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秦楚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从来不差,只是一直被胆小怯懦给掩过了锋芒。
而此刻,她仅从太子妃变化的微妙表情,便步步紧逼。逼得太子妃溃不成军。
也亏得太子妃对她有愧,又打心底的信任她。所以才不会往秦楚人已经知道了真相这方面去想。
然而于乔乔即便想把真相告诉她,内心却煎熬着。
她不能……
掩下眸中的痛苦,于乔乔笑了笑:“本宫怎会知道,只是相信皇叔的为人而已。本宫相信殿下会给他一个清白的。”
秦楚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后,轻声道:“只能如此了。”
若是可以,她万万不愿猜忌太子妃。可太子妃异于平常的反应无疑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人心,何以歹毒至此。
看样子,太子妃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所以寻求她帮忙这条路便算是断了。
秦楚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得想法子,证明孟衍的清白。
这条路注定只有她一个人了。
假意和太子妃闲聊了几句,秦楚人便推脱有些乏了,要先回去。
太子妃亦是心不在焉,没有拦她。待秦楚人走后,叫了声
麝月,却半天没人答应。
良久,还是枝禾听到动静急匆匆跑了进来。
“娘娘,方才碧绿姑娘说找麝月姐姐有些话问,两人出去了还没回来。”
碧绿?主子在里头和她说话,她一个丫鬟,找麝月有什么话可问的?
难不成,秦楚人知道了些什么?太子妃霎时脸色苍白。
可是方才秦楚人的反应,不像是知道了真相啊。
太子妃自问对秦楚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个丫头胆子小的很,但骨子里却是有几分桀骜血性的。
要是秦楚人知道了这事是太子指示的,哪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她聊天?肯定恨死她了。
大抵只是姑娘家间的私房话吧。太子妃如是安慰着自己,轻叹了口气。
分明最厌恶的便是这种事,如今却要为自己的丈夫的恶行掩饰。她心里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秦楚人已经出去,自然错过了太子妃凄然痛苦的表情。
倒是迎面撞上了麝月,看到她颇为意外,行了一礼。
“秦娘子来找娘娘?”
秦楚人淡笑:“是,许多日没见,心中担忧娘娘安康,故来瞧瞧。”
麝月眼中掠过一抹狐疑,还是点了点头。
“有劳秦娘
子费心了,方才碧绿来找奴婢,奴婢还以为是秦娘子有事相询。”
她不是太子妃,对内情并不知晓,亦不会像太子妃一般因为愧疚而方寸大乱。
碧绿私下找她,问了那许多奇奇怪怪的话,秦楚人却自己去找了太子妃。麝月心中已然起疑。
秦楚人淡淡笑道:“我那丫头,麝月姐姐也是知道的,性子野的不行,谁管得住?”
麝月到底只是个丫鬟,且不知内情,噎了一噎,便也不再多言了。
只是望着秦楚人的背影,眼底疑惑更浓,是错觉么?总觉得秦娘子变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秦楚人便骤然脱力了一般,软软瘫倒在躺椅上。
还记得那一日,她偷闲躺在这上头晒太阳,突然出现的阴影将她罩住,男人略带不满的挑眉历历在目。
而今却是见不到了,他在暗无天日的宗人府牢笼中锁着。
她只是渺小的蝼蚁,费尽心机的去祈求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能为他证明清白。
忽然眼前的光影暗下,秦楚人心头一悸,松开挡在眼前的手。朦胧的泪眼中,模糊着一个人影。
喉头干涩,那声称呼险些脱口而出。
却是碧绿扶住她
,担忧道:“小娘子,您没事吧?”
所有的气力消了下去,还有骤然失望的空落感。
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道:“你下次再没声没息的吓我,看我不收拾你。”
碧绿好不委屈:“小娘子,奴婢何曾吓你了?”
“哼。”秦楚人仗着心情不好,放肆的耍着无赖。
“对了,麝月怎么说?”
“噢,麝月姐姐说,那日娘娘在太子殿下寝宫前跪了一日,直到晕过去太子殿下才召见娘娘。之后两人好似吵了一架,娘娘到现在心情都郁郁寡欢,麝月姐姐很是担忧呢。”
秦楚人凝眉。
太子妃明媚的笑颜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她再次动摇了。
如此看来,倒像是太子妃也并不知情,被太子殿下利用了。
可若是如此,她为何这几日对自己避而不见?方才也遮遮掩掩的模样?
对人心,她终究还是看不透彻。
现在最要紧的,是取得太子的信任,好从太子手中搜集到对孟衍有利的证据。
宗人府壁垒森严,秦楚人以前又不懂得积累人脉,举目四望,竟一个能打听孟衍现状的人都没有。
她心中更加焦急。
幸而太子妃还信任她,
而多日不曾回东宫的太子,今日难得的回来了。
碧绿大抵是觉得摄政王这棵大树已经倒了,急于为主子找退路。于是又回到了以前的殷切模样。
太子人还未到东宫,碧绿便已经急吼吼的把这消息告诉她了。
并且苦口婆心的致力于开解她:“小娘子,虽然王爷这样,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日子还得过啊,您要振作起来才是。”
以往听到这话,一般都会不耐烦的秦楚人却是施施然的起身:“梳妆罢,咱们去求见太子殿下。”
碧绿嘴巴愣愣的张着,砸吧了两下,连连点头:“好嘞。”
点绛唇,描朱眉。
秦楚人本就生的楚楚可怜的美人姿态,如此精心装点一番,更是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同为女子的碧绿都看得痴然。
这些日子看惯了憔悴的秦楚人,骤然看到如此精致的主子,由衷赞叹道:“小娘子真真是美极了。”
秦楚人抚着眉,淡淡笑了笑。
是么?那她兴许还要感激这副容貌了。当初若非这副姿容还有些用处,早在勾引摄政王的任务失败后,她就该去死了罢。
倒是因此捡回了一条小命,否则,怎会有后来这诸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