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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众人纷纷攘攘,说什么的都有。

    夏樱毫无惧色,她高擎着那张纸,目光平静,笑看人群。

    趁着众人沉浸在闹哄哄的氛围中,梅富堂对着那个叫三子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

    三子会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跨步上前,劈手夺下夏樱手里的纸张。

    夏樱瞳孔收缩,她深吸一口气,旋身,对着梅富堂,讥讽道:“里长,这是何意?”

    “哼,拿来看看而已。看你是否是故弄玄虚!”

    梅富堂示意三子上前,他伸手接过,粗粗浏览一番后,勃然大怒道:“夏樱!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诈。众位都来看看,这里面写的什么!“

    梅富堂将那张薄纸,递给一旁的耆老,他看了看,复又摇摇头。

    他眯着老眼,一字一句地念道:

    煮山羊肉——羊肉两斤、葱十颗、杏仁二十粒、花椒二十粒、盐酌量……

    蟹酿橙——螃蟹六只、橙子两只、醋酌量、黄酒小半匙、盐酌量……

    这跟什么跟什么呀!

    耆老将薄纸狠狠地掼在地上,奈何纸张太轻,被风一吹,纸张又起,一下子又扑在老者脸上。

    众人见了耆老手忙脚乱的怪模样,又哄堂大笑起来。

    梅富堂见闹剧又起,狠咳了几下,人群攸地又噤了声。

    ”夏樱,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夏樱缓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那张薄纸,轻抚掉上面的灰尘,启唇道:”哎呀,搞错了,这是我为中秋家宴拟定的菜单。对不住大家了!”

    她将薄纸收入怀中,又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张相似的纸张,朗声道:”真正的凭证在此!“

    一旁的三子又想故技重施,夏樱一个旋身,躲开了他的突袭。

    梅富堂又朝着人群中的夏德贵和梅二狗点头示意,两人朝着夏樱逼了过来。

    “怎么?偷袭不想,现在改明抢了?”夏樱讥讽。

    “樱儿,你就老实交出来吧!不然你是走不出桃冲村的!”夏德贵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

    梅二狗直接上前,一下子就反剪住夏樱的双臂,一把扯走她手中的纸,递给梅富堂。

    梅富堂轻蔑一笑,看都不看,直接撕个稀碎,扬在半空之中。

    “这下,你还有什么说的?再想去告官府,随你去告!二狗!松开她!”

    梅二狗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夏樱的胳膊,临了还轻挠了她的掌心。

    夏樱怒视梅二狗,可二狗却丝毫不在意,还涎着脸,对着夏樱吹起了口哨。

    夏樱转身不再理会他,对着梅富堂道:

    “里长,你撕毁证据,这桃冲村还有王法吗?”

    “王法?“梅富堂轻蔑一笑,掷地有声道,”在这里,我梅富堂就是王法。“

    人群中刚才还有为夏樱打抱不平的声音,即使细小,但夏樱还是听到了。

    但此刻,人群鸦雀无声。

    夏樱惨淡一笑,她早料到的,不是吗?

    正在此时,一个清越的男声掠过层层民众,“我竟不知这桃冲村,什么时候成了不法之地?”

    梅富堂听此声音,只觉熟悉,但一时也没想起是谁。

    ”来……“

    ”是梅捕头……“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道。

    梅富堂轻拧眉心,心道,他怎么来了?

    但还是飞快地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梅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公务?”

    “公务?原也算不上,今日我来只是做个中间人。“

    梅守正径直走到梅富堂的位置上,坐下,他冷眼瞧着梅富堂,看他到底如何将这戏唱下去。

    梅富堂乜了夏樱一眼,心道,真是小瞧你了,居然将梅守正这尊大佛都请了来!

    真如今这状况,没了凭证,你就是请了如来佛祖,也无济于事了。

    梅富堂上前两步,睁眼说瞎话道:”这原是夏樱跟村民交易山货,村民嫌她给的价贱,转头就卖了别家。

    这是买卖自由不是,可这夏樱偏不依不饶,说她跟村民定了契约,若是反悔,村民就赔她三倍价钱。

    让她拿出凭证,她又拿不出,还在这吵闹不休!“

    ”凭证?是不是你之前交到我手中的那张?”

    梅守正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展开,给梅富堂看了一眼,上面布满了红手印。

    梅富堂傻眼,那刚才他撕掉的是什么?

    “小心里长!”夏樱讥讽道,“刚才我家小聪习字的废纸,就被里长抢去撕了!”

    “幸好里长撕的是废纸,要不然他就被背上毁灭证据的罪名了!”

    梅守正凉凉道,复又转向村民,朗声道,“这凭据上白纸黑字,还有你们按的红手印。

    上面写的很清楚,夏樱当初给你们下过定钱,你们不将山货卖予她,那就是毁约。

    一旦毁约,要么赔偿,若是无力赔偿,那可是要进监牢的。”

    村民一听梅守正说要坐牢,立马吓坏了,人群又开始嗡嗡起来。

    “我卖,我卖,卖谁家不是卖,这监牢谁愿意去坐,谁坐去!”

    受过梅家资助建房的梅举手,他本就看不惯梅富堂仗势欺负一个孤女!

    有人带头,这事就好办了,立马有别的声音纷纷响应。

    其中就属冯婶叫的最大声,“我本来就没打算卖给别家。夏樱,你等这,我这就回家取去。“

    一旁的夏德贵跳起脚来,拍着大腿道:”这……你……哎,我们之前都说好了,我铺子都盘好了……“

    见无人理睬他,他又窜到梅富堂身边,叨叨道:”里长,这……我们怎么办呀?“

    梅富堂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怎么办?这是你的事,你问我?“

    ”不……不是,当然我们说好的……“

    夏德贵急眼了,当初他是听信了余娘的话,再加上梅富堂的撺掇,几人筹谋要抢了夏樱的山货生意。

    当时梅富堂可是拍胸脯子保证,说有他在后面暗地支持,夏德贵将山货价格往上调那么一丢丢。

    这些村民无不倒戈,届时,等夏德贵的铺子开起来后,两人三七开。

    可夏德贵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眼珠一转,就知晓这梅富堂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呀!

    他一毛不拔,光靠两张嘴皮子上下一搭,就想分走自己三分利。

    这他哪里肯干,死活赖着让梅富堂出了二十俩银子。

    所以,这下不光夏德贵着急,梅富堂心里也敲了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