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这里哪有什么女子,百夫长是不是看错了……”韩宛冷声暗示道。
“啊……你说的对,没有女子!行了,你站那个位置去。”百夫长指了指某处,出言吩咐道。
倒是个识趣的人,既如此,那他只能依照大将军的意思,和其他大男人同等训练了。
旁边的士兵见身边站着一个女人,个个错愕不已,时不时回头看起了热闹。
“看什么看,训练!”百夫长一个鞭子甩在了地板上。
大将军营帐传来了吵闹声,陈司弋回来复命,去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哥,你疯了?父王糊涂让那个女人进来,你就同意了?”萧运的声音整个营帐外都听得见了。
“萧运,你能不能小声点,这里是军营。”萧嵩低声提醒道。
这可不是在王府,能让他随意撒泼的地方。
“陈司弋,你一直站外面干什么?”一个士兵路过,突然喊了声。
内部的声音被打断。
“进来。”萧嵩冷道。
陈司弋这才敢走进去。
“大将军,萧校尉。”陈司弋恭敬行着礼。
“他姥姥的,你说,那女人是不是安排下去了?”萧运不满,骂咧着质问道。
“……萧校尉,末将不敢忤逆大将军的命令。”陈司弋心中纠结良久,为难道。
“这么玩是吧?你们几个沆瀣一气,就这样把人放进去了。”萧运算是看明白了。
“这算哪门子沆瀣一气……”陈司弋嘟囔道。
他是无辜的。
“大哥不会是怕了父王,给那个女人搞特殊进的军营吧?”
“胡说,本将军是那种徇私的人?”若不是有筹码,就算是父王的要求,他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军营。
“行啊!不是徇私,把那人交给我,我亲自训。”萧运毫不犹豫要求道。
“萧校尉这两日是闲上了?连大将军的安排就敢插手。”韩勍从外走了进来,道。
“韩勍?你和那个女人到底给父王灌了什么迷魂药?”他大哥这么心思深沉的人都被说服了,完全不应该好吗?
“她有能说服本将军的筹码,你有让本将军收回成命的说辞吗?”萧嵩冷不丁反问道。
“筹码?她一个女人,什么筹码不筹码的?女子自古不能入军营便是理由,还不够吗?”萧运不解。
到时候一个女人搞特殊把军营搅得天翻地覆,那还了得了?
这不是闹着玩的。
“她能说动南疆和乾北结盟,你能吗?”韩勍质问道。
“等等,你们让我缓缓……”萧运连忙抬手制止道。
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说动?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
“她?韩宛,说动南疆和乾北结盟,这怎么可能?”他是不会相信的。
“大哥,她说这种话,你就信了,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劳韩将军解释给他听了。”萧嵩摆了摆手,根本不想理会。
半晌,萧运知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韩将军,她到底什么身份,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怪不得父王要破例让她入军营。
“她只是本将军的义妹,除此之外,请恕本将军无法告知。”韩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嘴巴那么严实,韩将军这是不想说。”陈司弋出言打趣道。
什么义妹,说出去鬼信啊?
“行了!什么筹码,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吗?这次不妨由你跟着归德大将军一同前去南疆求实?”萧嵩出言安排道。
“去就去。”瞧他们一个个,净想着赶自己走,真歹毒。
也好,他倒是要去瞧瞧看,这个女人有多大本事,连南疆王都能说动。
经过数日训练,韩宛的全身似乎如同脱了层皮一样,浑身酸痛得厉害。
果然,打仗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
她若是连士兵的基本训练都觉得恼火,他日又有什么资格带着兵为夜宸报仇雪恨。
大雨瓢泼,她站在雨中,跟着其他士兵一同训练。
泥水中抬沉木,浑浊的泥水沾得她脸上,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她的皮肤。
冰冷的盔甲沉重不已,她咬牙切齿,坚持着每一项体质上的训练。
在众人看来,她如今就是一个新兵菜鸟,做什么都比别人落下一节。
扛相同重量的沙袋,她扛不动,与队友对练,兵器都拿不住,根本挥动不起来,肉搏也是几下就被打趴下。
射箭,却无一中靶子。
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自己太弱了,什么都差劲……
于是,她没日没夜加紧训练,别人在休息,她练,别人在练,她更是比别人加倍努力练。
乾北的早春来得较为迟些,其他地方已然快要进入初夏,乾北还是冰天雪地,寒风凛冽。
她的手脚被冻得发红,也咬牙坚持着。
冰冷的长枪紧贴着自己的手掌,她独自在寒风中训练多时。
好在,她也是能拿着长枪出招式了,如今差的便是和人对练。
拿弓箭的手稳妥不住,射箭之时力道不够,箭还未飞远便掉了下来。
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冻得手指发麻,她也不愿离开。
“轰隆隆……”
雷声大作,顿时大雨倾盆而下。
身在营帐中望着远处那抹执拗的微小身影,竟生了于心不忍。
“韩将军这是心疼上你那位义妹了?”陈司弋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问道。
“你就是这样劝人的?”韩勍冷应道。
“……冤枉,韩将军,我劝过了,她执拗得很,说若是今日箭上不了靶,绝对不离开。”陈司弋一脸为难道。
“无用。”韩勍冷声吐出二字,便冒雨冲了过去。
“嘿?我怎么就无用了……”陈司弋板着脸。
“咻!”的一声,箭羽飞了出去,依旧是在空中飞了会儿,落到了地上。
“阿宛,别练了!”韩勍拉住了她,想让她跟着自己离开。
“陈司弋没有转告我的话给韩将军吗?”韩宛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射箭。
血水混着雨水从她的虎口处渗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没日没夜这样训练,你身子会遭不住的……”韩勍担忧不已。
“有什么可矫情的?那些士兵不都是这样过来的。”韩宛冷应道。
“可他们也不是你这样练的!”韩勍不顾她的反驳,夺过了她手上的弓弩。
“给我。”韩宛不依,依旧朝着他伸出了手。
“不给,阿宛,我们先回去休息,改天再练好吗?”韩勍劝道。
“我说了,给我。韩将军若是看不下去,离开便是!”韩宛捉住了弓弩,争抢着。
“练箭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事,阿宛,你何必要这么着急?”她这样逼自己,叫他怎么看得下去。
“你是女子,不用和那些男人相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宛!”韩勍还是坚持不松手。
“不够,一点都不够。这和我所想的差远了!”她如果这样懒散训练,每次都和别人差上一大截,她要什么时候才能为夜宸死去的亡魂报仇雪恨。
“既入了军营,便不分男女,他们能做成什么样,我就必须要做成什么样,甚至要比他们更好。”她态度强硬,坚决道。
“韩勍,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韩宛一脸失望,渐渐的就要放在弓箭上的手。
“好,我帮你。”忽然,她只觉得手指一热,被一只大掌紧紧包裹住。
韩勍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拿起弓弩,上好箭矢。
“目视前方,双手持平,然后对准那个红点处……”
只听见“咻”的一声,箭矢飞了出去,准确无误落在了靶上红点处。
“成功了……”她这才强扯出一抹笑意。
随即再也忍不住,朝着一旁倒去,幸好韩勍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将人揽过抱起,朝着一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