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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不破不立2.0

    海岛夜晚起了风,不是很剧烈,刮得篝火熊熊燃烧,点点火星在风里飞。

    郝爱国喝大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围着篝火手舞足蹈,把酒往火里泼洒,带出小股蓝色火苗。

    他望着夜空,放声歌唱。

    “石榴花开叶子青啦,小妹你住在哪一村咯。把你的家门给哥说咯,过上过下问一声咯。”

    大伙齐齐叫好,这嗓音有嘹亮又清透,虽然是浓浓的乡音,但在这样空旷自然的环境里,民歌还是更让人舒畅心怀。

    梁时雨按奈不住,站起来清清嗓子,一声飙出。

    “石榴花开叶子青咯,小妹我住在会理城咯。十字街前看得见呐,石榴花下是家门呐……”

    咧来咯,咧来咯,石榴花开叶子青咯……

    这段视频被发在顾璇手机里,他看得眉开眼笑。

    “我就说找这个人没错,又会说四川话,又会唱山歌,梁时雨一定会喜欢的。”

    杨舟在旁看了,盯住郝爱国的脸皱了皱眉。

    “一个工人和老板娘对唱情歌,你觉得没问题?”

    “有啥问题?”

    顾璇很想白他一眼,但是没敢。

    画面一转,是梁时雨身后蹦蹦跳跳的新月,小狗可能听不懂歌声,但他能看懂大家高兴,大家高兴,他人来疯,他也高兴。

    但就在新月身后,沙滩躺椅上有个孤零零的身影。

    顾璇仔细看了两遍,确认了,那是个熟人。

    “惠宜怎么去了?”

    他看着杨舟。

    “你叫她去的?”

    杨舟躲开了视线。

    “哎?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再惜字如金,这时候也不能不说了。我已经告诉你惠宜在法国可能会有危险,是相信你的人脉和能力,即使你不出面,你也能安排人照看一二。但从你欲言又止的神态看,你是压根彻底没管这事。

    那我就得问问了,你和惠宜谈恋爱,你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开的场合承认过你俩的关系,你也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这是啥意思?

    杨舟沉默了一瞬。

    “表面看是这样。”

    “不用表面看,你不那这些话搪塞我。”顾璇有点生气了,起来在房间转了一圈,恐怕自己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出去找保镖要一一支烟。

    保镖是个和张冲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叫白七七。没跟他太久,但是颇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

    “这两天我们看见杨博士总去僻静地方打电话,但对面总是接不通,他也好像挺郁闷的,转来转去。”

    郁闷什么?

    顾璇想起陈佐锋的话,老陈总认为大家谈恋爱都是一样的状态,他媳妇要闹离婚,我媳妇连我是谁都忘了,杨舟就是和媳妇两地分居,感情闹了小矛盾。

    但实际上,绝不止如此。

    顾璇抽完一支烟,再次进门,盯着杨舟眼神的压力,抽了椅子坐下。

    “现在我就不得不跟你好好谈一次了,在你这边,惠宜到底是怎么个事啊?”

    杨舟不看他。

    就在半个小时前,光熙那边传来信息,基金会所在地崇新大厦被警方团团包围,据说有人跳楼了。

    心腹传来确切消息,那跳楼的就是被围困了两天两夜的股东之一。

    如今警方介入,围攻的人群暂时散开,但办公室大门紧锁,里边还有人在,这时候需要顾璇给个明确指示,或者说句更实在的,给个免死金牌。

    顾璇也并非不知道这事,他的电话也一直没停过。

    虽然知道又如何,他就能不管不问,反倒问起我的恋爱私事。

    到底孰轻孰重,你现在是光熙这艘大船的掌舵人,你没点分寸吗?

    顾璇可不管那么多。

    要跳就让他跳,人家或许是急着下班,不坐电梯,选择了更快捷的方式,这是个人自由,我拦得住吗?

    杨舟彻底无语。

    “你别以为你躲到新西兰,就能彻底置身事外。”

    “如果我真的追究起来,后果不止一个人死那么简单。那些人也很聪明,他一个人承担了一切,一死了之,至少保全家人。你让我出面,就是让我和稀泥,到时候连我都说不清了。”

    “你别怪我狠心,你想想看,他们以基金会的名义卷走了多少钱?这背后是多少家庭倾家荡产?我没劝过吗?我没拦过吗?我说两句话,谁听进耳朵里?过去我也不是没站出来主持大局,我说一句话,一百句话等着我。人们都劝我好好养身体,别太操心。就算我用权力压住了,真的执行起来,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反倒还拿我的话当通行证。这些人……”

    顾璇闭了闭眼。

    “死有余辜!”

    外面起了风,海浪一层比一层高,不知道是下了雨还是怎的,天色一片浓稠的深棕浆糊,像是夕阳被搅散了烤干了,烧成灰。

    “我不管那些,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实话,你跟惠宜到底是怎样?”

    到底是怎么样呢?

    如何去定义二人之间的关系呢?

    杨舟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几步,按住椅背,默默停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

    许多年前,新加坡浅水厝,顾圻学成归来,顾长河举办家宴为长子接风。

    为了这场宴席,人们特地在海湾上搭建浮台,摆了餐桌餐椅,鲜花装点。

    浮台不大,餐桌也不大,只有男人上桌。

    顾长河欣然落座,一边是生意伙伴杨京墨,另一边是成年出挑的长子顾圻。

    他很开心,也很得意,让人把顾璇抱来,让小儿子也有资格上桌。

    但是顾圻拦了一下。

    他遣走工人,站在顾长河和杨京墨中间,手撑着两位掌权人的椅背,俯下身子说话。

    他说的是:“顾璇到底是谁的孩子?”

    顾璇全身的血都凉了。

    这么久以来,关于那次家宴的重要部分始终是缺失的,自己知道母亲为何而死,却始终不知道顾长河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以为段景兰是个亲历者,但没想到,彼时彼刻,段景兰根本不在场。

    事发之后,杨京墨回到家中,住院治疗了很久,但仍然未能恢复健康,检查结果是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即使后来,他稍稍恢复了些,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依然保持沉默。

    他沉默,没人敢逼他。

    但现在看来,最有资格逼问原因的人根本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他才放任。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舟说,在杨京墨即将离世时候,叫了他一个人进去,终于开口讲了当年的事。

    他手中握着一柄餐刀,本来是准备切牛排的,却被顾圻按着,捅进了顾长河的心口!

    这还不算完,顾圻死死地按着杨京墨,把顾长河一点一点剖开,心肝脾肺肾一个一个挖出来,内脏丢进大海,又切下他的头颅。

    这个血淋淋的人头就被按在杨京墨怀里。

    顾圻用酒洗了手,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不沾一点血腥。

    他看着杨京墨,眼神含笑,态度轻松自然,就好像刚刚分割了一个大西瓜。

    “伯父,你怎么杀了我父亲呢?”他问。

    许多人冲过来,看见那个场景,都吓得呆了。

    段景兰哭嚎出声,质问杨京墨到底为何下毒手杀害多年的兄弟?

    杨京墨全身僵硬,甚至都感觉不到怀中有一颗人头。

    他看着顾圻,而顾圻也看着他。

    那一刻,他像是看见了恶鬼!

    “这就是全部的事实。”杨舟深吸一口气:“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住,也是因为这件事过去了,当事人都死了,或者像顾圻一样,活着和死去没什么差别。但你现在一定要问,我也想问问你,是不是你让赵惠宜去找段景兰?”

    顾璇听到这么久远的故事,真的就像在听故事,过往的那么多年里,他其实在心里始终当顾长河是父亲,在他幼小的记忆中,顾长河是慈爱的,是温和的,但他那个时候太小了,他感受不到其他。

    虽然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母亲的心态。每每一家三口在一起,母亲是开心的,母亲总是很漂亮的,或者华服盛妆,或者虽然布衣朴素,但满身栀子花香。虽然顾璇看见母亲为了装扮自己花很多时间很多心思,但他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哪天顾长河不在家,母亲就脱掉华服,甚至甩掉鞋子,光着脚领着自己在草坪上做游戏,就算是打滚也无所谓。两个人去沙滩捡贝壳和海螺,弄得满身沙子,把贝壳里的软肉用铁钩钩出来,仔仔细细用清水冲洗擦拭,让海贝显露美丽的真身。

    之后要放在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通风晾干,就可以保存很久很久。

    但这样快活的时光往往是戛然而止的。

    外面有人通报:老爷回来了。

    母亲就会弹跳而起,把顾璇丢给保姆,吩咐好好收拾。她自己跑去浴室,全身上下冲洗,快速换上得体的衣服,喷上很多很多香水。

    之后,她挂上温顺的笑容,站在大门口,顶着日头,迎接顾长河的回家。

    那时候,顾璇真的没觉得有一点问题,他真的觉得天下的女人就应该如此。

    但之后的很多年里,他看到了段景兰,看到了其他家庭里的男男女女,他开始明白,那是不对的,不应该是那样的。

    不应该是一方如宠物一样时时刻刻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毛发,时时刻刻准备好乖顺温和的笑容,时时刻刻揣摩对方心理,迎合着对方的喜好去讲每一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

    也许母亲只是个难民的身份,她无依无靠,只能委身一个年纪堪比他祖父的陌生男人,她委曲求全。也许,她和顾长河并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外面的世界她不懂,她只能小心翼翼琢磨夫君的喜好。

    但在新加坡,顾璇得到了杨舟给的确切消息,就明白了很多。

    这是一段不伦恋。

    直到今日,他终于明白了全部。

    不伦恋只是其中一方面,母亲如此委屈逢迎,是害怕顾长河问罪顾圻。

    而顾圻也并没有手软,他十六岁的心上人被送去父亲的床上,他十六岁,他没办法。三年之后,他再回来,已有了对策。

    “真是一言难尽啊。”顾璇苦笑,他本以为自己会痛哭一场的,但听到真相,却只觉得荒唐。

    他看向杨舟。

    “这件事情你并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你也很清楚这是我精神问题的很重要的诱因。但你一直没说。就像你知道我和我哥哥的真实关系,你也按下不提。你在等待时机。”

    在新加坡的时候,梁时雨刚刚离开,而梁时雨是个卧底的事实也全面暴露。对于杨舟来说,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明白,自己一定承受不住打击,但一件事承受不住,也不在乎多一件事,反正结果都是送去医院抢救。

    这次,你为什么说呢?

    “或许我该高兴,或者欣慰,惠宜在你心里与这件事情同等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拿来转移话题。但我仍然很失望,这代表着你在回避问题。”

    他看着杨舟。

    “我说一句可能不太恰当的话,你是杨大少也好,是杨舟也罢,听得顺耳也好,听不顺耳也罢,你听着吧。”

    顾璇握紧手心,咬了咬牙,再抬眼,目光深深。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惠宜?”

    是因为旧年相识,好歹算个熟人,她一厢情愿地贴上来,你也就顺水推舟地收了,就当是个解闷的玩意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用负一点责任,也不用承受任何的心理负担。但这个小玩意儿哪天不想给你解闷了,不想没名没分给你暖床了,她就显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显得痴心妄想起来。说白了,她不配你杨大少,对吧?”

    这和段景兰,和杨京墨,甚至和我都没关系。

    “就是你从骨子里压根一星半点都没看得起他!!!”

    杨舟霍然而起!

    “她是段景兰的女儿,且是个私生女,要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杨舟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他也忍了忍,半天才说出话来。

    “虽然我没给她一个名分,但我也没有其她人。家里安排我相亲,我见了,但也只是见面而已。就算没有惠宜,我也不会跟任何人结婚!”

    “私生子怎么你了?私生子是我们自己选的吗?我也好,惠宜也好,是我们主动甘心的吗???”

    顾璇一把推到椅子,瞪着他:“你嫌我说话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呢!你要不要听?你要不要点儿面子,或者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你要不要点脸啊?你要是不把和你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当个玩意儿,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她是我的代理律师,是我的发小,是我多年的朋友,你没看得起她,也就等于你根本没看得起我!!!”

    “我不需要巴结着谁,够着谁!我能活就活,不能活我就死去!你杨家的姑娘我高攀不起,任何一个权贵人家的千金,我也没兴趣做他们的联姻对象,貌合神离地过着没滋没味的生活!”

    你说你不接受联姻,你不会和任何人结婚,那只是现在!只是你父母手段还没到位,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你顶不顶得住?你的股份最开始是家族给你的,家族要收回去,两害相权取其轻,你会不会妥协?

    你能保证吗?

    顾璇彻底怒了:“当年在我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候,你挺身而出帮了我,等于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跟惠宜的事情,我劝过她,她不听,但我从来没有拿这件事刁难过你。我知道你家族不好交代,我明白你的难处,我总想着会有办法的,或许我真正地撑起这片天地,我的兄弟姐妹好朋友能够扬眉吐气过日子,再不受谁人挟制。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你不给她一个交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杨舟冷硬得像一块冰川里尘封了千万年的石头。

    “我不会娶她!她愿意,就继续如此。她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

    光熙住院部,何一晓的办公室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一半人来看他,一半人来看那个受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为了保护何一晓,手上脸上全都是被碎玻璃扎出来的细小伤口。

    护士搬了个托盘,拿镊子小心翼翼处理着,从伤口里夹出许多碎玻璃。

    “哎呀好疼啊。”

    “你忍忍吧。”护士给那年轻人嘴里塞一块巧克力:“谁叫你英雄救美呢?你要是不吭声,这场面就更完美了。”

    何一晓只有右侧脸颊擦伤了一个狭长的伤口,他自己就处理好了。

    闻听此言,他皱了皱眉头,很快有人打手势,叫那护士别乱说话。

    警察很快到来,何一晓要去料理,看见对方有点眼熟,不由得愣了一下。

    “啊我是曹军,就在马路对面刑侦支队,咱们过去肯定见过,只是没打过交道。”

    何一晓点点头。

    “您好,我叫何一晓,是急诊的负责人。”

    曹军警官已经带人勘察了现场,得出初步结论是个意外,有一辆半挂车停在辅路上,车胎爆了,崩起的石子直接飞向急诊和住院楼连接的廊桥,击碎了双面的玻璃。

    “大约就鸡蛋那么大一块石头。”曹军警官虎口比了个大小:“具体的细节我们还在进一步侦查,但初步结论是这样。您看,赔偿事宜,是不是安排人出面谈一下?”

    何一晓点点头,他一向不负责外联,但现在情况也不能不出面。

    陈佐锋陪着他一块聊了聊,拟了个大概数字。

    差不多忙完了回来,那年轻人还在办公室里。

    他拿了个空罐子摇晃。

    “这个挺好吃的,哪里买的?有链接吗?发我一个。”

    罐子底部有些许红油的残留,还有些细碎的辣椒颗粒,凭记忆判断,这应该是一罐风干鱼。

    何一晓的办公桌上横向摆了一排类似的罐子,有长条状的磨牙饼干,抹茶味、巧克力味、咖啡味和榛果味,还有风干鸡肉条,做成了椒盐口味。

    这个麻辣鱼块因为沾手太脏了,何一晓一直没腾出时间吃,这次让付成华彻底吃了个干净。

    “这是我一个朋友做的,我最近在戒烟,他给我准备了一些磨牙的小零食。你喜欢,我也没办法,市面上类似的东西肯定有很多,淘宝上随便找一家就是了。”

    “你当我是小孩子嘴馋啊?”那小年轻把空罐子丢进垃圾桶,扯了湿纸巾擦手。

    “这个味道不算特别,但能尝出来是家常手艺,我家下人从前做过类似的。”

    何一晓眼神追着垃圾桶里的空罐子,眉头皱了皱。

    “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给顾璇打工的,咱们勉强算作是同事。”

    年轻人走过来,伸出右手。

    “我叫付成华!”

    何一晓愣住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顾自扯了扯他的手,握了握,但没放开,嘀咕一句:“你的手好软啊。”

    何一晓迅速甩开。

    “还有事情吗?”

    付成华东张西望,俨然就是不想走的意思,人家话里话外敬茶送客,他也没半点羞怯不好意思。

    “从前顾璇在的时候,我能去他办公室休息,现在他没在,他的办公室有密码,人家不让我进。这密码只有张冲知道,他也不回我信息,我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会儿。不会打扰你很久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付成华拿起一个檀香木摆件,摩擦闻闻味道。

    “对了,你知道张冲吗?你应该认识他吧?他是顾璇的贴身保镖。”

    何一晓送客的心态收起了一半。

    “不太熟悉,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说他干啥?人家只是个保镖而已,你这样的大主任,跟他不搭嘎。”付成华狡黠地笑起来,看向何一晓,眼神在他侧脸的伤口处停留了一瞬间。

    “谢谢你救了我,其实我知道,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外面的人怎么跟你说的?”

    何一晓眉头一皱。

    “说是个意外。”

    “意外?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

    付成华指指自己。

    “一年前我把全家送进地狱,我就是家里的罪魁。但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有个姑姑被捞了出来,就在前天。你说她恨不恨我?你说,如果有个机会,她会不会想要弄死我?你再说说,刚才你看见我的时候,我打的那一通电话,是跟谁?”

    何一晓摇头,又摇头。

    “这与我无关。”

    “是啊。”付成华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少年人的样貌,却有无限沧桑:“正是因为与你无关,你才帮我。所以我谢谢你,但也劝你,离我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