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城,想要从城门返回家的途中,还会经过几档肉铺。
杨晓宁领着二郎、三郎路过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准备买点肉回去。
不过,在买肉之前,杨晓宁首先在几家肉铺都转悠了一圈,然后才来到一家光头和尚面前。
这回倒不是因为对方手里的肉价格便宜,而是因为他这里的肉最新鲜,最嫩。
其实,要说价格,大家都是一样的。
不过,尚未等杨晓宁开口,就被一名三十来岁的胖妇人抢了先,她大喊一声:“大和尚,给俺来两斤肥肉,着急走!”
这妇人虽然长得慈眉善目的,但因着刚刚那一声大喊,却把她所有的形象都破坏掉,以至于在她开口之后,四周不少人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也不知在笑什么。
倒是二郎和三郎两人愣了一下,暗道:这个光头还真是和尚啊?可是和尚怎么会卖肉呢?
杨晓宁也是一阵无语,虽然她两世为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小节的和尚。
不过,大和尚似乎没发现杨家姐弟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听到妇人喊他,当即应了一声,说:“好嘞,春婶子你稍等一下,今天俺给你整最好的肥肉,
这个厚度看看怎么样?”
“行呐,大和尚,就要这里了,两斤,不多不少。”胖妇人听到大和尚要给她最好的肥肉,也乐了,全然不顾四周哄笑的人群,似乎在场的只有她跟肉铺的老板,自顾自说了起来。
杨晓宁听罢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大和尚原来还真是庙里的正经和尚,却因为犯了戒,所以被庙里面逐出寺庙。当然,里面有什么隐情,杨晓宁就不知道了,毕竟单单从胖妇人和大和尚两人之间的谈话听出来的信息,总归是有限的。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买了肉,杨晓宁便和二郎、三郎出城门回家去。
下午,杨晓宁又去了一趟她先前拜托人家给二郎、三郎做衣服的岑寡妇家,倒不是催促对方要尽快,只是想问问,能不能顺便给二郎、三郎纳一对鞋子?
今天在镇上回来的时候,杨晓宁无意中发现,二郎和三郎现在穿的鞋子,竟然还是当初杨母编织的草鞋,因为常年磨损,早已破烂不堪,如果到时候去学堂还穿这个草鞋,难免不会被人笑话。
所以,杨晓宁琢磨了一下,决定再跑一趟岑寡妇家,让她先把二郎、三郎两人的衣服赶出来之余
,顺便也帮着做两对鞋子。
岑寡妇家就在下河村村口,距离杨家现在所在的位置也不算远,途中只要经过几户人家就到了,只是杨晓宁跟下村的人并不熟,所以,往常也没什么往来。
另外,大家也知道,杨家如今在整个永和村中的地位都非常尴尬,所以,没别的什么事,杨晓宁也不会轻易出现在乡亲们的面前,自然也不知道村里最近都在传的一些八卦。
听说了杨晓宁的来意,岑寡妇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还能赶得及,就答应了,只不过在杨晓宁面前,今天一直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杨晓宁感觉特别奇怪。
“婶子,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杨晓宁见她这样,都忍不住想要替她开口了。
“那个,杨家大娘啊,婶子跟你说这个,可不是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您说吧。”杨晓宁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却尽量放缓语气道了句。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听村里人说起,不知你可还记得你家以前有个姑姑嫁去了小吉镇?”岑寡妇带着试探问。
“姑姑?”杨晓宁一脸茫然,
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印象,不过,看岑寡妇的样子,显然是对此人相当熟悉。
“你记不得了吧?这也难怪,当初你还那么小,不记得也正常。”岑寡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见状,杨晓宁并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等待她说下文。
“说起来啊,你姑姑我倒是认识,当初我刚嫁过来村里没多久,恰巧逢中你娘生你,我婆婆就让我到你家送礼见过一面,那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十里八乡,我敢说真没人能比得上,只可惜,命不好,出嫁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多少年连个音讯都无……”
岑寡妇说罢,见杨晓宁还是一脸不解,又接着道:“婶子也是这两天听人家说起才知道,你家姑姑当初出嫁了,并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来,她竟然让夫家押去殉葬。”
“什么?殉葬?”
杨晓宁听到这个词,情绪一下子变得特别激动,圆瞪着一双眼追问:“婶子,到底怎么回事?还请详细告诉于我。”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听咱们村里左脚的汉子们传出来的消息知道一些,说当年你爹给人骗了,本以为把你姑姑嫁给了
富户,不愁吃穿,谁知人家那是下了个陷阱,事实上,他们家迎娶你姑姑,就是为了给死人殉葬……”
岑寡妇顿了顿,继续道:“哎呦,真是难为她了,这事要是换成我,早就受不住了,可她倒是命大,被扔下悬崖也没死,只是没了记忆,要不是几天前在镇上被人认出来,我们还不知发生了这些事情。”
“等等,你说我姑姑她得了失魂症?那她现在呢?”
不怪杨晓宁会这么问,按理说,一个失忆的人,不可能还记得这么多事,而且还闹得沸沸扬扬,怎么说都不合理吧?
岑寡妇并不知道杨晓宁的心思,见她追问,还以为她担心她姑姑的安危,所以,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知晓的讲述了出来。
“现在好像想起来了,据说那天她在镇上逛街,被她之前夫家的人发现了行踪,差点又被抓了去,还是你现在的姑父救了她,并且把那些恶人狠狠惩戒了一顿,谁知那帮人却不知收敛,不惜恶人先告状把你姑父告上衙门去了。”
岑寡妇说到这,面上并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反倒隐隐带了几分得意,还故意埋下关子,问杨晓宁说:“你知道后来怎么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