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漠他……他为了救出我,被人逼死在了燕京城外。”萧菀韵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哽咽道。
她只恨自己无用,就这样看着严漠因为自己被宋锦澜下令万箭穿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檠人竟这般阴险,若是他日遇见那人,本王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好为严漠报仇雪恨。”镇北王愤懑不平道。
“不止如此,王爷,妾身记得当初勍儿命人传了书信回来,说檠人为了引出乾北的人,不惜在刑场上对皇子大臣鞭尸,意图将夜宸所剩无几的人全部一网打尽。”王妃不免提及道。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这件事,她就算死,也永远忘不掉。
而想出这个主意的不是他人,正是宋锦澜,是他的主意,是他出主意告诉檠皇,引出夜宸余孽,好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而这便意指乾北,试探乾北的实力。
“皇叔,皇婶,严漠的仇,还有那些枉死的夜宸亡灵,菀菀想要亲自报,还望皇叔成全!”萧菀韵跪在地上,沉重叩首道。
“这……乾北苦寒,军中更是难熬,紫菀,这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镇北王拒绝道。
“菀菀不怕吃苦,我早已经不是娇生惯养的夜宸公主,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没有理由躲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在战场与敌人拼杀。”
“若是皇叔不允,菀菀有何颜面面对那些死去的亡魂。我萧菀韵以性命起誓,若不能亲眼看大仇得报,手刃仇敌,余生艰苦过活,孤独横死在荒漠之中!”
“紫菀,你这又是何苦……”王妃无奈摇了摇头。
“你皇婶说得对,你一介女子,从小都生活在宫中,有些事,你承受不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艰苦狠毒,你很难想得到。”镇北王也不免劝解道。
“可我是夜宸的公主,我有责任承担这些,若是让我什么都不顾,只靠着你们然后坐享其成,恕我难以接受。”萧菀韵硬声道。
“皇叔,皇婶,请允许菀菀入军营习武,复国夜宸,我当之无愧该有一份。”
“我发誓,只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入军营,忘记自己曾经是夜宸公主一事,努力光复我夜宸。”她决意道。
“紫菀,你想清楚了,军营条件艰苦,一旦上了战场,便是非死即伤,若是有朝一日战中殒命,你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吗?”镇北王郑重问道。
“是,我萧菀韵做的决定,哪怕是死,也不后悔!”她坚定道。
“勍儿,你过来……”王妃低声朝着韩勍招了招手。
“义母,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紫菀公主说的?”韩勍上前,不解地问。
“这丫头……你和严将军之前都不曾劝过她?”王妃低语着。
战场是什么地方,岂是可以儿戏的?
自古哪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她难道不知道到了军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女子上战场,是滑稽的事,上战场的事,就该交给男人去做。
彼时还不被那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嘲讽成什么样?
现在口上说什么都是无用,若是军中不服,迟早有一日,她还是会被驱逐离开。
“义母,劝过了,可是紫菀公主听不进去,一心想要报仇……”韩勍也没有办法啊。
他们没有经历过萧菀韵所经历的事,自然不会理解萧菀韵做的这个会遭人非议决定。
就好比一人经受过非人的折磨,被强制关在黑暗之中多时,若是有朝一日重见天日,他不该第一时间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复仇吗?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萧菀韵这算不算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韩勍回到原处,拱手道:“义父,紫菀公主既然决心如此,不妨便给她一次机会,若真的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可在旁照看几分。”
“勍儿,你怎么还劝上我们了?”镇北王横了他一眼,他现在该劝的人,是这个跪在地上的萧菀韵。
“还请皇叔和皇婶成全!”萧菀韵再次叩首道。
“罢了,你既然有此决定,让你去。当然,如果他日,你实在撑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王府同本王说。”镇北王只好妥协道。
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皇兄的,若她真有个好歹,他日自己入了地底,岂不是要被他那皇兄恨死了。
说他不知道体谅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侄女。
“王爷,勍儿和紫菀糊涂都算了,您怎么也跟着糊涂了?”王妃站起身,无奈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菀菀多谢皇叔和皇婶成全!”见他们同意,萧菀韵连忙道谢。
“先别急着高兴,你如今还需要一个新身份,本王该想想以什么合适?”镇北王仔细琢磨着。
“义父,我有办法,我老家有一个小妹和公主似乎名字同音,换作韩宛,不如紫菀公主便先以韩宛,作为我的义妹进军营?”韩勍突然道。
“也行,你安排就好,紫菀以后便叫韩宛。”
“记住,进了军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定要谨言慎行,少与他人起冲突,做好自己的事。”说到这里,镇北王看向萧菀韵,还不忘叮嘱道。
“菀菀谨遵皇叔教诲。”
“行了,起来吧,一直跪着像什么话?”
“这也该到午膳时辰了,你留下用了午膳再随韩勍去军营吧。”镇北王摆了摆手,道。
“是。”萧菀韵应道。
随后站起身,便朝着门外而去。
韩勍迅速上前,扶起了她。
“公主,您真的想清楚了?”韩勍还是犹豫不决问道。
如果她要后悔,正好可以早些,免得入了军营,等待她的便是吃不完的苦。
“我想得很清楚。”萧菀韵视线落在自己胳膊处还停留着的那只手上。
“……”韩勍见状,这才松了手。“是韩某逾举了。”
“韩将军不必说这些了,往后说不定你我便是同袍了。”萧菀韵淡声道。
“公主……”不能怪他,这一时改变,他真习惯不了。
“我已经不再是公主了,这个称呼,已经不适用了。”萧菀韵出言纠正道。
“韩某往后可否如同叫小妹的名字一样唤公主阿宛?”他突然试问道。
“你是我义兄,怎么唤在你。”话尽,她不再多言。
用完午膳,萧菀韵与镇北王和王妃道了别,便跟着韩勍出了城,去往乾北军营……
“驾!”马很快便在军营门口停了下来。
韩勍带着她朝着里处走去。
路过的士兵看到了他们二人,热心打着招呼。
“韩将军,您回来了?”
两个士兵见他身边站着个女子,不免提醒道:“韩将军,您忘了军营的规矩吗?女子是不能入军营的……”
“本将军当然知道,此女是本将军的小妹,更是得了镇北王允许入军营历练,怎么?是如今镇北王说的话不好使了?”韩勍面露不满质问道。
“哪里,既然是镇北王允许的,我等自然不敢拦。”另一人眼力见好,见他脸色不悦,连忙道。
韩勍这才带着人走了进去。
“韩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韩将军,好久没有见到您了。”
“韩将军!韩将军……”士兵的招呼声连连。
“看来,你在军中的声望很重。”萧菀韵观摩道。
“希望有朝一日,阿宛也能有机会成为第二个韩某。”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韩将军,您怎么来军营还带了个女子过来啊?”
“不会是韩将军的相好吧?”
“瞎胡说,怎么可能……”几个士兵嚷嚷道。
“嚷嚷个什么?是不是今天的训练还不够,还不快滚过去练!”一个稍显稚嫩的男声从旁响起。
“哟?我倒是谁,这不是韩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