“阿宝,回来。”
“回来——”
“你太令孤失望了……”
“阿宝……”
余曼曼捂住了耳朵,神情痛苦。
“怎么了?”
蚩榆立即发现了她的异样,急忙上前扶住了余曼曼。
余曼曼艰难开口:“他……他想控制我……”
蚩榆抬手,动作干净利落,余曼曼只觉后脖一麻,眼前画面便开始恍惚。
“圣子,打晕我没用啊……”
蚩榆脱下外袍,包裹住她的身体,将她轻轻靠倒在树干上,又在她周围撒上了特制的药粉驱赶蛇虫。
“有用的,你无需面对这一切,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得找出驱使蛊虫的人,才能救她。
月光下,隐隐约约有一道白色身影。
“圣子,你是在找孤么?”
周时序重新换上了微笑面具,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俊逸。
蚩榆停下脚步,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捏住了几枚银针,蓄势待发。
周时序笑了笑,“圣子,别对孤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蚩榆面凉如水:“我没办法阻拦你杀她,但我能让你死。”
“孤当然相信圣子有这个本事,只是孤记得蚩尤如今掌权的依旧是你父皇和叔父吧,他们知道你在外如此肆无忌惮的树敌吗?嗯?”
周时序笑得凉薄,“把她交给孤,这是在救她,你若不信,她必死无疑。”
“你猜孤为何亲自以身涉险?我若想杀她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
蚩榆猛地挥袖,周时序下意识闪躲,可银针却并未射出。
殷红粉末漫天飞舞,周时序似是早就料到了,只一动不动的盯着蚩榆。
“圣子今后,可不要后悔。”
……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难得空闲,南宫琛半靠在雕花太师椅上,宛如一座雕塑般,虽俊美却无生气。
江太监弓着腰进来,小心翼翼道:“陛下,殿外……”
南宫琛眼皮未抬:“不见。”
“是。”
江太监松了口气,刚要离去,面前喜怒无常的帝王却忽然又道:“等等,你方才说是谁?”
江太监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与南宫琛对视,生怕一个眼神便掉了脑袋。
宫里许多下人便是这样丢了性命的……
“回陛下,是蚩尤族圣子求见。”
南宫琛闭了闭目,道:“让他进来。”
江太监立马退出去通传,陛下喜静又嗜杀,养心殿内留下的宫人少得可怜,故而他身为太监统领,很多事情却不得不亲力亲为。
一会儿,一道挺拔身影大步走入。
南宫琛听着脚步声,指尖百无聊赖的在桌面上叩击,终于,在脚步声停下的那一刻,他也抬起了眸子。
蚩榆行礼:“参见陛下。”
“何事?”
南宫琛眸光中略带探究意味。
蚩榆看似大步流星,实则脚步虚浮,这是……受伤了?
蚩榆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回向南宫琛的目光同样带着试探。
“余姑娘出事了。”
南宫琛起身,“你说什么?”
“周国太子潜入了皇宫,通过她体内的蛊虫操控了她。”
又是周时序!
南宫琛上前一把攥住了蚩榆的肩膀,“你说清楚!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蚩榆却往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面色没来由的发冷:“陛下,以您对那周国太子的了解,觉得他会杀余姑娘吗?”
“回答朕!”
蚩榆语气越来越冷:“陛下,若我把余姑娘交给您,您会杀她吗?”
南宫琛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横生的戾气让他躁动难安,“圣子,你一定要惹怒朕吗?”
蚩榆:“她现在很安全。”
“她在哪?”
“陛下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琛拔剑,玄铁剑锋直直架上了蚩榆的脖子,“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朕说话?”
蚩榆却始终面无表情,不躲也不避,一动不动的看着南宫琛。
“来人!”
若不是因为余曼曼体内的蛊还没解,南宫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他。
江太监和守在殿外的禁卫统领立刻赶了进来,跪在地上听命。
“搜宫!现在!!”
“是!”
禁军训练有素,极为迅速的分布往皇宫各处,仔细搜寻。
“陛下,您当真这么担心余姑娘的生死吗?还是担心她的生死不在您的掌控间?”
蚩榆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体开始摇晃,南宫琛这才发现他暗红色的衣袍早已湿透,用指尖一抹,尽是殷红温热的血。
他竟伤得这么重?!
那余曼曼呢……
南宫琛已有些失态,急切问道:“你跟周时序交手了?”
蚩榆喉间温热,血腥味肆意蔓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终于脱力倒地。
南宫琛攥住了他的领子,“余曼曼在哪!说!!”
“陛下……若……若我把她交给您,您会杀她吗?”
蚩榆回想起周时序令人生寒的笑声,却不敢不信他的话。
南宫琛冷笑,“朕很快便要娶她为后,朕甚至可以将这江山拱手相让,你无需怀疑朕对她的心意,也没资格去怀疑!”
“会……还是不会?”
南宫琛脸色阴沉得可怕,杀气腾腾。
“圣子这是什么意思?朕与她之间的事,何时轮得到你过问了?”
蚩榆开口,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想起余曼曼意识模糊时,嘴里唤着的名字,心脏拧成了一团。
“我……我只是……”
殿外,传来一人匆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快步入殿,上报道:“陛下,人在东郊荒林里找到了,已经送往坤宁宫,太医正在瞧着,并无大碍。”
南宫琛挥手,禁军统领便退下了。
他勾唇笑得凉薄:“圣子,若能愚蠢得能博人一笑,也是种本事。”
“但若蠢过头了,便该惹人心烦厌恶了。”
蚩榆强忍疼痛,想要支撑起身子,“陛下,您……您就放她一条生路吧!”
南宫琛彻底失去了耐心,一脚踩在了蚩榆的胸膛上,提高了音量:“圣子!”
“给自己留点体面,清醒点吧!她是朕的女人,即将是朕的皇后,你在以什么立场与朕说话?”
“朕不管周时序跟你说了什么,你若还想活命,便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说罢,长袍飞舞,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殿去了。
蚩榆倒在地上,望着那冷漠的背影逐渐远去,终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