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拢住夏樱,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我错了,该打!要不,樱儿打我两下!”
他捉住夏樱的素白小手,就往自己的肩上捶去,唬得夏樱忙缩回了手。
可嘴里还不饶恕,她一屁股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赌气道:“二爷,若真觉得我骗了你,不若现在就离了去,以后我们走在大街上,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梅守正一听这话,也来了几分脾气,他一个转身,蹲在夏樱面前,正色道:“樱儿,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最好还是别出口。“
他气她,居然将分开这样的话,如此轻易就出了口。
她将两人的这份情谊到底居于何种地位?
夏樱见他变了脸色,心下又慌又乱又气又急,”你凭什么教训我,我又不是你的谁!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梅守正见夏樱连让他走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心中也存了气,拔腿就出了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见夏樱背转身子,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抹着,却没发出一声响声。
罢了,当上辈子欠了这丫头的!
他立马调转身躯,又进到房中来,他在夏樱的面前站定,长叹一声,“傻丫头,别哭了……”
边说边抬手去帮她拭泪。
偏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夏樱立马由默泣变成嚎啕大哭了,她转动身子,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腰身。
梅守正不停地抚弄着她的背部,小声劝慰道:“樱儿,别哭,别哭……”
夏樱哭了一小会,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今日也不知怎的,明明是个高兴的日子,两人从不吵架的人,居然还拌起嘴来。
她撅起小嘴道,”你平日里做捕头习惯了,动不动就审人。那我今日要审你一审,若有一日,你若骗我,你又当如何?“
梅守正一听,挠了挠头,为难道:“樱儿,我是不会骗你的。”
“现在当是,那以后可就难说了。”
她哭红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狡黠之气。
梅守正见她这番抽抽噎噎的小女儿娇态,与往常截然不同,不由自主地看呆了,脱口而出道:“若我有日骗了夏樱,就让我五雷……”
夏樱伸出手指,堵住了梅守正接下来的话,她娇嗔,“你这誓约也太毒了吧,即使有一天你欺骗了我,我也不要你性命。不若你就改成,若有日我骗了夏樱,就学黑子叫三声。”
说到最后,脑中出现梅守正学狗叫的丑样,不由地吃吃笑了起来。
“这……这……”
想这梅守正平日里最为端正持礼不过,让他五雷轰顶也好过学狗叫!
夏樱看梅守正一副最为为难不过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呆子,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啦!“
发誓的事情,到底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后,夏樱又提了黄傲秋即将回上京,又问梅守正严瑞家住何处,这几日她得抽闲去上一趟,告知他启程的时间,顺便问问是否要为他准备行囊。
梅守正思索片刻道,“不若你自去忙你的,严大哥这边我去说。”
夏樱应了。
两人虽闹了一场小别扭,但很快就和好如初,感情也比往日浓上几分。
夏樱投在梅守正的怀中,细细叮嘱,让他照顾好自己身体,有空闲了就来铺子看看。
殷殷嘱托后,又有些闷闷不乐,“上京一行,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我有些舍不得你。”
梅守正何尝又不担心夏樱拖老带小的去上京,虽说严瑞很是信得过,可除了担心他也有些舍不得。
“我陪你去。”
这话他很想出口,但又想到谢雪,想到他当初的誓言,于是又生生忍住。
他思索片刻,方才启齿道:“樱儿,我不能陪你去上京,你心中怪我吧?”
夏樱顿了下,认真说道:“刚开始听到你说不能陪我去,我心中其实是有怪你。”
她朝着梅守正不好意思地笑笑。
继续道:“可后来,你替我找严大哥,又多番嘱托,我心中就不怪你了。我知晓,你不去上京,定然有自己的苦衷,只是现在不便告知我,等将来吧,等……“
”樱儿,我的亲生父亲,他就在上京……“梅守正打断夏樱的话。
夏樱越明事理识大体,梅守正就越内疚自责。
“哦,我明白了,二爷,我不怪你……“
“当年,我娘是他的结发妻子,但他为了娶公主,就想将我娘从妻降妾,我娘不从,就从他府中跑了出来……”
夏樱看梅守正面露痛苦模样,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娘告诉我我的身世,那时我就起誓,今生再也不入上京。”
“别说了,别说了,二爷,我明白的。你放心,不管小聪是否能治愈,到时我定然带着他平安归来,届时你就在清河县等我。”
“樱儿,对不起。”
“傻瓜,没事的。”
两人就此破开心结,感情更是一日千里,蜜里调油起来。
这厢夏樱整理行装,为上京做准备。
那厢钟玉柔和黄傲秋,还在冷战。
两闺蜜闹不和,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夏樱的堂兄——夏坪。
那次,两人在玉泉寺茶寮与夏坪虽有一面之缘,而后两人在大街上又巧遇了夏坪。
看他唇枪舌剑一番,就摆平了恶少欺辱老翁的戏码。
此时,钟玉柔就颇为欣赏夏坪罢了。
两人结缘还得从飞梦山说起。
一日,钟玉柔闲来无事,就带着仆从们上飞梦山。
兴之所至,就翻出所带的七弦琴弹奏起来。
琴声悠然悦耳,闻之,使人入醉。
忽然,一道箫声从天边传来,伴着这琴声上下浮荡。
钟玉柔纤指微扫,琴音陡然升高,可这箫声也不甘示弱,追随而上。
刹那间,琴箫合奏,一深一浅,一起一伏,如仙人临世,降下祥音。
一曲奏吧,琴声消弭,箫声也渐渐消失。
钟玉柔素手抚定琴弦,心神微荡,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合奏过一曲了。
激荡之余,忙吩咐仆从去寻,何人在此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