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看到了……”梅守正何等警觉,沈妈一靠近夏樱的房门,他就知晓了。
只不过他想着他和夏樱的事情,迟早得公布出来。
早些让她身边的人知道也无不可。
“是。”沈妈低着头,右手捏在身侧的裤边,咬了咬牙道:
“姑娘还小,很多事不懂。梅捕头若不能真心相待,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她见梅守正没有反感的意思,想了想又说道:
“这事本也轮不到我一个老妈子来说,只是姑娘身边除了老吴,就剩我了。
现如今,我才舔着老脸,希望您能多为我家姑娘想想。”
梅守正轻叹一声,道:“沈妈,你对她的这份心,我记在心底了。放心,我定然不会负她。”
说罢,剪着双手迈出了小院。
刚走到门口时,梅守正又回过头,添了一句:“沈妈,你家姑娘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能干的姑娘。”
次日,梅守正一大早就来到了夏家小院。
他本打算带夏樱去医馆瞧瞧。
两人正准备出发之际,沈妈走了进来道:
“外面来了两个打扮地跟天仙似的姑娘,说来看看姑娘。”
夏樱猜想,应该是黄傲秋和钟玉柔,忙请沈妈让她们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又听见沈妈在厅内道:“怎地带了这许多的礼品,真是太客气了。”
夏樱闻此,也赶忙道谢。
钟玉柔摆摆手,上前握住了夏樱的手,道:“昨个你真真是吓坏了吧,这脚现下可好些了?”
夏樱笑道:“好多了,多谢你们挂念。”
梅守正站在一旁,道:“虽然已经换过药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想送去医馆瞧瞧。”
站在窗前木椅上的黄傲秋,道:”眼前就有现成的大夫,哪里需要舍近求远去什么医馆,再说了,她的脚也不好挪动。“
钟玉柔笑着对窗外道:“把我的医箱拿进来!”
很快,丫头们就送进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
夏樱不好拂了她们的好意,笑着道:“那就有劳了。”
钟玉柔先是洗净了手,然后细心地打开包着的脚踝,又上手摸了摸红肿的地方,而后就道:“不妨事的,不过是脚踝扭了,多养些日子就好了。”
她净了手,又从木箱中拿出了一个绿色好瓷瓶,递给夏樱,“这是消肿去疤的良药,你拿去擦脸,保证你的脸光洁如新。”
到底是女孩子心细,经过昨日一夜的休整,夏樱的脸不但没有好转,还变得紫紫红红,想必是其中的淤血发作了出来,而且之前细小的伤口也结了痂。
平日里一张娇嫩的雪肤花貌,此刻像个调色盘一样,让人不忍卒看。
梅守正今日一见夏樱的脸,也是心惊。
他知道姑娘家都在意自己的容貌,怕夏樱心绪激动,不利养伤,这才没多说什么。
只私底下让沈妈拿走了夏樱梳妆用的小镜子。
她脸上如此,身上也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昨晚烛光昏黄,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她受伤的脚踝上,一时不察。
本想着到了医馆,让大夫开些药,回家让沈妈给她好生检查下,再涂些去淤的良药,也就是了。
没想到钟小姐居然当着夏樱的面,说破了此事。
只见夏樱慌忙用手虚虚地遮着脸颊,嘴里嚷着:“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丑死了……你们快别看了……“
一边又喊着沈妈,”快点拿镜子来,快些……“
梅守正忙上前,一把扯下夏樱高抬的双手,他温柔地劝慰道:”不丑不丑,哪里丑了……“
他惯是个不会哄人的,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句话。
但很奇怪的是,夏樱居然被他那简单的一句给安抚住了。
她拿过沈妈递给来的镜子,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真可怕……搽了药应该能好吧!“
钟黄两人看到梅守正和夏樱互动的场景,心下了然。
她们刚才还在奇怪,这梅捕头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夏樱的闺房!
钟玉柔抿着嘴唇笑,可黄傲秋却有些神思不属,站在窗前,蹙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梅守正见夏樱安好,他一个大男人混在女子中间也实在不像样,忙告辞回了县衙。
钟黄二人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准备告辞。
夏樱猛地摇晃着站起身,急促地喊了一声,”钟小姐,请留步!“
钟玉柔忙停下脚步,回过身去搀扶夏樱。
黄傲秋也停了下来,好奇地望着夏樱。
夏樱握住钟玉柔的手,恳切道:“我有个胞弟,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可否请你帮忙看看?”
她见钟玉柔不应,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不轻易给人看病,今日已为我瞧过了,我却贪得无厌,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清河县的名医都被我找遍了,实在是束手无策,这才……”
夏樱想起了那些时日,一家医馆一家医馆寻过去,都被告知了相同的结果,她简直是心如死灰。
钟玉柔拍了拍了夏樱的手道,“这就是这两日你拼命巴结我们的原因?”
夏樱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虽起因不良,但相处至诚。”
黄傲秋撇撇嘴道,傲慢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夏樱虽跟这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从两人行事得知,钟玉柔人如其名,为人谦和,外柔内刚。
黄傲秋呢,看起来是个被骄纵坏了的大小姐,实则心地柔软,喜爱用毒舌掩饰她的善意。
”你这样拉着我的手,我怎么给你小弟诊治呢?“
夏樱忙松开钟玉柔的手,急急地喊着沈妈,让她把夏小聪带过来。
夏小聪本就在院中玩耍,沈妈给他洗了脸,净了手,才急匆匆地把他推了进来。
他一进了房门,就直接奔到夏樱身边,夏樱在他耳边千哄万哄,他才肯伸出手来,让钟玉柔诊治。
钟玉柔伸出芊芊玉手,搭在小聪的脉上,闭眼深思,只见她蹙着眉,一脸的凝重。
片刻之后,才道:”这病我也医不了,若是你们今日有机会,可以去趟上京,我让我师傅可以帮忙试试。“
”你师傅?“
”对,玉尼师太。“
夏樱黯然,她一介商妇,即使凑够了路费,可这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一路上盗匪小贼的,她拖着个傻弟弟,如何能成行?
她抬眼望着钟玉柔,又望望黄傲秋,眼里透露出渴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