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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没光着,算他还要脸

    长久的沉默与对视。

    祁鹤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似乎也想到了,萧令宜可能有的另一个选择。

    “你知道怎样说对你有利的。”祁鹤安盯着她沉声道。

    萧令宜仍旧没说话,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直到气氛凝滞到了极点,祁鹤安终于按捺不住了,才悠然打破沉默。

    “我不需要你让我,输了便是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萧令宜将手中白子丢入棋盒,“侯爷也可以想想,想要哀家为你做什么。”

    她将选择的权利重新丢回给祁鹤安,也是将左右为难同时还给他。

    两人都知道,他们心里真正想的要求,对方无法满足。

    这场棋局与彩头,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玩笑。

    祁鹤安低低笑了一声,他早该想到的,萧令宜不是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女人。

    她总能给他意外。

    萧令宜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一个不痛不痒的要求,便可以将此事揭过。

    祁鹤安偏不让她如愿。

    “你明日来,我告诉你我的要求。”

    若不如此,怕是明日她又要想法子躲着他了。

    萧令宜愕然,而后无奈点头。

    她理了理衣袖起身,“哀家先告辞。”

    祁鹤安依旧稳稳坐着,微微仰头看着萧令宜离去的背影。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洒下,在她半边身体上镀上一层的微光。

    逆着光看去,侧脸与后颈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被余晖染成金色,注目时让人不由晃眼。

    衣摆处的莲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仿若盛开的碧莲在摇曳。

    “……侯爷是什么时候学会下棋的?”萧令宜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扭头问了出来。

    “啊。”祁鹤安答道,“我不会下棋,我只会打仗。”

    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学过下棋。

    只不过棋局如战场,而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少有敌手,下一盘棋自然不在话下。

    萧令宜倒是没质疑他,点了点头后便悠然离去。

    摇曳的莲纹隐没在昏暗中,窈窕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视线里。

    次日。

    李太医没有出现,但时辰差不多时,萧令宜主动去了玉堂殿。

    只不过到宫外时,却见门口有几个宫女侍卫立着,他们身前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

    萧令宜下轿走过去,问道,“景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商景抬起头,“儿臣参见母后。”

    然后他小声道,“儿臣想去看看太师的伤怎么样了,但是又担心太师会生儿臣的气。”

    萧令宜轻笑一声,摸了摸商景的头,“那跟母后一起进去,只是虽然你不是有意的,但也确实伤到了太师,以后不能再惹太师生气了知道吗?”

    商景连忙点头。

    这话母后之前就与他说过,他早就记住了。

    萧令宜便牵起商景的小手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知道祁鹤安嫌弃宫人们繁文缛节多,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把宫人全都赶走了,只允许李太医出入,是以这里十分安静。

    只是一直走到门口,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萧令宜默了默,松开商景的手,伸手推开了门。

    殿内一切如常,只有屏风后有朦胧的白气不断升起。

    人呢?

    萧令宜微微皱眉,缓步挪到屏风侧面。

    入目是一个盛满了水的木桶,氤氲的热气中,一个人影正侧对萧令宜坐在水中。

    他白皙的脸庞上泛着一丝红晕,朦胧的白气映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

    眉峰到鼻梁到下巴的弧度宛如跌宕起伏的山峦,俊美无俦。

    裸露在水面的胸膛上不停有水珠顺着精壮的曲线滑落,汇入水下。

    而微微晃动的水面下,矫健的躯体也隐约可见。

    萧令宜后退一步,斜开视线,“李太医没告诉你,身上有伤,不能沐浴吗?”

    祁鹤安自然知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低低地喘了口气。

    而后指了指衣架上搭着的衣袍,“是,所以我现在有些头晕,你能帮我把衣衫拿过来吗?”

    萧令宜垂眸,“这就是你的要求?”

    要去拿衣衫便要走过浴桶,离得那么近,怕是桶内什么都看得清了。

    她对祁鹤安这些心思有些无奈。

    但若是他把那个要求用在这里,倒也省心。

    自然不是。

    祁鹤安正要答话,却见她身后突然冒出了一颗小脑袋。

    “太师,要不朕去帮你拿吧?”

    祁鹤安听到商景的声音,不由一愣,“你把他带来干嘛?”

    随即他黑着脸道,“不用!”

    而后蓦地站起身,跨出浴桶一把捞过衣衫披上。

    他占了个太师的名头,算是商景的老师,在他面前这幅样子,就算祁鹤安脸皮再厚,也接受不了。

    萧令宜视线扫过他的腿部,湿透的里裤贴在有力的小腿上,更显矫健。

    没光着,算他还要脸面。

    商景抿唇半晌,突然道,“太师怎么突然又不头晕了?你刚刚是装的罢?”

    祁鹤安正穿衣服的脊背一僵。

    这小兔崽子。

    萧令宜善解人意地道,“景儿不许胡说。”说着便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出殿内。

    两人坐到院中石桌旁,萧令宜低头看了商景一眼。

    商景顿时低眉耷眼,“母后,儿臣知错了,不该顶撞太师。”

    萧令宜见他认错这么快,忍不住低笑,“嗯,那这次就不罚你了。”

    很快,祁鹤安打开殿门走了出来。

    他一身清爽,湿润的黑发在胸前垂下一缕,将衣衫洇出一片水痕。

    他手中端着托盘,神色如常地走到石桌前径直摆弄着,仿佛刚刚殿内的事没有发生过。

    萧令宜垂眸一看,他摆弄的是笔墨纸砚和一些彩色的颜料。

    萧令宜诧异地挑眉,“侯爷要画画?”

    祁鹤安斜睨她一眼,“不是我要画,是你要画。”

    说着,他已将墨研好,笔沾了沾墨后递给萧令宜,“我想要你,再画一次雪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