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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跪下思过

    “臣一定不辱使命!”杨泉猛重重地点了点头。

    自他接任禁军指挥使后,经手的第一件事便是皇家猎场的守卫一事。

    而这件事简直是被他办得一塌糊涂,连太后都因此命悬一线失踪半月,他就算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但太后不但并不追究,反而依旧信任他,将重要的事交给他。

    他转身离开,神情严肃到带着一丝狠意。

    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他要对得起侯爷和太后的信任。

    ……

    夜幕降临,一轮巨大的圆月高悬在苍穹之上。

    似有朦胧的云雾遮掩,透出一种近乎红色的光晕,一丝诡异与血腥之感弥漫。

    若此时有人抬头往上看,一定会浑身发毛,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存在注视着一般。

    月下,一队身着黑衣之人在寂静的山路上急速前行。

    他们黑色的外衣几乎与周遭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如此疾行,耳边却只能听到枯叶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昭示着这队人的身手不凡。

    时不时有一道白光闪过,又转瞬即逝,令人寒毛倒竖。

    那是冷兵器被月光照射,反射出的光亮。

    山上。

    高高低低的房子错落有致,院中一座巨大的铜钟安静立着,整群建筑都隐没在宁静的夜色中。

    这里守卫不多,也似乎并不担心有危险降临,因此十分松散。。

    所以被人接连从身后捂着嘴抹断脖子时,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就去见了阎王爷。

    四周愈发安静下来,只有一处有声。

    那是女人在低低啜泣,伴随着男子兴奋的低喘。

    屋外靠着柱子打瞌睡的两人无声倒下,宛如沉睡。

    半晌后,声音微弱下去,门被啪的一声拉开。

    男子刚走出门,便陡地察觉出不对劲,正要返身退回房间时,已经晚了。

    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他瞪大眼睛仰面倒下。

    黑衣人闪身而入,与床上惊恐的女人对上视线。

    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抬起了刀。

    女人撞见这等杀人现场,明白自己是要被灭口了,想尖叫,可喉咙里却像灌了铅一样发不出声来。

    她紧闭上眼,剧痛却并没传来。

    那群黑衣人出乎意料地并没杀她,而是将一把刀狠狠插在了男子胸口。

    “你知道该怎么说。”

    黑衣人的话音有些古怪,似乎不是商朝口音。

    女人被吓傻了,没有接话,黑衣人也并未理会她,而是迅速撤退。

    女人这一夜到大起大落,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富丽华贵的肃王府也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肃王接到心腹的通报匆匆而来,神色不悦,“你怎么来了?!”

    客人整个人隐在黑色的斗篷里,看不出样貌,身高不高,从肩膀的弧度看出十分瘦弱。

    “我已经等不及了,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肃王皱起眉,眸色狠厉,“你以为本王不想吗?只怪萧令宜实在是命太硬了!”

    斗篷下传出嘲弄的声音,“既然她命硬,那便不要她的命就是,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

    “哦?”

    斗篷人凑近肃王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肃王眼前一亮,随即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回去等本王的好消息吧。”

    斗篷人轻哼一声,略带嫌弃之意,只是并没让肃王察觉。

    紧接着又从斗篷下拿出了什么递给肃王,“你应该用得到。”而后越过肃王消失在夜色里。

    一夜寂静。

    直到天亮,沉闷的钟声回荡在山间。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穿破云层,才有人发现了那被夜色掩盖的血案。

    此时,上京。

    萧令宜刚刚下了早朝,

    还未回到泰文殿,便被太皇太后的人半路拦截。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请您过去有事相商。”太监福林尖厉的嗓音说不上客气,但萧令宜并没觉得被冒犯。

    她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哀家是该去向母后请安了。”

    “摆驾寿安宫!”乌苏道。

    浩浩荡荡的太后仪仗停在了寿安宫门口。

    萧令宜下轿进殿,淡淡地朝太皇太后屈膝行了一礼。

    太皇太后皮笑肉不笑道,“哀家如今是受不得你跪礼了?”

    “儿臣不敢。”萧令宜轻笑道。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哀家问你,寿康宫已修缮完毕,你为何压着内侍省,迟迟不迎哀家入住?难道你身为太后,要越过哀家这个太皇太后不成?”

    多年以来,象征着女子至高无上地位的寿康宫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执念深重。

    所以一得到这个消息,她便再也懒得和萧令宜玩母慈子孝的戏码,骤然发难。

    “速速迎哀家入住,哀家可以既往不咎!”

    待她了了这一桩心事,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萧令宜!

    萧令宜又是低低一笑,却一改往日低眉顺眼的模样。

    “太皇太后,这寿康宫,你住不进去。”

    她并不是在意这个虚名,只是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她已经不想再给肃王与太皇太后任何好脸色看了。

    “大胆!”

    “来人!”

    太皇太后也没想到萧令宜敢如此强硬地与她说话。

    她下意识想拿出当年执掌后宫的气势,却发现宫人们神色迟疑,踌躇不前。

    是了,现在后宫大权是握在萧令宜手中了。

    她恼羞成怒道,“我商朝历来以仁孝治天下,你身为太后,竟敢对母后不敬,还不去殿外给哀家跪着思过!”

    宫人们都是神色一惊。

    当众罚跪,不亚于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太后脸上,是莫大的羞辱。

    她们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占了长辈的名头,这要是两个主子闹起来,他们这群下人到底是听谁的啊!

    出乎意料地,萧令宜没有发怒。

    甚至还淡然地扭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极其稀有的西洋钟。

    辰时三刻。

    不用等太久了。

    萧令宜极细微地笑了一瞬,因着她那张清冷的面容,谁也没有察觉。

    旋即她转身步伐轻快地走到殿外,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太皇太后见状,愠怒的面容终于舒缓,虚荣被满足,甚至扯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来。

    笑吧,现在笑得有多开心,待会就哭得有多伤心。

    萧令宜愉悦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