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隐隐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每个哥舒朗带回来的人,少不了被她先来个下马威,再寻了由头丢出府出。
当然,会视哥舒朗对其的新鲜感而定,若是哥舒朗还在兴头上,她也不会太过分。
因此哥舒朗虽然知道,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这个女人,进了府到现在,她连面都没见着。
还是头一回见哥舒朗如此上心一个女人,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也顾不得会被哥舒朗厌恶,急忙跑过来探探口风。
哥舒朗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冰冷的,含着警告:“红蕖,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本公子讨厌什么样的人。”
也是第一回,哥舒朗为了一个女人警告她!
妖娆女人眼底掠过愤恨,脸上却是挤出一抹笑,温婉道:“奴不知道公子什么意思呢,奴只是想瞧瞧新来的妹妹,日后也好互相照拂呢。”
莫名的,哥舒朗眼底浮起笑意。
似乎突然起了兴致,想看看那女人,对上这后院的刁难,会是什么反应。
淡淡道:“也是,她初来乍到,怕是会有许多不适应。你也该多去瞧瞧她。”
红蕖一瞬惊喜
,哥舒朗这话,倒像是把她抬到了女主人的位置上。随即又是彻骨的愤恨,看来这次的女人,确实是个有手段的,才入府多久,就让哥舒朗如此上心。
掩下眸底冷色,红蕖温顺道:“是。”
因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哥舒朗心情颇好,也加快了步子走进了秦楚人的院子。
大白天的,秦楚人也不知道搞什么鬼,门关的严严实实。
这么急急忙忙的叫自己过来,又关着门,想干什么?
哥舒公子后院佳人不断,对女人间争宠的手段可谓心知肚明。这会子脑中已想了无数种可能,嘴角微勾。
止住了欲叫嚷的仆人,自己轻手轻脚的凑上去。
蓦地听到一声惨叫:“哎呦,小娘子你轻些!”
秦楚人:“抱歉抱歉,这样可以么?”
“嗯呐,啊,小娘子手艺真好……”
哥舒朗眯了眯眼,神色晦暗莫名,伸出的手微微颤抖,不知这个门该推不该推。
“公子?”
身后家仆唤了一声,哥舒朗手一抖,尚未思考完,便已经推开了门。
霎时间,脑中思绪万千,他只及想到,自己该做出一副冰冷的捉奸嘴脸来。
这神情还未拟好,他瞧见
里头的情形,嘴角抽了抽。
他派来伺候的丫鬟,俨然被秦楚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了,满脸亮晶晶的小星星,崇拜的看着秦楚人。
而秦楚人在……给她捏肩。
门被推开,里头的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看向他。
哥舒朗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叫本公子来,何事?”
秦楚人抿唇微笑,柔声道:“公子过来坐罢。”
“妾身是想多谢公子昨日放了那些女子,还替颜姐姐疗伤。公子公务繁忙,不会叨扰了罢?”
哥舒朗心想,真觉得叨扰,你便不会派人来了。
不动声色道:“还好,近日无甚可忙。这两日住的可还顺心?有什么缺的东西,尽管去找管家。”
“多谢公子。”
锋芒毕露的猫儿,突然收起了爪牙,倒让哥舒朗颇为不自在,淡淡道:“至多再有五日,本公子便会带你回突厥,这期间,本公子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秦楚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起身给哥舒朗倒了杯茶,倾身时,不经意的撩了撩头发,露出嘴角微微的弧度。
哥舒朗瞳孔猛缩,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秦楚人的手。
“公子,怎么了?”
女子无辜的
眨着眼睛,纯良温婉。哥舒朗松开她的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丢下句:“没什么”后便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秦楚人勾了勾嘴角,这是哥舒朗的母亲最常做的一个动作。
彼时一个女人逃回中原,顶着那么个尴尬的身份,做的只能是最下等的奉茶的活。
这个动作,给年幼的哥舒朗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哥舒朗这日匆忙走后,却是让人送了一大堆赏赐到院子里来。
在榕城,有地位的人,过的并不比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差多少。
便连荔枝,哥舒朗都能搞到。
秦楚人也只在宫宴上吃过一两回而已,上次下江南,没赶上荔枝成熟的时节,颇为稀罕。
她从这小小一串荔枝里看到的,却是榕城权贵的深不可测。
那个文弱的城主,当真是好手段,能管的住这偌大一池深水。只恐怕,深水底下还有许多的暗潮汹涌,是城主也不敢涉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罢?
赏赐是秦楚人早料到的,但没料到的是,这日来找她的另一个人。
彼时她晒着太阳,小丫鬟剥着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荔枝喂她,舒服的正昏昏欲睡。
一位花
枝招展的妖娆女子便风风火火的找上门来,瞧见她嘴里的荔枝,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
秦楚人心想:这荔枝莫不是她的?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剥荔枝的小丫头扑通一声先跪下了,颤巍巍喊了声:“红蕖姑娘!”
妖娆女子冷哼了一声,刀剐似得目光瞧了她一会儿,转向丫头,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知竹么。我说这几日怎么瞧不见你了,原来是找了棵大树攀啊。”
小丫头瑟瑟发抖。“不,不是的,红蕖姑娘,秦娘子是爷的客人,不是您想的那样。”
红蕖骤然厉声道:“没教养的东西,姑娘姑娘的叫谁呢?说了多少次,要叫主子!”
秦楚人静静的看着她闹腾。
也总算明白过来,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
上一个这么把她放在心上念着的,还是张婕妤呢。
秦楚人展颜一笑,天真懵懂道:“不知这位姐姐是?阿郎竟是从未跟我说过你。早知府里有您这么位人物,妾身该自个儿去拜会才是的。失了礼数,妾身该打。”
笑话,她可是和皇后娘娘叫过板的人。别的没有,胆子绝对够大。小小边陲之地的女子,也敢来她面前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