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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是祁国,便是其他国家,也绝对未开过这样的先河!”

    “对呀,如果是个皇子也就罢了,可若是个公主,难道要我们尊一个女子为帝吗?荒唐,太荒唐了!”

    丞相只冷眼看着这一切,毫不做声。

    他心中明白,颜祉铭是绝对不可能让乐妃肚子中的孩子继承皇位的。

    果然,那大臣只是说了几句,颜祉铭的脸上便适时地露出动容之色:“可……皇兄缠绵病榻,而宁王又已经遭遇不测,如今皇室只留下乐妃肚中的皇子,皇位若是不传给未出世的皇子,那又能传给谁呢?”

    一位大臣神色深沉:“摄政王,您不会是忘了,您也是祁国的皇室血脉!”

    “本王?”

    他好似吃了一惊:“可是,皇兄已经将本王驱逐出皇室了,本王那里能够继承皇位呢?”

    上清宫中站着的都是朝堂中颇有分量的臣子,这些臣子当中,除了颜祉铭的人,和陈国埋下的暗桩和棋子只是少数。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对如今皇位继承的事情十分关心。

    从私心来讲,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皇位落到一个还不知男女的皇胎上,且不说这孩子不知是男是

    女,就只说诺大的一个皇朝,如何能够交到一个孩子身上?

    “王爷,您不用再推辞了,当初陛下将您驱逐出皇室,不过是遭遇懵逼厚的一时冲动,如今王爷身上的罪名都已经洗清,陛下也在昏迷之前将朝堂之事交给了王爷,这可不证明了陛下对王爷的信任之情吗?”

    “是呀,是呀!”

    大臣窃窃私语,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

    “臣等恳请王爷即位!”

    皇帝成了活死人,宁王已死,乐妃肚中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更肩负不起一个皇朝的重任,仔细瞧来,皇室正统竟然就只剩下颜祉铭一人。

    皇室之中,最重礼法。

    宗室之中也不是没有旁之,可那毕竟不是颜氏正统,在血缘上差得远了,虽说过去百年也不是没有宗室旁支继承皇位的例子,可那都是在帝王无子,正统血脉无人的情况下,才会将重任交给宗室子弟。

    现如今,颜祉铭作为皇帝的胞弟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自然也没有从旁系过继的理由。

    大臣们跪了一地。

    只有丞相没有丝毫动作。

    他双手拢在袖中,一张苍老的脸莫无表情,双眸微微

    下垂,似乎是在打瞌睡,又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颜祉铭笑容忽然就淡了淡。

    “丞相大人可是有异议?”

    “微臣无异议。”他一礼,“臣只是觉得,与其在这里商讨继承皇位这种遥远的事情,倒不如先应对下陈国的事情。”

    “陈国的兵马直驱而入,宁王有不幸身亡,边关军队群龙无首,倘若放任不管的话,祁国危矣啊!依老臣看,不如将云南的洛将军召回,交付其兵马,让洛将军带病去前线增援,保住我祁国安宁啊!”

    他还怀着一线的期待。

    尽管宁王不在了,可是洛霆苍却是在的。

    洛霆苍乃他祁国的战神,论声名和长公主不相上下,而且战场厮杀多年,有充足的经验,倘若派洛霆苍上前线,不敢说大获全胜,至少可以和陈国形成抗衡之时,保住边关的安宁!

    他现在已经不在意皇位是有谁来继承了,他现在只在意边关的安宁和那无辜的几十万百姓的性命!

    颜祉铭眼神一暗。

    “丞相大人的这个法子,本王也想过,但……不幸的是,洛将军那边,好像也发生了些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悲痛更深了

    。

    丞相看着他脸上强自伪装出来的悲痛,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

    颜祉铭道:“丞相大人许是不知道,就在洛将军前往云南剿匪的的第三日,便遭到了山匪的袭击,中箭身亡了!”

    丞相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眼,往日里清明锐利,睿智通达的一双眼眸,已经充满了浑浊和呆滞。

    他麻木的双眸令得颜祉铭心重重一颤,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眸,连忙垂下眼:“本王知道丞相心中悲痛,但是事已至此,还请丞相节哀……”

    他的话还未说完。

    丞相忽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在金色的大殿上,甚至有不少喷到了颜祉铭的衣服上。

    原本威武奢华的四爪蟒袍,瞬间染上肮脏的污迹。

    颜祉铭似乎是惊呆了,竟然都没有躲开,就任由丞相喷出来的鲜血溅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丞相!”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其他人争先恐后的扑过来,将在地上不断颤抖的丞相扶起。

    “本相没事,本相没事。”他一边咳着血,一边不停地挥手,神色轻倦怠和疲

    惫,竟然比平时要苍老了好几倍!

    “微臣只是……身体不太好,过去就有这个毛病,没想到今日忽然犯了,惊扰到了陛下,实在是臣的罪过!”

    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朝的丞相,名满天下的当世大儒。

    十年国子监,三年太守,四年太傅,曾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几乎朝堂上的新秀官员有五分之四都是他的门生。

    对于丞相,颜祉铭虽然心中不喜,可却是极为钦佩的,看到丞相忽然呕血,他惊讶的同时也十分的关怀。

    “丞相,本王还未即位,依旧是摄政王。”

    丞相淡淡道:“如今不是,日后也就是了,这声陛下早叫晚叫,都是要叫的,微臣还不如现在就称呼的好。”

    话虽如此,可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恭敬。

    反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忽然跪倒在地,对着颜祉铭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陛下,微臣年事已高,重病缠身,早已不适合这丞相之位,还请陛下怜惜老臣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份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此话一出,殿中的人都是一惊。

    刘太傅瞪大眼睛,“丞相,你……”

    颜祉铭也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