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准备试着走两步一探究竟。
往前挪动了两步后,发现并无任何异常出现,宋宴书四处打量了几眼,“你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走。”
如此富丽堂皇的陌生地带,且是触碰了机关才意外进来的地方,总得小心一些。或许,有机关呢?
正想着,宋宴书只觉得自己并没着鞋履的脸面上轻轻触碰到了一根丝线样的东西,心下暗道不好,耳畔瞬间传来箭矢飞速而来的声音,宋宴书迅速朝后将李思绵一起扑倒在地。
三支箭矢从他二人身上擦过,好在有惊无险。
将人扶起来后,他仔细查看了周围的地面,如这样的丝线竟不止一条。
“你从前不知晓汤池下有这样一处地方?”
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朝身后的人开口问道。
察觉到里头有些阴冷,李思绵紧了紧身上被宋宴书裹上的狐皮大氅,又摇了摇头,“也从未听得府上人提起过。”
“只是……”
她总觉得这个地方莫名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何处熟悉。
“嗯?”宋宴书拉着她,小心翼翼地避过了地上的丝线和一些可疑的方形地砖,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另一处朱漆大门前。
只见大门左右两侧各写着“万代千秋,山河永固”的字样。
见状,李思绵不由地心下一惊,这两句不正是她先前在母亲留下的妆匣中看到的词句吗?!
察觉到她面上明显的震惊之意,宋宴书微微蹙眉,“阿绵,你可是想起来什么了?”
他还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除了惊讶外,还有几分恐惧。
“宋宴书,我们今晚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二人一同看向面前的大门,都有了同一种感觉,门里门外隔着的或许是两个世界。
“原来母亲妆匣上的文字不是词,是一段记述。”脑海里想到从妆匣上摘抄下来的文字,李思绵兀自喃喃地道。
宋宴书转过头望向她,“此处是岳母所建?”联系此处的位置和汤泉池里的入口机关他顿时感觉有些惊讶,早年只听闻段氏姑姑颇有经商的本事,只是想不到段姑姑竟然还有这份本事?
李思绵却思忖着摇了摇头,“应当不是母亲所建造,若我猜得不错,此处应当是传说中祖龙帝的地宫入口。”
“阿绵何以这般肯定?”宋宴书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回到原地,准备原路返回。
若此处当真是祖龙帝的墓穴入口,那么那扇门确实不适合被打开。
根据史料记载,祖龙帝墓中藏有天下珍宝无数,可其中的机关却也是这世上所有墓穴中最多的,其危险指数堪称史上之最。
无数的摸金校尉皆被地宫中的万千珍宝所引,又因地宫中的复杂结构和机关而送命。
此处虽看起来并无甚危险所在,迈至大门的路径也只是设有银线机关,可越是看起来简单的事物背后定有不简单的逻辑。
眸色幽深地看了一眼那朱漆大门和不远处的江河湖海、山川峻岭,宋宴书重新按动了机关,待汤池缓缓上升时,他语气低沉地道,“若我们方才贸然动了大门,或许只需要靠得再近一些,今晚恐怕便要殒命于此了。”
李思绵想到从前读史学杂记之时,上头写道:祖龙之墓多宏伟,星辰七曜映九天,河汉分明将船渡,玉楼琼宇辉九泉。
而其中所谓的可渡船的江河便是由水银浇筑而成。二人回了主院后,李思绵终是将那妆匣上誊抄下来的文字递给里宋宴书。
她先前也曾问过外祖母,可外祖母对此也并不了解,只说母亲在世时便很喜欢这妆匣,似乎是她从集市上淘回来的年头久些的珍玩。
联系方才与宋宴书在汤泉中所见,她更加相信,或许这妆匣并非是母亲从外头淘回来的......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纸上的内容?”宋宴书拧着眉,有些疑惑地道。那面上却是藏了几分沉重。
“母亲从前留下的一个妆匣里,这些是刻在妆匣内壁之上的,不仔细看瞧不出来,我也是那日取出来时不小心摔落到了地上,意外发现其能拆开,才看到上头有文字的。”
宋宴书沉默了良久,似乎做了一个很是艰难的决定,思忖片刻后才将自己贴身戴着的那枚佩环取了下来,随后又示意李思绵拿来了他先前给她的另外半块儿。
“这两枚佩环可以合在一处。是母亲从前留给我的,说等我与你成了婚后将另外一半送给你。”
方才在地宫之时,他带着好奇仔细看了那朱漆大门,两个鎏金的圆环之内嵌着一个凹陷的圆形,上头的纹样和他玉佩上的一模一样,都是玄鸟加祥云的图样。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你我身上的玉珏合起来后,应当便是打开那地宫朱漆大门的钥匙。母亲临终前曾告诉我,这枚圆佩原本是她和你岳母手帕情意的信物,本是各持一半,后来岳母驾鹤西去,将她的这一半留给了我母亲,说日后若你我二人成婚了再由我亲手交给你。“
所以......汤泉池下的秘密是她们二人共同保守的?那为何当初母亲未曾将那刻有书文的妆匣也一并留给宋宴书的母亲?
看出了她面上的疑惑,他试着说出了自己知晓的另外一个秘密,“母亲去世后,我曾在她书房里的一卷书册中翻到过半张被烧过的信纸,上头写着的东西和你从妆匣中誊抄的前半部分内容一模一样,只是那信纸后半部分被烧毁了,不过我猜测里头的内容应当和妆匣里的一样。”
或许是因为后来两人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所以那本就藏在了李府的妆匣未能交到宋宴书母亲的手里,而她的母亲便用书信的方式将妆匣上刻印的东西写下寄给了自己的好友。
“你从李府拿出这妆匣时,可有人怀疑?”宋宴书眸子微暗,面上多了些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