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奔奔皱眉离开,花岚拉过卫嘉,只是摇头。
翌日晌午,朝玉阁。
花岚自斟了茶,端到谢朝崖身边。
“师兄,小师妹的事…你可不要怪她…也不要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很无辜的。”
“小师妹告诉过我,她以前病痛缠身,来到三清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一心修道,她本不沾染半分情爱的…”
谢朝崖抿嘴不言,有一种人人骂他“强抢民女”的错觉般。
卫嘉藏不住话,回了玉京,乐桃和玉容柯都知道了这事。
乐桃让卫嘉不要轻举妄动,让司徒奔奔静一静。
玉容柯意有所指,悠然说来,“孽缘啊孽缘…庸人自扰!”
司徒奔奔在玉虚峰待了三日,打坐静心便过去一日半。
玉潭铃响,她施法闭了那铃。
一日,花岚来探望,看那人似乎若无其事。
二人在玉潭洗澡,花岚驱过毓秀,“嘟囔…小胖鱼,非礼勿视!”
花岚小小的身子钻出,靠在司徒奔奔肩头。
“小师妹,你喜欢的人还活着,不是应该高兴吗?”
司徒奔奔摇头,又是伤感,“没有情爱,喜欢也不是你的大师兄。”
“为什么?不是一个人吗?”看那人涉水走远,更加不明。
和花岚同去渟水院,司徒奔奔见到乐桃,又开了口,“师姐,我并不知道,谢朝崖到底和那人…”
“三清无一人知晓,奔奔能慧眼识得,足以说明你们的缘分”,乐桃握过司徒奔奔的手,一笑释然。
司徒奔奔起身,一脸头大,“你们怎么都这么轻易相信,此事还不能定论!谢朝崖,他可能自己搞混了…”
卫嘉在窗外小心翼翼探出头,一头雾水,“果然…人在受太大打击的时候,是不愿意接受真相的!”
似乎胸有成竹,连跑带跳,上玉华峰,朝玉阁门紧闭,不急他数落一通,谢朝崖挥袖击退,不发一言——
“死八爪蟹,不知道下手轻点!”卫嘉摸臀起身。
日渐西匿,房门一开,卫嘉从廊上跳下,一笑机敏。
“放心,我只问一句,问完就走!绝对不烦你!”
谢朝崖面如寒冰,“有话就问!”
卫嘉葡萄眼一弯,“那就是——你喜不喜欢我小师妹,司徒奔奔啊?”
如同魔音贯耳,谢朝崖垂眸踌躇,心绪似飘忽到一旁。
“噢!”卫嘉若有所得,大惊拍手,“完了完了,你像老妖怪说的一样,坠入爱河了!”
谢朝崖忙呵,“胡说八道!谈什么喜欢,你又懂几分?”
“那你是不喜欢她,那简单!我去告诉她!”卫嘉扬言要走。
谢朝崖无奈上前,“你又要乱说什么?”
“放心吧,人家又不喜欢你!我去告诉她,放心另寻下家,你清心寡欲,是不会烦她的…”
“你!”谢朝崖咬牙。
卫嘉得意转身,“人家到现在都不相信你是她喜欢的那个,你看看你!做人多么失败!”
卫嘉终于趾高气扬起来,扔下一句“木头不开花,冰块不浇水!”扬长而去。
几处春苔染绿石阶,司徒奔奔坐在一处,毅然起身,“不是!绝不是!”
转身轻快,做过吃食,又穿梭大殿,看书念咒…
“奔奔!”声大如雷,地动山摇。
司徒奔奔赶忙下山,看阿杉叉腰,卖力叫得。
花岚等人寻她不得,特意请阿杉“出山”,施展“音波功”!
“你出来了?唉…三清戒严三天,所有弟子不得私自离开三清福地和住所…”,卫嘉拦道,“别说你去登极岭啊!”
“奔奔,练道习法不必急于一时啊,我们也好像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乐桃宽慰。
花岚一笑,“玉师兄都生好火了!今日,我们都大展身手,做几道好菜,不吃烧烤了!”
“是啊,你要想吃烧烤也行,我们施了结界,保管没人知道。”
一行人下了玉虚,到了花蝶院。
司徒奔奔看院里长出些奇怪的“粉葫芦”、“蓝葫芦”,问花岚是不是上次的种子。
卫嘉和阿杉合力,在古丹井旁劈下一块巨大的大理石运来,累到一处,在地上坐下。
众人目瞪口呆,司徒奔奔摸过那石块,一笑活泼,“那下面用什么垫桌脚啊?”
话音刚落,谢朝崖托过长长锦盒走来,众人侧目。那人破天荒穿了一件锦镶银红袍,饶有风姿。
花岚接过锦盒,一笑,“桌脚来了,天河石最牢固了!”
“谁说我大师兄不做事啊?这不给我们送材料了吗?”花岚扬头。
几人忙活起来,阿杉一掌劈落,廊檐一动,廊下,玉容柯花容失色,又骂了声,“扫把精!动静小点儿!”
“有这个安在这里,大家常来陪我吃饭,我就不是一个人了”,花岚一笑。
司徒奔奔看了,觉得好不可怜,蹲下身帮忙。
忙活一通,直到傍晚,大桌上,一桌美味佳肴,形状、色香味各异。
“这是我做的,鱼香炒、茉莉丹皮卷、酱鸭子和茄鳖”,乐桃介绍。
“这是我做的,我取了好听的名字,百福粥、呱呱鸡肉羹、青藤绑兽”,花岚月牙眼弯弯,耸肩一笑。
“这是我做的,黄金虾饭、青丝火腿、百叶豆腐和紫晶绵绵糕!”司徒奔奔笑得灿烂。
阿杉起身,大臂挥过,“这是在下做的,武萝肺片、蜜瓜烤馕、竹笋抱蛋!”
卫嘉看似乎按顺序轮到自己,起身站直,气势浩大,“这是我拼的大理石桌!我还打了不少下手呢…”
众人大笑,卫嘉又不好意思地坐下。
玉容柯懒懒一句,“这是我烧的火”,折扇指去,“还有那道碳烤里脊…”
“怎么是碳?里脊呢?”一人出声,众人又是一笑。
谢朝崖有些无措,打算入乡随俗,呆呆一句,“这是我带的玉石桌脚…”
不及说完,众人大笑。那人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模样,有些可爱。
玉容柯笑过,“无妨!一会儿饭罢,让大师兄弹奏一曲,我也好久没听大师兄的高妙琴音了!”
“哇”,花岚托腮,“好啊好啊,我也没听过——”
“快吃快吃,我都等不及了”,阿杉提筷。
众人纷纷拿筷子。
乐桃给各人夹过菜,司徒奔奔又给花岚夹了虾肉。
“嗯,我觉得唧唧哇哇不错”,卫嘉津津有味,夹过“呱呱鸡肉羹”。
乐桃一笑,“我觉得蜜瓜烤馕可得头筹!”
玉容柯抬臂撞向卫嘉,“把那酱鸭腿给我拔来!”
花岚两手啃过糕点,“我喜欢小师妹的绵绵糕…”
阿杉:“都好吃,除了那盘碳!”
玉容柯举杯,“大家岁岁安康啊。”
众人举杯。
“师兄,来,尝块金玉百叶”,玉容柯夹过一块豆腐,放入谢朝崖碗中。
“多谢”,谢朝崖淡淡一句。
“怎么样啊?”玉容柯一笑问来。
“一般”,谢朝崖不假思索。
气氛一冷。
司徒奔奔鼓腮不悦。
“我尝着,柔柔嫩嫩,你看这似脂如玉,很是不错呢”,玉容柯夹过一块,神色认真,如同大师评鉴,一个不妨,夹碎。
众人笑出声。
玉容柯打过卫嘉,“笑什么笑!”
“玉师兄,你尝尝黄金虾饭!”司徒奔奔起身,欲拿勺舀过,又觉得略远,双指合拢,使了法术,那勺盛过满满一勺,虾肉金黄,饭粒分明,落入玉容柯碗中。
玉容柯道,“多谢师妹”,垂眼看向一旁的谢朝崖,似挑衅般,“师妹给我的心意,你可没有…”
谢朝崖面色难看。
玉容柯俯身尝过,惊喜抬头,“不错啊!真的好吃!”自大步转过桌子,舀了两勺。
卫嘉伸手端过,“这么好吃,我才吃了几口,剩下的都是我的!”
卫嘉连同那呱呱鸡肉一起倒进自己的“饭盆”里,大快朵颐。
玉容柯嘴角抽搐,骂了一句“饕餮!”
卫嘉说:“这样连结界也不用设了,不然师傅闻着味儿来了!”
玉容柯舀过青丝火腿,“嗯…竹叶青的清香。”
“师兄,我没有放茶叶,放的寒梅水”,司徒奔奔说来,众人一笑。
谢朝崖藏笑,斜眼看那人做作失败,自夹过一片火腿放进嘴里,神色微变。
“无妨无妨,味美就好!”玉容柯挽尊道。
“大病初愈的人,吃糕点怕是不消化”,玉容柯又讥来。
谢朝崖一怔,冷冷一句,“关你何事!”
司徒奔奔吃过最后一块蜜瓜烤馕,和阿杉有说有笑。
卫嘉打了饱嗝起身,“可以嘛!大家战斗力不错,没有浪费!”
乐桃:“这不像你说的话嘛!”
“来来来,一起整理,该擦桌子的擦桌子。做菜嘴上的那个,别喝茶了”,卫嘉又有模有样地指挥起来。
谢朝崖指向自己,“我?”
“当然是你了!”玉容柯说来,“我就为大家抚琴一曲,助兴!”
“大师兄你和玉师兄合奏啊”,花岚期待。
“唉…别别别,我自有搭档!”玉容柯摆手,又唤,“小奔啊!我们来把那曲《琴箫合奏》演绎来…”
“啊?”司徒奔奔喂过飞天鼠回头,“我不想弹,你弹吧!”
一曲悠扬,玉容柯白衣翩翩,凤眸紧闭,很是投入。
乐桃端过盘子,不由赞叹,“这曲子,很好听呢!”
卫嘉扬言要出去“遛食”,就是出去古丹井、云楼…乱飞乱跳,消磨体力。
飞天鼠抢了萝卜飞到一旁,司徒奔奔急忙追过。
谢朝崖端了盘子出来,两人堵在路上,进退两难。
谢朝崖侧过身让开,司徒奔奔径直进去抓那飞天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