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父皇发话吗?”一旁乐呵着的二皇子催促着身边的守卫。
“是,二皇子。”
二人应声,就要架着宋乐枫离开……
“哥哥,乐枫不能再陪着您了……”宋乐枫痛心道。
“住手!”一个年迈的女声突然响起。
“母后,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檠皇错愕,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好好的,怎么跪了一地?”太后扫视了一圈,问道。
“哀家还没有死,一个个当哀家不存在,都要把哀家气死才合意吗?”太后怒遏道。
“母后息怒,儿子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檠皇连忙出言安抚道。
“还不快将人给松开,这还像话吗?”
“太后息怒!”两守卫连忙道。
宋乐枫才得了松懈。视线扫过不起眼之处那抹身影。
“……”是他?
莫青规想办法告知给太后,才让太后前来阻止了这件事吗?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败露一事,提前做好了准备,打算让太后来插足此事。
莫青规的视线正好对上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方能松了口气。
“都是血脉至亲,何至于如此赶尽杀绝?陛下的心,是不是太过决绝了?”
“母后坐下说话。”檠皇安抚太后坐了下来。
解释道:“儿子此行,乃是依照规矩办事,这宋乐枫装疯卖傻,实乃欺君之罪。儿子只是处死她,并无不妥之处。”
“乐枫再怎么说,也和陛下乃是血脉至亲,陛下岂会不知,她从小到大都恐惧着陛下这个兄长,哪怕是装疯傻,也是不得已为之,畏惧陛下这个做兄长的权势。”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心知肚明,又何必紧抓着这件事不放?”
“莫不是非要杀尽这血脉相连至亲,陛下才能彻底安心不成?”
“母后……”檠皇想说些什么,太后又继续补充道。
“倘若陛下执意这样做,那便连同哀家这个老不死的人都给杀了算了!”
“母后这是在折煞儿子吗?儿子最是尊敬于母后,母后岂会不知?”他为君,可不是毫无理智的昏君。
他只是不容许任何人忤逆自己的决定。
如今连同自己的母后,也要向着其他人。
那他这个为君者,当得又有何用?
檠皇最终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视线落在宋乐枫身上。妥协扬声道:“既然如此,看在母后的面上,朕可以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三十杖,想必诸位不会有意见吧?”
留下她的性命,未必没有用处。兴许有朝一日,宋乐枫死得更有价值。
来日方长,退一步,忍一时,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乐枫遵旨!”宋乐枫连忙匍匐在地,连忙道。
只要不是去死,罚三十杖又有何不可?
“陛下,乐枫身子骨一向不好,臣弟愿代替乐枫受罚!”宋锦澜拱手道。
“穆亲王你……”他是不是总想跟自己不对付?
檠皇脸色越发难看。
“好了,穆亲王既然有此意,陛下何不成全了他,都是兄弟,闹得那般难看作甚?”太后劝解道。
“朕可以让穆亲王替罚,那穆亲王是否要表示一下,让朕不那么为难?”檠皇出言暗示道。
“一切都听陛下吩咐。”宋锦澜拱手应道。
“很好,那便由穆亲王替罚,加三十杖。”檠皇冷声吩咐道。
“臣弟遵旨。”宋锦澜恭声道。
随即便是连续不断的板子声响了起来。
杖刑结束之时,宋锦澜身后已经血迹斑斑,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宋乐枫这才敢踉踉跄跄冲上前去,将人给扶了起来。
“都是乐枫的错,是乐枫害得哥哥受了罚……”她满是心疼,怨恨着自己。
“哭什么?护着自己的妹妹是应该的。”宋锦澜微微抬起自己的手,抹去了她脸庞的泪珠。
好在今日太后及时出现,阻止了这场悲剧。
“哥哥不能一直待在乐枫身边,往后便让他贴身保护你的安危。”他交代道。
“他……”原来哥哥知道,是莫青规暗中给太后宫中递了信。
“出来吧。”他淡声道。他知道,那个人,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莫青规这才从某处站了出来。
“属下莫青规,见过穆亲王殿下,昭乐公主!”莫青规恭敬行礼道。
“以后昭乐公主的安危,便交由你负责。”他只声道。
“殿下放心,属下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会护昭乐公主周全。”莫青规保证道。
“乐枫,照顾好自己,哥哥该出宫了。”宋锦澜看向她,交代道。
宋乐枫看着他身后的血迹,于心不忍,征求道:“哥哥还是先将背上的伤口处理了再离开吧?”
随后交代道:“紫鸢,快,快去叫太医……”
处理好后背的伤势,宋锦澜也是时候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远去,宋乐枫心抽痛得厉害。
是她牵连了哥哥,都是她的错。
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肩头,“公主,外面风大,属下送您回长乐宫。”
“今日多亏莫公子出手相救。”宋乐枫转过身来,恭敬行了一礼。
“公主折煞属下了,这一礼,属下当不起。”莫青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
“莫公子不必如此,今日若不是您偷偷传信给太后,本公主恐怕难逃一死。”
宋乐枫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将莫青规的面孔给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为尊,属下卑微,还当不起称莫公子……”莫青规依旧站得远了几分。
“可你也是受命穆亲王,护本公主安全不是吗?”宋乐枫出言提醒道。
“……”莫青规沉默不语。
“你既然不喜本公主唤莫公子,那便唤你青规可好?”她突然上前,细声问道。
“属下……听公主的。”莫青规犹豫半晌,见她神色不太好,只能暂时妥协了。
宋乐枫这才展笑一声,朝着前面而去。
穆亲王府。
芙蕖院内,拂烟端着熬了许久的汤药走入房内。
“姑娘,这是膳房熬的汤药,您快趁热喝了吧?”拂烟上前道。
而此刻的萧菀韵,站在窗前,手中拿着那枚玉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姑娘?姑娘……”拂烟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将玉佩揣回袖口。
“拂烟。”萧菀韵这才走上前来。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拂烟好奇问道。
“没想什么。”萧菀韵随口一句,扯开话题道:“我似乎恢复的差不多了,拂烟,你告诉一下膳房,不必准备汤药了。”
“这怎么行?太医说了,若是此次不彻底清理余毒,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拂烟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
“可是……”这汤药她都喝了快半个月了,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吧?
萧菀韵还没有来得及说下去,一个男声率先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拂烟说得对,药到病除,若是余毒未清,容易落下病根。”宋锦澜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萧菀韵诧异道。
宋锦澜到底怎么回事?自从剿匪一路回来,来她院子的时间,未免也太多了。
如此反常的行为,她究竟该是喜还是忧?
“海棠说这几日你未曾按时服药,本王自然是来监督你喝药。”他随口道了句,寻了处坐下。
“你还真是闲得慌……”萧菀韵低声嘀咕道。
他以前哪里会管府上的小事?
“与菀菀有关之事,便不是小事。”他突然道。
“……”萧菀韵心中咯噔一下。宋锦澜居然猜中了自己在想什么?
她不会被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给卖了吧?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指不定他正在憋什么大招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