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藏在繁密的草丛里,藏在蚩榆笔直的胸腔里。
他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余曼曼愣了一下,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喜欢吗?
怎么可能!她对他外貌的好感早就随着攻略的信心一同被磨灭了。
那就是不喜欢啊……但,这三个字却又莫名说不出口。
“我会因为一件事情讨厌一个人,也会因为一件事情喜欢一个人,人是多面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复杂的,我没办法准确说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蚩榆不置可否。
“但爱就不一样了,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好与坏,无需有界限。”
“那你爱他吗?”
余曼曼眯起眸子,看向蚩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蚩榆挠挠头,“有吗?”
余曼曼一把攥住了他的袖子,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之前是不是在不该见面的地方见过?”
“什么?余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么八卦,外加身上萦绕着一股奇怪的香味。”余曼曼低头闻了闻他的袖子,“很难不让我想到一个朋友。”
“朋友?”
“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妹妹的朋友,我在蚩灵身上闻到过与他一模一样的香味。”
身后,传来簌簌的轻微声响,黑袍拂过地面,碾碎了落叶。
余曼曼回头,院子外不知何时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视线再一转,便对上了一张苍白面庞。
“啊!”
余曼曼惊叫了一声,心脏一颤,手中袖角不自觉攥更紧了,在感受到那人目光后又慌忙松手。
等等……自己在心虚什么?
“参见陛下。”
蚩榆倒是神色如常,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微微颔首见礼。
南宫琛的目光始终落在余曼曼身上,挑了挑眉,看起来极为乖戾。
余曼曼被看得心慌,跟着道:“参见陛下,您怎么……”
南宫琛甩袖负手而立,勾唇笑了一下,眼神却冷得可怕。
“朕只是不忍心惊扰这院中美景,所以让他们也都噤声了,独自观赏了一会儿。”
他将“观赏”二字咬得极重,几乎是咬牙切齿。
蚩榆环绕四周,点头道:“鸟语花香,的确布置得别有韵味。”
余曼曼努力摒除掉内心莫名其妙的慌张与害怕,朝南宫琛走了过去。
可她的双腿却止不住的打颤。
根本没办法不害怕啊!
“陛下,您、您找我有事吗?”
南宫琛目光滑过她的脸庞,脖颈,腰肢,最后落到了她藏在袖中的手。
“听说你今日身体有恙,特意来看看。”
“噢,我、我已经好了。”
“是吗?”
南宫琛眉眼间难掩惫态,今日他被那群难缠的使臣围谏了一整个下午,刚有空隙底下就传来了余曼曼吐血的事情,匆匆忙忙赶过来,便刚好撞见她与那蚩尤族圣子在院中谈笑风生,举止亲密。
南宫琛攥住余曼曼的手腕,强硬的拉到了自己眼前,垂眸仔细端详。
他的力气逐渐加大,攥得余曼曼腕骨像是要断裂了一般,她极力压抑着疼痛,他却一点点探索她忍耐的极限。
“陛下。”
蚩榆看出异样,忍不住出声。
“圣子还不走吗?”
南宫琛眼底已经开始闪烁着疯狂的血色,脸色也愈发苍冷,他低低喝道:“圣子别忘了与朕的交易,蛊还未解,你倒是极有闲情雅致。”
蚩榆看了余曼曼一眼,双拳终究是攥紧又松开,转身离去了。
“松开!”
余曼曼挣扎着,用另一只手去推南宫琛,他却坚硬得纹丝不动。
“曼曼,你似乎很喜欢男子的皮囊。”
南宫琛语出惊人。
有、有这么明显吗??
南宫琛松开对她手腕的禁锢,反手扣住了她的指心,与她五指相扣,放在了自己胸口处。
“那你觉得朕呢?”
“啊?”
南宫琛垂眸,瞳孔微动,捕捉她眼底最细微的变化。
余曼曼有些结巴,“陛下自然是……生得极为俊美的。”
这可是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啊!顺便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只注重外貌的肤浅之人!
“那你喜欢吗?”
南宫琛将余曼曼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淡淡的凉意。
余曼曼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嘴角竟然不受控制的上扬,她呆呆的点头。
“那他呢?”
他语气始终平静,却像是暴风雨前凉爽的风,预兆着即将爆发的疯狂。
“谁、谁?”
余曼曼怔了一下,心虚道:“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双颊突然被猛地攥住,下颌骨发出咯吱的声响,痛彻心扉。
南宫琛双目紧盯着余曼曼的眼睛,眼底满是执拗的疯狂,他逐字逐句道:
“余曼曼,你是不是觉得朕特别愚蠢?还是觉得朕会对你仁慈到底?”
“听清楚了,你若再看别的男子,朕便挖了你的眼睛,若再碰,便砍了你的手……”
余曼曼后背一凉,啪嗒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长了眼睛,怎么可能不看别人?”
下巴又是一阵剧痛,痛得余曼曼唉哟直叫唤,眼泪都掉了下来,却被一只冰凉手指粗暴拭去。
“哭什么?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你的眼泪么?”
看着那双湿漉漉的杏仁眼,南宫琛面上露出阴戾的不耐,手上劲道却松了几分。
余曼曼心里知道他怕是又犯病了,便不与他硬碰硬,极力压抑住心中想踹他几脚的冲动,伸手举起了三根手指。
“我发誓,绝对不再看别的男人,也绝对不碰别的男人,否则……”
余曼曼一顿,可这次南宫琛却丝毫没有要阻止她发毒誓的意思,只一动不动的冷冷看着她。
“咳咳。”
余曼曼清了清嗓子,想拉开南宫琛禁锢住她下巴的手,却纹丝不动。
她心中窝火,面上却强撑着笑,白皙纤细的手指转而覆上了他的脸庞。
指尖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复杂,喉间微动,唇畔勾起一丝玩味讥讽的笑容。
余曼曼后背又是一凉,狗腿笑道:“陛下生得如此俊朗,我哪还有心思去看其他人呢……”
南宫琛并不搭话,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从她的眼落到她的唇,极具侵略性的描摹着她的轮廓。
那眼神,看得她心脏怦怦直跳,极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