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不是铁证摆在眼前,洛云芙也不大愿意相信颜祉铭会通敌卖国。
毕竟,身为一个祁国人,该有多泯灭良心才会做国土这件事情?
只是事实证明,她到底是高估了颜祉铭的节操。
颜听霜合上眼,再睁开时,双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冰霜。
“本宫明白了,你且放手去做吧,反正一切也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如果说,之前的颜听霜对于颜祉铭,还有那么一点皇室血缘的顾念,那么现在,便是完全的不在意了。
一个能够为了权势地位而出卖国土的卑劣小人,哪里配得上做她祁国的王爷?
洛云芙要的就是这样这样的效果,她轻轻服身,慎重道,“那接下来的事情,便拜托公主殿下多多帮衬了。”
夜色越来越深,一片乌云遮住了天空中心的弯月。
枝叶随着微风一阵抖动,抖落几片稀疏落叶,被风一吹,便在半空中低低的打着旋。
洛云芙和颜听霜谈完了事情,便要回将军府,可才走了一半路,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她顿时停住了脚步。
不说其他,长公主府的守卫
洛云芙还是信得过的,毕竟颜听霜乃是战神的存在,公主府虽然看着冷落,可藏在里头的却是各样的高手。
所以她并不担心安全问题,只是有些好奇来的是何人。
渐渐地,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瞧见那道身影,洛云芙微微一愣,一个名字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景之?”
是的,这真是多日来对她避而不见的白景之。
白景之脚步停住,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沉默让洛云芙也不自觉地提起了一颗心。
她不知道白景之为何躲着自己,可猜想应该同颜祉黎脱不了干系。
而今日他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洛云芙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她心中明白,白景之对自己的心意就像是一扇薄薄的窗户纸,平时不去触碰尚且可以安好,但是一旦捅破,便是彻骨的冷风。
如果白景之将这些东西说了出来……
洛云芙心想,若真是这样,那么她就算冒着让白景之伤心的危险,也要让对方绝了这个想念!
他和她是注定不可能的!
而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她抢在白景之之前开口,“我和祉黎已经约好下月
定亲了。”
白景之要说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咙间。
他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微笑着道,“是吗?这么快?”
洛云芙点了点头,同样微笑着,“确实快了一点,只是祉黎心急,更何况陛下身体每况愈下,若是不慎出了些事,又要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丧期,所以我们便想着,先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他轻轻的道,“可你从未对我提起过。”
空气仿佛凝滞了。
整个天地之间,只能听到枝叶簌簌抖动声,和砂石滚过地板的沙沙之音。
白景之的问题,洛云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很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日子,我都没有找到你,而且我想着,若是我定亲了,你师傅知道,你也必然知道,所以才没有通知你。”
这当然是假的。
颜祉黎却是一心都扑在洛云芙身上,满心想着能够早些将她娶回家。
但是洛云芙却考虑到乌秋桑刚死不久,于是将时间往后推了许多。
但此刻,她也只能将这件事情推出来。
“是嘛……那这样,也挺好的,恭喜你了
。”所有未出口的话全部憋回心中,白景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却难辨神情。
洛云芙垂下了眼。
隔着重重昏暗的树影,她瞧不清楚白景之的神色,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比之之前要低落了不少。
她忽然就有些不忍。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这个单纯率真的少年,尤其是对方还曾经经历过同她一般的前世,在她的心中,白景之早就不只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而更像是能够相互倾诉无话不谈的知己。
因为,有些东西,只有他们才经历过,也只有他们才能最深切的了解对方的痛苦,能够不带保留的将一切同对方倾诉而出。
可她也知道,白景之的这份心思,是不该存在的。
他的人生还有很长,不该把目光局限倒自己身上,有其自己早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要做的,就是彻底斩断白景之的这份心思!她相信,如白景之这般坦诚直率的人,哪怕曾经经历过南疆女子的创伤,也会依旧保持一颗干净的心。
也必然,能够遇到那个适合的,能够和他相伴一生的女子。
“谢谢,对了
,说起来,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我都要定亲了,怎么你也没有个着落呢?”
不想一直沉默尴尬下去,洛云芙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她声音轻了许多,试探性的打探起白景之之前的去向,“我记得,你当初去了南疆……”
“……”
“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因为知道这是白景之的伤心之事,是以,洛云芙的声音十分小心。
唯恐,会让他想起上一时所发生的那些惨痛回忆。
白景之神色一沉,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最后只道,“她逃了。”
“逃了?”
白景之握着剑的手微微捏紧,声音也冷了许多,“我在她住的山下蹲守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她的踪迹,可最后她却被人救走……”
被人救走。
洛云芙琢磨着这四个字,眉头轻轻蹙起,“是什么救得?”
白景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他们武功并不是很高,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人多势众,我又刚好受了伤,便没有再纠缠下去。”
“不过……我在同他们打斗的时候,听见他们的语言不一样,好像是……陈国那边的人。”
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