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劫》 第7章 时飞驰少年眼弯弯 司徒奔奔受宠若惊,“我何德何能,受你们大礼…资质平平,你们没有看轻疏远,我已经很高兴了!” 司徒奔奔笑意明朗,玉容柯递过那物,“你就收下吧!不然,小丫头回去鼻子都哭红了!” 花岚目光炯炯,写着期待和真诚。 司徒奔奔收下,“那我就笑纳了,以后盼能报你们以琼瑶!” 几人一笑。 “对了,昨日乐桃师姐和卫嘉也和我们一路的,想看望你…一会儿,我们去膳堂…”,花岚说。 玉容柯取出一道灵符,施起一咒,那灵符飞远… “这就是传音符?”司徒奔奔问。 膳堂内,人还不多。 司徒奔奔递过银钱,“奇怪,怎么还是这么多?” 贾大厨探头,“要什么?” “清茶糕点,三五小菜!一只烧鹅!不…两只…还要打包的油纸。” 贾大厨大嘴一撇,“不够,还要一锭。” 司徒奔奔又取过一锭。 花岚看过菜目表,很快算过,“不对啊,贾大厨,师妹给你两锭银子,你得补起码五十个铜板啊…” 贾大厨拎过铁锅,“得得得”。 司徒奔奔接过铜板,和花岚相视一笑。 “这才对嘛,我们经常来照顾你的!”花岚帮忙端过糕点。 二人再过去,见卫嘉和乐桃也来了。 “凌师姐要看管剑阁,改日再聚,她托我给你这个”,乐桃取出一小剑,“玉华灵翩剑!” 司徒奔奔接过,不及打量。 “这是我送你的,檀碧乾坤簪…”,乐桃取出一根通身碧绿的玉簪。 “还有我的,传音镜!”卫嘉拿出一面小镜子,“有了它,你有什么危险,可以联系我们帮忙啊!” 司徒奔奔一时百感交集,感动得说不出话,又支吾道,”你们…这里…如此讲究人情世故?送我这么多大礼!” “嗨呀,别想太多!以后你得了新奇物件,大不了也送我们一样!”卫嘉拍胸。 司徒奔奔一笑,“谢谢大家了。” “唉,八爪蟹呢?又爽约!”卫嘉抬头顾盼,又有些到膳堂用食的人。 “对啊,谢师兄那宝阁,宝物才多呢!”乐桃笑。 “108号!”贾大厨亲自端了吃食来,“来,诸位慢用!” 众人看菜食丰富,纷纷拿筷,跃跃欲试,又讲礼起来。 司徒奔奔见了,忙道:“快吃快吃!我们不必讲虚礼!” 正要大快朵颐,身边一男声磁性清冷,“背后议人长短…” 众人看去,卫嘉道“萧淳逸?万年冰块说话了?我没有听错吧!” 司徒奔奔看去,那人身高八尺,侧脸棱角分明,容色俊朗不凡,可分明故人… “喂,你们天阴宗被罚,可出尽风头呐…”,卫嘉一笑,坐到那处。 玉容柯摇头一笑,喝过清茶。 乐桃看卫嘉勾肩搭背,萧淳逸那人冷酷异常,不近人情,怕闹得不愉快,她忙唤卫嘉过来吃肉。 萧淳逸起身,侧头看这边众人,神情淡漠,看到司徒奔奔,眼中似射出寒光,司徒奔奔觉得凛然,那人像是在瞪她。 看那人走远,司徒奔奔不明,“你们叫他什么?” “萧淳逸—”,玉容柯悠悠道,尾指翘起,怕沾了烧鹅翅的油,“天阴宗掌教,上次,张天师一顿好闹,他可能觉得失了面子。” “师傅去闹事了?”司徒奔奔皱眉。 “哎呀,没什么事,走个过场而已,别问了,来…吃吃吃”,卫嘉丢过鹅腿在司徒奔奔碗里。 “是啊,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是该受受教训!”花岚小口吃得斯文。 “奔奔,可还习惯三清山?”乐桃问。 司徒奔奔不假思索,点头道“这里很好,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听说,乐在其中,才会觉得时间飞快。师妹看来,很是习惯这里……” 饭罢,和众人作别,司徒奔奔说:“待我解了师傅的结界,一定邀你们上山一聚…届时,玉师兄抚琴,我们烧烤…” 花岚听了拍手,“好啊好啊!” …… 司徒奔奔回到玉虚峰,约莫未时将尽。 取了油纸包的整只烧鹅和瓜子、果品,一一放入大殿贡上,跑了两次。 七日过得很快。 日间依旧看书打坐,习识基础灵法,练习运用,初会调息内力。往那藏书阁又去过一次,看过不同灵物,有名称介绍,更加直白…没有再取什么,她也用不上。 第三日晚,她找到那处清潭,穿着白色里衣,涉水而下。 潭水微凉,自作调息,脑袋以下浸入水中… 司徒奔奔看潭水清凉,一旁石壁现出“玉潭”两字。 水面静谧如玉,水清见底,似乎是白色的细沙,她想白日来看个清楚… 月色皎洁,轻轻荡漾的湖水,如丝如绸,夜风吹拂下,闪烁出神秘的光泽,让人感到无限舒适和宁静… “说不定,湖底也别有洞天呢”,司徒奔奔奇思妙想,周遭景物在潭的映衬下,美丽也有些过于幽静。 司徒奔奔歪头看过,松林间,一个黑影闪过,从水中跃起,她飞快追过… 利目寻去,那小影左躲右窜,施出摘叶飞花,打落几个松果… 七日后,司徒奔奔下山。不及去三清福地,她又来到“登极岭”。 春苔布满几处青石,茫茫大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群峰、岩石依旧被覆盖得严严实实。 她走近,起点云散,和上次所见并不相同,映入眼帘的,就是“绝壁”。 “原来,还有存档功能?”司徒奔奔红唇微勾。 摘过壁边的红草鲜花,放入囊中。 临行前,她在玉虚暗阁取了簇藜绳… 一掷,那带刺的球端牢牢扎入石壁,司徒奔奔扔过长绳到崖下,没有声响…同样的方法,再掷过一根,尾端牢牢几圈,牢牢系在腰上… 地下一圈圈绳,像黄棕的小蛇,盘绕着,比山路还要蜿蜒… 看前路,云雾飘飘,崖下深不见底,“总要探得!这簇藜绳,关键时刻可以回收,拉自己上去!就怕自己慌张,松了手,那凶险就未知了…” 司徒奔奔做好准备,抓住绳索,慢慢而下。 见到白云飘过,有落脚的石壁,便借力踩过,省些气力… 自上而下,她踩过一株白色的“断魂草”放在包中,又再往下… 一手抓绳,一手采物,渐渐熟练… 一路而下,踩过的鲜果她咬了一口,很是甘甜… 一只鸟儿飞过,撞得她半只脚踩空,忙抓住绳子,摇摇晃晃,心有余悸… 又再往下,采拾不少灵物仙草… 感觉光线渐弱,足下踩得地面,她确认两三下,落地,看崖壁以上,簇藜绳飘飘垂落,转身,浮云飘过… 几乎失足,那前路,又是绝壁… 司徒奔奔看过, “这该是,胆识的考量?” 思索后,又抓过簇藜绳,原路往上。下山容易,上山难。 借着记忆,踩过崖石,攀上崖顶,“奇怪…这些仙芝花草似乎源源不绝。” 又边爬边看,终于到了顶端… 利落念了口诀,“簇藜,收!” 司徒奔奔返程归家,回望那处浮云,“存好档啊!我下次还来!” 转念一想,从包里取出粼粉,洒在崖边,“断崖都长得一样,同样的路,我不想走第二次!” 做好记号,看那深紫色磷粉风吹不动,司徒奔奔转身… 傍晚时分,司徒奔奔忙去什物阁交换银财物件。 掌柜见她跑得气喘吁吁,笑道,“不急,此处,通宵达旦,不会闭馆…” 司徒奔奔一笑,接过银物,满满当当。 “好学上进的弟子,大有人在”,司徒奔奔想。 “奔奔,真的是你!”卫嘉跳下台阶,将火红双叉戟收到背后,一笑,葡萄眼弯弯,“几日不见,可好!” “很好,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徒奔奔问。 “我从剑阁下来,开始练习,明年武林大会,我要大展拳脚!”卫嘉振振有词。 “好啊,到时候,一定给你加油助威!”司徒奔奔一笑。 往石阶坐下,卫嘉也坐下,讲了些武林大会的事宜。 “八爪蟹早年胜了我,这次我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卫嘉颇有自信。 司徒奔奔一笑,又想到什么,“卫嘉,你们真的不觉得?谢朝崖和天阴宗萧淳逸长得一模一样?” “哪一样啊,差别那么大!八爪蟹冷热无常,比那姓萧的万年冰块好太多了…”,卫嘉说来。 司徒奔奔疑惑,“我有时在想,我在三清山,见到的,人或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包括你们,包括你!” 卫嘉张大嘴巴,“害!你和八爪蟹那厮一定有话说,脑袋里装些奇奇怪怪的…想知道我是不是假的,来,把我上次给你的宝镜拿出来,带了没有?” 司徒奔奔点头,连忙取出。 “好,手给我”,卫嘉拿出赤练金雷双叉戟,“忍着点啊。” 火红尖头轻轻一刺,指尖微烫,司徒奔奔扬眉,自己食指滴下一滴血,落在镜上,荡起水般红涟… “上次忘记说了,这样,传音镜就能用了!”卫嘉狡黠一笑。 “有了这物,你随时可以和我联络,不就知道…是不是黄粱一梦了”,卫嘉起身,“好了,师傅今天找我,奔奔,等你勤加练习,记得有事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 少年笑罢,挽过赤金劲衣袖边绑带,飞身跳上台阶… 第8章 眷思量雨夜迷路茫 七日又过,司徒奔奔一如往常。除去吃喝拉撒,看花看草在屋内打坐睡觉,出入殿内,贡上东西,便是看书习法,识记… 院里下过一场雨,她收过鲜花,有风干收好的,也有放在殿内屋内净化空气的作用… 从山顶到山脚蹦蹦跳跳,练习“风行术”,亦是强身健体。 第八日,再去登极岭。 那处深紫磷粉画的“云朵”不见,也没有先前簇藜绳扎过的痕迹。 “许是偶然?”司徒奔奔想过,又依葫芦画瓢,像上次一样系了簇藜绳,一路往下… 此次,拨开云雾,见到的是更名贵的丹草…又有不少飞禽时常袭来,难度大了些,司徒奔奔也明显感受到,自己身形利落了不少,渐渐能用巧力躲闪并且不会气喘费劲… 用灵法收服一只大“壁虎”,有些费力,司徒奔奔念诀“守宫朱砂转转转”,那物化成圆珠收入囊中… 司徒奔奔看向下一处悬崖,不知下面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又攀绳而上,满载而归,已是尽兴…这次走时,没做记号。 “万事万物,不可执着…”,司徒奔奔想,“可控制得恰到好处,又太难了,我若有此境界,也不至于,在那21世纪叫苦不迭。” 往三清福地去,用丹芝灵草换了财物… 留了两株新奇的,打算放入玉虚宝库… “深青夙缎敞袍”“种子”“掌心雷、传音符…各种符”,掌柜一一数来。 “多谢”,司徒奔奔接过,身上似乎轻了不少,她想,“心理作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又去膳堂买了酱肘子,冷眼看过几个议论的弟子,大步流星离开了… 登上玉虚,连蹦带跳,有几处,脚似腾空,司徒奔奔觉得自由的风更近了,又抓紧手中的“酱肘子”,匆匆回去… 贡过酱肘子、果子,她“伸腿瞪眼”,开了阁门,把“壁虎”蓝珠和几颗灵芝陈列,又拿过几本书…是更加精练的道法要诀… 出殿门时,不忘抓走一把瓜子。 在院内石桌上,放下粥碗,喝过一口清茶,吃着瓜果,翻过书页…发现天光渐暗。 三个多后,她懂得用法术点燃长明灯、蜡烛… 有时三天一去,有时七天一次,去那登极岭… 在那处绝壁攀缘,上上下下几回。 第三次,有更多的飞禽鸟兽会抢走她手中的仙草、丹果…躲闪、或者击退来物,身法也在此间练得。 又过四五次,她的脚一沾地,周遭一片黑暗… 抓过的活物都是那些凶恶猛扑的,她席地而坐,掌心灯燃起,照亮周遭静谧…看不到边际。 将大壁虎、鹤顶粉蝶、金蝉、魔化蚁、跳跳蛙…化珠收好,又从囊中抓出一物,很是活跃,一只青黄鸟儿很是好动,挣扎顽抗,司徒奔奔松手,一笑,“去吧”,掉落两片黄绿羽毛,那鸟破光而出,好不自由。 司徒奔奔看,黑暗处生光,两片羽毛由黄绿化作晶莹纯白,神奇梦幻… “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司徒奔奔索性闭上眼,打坐休息。 再睁眼时,一股强烈气流压迫,身形拉扯,脚下出现金洞,司徒奔奔整个身子沉了下去… 如同落入水中,手脚乱舞,一团千千万万小泡泡打过,鼓着的腮差点被打扁… 连忙顿足踩水,冒出水面,水汽消散,冰凉爽利… 司徒奔奔甩过头发,定睛一看,是一处湖海戈壁… 涉水上岸,此处是夜间,司徒奔奔的白裙湿透…一路走过,看白浪打过…冲洗了脚上的泥沙… “红杉鱼!”司徒奔奔看得,好几条鱼儿鳞片映出金光,几条跃出水面,作势攻来,司徒奔奔急念法术,收服化珠…捡过掉落的金鳞,闪闪发光,淘尽细沙,放在手心,看得仔细… 再向前去,一道浪打来,一只巨大乌龟四脚长大,飞身而来,司徒奔奔一跃退后,乌龟行动异常,每次攻击,她只躲过… 一二十个回合下来,那龟奄奄一息,自己化型变小… “阳采金背龟 !”司徒奔奔拾过,另取一个空囊装下。 不及反应,一声怒嚎传来,似山崩地裂,再睁眼看清,海浪皆无,此处,变成茫茫沙漠,一头巨大獠牙“玛玛哈哈豪猪象”刨土而来,气势汹汹… 獠牙溢出血痕… 司徒奔奔平复心绪,见那物奔来,慢慢退后两步, 灵力运转 ,双手缓缓推开 ,念起法诀,周围空气,瞬时凝聚,“云海波涛二十式”,并没有什么二十式,她临时想得,因为自身力量比最初大了不少… 灵气汇出,那庞然大物倒地,四脚乱蹬几下,化作不少宝物,“象牙、浑恶花、婆罗石 、百露草 、白金联珠串…” 司徒奔奔一一收过,霹雳一声惊雷,此处大变,变作亭台模样,依稀可见,三清盛景… “西海岸…”,司徒奔奔提裙看过,裙内还收容着那些宝物… “天地万物,四季时辰在不同地方,都会因为灵气影响,有所不同…”,她抬头,大雨倾盆,打在脸上… 奔走下阶,离开“玉台”,不久便迷了路… 转过几处山石、亭台,三清山,群峰相连,各处皆通,雨幕加夜幕,她一眼俯瞰,看不清下处的“三清福地”。 夜幕深黑,只瞥见一处灯光如昼。 司徒奔奔到一旁亭子躲雨,此刻,再无气力。稍作歇息,从灵囊里取出“昙花冻”放入嘴中,看看石表,“戌时四刻。” 她打算走回去,应该不远。 跑到那处亮光的檐下,打开地图,看得认真,“玉台往下…西面…东面…” 她抬头,一眼迷茫,“那得先知道,这是哪里?我这路痴属性,真是一点不变…” “玉华峰,朝玉阁”,一声音不紧不慢,冷冷冰冰,似鬼出声,空气骤然冰凉陌生起来… “朝玉阁?”司徒奔奔脑袋里想着,似乎没有这个地方,见房门一推,谢朝崖迈出。 侧眼睥睨,桃花眼狭长,仰月唇没有弧度,“你怎么在这里?” “我迷路了”,司徒奔奔直率,四下看过。 “当真大才!”谢朝崖看那雨渐大,冷峻的脸上,一抹讥讽的弧度。 “多谢指点,我现在知道这是玉华峰了,可以自己找出去了!”司徒奔奔自信。 第31章 三姐妹小聚茶话会 司徒奔奔摇头,“不会的…师傅对我,一向是放养的!” “那……你要代表玉华出战?” 花岚垂头:“唉…我你就别担心了,我去比画技,不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倒是你!来…” 花岚拉过司徒奔奔,走到一旁,桌上全是水彩和粗细不同的毛笔、画纸。 “我教你画…要是你师傅逼你参加,也算有个交待!”花岚按司徒奔奔坐下,“总比去参加武试安全…” “我怎么学得会啊?”司徒奔奔皱眉,“不是…小师姐,我要是真的想学的时候,一定来请你教我画,要学就好好学!现在呢,我还不想学,我看你画!” 司徒奔奔起身,做了“请”的手势,花岚泄气,一屁股坐下… “这幅好看…这幅也好看!”司徒奔奔杏眼弯弯,“送一幅给我吧!” 花岚:“你喜欢…都拿走吧…” 乐桃忽然进来,“哈!”从背后吓二人一跳。 “师姐?”二人惊喜。 花岚问:“你不是出来不了吗?” 乐桃坐下,似有些累,“那是卫嘉!他的赤练金戟被收了!被师傅关在密阁修心…” 乐桃喝过花岚递来的茶,看向司徒奔奔,“奔奔,我特意来替他告诉你!” 司徒奔奔点头,“他没事就好了!” 乐桃摇头,郑重其事,“不是,他让我告诉你,先别把连魂索还给八爪蟹……不不不,是谢师兄!” 司徒奔奔一怔。 卫嘉原话是:“师姐你一定告诉小师妹,让她别傻头傻脑地把连魂索给了八爪蟹,如果八爪蟹找她要,就让她到处去玩儿……哎呀,或者,你说连魂索谢师兄送我了!或者,你说我自己去还,这是我们男人的事!” 卫嘉跪下,抓住乐桃裙角:“师姐,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求求你,一定要确保连魂索在我们这儿!我这也是给师门争光啊!你看师傅那样,我要是不敌八爪蟹,这后半辈子还有机会出去吗?八爪蟹最是小心眼,他要是拿走连魂索,你陪我去练级啊?!” 卫嘉踱来踱去,把乐桃看得眼睛都晕了,难得见他那么老成持重的模样,又是无赖撒泼,她摇头劝诫——“师弟,你这是执念!” 听到那句要她陪他练级,乐桃赶紧答应,“好好好,我帮你告诉她!” “那你马上去,不然那个傻丫头真去还了!有时候,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不敌卫嘉撒泼,乐桃赶紧来找两个师妹。 ——“噢,原来,谢师兄真的没说把连魂索送给他啊!”司徒奔奔一笑,恍然大悟。 “好吧!师姐,你告诉他,我会收好的!” 乐桃瘪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可管不着。” “小师妹,你们这次遇到什么东西了?快讲给我们听吧!”花岚又有了期待。 “好,我说了,下次你们一定想和我们一起去!连魂索可以连好几个人呢!我们组个队,一起…”司徒奔奔摩拳擦掌。 “好了好了,你先讲!” …… “我们被蛟魔王打到一处,后来…” 司徒奔奔讲完,看乐桃几乎睡着,花岚倒是清醒,只连连摇头“太可怕,太血腥了!我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和你一起去的…那种地方,还有鬼?” 司徒奔奔抬手,“哎呀!话别说得那么死!我们会保护你的,你可以捡捡宝物…在一旁等我们看我们打!” 花岚捂耳朵走开,“不行不行,你别哄我…我心坚定,不可回转。” “乐桃师姐,卫嘉……是不是,真的被打成猪头了?”花岚不敢相信。 乐桃抬眼,“噢噢…”,有些为难,“是……是差不多!” “何止如此呢?他还差点被美人鱼勾去了”,司徒奔奔吐槽,“要不是我救了他,他已经为人丈夫了!” “啊?那下次还是别去了吧!”花岚皱眉。 乐桃:“怎么和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呢?” 花岚留二人一起用晚点,端出玉华秘制“酥雪团”。 三人说着谈着,不知怎么说到了情啊爱的。 乐桃发呆,“喜欢?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呢?” 花岚:“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把好东西带给她!就像小师妹对我一样!” 乐桃宠溺一笑,“不是…算了,还是问奔奔吧,她毕竟,轮回百世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哪怕,远远看到他,都会很高兴”,司徒奔奔说来,没有保留,“我只记得,好像是这样!我也只有最后一世的记忆而已…” “看到…会很高兴?”乐桃歪头思索,“那范围也太大了吧。” 司徒奔奔吃惊,“啊?除了(谢师兄)…还有谁会让你有这种感觉啊?” 乐桃茫然,又一笑,“那奔奔你呢?三清山人才众多,不乏美男才子?你可有中意的?” 司徒奔奔抿嘴,忽然害羞,嘴角抑不住笑容。 “哇,真的有啊!”乐桃大笑。 “啊?”花岚托腮,机械式侧头,“不会是玉师兄吧?” 司徒奔奔一惊,“怎么会?玉师兄,我们是艺术上的知己!” “那是谁?”乐桃问。 “你们不熟”,司徒奔奔说完,又是一笑。 “不对啊?你不是没有情根的吗?”花岚呆呆问道。 “对啊!”司徒奔奔幡然醒悟般,坐直了身,一脸茫然,“那…我怎么会?” 三人大眼瞪小眼。 “这样吧,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们再帮你分析分析!”花岚说来,乐桃露出个赞许和得逞的笑容。 “不行!我得先去问百事通,我这是什么情况?”司徒奔奔起身。 乐桃按她坐下,“怪不得卫嘉说你虎头虎脑!这有什么,何必去找百事通呢?或许…是你的情根没断干净…或许,你懂情,但不会有情…又或许…有根无果。” 司徒奔奔点头,“有道理…” “小师妹刨根问底的模样,和猪头卫嘉一模一样”,花岚一笑。 司徒奔奔一脸严肃,“这很重要!小师姐你不知道,我是不需要情根的,我不能让那些东西乱我道心!虽然,道心坚定就不会被乱…但,我这是初级,而且…总之,就是不需要!” “顺其自然嘛”,乐桃劝慰。 司徒奔奔,“唉!师傅说过,顺其自然,万般是缘,一定是我去打怪太累了,都忘了这些…阿弥陀佛,我看来得闭关修心一段时间!” “那我怎么办啊?”花岚忙问,“我不想天天一个人在这里练画,画来画去都是那样!” “你不把它当成任务不就行了”,乐桃一笑。 “对啊,你明天可以来我这里画!我把毓秀放出来!”司徒奔奔说。 “好啊好啊!我就和师兄说,我要出去画!去采生!”花岚一笑。 翌日,玉潭铃响。 灰鹰从峰顶飞下,看见梳着小辫儿,身穿橙衣的小姑娘,两眼“桃花”,连跳带扑腾,落到潭边。 司徒奔奔接过花岚进来,看花岚背着画具,“哇,很有准备!很有大师模样啊,花大师!” 花岚红脸,“当然要装出些模样了!不然,传到师傅和师兄耳朵里,我就出不来了!” 二人步上石阶,司徒奔奔看花岚将物件一一取出,放在石桌上,“画什么呢?” 花岚抬头,看过,“蓝天白云?飞花小院?后山竹林?” 司徒奔奔期待满满,欲要见证大师执笔作画,花岚放下笔,“算了算了,小师妹,你还是先拿些糕点茶水,让小师姐我饱饱肚子吧!” 司徒奔奔一怔,“好,大师您稍等,小的这就来!” 花岚将茶点吃个精光,司徒奔奔撤过茶具,看花岚在田边摘花、扑蝶,饶有兴趣。 “师妹,我刚刚没来得及看玉潭有哪些新的鱼虾,我们去看看吧”,花岚又说,“上次,卫嘉在那儿,我不敢下水,今天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要不…去洗澡吧,你看这天气多好!” 司徒奔奔,“合着?小师姐除了画画,什么都有兴趣了?” 花岚摸过小辫,“唉!我新学了一套西域催眠法,我给你试试!” 花岚在司徒奔奔面前洒水,按过她眉窝眼眶,嘴里念叨着:“别醒来别醒来…” 花岚又说给司徒奔奔梳头…又去玉潭洗脚,看过鱼虾,好半天才回院里。 司徒奔奔不禁一笑,“这大半天过去了,你回去拿什么交差?还是随便画一幅吧!” “好!”花岚心情一好,看毓秀正飞下,甩干羽毛,“就画小胖鱼吧!反正他们也没见过!” “好!”司徒奔奔拿凳子坐到一旁,又嚷“毓秀乖,先别动!” “画完了!”花岚一笑,拍手起身,模样还有些像谢朝崖那般大师作风… 司徒奔奔看过,摆手唤过毓秀,“小妞妞,你看,画得还挺像!很威风呢!” 鸟儿咕溜着眼,一下飞走。 “毓秀别跑,你再变小胖鱼我看看?下次我画你变成鱼的样子!”花岚提裙追去,又在假山后露出半个脑袋,对司徒奔奔道,“小师妹,你帮我收好!我先去找毓秀玩儿一会儿!” 司徒奔奔:“好!” 拿过布包,一张画掉落,一深蓝衣裙的中年女子画像落处,司徒奔奔看过,那人慈祥,颇有仙风,眉心有浅蓝五角星型——“这就是,星落真人?” 又有一张,上面男子一袭墨袍,清冷高傲,“谢朝崖?”司徒奔奔看过,“不可能这么像啊?一张脸?” 又没有多想,将三张画小心放进包里,又把其他器具分类放好… 第32章 失宝物卫嘉苦连连 花岚和司徒奔奔在厨房忙活一通,发明出一些奇怪的菜式,吃完,下山已是天黑… “等三清大会之后,门规放松,我就不必担心晚回去了!”花岚说。 “真羡慕小师妹,你师傅不管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 “唉”,花岚又再叹气。 走过三清福地,司徒奔奔问:“我们去买双拼绵绵冰?” “好啊!”花岚月牙眼弯弯,“可是…我没钱…这个月月银都拿去买画材了!” “还要自己买?”司徒奔奔问。 “师傅说一定要我自己买,我方能作画认真!什么都给我备好了,我根本不思进取。” 司徒奔奔点头,“有道理……没关系,我有钱啊,走!” “不行,我是师姐,怎么能让你老是请我呢?”花岚又道。 “我这次和卫嘉在海里捡了好些宝贝换成银子呢!”司徒奔奔一笑。 花岚仍是犹豫。 “是莓果味和香草味哦…”,司徒奔奔延长声调。 “好吧好吧!下次一定我请!”花岚想过,不敌诱惑,二人大步进了膳堂—— “小师妹,我自己上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二人于玉华峰山脚分手。 四日后,玉潭铃响。 花岚带了亲手做的“云朵山药膏”来。 “今天这么晚来?” “能出来就好了!”花岚放下画具,看司徒奔奔已经拿出一块儿糕点,她一笑,忽然想到什么,“毓秀…小胖鱼…” 司徒奔奔一笑,“在池子里啊?你刚刚没看见吗?” “不是,小师妹,我是想说…”,花岚摆手,欲言又止,看司徒奔奔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是什么大事。” 司徒奔奔,“嗯,你说吧,别卖关子了!” 花岚起身,“那天我回去后,翻过一本书,上面说了,鲲有公母,不论是鱼是鸟!这纯色的鲲必是母,若是不止一色,公有八成,母只有两成唉…” 司徒奔奔微微皱眉,慢慢品着糕点和花岚的话,一瞬间,如遭雷击,“你是说…毓秀是公的?!” 司徒奔奔大吃一惊,叫声唤来鸟儿。 “不不不…还有两成机会呢!”花岚看司徒奔奔不愿接受的模样,连忙安抚。 司徒奔奔呆呆站着,似受打击,大步跳到毓秀身边,摸过它的脑袋,左看右看,“哎呀!小妞妞…你居然是公的…” 花岚看司徒奔奔的模样,有些后悔告诉她。 司徒奔奔呆呆想着,似是恨不成材,毓秀也似乎明白,拿脑袋在司徒奔奔臂上滑上滑下,好不谄媚… “那以后不能叫你小妞妞了?叫你小公公?”司徒奔奔撅嘴。 又是跺脚转身,“真是晴天霹雳!” 花岚一笑,眉眼生光,“那你吧小公公送我吧!我来养…” “不行!”司徒奔奔抱过鸟儿,“我不会把毓秀送人的…只是吃惊,一时不能接受罢了…” 司徒奔奔摸过鸟儿脑袋一嘬红毛,亲了一下,“不管毓秀是公是母,我收它的时候,甚至想过不管它以后长得多大多丑,我都会好好养它的!” “好吧好吧,反正我的花蝶阁也没那么多东西可以喂它吃!”花岚托腮,拿出画具… “今天画什么呢?”花岚咬笔,“画你吧,小师妹!” 司徒奔奔扬眉,“我?” …… “花岚快十天没有来了…”,司徒奔奔嘀咕,“小妞妞,你在家等我,我下山一趟!” 司徒奔奔跳下玉虚峰最后一截台阶,看一青衣弟子站得恭顺,不偏不倚站在路中… “你是?”司徒奔奔看那人见到自己,眼睛一亮,似有悦色。 “在下玉华峰弟子长空,见过司徒师姐”,长空右手往一旁灰石上拿过木盘— 司徒奔奔看见那是花岚自制的“云枣山药膏。” “弟子奉谢师兄之命,来烦请师姐赐还连魂索。” 长空端过糕点,“这是花岚师姐特命给师姐带来的。” 司徒奔奔接过,道,“多谢!” “你真的是玉华峰弟子?” 青衣弟子取过腰间令牌,双手呈过,“师姐若不放心,可以查验。” 司徒奔奔拿出鉴宝石,看金光亮起,嘴角一弯,从包里取出连魂索,“给!替我道声多谢!” 长空一怔,本想这门差事会很难,也不过等了三天而已,这人归还倒是毫不拖泥带水。 “多谢师姐”,长空拿木盘接过,有礼有节,“在下告辞。” 长空下阶,不远处一金衣小影气势汹汹,大步走来…他连忙藏起木盘,往一旁灰石躲起。脸沾了灰,等那人走远,又才钻出青石缝,舒了口气。 司徒奔奔嘴里咬着一块山药膏,正在青石后找个位置想先放好糕点,藏起来,一会儿来拿。 “司徒奔奔!”卫嘉一叫。 司徒奔奔看过去,那人来势汹汹,“卫嘉,你放出来了?” “来,花岚做的,吃一块!你看你,被关一个月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嘛,要是方歌师叔知道你这样,只会觉得矫枉过正…” 卫嘉接过糕点,问:“奔奔,玉华没有来找你麻烦吧?” 二人在台阶上坐下。 司徒奔奔:“?什么麻烦?” “我师傅和八爪蟹一通算计,要收回咱们的加强版连魂索!这两个老贼!得亏我消息灵通,腿脚快!我们就等在这里,有我在,我看谁敢来…”,卫嘉咬牙切齿。 司徒奔奔皱眉,“啊?原来这样啊?你不早说…” 卫嘉大跳起来,“不会已经抢走了吧?那你还坐在这里?谁来拿的,你打不过他?” “走!师兄带你讨回公道!”卫嘉不由分说。 “是我自己还给他们的!”司徒奔奔交代出来,说清了事情原委。 “什…么?!”卫嘉难以置信,卫嘉抓住司徒奔奔肩膀,甩面团一样,咬牙切齿,“你就这样还给了他们!” 司徒奔奔被晃来晃去,头昏脑胀,“哎呀!你冷静一点!” “你还说!你还这么淡定在这儿吃饼”,卫嘉将山药膏捏碎,沾得满手都是,司徒奔奔白了一眼,太无语了。 “不行!我去找八爪蟹讨回公道!亏我还给他带雷精铜,来,你收好!这次怎么也不能给他!”卫嘉把小铜块塞给司徒奔奔。 “那你还给我?你也放心!”司徒奔奔起身。 “唉!”卫嘉挠头,“我怕师傅收走嘛!” 又拽过司徒奔奔,“我们快想想一会儿怎么说?” “说什么?”司徒奔奔皱眉,没好气起来,“既然你都说了,是方歌师叔命令的,找谢师兄做什么?不能挑软柿子捏嘛!” “你…”,卫嘉一时失语。 “你师傅真不近人情,为什么要收走呢?”司徒奔奔吐槽,“八爪蟹也是耳根子软,那么听话干嘛?” 卫嘉听司徒奔奔这么一说,点头同意,“那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连魂索要回来!” “虽然我也想,但恐怕难了”,司徒奔奔不以为意,“算了,还是另找机会,我们自己猎得连魂索,到时候谁也不用求!” “你说的容易,连魂索哪有那么容易找啊?”卫嘉不悦。 “总有机缘嘛!”司徒奔奔一笑。 “不行不行”,卫嘉摇头,“都怪花岚报信太晚了!” 看卫嘉不肯罢休,司徒奔奔又说,“你别莽撞啊!连魂索没了都比你惹怒你师傅,受罚被关好!” “哎呀哎呀我知道!”卫嘉撅嘴,“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司徒奔奔问。 “回家睡觉!气死我了”,卫嘉没有回头。 司徒奔奔瘪嘴。 —— 朝玉阁。 “八爪蟹!你什么意思?有段日子不见,现在刚刚出来,就把我的加强连魂索收了,你这可不是不出力白占便宜嘛!”卫嘉振振有词,长空端上盏茶放下灰溜溜跑了。 谢朝崖坐在一处,焚香打坐,没有睁眼。 卫嘉坐下,“别装死!你看看你,心比这身袍子还黑!” “没有连魂索,我就罢了。你让小师妹一个人去那些水深火热的地方,又是鬼又是兵的…你有没有一点点怜香惜玉的品德啊?” “没有”,谢朝崖回答利落,慢慢睁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你加强与否的连魂索不感兴趣,若不是方歌师叔竭力要求,我还不愿让长空跑一趟。” 谢朝崖起身,没有好气,走到书架前。 卫嘉跟着跳下坐席,“你倒摘得干净啊!” “我师傅管这闲事干嘛?我肯练功修习,他不高兴得几晚上睡不着!” 谢朝崖:“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 “好啊你,不念同门之谊!我这就告诉小师妹,让她千万别对你这冷血无情的家伙留情!”卫嘉作势要走。 “慢走”,谢朝崖漫漫,拿书坐下,好整以暇,“天下没情根的女子多了,也不一定就是她…你的把柄,不值一提。” “哼!”卫嘉出门,更气了。 玉京峰。 乐桃端出茶水,就忙阻挠,“师傅要准备闭关,你做什么?没头没脑的!” 卫嘉推开乐桃,“师傅!徒儿求见师傅!” 乐桃看卫嘉小脸红涨,担心不已,“才放出来,别作死!” 卫嘉不以为意,推门进去。 “浑小子!师傅还没说话,你就进来了!”方歌道人坐在蒲团上。 卫嘉叉腰,把乐桃推出门外,“师姐你放心!” 乐桃看门重重关上,不由摇头,“自求多福吧。” “师傅,您为何要收走徒儿的连魂索!”卫嘉开门见山,质问般。 “混账!为师哪稀罕你那玩意儿!”方歌道人大眼如铃。 “谢师兄说是您吩咐收的!” “的确是为师吩咐!”方歌道人又平静下来,慢条斯理。 “徒儿如今知道上进了,您又阻挠!这是什么道理?”卫嘉走到方歌跟前。 第33章 欲切磋同门总有约 “为师自有道理,无需多问,成日叫你先修心,后习道!你当耳旁风…”,方歌闭上眼睛。 卫嘉撒泼,拉扯过方歌道袍,“师傅!把连魂索还给我吧!您对徒儿寄予厚望,徒儿还要在三清大会一展身手,替您出气呢…” “愈发没了规矩…”,方歌道人周身发光,击退卫嘉。 卫嘉起身,气恼,“您有什么道理!故弄玄虚,你不讲道理!我不拜你为师了!老不休!” 说罢,卫嘉委屈就要走。 “站住!”方歌的声音不明觉厉,从蒲团上跳下,很不轻快。 扬起拂尘,指鼻子便骂,“你这个鱼崽子!老道还不是为了你!早知道你这么混账,我收条鱼都比你强!” “为我?得了吧…您的好意,还是给玉师兄吧!”卫嘉叉腰,侧过头去。 方歌听到卫嘉提玉容柯,又差点气得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只双臂一沉,平心静气—— “师傅是为了你好!你和小丫头一同抗敌,她毫发无伤,你鼻青脸肿回来…说明,她保护不好为师的小徒儿…师傅,这是心疼你!” “什么?”卫嘉暴跳如雷,摸过老道额头,“师傅!你被玉师兄气糊涂了吧?他不就懒了些嘛,明日起,我帮你处理教务,打打下手!” “师傅您是忘了,司徒奔奔小师妹得叫我一声师兄呢?我…我怎么用她保护?你看我把她保护得多好!”卫嘉得意忘形。 “为师那么说,是给你贴金!还你保护!”方歌忒道,“她能只燎了袍子,你却鼻青脸肿回来…说明你们道行已经有了差距,蠢材蠢材!” 卫嘉茫然,“您是说…小师妹现在,比我厉害!?” 方歌摸须,“是她的造化,当真有几分天赋异禀!便宜道玄那闲人了!” 卫嘉跺脚,“那就算这样,也不用收了连魂索!我可以和师妹一同进步嘛!” 方歌又骂,“你懂什么?后生可畏,我可不能助他门威风,你个死小子,明日起,给我好好练习!个人自有个人的好处,免了儿女情长,拖泥带水!” …… 卫嘉被掌风打出,门被关上,再不能推开,里面传来一句“为师闭关三月,不许叨扰!更不许惹事闯祸!” 夜间,卫嘉辗转反侧,打坐练功,赤练金双叉戟发光,他拿过,放在耳边。 …… “你还好意思问,原来是因为你!”卫嘉没好气。 司徒奔奔皱眉,“因为我?”,又一笑,“是是是,因为我,护宝不力嘛!” “卫嘉师兄别生气了!我这几日会勤查书籍,我们先各自猎怪,找到新的连魂索,我们再振雄风!” 卫嘉想过,“好吧好吧,我最不喜欢看书了,要是有了消息,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我…是师兄,你不可以擅自作主行动!” 听卫嘉摆谱,司徒奔奔摇头,“哪有这么多规矩啊?不过,要是你先找到连魂索,也要告诉我,不能中饱私囊!” 卫嘉一笑,“一言为定!” “对了师妹…”,卫嘉正要说什么,那边传音镜闭得利落。 翌日,玉潭铃声响得急促、沉重。 司徒奔奔神思倦怠,昏昏欲睡,没好气地下了山。 “你招魂啊?敲个不停!”司徒奔奔头重脚轻。 “什么点了还睡,这么半天才来开门”,卫嘉挽过袍袖,抬头看过天气晴朗,神采奕奕。 “师妹…”,卫嘉一说。 司徒奔奔打个哈欠,“别别别…你叫我师妹,总没好事!” “嘿嘿”,卫嘉一笑,“奔奔,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来。” 司徒奔奔和卫嘉坐在潭边,卫嘉果然拿出好些吃的。 “谢谢师兄,你对我真好”,司徒奔奔眼睛发亮,拿过鸡腿就咬。 “你也只有有好吃的才叫我师兄嘛”,卫嘉葡萄眼弯弯,毓秀飞下,他挥手,“去…看你长得多肥了,还吃!” “师妹,吃饱了吗?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卫嘉满眼期待。 “什么…开始什么?”司徒奔奔茫然。 “东西可不是白吃的”,卫嘉一本正经,“上三清的弟子,都要接受考量,我今天特地来,就是试试师妹武功修为…” “噢”,司徒奔奔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拽文讲礼起来了,卫嘉你……没了连魂索打怪玩儿,又要找人比武了!” “哎呀,切磋武艺,有何不好呢?”卫嘉说来。 “不行!”司徒奔奔摇头坚决,“万一我们伤了哪个……我是不会和自己人打的!” 看司徒奔奔模样,卫嘉觉得感念她重情重义,又哄道,“没事!我们点到为止,就你那小拳法,伤不了我的!” “不行,万一你打伤我呢?”司徒奔奔不假思索。 卫嘉看这人油盐不进,没好气道,“司徒奔奔,你还记得你来三清山干嘛的吗?” “记得”,司徒奔奔漫不经心,一笑明媚,“来享福的。” 卫嘉一脸头大。 “要打,就好好打!不能留情!”司徒奔奔看卫嘉失落的模样,忽然说。 “好!”卫嘉起身。 “三清大会,我们各自找人打,谁打败的人厉害,不就知道我们谁的武功高了吗?” “对啊!这样,我也不用担心,我的赤练金双叉戟伤了你!” 二人达成一致,相约下山去找花岚。 —— “什么?你们都要参加武场?”花岚惊讶。 “是啊!花岚,你给我们作证!”卫嘉挺胸。 “证什么啊!”花岚撅嘴,走到司徒奔奔面前,“小师妹!你也陪他胡闹!” “奔奔,你可不能反悔啊”,卫嘉忙道。 “放心吧,君子一言!”司徒奔奔一笑,坐下身来,“只要不打你们,打谁都行!” 司徒奔奔吃过果子,天真模样。 花岚又骂卫嘉,“卫嘉你太自私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求胜欲,全然不管小师妹死活,那武场刀剑无眼,如果奔奔真的有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放心吧!谁要是敢欺负小师妹,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止是为了和卫嘉的约定,我也想试试和其他人切磋切磋嘛…” …… 约三月过。 “奔奔,你今天打了哪些怪”,卫嘉不厌其烦,每次见面,会问司徒奔奔这句话。 道行接近,见到的怪应该也大差不差,可以作为推算对方实力的凭据。 司徒奔奔如实说来,“人马首、青铜妖…然后就是打坐看书…” 卫嘉葡萄牙一弯,“那你可得加油了!我最近苦练‘雷霆万钧’…” 卫嘉也是个嘴里没门儿的,把最近做的事一通说出。 司徒奔奔问过管理“三清时间薄”的加猴今夕何夕,那人回答坚决“三清弟子,除非要事,不可私自打听时光年岁!” 司徒奔奔没有太失落,听加猴又似大发善心说了句“只要知道,三清一年,至少抵过凡间八年就够了。” “多谢”,司徒奔奔出了灰色长廊,看到灰衣弟子和只见过一次的“三清管事”跑过,似是有什么急要的事。 司徒奔奔下山,往三清福地换过东西。 夕阳余温,晚霞微散。玉京峰竹林,司徒奔奔看见玉容柯,依旧白衣翩翩,不理尘世繁杂。 玉容柯将折扇化光,斩尽杂芜,温和道,“坐这儿!” 玉容柯也有条不紊地坐下,轻理袍袖。 “师兄,我想起来一首曲子,很喜欢,你听我哼给你听啊…”,司徒奔奔一笑。 “这曲,更适合用箫…”,玉容柯说罢,携司徒奔奔去琴阁,一路神思都在曲子上,口中念念有词。 取出一管长箫,横过…悠然悲怆,婉转低回。如泣如诉,肝肠寸断。似虚似幻。 “真好听…”,司徒奔奔还在回味。 “的确妙极”,玉容柯一笑,“师妹,这曲我记下了,走!” 司徒奔奔不明,看玉容柯将琴、箫、笛子、排…还有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乐器一一放进囊内,似乎要离家出走般… “去哪儿?”司徒奔奔皱眉。 “我们去山上竹林!你赶紧再想想其他曲子,师兄过耳不忘,一定洗耳恭听…”,玉容柯满心欢喜,拿东西的动作都轻快起来,白袍轻快摆过。 “走走走”,玉容柯拉过司徒奔奔。 “玉师兄,弟子正寻您呢”,一弟子抱拳,拦了去路。 几乎同时,司徒奔奔看见玉容柯一脸“头大”,又忙扶额,“哎呀,昨日登极岭给师傅采药,着了风…快快快,师妹快扶着我!” 司徒奔奔连忙扶过,看那弟子叹气一声,“师兄既然身子不适,弟子先行告退。” “一定是刚刚的箫声张扬了”,司徒奔奔不假思索,说来平静,“我改日记得多想几曲,再约师兄后山一聚!” 司徒奔奔起身,又问,“师兄,为什么刚入门的小弟子都似乎一般模样?就是…” “又听话又木头又恭敬!”玉容柯面不改色。 “对!”司徒奔奔点头。 “所以,师妹啊,你可千万别和他们一样”,玉容柯凤眼微眯,“没有追求!” “我突然想起一曲”,司徒奔奔若有所思。 玉容柯利落坐起,“快快快!” 玉指摊开折扇,拿出细笔,听司徒奔奔呆呆哼过,玉容柯画出音符,那折扇面积似乎永远用不完… 玉容柯记下,似有所得。 “今日到此为止”,司徒奔奔说,“师兄 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叙!” “好好好”,玉容柯满心满眼都在折扇上,再抬眼要问什么,已不见人影。 司徒奔奔穿过竹林,一跃而起,踏风飞到玉虚崖顶… 第34章 少不羁天师怒毁铃 一日飞雪,司徒奔奔闭目聆听,每片雪落的声音。 睁眼,司徒奔奔换过杏粉柔纱飞花裙,院中舞剑… 剑气若隐若现,步伐腾挪转移,如影随形… 衣袂翩跹,裙摆飞花,空中落雪。剑舞如诗,良辰如画。刀锋飞翻,行云流水;如龙作舞,时而骤如闪电,破风击出— 几片雪花交叠,在剑尖绽开一朵“白莲”。 司徒奔奔收过剑,檐上大鸟飞下。 “毓秀,我们今天吃好吃的,你等我回来!”司徒奔奔说罢,往屋关门欲走,又想起什么,找了笔写下来,口中念“不行不行”,又把那只揉皱作团,掌内化烟。 膳堂,司徒奔奔看人来人往,不由呆住,“这还没到饭点,这么多人?” “加紧点!吃快点!吃完回去接着练习,剑阵一点差错也不能出,谁也不能当那颗老鼠屎!” “三清又有不少俗家弟子慕名而来,各门各派都不愿示弱…” 司徒奔奔听过议论,有些明晰究竟。 一些弟子插队买饭打了起来,司徒奔奔看过,出去逛一圈再来。 再回膳堂,人渐少。 司徒奔奔敲过木板,贾大厨一脸笑容,“是司徒姑娘啊?今日要点什么?” “今天买的多,您可要打折啊!”司徒奔奔说。 贾大厨拿巾帕擦过手,“那是那是…您哪回买的少了,您说…要什么?我要是拿不出来,这生意就不做了!” “好”,司徒奔奔一笑,“就等你这句话。缺了一样,我就都不要了…” 贾大厨一笑,拿过纸,一一记下。 “烧鹅、辣蹄膀、整鸡、稻香鱼、火腿煨参肚、生肉半斤、杂蔬五斤、米面各一斤…”,司徒奔奔摆手,贾大厨凑近了,“卤牛肉…二两。” 贾大厨眼睛一睁,面露惧色,忙抽身,数着上面的菜,说话模糊不清起来,“哎呀,姑娘今日进货来了,是有…有贵客还是要闭门修习呀…” “缺一不可,统统打包”,司徒奔奔说来,“算账!” 贾大厨听见银子声音,胆壮三分, “好嘞,油纸打包,这就来,您稍等!” 司徒奔奔一一接过菜品肉食,中途贾大厨哑声,颤巍巍递过油纸…她赶忙拿过,装进袋中。 贾大厨擦过额汗,“我的姑奶奶,下次别出这种难题了。” “放心吧!谁还能这么馋,每天想吃一样呢!”司徒奔奔说完,一趟跑出膳堂。 过了三清福地,一溜烟便要向玉虚冲去,眉开眼笑。 金衣少年正下台阶,“奔奔…奔…” 一旁弟子拦过,“卫师兄,方歌道人说了,这三日您不把藏阁那本藏经抄完,哪里也不许去,可别忘了,师姐的捆仙索…” 看弟子贼眉鼠胆,卫嘉撅嘴,“我知道!哪需要你多嘴…我就是看,师妹跑那么快,担心她有事…需要帮忙嘛…” “这是好事!是种善果,有福报,你懂吗?”卫嘉大大咧咧,一通数落。 玉虚峰顶,佳肴飘香。 司徒奔奔切过菜食,给毓秀端去五花肉,“毓秀!不可以偷吃,得让师傅先用。” “来,你先吃点这个,一会儿,师傅来了,你别怕。师傅可好了,要不是他收留,小妞妞,我还遇不到你呢!”司徒奔奔说完,进了大殿。 三炷香燃起,轻烟一出,光阵一现,张天师原地打转,一个踉跄,站直了身。 “师傅!”司徒奔奔一叫,伸手扶他出去,“您请移步。” “嗯”,张天师坐到桌边,“好徒儿,今天什么日子啊?” “不知道!师傅您先吃,还有两道菜,别客气,您先吃”,司徒奔奔笑道。 “为师才不客气呢”,张天师小眼一眯,侧头看见桌上的菜,一瞬睁大。 老道驱逐过一旁灰鹰,一听见女子脚步,连忙放下筷子,咽过一口,好整以暇,直起腰板,挺过大腹。 司徒奔奔再端菜出来,“毓秀!没礼貌!先去玉潭玩一会儿。” 毓秀睁眼,落在凳上。 张天师小眼一瞪,似是恐吓,“肥鸡!再不走开,把你烤了吃!” 毓秀闻言,心惊毛抖,扑腾着飞到玉潭。 “师傅,快吃!”司徒奔奔也拿过筷子。 张天师拿筷斯文,“嗯,乖徒儿,近日习得什么法啊?” “师傅怎么想起问徒儿功夫了?”司徒奔奔漫不经心,“就是那些打怪降魔法、剑诀,然后,有时候会找其他师兄妹请教乐艺…” “嗯”,张天师慢慢点头,夹过一菜,放入口中,小眼一睁,大腮一鼓,很是反差。 司徒奔奔一笑,倒过酒水。 “最近,师兄妹们都在忙,或是修习武艺,或是苦练画技,他们都羡慕我,师傅慧心独裁,从不逼迫徒儿习法比试!” “那是自然,为师,山人自有妙计。万事万物,失了本心,就只是挣扎求进,离大道更远,更会几经波浪磨折,负隅顽抗,真真愚昧不值!”张天师娓娓道来。 “是啊师傅,那您就别装矜持了”,司徒奔奔杏眼一弯,“我刚刚都看见您偷吃菜了!” 张天师小眼一瞪,坐直了身 ,一下窘迫。 司徒奔奔夹过菜,“菜就是要大口大口吃,才够味嘛!” “胡闹,不许取笑师傅”,张天师一呵,拿过筷子,“为师自己来”。 司徒奔奔摇头,“好吧好吧”,自拿筷夹过一片牛肉,筷子忽然被另一双筷子按下。 “小孩子家家不能吃这个,吃多了,会得‘牛脾气’,到时候不遵师命,不好教导!”张天师说来,好像真的一样。 司徒奔奔一怔,“好吧好吧,我吃蹄膀…” 心下吐槽:“这贪吃鬼师傅,骗小孩儿呢!” 玉潭边,铃声急促,张天师一惊,刚刚夹到嘴边的肉一落,汤汁溅到胡须上,勃然大怒。 “是哪个混账?这般无礼!” 司徒奔奔起身,“一定是卫嘉。徒儿在玉潭安了铜铃,这样,既能清心修炼,又不负师兄妹相聚来往之谊!” “嗯”,张天师点头。 那铃又响,张天师轻捻双指,一道疾光,天地无声。 少年在铃前不明究竟,只是挠头,“刚刚才看见!不可能不在家啊?” “去把那兔崽子给为师带来,今日,便替他师傅好好教导一番”,张天师说来,不怒自威。 司徒奔奔一惊,忙坐下,“哪能让别人打扰咱们两师徒享受这一桌美味呢?来,师傅消消气!” 张天师喝过一口酒,闭眼细品,“这酒…不好,缺了火候,下回,得要那雪花酒,就是取那竹叶上的雪水和那…” 司徒奔奔应过,想卫嘉应该知难而退,兴败而返,又拿筷夹过,叹气吃嚼,不负韶光。 “师傅,弟子想猎得连魂索,不知该去何处寻?” “要那物做什么?” 司徒奔奔如实告知,“卫嘉师兄和徒儿一起,遇敌杀敌,斩妖除魔!我们进步很快…” “可是方歌道人怕他顽皮,不许他用连魂索!”司徒奔奔不平。 “什么!”张天师拍桌,“这老不羞还干涉起后生习练了!我玉虚门下,难道差一道连魂索不成!” 张天师若有所思,嘱咐道:“乖徒儿,你那师叔最是小气,一定是怕他的徒弟比不过我的徒儿!” “这样!你去那宝阁自己找找,自己修炼习法!也万万不可让别门弟子占了便宜,学得我派智慧神通!”张天师摸须。 “可是,师傅,你也还…没有教弟子什么法术,不会有人觊觎的”,司徒奔奔嘀咕。 “这方歌老贼!”张天师吹须,小眼一亮,似有盘算。 “徒儿知道了!不是谁都像师傅一样,大智大识,胸襟开阔的!”司徒奔奔无奈,“来,师傅,接着吃…” “真是打架不离师兄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依不饶的”,司徒奔奔内心o s。 张天师放下筷子,慢悠悠拿帕子擦嘴,喝过茶水,“奔奔!” “啊?师傅怎么了”,司徒奔奔问。 “好徒儿,三清大会,你准备哪一项啊?”张天师问来。 “师傅刚刚不是说,不应本心的,都是追名逐利,有碍正道的吗?” “那是刚才,师傅再给你上一课,天地万物,瞬息万变!”张天师摸须,小眼发光。 “我想参加武场!还有…看看玉师兄在乐场的比试,我还要去给花岚打气!”司徒奔奔说来,又是一笑。 “嗯,不要给为师丢脸啊!” “重在参与嘛!徒儿会尽力的!” “嗯”,张天师点头,很是心悦。 “酒足饭饱,为师去也”,一道光退,胖影不见。 司徒奔奔捡过剩菜空盘,张天师将卤牛肉吃得只剩两片,她一笑不言。 “毓秀!”一声唤过,司徒奔奔摸过鸟儿脑袋,喂食肉片。 毓秀连扑带飞,又落到石桌边。 司徒奔奔捡过盘子,把多的菜打包,收拾一通。 屋内,传音镜没再发光,也没有记载。 翌日天晴,司徒奔奔取过油纸,就着昨日剩菜喝过粥,意犹未尽,“这才是资源合理利用嘛!” 司徒奔奔带足干粮又去紫晶幽涧待了几天。 野有蔓草,蛱蝶飞舞。 司徒奔奔看胖鸟衔过果子和紫花投进湖里,叫道,“毓秀,走了!” 将鸟化珠,司徒奔奔摸过红晶球,一笑温柔,“小妞妞,真乖!” 出了紫烟石,司徒奔奔道过“万福”,又踏下台阶。 第35章 进阶法福地召极光 “司徒奔奔!好啊你,这么久,是不是背着我去打什么大妖了?”卫嘉一脸稚气,“赶快从实招来!” 众人于花蝶阁小聚,乐桃和司徒奔奔姗姗来迟。 “你还说!上次要不是你那么张扬,我都不用重新去买个铃铛了!”司徒奔奔拎过一物。 卫嘉夺过把玩,“关我啥事?你那铃铛怕是年岁久了,发不出声了。” “少年你太天真了”,乐桃打趣,“你这么说,什物阁的老掌柜非把你扣在那里理论半天——” “上次,我请师傅吃饭,你好死不死击响了铃,师傅大发雷霆,要抓你上山呢!”司徒奔奔不再淡定。 “啊?”卫嘉挠挠脑袋,“嘿嘿,我还没有见过张天师长什么模样呢!” “这有何难?”花岚一笑,“我最近习得新的作画法门,小师妹你形容一下,我就能画出那人长啥样!” “真的这么厉害?”司徒奔奔扬眉,“可我形容不多,怕你能够接收的…还不足以成画。” 卫嘉一笑,“不难不难,我也常听师傅说过,他说张天师小眼牛鼻子…” 乐桃也起了玩心,“对啊,我们一人说一些…” 大作完成,众人看过。 司徒奔奔看过,不由惊叹,“神乎其神啊!” 花岚大展厨艺,做上一桌菜来,众人迫不及待。 “我怎么感觉?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三清大会怎么还没来?是不是那些重要时间,都是几个老不羞一句话的事!”卫嘉叉腰,很不服气。 司徒奔奔连忙竖指,“嘘!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乐桃和花岚不约而同瞪向卫嘉。 …… 司徒奔奔又一次登“登极岭”。 剑落惊起飞雪,寒光若隐若现。驳马独角兽前蹄抬起,如人呵斥,狂风大作… 司徒奔奔飞鸿踏雪,掌风一出,灵光将兽击得粉碎… 三个半兽妖人喷火、飞袭而来—— 一道灵符轻旋,化作多重影子,旋转飞开,一妖被冻。 女子侧身躲过火球,踏树借力飞翻,“素手裂帛”,追星索化作水刀,袭来的妖人被劈成四瓣… 破空飞旋,云袖交扬,其余二妖身形支离破碎,化作青烟… 淮水巨人持锤踏来,黄沙飞扬,挡过张张灵符… 司徒奔奔跃起,重锤落下砸出深坑,飞身,黄沙卷风袭过,使出“风行诀”,移形换影…缭乱间,巨兽怒嚎,大地崩裂… 司徒奔奔在空中唾出半口鲜血,落地拿剑撑起… 念诀施法,几处飞花,巨兽奔来…尘土溅起,飞花利落。 司徒奔奔一跃而起,“千鸟穿林!”灵翩剑横在空中,幻化出无数小剑,出鞘而去,利剑如芒…巨人身形微晃,如同挠痒,伸手打开… 司徒奔奔踏剑落到巨人头顶,“万剑归宗!” 剑华巨型,锋芒毕露,直直落下,红血四溅… 淮水巨人捶胸顿足,发狂挣扎,司徒奔奔握紧手中剑,如同飓风卷到断崖,松手,便是万丈深渊… 力快耗尽,手腕绳索飞出,簇藜扎过巨人肚脐,司徒奔奔顺绳飞去,一道“五气朝元”,蓝色灵球冲击而去,巨人大嚎,追星索随蓝光冲击命门那处,无所依托。 连人带绳后仰飞去,司徒奔奔见黄沙散去,无所依托,轻捻指法,唤出飞花,周身萦绕,落地缓缓… “好险好险,落下来,不得被活埋?”司徒奔奔心有余悸,看那物身形颤抖,红血溅落之处,开出彼岸花,刺红一片… 右臂一抬,收回灵翩剑…捡过宝物,执剑离开… 再回玉虚,有些狼狈。三清福地空空无人,除了“什物阁”掌柜在灯下打瞌睡… “掌柜…”,司徒奔奔唤得小声。 掌柜擦擦口水,“小姑娘,这么晚了?要买什么?” 司徒奔奔一笑,“大买卖…” 司徒奔奔看过右手露出半截小臂,用左手给了钱,一一换物取宝。 清修几日,司徒奔奔在殿内取出《内行册》,钻研起“瞬移术”、“幻形术”、“腾翔之术”… 一日,取过破烂青衣,指尖合拢,轻捻指法,那衣复原,完好如初。 司徒奔奔红唇微弯,细细打量,又念念有词,“简单的就是真的,复杂的就是假象了…” “飞花术算是幻形术、风行术、瞬移术、隔空取物…几种法术混合了,看来——都是能融会贯通的!” 子夜如墨,院内无风。 司徒奔奔一念升起,睁开眼睛,“吃饭要紧!” 子时将过,三清福地,空无一人。星夜寂寥,周围灰石、台阶和几处半隐的亭台若隐若现,安静孤清… 司徒奔奔一阵风似经过什物阁,在三清福地正中央,取出鉴宝石,轻覆于八卦中心… 捣鼓手中那号称能看到“极光”的物件儿,联系着现代残缺的知识,念叨着“磁场”什么的,将那圆环形的东西施法取出— 司徒奔奔眺望而去,三清山道教宇宙观进行总体布局,构思精巧,多样而不杂乱;建筑物的造型、选址都尽量和自然地形相结合,努力展现道教的思想和意境。围绕着三清宫中心和南北中轴线,各部景物向四面八方辐射。 又将鉴宝石挪动位置,落在圆环锁定的中轴线中端…一道红光升起,直击长空,星星渐稀,天象一变,风雷塔那处黑云微散,几片蓝紫的极光映在天边…瑰丽神奇,令人神往—— 朝玉阁,墨袍男子蓦然睁眼,“天象有异?!” 谢朝崖使了“瞬移法”,追寻那“异变”源头—— 司徒奔奔眺望星空,右手捻过兰花指法,花瓣簌簌落到圆环以内… 法阵收起,八卦红光落下,一切如常,风雷塔那处天空渐渐变得淡青,司徒奔奔微微一笑,“借几分天地之灵,助我飞花储存!” “你做什么?”清冷男声赫然出现,司徒奔奔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谢朝崖?” 又行礼,“见过师兄。” “你怎么会引灵之术?”谢朝崖问。 “我在书上看见,还有一些在现代老家的记忆…我就想试一试,是否能成”,司徒奔奔平静答来,“三清山不可以让弟子试练法术嘛?我以为…三清山包容性很大的。” 司徒奔奔振振有词,先发制人,谢朝崖不予计较,淡淡垂眸:“不是不许。三清大会将近,不可异动天象…哪怕,是动了磁场,天象表面变化也不行。” “谢师兄当真高见,连‘磁场’这个词都知道,我从没有在书上看见过…”,司徒奔奔一笑。 谢朝崖静默,半晌又说,“这个词,不要在三清提到。” “为什么?”司徒奔奔利落问道。 谢朝崖转身不答,司徒奔奔想到什么,叫出了声,“萧淳逸!” 那人驻足,似乎不为所动。 “萧宗主都不管他风雷塔的异变,师兄为何特意走这一趟,阻我修习?”司徒奔奔星眸一暗,忙着转圜。 谢朝崖转身,“若风雷塔有三道电闪出现,三日后,就是三清会召开之时。所以,天象不可乱动。” 司徒奔奔垂眼,有些明白,“我知道了,多谢师兄。” “你是21世纪的人?”谢朝崖眼眸深邃,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司徒奔奔大惊,想到什么,走近一些,细细看过。 此刻,这个人比他那身黑袍还要沉静、神秘。 “你是21世纪的人?!”司徒奔奔又是一惊。 谢朝崖面色冷沉,说来淡淡,“不是。” “那你怎么会知道?” “查阅古书,曾习得探寻轮回之法,有幸得见那个时空的人文风貌”,谢朝崖缓缓而来,浑身散发着雅正和高不可攀的气息。 司徒奔奔难以置信,轻声问来,小心翼翼,“出卖…我的爱?” 谢朝崖长袍一挥,不屑一顾,又好整以暇来了一句“背着我离开。” “欧洲中世纪?” “文艺复兴?” “吼…”,司徒奔奔惊叹出声,只是摇头,感叹造化弄人。深呼吸后,又是平常。 “有什么幸?那有什么好的”,司徒奔奔嘀咕。 谢朝崖听见,长睫微垂,“你不喜欢那里?” “不喜欢”,司徒奔奔不假思索,“我不喜欢那里被污染的水和空气,不喜欢那处苟延残喘,不喜欢那里绝大部分人和事…” 谢朝崖不语。 “多谢师兄告知,在下告辞”,司徒奔奔抱拳,转身离去。 …… 夜风吹过,墨袍男子呆呆站在那处。 司徒奔奔吹过山风,微凉带刺般…凭虚御风,踩过两截石梯,落在玉虚院内,看几处飞花,缭乱飞舞… 坐在廊下,大鸟飞出。司徒奔奔看星空如画卷,悬挂于深深夜色,浩渺无垠…无数繁星,静静注视下方,深邃神秘,她感叹生命渺小,又不禁感叹翱翔于宇宙之内,何等荣幸… 翌日,司徒奔奔站在后山崖巅,倾身跃起,迅捷如风,很快到了琴阁。 “奔奔今日怎么有雅兴来看师兄我了?”玉容柯不等那人进来,已经知道了般,走了出来。 “师兄,我上次打怪的时候又想起了些调调…” “好啊,你快‘哒哒哒’出来…等等,我去拿琴…” 玉容柯抱琴出来,小心地在门边观望,摆手,轻声道,“快快快…” 进了竹林,玉容柯伸个懒腰,“大好光景啊!等等…” 玉容柯挥扇念诀,施起法阵,“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师兄,我想知道,有没有…一种乐器,无需会弹,只要想着,就能奏出曲子来?”司徒奔奔问得认真。 第36章 幽篁避世知交论曲 “你是说,念力催动乐器奏曲?”玉容柯一笑,“那不是很容易吗?只是耗灵罢了…” 司徒奔奔坐在一旁,“我们那里,有一些曲子,没有唱词…更是妙极,但如果我‘哒哒哒’一通,连那曲子一分韵味和神机也没有…” “真有这样好的曲子?”玉容柯期待一笑。 “没事,我以后慢慢学,到时候奏给你听,光是前奏,都是妙极!” “等你学会,那得多久啊?”玉容柯摇头。 “唉!今日事今日毕,我先把想到的那曲奏给你听,你给我一样不容易破的乐器…”,司徒奔奔跃跃欲试。 “师兄这些个宝贝,随你折腾”,玉容柯慷慨,伸出双臂。 “好,先是这曲 《浮云生死茫茫曲》,风格和其他曲子很不一样”,司徒奔奔在琴边坐下,闭目沉沉,竖指施法,琴弦自动。 玉容柯凤眸明亮,听那琴音,慢慢变化… 再睁眼,司徒奔奔微笑,“这是我超喜欢的热血曲子,师兄若是喜欢,送给你作战歌!” 那人不答,长眉紧锁、凤眸紧闭… “我就说嘛,我不通弹奏法,无法心手合一,这曲子本来很妙的!”司徒奔奔起身,觉得不是自己手弹的,可能还是有些生涩干瘪。 空气沉寂半刻。 “睥睨之势,凌云之意!”玉容柯大喜若狂,“妙极!” 玉容柯坐到琴边,弹起最激昂的部分,七弦风雅,那人奏来,白袍大摆,轻狂肆意,如临千军,睥睨不惧,张狂自若… 司徒奔奔一笑,“这词也妙!” 她唱过两句,玉容柯手落弦侧,意犹未尽。 “师兄?”司徒奔奔皱眉,又一笑,“还有一曲,来,笛子放这儿,你让开——” 玉容柯点头,走到一旁。 “这曲,就比较婉转温柔了,风格不同”,司徒奔奔说罢,“《流水浮灯曲》…” 如同划船游过江南水乡,清波荡漾,千思梦绕,浮灯盏盏,诗情画意落满烟雨… 不等那笛声停止,玉容柯已经起身,踱来踱去… 司徒奔奔收回手指,有些力疲。 “这是哪位大师的佳作,在下一定要结识!”玉容柯满怀期待,“只有宫商角徵羽5音,并未出现清角与变宫。果真,佳作不需华丽堆砌,器乐繁琐…如此这般浑然天成!” “这大师,我可没机会结识”,司徒奔奔一笑起身。 “ 意境高妙,自然光彩夺目”,玉容柯抓过司徒奔奔肩膀,“好啊好啊!奔奔,师兄就知道,你并非凡品!来,师兄记下了就下一曲!” 司徒奔奔看玉容柯在折扇拿笔写过,那样认真。 “刚刚两曲,师兄记下了,奔奔,下一曲什么名字?”玉容柯满眼期待。 司徒奔奔一笑,“《夜雨寄北曲》!是讲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却是一对知己的故事!” 琴音再作,前奏凄婉、却是节奏明快,如同揭开封尘—— 司徒奔奔嘴唇微白,闭目聆听这乐曲,指光微弱,又一瞬亮起,不肯睁眼。 记忆里,此曲有一名为“青辞温酒”的网友留词一首, “ 负剑抚琴听风落,江湖天涯秋水阔。 夜雨温酒醉烂柯,流年入梦忆如昨。 白衣一袭傲啸过,雪月风花皆失色。 满堂迷眼三千客,知己一人在几何。” 高潮部分,如同回旋复沓,又如尘埃落定,更加激越悲戚… 司徒奔奔收了指法,淡淡一笑,“虽然…上辈子在那处,生活中少有知己,但是…还是有不少同道中人,喜欢一类东西…” 玉容柯吸过一口气,不愿再说“妙极”,走到一旁,提笔记下。 “奔奔,你真是我的贵人!”玉容柯记得认真,再抬眼时,看那人沉沉昏睡,靠在石上。 司徒奔奔耗灵过度,为了自己也为了知己。 玉容柯输送灵力,司徒奔奔睫毛翕动,回过神来—— “奔奔,你耗灵过度了!”玉容柯皱眉,“这样,师兄一定想办法,把那能够自行奏出心内乐章的器物给寻来!” 司徒奔奔起身,“有当然好…没有的话,我就只好多多补点灵力,或者接着‘哒哒哒’了…” 玉容柯一笑,“走!师兄带你吃好的去!” “好啊”,司徒奔奔双眼放光… “我最佩服那个年代,男男女女张口就来的本事,是时代发展,过份包容的后果…不同于一般的学术争鸣,借着自由之名,极力鼓吹的是私欲和浅薄…” 司徒奔奔吃过茶点,有感而发。 玉容柯在一旁,拿谱细看。 司徒奔奔无奈,“真是乐痴!” 又想,“要是能多想起来些曲子,玉师兄高兴,不那么厌世孤单,也不浪费了那些好曲…漫漫岁月悠长,还可以聊以慰藉。” …… 一日午后,乍暖还寒。司徒奔奔服过“化香丹”,在石桌旁喂过灰鹰,再回屋内,正要打坐。 传音镜发亮,司徒奔奔拿过。 “奔奔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打到了好些宝物,我和‘朝凤怪’大战三百回合…”,少年意气满满,不由想象都知道有多高兴,忽然“嘶”吃痛一叫,被乐桃伸手一拧,卫嘉一笑,“嘿嘿…还有更好的消息!” “更好的?”司徒奔奔扬眉。 “明日申时,我们在玉京山顶竹林,不见不散!” 司徒奔奔:“申时?那不是饭点吗?” “哎呀!除了习道,就是吃!这不是怕你闷坏了嘛!”卫嘉有些含糊不清。 “小师妹,明天是玉师兄生辰!而且,我们几个师傅都不在…” “喂喂喂,都说不说了,你一说,大家怎么好空手去啊?月末钱就吃紧!” 乐桃一笑, “奔奔,我们明天见。师姐做几道拿手好菜,玉师兄不喜凡物,我们什么都不用带,一起聚个热闹就是了。” “好”,司徒奔奔答应。 “免不得又要耳朵起茧,洗耳恭听他从上午吹到下午”,卫嘉叉腰。 花岚机敏一笑,“所以我们才把时间定得晚啊,这样,只用听一会儿就开饭了…” “其实,你们不觉得?玉师兄很有才华吗?”司徒奔奔皱眉问道。 “有有有,但是一直听他有事没事就吹那些曲子,还是……挺累的”,乐桃别扭道。 “好好好!明天见”,卫嘉说完,收过赤练金双叉戟。 “你闭那么快干嘛?我还没有提醒小师妹把毓秀带上呢!”花岚撅嘴。 “哎呀!带那胖鸟干嘛?” “毓秀那么可爱,我都好久没看见它了!” ……乐桃看两个冤家又逗起嘴来,无休无止,不由头大,忙找了由头让他们帮忙跑腿办事,办好了留出时间好准备明天的用具、食材。 翌日,玉潭铃响。 司徒奔奔看见卫嘉和花岚都到了。 “奔奔,我们快走吧!” “可是现在还不到申时啊?” “我们去找八爪蟹!再过去就差不多了!” 司徒奔奔和二人下了山。 卫嘉一路畅言,自己最近打了那些怪,意犹未尽。 “奔奔,师兄可进益不少,你不能懈怠哟!” 花岚摇头:“卫嘉,不是说了,找小师妹和大师兄出来,就是怕他们一心习法,闷坏了嘛,你又主动提起!” 卫嘉抿嘴,“嘿嘿,那不说了…” 朝玉阁,谢朝崖墨袍大挥,不耐烦道“不去不去”。 花岚和卫嘉埋怨彼此说错了话,气冲冲就出来了。 司徒奔奔看过,“要不?吃饭再用传音符叫他吧!” “好主意”,花岚一笑,“我们先去找阿杉玩会儿,她最近好像有不少新的兽物!” 三人往玉台逛了一趟,花岚和司徒奔奔向阿杉借了《万兽图》来看,翻到“鲲”那一门类,卫嘉被花孔雀追得满身是毛,整院乱窜… “沈兄,你就把你家‘老萝卜’借我回去,看看和我的飞天鼠哪只更强?”卫嘉围着沈腰央求再三。 “不行不行,你这死小子!上次借了小青牛,跑出去,掀翻了石香炉,撞坏了山门和石造像…” 阿杉闻言,从沈腰跟前提过卫嘉到一旁,“方歌老儿现在看见我大哥和我,还叫大青牛、小青牛呢!” 卫嘉双脚落到地下,挠挠脑袋,“嘿嘿,那只是意外。” 又观鱼玩兽,晌午已过。 “我们是时候上玉京了吧”,司徒奔奔问。 “哎呀,还早还早”,花岚嘀咕。 “难得这两人不赶着去玉京”,司徒奔奔不明究竟。 阿杉喂了马坐下,“奔奔着急什么呀?在我们这儿多玩一会儿!” 司徒奔奔低头,不好意思地搓搓膝盖,“嘿嘿,我有些饿了,想先去膳堂打个尖儿…” “你早说嘛”,阿杉起身,往屋里取了大大的肉夹馍。 司徒奔奔两眼发光,“哇!” “你们要不要?”阿杉问花岚和卫嘉,二人摇头,卫嘉又跑到池塘边,沈腰脖子一伸,扔出块飞柴,“妹妹!快,别让死小子顺走塘里的鱼!” “好嘞!”阿杉嚼着馍起身,臃肿的身躯因为拿着吃食一边还要吃,有些迟缓,一步两步… “小师妹”,花岚眨巴眼,“我们去把毓秀一起带上吧…” “不行不行”,司徒奔奔咽下食物,“我知道,你们是想混过了时间,怕去听玉师兄奏乐弄曲嘛…和我上辈子赶饭点一个道理,我要是带了毓秀,卫嘉会把琴阁弄得一团糟的,玉师兄也会头大的!” “我们去渟香院啊”,花岚鼓腮,又瘪瘪嘴,“那样,卫嘉就更是敞开了追着小胖鱼跑了…” 第37章 顾盼生辉曲误生辰 “对嘛!”司徒奔奔吃过东西,从包里摸出糖果,递给了花岚,阿杉闻见了,急忙赶来。 司徒奔奔将口袋里的糖都分了。 “我今天还想起来一首曲子要送给玉师兄呢”,司徒奔奔杏眼弯弯,“你们别有那么大成见嘛?一会儿让玉师兄弹几首新曲!” 司徒奔奔起身,“阿杉、沈大哥,我先告辞了!” “奔奔,你现在去哪?”卫嘉问。 “别别别…”,花岚拉过,似泄气般,“好吧…小师妹,其实今天…应该不是玉师兄生辰,是我和卫嘉想让大家聚一聚,才缠着玉师兄借个由头…” “没什么嘛!卫嘉上回也不是生辰那天嘛!”司徒奔奔一笑,“我先去了,我们一会儿见!” 花岚又着急,“师兄说我们玩这些小把戏,扰他清修,说要办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司徒奔奔抬眼问。 卫嘉懒洋洋说,“但是…我们每个人要供他娱乐!” “你想当第一个被他取乐的人吗?”花岚担忧,“前日,师傅从桃仙娘娘那得了好些胭脂水粉,她通通送给了玉师兄!你都没看见,方歌师叔的脸都绿透了,面上还要装作无事!” “啊?那你们还敢找这日子去闹啊?”司徒奔奔笑意无邪。 “虽然玉师兄挺爱惜他的容颜,也喜欢弄粉调香…但一定又被方歌师叔数落了,面上又不能拒绝我师傅的好意,一肚子气…恐怕…正没地方发呢!” “所以他说了,他的生辰,一切随他!谁进去了,他就把谁画成大花猫!”卫嘉踢开一块石头,又咧牙吓唬“老萝卜”灰天鼠。 “不过,小师妹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和花岚师姐说好了,吃饭的时候,直接用鸡腿勾师兄出来!”花岚一笑。 司徒奔奔:“这…能行吗?” “没事没事,我还是先去吧!也看看乐桃师姐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司徒奔奔说完下山。 花岚叫过卫嘉,又跟了上去。 玉京峰,再往上几步就是琴阁。 “不不不…”,花岚和卫嘉你推我让,不肯上前。 “哎呀!胆小鬼!”司徒奔奔无奈,“好歹也是人家玉师兄生辰,我们把人家撂在那里,什么道理?” 花岚和卫嘉不情不愿跟着上了山。 琴阁大门开着,司徒奔奔一悦,从门口探出头,轻叩三声,找着人在哪里。 “来了?谁来当第一个啊?”男声懒懒,又有些不由分说的强势和余怒。 “师兄,我们祝你生辰快乐!”司徒奔奔拉过卫嘉和花岚。 “好啊!”玉容柯侧过身,看向三人,卫嘉忙打起蚊子来。 白衣美男坐在镜子前,似乎正对镜理妆。 “我们去帮师姐煮饭吧!再去杜鹃谷给师兄摘个大寿桃,滋补养颜的!”花岚忙道。 “好啊好啊!树那么高,我托你上去!” 二人跨出门槛,一溜烟跑了。 司徒奔奔在一旁蒲团坐下,打量那花蜜胭脂,晶莹生香… “师兄,一会儿吃完饭,你抚琴两曲,我还给你带来了新的曲子,贺你生辰呢!” “那两个鬼机灵,惹事就跑,别想指望我屈尊降贵,妙音下凡,还弹琴给他们听!”玉容柯冷冷说罢,拿黛石又放下。 “师兄为何不描画,这么好看”,司徒奔奔不假思索。 玉容柯一怔,侧眼,凤眸微斜,打量看过。 司徒奔奔一怔,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师妹!师兄帮你改妆吧!”玉容柯一笑。 司徒奔奔眼神游离,看向一边,“这么些好东西…我平时也不太用…” “唉!不许拒绝啊”,玉容柯忙说,“想必,两个闯祸精也跟你说了,今天…唯一让师兄高兴的办法…” “好吧…”,司徒奔奔挤出两字。门外两个脑袋撤过,舒了口气。 玉容柯取了黛石、深浅不一的口脂,有橙的、粉的、红的、紫的、深的、浅的…晶莹剔透,还有色粉盘,各式工具,替司徒奔奔改妆… “闭眼…” “这个是橙粉腮颊膏…” “青黛比灰黛适合…” “别摸…” 玉容柯描画认真,长眸生光,似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司徒奔奔闻过玉容柯递来的鹅蛋粉,不由一叹,“好香啊…比沉水香好闻多了。” “面若银盘,杏眼桃腮,就该大气张扬”,玉容柯玉指一勾,拿了梳子起身。 “师兄!头就不用改了吧…”,司徒奔奔忙道。 玉容柯推过司徒奔奔,慢慢转向铜镜,满眼有光,“你看——” “哇,还挺好看”,司徒奔奔一笑,明眸皓齿,唇若沾露… “发髻不太合适”,玉容柯在一旁找着发簪,“可惜,我这里女子的发饰很少。” “你看啊,师兄这有多少好看的云髻可供选取…”,玉容柯翻开长卷,司徒奔奔看呆了眼,“这些…好像古物啊!” “自然,这是我当年用宝给谢师兄换的。” “谢师兄还有这些?”司徒奔奔扬眉。 “就是,他那种俗人,有宝也不能妙用,暴殄天物,小家子气…”,玉容柯说来,有些少年气。 “可是,这些云髻复杂…你看天色要暗了,梳完饭都不用吃了…”,司徒奔奔说。 “明明还早”,玉容柯替司徒奔奔摘下流苏钗,忽又想到, “其实,可以简单束发…” 玉手轻抚长发,梳顺齐整,司徒奔奔闭眼,“像按摩一样,好舒服啊…” 玉容柯一笑,简单盘了发髻,取了雕花如意钗,将发尾收束簪起,系上了纯色发带,垂到腰间—— “快起来我看看”,玉容柯说。 司徒奔奔起来,转了一圈,一笑“很美了…” “还不够”,玉容柯拿笔,往眉心点了花钿,有如真花… “妙极!”玉容柯持笔捏过下巴,“还少了些什么…” 灵机一动,玉容柯大袖落下,“你在这儿等师兄,哪也不许去啊!要是乱跑,下回别想我再和你们一起了…” 说罢,一道光散,不知去处。 司徒奔奔坐下,看过铜镜,“很好看啊!玉师兄手真巧…他们真是多虑了…” 不到一会儿,白光又现。司徒奔奔起身,“你回来啦!” 玉容柯拂过额发,有些踉跄。 “来!”玉容柯手托一物,灿灿生光。指法一施,那“云黛飞霞鎏金羽衣”换上,面目一新。 司徒奔奔看过身上变化,不急惊叹,玉容柯推她出屋,“妙极妙哉!快让大家看看我的佳作!” 司徒奔奔抬袖伸手遮掩,“师兄,我还不想当显眼包!” “哎呀!玉京没人了,这几日,都忙着给各处送礼传讯,谁还能管我们怎么打扮!”玉容柯说完,拽司徒奔奔下山。 渟香院,花岚正帮乐桃端了水果出来,卫嘉不知从哪抓了条鱼,从手中一下蹿出,两手空空,两眼呆呆——“哇…” 那条鱼在地上蹦跳几下,花岚嚷着,“太晚了,还是放过这条鱼吧!” 顺着少年呆滞的目光看去,花岚双手托腮,也“哇了”出声。 一袭白衣,不开口便宛若仙人的那人身边,站着一人, 彷若神仙妃子… 玉容柯嘴唇一勾,凤眼一斜,“怎么样?” “好美好美…” “就跟古画上的人很像!” 乐桃也加入夸赞大军。 司徒奔奔害羞一笑,“玉师兄,妙手!” 花岚拽过玉容柯袖子,“师兄,下回也给我画!” 玉容柯懒懒,“看心情吧…” “唉!扫把精,快去山上把我的琴抱下来,小心一点,磕坏了,我把你头发拔光!”玉容柯呵道。 “我才不去呢!”卫嘉走到一旁,“谁要听你那破琴啊!” 乐桃一笑,“难得师兄有此雅兴,今天又是生辰,哪一把,我去拿!” “听见没有,今天,是师兄的庄,你这死小子,还不听话点!”玉容柯说来。 “哎呀,累死了,先吃饭嘛!”卫嘉从阶上起身。 玉容柯横眉一呵,“不行!什么时候用食,得我说了算…” “好吧好吧,我去了啊”,卫嘉无奈。 “奔奔,一会儿,师兄抚琴,你作舞,让他们这厮凡人,大开眼界”,玉容柯说来认真。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司徒奔奔又笑,“我去请胡姬姑娘来,也可以助兴啊!” 玉容柯拦过,“师兄如此盛情,费心修饰一番…可不是让你去沾菜裹油的,像什么样子…你就像平时练剑一样…” “是啊奔奔,你跳舞嘛,我好久没看见过了”,花岚拉过司徒奔奔袖子。 司徒奔奔有些为难。 花岚又道,“你不是说,今天什么都听玉师兄的吗?” 乐桃也鼓励道:“是啊奔奔,我们都是自己人,跳不好也没人笑话的!” 玉容柯心情大好,叉起腰,点头鼓励,“别扭扭捏捏的,小奔,师兄看好你!” “好吧!”司徒奔奔一笑,摊手看过,“不然,也可惜了这身衣服。” “来了来了!”卫嘉抱琴而来。 乐桃掌风出,又点燃院内两盏长明灯… 玉容柯在阶上坐下,往膝上放上长琴,“就弹《芳华》!” 司徒奔奔点头。 踏着琴音节奏,起初有些生涩。随着曲音渐扬,节奏微快,也渐入佳境… 云黛飞霞鎏金羽衣的大袖随风飘扬,司徒奔奔想过一些动作,有一两回重复,苦死无果。听得那音乐到达高潮,玉容柯取笛吹来…司徒奔奔杏眼一亮,双腕飞出“追星棱”,换作浅金水袖…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轻舞飘逸,记起平日剑诀心法,直抛袖落,双袖交扬、如云狂舞…翻飞轻旋…笛声又换作琴音,慢慢柔和,裙摆随风飘逸旋转,如同罗伞又似花开… 月色染纱、袖如金波,青丝墨染,似有无数花瓣凌空而下,生香缕缕… 众人看呆,院门那处,谢朝崖墨衣伫立,呆呆静静,面无表情… 琴音渐落,司徒奔奔站稳身子,有些晕乎。 第38章 风雷电闪佳期降至 “奔奔,你深藏不露嘛!” “师兄的曲子和从前不太一样,好听多了嘛!” 玉容柯意犹未尽,垂眸,轻拨一弦,戛然而止。 司徒奔奔说来认真,“我都说了,玉师兄曲艺精湛,很多曲子,真的很好听呢。” 众人笑谈,花岚忽然睁大眼睛,“大师兄?” “唉!八爪蟹,我们还没叫你,你和阿杉一样?会闻着香味来了?”卫嘉一笑。 乐桃捂嘴偷笑。 谢朝崖大步而来,面色如常。侧眼,玉容柯抚琴,还未起身。 “无耻窃贼”,谢朝崖冷冷说道。 “大师兄贵脚临贱地,怎么?一来,就兴师问罪了?”玉容柯漫不经心。 “大师兄,今天是玉师兄的好日子,我们正要叫你来吃饭呢”,花岚拉过谢朝崖。 “这美物…就该配美人啊!”玉容柯摊臂起身,“束之高阁有何意义?” 谢朝崖冷笑,“慷他人之慨,附庸风雅…你倒清高起来了…” 师兄弟怒目互视,又针锋相对起来。 司徒奔奔皱眉,恍然大悟,想身上的袍子,是玉容柯偷来或者抢来的。 双指一拢,“云黛飞霞鎏金羽”整齐落在手中。 “谢师兄,还你”,司徒奔奔微笑,“我们用的幻形法,没有弄脏的——” 玉容柯露出不悦,看谢朝崖呆若木块,面冷心冷,大掌拿过,放到谢朝崖怀中,“还你!”谢朝崖一怔。 “谢师兄,快一起过来吃饭吧!”乐桃笑道。 “不…不了”,谢朝崖答,“你们吃,朝玉阁还有些事。” 谢朝崖只身离开。 难得见玉容柯有这样真生气的一面,平时那人总是一副不染尘世,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司徒奔奔想“可能那时候,玉师兄也像卫嘉一样,跟在师兄后面,顽皮吵闹。” “越老越不惹人喜欢”,玉容柯骂道。 “快吃吧!现在可以放心大吃大嚼了”,司徒奔奔走到桌旁。 “玉师兄快来!” “这个给你…” “师兄,一会儿吃完,再把上回的《浮生》新曲弹一下,我们都想听”,司徒奔奔一笑。 卫嘉啃过鸡腿,嘴上沾油,“是啊…有什么和刚刚一样好听的,允许你再弹一首!” 花岚瞪他一眼,拿果盘坐到一旁,“玉师兄,下回,你也给我打扮打扮!” 玉容柯懒懒答道,“好吧好吧,算我大发慈悲…” 两曲琴音、笛音落下,皓月当空,玉容柯凤眸微闭,三个身影踱来踱去,收拾整理… “今天一定要兴尽而归!”卫嘉拿过酒壶,喝得爽快,“好不容易,三个老不羞都不在!” “好啊好啊”,花岚一笑,喝过一口,小脸霎时红了, “给!” 司徒奔奔接过,皱眉喝了一大口,“给”,又传给乐桃。 乐桃一笑,“好吧…” “几个学大人模样的小孩子,酒都不会喝”,玉容柯一笑摇头。 “老妖怪,谁和你一样,成日爱些酒啊曲的!”卫嘉擦过嘴。 玉容柯神思倦倦,乐桃给他垫了蒲团,他又在一旁歪下了,迷迷糊糊,看那四人一个抓着一个腰带,又唱又跳,一通好闹… 翌日,晨光熹微。 红衣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院中。司徒奔奔迷糊着一跌一撞扶过门框。 花岚和乐桃在床上,睡得安稳,小手打在乐桃脸上。 “卫嘉”,司徒奔奔蹲下身去,推过那人,“嘿嘿,小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 卫嘉懒洋洋翻身,记忆中,他拽着那白色裤腿,睡得香甜,被震力甩开… 眼前空无一物,地板冰冰凉凉。 “好啊好啊!这重男轻女的老妖怪!”卫嘉喝过乐桃煮的“醒酒汤”,捶下拳头,“就让我一人在地上睡了一夜!他自己,倒回去金丝软枕,好不安逸!” “你一身酒气,他不会让你进琴阁的”,乐桃一笑。 “小师姐怎么还没醒?”司徒奔奔问,又挠挠脸颊,抬起脑袋,“我要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今日…到此为止。” 歪歪斜斜,司徒奔奔挥手走开,“替我向他们问好。” “你小心点啊…”,乐桃嘱咐。 两日后,三清山风雷塔,雷声大作—— 司徒奔奔撒下新的花种,“山间那样正好,有些灌木树叶,也很清静雅致!” 毓秀在桌上走着,拖着肥肥身躯,忽然一惊,一瞬扑腾起来。 天空一道闪电,仿若嫩芽从冻土里震动、惊醒,一怒而出。司徒奔奔抬眼,看见一道纯白刚刚消失。 很快,又一道白色闪电划破长空。 如同大鼓齐敲,雷声轰隆隆,第三道白色闪电更长更久,如同银蛇摆尾两下,天边又复淡青,一切如初。 “别怕,小妞妞,应该…是要开那个‘三清大会’了…” 翌日,玉潭钟响个不停。司徒奔奔走出,和花岚、乐桃、卫嘉、玉容柯四人一齐下山。 “你轻点啊,再弄坏个铃你赔给我”,司徒奔奔对卫嘉说。 “嘿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少年葡萄眼一亮,不以为惧。 “今天我请客!”司徒奔奔一悦,到膳堂,慷慨解囊,“就当是给大家加油,三清大会马上就来了,希望我们都有所收获!” 玉容柯摇扇,“此话甚好,非得挤破脑袋争什么第一呢?” 扇子敲到花岚脑袋上,意有所指,“师兄自是拔得头筹,你们啊…尽力就好,重在参与。” 卫嘉端了菜来,“老妖怪,又自恋起来了!除了你,我们就不能得第一?” 玉容柯散漫理袍,“若都像你这样莽,那第一也太好得了!” 几人抿嘴偷笑,卫嘉红脸,欲要争辩。 一旁紫衣弟子端菜走过,出言挑衅,“这不是野小子嘛?怎么?如今在哪位高人门下,勤学苦练呢?” “你是什么东西?”卫嘉叉腰转身,“你们天阴宗这群龟蛋,到时候可给爷爷来早一点!” 紫衣弟子扬声,“来迟是我龟儿子!” 卫嘉咬牙,一屁股坐下,“正是这话!” “师弟很有进步嘛,忍耐的功夫好了,还以为你要受他激将法,又要动手”,乐桃看二人只是嘴上功夫,不由一笑。 “我要在乾坤台上把那群龟蛋打得满地找牙!” 花岚拿出一物,递给司徒奔奔,“小师妹,这是你的!” 司徒奔奔接过,是一张符纸,上面写着,“玉虚峰,司徒奔奔,年二十八。” “啊?我这么老?”司徒奔奔扬眉。 “他这个,是按到三清的时间算的…不过,具体怎样,我也不太清楚”,花岚说完,拿出一叠,“我们要去各处分发,小师妹和我们一起去!” “好啊,我看看你们的”,司徒奔奔走到花岚身边。 “玉京峰,玉容柯,年二百二十八”,司徒奔奔星眸弯弯,递给一旁白衣懒人。 “卫嘉,年五十九”,司徒奔奔笑意更甚。 …… “玉华峰,谢朝崖,年五百”,司徒奔奔顿顿念来,“哈哈,大师兄这么老啊!” 玉容柯一听,凤眸一舒。 “大师兄这次不参加,这个就不用送了”,乐桃说。 “什么?八爪蟹临阵脱逃?”卫嘉拍桌,就要转身。 乐桃拦过,“恐怕师兄就是觉得你烦,才不愿参加!天阴宗两百多名拔尖弟子,还不够你打吗?” 卫嘉鼓腮,“也是!那就放他一马!” “小师妹,这‘名帖’收好,有了这个,什么比试都可以”,花岚按过司徒奔奔胸前符纸,轻轻整理,“既然你要参加…不过,你可得看清楚对手,如果太强,就赶紧塞进衣服里藏起来…有不危险的,再掏出来露在外面…” “好”,司徒奔奔点头轻快,“放心吧,小师姐!我不会受伤的!” “这几日,各自养精蓄锐!尤其是你扫把精,你可以滚到花蝶阁或朝玉阁去,少扰了我的雅兴和灵感!”玉容柯嘱咐卫嘉。 “那…各种比试是同时进行的吗?我也想看你们的,有没有时间表?”司徒奔奔问。 “以前有,这回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出来…”,花岚歪头,又是一笑,“没事,反正我不参加,各处跑,有什么好看的,我使传音符通知你们,我们一起看!” “好啊好啊”,花岚拍手,“我想看胡姬姐姐和别人斗舞!” “我想看玉师兄弹琴、花岚画画、阿杉吃东西比赛…”,司徒奔奔也筹算着。 “那我们二日后,在三清福地见,有空的先到,没空的再用传音符联系!”卫嘉难得有一个中肯的提议,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司徒奔奔打包了肉食,回到玉虚峰顶,在大殿供上。 又进院里喂过毓秀,“毓秀,你自己去游会儿泳,我进去看看书,吃饭再叫你!” 鸟儿萌眼一眯,扑腾翅膀飞出院中。 司徒奔奔在藏阁看过不少宝物,又取了书对照看得,感叹“书中真有黄金屋啊!” 再出大殿,天色将暗。 “毓秀!”司徒奔奔唤,大鸟从竹林盘旋落下,威风凛凛。 “来,我给你梳梳毛”,司徒奔奔取了特殊的“小梳子”梳过那灰红相间的羽毛,鸟儿舒服得逗了两下,萌眼一闭,又再睁开。 “我看看你的肚子,如果吃多了,一会儿就不能多吃了。” 夜间,卧室房内依旧放下半桶水,鹰儿站累了或是想玩儿,又化作圆滚滚的“小胖鱼”落进桶里,鱼尾摆摆,悠哉悠哉… 第39章 三清大会逐艺欢腾 “再过些时日,我们去紫晶幽涧玩两天。” 司徒奔奔去过膳堂和什物阁,最后在玉台带下两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淡黄身子,黑豆小眼,憨态可掬。 放在院里,毓秀追来追去,司徒奔奔捡过两根毛,软软乎乎。 “毓秀,我们去找竹子给它们编个笼子还是窝吧!或者,直接放进竹林?” …… 月下,玉潭水清,微风拂过。司徒奔奔挥臂荡开清波,长发沾湿潭水,尽数披着… 眉目微倦,望明月一重重,似真似幻。转身轻轻,圈圈涟漪荡开,快活自在。 红鱼从潭中跳起,高高一道银光,又翩跹落下,画出好看的弧线。 “秀秀”,女子没有睁眼,轻声唤道。 红鱼游近,司徒奔奔微睁开眼,纤长白指舀水落下,滴滴绽开,晶莹坠落… “给你挠痒痒”,红唇微弯,“后日我要下山去看热闹,你在家乖乖的,我在阿杉姐姐那儿捉来的小鸭子,你要去后山抓虫子喂…” 三清大会佳期已至,司徒奔奔今日穿了初来三清的衣服,目光流转在乾坤台挂起的“武场”深紫竖幅上… “乾坤台挪到外边来了,那一会儿可有的施展了!”卫嘉挽过袖腕,“我们先去看小花岚!” “你不是迫不及待要上乾坤台了吗?”司徒奔奔被卫嘉拉进人群,穿过三清福地,到了一角,一幅巨大“山水画”由三清两仪之气撑起,悬在空中—— “哎呀还早,那些小菜鸟先打!”卫嘉说来,抱拳站在一旁,“我就知道你起不来,得亏我记得传音叫你!” “我才不会错过呢,就这么一天…”,司徒奔奔杏眼弯弯。 二人在一处左顾右盼,换了几个方位寻顾起来。“画艺”这处,成百个画板遮挡,却是要命的安静,一旁白须老者慢悠悠踱来踱去…一派人杰风清,岁月静好的好气象… “在那儿在那儿!”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一处,白须老者闻声色变,瞪眼过来。 花岚小指选过不同画料,拿起小毛笔轻描作画,不慌不忙,左手捏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笔… 看到那人可爱的模样,司徒奔奔一笑,忽听鼓声大作,金衣少年忙拉了司徒奔奔走开。 “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卫嘉走得飞快,“快,奔奔,我们去看老妖怪!” “玉师兄!”司徒奔奔眼冒星星,“他不是该压轴出场嘛?” 卫嘉难得正经起来,慢条斯理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乐试听起来风雅而已,其实啊…几千几百种乐器一同演奏,十个糟老头子老太婆在里面巡来寻去…就像在鸟群里面一样,吵得要死!所以,都没人愿意来乐场…” “啊?”司徒奔奔皱眉,“那玉师兄岂不是更有胜算了?他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 “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拜过“东方女神”,女神峰一开阔山谷,平日不开放,司徒奔奔未曾涉足。整座山体造型就像是一位秀发披肩的美丽少女端坐在云峰,深情地注视着人间。 卫嘉拿棉花塞起耳朵,“现在参加乐试的人少了,真不知道为什么选在这个鸟地方?回音又大!比我还吵!” 司徒奔奔扣下“鉴灵石”,“待我看看再过去。” “ 女神峰,位于三清山之南,海拔1180米,通高86米”,司徒奔奔闭眼说来。 听得一处鼓吹喧阗,一道地裂划出“楚河汉界”——一名老妇白发苍苍,背着篓,顺藤爬峰,采食红果,一边讲着故事,声音苍老悠远—— “在三清山,还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的故事。据说,这位女神是西王母的第二十三个女儿,叫瑶姬。她在天宫是金童玉女的总管。而那条‘巨蟒’,本是大山的儿子,一个英俊的樵夫。瑶姬到凡间游玩,在三清山遇到了樵夫,两人一见钟情。从此,瑶姬常下凡与樵夫幽会。事情被西王母发现,西王母大怒,用法力将樵夫变成一条巨蟒,压在山下。 瑶姬知道后,来到人间,化成了这座山峰,永远厮守在情人的身旁。随她来的一对金童玉女,也化作两棵青松,依偎在瑶姬的怀中。” 司徒奔奔秀眉微蹙,想要看清画面,忽然见得山峰和老妇消失,徒留几许流光,似是九重天落下,散于天地,浩大空旷—— 司徒奔奔睁眼,眼前不再一片苍茫,鸟语花香,少年探出脑袋,“喂!看完没有?” 司徒奔奔恍然大悟,“看完了,走走走。” 乐试场果然嘈杂,卫嘉捂住耳朵,一脸难受。 司徒奔奔慢慢走过,也算切身体会那“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年迈弟子懒洋洋敲过编钟,“一声、两声”,有气无力,乐试官白眼一翻,扔出块黄牌,那弟子懒懒起身。 一旁弹琴的少年面不改色,闭目投入,青袍飞扬,一阵乱弹,乐试官捶过琴身,垂胡瞪眼,掷出一张黄牌… “找不到玉师兄,我们走吧”,卫嘉捂耳说来。 “什么?”司徒奔奔大声。 “我说……”,卫嘉张大嘴,又捂紧耳朵。 沿灰石小路蜿蜒走下,司徒奔奔看卫嘉在一旁溪旁捧水洗脸,抬头望天,她一笑,“应该快到饭点了吧!我们赶紧去膳堂看阿杉!” “那不去鹧鸪天吗?”卫嘉甩干水。 “不知道还来得及吗?”司徒奔奔看过石表,一笑,“还早!” “总之,申时一刻,我们必须去武场、晚了,可就不好玩了!”卫嘉说罢,又从石上跳下,“我同意去膳堂,吃饱了才有力气教训天阴宗那帮龟蛋!” “可是我们去,有吃的吗?” “阿杉要是赢了,可有足足一个月的饭票呢!” “那今天,不是‘大食王’比赛吗?食物都是给参赛弟子准备的,有我们的份吗?” “他们是他们,再不济…福地中心,不是有不少俗家弟子摆摊换钱,想趁这个日子捞一笔油水嘛?” “那我们赶紧去吧!刚刚怎么没看到?” 山光正好,二人一路议论不停。 三清福地,什物阁掌柜气息不平,又踮脚骂出一句“抢生意都到本掌柜门前了!” 几个小娃娃忙拿帆搬桌,离开时又不忘转头吐出舌头做个鬼脸。 掌柜脸红脖粗,喋喋不休,“这帮后生小娃娃,越发没有规矩了!” 见二人来,立马又换了嘴脸,“哟!二位大师,今日想买什么?我什物阁的宝剑灵珠…今天可都卖得差不多了,还有最后几样…” 卫嘉轻蔑,“好笑!大人和虾皮小孩子计较什么?” 卫嘉由掌柜领着看起那些法宝,掌柜把法宝功能效用吹得天花乱坠…再出来时,骂了句“奸商!” 几步下阶,看司徒奔奔买过糖葫芦,“一会儿给小师姐!” 卫嘉不悦,“那我的呢?” “你是师兄!怎么不请我呀!” 二人逛了大半个三清福地,司徒奔奔买了好些小玩意儿,看见一“三清面铺”,一人接过一碗面。 “老板,再来一碗”,卫嘉打了个嗝。 司徒奔奔一笑不言,忽又说“看周遭热闹模样,和凡间集市灯会很像呢!怪不得,小师姐什么也不想参加…唉!我们叫她来,吃了东西去给阿杉加油!” 使出传音符,那边暂无回应,司徒奔奔皱眉“要这么久吗?” 一道传音符飞来,卫嘉接过,“乐桃师姐说,膳堂比试快收尾了!战况激烈,我们快去!” “好!”司徒奔奔递过银子,闯过人群,“这些人,是真人假人啊?” “管他真人假人”,卫嘉催道,“快快快,去晚了汤都没一口喝的。 司徒奔奔又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儿,忙爽快交易,装进包里,卫嘉又催“姑奶奶,快别耽搁了!” “来了来了!”司徒奔奔追上去。 膳堂,厨娘、弟子、管事…七嘴八舌议论着吵个不停,拿下银子下注。 司徒奔奔踮脚,“哇…这么多人,这才是真正与民同乐!我就说这个比试有看头!” 卫嘉跳起两下,又泄气,“看…都是你,逛逛逛…阿杉要知道我没来给她加油,非把我揍扁不可!” 卫嘉撅嘴:“我人倒来了,怎么告诉她呀!” 司徒奔奔一笑,袖腕飞绳,“我有准备!”落到梁上,视野开阔,是最佳的观看位置。 司徒奔奔杏眼发亮,人群中,阿杉和另一瘦得皮包骨的弟子正在“火拼”,阿杉一个接一个馒头往嘴里塞。 “喂喂喂!还有我呢!”卫嘉哑声,又唤“我要省点力气应战,快拉我上去!” 司徒奔奔一笑,绳索飞出,少年抓过,坐到一旁。 “阿杉加油啊!”少年声如洪钟,下面的人东张西望,阿杉塞过馒头左右看起来,小眼眨巴。 “这儿呢这儿呢!”卫嘉挥手,挪动着房梁抖个不停,司徒奔奔忙抓稳房梁。 “不要影响阿杉发挥!” 众人散去,二人从房梁跃下—— 阿杉抱盆大哭,“我输了…输给了那个没有二两肉的饿鬼…呜呜呜!” 那极矮的小瘦子被众人欢呼抬走,几个人输了钱骂骂咧咧,卫嘉上前驱赶讲理。 “没事的阿杉,那个小瘦子可能体质特殊…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啊”,司徒奔奔安慰。 “就是啊!你看,你赢了足足20天的饭票呢!”卫嘉也鼓励,““我们可要跟着你,吃食不愁了!” 阿杉痛哭不止,猛然抬头抓过一旁剩的两个馒头,怒道,“我要再吃两个!惩罚自己!” “你已经很强了!卫嘉刚刚吃了三碗面,就已经飞不上梁了!” “谁说我是撑的啊?我现在就飞给你看…” “你都消化了…” “阿杉,这个别吃了,给奔奔吧,她饿的慌…” 第40章 三尺剑惊清心芳动 “对对对,给我!不要浪费,我尝尝你们比赛的馒头和平时的一不一样!” …… 三人出了膳堂,见乐桃、花岚迎面走来。 “我们快去看胡姬姐姐跳舞,还来得及!”花岚说。 “给你糖葫芦,我再去买两串!” “玉师兄呢?”卫嘉问,被乐桃和阿杉挤开。 “你没看见阿杉刚刚好厉害…那个小瘦子也厉害…” “阿杉你怎么又哭了…” “玉师兄…一时可能还下不了女神峰…” “司徒奔奔!”卫嘉看四个姑娘有说有笑走开,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存在。 卫嘉上前,司徒奔奔回头茫然,“快快快,别把小师兄忘记了!” 卫嘉叉腰,不厌其烦地又似叮嘱“我们是有要事的人!我们得先去看看战况,快!把你的小牌儿戴好,我们整装待发,这就去乾坤台!” “时间还早嘛!”花岚不悦,“看你假正经的模样。” “你可是张天师唯一的弟子,要是他知道你啥也不干,乱逛一天!你你你…”,卫嘉口吃结巴起来,“人家阿杉,都赢了饭票!你呢?” “行啊卫嘉,你还数落起小师妹来了”,乐桃讥道,拉过司徒奔奔,“走!我们去看,别理他!” “算了算了,你们去吧”,司徒奔奔为难,“我想了想,还是得先去看看准备着…” “这就对了!”卫嘉葡萄眼大弯,拉过司徒奔奔,“不要玩物丧志嘛!师兄教你几套内功心诀,一招制敌!” 司徒奔奔又对几个姑娘一笑,“你们看了有意思的跟我说,记得来给我们加油啊!” 卫嘉不等司徒奔奔说完,就拽过她头也不回地朝龙虎殿方向去了… 一路有模有样,说教不停,“咱们临时抱佛脚也要抱一抱…” 司徒奔奔站稳身子,“好师兄!你就别担心我了,我重在参与嘛!” “不行!比武不求胜负,是没有心思发挥实力的!”卫嘉反驳,又灵机一闪,“奔奔,你知道…此次擂台,获胜奖品是什么吗?” “是‘鱼骨剑’!可不是一般的那种!”卫嘉绘声绘色,“那把剑,可以带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卫嘉回头问,“你不是一直想去那什么‘东胜瀛洲’吗?” “可以吗?”司徒奔奔兴致勃勃,“这么神奇?” “放心!没有骗你…我去帮你赢来!”卫嘉拍胸保证。 “那我…要尽力一试,我自己去赢来!”司徒奔奔有了斗志。 “这才对嘛!这才不愧是玉虚门下。” “你别拿师傅说事,我只知道,如果需要,自己就努力去得到,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样子!”司徒奔奔一笑。 卫嘉挠头,“好好好…我们快去吧!” 乾坤台,一赤头弟子正和道袍尊者切磋比试,二人走近。 司徒奔奔看起武场规则,忽然一笑,招过卫嘉,“原来…不是傻乎乎的车轮战啊,那样…再强的人不得累死了?” 卫嘉:“那是当然,你看…这四角的龙虎像,只要靠近,就会变成四个不同的武士,随意挑一角,打败了才有机会进乾坤台内部,强强对决!” 司徒奔奔:“很科学啊!” “看见没有,鱼骨剑在那里,旁边坐着的,是剑宗、天阴、气宗三位最年迈的长老!” 乾坤台,道袍尊者右蹬脚,使出“左揽雀尾”,又一招“左右穿梭”,移形换影,掌风一出,击退那层光瓦亮的“光头”…尊者抱拳,自得一笑,台下众人欢呼叫好。 “一会儿,每人只能用一样兵器,你用追星索吧!必要时,还可以保命!”卫嘉认真分析,只差摸过下巴几根胡须,“虽然说点到为止,但总有杀红了眼的时候…要是那些龟蛋不讲武德,你可也不能当傻瓜啊!” 司徒奔奔:“你也太小瞧我了!” “那我们先进去!”卫嘉话音刚落,就唤出三叉戟,往最近的一尊“狮子”石像刺去,被吸入法阵,消失不见。 司徒奔奔走到一旁“虎像”面前,伸手正欲敲一下,被法阵一瞬拉入。 黑暗中,一虎头人身的壮士持锤而来,不留人喘气机会—— 司徒奔奔唤剑挡过,几个回合,最后飞腿猛踢,踢到那人淹没在黑暗里再看不见,空翻落地,双掌分开,宝剑一出,剑身泛光,“破!” 黑暗散去,一个圆阵出现,脚踩上去,四周渐渐清明—— “好!”紫衣老道大掌一拍,乾坤台上,天阴宗弟子乐海使出一招“震古烁今”,重拳击飞一青衣弟子,飞得老远… 司徒奔奔睁大眼睛,“是他?狗腿子!” “就是他!”卫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侧,“待我去会一会他!” “唉!”司徒奔奔拦过,“这么快?!你有没有把握?” “唉!奔奔,武场最忌婆婆妈妈!”卫嘉飞身一跃,落到台上。 “我是怕你轻敌嘛…”,司徒奔奔嘀咕。 少年意气风发,劲装英挺。 “在下,玉京方歌道人门下弟子,卫嘉”,卫嘉说来,声如洪钟。 司徒奔奔一笑,卫嘉真有几分挥斥方遒、义无反顾的气魄。 “奔奔!奔奔!”阿杉和众人挤近,虽是不远,但隔着结界,司徒奔奔还未反应。 玉容柯拿稳折扇,蹙眉不悦,瞪过一旁挤过的人。 “对对对!打他!”花岚握起小拳。 卫嘉和乐海势均力敌。 “快看,野小子和乐副宗主决战了!”一旁人拥到前面,司徒奔奔耳朵一惊。 卫嘉英勇,踏过三叉戟,飞身一招“穿云裂石”,乐海以双足为支点,身形如树倒下旋转,移到右侧,一瞬站立。 卫嘉不急转身,刚收过三叉戟,那人一招“响遏行云”,剑气逼来… 司徒奔奔睁大眼睛,看那剑光锐利深刻,心都悬起。 “好啊!”气宗长老站起身来,“英雄出少年呐!这方歌道人门下,果真勇猛!” 少年侧翻挡过,落地,金袍割破,眉目锁紧,拍地而起。 一阵肉搏,卫嘉右腮鼓起,左眼青肿,乐海吐出一口血水,掉出半颗牙…司徒奔奔皱眉,“杀敌真猛…” 天空一声惊雷,众人皆惊。四周龙虎狮子石像移开,似乎更宽阔。 乐桃捏紧了拳,“加油啊卫嘉!” “天阴老儿,还是把你那陈年的梅花酒拿出来…”,气宗长老坐下,笑意不止。 “还没到最后呢?怎知我天阴会输?” “武罗崩鸣!”三叉戟飞旋化茅,劈空而下,乐海挥剑作挡,紫袍飘扬,身形渐歪。 最终,金衣少年以最后一招,击退天阴副宗主:乐海。 “野小子赢了?”一旁有人吆喝。 乐海被几名弟子扶过,心有不甘,又挥袖擦过嘴角血丝。 “别派都有人呐喊助威!我们赶紧进去!”花岚嘟囔。 司徒奔奔跨上台,看卫嘉气息未平,抓住双臂,“你赢了!” 兴高采烈,司徒奔奔蹦跳着,希望一个人跳出五个人的动静。 “别高兴得太早!”乐海冷笑。 司徒奔奔替卫嘉轻擦肿脸,听那人“嘶”了一声,“轻点轻点。” “奔奔!” “卫嘉!” 二人侧头,“大家都来了!” “闲杂人等…速速下台!”天阴老道起身,声势浩大。 众人只好下台,卫嘉自摸过右腮,听得一人扬声,“决战在即,闲人退下。” “天阴宗,萧宗主,萧淳逸迎战玉虚卫嘉!” 一声音落,众人一怔。这“报名”好生气势—— 黑衣男子落于乾坤,如同飞鸿,裙摆落下,衣袂上深红图腾,隐隐杀意… “死冰块?好久不见!”卫嘉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殊。 萧淳逸冷目灼灼,英挺剑眉,身姿挺拔,不发一语。 卫嘉迅猛犀利,出拳飞腿,那人一一挡过,并不还击。身体躲避利落,好整以暇。 萧淳逸身形颀长挺拔,长发如墨,带着棕色麂皮发带,随风飞扬。 司徒奔奔看来,尽是任性和侠义的光芒—— “死冰块脸?你什么意思!”卫嘉叉腰。 “宗主不必给野小子休息机会!”一旁天阴弟子叫道,众人聒噪起来。 萧淳逸侧目,深沉凛凛,三尺青锋长剑落于手上。 “可以正式开始了”,卫嘉扎出马步,长矛紧握。 剑矛相抵,火光激射,卫嘉额头冒汗,众人捏紧手心…气氛骤静,静得快听得见众人心跳。 黑衣男子剑眉轻蹙,一道剑光震摄,卫嘉被击飞,落到台下… “完了完了!”玉容柯拿扇打头。 几人上前扶过,花岚担忧:“没事吧!” 卫嘉擦过嘴角血痕,眼露火光,气恼起身,“输了输了!明年再战!” “哪有什么明年?三清大会可不是每年都有!”天阴弟子抱手讥笑。 “还以为野小子有什么本事,还不是不敌咱们宗主,不堪一击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何必出言不逊”,乐桃呵道。 “这人狂妄,乐师姐何必如此护短呢?” 玉容柯凤眸露出寒光,“天阴怎么出了你们这帮酒囊饭袋?” 卫嘉侧头羞愧,极力忍过。 高台上,天阴老道悠然起身,“小徒不才,险胜几招,若无能人再战…那便请归海道人宣布…” “且慢!”司徒奔奔气势如虹,跃到乾坤台,“玉虚天玄道人门下,司徒奔奔,请赐教!” 众人皆惊,玉容柯急气攻心,白眼着差点昏过去。 “小师妹”,花岚欲上前,被武士拦过。 “好啊好啊!这三清真是人才辈出,不仅少男,女子也不遑多让…”,天阴老道心怨“多事”,面上慷慨。 归海道人:“那就让我们耐下性子,拭目观来…” 司徒奔奔抬眼,看那人未曾看自己,她咬唇,又利落出声,“不必因为我是女弟子,手下留情。” 萧淳逸冷冷一语,“多虑了。” 第1章 前言 “希望未来我的子孙能帮我实现未完成的梦想,说不定科技发达,真的能和我的小说一样,在另一种维度或者世界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突然某夜的异想天开~万一实现了呢 ?到时候我是不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婆?也有幸得见另一番故事和天地。” 夜已深,伍若浸在备忘录写下这么一段话。 她的所谓救赎,在已经到了和将要到的而立之年,已经耽搁太久太久。 “漫漫多月的旅行,收获了阅历、自由、束缚、挫折、新鲜、亚健康,失去了快乐、尊严、一系列优良品质、幻想,还有心心念念的少年和摇摇欲坠的梦想——” 她今年26岁,已抱病十余载。用自己的话说,苟延残喘、毫无意义。 “时间的确是治愈伤痛的良药。” 伍若浸每每感叹。 在花花世界中,再没有那惊涛骇浪轻易将人掏空,只是裹挟那绵长的哀伤渡过悠悠岁月,往往连一点欢喜的波澜都再难掀起… 那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天降祥瑞—— 有人可怜她痛苦半生,可叹她清心寡欲,未曾沾染情爱,给了她机会。 再睁眼已在阴司路,执事者告诉她,“你可喝下一碗因果药,再入轮回!搏一搏,有望飞升入道,也未可知。” 伍若浸一愣,心下一念,“还有这种好事?” “那要忘却记忆?去到何处?男相女相?幸福幸运么…还有病痛吗?” 执事者似窥得这人心声,终于揭开面纱。是一个白衣女人,没有耐心,只道,“沉溺其中,无法解脱,不如自在而活!” 记忆里,伍若浸是在深夜心悸而死。她坦然接受,并不意外,刚刚历尽又几番大大小小的波折,已是精疲力尽,不想再执着了。 伍若浸听过执事者的声音,复而一笑,“那我会变成小孩子吗?” 那人摇头,“不会,终点即起点,这也是问道的第一步,若准备好了,就跳到那井里吧!” “再没有情缘…你仍旧保留这以前的记忆,身躯若浸了轮回井水,生前的病也不会再为难你半分…只是,修道问法,讲求‘缘’法,去到何处,我也不知…” “万中无一的机会,你不选便是错失良机…”,执事者看这人踌躇,“所系一切安好,你已是游魂,也回不了人间,不过是要不要斩断情丝的关系…世上本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选定了一处,就不必贪心另一处。” “别别别,我想想…”,伍若浸忙拦过。 再抬眼,伍若浸目光坚定。 “一切情爱贪求不得,最后都好没意思…” 轻轻向前,看得古井内,一片漆黑。 “希望到一个人间仙境…”,她祈愿,捂住心房,“该死的病,永别了,我要开始新生!” “就在即刻!”呼过一口气,伍若浸坚毅的眉目舒展开,踏上井口,一跃而下,再无纠结… 井中一道闪耀的金光忽现,照亮阴司大道半片天地… 执事者咋舌,“我还没倒数呢……真是赶着投胎!” 第2章 跃轮回初识三清雾 伍若浸睁眼,侧头便见得一旁一口古井,忙起身— 手扒在井口看过,那水清澈平静,再无波澜…如同明镜,只映出人的模样。 女子长长的黑发,简洁精巧的发环透出发簪的流苏银光,眉目清亮,嘴唇红润,惊喜地一笑,皓齿弯眸,似点亮春水,那样好看灵动。 提起右手,沿着手腕袖带看去,瞄遍全身——自己身着浅色古装,倒也并不惊讶。听见头上传来清脆的声音,一摸才发现自己穿戴齐整,头上还有银色的流苏发簪,这种声音,轻灵动听,十分自然…… 没有那么黑而重的眼圈,那般憔悴的容貌,这种红润的气色,简直不像在21世纪的自己。 伍若浸由衷感叹,脱口而出——“仙境!仙境呐!” 她叉腰,四周鸦雀无声,一旁一碑立着“古丹井”三个字,一字一句喃喃念过,声音很低。 伍若浸抬头,一朵飞花缓缓坠下,不紧不慢,她伸手接过,正落在掌心。 歪头轻看,那花通身红透如火,变成粉色、继而变成紫色,最后变为白色…一阵风过,吹落掌心。 伍若浸走下石阶,不慌不忙地走着,好奇和期待地目光左右顾盼。从山顶一路而下,一旁不乏高达数丈的大树,开着同样倾斜向一处的花,同样奇特美丽。似猴头、似鹿角,更似云锦… 裙纱拂过,素白小靴踏下山底最后一截石阶,伍若浸看那左侧石碑,刻着“杜鹃谷”三字—— 抬头,似远似近,巍峨云峰,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一轮红日斜挂一旁,霞光映照一处,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之外。 天地浩然,壮美得无法言喻。 “比预计的时间早这么多”,一声音淡淡凉凉。 伍若浸看去,一个颧骨高挺、身材瘦削的戴帽弟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你就是地府来的那个?”不等伍若浸回答,那人忙道,“快随我来,先去拿号!” “号?”伍若浸嘀咕,也不是看病,只跟着那人走去。 不过几步,见那戴帽男子吩咐小弟子,“还不赶紧上山打水,迟了我替祖师收拾你们这帮小崽子!” “管事师兄莫急,古丹井的水无穷无尽,万年不绝…我们这就…唉哟”,小弟子被管事往屁股上一踹,捡了桶跑了…另外两个看见,跑得更快。 伍若浸看过,又忙跟了那戴帽男到了另一处。 威严大殿映入眼帘,深灰石匾上刻着“三清”大字,似是岁月拿笔雕刻,浑然天成,莫名感觉到一股风清气瑞… 一路上阶,看过捧书念叨的弟子,苦练武术、腾空几连翻跃的武者,抱瓶而出、眉开眼笑的女弟子,更有身形变化的高手…… 伍若浸看过,“还要考核吗?” “三清山人杰地灵,包罗万象,少见多怪!”管事不耐烦,“快上前取号!” 来到一处,小桌上,陈列着符纸、物件、玉佩、穗子… “好…功成身退”,管事转身,慢悠悠迈开步子,又红掌着脸,指过一个弟子,“小崽子!昨天膳房的糕,是你吃了吧!” “你好,我叫乐桃”,一女弟子双辫黑黑,粉扑小脸,螺髻下,圆眼扑闪,“快来领取你的俗名吧!” “领名?我有名字啊”,伍若浸微笑,看过黄布上的物件,写着“纳福”还是什么字。 “进了三清山,前事无关,也要有新的名字,俗名和道号都是”,乐桃解释。 “好”,伍若浸点头。 乐桃举过都珍盘,指过盘内一碟纸,轻快道,“抽姓”。 伍若浸轻轻伸手,取过不上不下的一张纸,素白纸上写着“司徒”二字。 乐桃凑近看过,“很雅呢!来,问名。” 伍若浸一笑,又从第二沓纸里抽过一张,呆呆看过两字,长得一样… 她正皱眉思索,乐桃看过,取过那纸,利落向里处唤道,“女弟子司徒奔奔前来报到啦!” “司徒…奔奔…”,伍若浸如雷劈顶,一瞬石化— 大殿几名弟子走出,一青年男子捧腹大笑,“哈哈哈…司徒奔奔!奔奔…这名儿极好!” “终于有女弟子了哈哈哈…” 伍若浸再看身后,四周无人,先前那些操练弟子如同幻像,不曾出现… “从此,你就叫司徒奔奔了”,乐桃一字一句,郑重极了,又轻快道,“司徒师妹,随我进了三清宫,拜过祖师神明,我再指你去处…” 乐桃带了一人进大殿,有模有样地做过“参拜”,伍若浸照样,有些生疏地学过— “拜过三清神像,师妹,请随我来”,乐桃温和。 循一处小径而上,竹露清风,心情也舒缓不少。先前见过的男弟子在亭台喝茶谈诗,从那处衣冠博带,长襟广袖上打量看去。 人群中,一白衣男子开口,“三清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师妹可别迷了路。” 双手接过那人递过的“三清地图”和几本书册,司徒奔奔瞥见那白衣男子腰间别着长笛,白衣上,苏绣月华,典雅生致。 “这是玉容柯师兄,我的同门师兄,师从玉华峰方歌道人”,乐桃捂嘴,小声道,“也就是,孙道人…” “在下谢朝崖,玉京峰星落道人门下”,一男子深蓝竹纹长袍,清贵俊朗,悠悠道来,拿杯的动作有些做作刻意。 “这是花岚、卫嘉…”,乐桃介绍过。 司徒奔奔眼中有光,“你们的名字,都好…诗意。”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一红衣劲装女子抱拳,“在下凌舞缺,剑阁掌事!” 司徒奔奔利落抱拳回敬。 花岚邀了司徒奔奔坐下。 “三清山,三位尊师各占一峰…所收新徒,各有来处,司徒师妹从何而来?”玉容柯问。 “我,从轮回井来的…”,司徒奔奔坦然。 众人面面相觑,“真是实诚”。 “我祖父前世是南天门的仙官,得幸见到师傅…”,卫嘉少年模样,天真无邪。 司徒奔奔很喜欢他那双葡萄眼,漆黑漂亮。 “我是一步一步走来,师傅感念我赤诚…”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或者是骨骼惊奇?” 大家议论开来,花岚笑道,“能来到三清的,虽然脾性不同,造诣不同,但都是灵秀之人,我们师兄妹在一处,总会快活热闹些…” 众人举杯,司徒奔奔明眸善睐,善于交谈,话音络绎不绝… “三百年,你活了三百年了?”司徒奔奔一惊,凌舞缺难得露出个弯弯的笑,她喜欢这人赤诚。 “冰美人笑了,师妹,你真有本事啊”,玉容柯一笑,又被凌舞缺瞪了回去。 ……日渐晌午。 “卫嘉,给肉脸蛋看看,她师承何处…”,谢朝崖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很有谋算般。 卫嘉一笑,“对啊!都忘记了。” 翻过蓝色名册,众人倾身看过,“司徒奔奔,到玉京峰天玄真人门下——” 一语落地,众人不语。 又听得花岚小声,“张天师啊…” 神色各异,司徒奔奔看谢朝崖幸灾乐祸般,一笑轻慢, 揶揄道“师妹好福气啊,张真人道法高明,神秘莫测!” “喂,八爪蟹!别吓她好不好,不过就是少收弟子嘛,还没有你神秘!”卫嘉骂道。 “对呀,谢师兄从不告诉我们你来自何处?” 谢朝崖变了脸色,再也不老成持重,好整以暇,“懒得跟你们说”,瞪了司徒奔奔一眼,拂袖而去。 “他最怪了,别理他!”乐桃撅嘴。 “我们去膳堂用饭吧”,一人提议。 随着众人出了庭院,一路来到“膳堂”,司徒奔奔看过,一旁一座大殿,写着“龙虎殿”三个大字。 “那是师兄弟比武切磋的地方…各门各派,各人各职,所求不同…在三清山,一定要自得其乐!”玉容柯缓缓说来,一根长笛跃跃欲试。 卫嘉捂过那人腰间,“得了得了,先吃饭!谁听你那破曲子!” 众人一笑。 进了饭堂,花岚让众人等候,坐着等她。 “我看师妹,仙姿悦目,秀丽不凡,一会儿,师兄送你上玉华峰,吹奏一曲…在那竹林间,寻天地之音…觅…”,玉容柯细指描过空气,长眉扬起,畅想着,很是沉醉,被一旁举起的小刺刀一惊… 卫嘉鼓腮,恶狠狠盯着那人,玉容柯“咳咳”两声,“改日改日…” “奔奔,这是我的法器,赤练金雷双叉戟!”卫嘉呈过,那刀器利刃发光,身却火红,像那人的性子,少年不羁,热烈明艳。 “还可以变长呢”,卫嘉起身,欲要展示。 玉容柯忙道,“赶紧收下!班门弄斧,不知道我这白袍最怕你的火星子了?” 卫嘉鼓嘴坐下。 “来了…”,花岚端过菜食。 “又是这些啊”,乐桃不悦,“贾大厨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奔奔接过清粥小菜,神采奕奕。 “奔奔,只要给贾大厨灵物财宝,什么剑穗、丹果,想吃什么,他都给你做!”卫嘉目光炯炯。 “好,可我才来,迫不及待希望习得法术,也早些赶上你们!”司徒奔奔念着。 “修行之法,不可急求”,花岚双目澄澈,真诚告慰。 司徒奔奔点头。 第3章 登玉虚拜师张正义 用过饭食,众人暂别,独乐桃和玉容柯送司徒奔奔去玉华峰。 峰壁上刻着“玉虚峰”,那字如同狂草,很难认得。 “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儿,你可一路当心啊”,乐桃面露担忧,“为的收徒这事,我师傅和你师傅吵了一架…他们向来面和心不和…” 白袍一挥,玉容柯从大袖取出藏物,白瓷小盘盛装着深红莓果,脆嫩欲滴,“师妹,离拜师时间还早,一会儿从那处上去,现在,不如平心静气,先翻看一下三清的这些杂书…” 司徒奔奔看玉容柯所指,是东面的曲径小道。 她接过果实,目送二人离开。 二人捏了把汗,渐渐走远。 “无人窥得张天师真面目…” “我们师傅的真身,不也几百年都探知不得嘛…” “那吹胡子瞪眼,不把那小丫头吓死才怪…” 异口同声,“自求多福吧。” 司徒奔奔坐在一青石边,翻看起书册。 “啊,师妹,我都忘了,这是通行穗,戴好了…才能在三清山出入无阻…”,乐桃提过一物,给司徒奔奔系在腰间。 “谢谢师姐”,司徒奔奔道。 “还有啊,在这山上,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一定是真的,不必惊慌…”,玉容柯似有所指,男生女相,声音一低,有些女儿般的婉转。 “不会又是些老套的试验、过关什么的…我身无长处,也只得靠一身正气闯一闯了…”,司徒奔奔看向去处,自嘲一笑。 “英勇”,乐桃拍过司徒奔奔肩头,看了玉容柯一眼,匆匆离开。 “无妨,能够被真人收作关门弟子的,皆是有福报之人…”,玉容柯挥扇,大步一迈,只差唱出两句戏文来。 乐桃翻了个白眼。 司徒奔奔又坐下,晌午后,日光变幻,三清福地,景色各异… “不可吃牛肉…”,司徒奔奔看过一条,“这个我知道…” 行礼规则、各处分布、由来…捡了重要的看来,她吃过两颗莓果,一瞬爆汁,忙拿远了书,怕溅上去,擦过手,又看得认真。 时间流逝,她了解了所在世界的“人”、“物”和一些规则、纪事,懂得如何基础的修行存技,得到“灵物”。 “就是打怪升级?不不不……”,她自言自语道。待翻看下一页想看更多的“灵物”记述时,手中的画书卷却突然缩窄又展开,变成一卷“无字书”,来不及细看——那些图案尽化作数缕轻烟,消失不见,只有藏书阁的地图索引。 “锁灵囊可变幻成包袱,多大的东西物件都装得下,怪不得那些剑侠道仙出门只用带一个包袱!”奔奔勾唇一笑,饶有兴趣。 日色渐沉,她看了腰间缚穗木牌刻着“玉虚”二字,若有所思。 那处果食,似失了灵法,不知几时不见。 跨上石阶,一眼望不到头,她屏息凝神,迈开步子。 两步并一步,又一步一步,看浮云遮眼,两处亭台,不由气喘吁吁,稍作歇息…… 谷中清幽僻静,深邃莫测。弯月倒映,一潭在月下波光粼粼,如同圆镜… “子时一刻,该到了,快快快!”司徒奔奔不及多看,将石表放入包中,快步上梯。 一路废了些脚力,并无阻碍。此处是仙道住所,自然没有妖物逼近,司徒奔奔又怨自己想多了。 来至山顶,院内清幽,几处禅房,一棵树一个人也没有,一阵萧索袭来。 司徒奔奔有过心理建设,想那师傅不易相处…抬头看“玉京观”三个字闪闪发亮,她整理衣裙,向前走去。 在门外约三米距离,躬身行礼,“弟子司徒奔奔,求见玄天道人!” 鸦雀无声,迟楞几秒,司徒奔奔又略扬了声,中气十足,浩浩荡荡——“弟子司徒奔奔,见过师傅!” 那门一瞬打开,奔奔抬眼,不见有人。 屏息凝神,她向里走去。屋内火光明亮,一黑袍背影立着,不知模样,不知是人是鬼是仙… “你就是地府来的那个!”道人出声,有些威严跋扈,声音有力,不复年轻。 “是”,司徒奔奔答来利落。 张天师心想“晦气…”,慢慢转身,伸手轻滑胡渣,大腹便便…懒洋洋看来,变了脸色,“怎么是个女娃娃?” 司徒奔奔看那人脸阔方方,威严端庄,束着木簪, 身材不高,黑色八卦道袍轻展,又有别样的轻盈姿态。精明的老头走近,认真打量。 “阁下是师傅吗?”司徒奔奔被看得发毛,小心问道。 那道人吹胡瞪眼,“怎么?不像啊!” “像像像”,司徒奔奔忙道,看那道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退后几步,跪地行了大礼,“徒儿拜见师傅!初见师傅,未带大礼,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孝敬师傅!” “嗯?”张天师歪头打量,摸过胡须,自己甚少收徒,几百年不见,来的女娃娃倒是乖觉。身量匀称,五官端正,打扮清丽,笑眸大方灵动… “待我用玄光镜看看…”,张天师心内嘀咕,双手合掌,窥得眼下这人前世今生。 他嘴角微垂,“嗯…重口腹之欲,强弩之末…倔强善良…执着坚毅、颇有慧根…” 司徒奔奔久未起身,有些摇晃。 “所求何道?”张天师出声问道。 司徒奔奔闻言,放下手臂,一笑,神采奕奕,“想求超脱生老病死,逍遥之道!” “逍遥道?”张天师小眼半眯,又听司徒奔奔说来认真,“习得道术,没有病痛,能上天下地…若有能力,帮一帮需要帮助的人,那是极好!” 张天师闻言一笑,又强装淡定威严,站直身板,似有条不紊 “你在那处,集惊惧、病愁一身,这是你从前的旁骛。如今,执着入道,恐又是另一处旁骛。” “弟子明白了,求道问法,只求尽力一试,机缘如何,结果如何,再不敢执着…”,司徒奔奔答来认真。 “那…为何拜入老道门下而不是别人门下呢?”张天师斜眼睥睨。 本来以为那人会奉承几句,没想到开口没有遮拦,“是跟着册子上指引来的,不敢自选,但天命所引,师傅虽然不像我想象那般,几分墨客诗家……” “嗯?”张天师不悦,“那你想像的,是什么样?” 司徒奔奔一笑,“我师傅必是高士、大隐,如今,应该算已经见得!” 张天师点头,一挥道袍,上前扶起那人,“好徒儿,来。” 司徒奔奔笑意无邪,“谢谢师傅不嫌弃!” 张天师又不悦,皱眉鼓腮,“什么话!有我张天师…不,玄天道人在,我的徒儿自会出人头地,光耀师门!在任何时候,都不必唯唯诺诺,顺心而活,是本门第一课…” 司徒奔奔听得认真,“徒儿明白了。” “嗯”,张天师点头,“在此修行三年,三年后,师傅自有考量!” 说罢,张天师扬袖要走。 “师傅!”司徒奔奔忙起身,“那这三年,我该如何修行?考量又是…” 张天师转身,指向外处,眼神有光,很是智慧,“ 此道门一开,瑰丽纷呈,个中玄机,不可语尽——说人话就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存在…万事万物,应缘而生,道法自然,随心去探去寻…” 说罢,张天师拂袖,一阵金光在门外闪现,再不见人影… 司徒奔奔愕然,高呼,“师傅,你也给我留点线索或是宝物……见面礼也行嘛…” 声音减弱,司徒奔奔失落垂头,一锁灵囊落下,上面有黄碧色云彩和白色仙鹤,司徒奔奔连忙拾起,那物又变成深紫色,灵气异常… “多谢师傅”,拾过那物,那绳索却紧紧打不开。 她摸摸挎着的包袱,看向寂静的院落,屋内空空,径直出门,关上了殿门。 司徒奔奔一一推开禅门看过… 厨房内,用具较全,锅灶都有,还有干柴……想是有人打扫过,要寻吃食,却是半点没有。 几处房间,有空无一物的,有一处,有枕席小塌,干净整洁,桌上,有茶壶茶杯,不染尘埃,盆和帕物放在铜镜下…司徒奔奔看得外间一口小井,不知那井水和那口“古丹井”是否一样,出自同源… 关了房门,躺到床上,心绪杂陈,她摊开那本灵法书籍,找到一诀,捻指念道:“五钱荷叶加百香…” 一试即成,她看那锁灵囊金光微现,轻轻解开绳索,取出内里一纸笺,“要寻为师,玉京观内燃清香三柱…非要事,不可叨扰。” 囊内,剩了的,都是银两。 司徒奔奔收好几物,和那包袱放在一起。再躺下身,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想一天见闻,回味着,自觉神奇。 翌日,天晴。司徒奔奔气定神闲,拿过井边木桶,费劲打上水来,梳洗过后。 她打开《灵法图鉴》,念过一诀,那锁灵囊变大,她惊喜,将三清山地图和其余几物一齐放进去,那囊又变作原状,心有感应般。 “太受用了”,司徒奔奔感叹,腹中一阵响动,饥肠辘辘,似饿了三天。 “灵法最是耗神耗力,我现在怕连初级也没有,怪不得饿这么快!”司徒奔奔想着,斜挎锁灵囊,便要下山。 第4章 隐于山易货什物阁 再下山时,石阶对面,“玉虚峰”三个楷书大字赫然出现,司徒奔奔一愣,又不以为意。 再往下,便遇见了花岚和乐桃,正在说谈什么,见她来了,纷纷上前。 “师妹,怎么样?见到玄天道人了吗?是不是和传闻一样可怕!”乐桃睁大眼睛。 “有什么要我们帮你的,你用传音符,偷偷告诉我们”,花岚小声,担心这人受了委屈。 司徒奔奔一笑,挑了重点的讲来。 “什么?三年?” “张天师果然不同凡响,为人做事难以揣测!” “我师傅并不可怕,真的是个高人、大隐于山…”,司徒奔奔笑着,侃侃而谈。 二人见司徒奔奔魔怔了般… “当务之急…”,司徒奔奔低头,窘迫道,“师姐们先给我些吃的吧,我快走不动了!” 乐桃一笑,“这有何难!” 二人带司徒奔奔去了膳堂,用过膳食… 看司徒奔奔狼吞虎咽,花岚张大了嘴,“这么斯文漂亮的姑娘,进食……怎么…这么粗狂…” “来,这些你包好,那处什么都没有,你带回去,以解不时之需!”乐桃包了好些瓜果点心,递过。 司徒奔奔感动异常,“师姐,我拿钱给你换!” 乐桃皱眉,“你若这样,我可不高兴了”,便塞过那物。 司徒奔奔一笑,将嘴里的白玉膏咽下,连忙道谢,“等我习得本事,再好好报答!” 众人一笑。 饭罢,二人领她去了“什物阁”… “这处,可用财物交换想要的东西…”,乐桃道,“那山上什么也没有,也不知老头给你留的银子够不够…” “无妨,我以后也可以慢慢休息,猎物来换”,司徒奔奔豁然。 “麻烦您,我要茶叶、花种、树种、米粮、面条…果蔬…”,司徒奔奔 解开包囊,想着银子便取出来,渐渐熟练。那银子似乎没有用尽的时候,什么时候再取,都总能摸到。 天门崖颠,一束冠老道小眼微眯,“我的好徒儿,为师门下,怎会让你太吃苦啊!”长袍吹过山风,尖头云靴轻抬,道人笑道,“缘也,师徒缘也,妙哉!” 背影疾步,又似大步扬长而去。 在花岚和乐桃带领下,司徒奔奔见得三清福地各处… 剑阁,十余名弟子执剑踏步,一气呵成,“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那是药房,一些丹药在什物阁没有,得去药房,由吕梁看守,一般不可进…”,乐桃介绍。 “这是九天应元府,几位祖师下棋议事的地方。” “东面和合石旁,受责弟子被发落去那儿…或是罚跪,或是受刑,最差的,逐出三清…” 司徒奔奔听得认真。 “是啊,就连谢师兄,听说也受过罚呢”,花岚翘起小指,绾过垂发。 “谢师兄,昨日,行色匆匆…”,乐桃声音不如往常,低了些,又一笑,“师妹,谢师兄道法最高了。他拥有自己的道观、别院…” 看乐桃模样,很是崇拜。 又去过杜鹃谷,花岚捡过几朵落花,起身,指过一处,“那里,就是登极岭,在那里可以猎灵习法,增长道行…” “没记错的话,花岚你…快五年没去过了吧…”,乐桃打趣。 花岚做了鬼脸小步跑开— “胆小鬼…”,乐桃一笑,“一些惊险好玩的,老是叫不动她,玉京峰其他人也就不出来…” 乐桃一愣,又笑,“还好奔奔你来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去!” “好”,司徒奔奔爽快。 “那…卫嘉师从何门?”三人下山,司徒奔奔眺望天门群峰,不由问道。 “卫嘉师弟,师从剑宗,执剑掌老门下,但他年少贪玩…不过,打起架来,很是勇猛!”花岚赞道。 “奔奔,我们一路带你看就是了,怎么一直拿着地图?还做标记…”,花岚垂挂髻像兔儿般可爱,歪歪看过司徒奔奔手上。 “我……我路痴,还是仔细点吧…”,司徒奔奔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玉京峰”,“花岚指过,“我住闲月阁,这里喔…” “我在那儿!”乐桃指过一山,“玉华峰顶,玉容柯师兄也在那处。我在渟水院!” 司徒奔奔做了标记,道别二人。 去日西匿,再到玉虚山顶,脚程快了些。 司徒奔奔解开锁灵囊,将今日所得,各归各处。 烧起炉灶,煮了粥饭… 再回屋内,放过茶叶、花种,从厨房拿来的青瓷盘… “过几日,还得换些衣物、口脂…赏心悦目”,司徒奔奔想着,从铜镜边拿过笔墨写下。 她端了洗净的水果、点心进了玉虚殿,放在案上。 殿内灯烛油蜡,罗伞、道符井然有序,她看过,再作打扫才是多余。 “身份神秘,都有俗名。那师傅的俗名是什么?”出了门槛,她不由想到。 吃过饭食,在灶房终于找到苕帚锄头,借“消食”之由,司徒奔奔在院内空田种下些花种、药草苗… 夜阑人静,她在烛旁,习字焚香,识记起不少要诀、物志… 慢慢来,过上些闲暇安适的日子。 这夜,天空落下几点雨丝。两日后,院中花草发了芽… 第三日,她打坐半日,沉目微思,气定神闲,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起身,她看外面,晌午时分,“果品不多了,得填上!大道至简,各处皆是受用!” 下山路途,碰到一灰衣弟子,微笑点头,那人狐疑,见她腰间木牌,刻着“玉京门下”,以为见鬼。 不久,三清山传开,说玉京峰常年无人,有一白衣女鬼时有出入。 司徒奔奔照着地图,去什物阁换过一套衣物,名“为云飞妆花缎织彩锦衣”,花了她足足一锭银子,放过那宝贝,司徒奔奔蹲下身来,看什物阁门前挂着的“物件易换价目表”,忙拿了纸笔,呆呆抄过… “调料最次,还有……便宜…天河朱砂之类可换衣物财宝…”,司徒奔奔蹩着脚,往下看过。 “不嫌累吗?”一男声悠扬。 司徒奔奔转身,看得玉容柯。 “玉师兄”,司徒奔奔一笑。 “第一天给的书上不是有吗?”玉容柯扬眉。 “何不食肉糜?”司徒奔奔一笑,“玉师兄道法有成,定是许久不用看这物价了…” 玉容柯不明,见司徒奔奔指到那处,“和教材上差太多了…” “原来如此”,玉容柯一笑,朗月清风。 “玉师兄怎么在此?”司徒奔奔问。 “我来修我的笛子!”那人答来。 “师兄酷爱长笛?”司徒奔奔打量那翠绿玉笛,“可惜我没有乐器细胞…” “除了笛子,笙箫鼓琴…你叫得上名字的,我都会…”,玉容柯言之凿凿。 “好,过些时日,我一定拜访。听玉师兄吹奏一曲,如有机会,能够教我一点,也好!”司徒奔奔一笑,牙齿白白,有些娇憨。 “嗯,一言为定”,玉容柯转身,双手握拳,“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 “那我先回去了”,司徒奔奔说来。 “来,这个给你,当作是见面礼了,吹响它,我就会到…若到玉京峰寻不到我,就用这个”,玉容柯洁白如玉的细指微松,一玉哨落到司徒奔奔掌心。 “好,我现在的脚力,豋玉京山也困难,待我穿行自如,习得飞行凌空法,我们飞去竹林,纵情高歌…”,司徒奔奔杏眼微眯,满心徜徉。 玉容柯高兴得跺脚,拍手道,“甚好!那些人都是书呆子、顽固,终于…三清宫出了个正常人!” 说罢转身,手中玉笛化作折扇,翩翩而去,白衣飘飘,甚是飘逸。 司徒奔奔握过玉哨,放入囊中。 又换过一些用具、口脂、黛石… “大好年纪,深山老林,曾几何时,是我所求。” 难得起早一天,只闭眼摸到一处晨光,恰逢听得远山寺鼓钟声,清悠肃穆,神秘淡然……司徒奔奔睁开眼睛,感叹自然万物,都按照其规律原则有条不紊、万年不变地生长和运行着。 “自得其乐,所以从不感到寂寞。” 日间习字焚香,扫地观园,记过要诀。 翌日,换了衣装,长发尾部用绳布收束捆起,司徒奔奔伸过手,翻过来,清晰见得掌心纹路,她叹“不再近视了,看到的世界真不一样…” 看镜子中人,另一番神采。 没有那么黑而重的眼圈,那般憔悴的容貌,这种红润的气色,简直不像在21世纪的自己。简单打底后,只轻轻在嘴上点了点淡橙红的口脂,描画加长了眉尾,用黛石样的小物件往睫毛上“蹭”了蹭。 一番心理建设,绕过三清宫,来到“登极岭”山脚… 春苔布满几处青石,司徒奔奔眺望,茫茫大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群峰、岩石被覆盖得严严实实。 “看到什么,都不要怕!”暗自打气,踏上旅途。 一处雾散,道路开阔,两边树林遮掩,看似平常。 司徒奔奔不紧不慢走着,途中赏玩起美景,山涧、雾霭、好看的花、奇怪的草……简直神奇瑰丽,渐渐松懈心房。 第5章 误作妖膳堂骨哨响 一潭边,芦苇半米高,发着淡光,又悄然不见,只是杂草。司徒奔奔看过, 手腕一转 ,五指依序握紧,贴过掌心,念咒“香叶孜然砂糖橘”,那灵草瞬间拔起,落入手中— 司徒奔奔粉唇微勾,收好这物,向前走去,依次收了“化香果”“草根”“青龙藤”“九香木”…… “隔空取物法…”,司徒奔奔思索,“道法记载,最终浑然一体,灵法出自本心,等大成时,再不必死记硬背这些要诀咒语招数…” 一口咬过化香果,清甜甘洌,又吃了带来的干粮,胃里暖暖… 丹桂花糕的香气弥漫开,一棕色小猴倒挂树枝,伸手夺过,放入嘴中。 司徒奔奔抬头一笑,又拿出一块,还没递到嘴边,三只小猴蜂拥而上,司徒奔奔眼花缭乱,被扑倒,忙叫“别抢别抢…” 四仰八叉,坐直身子,几只小猴不见,两米外,一只银背棕毛猩猩长臂微摇,怒目而视,鼻孔呼出白气… “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与自然和谐相处”,司徒奔奔气息颤抖,“喂喂喂,你别乱来啊!” 强作镇定,慢慢起身,“ 拿出一点决心来!什么能比前世糟糕可怕!” 抬眼坚毅,如同利剑。 那物刨土奔来,飞沙走石,司徒奔奔站立困难。 掌心相对,手掌缓缓上升,眉目紧锁,使出一招“云海波涛”,气流击退那物,躺在灰石旁,喘着大气。 司徒奔奔看过,一时不知作何。知道降妖伏灵不管大小,必有所得,可这物看来,不知还会不会进攻,她并无杀心。 大猩猩扶石壁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淅淅沥沥洒到地上,转身,弓背跳着,消失在密林深处… 司徒奔奔看过,地上是不少水果,还有几道灵符,两颗好看的石头。她看向密林那处,自言自语,“此番,算是战败?该不会来了!” 将“战利品”收入囊中,又再上路。 “都给你们”,司徒奔奔取过剩余的丹桂花糕,放在树下,她走后,林后几只眼睛露出,小猴跳出,抓食起那白色糕点… 山风阵阵,一深棕草团如裹着龙卷风,旋转着,妖风阵阵,迷离喧杂… 司徒奔奔再使那“云海波涛”掌,行云流水,快而犀利 ,击退那妖化草团,那物化作飞花,飘落谷间,女子裙摆飞扬,沾染花香。 看向前路蜿蜒,一青石旁,灰壁峭立,刻着“绝壁”二字再向前两步,险些踏空,司徒奔奔大惊失色,本能地收了脚步… 重云深锁,危崖欲坠。司徒奔奔平静看得,转身踏上归途… 有些遗憾,前路未知,不可探尽,她想,下次再来。 归途颇快,出口处,眺望“三清福地”,司徒奔奔步履轻快… 天色不早,她抬头看过,“去膳堂吧,不自己做饭了!” 锁灵囊外表看来轻便,司徒奔奔想,“一会儿,回去打开…变大变多的样子…”,不由神清气爽,大步进了膳堂。 弟子不多,约三五名,都是脸生。司徒奔奔看过,有些奇异的目光,她走到一旁,轻叩木门,一胖胖男子探出头来,宽鼻阔嘴,虎背熊腰,拎过大勺,不耐烦道,“没菜了。” 司徒奔奔一怔。 一弟子递过铜板,“贾大厨,拿些花生…” 那人在围裙上擦手,忙接过,笑得难看,递过一碟花生。 司徒奔奔拿出银两,说来利落,“贾大厨,一只烧鸡和花生打包!” “来嘞”,贾大厨一改前面的态度,接过银两,将食物用油纸包过,递过,“姑娘,是哪派门下?” 他看女子腰间,并无令牌。 “我认得她!她就是玉虚山的女鬼!”一灰衣弟子起身,指到这处。 “这就请我的茅山弟兄来捉鬼!”一旁弟子乙拔腿就跑。 司徒奔奔淡淡看过,“我是玉虚峰,玄天道人门下。” 贾大厨懒洋洋关了木隔板,不理是非。 司徒奔奔拿着东西走过,被几名弟子伸手拦过。 “是人是鬼是妖,萧师兄自有定夺!你形迹可疑,不能轻放!”那人不由分说,挡住去路。 “今日换了衣服,忘记戴令牌了”,司徒奔奔平静,“在下与玉京峰乐桃师姐和玉容柯师兄交好,尊驾不信,大可请他们作证…” “他们…他们是什么身份?屈尊降贵来替你作证?”一弟子掏耳挠腮,毫无情味。 “囊里装的什么?是哪里偷来的”,一弟子不由分说,施法夺过那物。 司徒奔奔一惊,“还给我!” 她放下烧鸡,咬牙“先敬罗衣后敬人,三清山,原来良莠不齐!” 使出“摘叶飞花”,司徒奔奔夺过锁灵囊,“这是家师所赠,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毫无礼数!” 几人听了一怒,灰衣弟子跨步而来,拿过捕妖网,两人摊开,“师弟当心,她会妖法!” 看那网上布满尖刺,司徒奔奔一惊,忙取出囊中玉哨,一瞬吹响…不及悠扬。 “妖术!”弟子上前,携那大网扑过,司徒奔奔连忙后退,转身,使了“风行诀”,一下跃起,半空落地,重重落下,呕出一口血来,她一惊。 “师兄,还好你机灵!使了符咒,让她无法运灵”,胖弟子得意。 “原来,不是我练错了…”,司徒奔奔垂眸思索,一笑释然。 “谁不知道这三清福地,杂草来了,染上仙气,都能化灵成宝!待网了她,看看她是什么精?”灰衣弟子一笑。 司徒奔奔捂胸,再无气力起身,看着大网就要落到这处,比起网,更讨厌那猥琐蠢笨的弟子。 袖腕射出一箭,司徒奔奔一笑,算是拖延了时间。 一弟子捂腿大叫,另一弟子扶过止血。 大网落下的瞬间,司徒奔奔眉眼清明,“我不会在此,一命呜呼!” 一道白光忽现,折扇轻挥,打落那网… “呀,奔奔!你怎么吐血啦”,玉容柯连忙拉过,“你去哪了,灰头土脸的!” “你怎么才来啊”,司徒奔奔捂胸。 他抬起尾指,拍过女子衣衫,司徒奔奔这才看见自己衣裙沾上的树叶和泥土… “奔奔?哈哈哈哈哈”,灰衣弟子捧腹大笑。 “玉师兄何时养的灵宠幻化人形?” “是你们把她打成这样的?”玉容柯回头,凤眼微斜,骤然寒意,吓退众人。 “他们无耻,施了符咒让我动不了”,司徒奔奔咬牙,“待爷爷修成正果,一定不放过你们!” 众人一惊,听这话狂妄。 “这位,是玉虚峰玄天道人,咳咳…也就是张天师门下弟子,司徒奔奔”,同样的话,玉容柯说来,悦耳太多。 “她不是玉虚峰的女鬼吗?玉虚峰常年无人…”,灰衣弟子嘀咕,声音越来越小。 “那下次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玉容柯不悦。 “这漂亮姑娘…是张天师门下,谁想得到?” “不过,这泼辣奇怪的性子倒和传说中的张天师…”,弟子乙换了脸色,一改言辞,“倒颇有尊师风骨!” “得了,叫你们萧师兄来处理”,玉容柯不悦,扶司徒奔奔一边坐下。 “别别别!萧师兄冷酷无情,若知道这是个误会,我们哪还能活命?他会把我们丢进炼丹炉的!” 灰衣弟子急忙告饶,“奔奔师妹,不…奔奔师姐,饶命!” “以后有用得着咱们‘茅山五鬼’的地方,尽管开口,但求息事宁人!” 司徒奔奔见了,只挥袖,“好吧好吧…那你们欠我个人情,但我想起来了,再还吧!” “师妹,这是本门冥华紫晶丹两颗,吃了不能复原再管我要…”,一弟子呈上一深红木盒。 司徒奔奔看向玉容柯,他点头示意。 司徒奔奔接过。 “滚吧”,玉容柯骂道。 “奔奔呐,你可真是心慈…”,玉容柯一笑妖冶。 “哎,你吃饭没有,我买了烧鸡…”,司徒奔奔打开油纸。 “不不不,我不吃太油的东西,最近长痘”,玉容柯挥袖。 “好吧!”司徒奔奔包好那物,“多谢你解围,他日必定登门道谢!” 二人出了膳堂,看夜幕降临。 “我送你回玉虚峰,我回玉京峰,也是顺路…”,玉容柯道。 司徒奔奔点头。 一路踏上小径,司徒奔奔讲过今日见闻。 “你一人去了登极岭?真是胆大…”,玉容柯折扇,侧眼看向那人。 “今天才知道,弱肉强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道行和人品一样高!”司徒奔奔感慨。 “你身体可有不适”,玉容柯问。 “没有,吃过那丹药,好像一身轻松”,司徒奔奔微笑。 “那物,是天阴宗至宝,若不是他们诚心奉出,此刻,要闹到风雷塔去了!”玉容柯抬眼无畏。 “风雷塔?在九天应元府旁边,弟子受罚之处?”司徒奔奔问。 “嗯,不全是”,玉容柯止步。 两人不知不觉到了玉虚山脚。 “我自己可以回去,多谢你了!”司徒奔奔点头。 第6章 云飞花女鬼得大礼 “唉!我送你回去!”玉容柯看月明风清,忽生一念。 一把揽过司徒奔奔左臂,折扇尽数打开,双人腾空,司徒奔奔一惊… 借着月色,看那人侧脸,白净无瑕,清隽无双… 踏过石阶,听得竹林婆娑,一阵清风,竹叶飘落,玉容柯飞身跃过,踏过竹丛、几处密林,移形换影,司徒奔奔眼花缭乱,恍惚间,那人脚步略慢,便似触得头顶明月… 玉容柯纵情呼出一句,“踏竹林沐月光,怕不怕?” 司徒奔奔一笑明媚,肆意道,“乘千里快哉风!” 于玉虚峰后山落地,玉容柯看司徒奔奔平复气息,目光有神,看向前面风光… “我一会儿从这儿飞回去!”玉容柯得意。 司徒奔奔看过,几处峭壁悬崖,玉京峰在对面,与玉虚相邻。 “待我习得此法,我也飞过去找你”,司徒奔奔笑意明快,眼眸在月下如水澄澈。 玉容柯一怔,“师妹,你真是与众不同…” 见那人凤眸低垂,有别样情味,司徒奔奔宁愿自己多想,忙道,“玉师兄此言差矣,我俗人一个!唯一不同,就是没有情根。” 听那人说来平淡,玉容柯一惊,折扇收过,绕到前方,平视那人,“什么?你没有情根?谁夺了?” “我自己啊”,司徒奔奔自得一笑,“知己可比情人难得!” 玉容柯摇头一笑,看月夜黑沉,“好,我便等你习得法术,过来找我!” 说罢,踏风而去,出尘若仙。 司徒奔奔微笑,她转身,玉虚峰后山竹林,她还没完全看过,从囊内取出火石,又放下…借月光看清《灵法宝鉴》上的“掌心灯诀”,轻抬左手,念出“大火炒冰糖”,掌心,蹦出一团蓝色灵火,如同精灵般可爱… 出了竹林,快步奔向院落… 从登极岭回来,收获颇丰,将新鲜果品洗净放入木盘,又匀了花生米和整只烧鸡放在盘内,于玉虚殿贡上,从容说了“师傅请用”,司徒奔奔说得认真,只对着空气,殿内没有神像和人像。 吃过菜食、水果果腹,司徒奔奔将今日所得,不认识的东西对照图册,一一看过。 梳洗完毕,又看过几页,昏昏欲睡… 翌日,醒来已是晌午,司徒奔奔开门,“神清气爽”。 “徒儿…” 闻声一惊,奔奔侧眼看去,一浅袍道人正在石桌旁喝茶,旁边还有花生米… “师傅!”她大喜过望,忙跑过去。 “您怎么来了?不是要三年吗?”司徒奔奔星眸笑睐。 “咳咳,你给为师贡了烧鸡(为师闻着味儿就来了)……”,张天师摸须,小眼微眯,“还算有孝心…” “我会常贡的…”,司徒奔奔一笑,露出白白小牙。 “嗯…什么烧鸭烧鹅、酱肘子卤牛肉…桂花酒…”,张天师挥袖,说来。 “牛肉?”司徒奔奔想来,脱口而出,“好…我悄悄贡上!” 张天师大喜,没有转身,又站得笔直,“乖徒儿,以后吃食贡一刻就好,为师,食其神髓…你自己也要多多进补啊!” “多谢师傅!”奔奔起身。 “嗯,为师布下了结界,以后,无人可上玉虚打扰你修习…” “师傅,这是为何?”司徒奔奔不明,“那我的朋友不也进不来了!” “为师通晓三界,昨日膳堂之事,若有人寻衅报复…你一弱质女娃,如何应得?”张天师说来温和。 司徒奔奔看了,很感亲近。 “师傅,原来,你的眼睛可以睁这么大啊!”司徒奔奔惊讶。 张天师又大腮一鼓,腰板挺直,不悦道,“不可亵渎为师!” 奔奔点头。 “若要你的师兄姐妹可进此山,你得自己努力,提升道法,自己解开这处结界”,张天师严肃,不容置疑。 “好,徒儿修为尚浅,会加紧识练,不让师傅失望丢脸!”司徒奔奔话如巨石,很是坚定。 “嗯…”,张天师摸须一笑,“但也记得,万事万物,自有缘法,不可急求。” 司徒奔奔点头。 “来,好徒儿。我那大殿书架,包罗万象,另藏丹药妙物千万余…你自取自用”,他轻推司徒奔奔看去,司徒奔奔似见到那处闪着“奥义的光”… 此前,里面的书甚少,再进去时,变成了包罗万象的另一番天地。 不及她反应,张天师拂袖离开,高冷道,“无事别叨扰为师云游四海——” 司徒奔奔目瞪口呆,“师傅,我可没烧香请您来啊…” 不禁想到张天师面冷心热,司徒奔奔又是一笑— 此次,张天师从山路走下山,几个快步,移形换影,快要下最后一处台阶时,见一旁弟子经过… “咳咳”,他挺直腰板,鼻孔扬得老高。 几名弟子看见,一人惊呼,“张天师…不…玄天道人下山啦!” “玄天道人下山啦!” 惊呼着一溜烟跑开。 其余两人如同见鬼,忙道“玄天道人有礼,晚辈长晖堂门下弟子,恭祝祖师福寿绵延!” 说罢,拔腿要走。 张天师伸手拦过,“唉…带本尊去天阴宗!” “去…天阴…”,弟子支吾,被张天师小眼一瞪,看那白须张扬,有些狰狞,忙弯腰,“是是是!弟子这就通传,叫人准备接驾。” “嗯”,张天师叉腰,看那人手脚再不利索,他就一脚把那人踹到天阴… 张天师去天阴,自然是给他的新徒儿讨回公道,兴师问罪去了… 此后,三清山无人不知,玉虚峰玄天真人收了个女弟子,张天师寄予众望… 话分两头,司徒奔奔吃过饭食,便拖了大浴桶进门,累得腰酸背痛,打算沐浴。 “真麻烦,要是冬天,一锅一锅烧水…洗个澡得多麻烦”,她想,放下最后一桶水,灵力运转,屋外,井水凝聚成流,注入桶内— 司徒奔奔大喜过望,距离较远,不及多注入些,少走几步,灵光渐弱,水洒落一地。 她苦涩一笑,想到玉虚峰谷那处清潭… 梳洗完毕,她焚香打坐。 许是天生,司徒奔奔好吃贪睡,她喜欢打坐,修身养性,一坐可达两个时辰甚至更多时间,有了道法要诀加持,更能心绪平静… 再睁眼,接近傍晚,她推门出去,看见院中花草长出一些… “三清山果然灵气环绕,花草也长得快些…”,司徒奔奔红唇微弯。 她换了新鲜果品,推开殿门,贡上案台,她想,“下次换些瓜子花生和点心,可以放得久些…” 再看一旁书架,包罗万象,真真是一处“黄金屋”,一道黄符上写着“灵丹妙药,伸腿瞪眼…” 司徒奔奔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念过,“伸腿瞪眼?”她照做,有些站不稳,十分搞怪,没想此招一处,一阁忽动,书架向两边移开,一处暗室,别有洞天… 琳琅满目,奇珍异宝。 司徒奔奔一一看过,“这个是书上的,婆罗石!” 看过三清符、千年灵芝、玄冰魄、流光石髓…每到一处,都在发光… “都是师傅收集的,每一样上面还有名字…”,司徒奔奔看过,每一样都珍贵异常。 “血缨杜鹃石”,她取过一琥珀模样的晶石看过,里面的杜鹃花绯红艳丽,“不知是不是杜鹃谷那些…” 血缨杜鹃石可增加精气,“书上说此物难求,带在贴身囊中,于修行加精补气有用”,司徒奔奔嘀咕,又打算物归原处,放好这珍品、孤品,谁知再看,那处又出现一块一模一样的“血缨杜鹃石”,她指尖轻触,“原来,不是孤品啊…” “那徒儿就笑纳了!”将杜鹃石捏在手中,又看过几处。木匣里盛着“十全大补丹”“ 天魂忧绝大葛丹 ”和一些普通丹药,她各取一两颗,小心放好… 虽是意犹未尽,还是毅然离开。 司徒奔奔出了藏室,一笑豁然,“下次再来接着看”。 这三日,司徒奔奔依旧习诀看书,闲来养花除草,会在山上石阶处跳来跳去,练习身法… 三日未曾下山,快要“弹尽粮绝”。 司徒奔奔在纸上列出清单,“瓜子糕点,够七日的干粮、菜种…括号儿,将肉食包好,取物件系绳子镇在井下…” 起身,脚步飞快,一趟直冲山脚…冲开浅金法阵,这第四日的景象也差不太多,许是立足眼下,三清山从来都是仙雾飘飘、翠绿巍峨… “奔奔!”花岚惊呼。 一旁玉容柯侧身睡在石阶上,拍拍衣袍… “你们怎么在这里?”司徒奔奔笑。 “啊呀!这道玄真人的法阵我们都进不去!”花岚跺脚,“听说你受伤,我来看看你啊…” 司徒奔奔摊开双臂,“我好多了”,她今日换了初时那套衣装,腰间系了“玉虚门下”令牌,怕再生事端。 “我们边走边说吧”,司徒奔奔和二人去往三清福地。 “记不得地名,好迷路;那些花草药名已在识记…”,司徒奔奔答来坦诚。 不一会儿,到了什物阁,她一路,发现一些弟子打量的目光… 这是听清了些—— “是她!玉虚峰女鬼…不不不…张天师门下…” 司徒奔奔撅嘴,点换了物件,收入囊中… “师妹,我听玉师兄说他送了你见面礼,来…”,花岚伸手,一套淡粉衣衫出现,“杏粉如意云纹飞花袍!可不许拒绝啊,能帮你补灵加气…” 第9章 胖妞不悦遥定佳期 话音未完,一脚踩滑,从石阶上就要跌落。 谢朝崖眼疾手快,倾身过去,似乎转了半圈,司徒奔奔恍惚间,雨滴沾湿睫毛,看那人拉过自己… 惯性拉过,撞到那人怀中,温暖干净,她抬眼,一瞬慌张。那人脸上,没有情欲,认真平常… 心跳得老快,谢朝崖抬眼,睫毛微颤,有些无措。 忙松了手,“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胖妞’。” 谢朝崖说得认真。 司徒奔奔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句话叫‘狗嘴吐不出象牙’,第一次见我你叫我肉脸蛋儿,第二次又说我胖…” 司徒奔奔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到那个以瘦为美的病态年代,净染上些虚假繁华的浅薄见识!” 她不知道,那人没有敌意,只是才生过一场大病,这些词汇也是不经意在奇书怪志上看得,这词在他那里没有褒义或贬义,只是形容,一种他想象归纳而来的“形容”。 谢朝崖呆住,看司徒奔奔似是不悦。 “再说了,虽不比乐桃纤细,花岚娇小…姑娘我也是姿色不俗,一点不胖!”司徒奔奔说过,瞪那人一眼,看那人不知所措的虚伪模样,觉得生气。 她奔向雨幕,没有回头。 谢朝崖看过,不知所以。 司徒奔奔出了朝玉阁,一路向下,看得几处亭台,雨湿面颊,连地图也是在亭台看过,又再走几步,又再看过… “死八爪蟹!待姑娘大成,一定报你中伤之仇!”司徒奔奔咬牙。 “抱我?”一男声清润。 司徒奔奔抬眼愕然,谢朝崖撑伞立在一旁… 如同见鬼,“你干嘛?良心发现了吗?” 谢朝崖冷眼,“若让你一人摸黑回去,只怕,我英名有损…” “那…有劳了”,司徒奔奔白眼。 一路而下,她感觉身旁之人直得可以,一话不说。 看见三清福地,她一笑,忙奔到什物阁换了把伞,选了半天,“要个禁看禁用的,集美观和实用为一体。” “呀,奔奔姑娘啊,你怎么成落汤鸡了?”掌柜笑看,“来,您挑的泣红攒珠七宝罗伞…” 司徒奔奔接过,果然好看。 她对谢朝崖道,“多谢相送,这里我找得到回去了!您可止步。” “当真?”谢朝崖淡然问。 “自然!”司徒奔奔不假思索,见那人转身离开,玄色衣袍轻轻飘扬,不染尘埃。玄衣很快就和夜色融为一体。 司徒奔奔转身,索性开了锁灵囊,拣出些物件,交换、卖掉,和掌柜讨价还价一番,“物尽其用”,她算得精明。 再回玉虚,已是精疲力尽,扔下行囊… 不及往床上躺,忙取水洗澡,这次,待水差不多装满大浴桶,赶紧吃过几口东西,“胖妞”二字在脑里转,司徒奔奔清醒两分,施了“升温诀”,那水微温,她脱衣泡过… 昏昏欲睡,又忙浇水洗过脸,起身上床… 翌日,一觉到了第三日戌时一刻。 司徒奔奔起身,有些自责,怨自己贪睡。转念一想, “为什么要有那么明确的是非观,或者,很多事,为何要执着一个对错和结果?”以后的生活,不再喜欢“下定义”。 “先吃东西!”她拍手,神清气爽, 取了吃食,将昨日所得一一分类,到各处放好。 “还有你!金背小龟”,司徒奔奔取了大瓷碗,盛了水,将那货物放进去,“书上说,你不用进食…不然,下个雨出趟门还得记挂你呢。” 丢下几块小石头,往田里拔了几棵草须,轻轻放入瓷碗中,看那龟游来游去,司徒奔奔将它放到檐下。 又去屋内,打坐养神。 “纯朴、无私、清静、谦让、贵柔、守弱、淡泊…”,司徒奔奔闭目想过,“好的品行的确很多,重在化用,不是死守,不知变革…三清山得道之人,也是千人千面,性格迥异…” “ 来到此处,四个多月快五月…若此心平静,可一直这样待下去…” 第二日起,司徒奔奔在竹林间练习“风行诀”,踏石径而下,到山脚又再上来,日复一日,愈发熟练…她想再熟练些,有一日,可以踏风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一日,她去过膳堂,贾大厨给了她“传音符”,司徒奔奔看过,是乐桃等人相约,三月后,十二月初二,玉华峰“渡仙桥”一聚。 “这里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强的时间观念…几个月不见,几十年过去…甚至几百年,都一如往常。我想,这是不是,是求道的至高境界了?”夜间,司徒奔奔想着。 三月已过… 竹叶婆娑,她会召出那把“灵翩剑”,按照张天师一本剑经所教,学习练得。 “聚万落千”剑诀使出,破开竹壁。竹叶尽数飘落,洋洋洒洒,司徒奔奔抬头看过,微微一笑。 她已经可以驾驭自己的身形般。下山路上,移形换影,很快便到山脚。 司徒奔奔往膳堂去,见到玉容柯、乐桃、凌舞缺… “怎么会这么巧?”司徒奔奔赶忙奔去。 “多日不见…” “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今日,约了凌师姐一起办事”,乐桃道。 “不过是年关将至,三清山虽不张灯结彩,但也不免些琐事…也就是,将那些果品财物,挑选送至南天门或者各处…”,凌舞缺说来。 “那会见到真正的神仙吗?”司徒奔奔问。 玉容柯摇扇,“也就那回事儿…傻丫头,你这样想,神仙除了品阶修为,难道没有亲戚或是故友吗?这样,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或是高深莫测了。” “说得有理”,司徒奔奔似茅塞顿开。 “对了,我收到了传音符。十二月二日,去渡仙桥做什么?”司徒奔奔问。 “嘘”,乐桃忙捂过嘴,小声道,“卫嘉生日…” “那为什么要…这样隐蔽?”司徒奔奔不明,三清山不该是闭塞不通情理的地方。 乐桃撅嘴,“方歌道人,也就是我师傅,会很聒噪,卫嘉虽然拜入执剑掌老门下,但第八任长老昨年将他托付给方歌道人,师傅管他极严,也很喜欢他…他倒老闹着要去找他云游四方的师傅!” “耽于往昔,醉心前尘,道法受阻,空耗灵性!”玉容柯道,“方歌师伯会这样阻拦我们…如何尽兴?” “噢,好,我一定赴约”,司徒奔奔明快。 “渡仙桥,申时一刻,记住啊”,玉容柯不忘嘱咐。 “我想问,大家可曾听得一处,叫东胜神州?”司徒奔奔饶有兴趣。 “自然知道,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有四大神州嘛…东胜神州、西牛贺洲还有…”,卫嘉挠头,“嘿嘿一笑”。 “那你们知道东胜神州有一‘花果山’吗?我听说那处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司徒奔奔一语道来,娓娓清晰,满脸向往。 众人皆呆住,卫嘉问,“你读书读傻了吧…” 司徒奔奔皱眉,“这里的人来处、经历各不相同,不知道或者知道的不相同也是有的…” “听你描述,三清山和其他山也有此景观啊…何必去那处看?”玉容柯悠悠然,长扇扇过。 “花果山?怕是天下同名的不到一百也有八十”,乐桃摸辫。 “其实,我想找一个人!”司徒奔奔端过盘子,里面切好了西瓜,众人眼亮。 卫嘉:“哇,这个时节哪来的西瓜?” “卫师兄真笨!一直都有啊,师傅说了…三清山年岁景致不同凡间四季…你一定是在山上呆久了,都不觉得罢了!”花岚托腮。 “嘿嘿!”卫嘉拿过一块,一咬脆甜,连连点头。 “你拿远点儿,汁都溅到我白袍上了!”玉容柯连忙歪身。 “哎呀,男儿家家讲究真多,你不要我全吃了!”卫嘉擦过嘴角红汁。 玉容柯见了,侧躺身子,勾指懒散,“给我选块籽少的…” 大家吃起瓜来,花岚问:“师妹刚刚说要找谁?” “齐天大圣孙悟空!我的英雄!”司徒奔奔明眸弯弯,说得激动。 众人神态各异,玉容柯淡淡摇头,没有那妖冶的笑就显得有些忧郁,司徒奔奔觉得,哪像是“艺术家”自带的气质… 卫嘉捧腹一笑,“这么怪啊?没听说过!哈哈哈哈哈名字比你的还怪!” 看过众人,司徒奔奔眉似波浪,“啊?真的没有啊?” 心下嘀咕,“是成佛了?还是还没从石头里蹦出来?” “谢师兄博学洽闻,奔奔你可以请教一下他…”,乐桃说来。 “对对对,问问八爪蟹!”卫嘉没心没肺,吃完盘子剩的西瓜。 “我才不问他呢!”司徒奔奔不悦,“他那人,高不可攀,故弄玄虚…” “啊?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玉容柯坐直身,看热闹不嫌事大。 见司徒奔奔似乎真的不喜欢那人。 花岚笑道,“师兄他生过大病后,确实不善与人交谈相处…” 乐桃忙说,“是的,谢师兄人还是很好的,道法高深,真的高深莫测的那种!” 第41章 尘埃落定悲欢难辨 司徒奔奔这下子更没了底气,“我……我不是没有情根的嘛…为什么,看见他…心跳这么快…” “不行不行!正事要紧!不可乱我道心!”司徒奔奔浓眉紧皱,再睁眼,目有锐光。 “灵翩剑”横扫而出,寸劲激发,司徒奔奔利刃斜劈,萧淳逸一一挡过… 纵横交错,本无懈可击。 “干什么?萧师兄怎么还不打倒小丫头?让她做什么?” “喂喂喂!什么叫让…”,卫嘉起身怒道,“我们家小师妹,就没有真功夫?有种,你上去和她打!”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情意绵绵剑’?上次风雷塔,宗主放过这个小丫头,都说是忌惮张天师为人睚眦必报…我看不然!” 司徒奔奔秀眉一蹙,恨不能一道掌风劈向台下嘴碎的那人… 侧身空翻挡过萧淳逸青锋剑光,一尺长风如同裁落… “这冷血无情的家伙”,玉容柯皱眉,“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嗯…后生可畏啊”,天阴老道捻须一笑。 剑光一落,划破长空… 双剑相指,一蓝一红两处剑气针锋相对,气势汹汹—— “师妹,尽力就好…” “内力耗尽可怎么办?” 司徒奔奔奋力抵抗,那人势如长虹,脸色平静的似没有波澜… “当真高手!我也不差!”司徒奔奔咬牙,运气挡去。 萧淳逸抬眼,剑气反弹… 司徒奔奔对上那双澄明眼眸,一瞬失神,灵光微动,剑气袭来,黑发飞扬缭乱…发间灵物簪子落地清脆,碎裂有声—— 萧淳逸看清青丝飞舞,女子唇色绯红,眉目一蹙,看来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似要倒落…黑衣男子剑眉微动,红光剑阵形散,灵翩剑破阵而出,直击心房… 司徒奔奔一惊,灵翩剑刺中那人,蓝光刺目,她忙收回剑。 两处茫然被淹没在众人的欢声呐喊当中…… “赢了赢了!”卫嘉大笑,“哈哈哈哈!我们赢了!” 台上三位道人议论不止。 萧淳逸一怔,眉目微侧,侧脸如雕刻,长睫半垂,如常冷峻… 阿杉拦腿抱起司徒奔奔,欢呼鼓舞… 几处笑声和叹气,司徒奔奔不知所措,被举得高高,气息未平,看众人笑靥,不禁一笑。 乾坤台,黑衣男子捂胸走过,司徒奔奔笑意僵硬… “我宣布,此次乾坤台比试…司徒奔奔…” “等一下!”司徒奔奔大喝,“刚刚,是萧宗主怕误伤才…” “奔奔你说什么啊?赢就是赢了!”卫嘉不悦。 “对啊…” “小师妹不想胜之不武嘛!” “谁叫他自己分神啊…” 司徒奔奔愁眉不展般。 萧淳逸没有回头,冷冷一句,“输了就是输了。” “不行!请三位道人圣裁!”一旁天阴弟子起哄。 “宗主莫不是忌惮玉虚门下,屡次手下留情?”乐海出言。 “你胡说什么!”司徒奔奔怒喝,“萧宗主君子之风,哪像你们就会搬弄是非,捕风捉影!” “要不,再打一场!给这小丫头头筹,老子第一个不服!”一弟子举手叫来。 “打就打,爷爷陪你打”,卫嘉挽袖。 “你这死猪头…” 众人乱成一锅粥。 “好了好了!”天阴道人大呵,“容我和二位长者议来。” 众人哑声。 司徒奔奔看向那处,萧淳逸摆手,没有接过弟子递来的止血丹药。 “几位长者商议,此战,二人打平!”声音庄严,不容置疑,“习武点到为止,谁再苦争胜负,自去经阁抄万遍心经再来找老道理论!” 卫嘉正要出口,忙被乐桃捂嘴,花岚拦下。 一弟子捧过“鱼骨剑”,“师姐,用这白玉石在剑身刻下地名,便可御剑飞行,去你想去的地方。” “多谢。”司徒奔奔双手接过,回头,再不见萧淳逸踪影。 膳堂。 “阿杉,你今天不是吃了那么多了,还吃得下?”卫嘉手里空空,拿来敷脸的鸡蛋被阿杉夺过,塞进嘴中。 司徒奔奔粉颊含羞,傻笑着没有出声。 “我们的小师妹,怎么赢了比试,这么安静啊?”玉容柯轻笑。 “对啊,奔奔,刚刚你怎么想的,怕不怕…那萧淳逸那么强!”乐桃饶有兴趣。 司徒奔奔听到那个名字,更是抑不住笑容。 “得了第一也不要脸都笑烂了嘛…若不是我替你消耗一番…”,卫嘉撅嘴。 “呸呸呸”,花岚侧头,“小师妹要是那样骄傲自满,就不会让老头判平手了。” “那她在笑什么?” “我看…有人…春心动咯”,玉容柯散漫道,意有所指。 司徒奔奔抿嘴,又复镇定,“哈…我是在想,其实最该揍的,是那个乐海!” “是啊!那个龟蛋头!太可恨了!” “卫嘉你今天打他的样子,很威猛呢!” 众人说笑一通,司徒奔奔心情很好,又吃嚼起来… 回到玉虚峰,司徒奔奔给毓秀梳毛,讲了一天的见闻壮举。 将鱼骨剑取出,那剑散发着灵气的光芒… 翌日,司徒奔奔正在打坐,玉潭铃动,鹰击长空,飞向一处… 司徒奔奔迎了乐桃和花岚进来,毓秀落在潭边,花岚投喂起“果晶球”。 “师傅夸卫嘉没给他丢脸,把他宝贝得大门不许出,让好好养伤…” …… “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东胜神洲呢?”花岚忽然问,“我听百事通说,鱼骨剑前身是‘穿云箭’,真的可以带人去想去的任何地方呢!” “我觉得,既然是平手,这鱼骨剑不该是我得的…”,司徒奔奔说得郑重。 “怪道卫嘉说你有时候像块木头,太守礼顽固了”,乐桃摇头,“奔奔你放心吧,萧淳逸不会在意这些的,他那个人,就像冰块……一心为门派效力办事,好像没什么入的了他的眼…” “你是说,他不在意鱼骨剑?” “可不代表他不在意输赢啊。” 乐桃拿过果干,放入嘴里,“比起其他天阴弟子,他倒是正派多了。” 花岚嘀咕,“书上说,君子如山海,包容万物…萧宗主,虽然长得平平无奇…” 司徒奔奔皱眉,“你们真的不觉得,他和谢师兄长得差不多?” 二人摇头。 花岚又说,“虽然你不喜欢大师兄,但不能不说,那人单看容貌,比不上大师兄的光润玉颜…” “啊?”司徒奔奔又是头疼,想得认真。 “我听说,喜欢一个人,他什么模样,在自己眼里心里,都是好看的”,乐桃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司徒奔奔身后,看那人心事重重,一下出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萧宗主了?” 司徒奔奔若有所思,“我好像对他,确实一见倾心了…为什么…只是遥遥一见…” 花岚一惊起身,和乐桃相视一笑,大有所获。 司徒奔奔起身,“可是…说不明白…还有好多事,似乎不明白。” “哎呀,张天师不是常教导你‘随心而活,顺其自然’嘛!” 司徒奔奔淡淡一笑,“也对。” …… 天阴宗。 司徒奔奔带了鱼骨剑,用藏青蓝布包得仔细,拦过一弟子,露了腰牌,“师兄,我想见你们萧宗主,烦请通传。” 紫衣弟子微笑,“萧宗主在内阁,请随我来。” 司徒奔奔一路进了天阴宗,顺顺利利。萧淳逸为人寡言,平日少有人找,弟子看过腰牌,自不阻拦。 天阴宗布局,几乎是灰色。穿过一处栈道,连接风雷塔。 弟子禀报后,让司徒奔奔进去。 八卦扭转,阁门打开,灰色内阁,单调压抑…放着藏书、竹册和其余没有显露的宝物… “萧宗主”,司徒奔奔叫,看那人正襟危坐,睁眼淡漠,“司徒姑娘,找在下何事?” 司徒奔奔打量半晌,一脸迷惑,心想,“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子啊?我不可能脸盲到这种地步…” “噢”,司徒奔奔打破僵局,“我来送鱼骨剑,这本来就该是你的。” 萧淳逸垂眸,又毅然答道,“胜负既已落定,此物非在下能受。” 司徒奔奔看这人倒是斯文讲理。 “这物,也不能一人一半…我也受之有愧”,司徒奔奔说着,又茅塞顿开,“唉!萧宗主,最开始,如果你得到这剑,你想去哪里?” 萧淳逸一怔,虽然这物势在必得,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问,又如实答来,“起初,计划若能得此物,便启程去渤海之滨,找回‘惊鲵剑’…” “我知道,还有一把‘悬剪剑’,悬剑于空中,飞乌碰到它,立即身为两段”,司徒奔奔说来,神采奕奕。 萧淳逸:“悬剪,日前已寻得,存于剑阁。” 司徒奔奔点头,又放下鱼骨剑,“那你用它去渤海吧!也是一件好事。” 萧淳逸眉目坚毅,起身平静,“你拿走吧,我是不会收的。” “可我不会御剑,不然,我就去帮你找那‘惊鲵剑’了”,司徒奔奔说。 “胡闹,渤海妖祟众多,莫试图以一人之力,寻回‘惊鲵’!”那人说来,面不改色。 司徒奔奔一笑,似有灵机,“那我们一起去吧!” 萧淳逸僵住:…… “怎么?我还会拖你后腿吗?”司徒奔奔扬眉,“我有定水珠,说不定,真的能帮上你…” 萧淳逸眨眼,“这是我个人的事,无需多管。” 司徒奔奔不以为意,早听说这人身世飘零,奇奇怪怪,连个朋友也没有。 “那我去请示天阴老宗主,听说你最听你师傅的话了”,司徒奔奔拿剑要走。 “无需惊扰师傅”,萧淳逸果然变了态度。 司徒奔奔藏笑,叹息,“好吧好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把那剑拿到!我也是我师傅的得意徒儿呢…” “即刻启程”,萧淳逸说道,从一旁剑架取下一深红长剑,煞气逼人,眼眸深邃,细细打量。 “好!” 第10章 降鸭嘴误入紫幽涧 司徒奔奔本来缓和了些,看乐桃一脸崇拜,她更来气,o s:“本事越大,衬托得他更讨厌。” 司徒奔奔不以为意,又一语明了,“他说我是胖妞…” 听这话含酸又轻描淡写,玉容柯捂嘴一笑,凤眼一点不娇媚了…乐桃和花岚相视不言。 卫嘉却不假思索,说得认真,“那他是夸你嘛!” 司徒奔奔不明。 “是的师妹,师兄他生过病后,记忆和一些学问有所残缺,词不达意可能也是有的…”,花岚思索。 “记不清好几年前,我到他那朝玉阁看过。内里不乏美人藏画,各式各样。谢师兄青睐的美人,体态丰腴,别有仙姿嘛…”,卫嘉道。 乐桃似乎神色有变。 “总之,还是拐着弯说我胖,没有女孩子喜欢胖的”,司徒奔奔瘪瘪嘴。 乐桃忽然神色认真,“奔奔,我倒羡慕你…我要是能再丰盈些、矮一点…” “喂喂喂,再说就不礼貌了…”,司徒奔奔忙道,“你这叫凡尔赛…” “世间美人,各有姿态…况且,每人所见所感不同…奔奔若是好好打扮一下,又是另外一种美貌风情…”,玉容柯凤眼有光。 司徒奔奔白眼一愣。 “唉,谁去翻一下时间册…看看到底算人间几月了?”玉容柯又道。 “三清时节,和凡间有所差异,有独特的计量规则”,乐桃解释。 “说到就来气,我去问了值日弟子加猴,他说…还要两月呢!我都感觉快凡间十年没过过生辰了!”卫嘉朝气蓬勃,嘴都气歪。 “那我不知道具体时日,你们提前一日给我传音!”司徒奔奔郑重其事。 众人点头。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各回各家”,玉容柯说罢。 司徒奔奔看众人走远。 回到玉虚峰,司徒奔奔将西瓜放在桶里,落下井绳,拍拍手,“冰镇过更好,这就是生存智慧嘛!” 看过檐下金背小龟还活着,她歪头,“过几日,把你放了吧!” 将传音镜放在屋内显眼处,免得忘记时辰,她重信诺,怕失了约。 于院内练剑,裙摆飘逸,院内的树只到腿高。司徒奔奔抬眼,接过片片飞花,看向淡粉裙纱似乎发光…她一惊,“原来…飞花裙是此来由!” 更有了兴致,挥剑、缓缓转过手腕…踩过石凳、亭阶、洋洋洒洒…又使了“风行诀”一跃到房顶,肆意乱舞,腾空翻跃,稳稳落地… 司徒奔奔微微一笑,看黄昏天边,一片霞光…暖暖洋洋,不过一会儿,又会逝去,变成清爽的青色…再变成灰黑… “啊!西瓜!”司徒奔奔想到,忙去井边,取了西瓜端进殿里。 取过书架上讲“入定打坐”的书,她翻阅过,快一炷香时间… “没有那些病痛俗事缠身,原来心思至纯至净…”,司徒奔奔若有所思,“大喜大悲…最是误人心智,天地间,中庸之道言之不虚…很难很难…” 端过西瓜出殿。 司徒奔奔摸过花田一株“碰碰香”,那叶片一闭,好生狡猾… 肝肠太热招蚊子飞虫,这些草植总能派上用场。 司徒奔奔想,“还得多看看,到各处结界,寻灵气宝地,加持入定修为…” 翌日,整装待发。司徒奔奔将头发尽数扎起,发量感人,她丢下一本“妆奁宝髻美册”,放下手,又有垂发簌簌落下,柔柔落肩… 取了一根红珊瑚簪簪得紧紧,余发用发带作捆。 司徒奔奔一路下山,用时很快。 再到登极岭,雾一散开。一鸭嘴兽如同等待已久,煽动翅膀,一阵风沙迷眼,趁机飞开。 司徒奔奔连忙追去,穿过风沙,踏过清泉溪流,她纵跳、飞跃沟壑,极力追寻那物… 一些簇藜球飞袭而来,她躲过。那鸭嘴兽扑腾翅膀,在前方洋洋得意,露出丑陋大牙… 司徒奔奔飞身追去,撞到“绝壁”,眼冒金星,施法利落扔过簇藜绳,就往上爬… 火球袭来,素红色发带飞扬,一缕头发落下,司徒奔奔躲过后面的火球,“不能以静制动,也要稳重求进,继续向前…” 移形换影,躲过火球又到前出,召出“灵翩剑”,几招“摘叶飞花”,那火球迸发处刀光欲裂,落下一物,是阮玉和鸡翅木。 收过那物,司徒奔奔又追寻那“鸭嘴兽”。 又抓过矮金毛鼹鼠、灵化大蜗牛、跳跳蛙、红杉鱼… 浪滩前,鸭嘴兽飘在水面,悠然自得。啄过青黄羽毛,再抬脑袋,獠牙狰狞,飞袭而来—— 落于沙滩,竟化作鸭面人足,可怖凶恶,翅膀化作尖仞利爪,气壮如牛… 司徒奔奔连忙召过剑来,剑光挡过,又使起剑诀,那物捂眼,爪子是深黑尖长,蹦跳而来,诡异难测… 司徒奔奔以攻为守,使剑砍向那物,使出一招“如在九霄”,似乎击中那物,剑却被那硬如磐石的棕皮反弹落下…鸭嘴兽痛嚎一声,响彻云霄,司徒奔奔撑地抬头,那物利爪挠来,电光火石间,她倾身躲过,脸上三道“滚烫,火辣辣疼… 那物攻势汹涌,不由喘息。 司徒奔奔躲过,脚踏石壁,借力飞身回旋,腿重重踢过,真正身形合一,于危机时刻练得,腰如马鞍,腿脚有力有性… 落地风吹发丝,仓皇未定。司徒奔奔飞身,攻其不备,使出一招“云海波涛”,灵光破裂,那物呆立,嚎叫倒下… 气息微平,司徒奔奔想,“这就是物理攻击加法术攻击的威力吧…” 垂眸坚毅,认真收过灵物… “缚妖索!”司徒奔奔大喜过望,通身金灿灿,“以后再改良一下!” 又收过一颗“魂丹”,待她反应过来,周围慢慢被黑暗笼罩。 燃起掌心灯,向前走去,出了这处山洞,又见另一处风光… 她笃定是回到了“登极岭”。 山涧飞流,紫色藤花垂挂,林间跑过一些看不清模样的小动物,翠绿的青草团——鲜艳欲滴。 “好清澈的水,哇,这么多树”,准准看得眼花缭乱,“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山林,好多花…” 拉下被树枝勾上的头发,又双手捏着那转悠半日才猎得的“草团晶银色圈环”,不紧不慢地走着。 “美极”,准准自言自语道,只见靠近山涧时有些淡淡的雾气,和水雾不同。 “雾分多种,这个,应该是灵气雾”,司徒奔奔想,踏过窄窄山路,朝前走去。 越是灵气盛的地方,灵物越宝贵也越难收服,想要“进阶”,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司徒奔奔跳过山涧灰石,看水流清澈,倒映出自己挂彩的脸。三道灼痕隐隐发红。她捧过清水洗脸,清冽冰凉— 踏过山间窄木桥,司徒奔奔摘过一串紫花和几株怪草,收入囊中。 满心壮志,和一个黄棕色的大草团“拼斗”起来,只见草团消失,却又化作一只大大的黄蜂,搓动前肢就要“蛰”来。 司徒奔奔往后一退,也不收回手中法术,有些吃力地喘了喘气,依旧紧捏指尖,不肯放松… 准准想道:“眼下是进步、锻炼的好机会!” 一道凌厉的“指风”劈去,凶狠的黄蜂终于形散,却化作一团深红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又觉心下一堵。 只觉周围热气弥漫,指尖微颤, 眼神无措地流转在地下的草团间,又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看见那“欲滴”的绿色,心里一阵烦躁,手指冒出一丝红烟,就要向前劈去。 “我中毒了?!”不由多想,司徒奔奔纵身一跃,水流冰凉,雾气缭绕… 闭目平息内里,不知多久。 冰凉的山泉水似乎将从内到外的“热意”和“戾气”融化,面色恢复如常,微微透着粉色…水雾沾湿了睫毛,司徒睁开眼睛,转过身子,手臂荡开一圈圈涟漪—— 上岸继续朝前走,十字崖边,一山洞敞口,一眼见底。 “出了这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回来?”司徒奔奔想,在洞内择地,盘腿坐下,翻开书上,“采灵补气”那页,浅浅看过。拿出“猎隐粉”洒过,呈不太完美的圆形,这样一来,有野兽突袭也能发觉。 司徒奔奔坐在圈内,闭上眼睛。此处,是三清山灵气旺盛之地,修身养性,实在合适。 再一睁眼,洞外阳光熹微,景色依旧…司徒奔奔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她看看石表,一边拿出干粮果腹… 在外间又击败“稻草小飞人”和“灵狐”,得了丹果和其他物件… 又再回到山洞,打坐修行…这次再睁眼,看石表指向未时。 她只能靠吃食的数量推测时间过去几天,又打脑袋,“管他呢!” 在地上用“隐粉”画了记号,只差写上“司徒奔奔到此一游”,怕出了洞又是另一番天地。 所幸担心太多,在山涧捕了仙女虾和银鱼。 银鱼烤过,有自带的香味和淡淡甜味,“好吃!下次出来记得带上盐和辣椒”,司徒奔奔打算。 一顿烧烤,她又饱又倦,更不想走了… 出了洞口,看星夜静谧,一颗颗星星在山谷上方,不大的天空,闪烁、明亮,似乎触手可及。 飞身上了更高的一处,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飘浮在山间、草头…莹莹的,是地上的星星。 “在夜间游动的,是白天遗失的梦”,司徒奔奔不禁说出,声音清润,只有自己听得。 伸手轻轻摸过,几只在手心上空停留一会儿,又慢慢飞走… 司徒奔奔俯瞰,山涧清泉依然流着,是别样的波光粼粼。 “紫晶幽涧”几个字现在一处,她一字字看得,嘴角微弯。 第11章 夜遇怪人猎莺点翠 在草地上躺过,看夜空繁星,静静沉沉,无人追逐,好不自在,眼睛倒映星光,自在地在草坪上张开了手,“日月星空伴我眠!” 欣赏一会儿,又自上跃下,淡色裙摆飞扬飘逸,如同罗伞,亦如同体内的气息, 司徒奔奔落地,自得一笑。 又进山洞,打坐休息,容色沉静。 再睁眼,包内仅剩在谷内得的丹果。 司徒奔奔起身,出谷时,约莫未时。 十字崖左面灵物散开,是索桥,司徒奔奔走过,一路又打到不少灵物… 所到之处愈发眼熟,原来是转了一圈,又回到山洞外面,看那紫色“记号”还在里处发亮。 前方是绝壁,“我有没有走过?是从这下来的?”司徒奔奔挠头,向右转了方向。 “也就是…出去只有这条路—” 脚踏过几步,迎面风来,像是盛夏以后,空山新雨,空气清新,云雾缭绕,前方仙境,异常壮美。 迷蒙云雾忽散,忽然出现淡紫色一团浓雾,一股神秘力量喷发而出,定睛一看,是一块巨石,刻着“紫烟石”— “紫烟石,我记得在…天阴宗和剑阁背后…”,司徒奔奔看过地图,以三清福地为中点画圆,算是不太远… “传说有一位女真人在此飞升…”,司徒奔奔想到,端正地面向石块,“福身”行礼。 再回头,紫雾消散,再不见“紫晶幽涧”那处山谷景象。如同“大梦初醒”,前方一处深灰亭阁。 顺着石阶下山,半山腰两名紫衣弟子看了她两眼,捂嘴偷笑着走开。 “月前,玉京峰那几人去翻时间册,不知道又图谋什么!”弟子甲说。 “姓卫的野小子才来几年啊!凭什么拜得方歌道人门下!他一定又闲不住,惹是生非,我们哥俩等着看好戏!”弟子乙讥笑。 司徒奔奔回头,瘪嘴又迈开步子。 “萧师兄不会管天阴宗太久的,我听说,他是未来三清掌教道人的候选人…只是虚位以待,另外两个位置也不可能是你我的”,紫衣弟子丙牢骚着。 “有幸见得萧师兄那苍云剑法,叹为观止!他不仅道法精深,剑法更是精湛!”弟子丁满眼崇拜。 “别唠了,赶紧给那‘咕噜妖’送饭去,萧师兄说了,那妖要在满月之日才能炼化收服!”二人说着,看见司徒奔奔,一怔,“哪里爬树去了的丫头?” 司徒奔奔眨眨眼,“萧淳逸?万年冰块?和谢朝崖有什么区别吗?” 脸盲症可能犯了。 垂眼,“天阴宗”的字大而深刻,一座塔型建筑屹立着,对面是那“风雷塔”,两塔似乎相对而立,水火不容般… 司徒奔奔从风雷塔旁的小径走过,看过”索引”,再向上,可到玉华那处。 看来熟悉,自下而上,提裙快步踏过石阶,左右看过,半山腰拦了一人问了“师兄,请问闲月阁怎么走?” 根据那人指引,司徒奔奔很快到了闲月阁。 “唉…无聊啊…我这豆蔻少女…困在此处…茶饭不思”,一娇小身子趴在石桌上,声如百灵。 司徒奔奔轻步走近。 花岚看一物从脑袋上垂下,一惊坐起。 “送给你”,司徒奔奔拎过那“三翅黄莺点翠钗 ”,一笑灿烂。 “小师妹,你怎么来了?”花岚大喜过望,“哇…好漂亮!” “来,你跟着我念‘白糖栀子色拉油‘!”司徒奔奔神色认真,秀眉微扬。 花岚眼中发亮,抱着拳轻快念道“白糖栀子色拉油!” 那簪上黄莺翅膀摇动,发出声来,“编花篮,舞花岚,可爱美丽小花篮!” 搞怪可爱。 花岚忙接过那物,如获至宝,又背过手,“咳咳,小师妹,你编派我呢?” 看花岚故作老成的模样,司徒奔奔无奈抿嘴。 “谢谢,我很喜欢!”花岚脸色红润,卷睫轻垂,那簪子的光折射到脸上,“又漂亮又好玩儿,你哪里得的?” 司徒奔奔歪头,自得一笑,“我勤加练习,打怪捕灵得的!” 花岚看司徒奔奔灰头土脸,衣服挂着花叶,又是震惊,“怪不得,成这个样子…” “小师姐,能不能施舍点吃的,我饿了,得亏路过你这处”,司徒奔奔微笑。 “好,作为师姐,照顾师妹,理所应当!”花岚轻快迈过步子,“来,快进来!” 花岚小心将簪子放在妆台,忙端过糕点,“坐下吃,不必客气。” 司徒奔奔坐下,塞过一块糕点,“小师姐是待久了?腻了这里的生活?” 花岚鼓腮,“以后,你也和我一样…觉得这里的一切,无趣极了…” “应该是的。但…想出去的话,总有机会下山去看看”,司徒奔奔似是鼓励。 “不可能的,师傅绝对不允许我下山…除非我修为精进…”,花岚白玉小指勾过一粒松子糖,放入口中。 司徒奔奔听到,若有所思,又鼓励道,“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啊…” “唉,不说这个了,好在下个月,又可以和卫嘉一块儿玩了!”花岚一笑。 司徒奔奔也笑了,“唉,你和卫嘉,谁大啊?” “卫嘉…比我大一点点…但,我先来三清的”,花岚机灵一笑。 “小师妹,下次别自己去打猎了,让卫嘉一起去,他的精力似乎永远用不完…”,花岚道。 “初生牛犊, 最是执着精进…这个提议好,下次我也叫上你!”司徒奔奔一笑。 “我甚少去寻猎,灵法也不高…”,花岚有些没有精神般。 “小师姐,我一直想知道,不同人进‘登极岭’,见到的景色是一样的吗?”,司徒奔奔问。 “这……我也不知道…”,花岚吸了口气,“我只去过几次,好像和一般林子没有什么不同…” 司徒奔奔愣住,“那你怎么习得灵法?” “所以…我法力道行最次嘛”,花岚鼓腮,“师傅教过我些…” “那下次如果你想去,我们可以同去!”司徒奔奔一笑, “对了,我这有果子,你要不要吃?” “我尝尝”,花岚接过几个不常见的果子,点头,“嗯…再来些…” 司徒奔奔递过,温柔一笑,花岚像垂耳兔一样可爱,吃起东西更可爱。 “小师妹,我好像听谢师兄说过…一行人一起进登极岭,也会被分散到各处的…所以…我不太喜欢去…”,花岚低声。 司徒奔奔恍然大悟,“没事,人各有志。你喜欢这个果子,我下次再给你摘,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好吃好玩儿的!” 司徒奔奔说得激动,花岚很是信任,“好!一言为定!我承包你的果子了。” “来,擦擦小花脸”,花岚取了帕子,替司徒奔奔稍作整理。 司徒奔奔有些别扭,又坐正了身子,“谢谢小师姐。” “好吧,就让你在师姐前加个‘小’字,好像也挺好听的!” 二人谈笑过,夜色渐至。 司徒奔奔作别,让花岚不必送了,早些休息。 垂耳兔看那人走了,又顾影自怜起来,“唉!让小师妹搬来和我一起住!”她灵机一动。 司徒奔奔来到三清福地,易货换钱,又想“居然一月了!那宝地呆着只像过了一周不到!” 忙到膳堂,看过菜目。 “白斩鸡…葡萄冰酒!”司徒奔奔看得认真,念出声来,“下次端了砂锅来,试试这个百香火腿水引!不过,有钱…把碗一起买了也行!” 一旁,萧淳逸正正襟危坐,等手下那几个弟子吃过东西,那些紫衣弟子大气不敢出,只斯文吃着,萧淳逸似乎已达到不用进食的境界。将一旁那人的话尽收耳底,萧淳逸冰冷的脸扯过一丝极不相衬的弧度,又似乎从没有出现过只立刻消失。 “贾大厨,有恰巴塔吗?”司徒奔奔起了玩心,轻叩那木板。 “银子给够,什么都能做…”,贾大厨懒洋洋。 “什么塔呀?没听说过,还要现翻菜谱,那几千页呢!”一旁厨娘笑道。 “银子给够,我啥都做!”贾大厨又不耐烦。 “你们的菜谱博古通今?上下几千年的菜都有吗?”司徒奔奔问。 “是是是!我说小姑娘,一个月没光顾贾大厨我了,去哪里吃香喝辣了?”贾大厨推开木板看到司徒奔奔呆头呆脑的模样和一锭银子。 “一个汉堡”,男声冷冷冰冰,却独有一种中气十足,靠近的时候,似乎是火红的太阳一样,正气逼人。 司徒奔奔抬眼,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没有表情。 萧淳逸垂手等待,目视前方,气宇轩昂。 如果说谢朝崖担得上玉树临风,终归高冷、傲慢、毒舌、讨厌了些,司徒奔奔看这人一身深红衣衫,窄袖上深黑云纹和衣襟前一种图案,没有戴冠,麂皮发带衬得发丝黑黑,很是稳重却又有那样几分剑侠肆意人间、锄强扶弱的气息般… 司徒奔奔回过神,怨自己浮想太多。那人被打量,依旧没有表情,接过“汉堡”离开,疏离的气息让司徒奔奔不敢上前拦过,说上一句“我看看汉堡长什么样。” “贾大厨,要白斩鸡、香煎鱼和玫瑰酒,打包!”司徒奔奔平静,秀眉微蹙。 接过玫瑰酒,又道,“再要个汉堡,多少钱?” …… 接过油纸包,走向回峰之路。 慢悠悠一步一阶上山,一处飘落飞花,司徒奔奔看脚尖落花,“我没有穿飞花裙啊?” 抬眼,已经到了峰顶院中,是自己种的花树,被风吹落。 司徒奔奔看过,微微一笑。 第12章 传口信各处结新友 夜风呼啸… 司徒奔奔看里衣洁白,简单梳洗后,就跳到床上。“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改天问问是不是亲兄弟?” 一瞬坐起,“对了!得把调料带上,下次出去野食用得上!” 又一笑,“瞧我这脑子,不是买了新的调料没拿出来吗!” “谢朝崖生过病?是被夺舍了吗?” 辗转睡去。 翌日,打坐修习灵法,感知体内气流,司徒奔奔觉得“紫晶幽涧”一行大有所得。 “迟早要去一趟,但也再过些时日吧…才去了,不慌去”,司徒奔奔想着。 在大殿放上回了一些书,再看一旁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物,整齐叠放的衣物,是女子式样,她看过,“宝蓝翠安凝心袍”,这法宝可抵御毒煞,穿上百毒不侵,司徒奔奔后来用“鉴宝石”探得… “必是师傅!”司徒奔奔惊喜,“师傅很关心我,不过…如果在暗处观察我,那…好可怕…” 转身,向供奉那处作揖行礼,“谢谢师傅!” “传音符”在山下被结界打落…乐桃和玉容柯相视不语。 “我倒是或许能解,但…怕驳了张天师的面子…”,玉容柯大袖挥过,滑过腰间玉佩和翠笛。 “师兄,还是谨慎为好”,乐桃道。 …… 司徒奔奔查了书,下山到“什物阁”买了材料。 再回住处,施法念诀,那“缚妖索”化作绫布形状,又变成原样,“成了!” 司徒奔奔大惊,“这新兵器比剑趁手!” “可…还得有丹炉锻造?”司徒奔奔翻过画着兵器的书页,“末端系上簇藜?不!寻比簇藜更锋利之物!” “流星刺?毒舌牙…峨眉刺…金刚石…”,司徒奔奔看起那些材料来,“要球状带攻击和锁定的…” 临窗听雨,司徒奔奔关上书,看窗下金背龟游来游去。 一月间,又去过“登极岭”,寻了“簇藜团”和其他东西… 司徒奔奔去玉潭的时候,发现不少红杉鱼和仙女虾… 裙裤挽起,光脚踏到潭底细白沙,触感软软麻麻,十分舒服。 司徒奔奔弯腰,抓到一只墨白仙女虾,月色下,笑意盈盈,唇红齿白好不灵动活泼…又呆呆捧过那虾,只放入水中。 快步急奔,飞身从后山竹林回院子,飞燕穿林般,忙开了厨房门拿了器具,再原路返回,飞身而下,若不是拿着个瓷盆模样太蠢,倒也是仙姿翩翩、行云流水了… 翌日,仙女虾的香气弥散院中… “缚妖索灵蛇缆绸?太长了,取个简单的,就叫‘追星绳’吧!大雅若俗!”司徒奔奔想过,打坐片刻,又懒洋洋睡去。 “近日…好像打坐时间短了些,是心乱了吗?”司徒奔奔自省,“管他的呢!随缘随缘…” 一夜,传音镜忽亮。 “渡仙桥,申时一刻”,司徒奔奔念叨,忙用指间戳过传音镜,放在耳边。 “奔奔!”卫嘉的声音不似那么朝气蓬勃。 “卫嘉,你最近好吗?”司徒奔奔笑问。 “唉,正是这事!我闯祸了,师傅说要关我三个月!“卫嘉急得语无伦次。 “啊?你又闯祸了!频率这么高?”司徒奔奔皱眉。 “总之一言难尽,但我的生辰,得补上!”卫嘉较劲,“奔奔,除了乐桃和玉师兄都不知道,你得帮我通知其他人,哎呀…年关在即,他们忙…” “没事,就是跑腿嘛…”,司徒奔奔不以为意,“哪些人?” “嗯,我想想…凌师姐、小花岚、八爪蟹、吕梁、加猴、鹧鸪天的胡姬、魏启渲;玉台的阿杉、沈腰…”,卫嘉念念有词。 “啊?这么多人?”司徒奔奔张大嘴,“等我拿笔。” “好,你告诉他们,我另择吉日相聚…不是存心爽约…”,卫嘉说得认真。 “好!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礼物?什么礼物!”卫嘉有了精神,站直了身子。 司徒奔奔,“哎呀,心意重要嘛,保密保密!” “嗯,好!我一定想办法破了师傅的结界!”卫嘉握拳。 “那你也要保重啊!”司徒奔奔嘱咐,听那边似有杂音,兵器掉落般,“嘿嘿,双叉戟有两枚,我还有一枚”,卫嘉那头,顽皮不改。 “小兔崽子!”老道人再骂一句,那边就没了声音。 司徒奔奔无奈摇头…… 翌日,司徒奔奔看过地图,先去药房寻了吕梁。吕梁是个戴帽的书生,蓝布荆服,素雅干净。 他似乎每天不是在看药书就是去采草。 司徒奔奔告诉吕梁卫嘉生辰日延期的消息,吕梁只是一笑,又从高柜拿下些中药草根… “我上次从飞仙谷采药,那株断魂草太高,失足撞到脑袋”,吕梁告诉她,“好些日子没去采药了。” “那你一定知道好些草药的种类和名字”,司徒奔奔看那人把草根放进钵里研磨作粉。 “只要地上有的,或是山上长的,你能带来我看看,我都能找出名字来”,吕梁温和一笑。 鹧鸪天是三清山的风雅之处,雕梁画栋,有不少乐师舞者喜欢来这处创作,切磋,玉容柯也爱来这处… 司徒奔奔听得那丝竹管乐之声,目光从一排编钟挪过,拦人便问。 胡姬一袭红透勾金莲花浅纱,行动真如蒲柳摇曳,娇媚生姿。 “胡姬姑娘您好”,司徒奔奔微笑。 胡姬捂嘴,“哟,哪里来的小姑娘?光临我们鹧鸪天,来…” 胡姬伸手拉过司徒奔奔,很是好客,“我带你四处看看…” “胡姬姑娘,我是来传话的…”,司徒奔奔忙道,“卫嘉师兄有事耽搁,生辰约定打算推迟,另寻时间,邀大家一聚。” “哦,原来是这样…那猴儿是热心肠”,胡姬又道,“妹妹不必姑娘长姑娘短的,既然都是朋友,叫我胡姬便是。” 司徒奔奔点头一笑,“好,胡姬,我还要到别处传话…对了,那个…魏启渲公子可在这里?” “阿渲啊,他今日不在…去余洵修琴去了…”,胡姬说来。 啊?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司徒奔奔看过四处。 “这可说不准,好妹妹,姐姐帮你告诉她便是”,胡姬一笑,梨涡弯弯。 司徒奔奔看呆了,又忙道,“好!谢谢胡姬姐姐,改日我一定再来此处,好好参观。” “姐姐等你”,胡姬一笑,看司徒奔奔抱拳作别。 “玉台的阿杉、沈腰…”,司徒奔奔看过纸条,打算再到三清福地,从鹧鸪天俯瞰,三清福地是“八卦”形状,她粉唇弯弯,又迈开步子。 从梯云岭而上,看这处南临空谷,东西北三侧松竹茂密… 玉京峰就在对面,近在咫尺,玉台观日出极好,司徒奔奔拿出花了大价钱的“鉴灵石”扣在地上,闭目。 玉台这处原来是一片汪洋大海,下面是一片广阔的海滩。 相传在古远的洪荒时代,北方的共工举兵作乱,女娲派南方的火神祝融去讨伐,双方决战于黄河,共工战败,将天柱撞断。顿时黎民百姓陷入苦难。女娲非常愤怒,带领祝融奋战三天三夜,剿灭共工,平定叛乱,并且补上塌下的天。 因地陷严重,她便派大臣召集东南百姓,采集怀玉山和三清山的花岗岩石块,运到玉台之下,并命令祝融发五雷神火和离宫地火烧炼采集的石块,熔化的岩浆在女娲的引导下,流向西北和东南方向,这样,天塌修补了,地陷也填平了,海水退去,又是一片原野桑田。 司徒奔奔睁眼,那海水汹涌深邃,映照着天空的蔚蓝,似有不少生命的韵律…无限壮阔,深邃奥秘。 如今,此处静谧祥和,是一处人间福地。 松树掩映,司徒奔奔依稀见得一处建筑。却没有任何标识,穿过篱笆小径,这地方大得出奇,不由她敲门或呼叫,一只鸟飞来,疾风飞过— 她睁眼一看,空中飘着一物,像老鼠,却有长长的胡须,竟是用须飞行— 那谪仙鼠在半空,模样机敏可爱,像小精灵一样,只是下方没有扫把…它朝里飞去,司徒奔奔跟上,一只花羽大孔雀扑腾过来… 司徒奔奔看过,一处木屋和菜地、池塘。 阿杉和沈腰是一对兄妹,沈腰正抱过木柴,驱逐开了谪仙鼠… “您好”,司徒奔奔开口,“在下玉虚弟子司徒奔奔,欲寻阿杉和沈腰…” “我就是沈腰”,沈腰光者一只膀子,又抱过一捆柴,他身形健硕,古铜肤色,和名字太不符合了… “沈兄您好,受卫嘉所托,在下来替他致歉…他的生辰日要推迟相聚…”,司徒奔奔说来认真。 “知道了”,沈腰提斧劈柴,似乎不以为意,那利斧扬在半空,他向里屋唤道,“阿杉阿杉,有客人找!” 声音粗迈喊过,一女声憨然浑重,“来了来了”。 木板都要抖几抖,一粉衣女子跑出,膀大腰圆,远超常人,浑身是肉,笑脸红扑扑白嫩嫩却很可爱,眼睛很亮,像小月牙。头上裹着浅色的布,一朵小花别在发间… “阿杉姑娘你好,我叫司徒奔奔”,司徒奔奔看阿杉找寻的眼神,微笑开口。 “噢?”阿杉瞪眼。 “我是卫嘉的朋友,他有要事,生日聚会推迟,让我向你们致歉,再定假期相约”,司徒奔奔说。 “来,坐”,阿杉往一旁拿了小板凳放到跟前。 “谢谢”,司徒奔奔笑着坐下。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奔奔…哈哈哈,比我还随意”,阿杉也坐在小凳上,一笑肆意。 司徒奔奔担心她从那小凳掉下,但那人分明坐得稳当… 第13章 密林降妖又见清明 “哈…希望贱名金身…嘿嘿”,司徒奔奔垂眸。 一旁天边飞过一只巨大的蝴蝶,通身金色,还有一只小的,司徒奔奔张大嘴,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蝴蝶。 “哇”,司徒奔奔干眨眼。 “这是罗城幻蝶”,阿杉坐得端正,一笑大方,“旁边跟着的,是它的小崽子!” “你们这儿,好多动物”,司徒奔奔不禁站起身来,四下看着,池塘里有各种奇怪鱼兽,几只脚几个头… 司徒奔奔看得认真,阿杉跟在身后。 “我们这儿啊,有不少动物…”,阿杉说着,“有我大哥自己打的,也有别人放在这儿的!” 一笼滚到路中间,一条青色小蛇吐出杏子… 司徒奔奔一惊,从地下拣了枯枝勾过那竹笼,问阿杉,“放这儿?” “唉”,阿杉点头,几步路好像就有些喘。 “奔奔,那里去不得了”,阿杉又说,前面那处木板阻隔,“那里都是猛兽,牛、马、羊…” “怪不得有青草和大粪的清香呢”,司徒奔奔一笑。 “哈哈…奔奔,你说话真有意思”,阿杉一笑。 “阿杉你们在这多久了?是要看管这处吗?”司徒奔奔问。 “多久…我也记不清了…”,阿杉挠挠头,“家乡水灾,星落道人救了我们,就一直在此…我们兄妹俩一身气力,在此处,也不白吃三清一口饭!” “嗯”,司徒奔奔不由点头,“你说的在理。” “今天打扰了,我也该回去了,等卫嘉再通知我们,或许有机会再见!”司徒奔奔笑道。 “唉,这处少有人来,你要喜欢,随时来找我!”阿杉爽快,笑容可掬。 “好!”司徒奔奔一笑,“那沈大哥,阿杉,我先走了,下回见!” 临出篱笆院,司徒奔奔看向那“谪仙鼠”,一笑挥手,“飞天鼠,再见。” 出了玉台,对面玉京山的亭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衣人影。 司徒奔奔一笑,那不是玉容柯还是谁,她忙挥手一唤:“玉师兄!” 玉容柯正坐在亭里,临风品酒,好不忧郁,一根绿笛放在石桌上孤孤单单,好不可怜。 他闻声,回头,一笑起身。像是说着什么,司徒奔奔没听清… 只将写着名字地点的纸条塞到腰封,向前几步,踩过松树顶端,如蜻蜓点水,轻盈而坚定… 玉容柯看那人双臂张开,神采飞扬,也不自觉一笑,忽然又变了颜色—— “怦”,司徒奔奔撞上透明墙,满眼金星,不稳往后栽去… 二人皆惊,司徒奔奔忙扔出簇藜绳,又借力飞向玉台石壁— 惊魂未定,司徒奔奔一笑,看那边玉容柯那处,司徒奔奔叉腰,二人比划着,结合猜想,知道那是结界… 司徒奔奔摇头,作出“挥别”手势,从玉台下山。利落爽快,两三步跳下石阶,似要将刚才的尴尬抛在脑后。 “吃饭重要!”司徒奔奔很快跑到膳堂。 “要一碗芝麻汤圆,西湖醋鱼…”,司徒奔奔付过钱,耐心等着,心情高兴,“甜咸永动机!” 自择了人少的一处坐下,司徒奔奔吃过,津津有味。 “再要一个香草绵绵沙”,司徒奔奔歪头,贾大厨过了一会才探出头,翻过那《亿食册》,“半株”。 “啊?这么贵?”司徒奔奔惊讶,又递过钱。 拿了特殊玩意儿,再去玉华峰找花岚。 司徒奔奔此次轻车熟路,也怕手里特殊的东西化了,有些小心又不敢耽搁。 花岚看过那物,晶莹透明,绿色的顶和白色冰沙… “香草绵绵沙,快尝尝!”司徒奔奔笑颜明媚。 “闻起来,香香的…”,花岚用小勺舀过,轻抿一口,半个身子都在颤抖,只是回味,“好好吃,好好吃。” 司徒奔奔看那人更像垂耳兔立耳了,她一怔又笑,“我也尝一点。” “对了,小师姐”,司徒奔奔问,“卫嘉过生日,是怎么过的呢?” “就是和每个人切磋武功,吵吵闹闹”,花岚吃过一口,漫不经心。 “怪不得…”,司徒奔奔明白了玉容柯那人的重复,是想多个人陪练,让那小子分散些精力不缠着自己… “不过,大家在一起,有吃有玩儿还能看武功也热闹”,司徒奔奔说。 “嗯才不呢…”,花岚急道,“卫嘉如果赢了呢,就找下一个,输了,他又要缠着人家再来…” “谢师兄赢了他,他还耿耿于怀呢…”,花岚似有不平,“不过大师兄也是,不惯着他…其实,是觉得他烦,想赶紧结束,没想他那么不敌。” 司徒奔奔听着,若有所思。 “还有凌师姐,我得通知她…”,司徒奔奔平静。 “唉,用传音符,不然,跑来跑去多累啊”,花岚提议。 “好”,司徒奔奔施咒念诀,说得认真,“凌师姐,受卫嘉通知,他的生辰日推迟,另择吉日相聚,司徒奔奔传!” 灰色小符发着光,一瞬飞出,消失不见。 “小师妹你真厉害”,花岚很是惊讶,起身,“这么快就会法术了!” 司徒奔奔一笑,露出白白的糯米牙,又似转念一想,“还有!你的大师兄,八爪蟹,你帮我通知吧!” 花岚不明,“大师兄就在上面不远啊…我和你同去吧,也好久没见他了。” 花岚忙挽过司徒奔奔,司徒奔奔忙拒绝:“不了不了,小师姐,我还有事,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好吧,谁要我是师姐呢”,花岚笑得灵动。 司徒奔奔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待司徒奔奔走后,花岚才想起那“同住邀约”,追出去时,已不见人影… 司徒奔奔在路上收到凌舞缺恢复知晓的“传音符”。她回到玉虚峰,又种下桃树、李树和一些药草的种子… 拍拍手掌,进房打坐,一宿好眠… 再进登极岭,司徒奔奔自觉准备充足。 一处山谷,只有树丛和灌木,松树林过了就是一些不知名的树。 司徒奔奔摘过一物,认得那是可以染色的“仑枝”。 折了几根放进包内,又四下看得,总觉得灌木密林后危机四伏。 一只小猿耳朵洁白,她认得,是叫做“狌狌”的白猿,那猴正吃着苹果,见人忙拉过树蔓,荡来荡去,消失不见。 再向前去,几支短矛飞来,司徒奔奔灵敏躲过。 见得一“怪兽”,独眼,一只翅膀,猴的脑袋,豹的身子,那些矛和剑就是从那独眼投掷而出… 越往前,那矛越多越快,司徒奔奔拿过灵翩剑纷纷打落,闪避攻击,以快制胜 ,步伐紧密,身影到那兽面前,寒剑指向那兽眼睛,一阵剑光,不由思索要不要刺去,猴豹兽形散,留下几撮兽毛。 一头红须山羊疾驰而来,不由司徒奔奔喘息。她凌空跃起,转身,扔过一道“冰冻符”,那物被冻住。与此同时,似听得马蹄声响,身后灌木枝似悄无声息长出双手,伸到一处— 司徒奔奔回神,已被举起,越来越高…离地面越来越远,到达最高点,似感知那物用意,一股寒冷阴狠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很明确…时机已到,突然快速又举高些,狠狠砸下,要把人摔得血肉模糊。 司徒奔奔忙念过“风行诀”,再快落地时,以气摧力,腰马合一,侧身翻过,沾地面支点,身形回落,单膝跪地… 抬眼无畏,那兽扬蹄,叫声如牛,震耳欲聋,司徒奔奔伸手捂过,看那庞然大物,大口如同巨盆,使了“入定法”闭塞听觉,司徒奔奔扔过掌心雷一连四五个,都进了那符禹兽嘴里,噼里啪啦爆炸… “正是现在!”司徒奔奔执剑奔去,细斟北斗,剑法挥过数道,割除数道红痕,腾身跃起,如在九霄,眼神凌厉,一招“万里封喉”,砍断那兽一只手…如枯枝掉落… 那兽托着独臂,似是让步,一声尖锐加强的牛啼叫,不知从何处发出,它没有鼻子。另一只手爪化蹄,就要奔来… “翻江倒海”,司徒奔奔双手合过,缓缓分开,化作“灵力水球”向前击去,那物形散—— 司徒奔奔捡过两块硫磺苍梧化晶和“兔丝草”。 一处石桌上,刻着“鸟纹”和“鼠”…看上去很古老了。 周围的树上,长满了圆圆叶子 、红色的花,有白色花萼和黑纹, “崇吾果!”司徒奔奔惊道,忙拿包摘过十几颗。 吃了一颗,酸酸甜甜,鲜嫩多汁… 再往西行,几处棕树楠木,明明是高阳照在密林,又忽然一阵疾风怪雨,整个林子似升起黑烟,一处泥泞,几条乐游魤鱼, 扭曲翻滚,就如在锅上,翻跳起来…如蛇狂舞… 司徒奔奔几道“镖剑”劈去,扎过那鱼身,终于停了恶心的动静。几只蛙鱼跳过。 几声狗吠,一物在迷蒙中出现,像牛般大,混沌一团,看不清面目,身上如刺猬般… 万刺齐发,是从四面八方打来,无处可躲… 司徒奔奔手中无剑,急中生智,“风行诀”和“云海波涛”合用,身体原地急速旋转,蓝光倾泻,如同屏障,又似有力,挡过利刺攻击… 那些刺又纷纷落到余洵兽身上,那物叫过,故技重施… 千万利刺如同针芒又再飞来,司徒奔奔一惊,再次挡过…更费力了些,反弹力度也大了些… 她定睛看过,忙扔过“冰冻符”,趁此机会,掌心互叠,上下交互,又缓缓分开,四周黑烟飘起黑烬,一团“圆球”击去,火红颜色,余洵兽随那冰晶四分五裂—— 周遭霎时清明,司徒奔奔向前。 得到一套“精编蓑衣”、几道灵符… “这是莽草,有毒…”,司徒奔奔看过路边草植。 乱红零落,前路一处沼泽。 第14章 青烟袅师徒聚团圆 流沙向西注入,有 鲤鱼游过,却像长着翅膀。苍色斑纹、白头红嘴 ,司徒奔奔使了“摘叶术”,收服三条,化珠,放入锁灵囊。 踩过湿草地,白色蒲草飘柔摇曳、似羽毛般,几处白穗随风飘落、飞起…如同梦影… 司徒奔奔扒开几处蒲草,沼泽内拣过几根怪木,几块玉石… 又寻到几处不大的沼泽,看见紫螺和青色玉石… 拂过几根柔柔蒲草,纯白梦幻,草地上几滴晶莹露珠化作水晶,司徒奔奔捡过打量… 再抬眼,似见到前方一处城镇。如同海市蜃楼… 茶铺在城门外,浅灰石桥旁——货郎背着的大背篓挂着好几根红穗,河边垂柳弯弯,垂到白布小棚顶…古道连着城郊,有穿着官服的一个人走过,还有书生进城,老板娘倒茶、摊贩瞌睡… 司徒奔奔看得入神,一只“飞天鼠”夺过手心的水晶,跳下泥地,变成地鼠,一溜烟逃走了… 司徒奔奔追寻不得,再看前处,有些无精打采… 那些城郊景象通通不见,心下莫名一阵失落—只平静看周遭景象慢慢变作漆黑一片… 脚下,出现紫色云纹,黑洞外,亮光乍现… 又到“紫晶幽涧”,她跑出去看,一切如常,一阵目眩,mang扶过石壁… “一定是刚刚转太晕了”,司徒奔奔想,忙回到那处打坐修习,闭目沉沉… 再睁眼,走到紫藤花下,摘过那红色果子,吃了一颗,又取出囊中的“卤鸡腿”,吃得干净,塞过几块“栗子糕”,有了气力。 司徒奔奔击退“追魂蜂”,打过“墨草团”、“妖化烟”…十分轻松。 飞身跃到那日看见萤火虫的草地,看见不少色彩不同的野花新长出来… 此刻,熟练那双招合一,飞身疾悬,谷内灵物不敢靠近,司徒奔奔停下,看花瓣漫天,红的、黄的、紫的…如大风刮过,迷离双眼,不由自主地摊开双臂,感受香盈满袖… 看过谷内星空,喝过一口泉水。走时,给花岚摘了爱吃的果子… 出了此处,见得“紫烟石”,再行至一处,看得到熟悉的三清福地… 司徒奔奔此行,在三清山已过半月。 一日,玉虚峰突然飞雪。 司徒奔奔坐在院中,刚刚放下茶杯,“这算不算,凡间的年关?过了多久…其实,我已经不知道了。” “早有此灵机,今日才懂得!”司徒奔奔起身,十多步下山。 从膳堂和什物阁回来,就到厨房忙活一通… 三清的雪不冷,玉虚峰顶,雪光映着阳光,是别样的流光溢彩,温暖和煦… 司徒奔奔端过菜食摆在石桌上。 “酱肘子、香煎鱼、烧鸡烧鹅、酱鸭、两三家常小菜、自制雕棠红豆糕 、酒鬼花生…”,司徒奔奔一笑,又开了大殿门,几处雪点飘进屋内—— 点燃三柱清香,插进香炉,白烟弥绕,三根波浪短线… “乖徒儿——”,声音从外面传来。 “师傅!”司徒奔奔跨过门槛。 “见过师傅”,司徒奔奔作揖,“徒儿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凡间团年,做了些吃的,想请师傅一起吃!” “可是想家了?”张天师道服上落下几颗雪点,并未融化。 “前尘往事,徒儿不愿再想”,司徒奔奔在石凳坐下,“就是想请师傅一起吃桌饭,师傅…” 司徒奔奔递过筷子,张天师弯了脖子看去,一桌好菜… “师傅,边吃边说吧,尝尝绍兴好酒!”司徒奔奔倒过酒,张天师被那酒香迷了窍般,忙接过喝了一口,“咂咂”着嘴。 司徒奔奔拿过鸡腿啃了起来。 看张天师很是异常,眉目伤感,盯着那菜,司徒奔奔呆呆问“师傅,怎么了?” “师傅还是俗家弟子的时候,我的夫人,也做过这洋芋汤炖牛尾给我喝,那时我还是一个捉妖师,穷得哟…”,张天师忽然说起,夹过牛尾叶,又迟迟没有放入口中。 “那师娘呢?她现在在哪里?”司徒奔奔皱眉问道。 “怕是…不知道轮回几百回咯”,张天师把牛尾放在碗里,夹过一块肥厚的肘子皮,放入口中,肥腴醇厚,“嗯…蜂蜜的味道!” 司徒奔奔本来有些难过,看那人佯作释然。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张天师说来。 “弟子前世,一直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一直想要做到”,司徒奔奔眉目坚定。 “所以,来到这三清山,修身养性来了?”张天师举筷,斜眼打量,似有所指。 司徒奔奔微笑,“算是吧”。 “你前生惊惧忧思过甚,来这里,最是清心明志”,张天师说,“这可是福报呀。” 司徒奔奔点头,“徒儿珍惜。” “师傅,可曾听说齐天大圣孙悟空?”司徒奔奔又突然问,秀眉微扬,很是认真。 “天机不可泄露”,张天师吃着饭菜,从牙缝里挤出几字。 吃过一口,他坐直身子,有条不紊,“想知道的事,要自己去探索得知”。 “弟子知道了,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司徒奔奔也有模有样说起来。 “为师的大道,三年后,你自会领悟”,张天师严肃。 “我想,我已经领悟了”,司徒奔奔鼓腮一笑,机敏道,“三清山是没有年岁的,三年又三年,其实…是要我懂得缘法,顺应心性…” “嗯”,张天师欣慰点头,原以为地府不知道会给他送个什么饿鬼来,没想到,饿鬼是饿鬼,确实颇有灵性、懂事可爱的饿鬼,“这不算自作聪明,要真正做到,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 “你看,就像这手掌,正反两面——既要经得起惊险刺激的旅途,也要安于淡泊…才能常沐天地清气”,张天师的手掌宽厚,司徒奔奔看得认真,正反两面,似是承载天地… “徒儿知道了”,司徒奔奔点头,“师傅,喜欢吃这些菜吗?下次想吃其他什么菜?” “嗯…不可不可”,张天师鼓嘴,大肚微挺,“师傅我呀,已经得道,哪能天天吃这些肉啊菜的…” “噢,我想起来了,少了…卤牛肉”,司徒奔奔恍然大悟。 “嘘”,张天师忙道,又故作矜持,“徒儿今日这番孝心,为师很是感怀。” 低过声道:“拣那瘦肉带筋的…” 司徒奔奔点头,“行家啊。” “那师傅,是香蜡好吃,还是饭菜香呢?” “再吃几口东坡肉!”张天师置若罔闻,又忙动筷。 “师傅,您只有这一身衣服么?” 张天师一怔。 “师傅,你上次送徒儿的衣服,徒儿看见了。” “嗯”,张天师漫不经心答来。 “师傅,您的俗名是什么?” “何出此问。” “听说是张正义?” “混账,哪个兔崽子说的,是不是星落老尼门下的小丫头?还是拿双叉戟的野小子?” “师傅,您不会无时无刻在暗处看着徒儿吧?” “为师纵观三界,无事不通,何止你这黄毛丫头…” …… “师傅,那藏物阁的宝物都是假的吗?为什么拿了又出现…后面的是幻形?” 张天师不悦,大声道,“为师的东西,哪有假的!” “那我就不省着用了…” “以后临近年关,师傅都抽一天时间陪徒儿吃个饭唠唠嗑,徒儿前尘的生日也差不多在这时!” “嗯,既要忘却前尘…” “那师傅每年年节陪徒弟吃饭吧。” …… 司徒奔奔去厨房拿勺子时,出来不见玄天道人身影。她一笑,“师傅又玩神秘消失去咯…” 飞雪落下,夜间方大,如同鹅毛。 司徒奔奔原地转了一圈,以温热心怀拥过天地白雪,似嗅得雪的气味,那是三分酒香,两处芳华,一种晶莹—— 在屋里坐下,托腮看过屋外飞雪,静静听雪落下的声音, 温暖安详。 两月后— 司徒奔奔搁笔,放下书册,看天色不阴不晴,心情舒坦。 传音镜亮起光来,司徒奔奔指尖触过,不及开口… “奔奔,明日未时,渡仙桥不见不散!无需多问,一定要到!”卫嘉那头,意气风发,似猛虎出笼,话音一止,传音镜再没动静。 司徒奔奔摇头一笑,取了猛虎练金钳、海棠镶珠七宝罗伞,放在一处。 翌日,如时赴约。 老远看见那桥,红花岩身,桥下那水连着西海岸那处。 卫嘉今日换了黄红相间的劲装,正振振有词着。玉容柯懒倚在桥边,乐桃和花岚坐在青石边的草地上,拔草编篮子… “其他人呢?”司徒奔奔上前问。 “奔奔你来啦!好久不见!”卫嘉上前拉过司徒奔奔双臂,“花岚说,你道法精进…唉,没下雨,拿把伞做什么?” “奔奔,好漂亮的伞!”乐桃起身。 “就是送给你的,乐桃师姐…小师姐的,是‘小花篮’簪子”,司徒奔奔微笑递过,“海棠镶珠七宝罗伞!” “哇,好漂亮…”,花岚看乐桃打开,轻轻转过伞身,“可以加精补神呢。” “今日什么活动啊?都来这么早?”司徒奔奔问。 “你不知道…一大清早,就拉了我起来”,玉容柯不悦,嘴角都扯歪了,又懒洋洋闭上眼睛。 “唉,奔奔,我的礼物呢?”卫嘉伸手。 司徒奔奔取出猛虎炼金钳,一笑递过,“祝你生辰快乐!恭祝你福寿与天齐!” 第15章 未渡仙折枝遭雷祸 卫嘉大喜过望,“哇!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差一把新的兵器!” “快收好!”玉容柯见卫嘉夹动钳子,跃跃欲试,他忙倾身似拦过,险些栽倒,“扫把精!害我们也被关一个月,师傅若见了,那还得了…” 卫嘉得了宝哪肯松手,看玉容柯扶额一脸头大,他不以为意,自研究那钳子。 “唉,师妹,他们都有礼物,我那份呢?”玉容柯问。 “要送就送好的”,司徒奔奔想,“不急,我会记得玉师兄那份的…” “卫嘉,你惹事了?”司徒奔奔上前问,“那这钳子,你要藏好,别被人看见了。” “他惹事?”玉容柯含枪带棒,“他也知道自己惹事,都不敢再叫其他人来!” 司徒奔奔更好奇了。 “哎呀,就是打伤了五个天阴宗弟子,害得他们放跑了妖兽…掌事去玉台找,阿杉百口莫辩…”,乐桃说来。 “阿杉”,玉容柯停顿,“现在满三清山找他!” 花岚:“是啊!阿杉说,要一屁股坐死你呢!” “啊?”卫嘉大惊失色,“那这个地方保险吗?” 众人不语。 卫嘉挠头,“嘿嘿,我以后会小心的。” “说到还要做到啊!”玉容柯不知什么时候踱到卫嘉身边,夺过那兵器,“给我玩玩儿!” 卫嘉没了消遣,又凑到三个姑娘那处— “奔奔,你给花岚的果子,在哪里摘的,那树长啥样啊?” “和这里的差不多,只是长在藤花下…”,司徒奔奔说来,“唉,我这里有其他吃的,你们尝尝?” 司徒奔奔解开锁灵囊,取出好些吃的,像野餐一样,“不过…比干坐着好些。” 众人挑过果子、昙花冻、凤梨酥…眼花缭乱,卫嘉笑“有口福咯!” 花岚拿起一颗瓜子,放入口中… “小师姐?你不吐皮吗?在山上待太久?瓜子都不会嗑了?”司徒奔奔问。 “来,我替你剥!”卫嘉殷勤着,拿起一粒瓜子。 “我…想吃上次的那个…”,花岚嘟囔道。 “香草绵绵冰?”司徒奔奔脱口而出,“一会去膳堂吃就是,但是…寒凉之物,小师姐还是少吃。” “唉?那处什么时候长了一株草?这么怪?”卫嘉忽然道。 众人看去,那树枝茎干红色,长着白花,黑果实像野葡萄一样… 司徒奔奔看得,那种紫黑很像“天阴宗”三个字的颜色。 “待我去夹来!”卫嘉起身,要去拿玉容柯手中的猛虎炼金钳,“试试是不是吹毛即断!” 玉容柯躲过,将那物收入囊中。 卫嘉忿忿,“你们看那草,是不是很奇怪!” 乐桃:“是有些奇怪,刚刚好像没有啊…” “那果子,应该很好吃!”花岚舔嘴。 “不可以乱吃的”,司徒奔奔不假思索,“还是要看看书上有没有说是什么果子,万一有毒…” “让我给你摘来,小花篮!”卫嘉跃下那处,那树不偏不倚在河流中间,河内无处落脚… 卫嘉施法,无法隔空取过那物。 “摘叶术!”他双指并拢,再试一次,依旧不行。 “真是蠢钝,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玉容柯凤眼斜过,只是摇头,“长人不长脑,越好的东西,越是要亲力亲才能得到,还借法?白修行几十年了。” “玉师兄别说他了,我这几百年也好像打不过他”,乐桃耸肩。 “我非把它摘来!”卫嘉势在必得,说罢,倾身一跃,那河水沾到他的袍袖,只似涌动,激流欲来… “啊”,卫嘉未曾抓到那枝,忙使了“定身术”不免被冲走。 “卫嘉,快回来!”花岚唤道。 “臭小子,还不上来!这天阴泉水似乎有灵,快上来!”玉容柯也似担忧。 看卫嘉额头密珠,很是吃力,仍要去摘那果子。 终于够到, 一个脚滑,众人皆惊。 一道金绳飞出缠裹少年腰间,司徒奔奔用力攥紧“追星绳”,脚步微动。 玉容柯上前帮忙拉过,那处似有蛮力,岸上两个人都要被拉下去。 花岚忙拉过司徒奔奔的手,“别过来!”玉容柯忙道,大袖却被乐桃拉过,已来不及。 众人吃力,正是僵持… “何人擅自引动天阴泉!”一紫衣弟子赫然出现,见此怪状,施法念过“定水诀”,水流变缓,卫嘉一跃上岸… “大胆,还不将天阴丹放下!”紫衣弟子怒喝。 卫嘉:“这个?”他举起那物,紫衣弟子施诀,那紫色丹果回到原处—— 龙虎殿,方歌道人气得跺脚,又只冷冷道,“孽徒!自到风雷塔灵法!” 紫衣弟子是天阴宗大弟子乐海,他执法森严,必不罢休。 “那便随在下去风雷塔,领‘雷诀’!”乐海怒意不平,很是威严。 “方歌师叔,雷诀…雷诀太重了!”花岚慌道。 “你们几个,也是帮凶!害得我天阴水患,几处藏阁漏水,丹药失灵,还敢求饶?”乐海不讲情面。 “乐师兄,是我们掉以轻心了,并非有意”,乐桃道,“雷诀不能用法力抵抗,卫嘉…他还小…” “住口!”方歌道人呵,转身,看向卫嘉,“孽障,你可心服?” “徒儿心服,做错事,自要承担!”卫嘉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那…既然说是帮凶!我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花岚理直气壮,要扶过卫嘉。 司徒奔奔不由刮目相看,花岚虽然又软又弱,却真是一副好筋骨热心肠。 玉容柯斜眼不悦,背过手去,“那在下也同去,领受一下那雷诀!” “是!我们一起受罚”,司徒奔奔点头。 ——风雷塔。 “奔奔,你道行不高,会没命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乐桃劝过。 “跪下!”乐海呵道。 卫嘉甩过头,鼻子仰天,跪在首位。 那受刑的地方都由圆圈画得… 玉容柯慢慢悠悠坐到第二处圈内,懒散地扇过扇子。 乐桃和花岚换了位置,又被换过,司徒奔奔上前,被拦到,“你最后!” 花岚咬牙,“这不是闹着玩的,道法再深的人,雷诀打下,都会很疼的!” “领雷诀!”乐海高声,问一旁弟子,“请萧宗主没有,怎么还没到?” 话音一落,萧淳逸踏风而来,冷冷淡淡,面无表情。 “五道雷诀”,乐海接过,“有劳宗主屈尊!” “萧淳逸!你不要公报私仇!”卫嘉不甘,“如果是正人君子,别为难我的朋友。” 萧淳逸闻言,依旧没有表情,那脸冷峻,就是最该有的表情。 第一道雷诀劈下,司徒奔奔看见塔尖紫蓝色相间的光打下,如同穿透心肺,卫嘉咬牙,歪斜着身子倒下。 “卫嘉!”花岚大惊,眼中噙泪。 第二道紫光落下,玉容柯坐姿依旧散漫,飘逸的头发却一瞬立起,似乎冒烟变焦。 “等等!”卫嘉撑着起身,“她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我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玉容柯o s:“扫把精我…” 乐海眉头皱起,看向萧淳逸,“宗主,几人百般辩护!属下认为,不可轻纵!” 萧淳逸面无波澜,剑眉微锁,眼眸深邃,正背手想过。 第三道紫雷落下,花岚吓得抱过乐桃… 那雷劈过,两人歪倒,似是力竭。 萧淳逸一怔,看一旁乐海低下头。 “这道,就算两人一起受了!”乐海又装模作样,似是给了众人莫大恩赐,厉光又现,看向司徒奔奔。 “不可!司徒师妹是凡人之躯,若出了事!只怕…你们天阴宗,也不好向天玄道人交代!”玉容柯姿容恢复,竭力阻止。 “是啊,乐师兄…听说,张天师就她一个徒弟,只怕…”,一小弟子低声在乐海身边站得恭顺。 萧淳逸抬步离开。 “死冰块!还不叫你的狗腿子停雷!奔奔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卫嘉咬牙。 “管他哪门哪派!天阴盛威,教法不容阻滞!”乐海义正严辞,“现在,怎么不逞威风了!” “大不了,我替她受!”卫嘉欲起身,只被发圈打倒。 “哼…螳臂当车!”乐海冷笑。 “你好大的威风!”司徒奔奔看向那人,不似畏惧,又看向友人,似是道别,“大家保重!师傅教导,人各有命率性而活,这老顽固分明看得清清楚楚,我们是救你出水并非作恶!迂腐至极!我若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若没死透,那是造化!” “奔奔!” “师妹!” 大家担忧,看那人慷慨赴死。 司徒奔奔垂眼,睫毛微颤,皱过眉头等待雷击。 “引雷诀”,乐海扬高了声音,实在刻意。 紫雷将落,势如破竹… 一道红光穿过,司徒奔奔被一只大臂揽过,飞身落到前处… “大才—” 春风化雨,却是一阵莫名暖意,司徒奔奔分明听得这句,却是萧淳逸救她出了险境。那人侧脸没有表情,如古雕刻画,风姿不同… 她呆呆站在那处。 那背影转过,长身颀长,气宇轩昂。 “此事到此为止,另嘱人手逐回妖兽,向玉京核报损失…”,萧淳逸冷冷说道。 临走时,卫嘉还不服气地说了句“你我改日再战!” 司徒奔奔没再看见那人转身,她知道自己除了那颗心再动不了了。 “不对,我没有情根的”,司徒奔奔呆呆眨眼,捂胸思索,“那就是…趋美心理吧…这人,恰好踩到我的审美点上了。” 释然一笑,忙上前扶起“伤兵残员”。 “你死开,别扒拉我”,玉容柯甩开卫嘉,那人又扒上,“好师兄…” 司徒奔奔左右各扶一个姑娘,一行人一步一步下了风雷塔,壮观极了。 好不容易到了三清福地。 “我不回去!我死也要死在外面!”卫嘉闹起脾气。 “师傅出远门了…现在…倒是可以去我那里”,花岚虚弱。 “去我那里吧”,司徒奔奔想想。 “可你那处,结界…和我们几人之力,应该能破…”,玉容柯想着。 “不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能莽撞了”,乐桃皱眉,身子无力耷拉下,“还是去花岚那吧。” “她那那么小”,卫嘉嘟囔。 “叫花子还嫌饭馊”,玉容柯一扔手,卫嘉栽倒地上“哎哟”出声。 “没有莽撞,我自己可以解结界的,我们去试试!”司徒奔奔坚毅道。 “那好吧”,玉容柯叹气。 玉虚峰下,司徒奔奔双掌推过,感觉到四周空气骤然凝聚,再睁眼,“破!” 结界破除,蓝光不见。众人一笑心安。 上山又是麻烦。 “奔奔你好厉害,这好像没过多久吧?”卫嘉一笑,又是朝气蓬勃。 到达峰顶,看院内桃花、李子花吹落,小田边一只灵蝶飞过,异常静谧。 “哇…原来张天师住得不差嘛”,卫嘉叹为观止般。 花岚脸色不好,司徒奔奔先扶了她进屋躺着。 再出来时,其余三人坐在石凳上运气疗伤… “来”,司徒奔奔喂花岚喝过水,“要吃什么丹药?我去取!” “丹药就不必了,倒是该吃东西了”,卫嘉摸摸肚子,又似没事人般。 玉容柯看过花岚,从怀里取了一粒白色药丸喂过。 “好,吃的马上来!”司徒奔奔说罢,奔向厨房。 端过糕点,果品,放在石桌上。 “奔奔,你到三清山,真像来过日子”,卫嘉啃过水果。 “闭嘴!你个罪魁祸首”,乐桃呵道。 “嗯,此糕…味道甚是独特”,玉容柯吃得雅致。 “卫嘉,你有气力就帮我去房里端茶出来”,司徒奔奔说。 “这是我自制的雕棠红豆糕,快吃些,才有气力!”司徒奔奔端过糕点,又取了小刀切成小块,用签插上,喂给花岚。 “小师妹,你对我真好”,花岚感动,吃过一块,有了精神,“好好吃,我自己吃。” “好”,司徒奔奔取了凳子放在床边,又自出去。 “我去做几道菜,趁现在还记得,也趁现在还有兴趣!”司徒奔奔笑意盈盈。 在厨房一阵折腾,花岚进来欲要帮忙。 “师姐,你也去好好躺一会儿吧!那雷,一定很痛…”,司徒奔奔挽了袖子,“我自己弄,很快的!旁边还有房间,你告诉他们去休息一下,一切不要拘束!” 乐桃看司徒奔奔捧过菜食,自有安排的模样,点头,“好,那我们等你!” “来…鸡丝粥”,司徒奔奔端过。 第16章 众伤兵齐聚玉虚峰 “碳烤里脊…好吧,是我炒焦了”,司徒奔奔放下一物,卫嘉“嘶”了一声。 “瓜苗笋丝酿…” “芙蓉化香豆腐肉…”,司徒奔奔放下,“将就吃吧!食材有限!” 玉容柯破天荒施了玉手舀了粥,似察觉卫嘉震惊,他不慌不忙又盛过给众人。 “这个好吃”,乐桃夹过一菜。 “你们吃什么呢”,花岚扶在门框前,探出脑袋。 “唉…你别动”,卫嘉忙起身,向里唤道,“一会儿我们给你送来!” “大家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司徒奔奔只差拍胸脯保证。 饭罢,已经略晚,司徒奔奔各找了房间,让众人歇息。 花岚和乐桃睡她的屋,玉容柯和卫嘉一处,她自己睡一屋,原因很简单,她确实和别人一起睡不着。 飞花落院,夜风吹拂,一宿寂静。 翌日推开房门,看见几人言笑自若,“奔奔,快来吃东西”,乐桃唤。 “抱歉…我这东道主之谊,尽得不太彻底”,司徒奔奔囧道。 拿过吃食,她问:“花岚呢?好些了吗?” “好多了,像个懒虫,要在床上吃…”,乐桃笑来,“我们也好多年,没有像这样…有一种,家的感觉。” 司徒奔奔:“我一会儿去多买点吃的屯粮,我们养够了精神再下山。晚上,我去给你们抓仙女虾烤来吃??,可好吃了?” 玉容柯摇扇,“你啊你啊…满脑袋只有吃…” “谁说的?还有我们啊…”,卫嘉撅嘴。 司徒奔奔一笑,有些害羞。 言出必行,傍晚,众人在院中吃食谈笑。 卫嘉和司徒奔奔一起去玉潭抓虾虾。 “卫嘉,你别闯祸了,下次我们一起去登极岭打怪伏妖!”司徒奔奔赤足踩过白沙,卫嘉弯腰捧过,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那仙女虾弓着身子,张牙舞爪,似是奚落自己。 “好啊!我可厉害了!”卫嘉叉腰。 “你多休息,还是让我来抓吧!”司徒奔奔说着,又抓到几只放到大瓷碗里。 “还有这个白鱼…来,多抓点,那么多人不够分”,卫嘉看那大瓷碗容量有限,打开了自己的锁灵囊。 院内有花草清香,一阵火烟味呛的人睁不开眼。 “奔奔,我替你把乌龟放进玉潭了”,卫嘉得意。 “那里?它游得出去吗?”司徒奔奔皱眉。 “怎么游不出去,水是活的嘛!”卫嘉不以为意。 乐桃抱着柴火,递过玉容柯的折扇。 “小心点儿,别烧了我的宝贝”,玉容柯瞪乐桃一眼。 “来,我来我来!”卫嘉要抢那煽火工作,玉容柯不悦,“你给我死开!” 花岚在竹签上穿着鱼虾,安静认真,又递过一串给司徒奔奔。 “先拿一下”,司徒奔奔把手中的签子递给乐桃。 进厨房拿东西,司徒奔奔看卫嘉不知道哪里找了材料,捆了两个蒲扇在猛虎钳上,“让我来!” 卫嘉蹲身,快速夹动那钳,似人造“鼓风机”般… “天才之作”,司徒奔奔惊叹,从厨房拿过“特制调料”。 玉容柯扇过柴火,被烟一呛,众人一笑,想到他被雷劈得“怒发冲冠”的好笑模样… “唉,小师妹,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怎么如此进益!” “玄天师伯当真厉害…” “之前,轮回百世…算不算…已经算是修心百年了吧”,司徒奔奔分析道来。 “你的福报,就是因为百年孤寡,未惹情债…”,玉容柯慵懒地躺在蒲团上,“唉,扫把精,去再削些番薯块儿来!” 司徒奔奔:“虽然如此,我可不是不懂情爱的…只是最后没有结果罢了…” “情?”乐桃若有所思。 “情字误人,我自己是不要的,所幸得上苍眷顾,没有了情根”司徒奔奔双手合十,怡然一笑,“阿弥陀佛”。 卫嘉起身去厨房。 “唉,小心手啊”,乐桃说。 “我去帮他”,乐桃起身。 “真好,以后我们常来这里烧烤”,花岚吃过甜虾。 “给,我在后山摘的”,卫嘉突然出现,蹲到一旁。 司徒奔奔接过那果子,“后山什么时候长果子了?”说着就放入口中。 “唉!奔奔你别乱吃,不知道有毒没毒”,乐桃说。 话音未落,司徒奔奔感觉连苦带酸,整个脸已经控制不了表情了,卫嘉“哈哈哈”得逞笑过… 玉容柯摇头一笑。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花岚吐槽。 “唉,小花篮,你要不要一颗”,卫嘉拿果子到花岚眼前,一个不小心,捏破爆汁,蓝色汁液溅到花岚淡黄罗裙上,花岚气得起身追打… 二人吵闹… 玉容柯缓缓起身,“师妹…可有兴致一起到后山赏月?师兄替你吹奏一曲,在竹林间,领略天地曼妙风华。” “好啊,走”,司徒奔奔爽快。 玉容柯斜眼看向乐桃,嘴角一勾,像是在问“天神下凡,施以恩泽,你可同去?” 乐桃慌忙摇头,“我还是看着他们俩吧,免得闹出事来。” 沿着后山蜿蜒小径,看几处竹影摇曳… 玉容柯在一块青石前坐下,取过绿笛—— 幽谷,翠竹婆娑,微风吹过竹叶,有淡淡的沙沙声…月光如水,满月作玉盘,洒下银灰薄纱… 风光霁月,万物明净。 笛声宛如轻风,又似云雾般飘浮而过,虚无缥缈…曲调悠扬,绮叠盈散,飘零流转…悠扬飘荡,回响绵延。 婉转过后,又轻快起来,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声…清脆带着柔和,司徒奔奔似听得竹林间泉水流淌,又似见得竹林笼在金黄的余晖中,温暖而宁静。 “茂林修竹,与世无争”,司徒奔奔心想。 笛声停止,司徒奔奔睁眼,不由赞叹:“妙极!”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落城”,玉容柯手腕优雅转过,将玉笛别至腰间… “玉师兄,刚刚吹的叫什么曲子?”司徒奔奔问。 “无名,不如你想一个?” “叫《浮生》?” 玉容柯抬袖拍手,一笑明朗,“甚好!” 二人沿小径折返。 “师兄,下回你弹琴给我听吧。” “好啊。” “等我灵法恢复了,我带你下山!”卫嘉正和花岚说。 花岚撅嘴,“得了吧…雷诀后,我们的灵法完全恢复,起码两个月!” “那是你们,我可快了,顶多一个月!”卫嘉扬头,“玉师兄最多半个月。” 玉容柯揪过卫嘉领子,“借你吉言!” 懒懒丢过一句,“今日到此为止,各自回屋休息。” 晨起,花岚在石桌旁玩着小辫,乐桃梳过长发。 “我们来玩‘三清捕’吧!”花岚灵机一动。 “几十年没玩过了,都快忘了”,乐桃说。 众人聚在一起,一处玩闹。 司徒奔奔觉得这“塔防”游戏很有意思,几回下来,慢慢熟悉规则。 日渐晌午。 “唉,去拿个馒头”, 卫嘉伸过懒腰,说着便踱到院外… 一只白色大袖拦过,懒洋洋问了句:“去哪儿啊?” “嘿嘿…师兄,就是下山去随便逛逛…”,卫嘉葡萄牙弯弯,极尽谄媚。 “逛逛,灵法皆失,下山遇到天阴宗那厮,你打算被打成烂泥?”玉容柯不悦。 “是啊,还是先别出去吧”,花岚说。 第17章 星夜沉烧烤歌舞乐 “是啊,我们去抓些虾来一会儿烤来吃吧!”乐桃提议。 “我去睡觉”,玉容柯走开。 “我也想去躺一会儿,你们回来叫我一起弄啊”,司徒奔奔说完,回了屋去。 卫嘉领了乐桃、花岚去玉潭,戏水抓虾捕鱼… 卫嘉脚步急快,砰砰拍响两处房门,第一处,玉容柯一个“滚”字,他眉心微动,自讨没趣。 “快看!蛇头六脚白鱼,吃了不会梦魇。” 司徒奔奔开门,看见卫嘉拿瓢盛着一物,有些惊讶。 “我去…长这模样,怎么吃?”司徒奔奔问。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一会儿我就开膛破肚…”,卫嘉得意。 司徒奔奔皱眉,看那物动过,“真的可以吃吗?是不是灵兽啊?” “哎呀,你们别杞人忧天了!这物,我绝对认得,小时候就吃过,不会有事的,我以我的人格…不不,以这猛虎炼金钳起誓!”卫嘉举过那钳子,上面似乎有水渍。 “好吧,那吃归吃…你别太残忍了”,司徒奔奔说,“弄脏了你自己收拾干净啊!” “得!来,找个东西装下!”卫嘉放下那鱼,又忙跑到玉潭那处。 三人满载而归,玉容柯和司徒奔奔看呆了。 “又是螺又是鱼虾还有草”,玉容柯摇头,“一定很丰盛。” “那是自然”,卫嘉挥过那钳,夹动两下,“奔奔,我已经掌握这猛虎炼金钳的妙用了,没有灵法,也是利器!” “喂,你还是留点鱼虾吧,你有没有把玉潭弄得乱七八糟”,司徒奔奔不由想到血流成河的场面,“你用这钳子,是不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夹死好些鱼了?玉潭成血谭了?” “唉你把我说的跟个嗜血魔头一样!”卫嘉不悦,“我可是三清的后起之秀,内外兼修,青年才俊!” 花岚和玉容柯看两人模样,真是呆到一处,不由一笑。 “放心吧,小师妹,有我们看着他,玉潭好好的”,乐桃说。 “那就好!”司徒奔奔嘴角弯弯。 “这么多,我们现在就烤吧!”卫嘉说着就要生火。 “先穿上吧,我和奔奔去备些菜,卫嘉你再多削些竹子,烧火的事,交给卫师兄!”乐桃计划道。 “很好,分工行动!”司徒奔奔一笑。 “我?”玉容柯玉指洁白,指向自己,难以置信。 “当然是你了,要吃饭,就得劳作的道理你不明白吗?”卫嘉训来… 玉容柯的表情难以形容。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卫嘉难得坐这么久,拿刀削过竹片,刀法利落,小刀似乎削铁如泥,在他手中格外锋利,最后竹片不像竹片,签也不像签。 乐桃看过一笑,“勉强能用” “好,我帮你!”花岚拉过裙子,坐到石桌边,穿起竹签。 “小心手啊”,司徒奔奔放下芥菜叶,告诉花岚。 玉容柯抱过一捆柴火,扔到地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黄昏,烟火气又弥漫在玉虚峰顶,玉容柯煽火的动作渐渐熟练,得心应手。 “哇,好多啊!”花岚惊叹,那大竹簸箕里,整齐放过各式菜食,“仙女虾、几种鱼、瘦肉片、五花肉片、大青椒、葫芦丁、芥菜卷、茄子、番薯块、腊肠、这鸡皮…能好吃吗?” “能烤的都试试!一定好吃!”司徒奔奔取出樱桃酒,一一倒在杯里。 卫嘉抿过一口,“哇…快烤快烤!” “这美酒佳肴,小师妹,不怪卫嘉说,你真想来三清山过日子!”花岚尝过一块瘦肉。 众人唾沫分泌。 司徒奔奔一笑,“像你们说的,初来乍到,还有些‘人味’,有这些烟火气,也有趣儿,希望保持得久些!” 卫嘉喉结微动,“好了没有”,看花岚轻轻嚼过一块,慢慢点头。 ,看花岚轻轻嚼过一块,慢慢点头。 “都烤都烤!快,大家一起”,卫嘉吆喝。 “好,我烤这个”,乐桃拿过一把“鱼”签。 “噢!”司徒奔奔似恍然大悟,忙烤过几串五花肉和一些菜食,那木盘盛过,端进大殿。 “脆皮五花!烤肥鱼!我再去弄个鸡腿肉!”她拍手走出,接过乐桃手中的鱼和番薯,“好好吃!” 司徒奔奔斯文不得了,又取了调料,“洒在猪五花上,绝了!” 众人似交换传递着不同烤串。 卫嘉:“我不要那个调料,有点怪!” 乐桃:“我喜欢,原来你这辣头小子不会吃辣啊!” “一点点,谢谢师兄”,花岚双手拿着一根细签,上面还有一块大大的番薯块。 …… 众人谈笑,看头顶星空,如同夏夜。 卫嘉:“这什么鬼节气?” 花岚:“一闪一闪,像豹兽的眼睛。” “这么多,我们吃不完!要不把八爪蟹叫来吧!”卫嘉忽然道。 “好啊,不知道大师兄爱不爱吃”,花岚拿扇扇过。 “叫他来做什么!”玉容柯一呵,“那厮不解风情。” 乐桃:“奔奔,你觉得呢?” “随便,虽然他有点讨厌,要来我就使传音符,多大的事嘛”,司徒奔奔一笑。 正说着,似摇山撼海,司徒奔奔不及反应。 “什么东西?好香!”熟悉声音传来,众人一惊。 阿杉步伐沉重,却是不喘,动着鼻子,双眼一下发亮。 “阿杉,你来啦?好久不见,你…”,卫嘉上前,正是热情。 阿杉大摇大摆走过,直接忽视了他。 “阿杉,快吃!”司徒奔奔一笑。 花岚递过凳子。 “嗯!”阿杉吃来,很是回味,乐桃又递过几串,“来…尝尝这个。” “就知道你是行家”,司徒奔奔一笑,又拿过一些,放入嘴中,一口辛辣,忙喝过果酒。 “这香味,我在玉台都闻到了!”阿杉抬袖擦过嘴角。 “那不会有人来抓我们吧”,司徒奔奔一笑打趣。 “不会,阿杉嗅觉和力气一样,不同常人”,玉容柯说。 “来,尝尝这个”,卫嘉斟酒,“阿杉,上次说借我的虎兽…” ……众人谈笑,热闹欢快。 “我以后说不定是睡仙呢!”司徒奔奔说着天方夜谭的话,神采奕奕。 …… “唉,我们来跳舞吧!”阿杉起身,脸蛋红扑扑。 “好啊,我看书上说围着篝火跳舞!趁这柴火没熄灭”,花岚眼中映出光。 “大男人,跳什么舞?”卫嘉叉腰,单手摸过脑袋。 “好啊,我不太会,你说的是手挽手对吧?”司徒奔奔挽过花岚和阿杉,“这样…” “对对对”,阿杉像拎小鸡一样拉过卫嘉,勾过那手。 “师兄,装什么矜持?我都过来了!”卫嘉叫道。 “哈哈哈,我替你们奏乐”,玉容柯懒懒拿过玉笛。 “谁听你那鬼乐啊!”卫嘉拉廊下的玉容柯下阶。 “那没有音乐,怎么作舞?”乐桃不明。 “这样吧,你开头,一人几句,可以拈头续尾,也可以想到什么唱什么!”司徒奔奔灵机一动。 “好主意!来!谁接不上了,就罚酒一杯!”卫嘉说,“脚步嘛,就左右、左左右抬腿,踏步转圈”。 “对诗也行…” 司徒奔奔挽过卫嘉和阿杉,卫嘉拽过玉容柯,然后是花岚和乐桃… 众人围成一个圈。 卫嘉先开口,“三清山呀嘛风光好,左…右…左右” 众人跺脚碎步,转圈跳起,慢慢踩着节奏。 “该你…”,卫嘉对司徒奔奔说。 “噢噢,来…左一步,右一步…大笨象会跳舞,小猴子会上树,狐狸会翻跟斗,嘿!”司徒奔奔唱起来,众人皆笑。 脚尖一致,逐渐默契。 “东风夜放花干树,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玉容柯晕头转向,无奈一笑。 歌声和吵闹声渐大,朝玉阁一人墨袍长身,冷冷垂眸,又向书桌拿过一书,笑声刺耳,他气咧开嘴,更是一气… 众人围着火光,欢歌笑语……快到亥时一刻。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花岚坐在阶下,托腮,眼睛发亮,抬头看满天星星。 司徒奔奔送了阿杉下山。 玉容柯独自到后山吹起笛子。 卫嘉帮乐桃收拾残局,厨房里,“霹雳哐啷”响做一团。 …… 翌日晴好,乐桃下山给大家买了些吃的。 阳光明媚,蝴蝶翩翩,众人静静享受着午后闲暇时光。 玉容柯喝过清茶,对司徒奔奔说:“师妹这处极好…闲情逸致,小隐于山…但终归你一人在此,待我们下山后,师妹还是设了结界,以策安全,也好清心修炼。” 司徒奔奔点头,“此提议甚好。” 花岚一惊,“那我们怎么上来啊?” 看玉容柯凤眼微眯,似是自得,卫嘉暴脾气起身,“是啊!师兄你什么馊主意啊…” “我设结界,可以分人啊…”,司徒奔奔一笑,“朋友可以进来,想师傅设的那样!” 花岚: “那就好!” “我倒觉得,多此一举…师妹若想道法进益,最该防的,就是他们两个”,玉容柯一笑,“师兄我嘛,倒可以常来,和你喝茶谈心,弹琴赏月…” “凭什么你可以特殊啊?” “欺负我入门晚吗?” …… 玉容柯被花岚和卫嘉吵个没完,捂住耳朵“好好好”走开了。 乐桃笑意忽然僵住,“好像来人了。” 一灰衣弟子已经站在院外,躬身行礼。 “弟子见过师姐,奉星落真人之命,请花岚师妹速速回去。” 司徒奔奔不禁皱眉。 “啊?师傅这么快就回来了?”花岚窃语,不情不愿地走下廊。 “别怕,我和你一起去,有什么我来…”,卫嘉拍胸脯。 一把折扇重重打过,“来你个头!” 玉容柯下阶,“我们也该回去了,各回各家,乐桃师妹和扫把精同我回玉京见过师傅,花岚师妹回玉华峰…” “啊?”卫嘉不乐意。 “为何这么急?”司徒奔奔问。 “也闹够了,再不回去,当真成了孽障门徒,不孝子孙了”,玉容柯解释。 司徒奔奔送众人下山。 “你师傅不会罚你吧?”司徒奔奔问。 花岚偷偷抬眼看过一人,灰衣弟子不言。 “师妹,就送到这里吧”,乐桃说,“放心吧,我们养好了再来找你。” “好,那你们多保重啊”,司徒奔奔微笑。 第18章 心系友猎灵西海岸 “心,随心而活,应缘而生。” 司徒奔奔闭目打坐,听得夜风疏狂,又起身,踏至院外。 三日后,百无聊赖。下了玉虚,司徒奔奔找到“三清百事通”,也就是什物阁的伙计头子青笃。 什物阁内间,是处雅座。一书生正在与青笃说着什么话。 司徒奔奔听来,自坐在一处,不知哪个是青笃。 “给自己台阶是想让自己站稳,而不是异想天开地往高处爬或是方正放纵自身顺着台阶滚下去,中庸之道博大精深…” “ 以往对那些人情世故、世俗往来难免嗤之以鼻的,如今感叹祖宗的大智慧,因为那些往往还伴随着佳节庆宴、时令朝夕,都是发展的必然……本质或许是资源的转移分配,达到更好更和谐的生命延续…方式却是多彩、含蓄而巧妙,从这个方面来看,又是美好更多一些。” …… 司徒奔奔看一伙计把东瓶西房,走来走去,快要睡着。 “姑娘,在下青笃,一个问题一锭银子,不知道的不收钱,先付账后问来”,青笃抬袍坐下。 司徒奔奔打起精神,递过一锭银子,“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三日前从玉虚峰下来的四名弟子,也就是玉京玉华两位道人的关门弟子,近况如何?” 青笃竖起大拇指,“姑娘好爽利的嘴,高!” “过奖过奖,以后还有的找您”,司徒奔奔淡淡道。 “他们都好,挨过师傅几句训责,如今,吃得好睡得香”,青笃倒是没有废话,似乎猜得到这人担心什么。 “第二个问题”,看青笃懒懒伸手,司徒奔奔放下撑头的手,递过银子,“玉华峰的谢朝崖和天阴宗的萧淳逸,是不是一个人?” 司徒奔奔眼有锐光,看青笃躲避的眼神。 “是不是一个人,要看姑娘如何定义…” 司徒奔奔皱眉,“唉!不兴这样打马虎眼的。” 青笃扬眉,“还有没有第三个问题呀?” 司徒奔奔转念一想,这人精明,像个无底洞要套银子呢,她扔下一句:“改日再来拜访!” 在玉虚峰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司徒奔奔也会到龙虎殿旁的一处习经听道,日间养花弄菜,看书打坐… 撒下新的种子,到玉潭沐浴,她发现无论节气如何变化,似乎都不用更换衣物… 又到竹林练剑习法,看竹叶簌簌落下,覆满灰石小径…她准备了材料,左看右看,后山除了凉亭一座,似乎没有什么地方适合—— 她便在廊下一处,找了空地,结结实实的,用上好的材料搭了个秋千。有些费力,平地搭了挂杆,看一只鸟飞过晾衣绳… 脚尖用力,那秋千终于荡了起来,司徒奔奔抓住两边绳索,慢慢悠悠,看远山雾霭几处苍苍,天边霞光微红一片。闭上眼睛,细数落英… 收过新得的 “冥华紫晶丹”“赤炎符” “沉香木 ”“两仪玄石”“ 悠云菊 ”“冰冻符”…司徒奔奔看向夜空,一轮满月,不由一句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 一日,带了烧烤上玉台看过阿杉,又喂了“飞天鼠”胡萝卜,喂了花孔雀晶果,和阿杉谈笑一番。 她从玉台飞到玉京峰顶,在半山腰处寻得玉容柯所在,听玉容柯抚琴一曲… 下山时,去探望了乐桃… “我打算约卫嘉一同去登极岭,师姐要不要去?”司徒奔奔问。 “近日三清事务繁多,玉师兄闲云野鹤惯了,作为大师姐,我有的忙啊”,乐桃一笑,“奔奔,你倒是得空帮我看好卫嘉师弟,免得他惹祸,你知道他一刻也闲不住!” “哈哈,说不定我和他一起闯祸呢”,司徒奔奔一笑。 …… 去药房找过吕梁,司徒奔奔惊叹,吕梁看她带去的药草,一下便能说出名字。 “兔丝草…可使容颜娇美,养颜;火鸡毛,吃了睡不着觉;番草根,可食;马成丹,帝女桑…” “有传言说,在三清山呆够三年,可延缓衰老十年,打坐够1000个时辰,寿数都会变长…”,三清山俗家弟子说。 “应该是真的,这么些年岁,吕梁、什物阁掌柜那些人,模样也没变,就连贾大厨,也只是老了一点点而已”,花岚告诉司徒奔奔。 司徒奔奔找凌舞缺参观剑阁。 “越王勾践用白马白牛祭祀昆吾山的山神,然后采来山中的赤铜,混同八方之气,铸成了八把剑名。第一把叫掩日,用剑指着太阳,太阳也会黯然失色”,凌舞缺指向那把竖直的剑,像藏品一般嵌在石壁。 “这是用引力悬着?”司徒奔奔问,凌舞缺点头。 “第二把叫断水,用剑划水,水分开后不会再合拢;第三把叫转魄,用剑指着月亮,月亮也会翻个身”,凌舞缺带司徒奔奔看过剑架,又淡淡一笑,“当然,可能是传说而已。” 司徒奔奔看那把“转魄剑”,若有所思,说,“或许真的可以,只是开天辟地后,力量被天地渐渐吸取,变弱了些…” “或许吧”,凌舞缺红衣劲装,眉目坚毅,似乎常年那样不经意地锁着,是不带怨嗔悲喜的坚毅和飒飒… “第四把叫悬剪,悬剑于空中,飞鸟碰到它,立即身为两段;第五把叫惊鲵,带着这把剑泛舟海上,鲸鱼也会躲着走…只是这两把,不在这里,弟子们也正在探寻。” “第六把叫灭魂,佩带它走夜路,不会碰到鬼魅,就是这把!” 司徒奔奔听凌舞缺介绍,灭魂剑通身黑透,只有剑柄处是银白色的,刻着“八卦”图案。 “第七把叫却邪,妖精一看它到便动弹不得;最后一把叫真刚,用它削玉断金,就像削土木一样轻松”,凌舞缺指过一把弯剑。 看到最后那处,司徒奔奔一笑,“可别被卫嘉看见这把了…” ——登极岭,司徒奔奔飞檐走壁,飘逸轻灵。 摸过一蓝青竹叶,身上一道幻光,她退后,识得这“桂竹”有毒,亏得穿着宝蓝翠安凝心袍。 前路一片离火燎原,司徒奔奔 两指轻捻起微微闭拢,双手一动,周围瞬间空气凝聚 ,那“泰丰云雨诀”念罢,野火熄灭,黑土上,司徒奔奔捡过梓树、桑树、梅、栗树 的种子。 毕方兽吐着火,火舌艳红,烧焦青草野花…那兽鹤身,长着独角,红斑青羽…站在断崖边,喷着火,天边一处红光。 司徒奔奔使了冰冻术,那毕方兽被蓝色冰晶冻住,冰晶却又一瞬开裂,那火舌席卷而来,司徒奔奔飞身躲过,翻飞不定…… 双腕飞出“追星索”,不到一半化作绫布模样,司徒奔奔用力挥过,打散火团,身法渐快,逐渐逼近…双绸交相舞过,布影化作蛇影“水刀”般,招招到肉…蓝光割过,那兽形散。 若说绸带善舞,司徒奔奔杀敌很猛,只能是“善武”。 从悬崖一跳跃下,看空中皆是浮云,一只黄莺飞过,司徒奔奔扔过右手一扬,“追星索”绳端化出银刺簇藜,扎进石壁。 绳索微晃,司徒奔奔看清一物,茎干如葵,叶子似杏、开黄色的花,结豌豆荚果,她采过,是“绿阳丹果”,放入包中。 再向下些,看见一花,花瓣上有绒毛,抽穗开花… 司徒奔奔收过“追星索”,飞身而下,裙袂飘扬,落地稳健… 摘过石边野枣,司徒奔奔吃了几颗,酸得可以。 前方,海浪阵阵,霞明玉映,像一条红龙钻进大海… 司徒奔奔一笑,踏风飞下高壁… 西海岸,层层叠叠的海涛,从地平线上滚滚而来,前推后涌地形成一个个巨浪,每个巨浪在跃起到它的最高度的一瞬间,便凌空开放一簇雪白的浪花。 大海宽广壮阔,有时又是风平浪静,默默无声。 一处浪花飞扬,撞到一处礁石上,碎玉飞溅。司徒奔奔收服那 尾巴分叉鳖,将“鉴灵石”轻轻放在沙地上,闭目探知,忽见一片深蓝的汪洋大海,静谧深远,海底照出古老的光,倒像是玉台那处见得。 “西海岸,东海的水?”司徒奔奔睁眼,有些疑惑。 司徒奔奔从沙里挖出蕃草根,像鸡蛋大,生火可烤食。 一人在此,天地过分辽阔,夜色渐黑,海浪声绵绵不绝… 一敞浮火鸡踏着疾步,扇风跳来— 司徒奔奔嘴一张开,口中的番草块落下,沾满细沙。 敞浮火鸡三个脑袋、六只眼睛 、六条腿 、三只翅膀 …戴上它的毛,好像可以壮胆。 司徒奔奔扔过两块番草块,火鸡三头皆弯,又很快抬起,飞身而来。 司徒奔奔一往无前,手执灵翩剑,飞身砍下一个火鸡头,那脑袋在沙滩上动弹两下,变成令人目眩的幻影,层层叠叠…司徒奔奔闭眼,听得黑暗世界里,有无数只鹦鹉在叫,头痛欲裂… 闭目施诀,移形换影,在沙滩上五角变化过不同位置,司徒奔奔毅然睁眼,使出“云海波涛”加强版——横扫千军,那敞浮火鸡三只翅膀化烟脱离身体,六条腿软塌塌似陷入沙地…六只眼睛如同六颗石头,纷纷落地… 司徒奔奔上前,有三颗变成大大的番草块,两只分别变成水晶 、杜衡… 还有一只,似是原样,看来恶心,司徒奔奔蹲下身子,那眼睛爆开,青黄液体不偏不倚溅到女子脸上…腥臭不堪。 司徒奔奔咬唇睁眼,动作都似被定格放慢,淡定不得,“嘶”了一声,气恼着,一路碎步走到海边捧水洗了脸。 朝玉阁,卫嘉“哈哈”大笑,指着那“窥镜”(朝玉阁宝物,放上人或地方的物件,可看见那人那处…结界挡住未必可行)。 谢朝崖墨袍一挥,嘴角微垂,面色冷淡,“看了就即刻回去,别再吵我。” “好好好”,卫嘉见窥镜一闭,猛虎金钳落到地上,他捡过,“谢了啊,八爪蟹!” 走路出去,卫嘉一笑,“奔奔杀敌好猛啊!” 葡萄眼咕溜转过一圈,卫嘉一路轻快,脚似踏风,很快到了玉虚峰下,又大步一踏,似临贵地,慢慢登上山去。 第19章 二牛犊齐力探妖域 冷不丁撞到玉潭旁,半山腰处的“结界”。 卫嘉捂过脑袋,“好啊!奔奔还真设了结界!” 卫嘉气得嘴歪,一屁股坐下,“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看天边挂月,卫嘉抱在石壁上,腿也无精打采地勾到了石壁上,百无聊赖。 原来上次别后,已快过了五六月。 司徒奔奔有些疲累,慢慢走过石阶,远远看见卫嘉那副模样,她一笑,快步上阶。 “稀客啊!卫嘉!”司徒奔奔笑得明朗。 卫嘉跳下石壁:“你怎么才回来?” “司徒奔奔,你还真设了结界!”卫嘉不悦。 “走,进去再说!”司徒奔奔道。 拽卫嘉进了结界。 “我去找过你,你不在,我正有要事找你商量呢!”司徒奔奔说来。 “别转移话题,你那结界是什么意思?”卫嘉执着问得。 “嗨!就是我设的嘛,一来练练法术,二来,也怕你吵,乱我道心”,司徒奔奔说得坦诚。 “我跟你说,这样不行的,你入门晚,进步太快、道法太高…”,卫嘉停步,看向来路,“说不定已经高过我了…这样,很快就没意思了,你还怎么在三清山呆得下去嘛?” “很有道理哎”,司徒奔奔如同捻须,“这三清嘛,可能再过五十年,我都不想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卫嘉有了兴趣。 “我还说约你一起去西海岸打怪,但是这样的话,就像你说的,道法进步太快,就没了…” 卫嘉一笑,“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不行,今天太累了,我们先商量一下…”,司徒奔奔说着。 步入小院,她从包里拿出红豆包和蜜汁鸡,扯了个腿给卫嘉,“边吃边说!” 卫嘉接过,咬了一口,“我知道一处,那里没水,有很多灵物,但是,得回去翻翻书,好久没去,我不记得路。” “是在登极岭吗?”司徒奔奔问。 “是从那里进去…”,卫嘉挠头,“让我想想啊…书上可能没有,我也是误打误撞的,后来闯祸了,师傅不让我去登极岭,让我先修心后习法…你听我给你描述一下啊…” 司徒奔奔点头,听卫嘉说得绘声绘色。 “喂,你在听没有?几天没吃饭了,饿成这样?”卫嘉忽然道,看司徒奔奔大吃大嚼。 “这不是你讲得太好了,我都听入迷了嘛!习法最耗体力,你讲你的…”,司徒奔奔又塞了豆包进嘴,听得认真,嘴里鼓得像仓鼠一样,一时忘了咀嚼… “总之,我们碰碰运气,我去找八爪蟹借连魂索,我们俩各拉一端就不会走散,这样打起来也快些!”卫嘉说,“好,你好好休息,三日后,我再通知你时间!” “这个别吃了”,卫嘉抓过桌上的包子,边吃边嚼下了山。 一边骂道,“这小破结界,我自有办法破得!” 过了两日,卫嘉传音告诉司徒奔奔他借到了连魂索,又兴致勃勃地说了好些要带的吃食丹药和工具… “好好好,节约点灵力!你说两遍了,能不能利落点?我们要养精蓄锐!”司徒奔奔说。 “嘿嘿,我高兴嘛!想到要去打怪,我的心都是痒的!”卫嘉激动不已。 “好,淡定淡定!后天见!”司徒奔奔闭了传音镜。 第四日,三清登极岭。 第20章 坠东海勇行身心疲 司徒奔奔使出“云海波涛”,双掌汇力击出,击倒几个。 “你怎么不按计划?”卫嘉说着。 “计划赶不上变化!”司徒奔奔叫道,飞身跃起踹过一雕提脑袋,刺牙落了一地… 卫嘉拿双叉戟处决几只。 “走,前面!”卫嘉叫。 二人利落跃过滩涂,向海岸跑去。 剩余雕提纷纷跃起,千万笑声…合成一个巨大的“鱼人妖”! 司徒奔奔扔过“霜冻符”,一个懒点打过,毫无用处… 卫嘉的双叉戟合并化作利刃火尖长矛,疾步上前—— “你别莽撞!”司徒奔奔反应不及。 扔过“混凝符”,只封住了“妖化雕提”的数只脚…只连着海滩不能动弹… 雕提一笑,千百颗牙齿化作刺仞一齐发射…卫嘉执矛跳避躲过,长矛急旋挡过…那牙刺割破卫嘉几处衣衫,燎出火痕。 司徒奔奔疾身奔过,趁那些牙尽数回到原处,血盆大口又要合起的时候,念过“万里封喉”,双手紧握剑柄,长剑竖直发出光阵,似一柄变大变宽的巨剑,破光而下,万物失色… 妖物利牙皆落,鱼尾摆过将二人扫开,重重跌到一旁,吐出鲜血。 从泥里挣开,四角化爪抓袭而来… 卫嘉执矛刺过,金光从一爪中倾泻… 司徒奔奔急速起身,挥剑砍断一爪,爪痕落到她脸颊,一道红痕… 卫嘉扔过“火符”烧过那蹦腾的断脚,司徒奔奔见了,也用“江海波涛”击碎一只断脚。 二人对视一眼,气息不定,纷纷向前,各自又斩下一脚,那物不及被“大卸八块”,就化成红火,人脸在火团中狰狞笑不出声,尽数燃尽… 二人坐到沙滩上,有些力竭。 “给”,司徒奔奔递过“流云膏”和“活气丹”。 二人服过,看向那处,火光渐平,纷纷一笑。 司徒奔奔:“歇会吧再去捡。” 卫嘉躺到沙滩上。 火光息尽,两颗蓝白色的珠子飞过,落到二人脚下。 卫嘉起身,二人一笑,大喜过望:“是定水珠!(定水珠,吞食或佩戴就可以在水中呼吸、行走、说话。) 卫嘉举起一颗,“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那定水珠滑过,击中他的额头,不见。 “天呐”,司徒奔奔捡过, “是永久的吗?还是有时限啊?”那珠子从手心化过,消失。 “不知道…我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妖物!”卫嘉意犹未尽。 “看来花岚的担心有道理,这处确实艰险啊”,司徒奔奔点头,又是一笑,“不过,我们二人合力,必能披荆斩棘!” “那是自然!”卫嘉葡萄眼弯弯,摸过衣服,半只膀子露出来,司徒奔奔不禁一笑。 “唉,我的飞天鼠呢?”卫嘉起身,左摸右找。 “要你懒,该放在锁灵囊里的!”司徒奔奔吐槽。 二人找过… “找到了!”卫嘉举过灰色晶球,跑过来。 司徒奔奔接过,透过那晶球看满月,金黄圆圆,她递过—“装好了!” 卫嘉把飞鼠球放进锁灵囊,叉腰看过那轮明月。 脸色一变,海面忽然狂风大作,一阵巨浪接天就要打来,声势浩大,波涛宽到要吞噬一切,他忙道:“奔奔快奔!” “啊?”司徒奔奔装过地下的灵物,正取了一冰晶贴在脸上降温… 巨浪掀起层层叠嶂,翻腾呼啸而来,二人向后奔跑,如同被一只大手揽过… 一片混沌,周遭忽然静谧,司徒奔奔睁眼,整个身子泡在无边无际的深蓝里,本能憋气,惧怕这莫名的威严和神秘… 一泡泡浪打过,她鼓着的腮一瘪,正是仓皇,又是无事。 心下一念:“定水珠生效了!” 一笑,双臂伸开,任由漂浮,看周遭海水深蓝,淡青衣摆飘起如同“青罗伞”,好不美丽… 前方银白鱼群游过,白色海马慢悠悠游过,吐出泡泡…“卫嘉呢?”司徒奔奔疑惑,左顾右盼, “连魂索在刚才与雕提妖搏斗时,被打飞的时候断了!” 双脚如履平地,司徒奔奔看过,几处“水晶宫殿”,一千年大贝壳前水草微摇,她使出“摘叶飞花”,取过地下颗颗浑圆光泽的白珍珠… 再向前去,见一条水蛇游过,她呆呆看过,沙砾堆上插着一根“寒玉灵蛇矛”,一瞬拔下,念诀收入囊中。 前方一阵黑烟如同飓风旋转,吸过不少鱼虾、草植…甚至光,司徒奔奔再看,四周无路,环境渐暗… 双掌合拢,缓缓分开,掌力推过,一道灵光化球击过,黑旋风形散…落下不少宝物。 司徒奔奔一一捡得,沧月刀、窃脂避火珠 、当户丹… “造物者真乃神也!”司徒奔奔不由赞叹。 挥剑斩过一长牙海藻团,捡起一块天蛾海纹玉。 水浪打过,司徒奔奔感受到身后阴风一阵… 执剑挡过,对上一对可爱的眼睛。 心似融化,“天呐,好可爱”,就像她在21世纪看到的动画片里的眼睛一样,又萌又亮,还长着三根卷翘的睫毛。 司徒奔奔不由惊叹,“可爱的不似一个次元,一种维度,这是海里该有的吗?” 一条红色胖鼓鱼摇着尾巴,萌眼眨过,很是谄媚。小红嘴变作“o”型,吐出几个泡泡,司徒奔奔一惊,“会不会是妖物?” 后退两步,躲过几颗泡泡。那胖红鱼一瞬间皱成一团,如遭雷击,似乎寒毛全竖起,慌张游过—— 黑暗水渊,一庞然大物甩鳍游来,吐出蛤蜊壳和不少鱼骨头… 司徒奔奔挥剑打过。,见一头巨大妖鱼游来,鱼鳍一扇,水浪一动,司徒奔奔退到后处… 那妖化“咕噜精”通身灰蓝,身上有刺挂着不少蛛网、海泥和水草… 大口欲张,要吞噬猎物… 司徒奔奔左右各一剑,剑光分开海浪,斜“十字”光阵击退那物。 收起长剑,双腕相叠,食指和中指竖起,翻转分开,又化作兰花指捻过,快速合过,使过一道自创的“降妖诀”,“十字型”法阵打过,光痕落到咕噜精身上,那物吃痛,鱼鳍大摇,使出一招“翻天覆地”,掀过巨浪… 司徒奔奔随几只鱼虾一同被卷飞上岸,重重落在沙滩上,捂胸吃痛—— 看过几只好大的虾,小红胖鱼在沙地上蹦跶两下,萌眼紧眯,司徒奔奔忙捧过,放入滩边水中…那鱼又慢慢睁眼,涨大身子,如同“气鼓鱼”一般,司徒奔奔疑惑,那小胖鱼小嘴一撅,吐出一道“绵长持久”的冰蓝水柱,打在她脸上。小胖鱼又轻松灵动地在浅滩里游来游去,没心没肺—— 司徒奔奔咬牙,慢慢擦掉脸上眼睛上的水,动作很慢,心很累… “我今天…”,她想说今天真是倒八辈子霉,遇到一路妖物… 海面平静,海浪打过,似乎如常, 咕噜精潜伏而来,一跃上岸,动静挺大,溅起几处干沙和番草根。 司徒奔奔一惊,看咕噜精化出双脚。 刨土奔来,司徒奔奔扔过掌心雷,炸起几处尘土… 咕噜精咳嗽,大鱼鳍扇过,鼓起飓风… “定…身…术”,司徒奔奔右手双指竖起,闭上眼睛,脚磨过沙地,负隅顽抗。 妖风一停,司徒奔奔手腕飞出“追星索”,势如流星,三圈牢牢束缚住咕噜精两片鱼鳍… “翻江倒海”,司徒奔奔嘟囔,倾身跃起,侧空翻,用了最后的力气—— 大力出奇迹,腰马合一,破空飞旋,寸劲激发。咕噜精被缚妖索拉过,翻了个面,重重砸到地面,溅起飞沙,肚皮朝上,双脚朝天,爪子颤颤,化为无形—— 司徒奔奔收过追星索,使出“千钧之力”,移形换影,快靠近时,飞身跃起,一柄宝剑径直插入咕噜精胸膛—— 鱼血四溅,最后残风反弹,司徒奔奔又被击退,拄剑起身,耍了个帅,那剑扎进沙地很深,她双手一齐用力,拔了好一会儿才拔出来— 累倒在沙滩上,她气息未平,“这次…太漫长了!” 打坐运气… 不过半盏茶功夫,司徒奔奔怕又有变数,又起身去捡过“战利品”,开天辟地流星锤、《海灵册》… 海浪打过沙滩,月夜平静。 “还有没有鱼?还有没有妖?”司徒奔奔不羁,身形略歪,对空气问来… 空气冷透。 她朝前走去…不过几步,栽在滩涂边,昏昏欲睡… 再睁眼时,浪声依旧,蔚蓝海水打过她脚边,连那处滩涂也没有了。 “涨水了?”司徒奔奔急忙坐起,看星空大海,无边无际…她叹气,虚惊一场。 一道水柱从天落下,她懒懒抬眼,对上一对比人还大的眼睛、红色石壁湿漉漉的像果皮一样,遮过夜空。 司徒奔奔着急退后… 三根…不,六根卷毛眨过,她大惊,杏眼睁圆,“小…小胖鱼?” 司徒奔奔摇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红胖鱼体型巨大,浮在海面上,竟那样轻盈…它摆动尾巴,似乎欢快。 “早能变这么大,还会被那恶鱼追着跑?”司徒奔奔吐槽。 那对萌眼一眨一眨,她慢慢靠近,踮起脚摸了摸那小胖鱼的身体,又放下,有些高兴。 “真乖”,司徒奔奔一笑。 “我要走了,你以后小心噢”,司徒奔奔说过。 又一道水柱落下,司徒奔奔再也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就发泄出声。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我得回家了,我快累死了”,司徒奔奔原地打转,有些气恼。 小胖鱼摇着尾巴,萌眼大眨。 第21章 识萌物玉台收灵宠 “让我看看你是什么品种,下次再来找你玩”,司徒奔奔坐下,翻过那《海灵册》… “喔哟,还有东西南北海的地图…宝物分布呢…”,司徒奔奔趴在沙滩上,看了那鱼只是眼睛睁圆,不知是等着结果还是睡着了。 “小胖鱼…在哪一页”,双腿弯起,轻轻晃过… “有了!鲲?你是鲲?”司徒奔奔手脚并用,连忙爬起,认真打量… 那小胖鱼红尾摇过,很是得意。 “哇,你还会笑!”那红色小嘴比整个脑袋小太多了,太q了…一弯又合拢。 “哇!你好q啊,这么大!你是变异了吗?鲲不是蓝色的吗?司徒奔奔走来走去,那鱼尾摇个不停,又是一笑,竟然有两颗牙齿。 司徒奔奔:“你还是娃娃鱼啊?! “好,乖…”,司徒奔奔摸过那鱼脑袋,小胖鱼低头,很有灵性,只是配合。 “快去找妈妈吧!”司徒奔奔说,那鱼不动。 “怎么?还没玩够,我不能陪你玩了…”,司徒奔奔挥手作别,小胖鱼嘴合拢,司徒奔奔连忙挥手挡过,怕好不容易干了些的衣服又淋个湿透… 慢慢放下手,看那鱼尾慢摇,一阵风起,风沙缭乱,司徒奔奔被卷起,落到一处。 看身下通红,“这触感…” 司徒奔奔一惊,她在红鲲背上。 红鲲慢悠悠转头游到海里… 海风吹拂,司徒奔奔觉得凉爽,看向前方,一望无际,又有些害怕… “压压惊”,看红鲲游过激起海浪,司徒奔奔从囊里摸出不知道是馒头、糕点还是果子就往嘴里塞,心被吃食惦巴,跳得没那么快了… 司徒奔奔躺下,看星空,周遭小岛… 不知多久,慢慢靠岸… 司徒奔奔大喜,看到“西海岸”的碑立在白沙地上… 她从鲲背上跃下,落到浅蓝海里,游上岸去—— “谢谢你啊,小胖鱼!”司徒奔奔挥手。 这才看到自己膝盖处裙子和裤子破了个洞… “比卫嘉好不到哪去,快去找他!”司徒奔奔迈出步子,一道水柱落在前方,小胖鱼似体力透支,慢慢缩小… 司徒奔奔忙跑向海边,“又变成迷你小胖鱼了?” 司徒奔奔红唇一弯,看小胖鱼似是躁动不安,她伸手一触,“你怎么了?” “嘶”,指尖渗出血红,在水中散开红雾… 小胖鱼依旧不安地游来游去… 司徒奔奔皱眉,“书上说…小胖鱼遇水化鲲,上岸化鹰?” “小胖鱼,你怎么了,是不是为了帮我,才…”,司徒奔奔担忧。 小胖鱼翻个面,露出肚皮,司徒奔奔一惊,“喂!你千万别死啊。” 忙施过灵法,传输灵力,蓝色灵光还没传到…小胖鱼又翻身,懒懒摇过尾巴… “你骗我呢?”司徒奔奔一笑。 “你想我带你一起上路吗?”司徒奔奔问,“可我怕养不活你啊!” 小胖鱼眨过萌眼,轻快摇尾。 “好!”司徒奔奔念诀,将红鲲收服,化珠,亲了那晶红圆珠一口,还有温度,她小心翼翼地放入囊中。 一步步走到石碑前,“这碑颜色怎么不一样了?”司徒奔奔自言自语。 一处云雾散去,她脚下终于踩到了三清的土地。 看这处眼熟,一旁传来青草香味。 “是玉台”,司徒奔奔走过几步,果然看见一排松浪… “原来,玉台下面也连着西海岸…”,司徒奔奔想。 又如释重负,慢慢下了石阶… “当务之急,回去睡觉!”司徒奔奔想,又拍脑袋,“怎么把他忘了?!” 三清福地,景色如常。 几个弟子拿书走过,嘴里说过不着四六的话。 “三清弟子可以成婚的,但需要以天地为证,诚心请愿… 司徒奔奔坐到一处,拿出传音镜… 卫嘉正坐在玉虚峰半山腰石阶处,形容枯槁。 “奔奔,你去哪了?我以为你掉到海里淹死了,我等你三天了!”卫嘉说来,唾沫横飞,再不淡定。 司徒奔奔来不及说话。 “你这个破结界,我研究明白了,要你一起才可以进去!”卫嘉叉腰。 “我…现在在福地…”,最后一点灵力用完。 司徒奔奔闭了传音镜,一下瘫软,坐在地上,连走路的气力也没有了。 “姑娘…你没事吧”,一面生弟子好心问道。 司徒奔奔摆手,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趴在石阶上,气息未定,哪管什么面子,眼睛要耷拉下,坚持到最后一刻,看得那熟悉的身影,卫嘉一身金色窄袖劲装,棕色云靴,跳下石阶。 司徒奔奔的世界没了声音。 再睁眼时,看过少年系着的虎皮绳发带… 卫嘉背过司徒奔奔踏上玉虚峰。 “你没事吧?”司徒奔奔问,“我很有事…” “你怎么这么狼狈?被海卷到哪里了?”卫嘉问,一步一步上了台阶,“我没保护好你,死八爪蟹不在家,也借不到窥镜…” “我怕师傅知道了,告诉你师傅,我们两个都没命了,但再等不到你,我就叫上师兄师姐一起去找。” 司徒奔奔听来感动,双手无力垂着,在卫嘉肩前摇摇晃晃。腰间锁灵囊发出红光— 卫嘉自说自话,感受到背上人的虚弱,又道:“算了,先上去再说!” 将司徒奔奔放在石凳上,卫嘉忙倒过茶。 “噗”,司徒奔奔一瞬喷出,“馊的—” “啊?”卫嘉挠头,赶忙打了井水,“来,将就喝过。” “我给你带了好些吃的!”卫嘉从包里拿出肉包、唐酥、葫芦糕、大鸡腿… 司徒奔奔眼睛一亮,拿手就往嘴里塞。 “师妹,你吃了东西,就别生我的气了”,卫嘉挠头,难得不好意思,“嘿嘿…把你一个人撂在那荒郊野外,我也太有责任了。” 司徒奔奔抬头,嚼过桃酥,有些气力,“我没有怪你啊…我可有一番奇遇!” “奇遇?”卫嘉皱眉,看司徒奔奔狼狈的模样。 “你呢,先说你”,司徒奔奔说过,啃着鸡腿。 “那天,我被浪打到岸上,醒来,天都亮了”,卫嘉起身,摊开双手,“我到处找你,没找到,出来,等你半天,又不见人影…” “我被打到东海去了”,司徒奔奔说,“具体情况,有些复杂…抱歉,让你担心了。” 卫嘉葡萄牙一弯,“唉!没事就好!” “这样吧,我改天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卫嘉说,“我们那天猎的东西,我一样不要,都给你!” 少年慷慨,一笑真诚。 “不不不,说好了一人一半的,我休息好了,我们再分!我也再告诉你这三天的事!” “行!”卫嘉爽快,一笑起身,“我走了,好好休息啊!” 司徒奔奔一笑,囊内鼓鼓,红球在里面动弹… 司徒奔奔忙起身,取出那物,轻施法术,小红鱼跳到木桶里,在水里游来游去,又抬眼,眨了两下,尾巴欢快的摇着… 司徒奔奔连桶一起提到屋内,“等我休息好…不行,万一我一睡不起呢?” 司徒奔奔翻过《海灵册》,又放下,“没有说啊…” “来”,司徒奔奔丢过几根草,小红鱼撅嘴游开。 “现在,我到哪里给你找小鱼啊?而且你这么小,没有比你小的鱼了…” “对了”,司徒奔奔灵机一动,撕小了鸡腿肉丢进去,小红鱼眼睛咕溜,眨巴两下,欢快游过去,吃了个干净… “再给你一些”,司徒奔奔又丢下些,丢下鸡腿骨,栽倒在床上,闭眼睡去… 这一觉,足足三天。 中途,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脱了鞋还给自己盖了被子… 迷糊中接过卫嘉的传音,答了两句“很好,睡觉”,便又沉沉睡去… 卫嘉和花岚各拿一枚双叉戟,听得那边动静,只茫茫然看过对方一眼… “小师妹说了,我这个亲亲小师姐要去她那,只需要在玉潭那拉一拉风铃,她就会来接我进结界!”花岚一笑。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卫嘉跳得老高。 “这是我们女儿家的秘密,你当然不知道了!” “哼!” “唉,你去哪?不许去打扰小师妹,让她好好休息,我再和你一起去看她!” …… 第四日,窗外雨声淅沥,一阵风夹杂着竹叶、花香,又似裹了雨露,是司徒奔奔最喜欢的气味。 她睁眼,懒懒侧头。看见木桶放在那处,没有变动。 “小胖鱼!”司徒奔奔赤足下地,看过那桶,桶内除了几根绿草,空无一物—— 司徒奔奔顿时忧心如焚,“死了死了?完了完了…” 四下看过,连同床底,司徒奔奔起身,推开房门—— 雨滴淅淅沥沥,纷纷落下,落在院中,花树上,田地里… 司徒奔奔眼有黯然,秀眉皱起,苦瓜个脸。 一阵“扑腾”声响起,司徒奔奔抬眼,廊下不知何时站了只“猫头鹰”。 再细细打量,那鹰站着睡觉,灰色的羽毛还夹杂着几片火红的羽毛,很是奇怪。 司徒奔奔走近,那鹰大眼微斜,似是熟悉,那种萌态,还有三根“呆毛”… 司徒奔奔难以置信,“你是…小胖鱼?” 那鹰欢快从廊杆跳下,抖抖身上的雨露,跳到地上走过两步,眼睛眨巴… 司徒奔奔表情失控,脸上写着难以置信和悲痛的嫌弃,“小胖鱼,你怎么变这么丑了?” 鹰听了,跺脚走了两步,扑腾一下,似是不悦。 第22章 泣红雨赐宠名“毓秀” “还好!活着就好”,司徒奔奔宽心,蹲下身子,又摸过那灰灰滑溜的脑袋,上面还有一丝红色,她一笑,明眸温柔… “我去给你拿吃的!”司徒奔奔穿过鞋,顺手拿了泣红攒珠七宝罗伞,奔到大殿,拿了水果… 削成小块,放到地下,灰鹰啄过… 司徒奔奔解开锁灵囊,拿了糕点吃过,灰鹰飞进,她又掰下些放在桌上,灰鹰尽数吃光… “看来,你还是好养活的嘛!”司徒奔奔一笑,“小胖鱼,我还是先叫你小胖鱼,以后再给你取个威风的雅名!” 鹰眨过两下眼睛,似是同意。 “今天,我要下山去见朋友,买吃的,还有…换东西,你乖乖等我回来!”司徒奔奔说完。 灰鹰扑腾两下翅膀,又飞到檐下,似是打盹。 司徒奔奔起身,“真乖!” 换过衣服,稍作梳洗,司徒奔奔拿粉遮了脸上的浅痕,再过几天,受三清山灵气滋养,那伤痕自会完全消失,她渐渐明白的规律,“三清风水养人,自己虽然明白不可太过重视皮相,但没有21世纪那样的‘疤痕’体质,肌肤无暇干净,还是很好的—” 穿过一套粉柔纱如意纹裙,司徒奔奔把白玉红珊瑚簪放下,也挑不出什么头饰想戴,就戴了一对红玉晶丝芙蓉耳环… 拿过蓑帽,又放下。 撑伞一步步下了台阶,银白锦靴踏过几处湿地… 司徒奔奔上玉京峰找到卫嘉,那人正吐槽“下雨了,哪儿也去不了”。 “那是你懒罢了”,司徒奔奔突然出现,神采奕奕。 卫嘉蹦下台阶,“奔奔你出来啦!来来来,快进来!” 司徒奔奔看卫嘉这处是专为练武搭的地方,他和玉容柯同住山腰往上些的“琴阁”,但他不高兴,若不是师命吩咐要玉容柯看着他,他一点也受不了玉容柯那些抚琴弄箫的闲情逸致,还有那慢条斯理描眉理妆的女人姿态… “若不是打不过他,我才不会和他挤在一个屋檐下呢!”卫嘉撅嘴。 “我跟你说,那天被浪打走,定水珠发了功…”,司徒奔奔说来,眉飞色舞,卫嘉听得津津有味。 屋外雨自顾自落下… 窗边,难得的一处安静和闲适。 “什么?你还收了灵宠!我得看看!”卫嘉起身,作势要走。 司徒奔奔叹气,又似很有启发,“我这结界看来是对的…” 她内心o s:“卫嘉可能会把小胖鱼玩死…或者,拿猛虎钳子追着夹,吓死那胆小鱼。 “什么意思啊!”卫嘉不悦,又一笑,“给你看看我的飞天鼠!” 他一勾小指,吹过口哨,灰色飞鼠果然出来,长须以很快的频率颤动,鼓风飞在半空。 “哇!它吃什么?胡萝卜?” “那是阿杉养的!我这个,什么都吃!瞧我喂得多好”,卫嘉一笑,拍了拍手,“好,去玩吧!” 那飞天鼠又飞开。 司徒奔奔惊叹点头。 “对了,我们把东西分一分,我一会儿要去换!”司徒奔奔说。 “好!我和你一起去,我要买些材料加强一下武器!” “你倒提醒我了,灵翩剑那天,威力渐弱…也或许是我使用不当,我都怕它断了!” 二人在床边矮桌上,摆放出一件一件的灵物。 “我是师兄,得听我的!这个给你!” “这个流星锤不能给你,你要是把谁的脑袋砸开花了,可还了得!” …… 二人你推我让,你争我夺,研究各物用途…半个多时辰过去,终于分好了。 司徒奔奔举过罗伞,卫嘉不阴,戴了个蓑帽就下山了。 他洋洋洒洒走下,翩翩少年,很是打眼。 二人到了三清福地,在什物阁前又耽搁半个多时辰… 雨势渐小。 “我们叫乐桃师姐、玉师兄和小花篮一起来膳堂吃饭吧”,司徒奔奔提议。 “玉师兄不会出来的,雨天他怕湿了白袍…” “不会吧…雨天,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啊!” “谁知道他呢?雨天他就爱闷闷喝酒,好像……他对雨露过敏,我说真的!他一沾雨,就打喷嚏!” “好吧,那我用传音符通知花岚和乐桃师姐!”司徒奔奔一笑,送出“传音符”——“速来膳堂,卫嘉请客,大吃一顿!” 二人一笑,走去膳堂。 “这傻小子!”一天阴弟子捂嘴讥笑。 卫嘉握拳吓唬,司徒奔奔忙拦过,瞪了那紫衣弟子一眼,“要你管!” 乐桃和花岚很快赶到。 卫嘉慷慨解囊,叫了好些吃的… 四人吃过,卫嘉把二人此番历险有些添油加醋地一一说来。 花岚听得筷子都掉了。 乐桃摇头:“师妹走丢了你都不告诉我,只敢告诉花岚!” 卫嘉挠头,“我不是怕你担心,生我气嘛!” “来,奔奔,吃这个,有力气给她们讲你后来的故事”,卫嘉夹过大块肉。 “还是你讲吧,你讲得也有意思”,司徒奔奔忙着把碗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卫嘉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得意模样,又绘声绘色讲来… 司徒奔奔再看时间,接近戌时。 “我去买些吃食囤到家里,你们还要吃什么吗?”司徒奔奔问。 “再给我拿个鸡腿”,卫嘉讲饿了,才开始风卷残云,吃光桌上食物。 司徒奔奔递过银两给贾大厨—— “贾大厨,要紫薯馍四个、鸡腿一个!大肘子一个,生的五花肉二两,时蔬两斤,米面各一斤,都打包…” “好嘞,很快就到,奔奔姑娘稍等,我来算个账…”,贾大厨心算起来,爽利道,“嗯,一共三铢银子!” 司徒奔奔弯腰看过一旁“生食”的价目,趁贾大厨做的时候,合计算来… 一一接过物件,放入锁灵囊,又提了红绳捆着油纸包的熟食… “贾大厨,我算了,是二株五钱,我算了两遍”,司徒奔奔说。 贾大厨装模作样再算起来,“我算算啊…” “你看看你,沾襟落袖的”,花岚指过卫嘉被雨打湿的衣服,“为什么不穿那成套的蓑衣?” 卫嘉回答:“那不成和玉师兄一样,着重打扮了嘛!” 乐桃嗤笑出声,“也总比你这四不像好!” “对,还有玉师兄!”司徒奔奔想过,“贾大厨,再加一个鸡腿,烤得干些!” “好嘞,是二株五钱”,贾大厨转身,“鸡腿就是送您的,加上油纸钱,懒得找钱了。” “好”,司徒奔奔答应,又吐槽,“臭奸商,谁家鸡腿五钱啊?” …… 四人出了膳堂。 司徒奔奔说:“不许偷吃玉师兄那个!” 卫嘉“嘿嘿”一笑,乐桃拿过油纸,“还是我保管吧。” “小花岚,我送你吧!”卫嘉说。 “你又不肯撑伞,还是快回去吧,别生病了”,花岚说。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别送来送去了”,乐桃提议。 “嗯,那今日到此为止,各回各家!”司徒奔奔爽快,各人在三清福地分了手。 乐桃和卫嘉回玉京峰,花岚小步踏上玉华石阶… 司徒奔奔走到玉虚峰半山腰时,听得玉潭那处似“噗通”一声,应该是有鱼儿跃出水面呼吸空气— 脚步加快些,很快到了峰顶。 灰鹰看主人回来,飞了下来。 司徒奔奔在檐下放下伞,先取出贡品,索性冒雨端到大殿,打开油纸,没有淋湿,她关了殿门,怕雨吹进去… 再跑到屋里,雨势又大。 往厨房将上好的“猪五花”切成小块,放在瓷盘里,插上一根竹签… “小胖鱼,开饭啦!”司徒奔奔三步并作两步,坐到檐下,拿竹签一块块喂过灰鹰… 吃过几块,灰鹰小眼慢慢眨过,眼珠又咕溜转过,几个飞快扑腾… 司徒奔奔起身,看灰鹰飞到雨幕中,扑腾两下,直直就要落到地下。 司徒奔奔正是一惊,那灰鹰脚一沾水,竟又化作“鱼”型,在院内一处积水的浅坑游来游去。 司徒奔奔戴了蓑帽,走过去,看得更清楚了些,“小胖鱼!原来你变化自如啊!” 红色鱼尾摇得欢快,雨滴落下,那鱼翻身,露出肚皮,又高兴极了,仰泳般游来游去,像是享受挠痒痒… “好,你就在这玩吧”,司徒奔奔端过剩下的五花肉,放在干地上… 她把木桶提到檐下,又提到院子里,落雨的地方,看那浅坑里的红影,说了声,“我把桶给你放这里,要那里没水了就来这里!” 司徒奔奔一笑安心,“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变鹰飞得起来?是要干燥的时候吗?” 房门关上,司徒奔奔开了小窗,“我明天给你取个名字!” 喝过清水,再回床上打坐休息… 翌日,天光初晴。 司徒奔奔睁眼,看院内已经干透… 石表上显示着巳时末,她从窗外探去,廊下无影… “小胖鱼?”司徒奔奔蹲下身,看红鱼在桶里游得慢慢悠悠,睁着眼睛很是机灵…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鹰的呢?”司徒奔奔问。 小胖鱼似听得明白,在水中急促摆尾,侧身,胖胖躯体凹处个“C型”,一下弹出水面,半空中,化作鹰形。 “太厉害了”,司徒奔奔只差鼓掌。 …… 灰鹰站在石桌上,司徒奔奔看那空了的瓷盘,又分过自己手中的吃食给它… “你倒是好养活!”司徒奔奔夸赞,灰鹰扑腾两下翅膀。 “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小胖鱼?还是其他的,微风一点的?”司徒奔奔摘下两片树叶,放在桌上。 “如果,要叫小胖鱼的话,就啄这第一片大的叶子;如果,要别的名字,啄这片小点的”,司徒奔奔说完,看灰鹰眨过眼睛,左右横跳,最后落到小叶子前,把那叶子啄过吞进肚子里,有些噎住… “好”,司徒奔奔坐直身子,思前想后,“得取个名字,老人家说,越土越好养活!得先有姓,就随我的本姓,木子李!” 司徒奔奔想来,又掀过灰鹰尾部羽毛,似是观察,“是男是女呢?” 灰鹰跳开,小眼慢慢眨过,似抛了个媚眼般… “是个女娃娃,哈哈哈”,司徒奔一笑,摸过下巴。 足足想了快一柱香,司徒奔奔最终确定,“毓!秀!” “对对对,就这个,又土又雅的,你觉得呢?” 灰鹰扑腾两下翅膀,很是喜欢。 第23章 浮生闲玉潭戏红鱼 “李毓秀!哈哈哈!”司徒奔奔欢喜,又叫了好几声。 在院内摘过花、药草,又撒下钩端树、桃枝树和橙树的种子… 在一旁荡过秋千,悠哉悠哉,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唤“毓秀”,灰鹰便飞过来… 司徒奔奔在屋内或院内看书,那鹰乖巧站在一边,等着投喂或是打盹— “我一会儿带你去玉潭游泳!”司徒奔奔想到,在日落前,做好吃食… “毓秀,走!follow me!”司徒奔奔唤过,穿着里衣小布鞋就出院子,鸟儿跟在后面,栖在一处树叶上又跟了上去… 司徒奔奔在玉潭边看过,“毓秀,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来过了?” 鹰儿在玉潭上空盘旋几圈,很是矜持。 司徒奔奔有些迷惑,索性脱了长袖长裤,留亵裤和肚兜,一下跳进水中…水不冰不烫,正是合适… 司徒奔奔看一处几条小白鱼游过,一只仙女虾探出足来… 她闭上眼睛,玉潭升起淡青水雾,就要酝起一阵旖旎—— “噗通”一声,打破安静。 鹰化红鲲,红色身体圆圆鼓鼓,摇尾而来… 司徒奔奔手臂沾过水,伸手摸了摸,摸不到那小胖鱼。 “来,过来,摸摸头”,司徒奔奔轻声唤。 毓秀游过来,探出脑袋,司徒奔奔轻轻抚摸。 “真乖,我看看你的小牙牙!” 毓秀眨眨眼,又转身游走。 “嘿!”司徒奔奔失落,又用手掬过水,浇起落下,打出颗颗水滴,一圈圈水波成圈荡开… 小胖鱼翻个身,露出肚皮去,仰泳起来,司徒奔奔继续玩水,看到小红嘴咧开,露出两颗小牙—— 心都快被融化了。 “毓秀,小心点,别游到别处去了…” “你要是到别处,就没人喂你五花肉,可能还会被大恶鱼追得满片海乱跑,啊呜吃掉!” …… 第二日,司徒奔奔起来,在玉潭边抓个正着。 那小胖鱼果然顽皮,连扑带跳,吃鱼吃虾…昨日,看来是故作矜持。 司徒奔奔一笑,假装寻找,“毓秀!毓秀!” 小胖鱼潜到水底。 “哎呀,这小胖鱼丢了,得重新找一条小胖鱼了,最好是纯种的、蓝色的、再胖一点的!” 红鱼跃出水面,一阵水浪,化鹰飞来— “毓秀,你如果吃太多鱼虾,会不会变大,越来越大,到时候…整个玉潭都装不下你?”司徒奔奔不由想到。 “等我再强些,说不定可以带你去打猎!” “算了…还是不要,太危险了,万一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 司徒奔奔给灰鹰系上了项链,一根红绳编织穿过“紫晶藤华珠”,加了几片磨薄的兽牙作装饰…毓秀戴上,威风地飞上天,盘旋几圈… “毓秀,你可别随便乱跑,以后如果我带你出去,也要小心。如果…想回海里,或是大的…我养不起你,玉潭装不下…不不不,我总有办法!”司徒奔奔说得认真。 又从大殿书架取了新的书,,司徒奔奔躺在床上,侧身看得认真,打了个盹—— 睁眼,又重新翻过找到刚刚看到的地方… 一阵铃声响起,司徒奔奔利落下床… 玉潭边,四人姿势各不相同,但都是等待一般… 司徒奔奔领了花岚、玉容柯、乐桃、卫嘉进结界。 “看嘛,我听到很快就来!”司徒奔奔说。 “快让我们看看你的宝贝宠物!” “它可厉害了,可以由鱼变鸟,真身是鲲…” 四人有说有谈,进了院子… “哇!就是它啊!”卫嘉大声。 吓得毓秀两脚颤颤,一下飞开,在院内飞来飞去,卫嘉一通乱追… 司徒奔奔端茶拿点心。卫嘉正拿着猛虎钳追赶,“你再跑!我夹你了啊!” 卫嘉再扑空,空中落下一根灰羽毛… “你别伤到它!”花岚呵止。 “放心,我有力度的!”卫嘉又追那灰鹰。 司徒奔奔忙叫,“卫嘉别吓她,她很胆小的!” “来,毓秀,过来!”司徒奔奔唤过,伸出手臂,毓秀站到手腕上。 “毓秀…哈哈哈哈哈”,卫嘉捧腹大笑。 玉容柯也一笑,折扇一挥,“三清山山川秀美,人才辈出,灵宠也不甘下风呐!” 花岚和乐桃走近。 “它的眼睛好漂亮啊!真可爱”,花岚伸手要摸,毓秀一下飞起,跳到桃树枝上。 “毓秀很胆小的”,司徒奔奔无奈。 “来,表演一下!毓秀,变小胖鱼!”司徒奔奔说,灰鹰把头抬到一边,“害!还挺傲娇?” “她能听懂人话吗?” 玉容柯看卫嘉塞过糕点,骂了句“吃吃吃!你个饭桶,现在吃饱了一会儿别吃了!” 司徒奔奔提了桶,打了新的水,“毓秀,来!” “我看…她根本不会变!”卫嘉起身,毓秀又忙飞开。 “奔奔,一会儿去我们那,我们烤好吃的!”乐桃笑来。 “好啊!”司徒奔奔爽快。 “我们叫上阿杉吧”,卫嘉说。 “好啊!” “要不要去抓些虾和贝!” 司徒奔奔皱眉,有些窘迫,“玉潭的虾,怕是被毓秀抓得差不多了。” “一会儿下山,记得买些鱼虾苗苗回来!”司徒奔奔又说。 “那笨鸟会抓虾?”卫嘉不太相信。 “你都会吃饭,它为什么不会抓虾?玉容柯懒抬凤眸,坐在石凳上,喝茶扇风,自得其乐。 毓秀不知什么时候飞开了。 “唉,鸟儿呢?”花岚抬头。 “可能去竹林玩儿了吧”,司徒奔奔说,“我们先去看看还有没有虾鱼…” “好!” 玉容柯:“我懒得动,在这等你们。” 三人出院,玉容柯折扇化笛,吹过一曲,曲调悠扬… 灰鹰正如利剑出鞘,冲击水面,叼起一条白色小鱼,飞到卫嘉跟前,似乎耀武扬威,扑腾翅膀一下飞开,乐桃和花岚看了大笑。 “原来已经在自己打猎了,毓秀”,司徒奔奔点头,“少吃点,会胖成球的!” 卫嘉擦过脸上的水,“蹭蹭”两下拔了靴子就要下水。 “你这死鸟,让我捉到你!” “卫嘉,别吓她了”,花岚叫道,看卫嘉追鸟的模样实在幼稚狼狈。 “我们下去抓虾”,乐桃说。 岸上两人又脱了鞋在潭边找寻起来。 “卫嘉,她会变很大的!你小心些,我们下回去登极岭如果再掉到海里,她只驮我回来”,司徒奔奔告诉卫嘉。 “什么?奔奔,你还要约我去啊!”卫嘉惊喜回头。 “怎么?你不想进步了?”司徒奔奔不明,皱眉。 “好啊好啊!”卫嘉手脚同步,拖泥带水朝司徒奔奔走来,溅起水花阵阵—— 花岚在岸边蹲下身子,拿竹篓接过乐桃捧起的鱼… 鹰落水中,化身红鱼。 “小花篮,一起下来玩啊!”卫嘉浇水上岸,花岚直骂“你怎么这么烦啊!” 卫嘉一笑,“奔奔,那我们哪天再去!乐桃师姐也同去!” 乐桃摇头坚决,“不不不!跟你一起,风险系数太大…”,又捧过一条鱼进竹篓。 卫嘉的衣服漂在水上,险些踩到石头滑倒,一个踉跄,连扑带爬到司徒奔奔那边。 司徒奔奔看那滑稽模样,边躲开又边笑,只是水里行动迟缓,不免也湿了衣服… “毓秀不见了!”花岚惊到。 “在那儿!”司徒奔奔指去。 “啊——”,花岚大叫,提着裙摆绕半个弯蹲到岸边,“好可爱啊!” “她最喜欢有水波挠痒痒了,小师姐,你试试!”司徒奔奔说。 花岚食指轻轻在水面画过一道,小胖鱼欢快地摇起尾巴 花岚一笑,“真的!” “让我来挠个大的!”卫嘉说罢,双手用力往水面一拍,似有力拔山兮之势,水面溅起几处水柱,落到潭面,打出圈圈涟漪。 “卫嘉!你别乱来,要是毓秀有什么事,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去打猎!”司徒奔奔气道。 小胖鱼翻个身,花岚鼻腔似一酸,“死了!卫嘉,你把毓秀震死了!”众人忙上前。 红鱼又吐出泡泡,眨巴几下眼睛,摆尾仰泳起来… “她骗你们的!”司徒奔奔微笑,“卫嘉不许再打这么大的动静了!” “好好好,这胖鱼…哈哈哈,圆鼓鼓的,还真有点可爱”,卫嘉俯身看去。 众人抓过鱼虾,司徒奔奔和卫嘉一身湿透,花岚赶了卫嘉下山去换衣服。 卫嘉转身叫,“我先去花蝶亭等你们啊!” 乐桃捂嘴一笑:“别火急火燎的,你这模样,如果人家笑别揍别人啊!” 乐桃转身,“你看他,像刚刚插秧回来,裤腿也不知道挽!” 众人一笑,花岚在路上一直嘀咕,希望司徒奔奔带毓秀一起去她的花蝶阁玩儿。 “这么点?阿杉一个人都不够”,玉容柯拉过竹篓看过。 “没事,我们去膳堂买些”,乐桃说。 司徒奔奔换了衣服,花岚拉过袖子,“亲亲小师妹,你就带小胖鱼一起去嘛,好不好!” 灰鹰飞到窗边,似是等待。 司徒奔奔皱眉,“下回!下回一定,等她再强壮些!你看她,还有小奶牙呢,她现在很脆弱的!” 司徒奔奔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花岚才作罢,嘟囔着嘴,摸过灰鹰,“小胖鱼,一会儿我让你主人给你带好吃的嘎嘎!” 灰鹰扑腾两下。 临走时,司徒奔奔嘱咐“毓秀,乖乖看家护院,我晚上回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下了山,到了三清福地,玉容柯挤在三个姑娘身边,有些乍眼…一路往膳堂走去… 一旁弟子、打杂的、管事的,议论纷纷。 “听说,那个就是张天师的关门弟子…” “是个小丫头啊?” “那个惹事生非的莽小子今天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他不是扬言明年三清大会要打败谢朝崖嘛…” “你看,那个娘娘腔…” 玉容柯长袖一挥,后退几步拦过一人,那人正端着饭菜,险些弄洒—— “你的狗嘴说什么?”一双凤眼睥睨,凛冽寒意吓得一人两股战战。 三人回头,又忙转身过去。 第24章 花蝶聚老道忽查岗 花岚拉过玉容柯袖子,“玉师兄,消消气—” “男人家家,不许当长舌妇!”司徒奔奔绕到那两人身边,似是劝告,慢条斯理。 “好好好,打扰打扰”,两名弟子说完一溜烟跑了,地上掉落一个圆球玩意儿,花岚捡过打量,那球很清,里面中空,“像蹴鞠用的球,里面还有灵气团呢!” 那物忽然发声:“玉容柯达成成就——三清‘man’王!” 司徒奔奔一笑,“是记话球啊!” “这物,好像是‘罗成门’的宝贝…听说,他们专门有一间屋子,用线挂满了这种球,传递各种消息…还有传言,百事通就是罗成门隐藏的真正主人!”乐桃说来。 “这种玩意儿,扔了吧”,玉容柯挥袖,花岚连忙把球抱到怀里。 众人买了好些生食,朝玉华走去。 玉容柯一人抱了一大堆东西,上楼梯都艰难,忿忿道:“早说我就带百宝囊了!” 三个姑娘一人一个“香草绵绵冰”,生怕化了,没手拿东西。 “我快吃完了,我拿一些”,司徒奔奔喝过最后一口,接过些东西。 花蝶阁,卫嘉站在门口,忙接过众人手中的东西,“你们终于来了,我马上要用传音符了!阿杉说她一会儿闻着味儿来!” 石桌堆满东西,如同过年。 葡萄眼弯弯,卫嘉向里唤道:“八爪蟹,快来帮忙拿东西!” 四人坐在石凳上歇脚,花岚起身,忙让卫嘉住嘴,“大师兄好不容易答应下来陪我们一起,我们做好叫他一起吃就是了!” 卫嘉:“好吧好吧!” “古丹井的水泡茶最好喝了,我一会儿去打一些来”,花岚眼睛一亮,小手拍过。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拎不动的话,我们一起”,司徒奔奔说。 最后是卫嘉和司徒奔奔去古丹井提水。 玉容柯一人在院中,斜刘海被风吹过,娇美的玉颜躲开木柴积灰的黑烟… 乐桃和花岚备菜起来,谢朝崖一人在书室看书… 玉容柯进里拿过一个果子放入嘴里,不禁摇头,“谢师兄真是专研呐…” “不是钻研吗?”花岚穿过签字问得认真,玉容柯白了一眼。 “幸亏奔奔提醒我们拿了签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古丹井。 卫嘉提桶打水上来,一身气力。 司徒奔奔捡过古丹井旁几朵白夹红的杜鹃,说不定可以酿酒或是什么的… “我和你一起提吧!” “不用不用,我有的是气力”,卫嘉提桶下阶,很有绅士风度。 司徒奔奔顿住,“那我来干嘛?又帮不上忙!” “哎呀,我们盘算一下什么时候再去登极岭,这次要拿什么东西?把武器加精到什么程度!”卫嘉一本正经。 “好,尽量把法器加得更强!”司徒奔奔点头。 “害!上次弄断了八爪蟹一根连魂索,他不肯再借!小气鬼!”卫嘉一怒放下桶,水洒出些,最后回去,只剩半桶了… “我一会儿去查查,连魂索哪里可以得到,上次忘记问什物阁了!” “连魂索很珍贵,就像上次我们的定水珠一样,整个三清的连魂索,都在八爪蟹那儿!因为之前有弟子偷懒,叫人一起做任务…” “原来如此。看来八爪蟹,在三清山,威望挺高呀!” 花蝶亭旁,是玉华峰最大的院子,这里有小径通往古丹井,以前有人种下些花草果树,另辟了禅房和书阁、武室… 院内,夜色将至。 烟火味飘散开,众人围坐在一起,待正式快开始了,谢朝崖才好整以暇地出了屋,在空位上坐得端正… “我尊贵的师兄,这串孝敬您”,玉容柯难得动手,递过一串虾给谢朝崖。 “多谢师弟,我不吃虾”,谢朝崖说来,异常高冷。 “八爪蟹怎么能不吃鱼虾呢?”卫嘉打趣,被花岚撞了一下,又抿过嘴。 花岚递过一串鸡胸脯,“来师兄吃这个。” “多谢师妹”,谢朝崖接过,送入嘴中,斯文有礼地吃起来。 司徒奔奔从来没有见过,谁吃烧烤那样端正,不不不,雅正… “给…”,司徒奔奔递过烤椰菜,乐桃接过,递过烤肉,众人又传递起来。 “这个鸡翅没熟你给我!”玉容柯骂卫嘉,“再多烤一会儿!” “阿杉怎么还没来?”司徒奔奔问。 说曹操曹操到。 阿杉跑来,推开卫嘉,坐到花岚和司徒奔奔中间。 乐桃递过一把,“阿杉你来晚了,这些都是烤好的!” 阿杉接过,看玉容柯拿扇扇火,毫无起色。 “让我来!”阿杉起身,退后几步。 卫嘉张大嘴,忙挥手,“别别别!”怕阿杉一发功,漫天飞尘。 阿杉提动裙摆,闭眼,扎出马步,一扇动,大风一起,玉容柯栽倒一旁,所幸有惊无险,要是火烟飞起,他和谢朝崖最先遭殃… “哇,快快快,这下能贡上吃了!”司徒奔奔说着,众人手脚加快些… 阿杉一口吃三串,小眼睁圆,“我们一会儿还跳舞不?” “当然啦!上次还没比出输赢呢”,卫嘉最先捧场。 “我不参加”,谢朝崖难得说一句话。 “谁问你了?”玉容柯懒懒半瘫在一旁,“扫兴鬼—” “可是,万一动静太大,师傅听见了”,花岚小声起来。 乐桃皱眉:“还是不要太过了,下次去玉虚找奔奔,那儿随便闹都行…” 卫嘉撅嘴:“不就是以前两个弟子喝酒赌钱被星落真人罚了嘛!人家那两名弟子,后来投了别派,听说还大有作为呢!” 花岚连忙摆手,小脸红透,“师傅很忌讳这件事情,你还说!” “我们不吵不跳,来捻头续尾吧,最简单了”,司徒奔奔提议,“可以接诗或者歌!” “好!总比干坐着强!”卫嘉有了精神。 “甚好,很雅…”,玉容柯摇扇。 “可我不会什么诗啊句的”,阿杉说,挪了挪身子,“算了,我还是吃吧!” “好,你负责监督,谁接不上,就罚酒一杯!”花岚说。 玉容柯凤眼一眯,看向谢朝崖,心内念叨:“哼,好久没比试才华了,让我看看你这黑无常退步没有!” 大袖一挥,坐直身子,玉容柯谦让般,“那就在下先来吧,秋霜……” “来,你来什么!”一厉声呵起,玉容柯闻声色变。 司徒奔奔扭头看去,一精瘦老头,没有白发,很是精干威严,背手而来,踏进院子都没有声音。 卫嘉左看右看,恨不能找个缸藏起来。 花岚小声:“方…方歌师伯。” 司徒奔奔看向花岚,呆呆问,“我叫什么?” “哎呀你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吓傻了吗”,卫嘉吐槽。 乐桃拿手遮过,“你叫师叔…” “噢”,司徒奔奔赶忙起身,拱手行礼,“弟子见过方歌师叔。” “嗯”,方歌道人点头,“你就是我师兄收的徒儿?地府来的?” 方歌道人打量,不等司徒奔奔开口,说了句“不错不错…” 乐桃抬过蒲团,“师傅请坐。” 谢朝崖依旧坐得端正,侧头礼貌道:“师叔。” “朝崖,你也在啊”,方歌道人盘腿坐下,理好深黄道袍,一丝不苟,看向玉容柯和卫嘉,忽然变了神情,开口便骂:“整天不学无术!你们两个,真真是我玉京最不济的顽石!” 玉容柯不以为意,卫嘉拿了串,跑到一旁,挤开谢朝崖,“师傅,来…徒儿刚烤的!” 方歌道人侧过脑袋,问:“乐桃,给南极仙人的贺礼备下没有?” 乐桃恭敬:“回师傅,还有那人间三月才有的果种,其他都备下了!” 方歌道人点头。 卫嘉放下烤串在一旁,“师傅,我可没有不学无术,弟子最近,进益不少,师傅可以抽查考量啊…您想…” “好啊!”方歌道人起身,不容分辩,“今夜亥时四刻,到禅房,为师好好抽查!” 卫嘉呆呆愣愣,打过自己脑袋,自悔失言… “师傅慢走”,乐桃说过。 方歌道人走时,顺走了好些串,除了卫嘉那些,更是隔空取过阿杉面前好些,丢下一句“满身肥油,到了三清,还这样不识礼数,不思修行!” 阿杉呆呆张嘴,就要起身。 花岚和卫嘉赶忙按住,“我们又烤!好不容易打发师傅走了!” “师傅就是这样,狗路过,都要被他骂几句的!”卫嘉说。 花岚:“你骂阿杉什么?” 阿杉张大眼睛,似要一拳捶扁卫嘉。 “我…我我”,卫嘉忙指向自己,“刚刚挨骂最多的,不是我嘛!” 阿杉接过乐桃的烤串,一把塞入口中,平了怒气。 …… “还有谁要喝果酒?”司徒奔奔往一旁倒过果酒。 “我”,谢朝崖突然出声,众人皆惊,平静的气氛让司徒奔奔很难装作没听见。 谢朝崖面色如常,吃过这些烤食,他的唇齿不太受用,需要解渴… 司徒奔奔端过,走到那人面前,“给!” 谢朝崖道了“多谢”,挡袖喝过,雅正极了。 “哎哎哎,接着游戏”,卫嘉说。 “你不怕你师傅又来捉你”,花岚嘀咕。 “不怕不怕,奔奔快来…” 众人说笑,快过戌时… 谢朝崖第一个离席,走的时候依然有礼有度,云淡风轻,不惹尘埃… “好了好了,我看今日到此为止”,玉容柯说,“扫把精,你还是先回去吧,亥时快到了!” “还早呢,我帮师妹们收拾残局”,卫嘉拿手抓过一块番薯放进嘴里,大吃大嚼,“我才不像八爪蟹,吃了就跑!他那德行,哪个姑娘喜欢啊?“ “看来,卫嘉师兄你有中意的姑娘啊”,司徒奔奔打趣,和阿杉相视一笑,很是八卦。 阿杉豪迈,“是啊!成婚的时候,我敬你九大碗酒!” 司徒奔奔弯腰笑来,没心没肺。 第25章 二牛犊戏算求魂索 “别…别胡说”,卫嘉脸红,垂眼,余光扫到一处。 花岚那签交叉比作“十字”,漫不经心:“谢师兄才不想那些呢…不过,有一次我偷听见师傅和他两个人说话,师傅给他算了,他要历一次情劫…” “啊?”乐桃出声,“那样,不是有损道行吗?” “不是的,我听百事通说,好的姻缘,反而有助得道”,花岚单纯,只说出这话。 “那真有意思,喜欢就去争取,才不留遗憾!”司徒奔奔杏眼弯弯,暗示鼓励,不知道乐桃是否开窍。 阿杉吃过最后一串:“奔奔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已经有目标了!” “我啊,没有情根的!”司徒奔奔得意一笑,“这是我的福报!那些情情爱爱,我认为太麻烦了,乱我道心,我真是幸运!” “没有情根……”,花岚呆呆重复,似乎想到什么,看司徒奔奔笑意无邪。 玉容柯在一旁打了个盹,睁开眼睛,起身伸个懒腰,“怎么这么久?快快快,收拾好,我要回去睡觉了!” …… 司徒奔奔带了些吃食,回玉虚喂过毓秀—— 两日后,卫嘉传音,“奔奔,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登极岭啊?” 司徒奔奔:“这两日我只简单看过一些书籍…” “看什么书啊!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提升灵法,依赖实战!”卫嘉头头是道。 “你待我再休息两日,我自确定好时间,传音联系你!”司徒奔奔说。 “明年就开三清大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提升修为啊”,卫嘉今天说话,很是义正严辞。 “这样,你到什物阁等我,我们先找材料升级一下武器,研究一下战略和配合,具体哪天,等我完全恢复了,尽快…” “好好好,那你快出来”,卫嘉打断,“赶紧啊,我们看谁快!” 传音镜关闭,司徒奔奔取过百宝锁灵囊,说了声“毓秀,在家乖乖,我一会儿给你带肉回来!” 几个飞身,很快出了玉虚,到了三清福地,什物阁前,左顾右盼,卫嘉跑过来“好啊!你居然比我快一些!” 司徒奔奔说:“我们一步一步来,首先,我去膳堂买新鲜猪五花,不然一会儿忘记了!” “唉,就记着你那胖鱼”,卫嘉腹热心煎 。 “哎呀,我们顺便计划一下到时候带多少干粮!” “好,我拿笔记下!”卫嘉真的拿出笔和纸。 司徒奔奔一惊,“你太周全了,对对对,就是记下,才不会百密一疏!” 拿过生肉,司徒奔奔看卫嘉在纸上写下“馍,二人三天量,就九个吧!” “我的天呐”,司徒奔奔看过那“鬼画符”,难以置信,“还是我来写!你写得到时候认不清!” “好好好,你来”,卫嘉递过。 二人从膳堂出来。 到什物阁看过。 “各种属性的灵符都来一些!”卫嘉说。 司徒奔奔就写在纸上,“掌心雷、毒气弹冰冻符、泰丰符,混凝符、解冻加精符、还有…” “物件:防毒、防金属化…” “丹药:活气丹25颗,止血膏两瓶,木香丸一瓶、化香果若干…” “还有…装东西的材料…以及,赤金、火铜、冥华紫晶、玄石、魂石、流光石…”,司徒奔奔认真记着,看卫嘉指过一物,“还有雷石、精金…蚕丝…” “喂喂喂,你们两个进来看个半天,又不买,在这写写画画…”,掌柜放下烟管,走过来。 “你懂什么!”卫嘉拿过清单,在老板面前抖动三下,“谁说我们不买?目光短浅!我们是‘进货大户’!您就请好吧!” “得得得,您慢慢看慢慢选”,掌柜连忙陪笑,转身又不耐烦地躺到椅上。 “对了,走”,司徒奔奔叫过卫嘉,朝里间走去,找到三清“百晓生”。 司徒奔奔递过一锭银子——“我们两个,机缘巧合得了定水珠,我想知道,定水珠化到人体内,是多久失效?” 卫嘉点头惊叹,想说什么又只忍住,看向百晓生。 “永远…”,百晓生答来,“定水珠是上古圣物,灵力异于其他宝物,传说…” “好了,知道结果就好了,别学究了”,卫嘉打断。 “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司徒奔奔若有所思,“算了,走吧,你有没有要问的?” 卫嘉摇头。 二人出了什物阁。 “奔奔,到时候什么簪子、剑穗什么的,有多少带多少!” “贪多…贪足…不好吧”,司徒奔奔支吾道。 “谁说不好?别被那些蠢书忽悠了”,卫嘉叉腰,又是大叫,“啊呀!最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什么?” “连魂索啊!我们两个人一起,才能遇到大妖啊!”卫嘉挠头,很是束手无策,“八爪蟹…不行,非借到不可!” “你又要用你软磨硬泡那招”,司徒奔奔问。 卫嘉踱来踱去,“那怎么办?没有连魂索,我们一进去,就会掉到不同结界…” 司徒奔奔皱眉,“对!还有,我觉得,这次去,要保护好连魂索,我建议,在遇到大怪的时候,先解开,卡住时间,击败后,再赶快系上,去另一处!还有…如果我们距离太远,倒不如手动解开,你不是说,整个三清山只剩八条连魂索了吗?” 卫嘉点头,“奔奔你说得有道理!这样,我们先去借到!” “哎呀”,卫嘉驻足,跺脚一骂,“玉华峰今日开什么什么会…八爪蟹不一定在朝玉阁!” 卫嘉提议:“今天时间还早,好师妹,我们先去把武器材料取了,去丹房找吕梁借炉,你说好不好!” “好,你不说我都忘了,武器可以先提升呀,不磨成废铁了!”司徒奔奔表示赞同。 二人又进什物阁,掌柜眼内金花忽然散了,佯装倒弄烟管的烟草… “喂,老板,来客了!”卫嘉单手扶在门边,没好气道。 “要什么啊?”老板没有抬眼。 “银子在这儿”,司徒奔奔取出银两,“这第三排的材料,请尽快给我们找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板眼冒金花,连忙起身,“奔奔姑娘稍等啊,最近长变了啊?小掌柜都没认出来!” 司徒奔奔和卫嘉不约而同露出鄙视—— 找过吕梁、加猴和凌舞缺……二人武器升级成功,各执宝物,比划打量… 司徒奔奔加固加强了灵翩剑,又给“追星索”的绳身上了“彩”,簇藜水刀尖磨了“刺”,法宝更加像样,威力也更大… 卫嘉手中的赤练金雷双叉戟交错重叠,即刻迸射出一道电光,劈裂道旁灰石,二人皆惊,忙收起各自武器,有说有聊,下了台阶,当作无事发生—— “我回去再试”,司徒奔奔收好追星索,二人一路看宝不看路,似乎凭感觉走到三清福地的八卦中心… “走,去朝玉阁”,卫嘉说来,二人登上玉华峰。 “我这次,想要再练练‘刀光剑影’,能够像你的猛虎钳一样幻化重叠多样形态,歼敌更多”,司徒奔奔说。 “那是我费心研究的,可不能只拿它来夹鱼虾夹核桃…”,卫嘉很是得意,歪过头,“朝玉阁到了。” 司徒奔奔站在门框旁,听屋内脚步急促—— “谢师兄,你就再赐我一根吧!我们又不作他用,猎灵习法本是好事!”卫嘉又走到谢朝崖面前。 谢朝崖从书架拿过一书,转身翻开,卫嘉又钻到面前。 “我说…你不嫌累吗?”谢朝崖漫不经心。 “好啊,你,八爪蟹!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近人情是不是?”卫嘉勃然怒道,“走,我们出去较量!谁赢了谁得!以武功定输赢…” 谢朝崖翻过一页,没有抬头,“手下败将,何需再比?” “你怕我苦习灵法,超过你,怕我打败你!” “激将之术,对我无用”,谢朝崖又翻过一页,墨眉微锁,神态认真。 “好好好!八爪蟹!”卫嘉叉腰,“你可有把柄在我手上!” 谢朝崖冷笑,不屑一顾,“怎么?又生了什么好计策?” 卫嘉一笑,“我听说……你有情劫…” 谢朝崖听见这话,浓睫微颤,神色一变,抬眼严肃“谁告诉你的!” “这你别管!弟弟我啊,自己找大师算的!”卫嘉走到一处,懒洋洋躺下,“而且…还算出那人是谁!” 谢朝崖转身不悦,又冷呵:“胡言乱语!” “那人就是…”,卫嘉故弄玄虚,“听说那人…没有情根…对不对?” “你!”谢朝崖咬牙,眼有锐光,“可不许说出去传得人尽皆知!” “好好好,遵命,可以连魂索借给我了吧”,卫嘉伸手。 “不借”,谢朝崖转身决绝,墨袖挥过都是无情冷风。 “我告诉你,大仙说了,你的真命天女就是——”,卫嘉故意停住,看那人背影果然僵住。 少年葡萄眼弯弯,颇有黠意— 司徒奔奔懒懒靠在门边,看朝玉阁微风不燥,没树没花,几处灰色石块… “司徒奔奔!” 一声大叫,司徒奔奔身子一下歪歪滑下门框,答道“唉!” 司徒奔奔走进去,看卫嘉一笑得意,墨袍背影深沉凝重,没有转身。 “还不谢谢师兄借我们连魂索?”卫嘉刻意。 “啊?”司徒奔奔一笑,“你得手了?” 谢朝崖僵硬在那里,空气从那人进来,都变得讨厌得活泛起来,让人难以适从—— “谢师兄?”司徒奔奔皱眉看去。 谢朝崖一瞬转身,一如往常。 “你们能保证连魂索不断吗?”谢朝崖走到一处坐下,好整以暇,端过茶杯。 “不能”,司徒奔奔回答坦然,“谢朝崖一怔。 “您可有办法?”司徒奔奔问得很是虚心。 第26章 袭玉京谱曲欲斗力 “天阴宗有一万年雷精铜,与连魂索相加改造,便无断裂可能”,谢朝崖平静说来,冷冷淡淡。 “你早说啊!”卫嘉不悦。 “早说,你有那个本事拿到吗?”谢朝崖淡漠,放下茶杯。 “喂,八爪蟹,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不就是要打败天阴‘第一大力士’!”卫嘉又要说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谢朝崖无兴趣听,忙打断道,“那祝你好运!” 袍袖挥过,藏阁一柜自动打开,一根“连魂索”出现在谢朝崖手里,那手臂比那绳看起来还要长… 卫嘉笑着接过,谢朝崖一字一句,警告般,“最后一根!” “好好好!”卫嘉拿过那物,和司徒奔奔相视一笑。 “站住!”男声清冷锋利。 “先拿着”,卫嘉递过连魂索给司徒奔奔,回头,“又怎么了?” 谢朝崖双目平静,散发出一种沉静和自信,使了“传心术”。 谢朝崖:“刚刚的话,如果有第三人知道…” 卫嘉葡萄眼眨巴两下,“咳咳”两声,很是认真,“放心吧师兄,我以我的赤金双叉戟起誓!不会泄露给第三人知道!” 谢朝崖垂眸,似是心安。 卫嘉转身,心下得意:“嘿嘿,不让第三人知道,可没说没让第四第五人知道啊!” 和司徒奔奔下了玉华峰,卫嘉急着要去天阴宗。 司徒奔奔拦过,“不行!你和天阴宗有过节,我怕别取不到万年雷精铜,还把你也搭进去,或者,另生事端…” “哎呀奔奔,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卫嘉不悦。 “我说错了吗?我们并没有十足把握打过那个大力士,好不容易得了这根连魂索,当然要保险起见了”,司徒奔奔争论。 “好,我们先去找百晓生!”卫嘉说。 司徒奔奔一笑点头。 什物阁内间,三清百事通没有抬眼,悠悠来了句“想起来要问什么了?” 卫嘉递过银子,“怎么样才能打败天阴宗‘天下第一大力士’,得到万年雷精铜?” “天阴大力士的命门其实不在外表躯体,而是神识,神识一破——他的蛮劲也就没有了”,百晓生说来。 “那怎么破其神识?”卫嘉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百晓生伸出手心。 司徒奔奔撅嘴,放下一锭银子。 “三清山,唯有一人可破。” “谁?”卫嘉迫不及待。 看百晓生又伸出手,司徒奔奔很没堵住卫嘉的嘴。 又放下一锭银子,“玉京首徒,玉容柯。” “噗”,司徒奔奔嗤笑出声。 “啊?凭什么师兄就能破得,我就不能?”卫嘉不悦,又一通自言自语,没有理睬百晓生伸出的手。 “他不过比我入门早两百年…整日把玩那破笛子要不就是那破琴,连师傅都骂他懒,灵法退步!” “他还不以为意,说是能够在什么天地之音中悟道飞升,一套歪理!” 卫嘉走来走去,一惊一乍,“就拿上次师傅让他试炼新弟子来说吧,他说要用最简单的办法…” 司徒奔奔托腮叹气… “破船也有三千钉,他的‘辉月流光琴’能破人神识”,百晓生终于受不了了,主动答来,“这问题算我送的——” 百晓生伸手,有礼点头,“您——请回吧。” 卫嘉哑声。 二人出来什物阁,一天去了太多地方,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先吃饭吧”,卫嘉摸过肚子一笑。 二人到膳堂,叫过吃食。 “别担心,玉师兄会帮我们忙的!”卫嘉志得意满。 “怎么还不来啊”,司徒奔奔无精打采。 “来了来了”,膳堂多了人手,“我是新来的伙计本奇那,这是您的食物。” 二人狼吞虎咽… 司徒奔奔有了些精神,“那伙计说话,一股异域味儿呢。” 卫嘉点头,“名字也是。” “唉,奔奔,你觉得…谢师兄怎么样?”卫嘉忽然问。 “什么?”司徒奔奔呆呆抬头。 “哦哦…没什么”,卫嘉含糊。 用过饭食,二人到达玉京,琴阁。 “噢?有事求本师兄啊?”玉容柯从琴旁起身,一笑不拘。 “是啊,师兄,你能打败那个大力士吗?”卫嘉问。 “那人早些年,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玉容柯看向窗外,皓月当空,心情闲适。 司徒奔奔一笑,揣测玉容柯道法不低,很是崇拜。 “要我出山嘛,可以”,玉容柯挥扇转身,“但是,你们一人要帮我办件事!” “别说一件事,你肯出山,一百件事我都帮你”,卫嘉高兴。 “话别说得太早”,玉容柯拿扇敲过卫嘉脑袋。 “唉,奔奔,你要送师兄的礼物可想好了?”玉容柯坐到一旁。 “师兄可有心仪的礼物想要?”司徒奔奔问。 “来,先听听我新创的《青澜曲》”,玉容柯拉过司徒奔奔坐到琴边。 卫嘉上前,拦道:“不行,你先答应我们出山,师妹才洗耳朵听你的‘要命曲’!” “起开”,玉容柯推过那人。 悠扬琴声传来,卫嘉捂耳朵跑出去。 司徒奔奔坐在一旁,玉容柯弹琴的模样很是专注认真,仙人抚琴,大抵如此。 “用心做一件事,就会有结果”,她不由想到。 琴声屡屡,如同出白云遮盖的幽山深谷而来,当她觉得太过显露接近时,又似蜿蜒急转,风卷落梅,如泣如诉,温劲疏离——最后一潮渐落,自然衔接而来,似饱经颠沛,洞悉尘世般,静静轻轻……余音未绝,沾染几处哀婉与忧悒… 玉容柯拨过最后一弦,戛然而止。 司徒奔奔半晌过后,不由吐出一句“妙极”。 “不是吧?我们就算有求于他,也不必闭着眼睛夸”,卫嘉弯腰,训过司徒奔奔。 司徒奔奔有条不紊,“我虽然不懂音律具体如何,我也有审美的好吧…艺术高妙,净化心灵。” “哎呀哎呀,你也被传染了”,卫嘉捂耳朵。 “玉师兄,我想到送你什么礼物了”,司徒奔奔杏眼微亮,抿嘴又细思量。 “喔?”玉容柯转身。 “师兄,如果我哼出一段曲子…当然,我歌喉有限,但应该勉强听得出曲调,你能记下作谱吗?”司徒奔奔问。 玉容柯思索:“你是说…听音作谱?” 司徒奔奔点头,“玉师兄的曲子,我听来觉得百转千回,可能人不同、时间不同,听到的感觉也不同…但最后总有一种萧瑟、孤寂之感——当然,如果说得好听些,就是人在高处,孤清寂寞…” 玉容柯凤眸生光,不由激动起身,纸扇拍过手心,一笑豁然:“妙极!师妹,你真真懂我的琴音…” 卫嘉见这景象,张大嘴巴说不出话,觉得自己似乎多余,懒懒抱在一旁桌上,快耷拉舌头、眼鼻歪斜,整个人化到桌上… “我也是乱说的”,司徒奔奔平静,又一笑,娓娓道来,“我们那儿有很多时兴曲子,我想起来就告诉你,或许不是你喜欢的曲风——但总有可取之处,可以加以改造,新谱旧曲也好,也能给你解解乏,添添趣味…要是误打误撞,创出更精妙的曲子…” “极好!”玉容柯大喜,“你放心,只要灵感够多,师兄我,再烂的调调,也能有朽木回春的本事!” 司徒奔奔点头,“如果不好,你可别失望。” “无妨,来,你先说一曲,我听听…”,玉容柯坐下身子,“乐艺本无贵贱高低之分,更多的是心境和意趣…” “喂喂喂,我们还有正事啊!”卫嘉忍无可忍。 “扫把精,师妹的事已经定了,我让你做的事,你要是能做来,我即刻会去帮你们拿那万年雷精铜!”玉容柯漫漫道。 “好,什么事?”卫嘉想,“终于有我的事了!” 玉容柯嘴角一勾,又是那样的魅态,“我要你去鹧鸪天,把当中乐器,无论类别、大小…一一记录,成册交给我!” “什么?”卫嘉大惊。 “不行,那就知难而退”,玉容柯又道,“你连玉京都说不定出不了,难道异想天开想去打那大力士吗?师兄让你抄录集册,也是修炼你的心性。” “可是……全部记完,起码三天”,卫嘉嘀咕。 “我们去登极岭也不是即刻,还要养精蓄锐一段时间,以策万全,三天不长啊”,司徒奔奔说来。 卫嘉不悦,“敢情不是你去抄…” “师妹,来,开始”,玉容柯期待。 司徒奔奔有些紧张,“刚刚,听到你弹的曲子,我想起来,有一段很熟悉…你太期待,我一紧张,忘了…没事,让我想想…” 玉容柯:“好。” 司徒奔奔苦思冥想,“没事,我的曲库可全了…” 她看过琴阁布局,雅致不免华丽,忽瞥到一处沉静的碧绿色,是一道素青布帘… “有了,我忽然想到一曲,可能比较欢快啊,叫《吹灭小山河》…”,司徒奔奔说罢,舔舔嘴唇,“记不得词我就‘哒哒哒’代替…” 司徒奔奔抬手,食指认真在空中点过,似是指点奏乐,“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看玉容柯有些疑惑的模样,卫嘉倒吸一口气,被“雷”得外焦里嫩。 渐渐低了声,司徒奔奔加快终于到了副歌部分,“这天下,风情千万般,值得觊觎一眼;桃花醒自然,星斗睡河汉,不必再舍近求远,就在他山眉海目间 ,寻风月,何须问生平长短,哒哒哒哒…” 后面司徒奔奔看玉容柯神色微变,她也唱得带了些情感。 “嗯,后面还好一点,虽然听不清词!”卫嘉握拳撑过脸,扔过桌上一颗玉石。 玉容柯不说一词,起身走到琴边,拨动琴弦… 司徒奔奔一笑,听得几处熟悉的旋律。 玉容柯没有转身,“你再把记得词的那处唱来,接着哼下去…” “好”,司徒奔奔照做,… “不必再舍近求远…哒哒哒哒…” “就是这处”,玉容柯忽然激动,“如此衔接,妙极妙极!” 玉容柯若有所思,再回头,微笑说来,“今日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师妹,待我编好谱,再邀你来听赏!” “喂,我就住这里,我去哪儿啊?”卫嘉叫道。 “好,还有很多好曲好歌,我虽然唱得不好,但那些曲子我很是青睐,珍藏好久,而且,一些可谓‘封神’,司徒奔奔饶有趣味,又失落,“只是我怕一时想不起来,太可惜了。” “好,不急,你想起来就告诉我!”玉容柯道,转头对卫嘉说,“送师妹下山,别妨碍我编谱!” 第27章 美容柯抚琴弄乾坤 …… “玉师兄真乃神人,我乱哼一通,他真的能记下,弹出来…还弹得那么好!” “你那什么怪歌啊?” “其实这首我不是多喜欢,只是突然想到。我最喜欢的那曲,想不起来了…” 二人出门,往峰顶上去… 司徒奔奔踏月踏风而归,听得竹林婆娑,嗅一处清香。 “毓秀,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司徒奔奔提油纸进了院子,灰鹰从一处扑腾飞落,在主人手心蹭过,很是亲昵… “来,上好猪五花,你先闻闻,我拿刀给你切切”,司徒奔奔哄孩子一般,声音不知不觉又轻又柔。 打坐看书,习法弄鸟,摘花弄菜…三日后,传音镜动。 “奔奔,我任务完成了,鹧鸪天乐器整三千五百二十七件!”卫嘉说来,心力交瘁,“玉师兄也如约下了战书,不日,他要上天阴天阴宗挑战第一大力士,替我们夺得那万年雷精铜!” “好,但…师兄不会受伤吧?”司徒奔奔问。 “不会不会,三清比武,讲究一对一,点到为止,不伤体面!”卫嘉说来。 “那,确定了时间,我们去给玉师兄加油助威!” “好啊,时间定了我通知你。” 司徒奔奔觉得卫嘉抄过“乐器名”后,似乎真的稳重了一些。 两日后,玉潭铃动,急促响亮— 毓秀正在檐下午觉,司徒奔奔很快到了玉潭边… “果然是卫嘉!” “奔奔,走!大力士接帖了!时间在明日申时一刻,龙虎殿乾坤台!”卫嘉激动。 “好,那玉师兄现在在哪里?”司徒奔奔问。 “他一点也不慌,看见他那死样我就担心…他觉得武斗不雅,让我不许告诉花岚、乐桃他们,免得有损他的绝世风姿!” “可以理解”,司徒奔奔点头。 “我来找你,一是通知,二呢,就是邀你一同上玉京,我们去看看师兄,探探虚实!”卫嘉说来,头头是道。 “好,走!”司徒奔奔说完,就要下山。 卫嘉拦过,“从后山过去,又近,而且,免得碰见乐桃师姐,我忍不住告诉她…” “好”,司徒奔奔拽过卫嘉,二人进了结界。 穿过竹林,二人飞过断崖,落到玉京峰顶。 所谓“探探虚实”—— 二人商量过,去玉京小厨房拿了鸡腿、糕点… 司徒奔奔端茶倒水,卫嘉捏肩捶腿,在玉容柯面前殷勤关切… “师兄,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卫嘉给玉容柯捶过腿,轻轻慢慢。 “嗯…”,玉容柯懒得抬眸,伸过手,司徒奔奔忙奉上果盘,玉容柯玉指差点没勾到那枚晶莹紫黑的葡萄… “没有”,玉容柯声音慵懒,毫不在意。 卫嘉握拳,猛猛捶过,“那你吩咐我们当牛做马伺候你半天!” 那颗葡萄不及入口就落下,玉容柯伸过腿,“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卫嘉,师兄尽力就行,我师傅说了,一些东西,得不到,那是没缘分”,司徒奔奔皱眉。 “奔奔,这对我们很重要”,卫嘉走来走去,无可奈何又是气恼般,“这是最后一根连魂索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司徒奔奔被卫嘉那模样搞得也紧张起来,秀眉不舒。 “连魂索断了,就意味着,我们以后不能一起去登极岭打怪!不能打那些法力高强的怪!” “等等,不会的”,司徒奔奔不假思索,“灵法提升到一定地步,还是迟早会遇到那些大妖啊!” “唉,这不是重点!一个人去练级又闷又累又慢!”卫嘉脱口而出,“整个三清,只有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了…” “噢”,司徒奔奔似乎恍然大悟,“与有荣焉”。 “你看看那厮”,卫嘉指向玉容柯,叹口气,“花岚胆小,乐桃事忙,八爪蟹不需要…” “奔奔,我求求你就上点心吧!”卫嘉可怜巴巴。 司徒奔奔抿嘴,“我很上心啊,只是说不必强求嘛…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太想进步了,那我们就打起精神,一举得胜!” 卫嘉点头,故作深沉,“你终于开窍了!” 玉容柯懒懒来了句:“我乏了…今日到此为止,后日申时比武,你们在龙虎殿外等我,免得影响我发挥!” “切记,除非功成,不可张扬!”玉容柯又道。 “好师兄,你可赶紧练习一下法术…”,卫嘉喋喋不休。 “好啦,我们去准备庆功酒吧”,司徒奔奔和卫嘉出了门。 …… 二日后,龙虎殿外。 “师兄,你的武器呢?”卫嘉着急,玉容柯踩点而来,而且除了那把破扇子,似乎什么也没带。 “在囊里!”玉容柯不耐烦,又一本正经,“乖乖在这等着,你要是影响我发挥,不仅得不到宝物,还损了我一世英名!” 卫嘉欲说还休。 “师兄加油!”司徒奔奔一笑,玉容柯一笑邪肆,似乎还抛了个媚眼,曾几何时,他可是万千少女的“焦点”。 龙虎殿门一关,司徒奔奔和卫嘉转身坐在阶上。 要卫嘉不能观战,和让他不能参与比试一样难受。 少年撑着头,无精打采。 “我觉得,玉师兄一定会赢”,司徒奔奔说来。 “嗯”,卫嘉倒沉默寡言起来。 “玉师兄此举,也是磨练我们的心性嘛,让我们戒骄戒躁,在这里静候佳音。” “嗯。” “你不是已经在乾坤台巡视几回了,没有异样的。” “嗯。” 司徒奔奔看卫嘉这个模样,只没再说话。 一柱香后—— “怎么还不出来?” “师兄这么久不动,怕是连心诀都使不出来了吧?” “那个大力士一只手把他打倒…他顾着整理姿容,又被人家偷袭,打得胃水吐出…他反抗!人家把他举起来,像拎鸡仔一样砸到台上!” 卫嘉走来走去,浮想联翩,或许这才是他的“正确打开方式”。 司徒奔奔闭眼无奈,又得盯着卫嘉,怕他扒到门缝去看。 ——殿门一开,二人纷纷侧头。 玉容柯出门,抱拳给深紫衣服的天阴老掌事行礼,白衣翩翩,毫发无伤,发丝飘逸,一切如常。 司徒奔奔和卫嘉上前,崇拜的眼神,玉容柯很是受用。 司徒奔奔侧头,看乾坤台,三人大的“力士”被五人抬走… “师兄,你好厉害!” “师兄,快说说你怎么打败他的!” “对了,战利品呢?” 玉容柯在两人拥护下,慢悠悠下了台阶,终于到了三清福地。 “吵死了!”玉容柯骂,忽然玉身一歪,“好久没有舒筋活气,果然腰酸背痛!” “咳咳”,玉容柯轻咳两声,二人一臂,扶他下台阶。 膳堂。 “师兄,我们给你准备了庆功宴!”卫嘉一笑。 “菜呢?”玉容柯看桌面空空。 “我去催…”,司徒奔奔起身。 卫嘉拦过,“你得先给我们万年雷精铜!” 玉容柯一笑,从腰间取出一块不大的“灰块”— 卫嘉接过,“就长这样啊?平平无奇嘛!” “所以…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你还可以想象嘛”,司徒奔奔有感而发。 “管他呢,有用就行”,卫嘉拿牙咬过,被玉容柯制止。 三人酒足饭饱,出了膳堂。 “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打了多久,你怎么打败他的?”卫嘉追根究底。 司徒奔奔:“我也想知道,玉师兄别卖关子了。” 玉容柯懒懒伸腰,“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泡壶茶,捏捏腿什么的…” “没问题!” “来来来,您这边请…” 三人到了琴阁,玉容柯放下茶杯,看两人坐在对面,虚心求教的模样,又傻又乖,很是高兴。 “要我怎么说好呢?我来组织一下啊…拿出我久未关照的一肚子墨水,好给你们精彩再现…”,玉指轻勾,玉容柯不紧不慢,故作深沉。 “说人话!”卫嘉拍桌起身。 玉容柯歪过身子,“起初呢,他攻我躲…他的力气虽大,敏不及我…我也不能总跳来跳去不是?然后呢,趁他没转身,打过几拳,踹过几脚——然后呢,他吸气变大,我召出武器,拨动琴弦,弹起我的绝世弦音,挥洒自如、行云流水…一曲动乾坤,他臣服在我的天籁之音和绝世容光下…” 玉容柯看两人一副死相,此刻表面端正,乖巧听讲,其实不约而同地无语鄙夷,呆若木鸡。 “好吧!”玉容柯拍腿起身,“我弹了《无忧曲》,他捂住耳朵,奈何我的绝妙琴音不绝于耳,乱他神识…我上下左右飞来飞去,他眼花缭乱,更是气急,捶胸顿足,一下泄了气…我再抱琴往他脑袋一砸,他就晕了—” 玉容柯说罢耸肩,云淡风轻。 “就这样?”卫嘉难以置信,踱到一旁,一副他上他更行的模样。 司徒奔奔:“还是精彩的,可是…不是说,点到为止吗?你还把他打晕了?” “傻妹妹,他皮厚如城墙,你该关心师兄的琴有没有坏,还能不能给你弹奏佳音妙曲”,玉容柯说来,井井有条。 “唉,正好…你想起新的曲子没有…”,玉容柯问。 司徒奔奔起身,“想是想起来些,但是没多少,不太全,我最好写下来。” “别想那些了,我们都耽搁几天了?”卫嘉难得拿出师兄的架子,“师妹,你可别忘了,你斩断情根,一心求道,怎么能沉浸在这些声色享乐当中呢!” 卫嘉拉过司徒奔奔,“走,我们赶紧先去找吕梁!” “玉师兄,那我们先…” “哎呀,别管他了!” “好啊你…你这个得鱼忘筌的扫把精!”玉容柯生气,看两人离开,又止不住笑意。 五百年后,三清山记事簿还有一段佳话:玉京首徒玉容柯,最后一次出山,是为了帮他最疼爱的小师弟、小师妹夺宝,大捷—— 第28章 心性笃险探海底宫 坚不可摧的“加强连魂索”得锻造至少十天,卫嘉出了丹炉,又好像要撒泼。 “反正我也还要调息一下内力,到时候,我们一招制敌!”司徒奔奔说来,眉飞色舞。 又低声嘱咐:“你这几天,别闯祸啊…到时候,去不了,那不白忙活一场!” “放心吧,我要认真习法,明年武林大会,打败八爪蟹!”卫嘉又有了精神。 “嗯,那我走了,我准备好了传音给你,这几天呢…你别打扰我啊,我要好好闭关修炼!”司徒奔奔说。 “少看些那些酸书啊”,少年意气,声音洪亮… 司徒奔奔摆手。 …… 司徒奔奔再到“紫晶幽涧”,习法修炼。临走时,在玉潭边留下了刻字“外出闭关,友人(小花篮、小桃子)勿忧勿念…” 在山洞内,锁灵囊一解开,那红珠子就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司徒奔奔念过发咒,灰鹰化型,扑腾两下,睁眼看过周遭景象。 “毓秀,我们说好,你不能乱跑,不能乱吃东西,尤其是有毒的!还有,小心野兽和妖怪,听懂没有?能不能做到?”司徒奔奔念叨。 灰鹰扑腾两下翅膀。 “好!如果贪玩不听话,下次我就不带你来”,司徒奔奔吓唬。 转身一笑,扔过包袱,看天光正好,紫藤花开,山泉冰蓝,瀑布流淌,灵点飞扬… “走,我们下去游一游,你抓些小鱼来吃!” 司徒奔奔又到一处清潭,追魂蜂看见赶忙躲开,逃窜无影。 闭目,水雾打湿睫毛…沁润冰凉。 司徒奔奔双臂轻挥,荡开涟漪,看小胖鱼游到瀑布下,高兴地翻起肚皮,尾巴摆摆… “毓秀,过来”,司徒奔奔唤。 小胖鱼沉浸在日光浴里。 司徒奔奔再唤一声,加重了些语调,“毓秀,过来!” 小胖鱼翻身,轻快地游了过来。 司徒奔奔又一通教育,“毓秀,要听话,不不可以离太远,要是大水来了,把你冲走,就没有你了,我可怎么办?“ 司徒奔奔都被自己“腻”到了,又严肃道,“我得宽严并济,才能保护好你!以后,要是顽皮,我要弹你脑袋瓜!” 小胖鱼摇头,吐出水柱。 司徒奔奔有些后悔,有了灵宠,有了牵挂,到底是福是祸,又埋怨自己可能太过杞人忧天。 “心,随心自然而活”,司徒奔奔想到,用手浇起水浪,毓秀仰过身又在水中翻腾,很是高兴,露出两颗小牙… “小妞妞,真乖!”司徒奔奔看毓秀探头,俯身轻轻亲过那光滑小脑袋… 夜间,司徒奔奔洒过猎隐粉,坐到圈内,灰鹰站在身旁,她伸手将鹰挪近些,“好,睡觉了!” 轻捻指间,一滴血红溢出,晶莹化作红雾,如丝作线连接到鹰颈上那颗“紫晶藤华珠”,司徒奔奔手放回膝上,安心闭上眼睛。 司徒奔奔已能在打坐入定,闭决五识的情况下,感测时间变化… 司徒奔奔除去打坐练法,就是在谷顶追鹰笑闹,或是潭内沐浴,夜间躺在青草地上,毓秀会盘旋几圈又落到草地啄草、找虫,追过萤火虫… 一过七日。 毓秀自己捕过潭内鱼虾,司徒奔奔看包囊里面没有五花肉和干粮了… 摘过“化香果”,一路打过五只追魂蜂,三个“稻草人”,两只火狐……如同切菜。 她唤“毓秀!” 将鹰化珠,收入囊中… 出了紫晶幽涧,紫烟石处,司徒奔奔福身以表尊崇和打扰。看那处风雷塔,岿然不动—— 清风浩然,她下台阶的脚步依然轻快,只是衣衫整洁,不似从前那般狼狈… 路过天阴宗,看几个弟子进进出出,那匾上的字深紫色,亮闪闪— “先去给花岚送果子”,司徒奔奔说,到了三清福地,看正值晌午,就先去什物阁易换物件… 玉华峰,几名弟子下山,乖巧地说了句“师姐好”,司徒奔奔不明究竟,又没多想,快步上山。 花蝶院。 墨袍男子眉尾微动,又若无其事,“画过这些兽类,按照批注…” 司徒奔奔叫“小花篮!我回来了!” 花岚在桌旁,坐得乖巧,正是呆闷——闻声,拿着的毛笔劈叉,大喜又敛了笑容,“师兄,我朋友来找我了,能不能先休息一小会儿?” 谢朝崖点头,走到一半坐下。 “这些给你,然后呢…等我下回回来我再带你去找贾大厨,有新口味的绵绵冰!” “什么口味啊?” “双拼!” “小师妹你对我真好,来,进来坐着说!”花岚拉过司徒奔奔。 司徒奔奔和谢朝崖相视一眼。 “小师妹,你又去那个地方了?” “还有这些,昙花冻,这次有很多不一样的…” 司徒奔奔有些局促,又取过不少东西… “哇,这个是叶子抱着的,天生是这样吗?”花岚打量,满桌的化香果和昙花冻、玉根果… “我挑挑去洗一些!”花岚捧过化香果。 谢朝崖有些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的错觉,面上只是更加冷沉—— 司徒奔奔取过几颗昙花冻,红唇微抿,又强颜欢笑,“谢师兄,给!谢谢你借我和卫嘉连魂索!” 谢朝崖一怔,眼神瞥到侧处,再回头,看那人手臂还举着,司徒奔奔皱眉… “多谢”,谢朝崖冷冷出声,接过手心的东西。 司徒奔奔摸不着头脑,悄悄叹气转身。 “这人还挺害羞!好像年轻了些…更有点像…那个人。” 花岚洗过果子,找盘盛过些,放到谢朝崖身边,“师兄,我们说一会儿就好!” 花岚坐下,拿过果子,“我尝尝!” “怎么样?” “嗯…不太一样!” “啊?”司徒奔奔皱眉。 花岚一笑:“更好吃了,一定是晒过太阳的!” 司徒奔奔也吃过果子。 “师妹习完让长空递到朝玉阁,我先走了”,谢朝崖说完,踏步离开。 “太好了”,花岚似乎松了口气,看司徒奔奔似乎翻了个白眼。 “小师妹”,花岚打量司徒奔奔,“你认为…说实话,情爱,是什么?” 花岚问得小心,司徒奔奔都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答得认真—— “情爱,是折磨,是欲念,是烦恼,是多余…是无妄之灾。” 花岚哑口无言。 看过花岚的画作,司徒奔奔告辞。 八日后,司徒奔奔传音通知卫嘉,二人在西海岸见面… “我还带了探宝仪!”司徒奔奔说。 “护心镜和反光藤带了没有?”卫嘉问。 司徒奔奔:“自然带了!” “那我们走吧!我知道有条路很快通登极岭”,卫嘉转身。 “唉,就从这去啊!”司徒奔奔说。 “走捷径练级犯规你不知道?弟子必须从登极岭进化境练级!”卫嘉说得直接。 “哎呀,什么捷径,这是倒反天罡,我新学的一招!”司徒奔奔难得见卫嘉那么守规矩,说,“我们是去玩儿,不一定练级啊!” 卫嘉挠头:“好像也有道理?可我不认路啊!你那什么倒反天罡怎么用?” “来,第一步呢,就是跳海!”司徒奔奔说,递过连魂索,她扯过几回确实坚硬无比! “什么?”卫嘉惊讶。 “相信我,就算不能练级,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信你一次!”卫嘉系系过连魂索在护腕上绕了三圈,连魂索化为无形。 “直接走进去太蠢了”,司徒奔奔想到在玉潭捉虾的窘况,找了海边一处礁石,大浪拍过,溅起飞沫,海水湛蓝,一望无际。 “好,数十个数”,卫嘉壮志凌云,司徒奔奔说“好”,也是坚毅。 卫嘉念“10、9、8…”,忽然直接跳到,“5、4、3、1跳!” 司徒奔奔正觉得仪式感没过,那人倒数的方式太过猎奇,看金棕色影子一瞬不见,不由多想,急忙跳下… 漂浮在水里,司徒奔奔比划,又说:“下面!” 二人下坠,水浪逐渐平静,如履平地… “原来,海底长这样!”卫嘉左看右看,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劈掌打退海马,捶过一处形状奇怪的礁石,掰开大蚌壳,取不出巨大的珍珠。 司徒奔奔想过海灵册上的索引,“卫嘉,快找找蓝环章鱼,找到蓝环章鱼,我们可以找到入口寻宝!” 卫嘉点头。 司徒奔奔摘过些海菜,捡过沙粒里的废铁片… “上面在打仗吗,这处水好晃”,司徒奔奔看一只海龟游过,“哈哈贝”从水草跳出,几处大的“海草”波浪形状,摇晃重叠… 卫嘉被一旁一条海鳗发电击过,电光折射,他躲避失败,马尾都被电焦了。 一往无前,一海葵悄悄伸出脚… “这里阴森森的”,卫嘉半扎马步,以备对付。 “是,我们小心!”司徒奔奔也感觉危机暗伏… “好多鱼好多鱼”,司徒奔奔叫,似乎有成百上千的鱼群在一处,成群作舞,就快游走,好生壮观—— “哎呀!鱼有什么好看的?”卫嘉嘟囔。 司徒奔奔看得认真,若有所思,“书上好像说,蓝环章鱼就在有巨大鱼群的地方!” 话音一落,无数条海草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二人跃起,浮在半空… “终于来了”,卫嘉一笑,一道掌风劈退一大片海草… 青黑海草纷纷后缩,又倾巢而出,更加迅捷。 卫嘉召出猛虎钳,无数个钳子夹断海草。 司徒奔奔指尖相对,分开双臂,肘拐重沉,周围海草被击得粉碎。 又是开阔,青黑散去,海水逐渐清澈,变得比先前更加浅蓝… 卫嘉捂头,伸指在空中戳过,“还黏不拉几的!” 司徒奔奔伸手摸去,“像一道墙!” “拿剑劈开!”卫嘉说罢。 司徒奔奔点头,退后几步,手执银色宝剑一下劈过,剑光落下,那处渗出深蓝烟雾,又似变成浓墨,晕染开来… 水流激荡,排山倒海之势。 第29章 连环劫险探海底宫 二人使了定身法站稳脚跟,最后一阵波涛将二人脸击打变形,终于平静。 高处,一巨大蓝环章鱼缓缓降落… 电光火石,触角一瞬伸出,卷曲而来。 司徒奔奔执剑一跃,蓝光泻下,一根大触角断落。 “一会儿拿回去烤烧烤”,卫嘉扔出大钳,旋转飞过,也劈下两根, 司徒奔奔笑,“好!” 将剩余触角尽数砍断,蓝环章鱼脑袋紧缩,再恢复时,无数毒液如同利剑喷射而出—— 移形换影,一一躲过。 司徒奔奔眉目似剑,双手握柄,纵身刺过,利剑扎过透明处唯一一块深色,是蓝环章鱼的心脏,那物形散… “哇,灵翩剑加强了就是不一样!”卫嘉叹。 一枚巨大龟壳映入眼帘,中空的模样,形成天然过道。二人穿行而过,得见海底迷宫,几处废弃宫殿残楼 依旧金碧辉煌,红色藻石闪闪发光… 踏过金沙,司徒奔奔捡过几块水晶、玉饰放入口袋。 “戒指”,卫嘉拾起碧玉戒指看过。 一处断柱后,两个“海罗刹”跃出,青面獠牙,人头鱼身,手执双叉,凶狠攻来。 “一人对付一个!” 卫嘉的赤练金双叉戟卡住海罗刹的武器,少年鼓腮,“嘿嘿”一笑,海罗刹嘴里吐出黑烟,卫嘉用力推过,不再玩闹,趁那雾散,金刃刺过海罗刹心房,红血倾泻… 司徒奔奔长剑直冲,骤如闪电,剑锋斜过,海罗刹身上落下一道红痕,剧烈抖过肩,再无动静。 ——豪猪鸣叫般,音波功击得二人捂耳朵。 妖化海参四足踩水,通身黑色,没有眼睛嘴巴… 司徒奔奔扔过“金符”,海参动弹不得,卫嘉飞身叉过,那物形散,得到几颗乌金丹和蝙蝠纹防毒衣… 二人走过台阶,一处残殿,寒光森然,蛟魔王伺机而出,神龙摆尾,击退二人… 长剑砍过、叉戟刺过,那物似乎毫发无伤… 卫嘉飞身,抱住那物脑袋,正要找到利害所在,蛟魔王狂甩尾巴,卫嘉只得抓紧怪物的角,头昏眼花… 司徒奔奔扔过的符无效,双手合掌推开,周围水流凝聚,“落叶崩飞!”灵气团打过那物尾部,不再狂摇,司徒奔奔飞身跃上蛟身,不由提剑,那物又狂甩身躯,一个不稳,司徒奔奔只完全贴过龙身,抱得老紧… 脑浆将散,二人被拖行到另一处水域…蛟魔王撞倒残柱,烟图缭乱。 “奔奔,抱紧啊!”卫嘉道。 “力拔山兮!”司徒奔奔睁不开眼,大声道。 二人闭目,使出心法,身形发出金光和蓝光,如同千斤坠。 “向右!”卫嘉叫。 “我数!”司徒奔奔双腕飞出追星索头,“簇藜团”扎进鳞片缝隙,“三二一,用力”。 二人齐力,蛟身歪斜,侧翻倒地… 卫嘉拿双叉戟刺眼,奔奔水刀破肚。 蛟魔王垂死挣扎,一处巨力击飞二人,撞到断壁残石上—— 二人起身吃力,走到那处。 看蛟魔王肚内吐出几颗龙珠,还有不少仙芝草药和几只臭鱼烂虾。 司徒奔奔嘴角带血,一笑虚弱,“你没吐血啊” 卫嘉抬头,不及装酷,捂住胸口,接不上气,“内…内伤。” 找一处吃过东西,二人打坐休息,稍作调息。 “这处用不了猎隐粉,我们别睡着了” “我可不想被鱼吞掉…” 说什么来什么,数头 四角鳐鱼蜂拥而来,长着兔子脑袋,尾巴像桨,旋转游动… 二人击开打开,又再袭来。 “别沾上它吐的泡泡”,司徒奔奔叫,这种鱼的泡泡是浅白色,难以看清,如果人挨上了,肚子就会变扁很空… 司徒奔奔衣袖旁冒出几个密集小泡泡,瞬时觉得饥肠辘辘。 卫嘉使出一招“翻江倒海”,击倒众鱼。 二人体力不支,需得绝地反击。 “别睡啊!”司徒奔奔叫,挥掌打开一鱼,隔空取过地上活气丹吞入口中。 卫嘉身形摇晃,金身挡过攻击的鱼,扔出数枚掌心雷… 追星索横扫而出,彩带激绕,裂如惊雷,水刀片片,兔鳐鱼全灭… 司徒奔奔扶过卫嘉,卫嘉拿出紫薯糕狼吞虎咽起来—— 二人寻过两处断壁残垣,残破的宫殿角落有碧玺、 绯红葛布大氅袍、飞龙符、还魂丹…… 一处地陷,二人掉落法阵,一处密室,灯烛忽亮,整间屋子一瞬由黑变“金”—— “好多珠宝金沙啊!”卫嘉拿鉴宝石上前,金光阵阵,一处接一处探过— “哇,好多吃的”,桌上“蹭”的出现一桌山珍海味,如同魔法一般。 “小心有毒”,卫嘉看司徒奔奔走近桌子。 “放心,我只是看看”,司徒奔奔看过,嘀咕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快找机关出去!” 二人在铜壁上敲敲打打,一刻钟快过… “有八卦!”卫嘉叫道。 司徒奔奔合过一书,并未看得什么,“在哪?” “奇怪!刚刚明明在这!”卫嘉跑过,指到墙边一处,言之凿凿。 “这上面说,这是个叫夏契的国王”,司徒奔奔说着,翻开那书… “唉,又有了!”卫嘉叫。 司徒奔奔上前看过,书作卷单手拿着— “果然!你转转?” 卫嘉抬手转动,“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一一对应归位,石室门开—— “还好出来了!” 二人站在高台上,前方大片空地,有残破的鼓和兵器架—— 卫嘉拍过战鼓,“是练兵的地方!奇怪,那些战士呢?这个国家,一个人、呸!一具尸体也没有!” “说不定在我们脚下埋着呢?”司徒奔奔漫不经心,四下看过。 “当心!”卫嘉呵道。 一飞球袭来,再近些才看清是个人头。 司徒奔奔眉尾微扬,双臂展开,后腿翻过,一勾一踢,将那球重重踢飞。 “我们的嘴开过光”,司徒奔奔吐槽,卫嘉的手夹在剑架中,正背过身,悄悄用力拔着,脸都憋红…… 人头朝这处飞来,卫嘉睁大眼睛,夹着的手一瞬拔出,又红又酸。 “奔牛拳!”少年右拳紧握,手臂快速旋转,重拳出击,将那脑袋击飞到十万八千里。 司徒奔奔一笑。 周围地下渗出黑烟,一阵阴气森森袭来,战鼓忽动,风声平息,号角高亢,铁蹄阵阵,飞沙漫天—— 二人轻捻指法,定身定心。 红色巨大旗面卷过,也卷走飞沙石块,再睁眼。 无数干尸、妖化断手断腿袭来—— 卫嘉准备大展身手,赤练金双叉戟合并化作长矛,飞旋接过,如同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小将军,英勇利落… 司徒奔奔双袖交扬,首尾横扫,如刃斜劈… 一群鬼兵推过炮车而来,又有无数利箭射出—— 长矛急旋,一一打落。 绫布交错缠绕,包裹刀、箭,司徒奔奔大袖横出,一一返回来处,砸到盾茅上—— 鬼兵节节败退。 “去打他们的头!”司徒奔奔说,又只看见密密的盾牌,“可我看不见!” 卫嘉:“盾挡着,别说头,脚毛都看不见!” “害!”司徒奔奔无语,“别玩了,我说擒贼先擒王!” “哦哦!”卫嘉恍然大悟般。 司徒奔奔双掌缓缓推开,灵气团出现,卫嘉右臂举高画出半圆、掌心蕴出红气,“破!” 盾牌被击碎,千军万马又冲锋而来。 二人又杀个昏天黑地… 卫嘉似乎不知疲惫,长矛迸出金光火花。 司徒奔奔往后一仰,滑铲躲过扑来的几个壮兵,毅然挺身站直,身后那些壮兵叠罗汉般叠在一起四仰八叉,胡乱动弹。 如同一阵浩然疾风,移形换影。司徒奔奔看清马上那戴着盔甲没有脸的人,只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大手落下,挥旗指挥命令… 司徒奔奔飞身跃起,连环腿踹过围击的小兵,踏过马身、人头,飞身跃起,长袖飞过,缠绕捆紧,用力一拉,马身倾斜,马背上的“指挥军”小旗掉落,手臂摸脖…司徒奔奔拖行几步,侧身飞翻,如云狂舞,那“鬼士”腾空被狠狠砸到地上,化作黑烟… 众兵如同僵硬,疾风大作,皆被风化—— 司徒奔奔吐出口气,双手叉腰,恨不能立刻坐到地下。 “来啊!我还没打够呢!”卫嘉跑过,意犹未尽。 “就知道打打打!”司徒奔奔吐槽。 二人向前走去。 跳过翻越几处山崖断壁,一处荷塘映入眼帘… 二人抬眼看去,本就不多的枯花残荷消失,水底冒出无数尖刀… 卫嘉腾身,又重重落地,一时茫然,“用不了风行术!” 司徒奔奔使过“冰冻符”,上方结冰,二人相视一笑。 走到半截,蓝冰急化。 二人急忙跑过。路比想象的长,冰裂刀出,末端已无落脚处,二人纵身跃到岸上,有惊无险。 穿过一处残亭,前方黑洞将二人吸入… 又到海中。 几朵大蘑菇上,不少奇珍异宝,一一游上摘过… “是雷精铜!”卫嘉举过一小灰块。 “我们把它送给谢师兄当谢礼吧!”司徒奔奔提议。 “好吧好吧”,卫嘉嘟囔。 “这个金丝牡丹罗扇给小师姐!” “玉镯给乐桃!” “还有玉师兄…” “我那个懒师兄…” 击过海罗刹,二人合力打败铁链锁着的“玃兽”,纷纷挂彩,可谓凶险。 玃兽头似恶狼,通身火红,善嚎易怒… 司徒奔奔最后使出一招“惊涛骇浪”,先前水袖攻击,那兽铜壁铁骨,似乎刀枪不入,收回追星索,双腕各一痕刺目带血… 卫嘉近身攻击,被掌风打得脸肿鼻青。 二人扔符、加精,各显神通,惊涛骇浪和“金石为开”同出,终于击败巨兽。 二人坐在一处,精疲力尽。 司徒奔奔看裙摆被玃兽的红火燎过,没有气力去扯那焦边。 卫嘉摸过右腮吃痛起来。 “这处应该暂时安全,我们赶…赶紧调息好,游上岸”,司徒奔奔说。 “同…同意”,卫嘉终于服软。 第30章 猪头少年词穷受罚 二人起身,惊魂未定,一破锣打来,卫嘉拿戟挡过,如同惊弓之鸟… “摘些这种草,钳子给我!”司徒奔奔拿猛虎钳夹过“海带”。 “你还有心情摘菜?”卫嘉无奈。 前处,人鱼美人容颜娇丽,穿着粉纱薄裙,拿琴拿箫,一笑,柔情似水。 “你不也有心情看美女嘛”,司徒奔奔垂眸,不以为意,幡然醒悟,“不能看!” 卫嘉双腿一软,只是傻笑,“嘿嘿…” 二美奏出乐曲,魔音乱耳,司徒奔奔捂耳,身形踉跄。一个不慎,倒地昏厥。 曲声暂停,人鱼说的语言含糊奇特,笑声诡异。 司徒奔奔闭目,感觉到那“鱼”接近,水波微荡… 蓦然睁眼,掌风劈过,二鱼花容失色,甩尾激浪,司徒奔奔挡过,看鱼尾急摆,一鱼扶着卫嘉游远—— “光天化日,强抢少男!?“司徒奔奔一惊,忙掷出追星索,缠住卫嘉腰间,用力一拉。 一人二鱼僵持,司徒奔奔扔过掌心雷… 少男被炸醒,二鱼逃窜… 司徒奔奔游过,不由卫嘉反应,向上游去… “怎么回事啊?奔奔,你拴着我干啥?”卫嘉无措。 司徒奔奔拽过绳子,“快游!鱼美人回去搬救兵要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呢!” “啊?”卫嘉葡萄牙睁大,“还有这么没有天理道德的事?!” “待我回去大战三百回合!”卫嘉转身。 司徒奔奔庆幸那绳捆住那人,“莽夫!人家鱼用的是心法!男人最是不能抵挡,你要去自投罗网?!” “嘿嘿”,卫嘉不好意思,“等等我!” 追星索收回,二人一前一后向上浮去…司徒奔奔骑过海马,那海马升三步降一步,总之是在“螺旋曲折式”上升—— 卫嘉不甘示弱,也找了头纯白海马,那是匹母马,摇晃着不听使唤,卫嘉栽下来,丢了面子。 司徒奔奔哈哈大笑。 卫嘉最后找了一只皮皮虾,连拍带吆喝,才行动起来… 终于上岸。 二人滚到沙滩上,来不及用法术烘干衣服。 “看我给你表演一个炸鱼!”卫嘉扔出在海底宫捡到的“奔雷炮”,海面几处水浪炸起飞溅… 司徒奔奔甩过脸上的水,看卫嘉懵逼吐出一口水… 不少鱼虾落到岸上,连扑带跳,司徒奔奔叫“快捡!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二人捡过,用衣服兜着。 卫嘉:“这些小的放进玉潭,你家胖鸟那么能吃…” 司徒奔奔:“对!我们快些,先去玉潭放鱼,我也看看毓秀,再去找他们!” “好吧好吧!” 出了西海岸,司徒奔奔和卫嘉拿不定主意… “我先回去,你换了衣服去什物阁等我?”司徒奔奔说。 “我的衣裳又没破?我和你一起去吧!”卫嘉扔出传音符,叫“我们回来了”。 灵符飞往两个不同方向。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脸?”司徒奔奔取出传音镜。 “啊?”卫嘉大惊,忙要收回传音符,又在阶上跺脚。看几名弟子笑着走过,忙蹲下身,扯过一旁几根枝叶,挡住肿如猪头的脸… “好好好,我先回去上药,你好了叫我”,卫嘉一溜烟跑下台阶。 司徒奔奔看过三清福地,又几步跳下台阶。 从膳堂买了猪五花,到什物阁找掌柜问话。 “掌柜,可以帮我们查查上次买东西是什么时候吗?” 掌柜翻过账簿:“十一月十一日,掌心雷若干、灵符三十二张…” “一个月?天呐!毓秀不会饿死了吧?”司徒奔奔拔腿就跑,老板抬头见没了人影,摸不着头脑。 几个疾飞,又创纪录,司徒奔奔看见玉潭边,红鱼跃出,一瞬化鸟—— “毓秀,小毓秀…担心死我了”,灰鹰围着司徒奔奔扑腾飞舞,很是激动。 红毛落下,好一阵儿亲热,毓秀才乖乖停下来,让主人摸过。 “我给你带了五花肉,切好的,来…” 卫嘉没了消息,倒是花岚和乐桃告诉司徒奔奔,卫嘉被方歌道人捉个正着… 玉京峰,武室。 卫嘉脸上抹了油膏,整张小脸更是糟糕,跪在一处好不委屈。 “你这死小子,一个月不见!鼻青脸肿回来,再不如实招来,和谁打去了…”,方歌收过拂尘,坐在椅上。 “都说几百次了!弟子去打猎修习!好在三清大会替师傅您争光!”卫嘉怀里摸出鸡蛋,滚过脸上。 “还要撒谎?你能有这么好的耐性和心志?别以为为师我真的老不中用!”方歌指来,跺脚起身,“看你这个熊样…我死了都能被气活!” 乐桃端过茶水,“师傅,您消消气,师弟没有撒谎…” “你住口!身为师姐,不好好管束师弟,助纣为虐…” 卫嘉一怒起身,“你个老顽固!都说了我是去正经修习的!有司徒师妹和我作证!你不信,我这就去请她来!” “站住!方歌扬尘关过门,门框大响,“怪不得…这么积极了!原来…有人陪你胡闹啊?” 卫嘉葡萄牙一弯,走向前去,“师傅!您相信就好!对了,徒儿还有物证啊!给您看看我们的战利品!” “嗯”,方歌慢悠悠坐下身,懒懒抬眼,准备大开眼界。 卫嘉得意洋洋,朝乐桃挤眼睛,乐桃忍笑。 少年轻念咒语,解开百宝囊,鱼儿虾子淅淅沥沥,落了一地。 方歌勃然大怒,正要站起。 “错了错了”,卫嘉忙道,“这是给师兄的礼物,这些才是…” 又把一些灵物珍宝拿出来炫耀一番… “师姐,这是上好的活气檀香白玉镯,奔奔和我一眼看中要带给你”,卫嘉拿过一物。 “多谢师弟”,乐桃接过,小心地收起。 “瞧你这猪头模样…”,方歌面上冷淡,又不住一笑摇头,“那这一行,可有尽师兄之责,保护好师妹啊?” “当然了师傅,师妹只被玃兽燎了裙角,有我一夫当关、所向披靡的能力,怎么会让她有事…”,卫嘉眉飞色舞,说得认真,“我和那玃兽大战三百回合,师妹替我呐喊助威…” “真的?”方歌皱眉,一旁乐桃捂嘴偷笑,“若小丫头没有像你这样,被揍成猪脸回来,那真是她的造化!看她下回还敢和你同行…” “师傅,你不要灭弟子威风好吧!”卫嘉不乐。 “随时修习灵法,未曾向为师禀报,仍需受罚!”方歌怒道,“先把你这一地废物和你的猪脸弄干净,再来为师经阁领罚!” …… 话分两头,司徒奔奔将海里的鱼虾尽数倒入玉潭,毓秀在一旁睁大眼,飞来飞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把鱼虾吃光了?好像还胖了些吧!” 司徒奔奔又捞出一些,做成海鲜粥,切上了海苔碎,一同熬煮—— 大殿里,一阵独特香味弥漫。 司徒奔奔想卫嘉十天半月出不来,真是见面烦不见面又挂念,打算下山去过什物阁再去打探情况—— “还好我师傅不管我”,司徒奔奔在院内石桌上喝过粥,毓秀跳下来,司徒奔奔舀出块虾放在桌上—— “明天我带你去阿杉那里玩儿!” 饭罢,司徒奔奔下了玉虚峰,先去什物阁换过物件,发现连魂索还在包里放着,“等卫嘉出来,和他一起去还?还是要还的吧?不知道他们师兄弟怎么说的。” 司徒奔奔去膳堂换过生食菜品,将百宝囊束得紧紧。 上玉华峰找到花岚。 花岚很高兴,又嘟嘴道:“你们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去找你们好几次不在!” “金丝牡丹罗扇,我们特意给你打的!”司徒奔奔递过。 花岚摆手,“不行,小师妹你要自己留着!三清大会要开始了,听说每个门派都必须有弟子参加,万一你去到武场…” “三清大会?”司徒奔奔有了兴趣,“还有武场?就是卫嘉心心念念要打败谁谁谁的那个?” 花岚娓娓道来:“三清大会有文试、武场,法斗……每年不一样,重在鼓舞门人士气,告诫大家习法修行或是过日子,都不可懈怠!大家都会拿出看家本领去应对,除了扬名,还能得到珍贵的奖品…” “哇!那到时候千万别忘了叫我一起,去看看热闹、见见世面也好”,司徒奔奔憧憬。 “哎呀,什么打啊斗的最烦了,小师妹你别和卫嘉一样,一天到晚就想打人”,花岚叉腰,循循善诱般。 “嗯?”司徒奔奔杏眼流转,“到时候再说!” “对了,小师姐,卫嘉怎么样了?我给乐桃师姐传音符,她怎么还没到?” “怕是出不来了,方歌道人是三清首座,平日还要掌管教务,看弟子们习武练剑…乐桃师姐要帮他的忙!”花岚说着,二人同时收到一道传音符——卫嘉已脱险,我现下忙,改日与师妹们一聚! “不是还有玉师兄吗?”司徒奔奔问。 “你的玉师兄,最是放浪不羁了,教内事务,一律不管!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乐试还能大显身手一番,带出去模样也好,能撑撑场面…方歌师叔早把他逐出师门了!” 司徒奔奔听花岚这么一说,又一笑,“我倒觉得,玉师兄自有一套自己的活法,还是很透彻呢!” “我明天要去找阿杉,你去不去?”司徒奔奔问。 花岚像泄气的气球,“师兄此次不打算参加三清大会,我怎么求都没用,前日…方歌师叔找过我师傅,一通含酸捻醋,笑她门下无人,早点找个人嫁了!我师傅气得嘴都歪了,差点打起来!” “哇,这么夸张啊?”司徒奔奔一惊,想象起那场面。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们三位最爱因为这些吵架了。说不定,你师傅也会逼你拿个头筹!” 第42章 渤海之滨红衣翩然 出了风雷塔,到了飞仙谷,绝壁千仞,深不可测。 “我不会御剑的,师傅还不肯教我”,司徒奔奔说,看前方白云缭绕,风势略大。 萧淳逸平静道,“站上去便好。” 司徒奔奔递过“鱼骨剑”,见男子长指竖起,玉石悬空,刻下几字后,形散作白烟,鱼骨剑落地,变大变长变宽… “萧淳逸施法刚健有力,内外兼修……这少年不是来三清不超过一百年嘛?”司徒奔奔不由想到。 看红衣男子站上剑去,一声,“上来!” 司徒奔奔连忙踩上去。 剑慢慢升起,穿入云霄。 司徒奔奔张开双臂,保持平衡。看前面那人,抱着双臂,与世无争… 瞬息万变的云彩不停变化,一片白云打到脸上,轻轻柔柔,棉花一样。 几匹灰蓝小马踏云奔过,司徒奔奔一惊,忙站稳身子。 看天上原来也有梨树、橘树、裕树 …还有巨大的川穹、芍药、枸杞树发着光… 一阵疾风,剑身收窄,穿云疾出——一处电闪雷鸣,霞光又至。 司徒奔奔踉跄,就要失重,慌乱中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那人窄袖宽肩,高大的身影不动不摇… 司徒奔奔抽手,小声道,“抱歉。” 剑再变大时,她小心坐了下来,摸过几朵云,摘下几颗果子… 霞光渐染 ,浪声迭迭… 剑落,二人踩到地上。 “这就是渤海?”司徒奔奔问。 “嗯”,那人眉头微皱,点头答道。 “我有探宝石,我来看看那把剑藏在哪里!”司徒奔奔说着,掏包寻找。 “不必,剑在水底,由苍狼月帝看守”,男声清冽利落。 “苍狼月帝?”司徒奔奔掀开海风吹乱的额发。 “是西王母座下神兽,堕入魔道,被铁索封印海底…” “那不是很厉害?”司徒奔奔问。 “你就在岸上,不可轻举妄动”,萧淳逸说。 “你要一个人去打狼妖?” 萧淳逸不言。 司徒奔奔走到一旁,“你装什么酷啊?水下凶险未知,你也有定水珠?” 萧淳逸答:“没有,我会使用‘遁水术’,可保两个时辰行动自如。” 说罢,不由分说走到海边。 “我和你一起去,也可以帮你打打小妖什么的!” “狼妖身边,一般妖物不敢作祟。” 法阵升起,红衣男子踏上去,司徒奔奔赶忙跟上…萧淳逸垂眼,又不言语。 海底,红剑光过,一群妖化鳐鱼形散… 那人所到之处,妖物无所遁形。 两人就要被海草围住,司徒奔奔执剑打过人鱼妖和蜘蛛兽…心想“总算有我用武之地!” 萧淳逸左右手各抓住几根藤蔓,一个空翻,又扯住几处藤蔓,腾空跃向岩壁,将藤蔓绕环栓住,踏过岩壁、落地起身,利落地取出身后的红剑,一道“红光”圈,似烈焰燃烧,光圈过后,藤蔓上漂出黑色的灰烬,便奄奄一息,垂落下去,四周妖物,也皆形散…… 那人“身法”和“剑术”卓越,令人惊讶。 “我们快去找狼妖,小怪我打,别耽搁了”,司徒奔奔说,那人点头,一往无前。 一阵怒嚎,激起红浪阵阵,司徒奔奔倾身躲过…那 暴怒十分慑人 ,还没等接近,就觉可怖,不好应对… “莫要轻举妄动”,萧淳逸说道,司徒奔奔忙收回“寒冰符”。 那人施过咒法,司徒奔奔不明究竟,看自己周身升起小八卦,漂浮向上—— 狼妖体大无比,面目狰狞,怒嚎不止。 “惊鲵剑”立在一旁,另有其他神兵利器… 那人剑法出神入化,已经是炉火纯青,看不出真正水平。如疾风迅捷,难逃狼爪刺目,无暇的脸上落下三道红痕… 司徒奔奔站在海边,看海面红光阵阵,水下,正是拼死搏杀… “我还得找窥镜、法咒衣…”,在寻宝小簿上记下,坐立不安。 水下,红衣少年眉目坚毅,长剑唤起,红光刺目,灼透周遭礁石、草植…那人飞身,似凌风踏雪,剑光落下,狼妖身上一道刺目红痕,红血飞溅,染红水域… 红衣男子收剑,隔空取过那处“利剑兵刃”,伴随最后一声哀嚎,山崩地裂,海浪急涌。 “萧淳逸!”司徒奔奔大声唤道,电闪雷鸣,雷雨急落。 海面染起血红,触目惊心。 司徒奔奔涉水过去,又忙叫道,“萧淳逸…” 无人应答。 司徒奔奔游进深水,看红雾渐散,一人脸色苍白,长身漂浮,衣袂散开,随浪起伏,人像了无气息… 追星索出,缠过那人腰间,司徒奔奔奋力游去…她拍过那人脸颊,白白脸上倒映出睫毛影子… 将那人拽上岸,司徒奔奔连忙做起“急救措施”——拍打按压那人腹胸,连捶带按,终于吐出几口水来,男子吃痛皱眉。 “你没事吧?”司徒奔奔一笑,扶那人起身。 海水从那人睫毛落下,那人抬头看水天交界处一声惊雷,闪电直直劈下,鼻梁高挺,侧脸那样沉静。 …… “你真厉害,打败了狼妖!就是…时间观念不太好”,司徒奔奔说来,见那人嘴角似乎有淡淡微微的弧度。 “你笑了?”女子杏眼弯弯,“真好看!” 那人侧头,似是腼腆。 司徒奔奔垂眸,又坐到一旁,施法烘干二人衣物… 海面平静,司徒奔奔睁眼,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沙滩上睡着。听得一旁火星燃蹦,红衣少年侧身坐着,一只手搭在左膝上,眉宇间写满平静,好看的侧脸,依旧是没有波澜的模样。 “还好,我有这个…司徒奔奔从囊里取出仅有的两块糕点,“给!” 那人接过,淡淡一句,“多谢。” 天很快亮了,司徒奔奔感叹,“渤海之滨,无星无月…” 萧淳逸闭目,右臂忽执剑,一头“金毛吼”正疾驰而来,穿喉而亡—— 司徒奔奔看过,喉咙微干。 饥肠辘辘,司徒奔奔正欲起身,见那人抽剑,“金毛吼”形散,落下几块兽肉—— 萧淳逸隔空取过一旁“沙木枝”,穿过兽肉,递到火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司徒奔奔咽过口水,感叹“还有什么…是这个人不会的…” 一块肥美兽肉落在眼前,司徒奔奔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木枝。 偷偷侧眼看那人,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做事一点不拖泥带水,面冷心热。 “兵器已得,启程回去”,萧淳逸说完,踏步离开。 司徒奔奔跟上,“去哪里?” 萧淳逸:“前方法阵处,御剑回去。” 那人距离微远,司徒奔奔唤,“你认识谢朝崖吗?” “不认识”,萧淳逸答来利落,也是冷冷淡淡。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司徒奔奔追上,并排说着,“可是…别人都不觉得…” “我问过百事通,他说不明白,我查过古书,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红衣男子忽然驻足,脸上不惊不恫,又有几分呆滞。 司徒奔奔抿嘴,“古书上说,人会因为特殊环境,力量拉扯,部分神识随身形裂变而出…是为‘影分身’。” “本身和分身或许不知道对方存在…但会保留一样的外在和一些习惯…机缘巧合,可以合二为一…”,司徒奔奔皱眉,“我知道,这有点…天方夜谭…但有没有可能,那个人,可能是…” 萧淳逸又大步迈开,不知是气是倦… 司徒奔奔追上,那人驻足,忽然问道,“若我是那人的影分身,又当如何?” 司徒奔奔被问住了,本体可以消灭“影分身”,“影分身”却不能脱离本体独立存在。 “对了,上次我刺你一剑,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 “对啊,上次还是前天,你是带伤作战啊!”司徒奔奔后知后觉,拦过那人去路,看那人深红衣襟旁,果然有深浅不一的红色… “你流血了!” “无妨。” 再回三清,一路无话。 看萧淳逸将兵刃交回剑阁,下了石阶,三清福地,夜风悠凉。 司徒奔奔看那人背影,又唤,“萧淳逸!” 递过“白玉膏”和几枚丹药,“这个给你,有助痊愈的…” 萧淳逸怔怔垂眼,又听司徒奔奔坚持“请一定要收下!” 他道“多谢”,接过那物。 司徒奔奔一笑甜甜,看那人走远。手背在身后,司徒奔奔脚像踩在棉花上,轻轻飘飘,难以言喻,就这样回了玉虚峰顶… 那人落剑的英姿挥之不去,感叹那人的胆略和果敢,还有那眉眼澄明平静的模样,似乎天地万物与他无关,如果“美好”作为形容词,能够具象化,她想,应该就是那番模样… 司徒奔奔辗转反侧,“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 跟在那人身边,似乎很有安全感,她不禁自嘲,“我这‘慕强’的性子,半分没改。” 院外,一束花枝落下,余香淡淡。 第三日,司徒奔奔用深蓝竹枝布包起东西,一路走到风雷塔,从一处院阁绕过,进了栈道… 敲响阁门,是道石门,司徒奔奔皱眉,一旁一名弟子走过大殿,她有些心虚地侧过头… 看这那八卦开关,一边看着那上面的字,“我怎么老是记不住这最基本的八个字,“乾、兑、巽…” 正是打量,门忽然开了。 星目含威,那张冷冷的脸忽然一怔。齿落舌顿,淡淡出声,“司徒姑娘。” 今日那人换了发型,半发竖起,额前无遮,两处发丝丰盛飘垂,着深蓝素衣,可能想不到有人会忽然造访。 第43章 人未丧志心系生辰 司徒奔奔嘴角轻弯,“萧淳逸,我给你带了东西。” 司徒奔奔又对一旁走过的弟子点头,说了“师兄好。” 萧淳逸有些无措。 司徒奔奔双手垂下,“你好些了吗?” 萧淳逸微微垂眸,“有劳挂心。” “不客气,食物的力量很大的…嘿,至少我这么认为”,司徒奔奔挠挠脑袋,“祝你早日康复。” 看那人半抬的手,司徒奔奔一把塞过,转身离开。 一路小走,步履轻快,心情雀跃,又下了三清福地。 阿杉约众人去膳堂“白吃一顿”,司徒奔奔索性坐在石梯上,托腮一坐就是好久,看弟子熙熙攘攘走过,什物阁一角灰布吹拂,几棵新苗从石缝钻出…直到花岚来了、乐桃来了、卫嘉也来了。 风雷阁,萧淳逸打开那竹青布,油纸由红绳系着,打开,整齐放着三个汉堡、两个粽子、七枚“晶果紫花糕”。 冷峻的脸上露出不太相称的弧度,若有若无。 “奔奔…” “小师妹” “啊?”司徒奔奔回神,“啊,我明日要去登极岭,修习不能松懈嘛!” 卫嘉:“那我再去找八爪蟹!让他把连魂索还给我们!” 花岚:“你别胡闹了,况且…你也只能扑空!我都好久没见过大师兄了,不知道是不是又闭关了…” 乐桃:“奔奔,玉师兄让你得空去找他,带曲子去…” … 再探登极岭,白雾成丝成缕,淡青、纯白、浅灰,轻快着又变得迟重,升腾下浮,悄无声息,最终渐渐消隐。 崖巅,白云汇作一根绸带卷了司徒奔奔下去,挥不走、扯不开、 斩不断,她索性歪身一躺,慢慢下坠,落到一片又一片云上,摘过红芝、丹果,几朵伞一样的蘑菇… 悠哉悠哉,再落地时,和“灰发驳马兽”一番搏斗,得到虚天顶和金丹… 一处莺飞鹤鸣,火球利剑一一被灵翩剑挡落,“惭凫九翅妖”金光刺目——彩带急绕,攻势不减,缭乱过后,金光迸射,那物形散…… 在西海岸,红晶球遇水散光,红色大鱼游动缓慢,碧海蓝天,天空又慢慢变成星夜… 于海底宫走了一遭,左肘划伤、破了半截裤腿出来… “毓秀,游够了没有?要是累了…”,不及说完,一处水柱从天落下,淋湿满脸… 司徒奔奔躺在鱼背上,红唇上扬,看星夜沉沉,海浪微微,心情也轻松荡漾—— “情情爱爱最是麻烦的了…可是,管他呢!” 司徒奔奔坐起身,“不过,有一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出了西海岸,在紫烟台道了“万福”。 司徒奔奔腰间挂过红色晶球,和那紫色云纹“锁灵百宝囊”一处,灵气萦绕。 司徒奔奔竖指,施法掩去身上狼狈,大步流星下了台阶。 “这个为什么这么便宜?”司徒奔奔问得认真。 什物阁掌柜接过“九丝佩”,“哎呀奔奔姑娘…近期我什物阁已经收了好些弟子的玉佩,各式各样都有…这佩饰,当真抬不起价了。” 司徒奔奔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啊”,侧目暗骂“老贼。” 收回玉佩,“那我自己留着玩儿吧!” 掌柜变了脸色,忙道:“你看这青天白日的,今日还没做几笔生意…我拿出去再看看成色啊…” 掌柜推着单边眼镜,看得认真。 “少了两株钱,我不打算卖了”,司徒奔奔开口… 玉潭边,卫嘉飞身,后侧踢,踢响那脑袋大的“玉铃”—— 这一幕,正好被司徒奔奔看到。 “好啊!” “让我看看坏了没,坏了你赔我个新的!” 少年挠头,“奔奔,别那么小气嘛!” “哇!这么多果子!” 司徒奔奔看见院里新气象,忙唤卫嘉,“我们快摘下来,一人给他们送一些去!” 卫嘉恹恹的,摘过一个橘子,拿在手中半天,“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去哪打怪了…” “这有什么好瞒的,我才从西海岸回来啊!”司徒奔奔不假思索道。 “唉?那我怎么没遇到你呢?”卫嘉皱眉,又觉自讨没趣,“都怪八爪蟹,不行,我们还是尽快把连魂索找到,那雷精铜你得收好,别弄掉了啊。” “知道知道…” “你才回来,不睡个三五天?这就去送果子,要是累了,我帮你去送吧”,卫嘉说来。 “没事,我在秘密基地休息过了!” “什么秘密基地啊?你快说啊!” “毓秀,你在家要乖乖喔!” 玉潭边,灰鹰盘旋,直击水下,好生威风—— 二人下了石阶,卫嘉捡过落下的几个果子,青青黄黄,又追问。 “先不说这个了!” “你别担心,过几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保证你高兴!”二人走到三清福地,司徒奔奔忽然笑道。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卫嘉不明,“那你可说话算话啊!” 玉华峰,花蝶阁。 ——“你生辰?”花岚惊讶起身。 司徒奔奔一笑,“对啊!三天后,请大家到玉虚吃好的,我们一起玩!” 乐桃拍手,“好啊好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烧烤了!” 卫嘉:“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生辰啊?” 司徒奔奔一笑灵动,“这不是和你学的嘛!” “对了!我刚刚跟你说的秘密,还有…我提供场地和吃食,是有条件的!”司徒奔奔忽然起身,一脸得意。 卫嘉接过花岚剥开的橘子,正酸得表情失控。 乐桃摇头,“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啊!” 司徒奔奔一笑,“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请你们帮我约两个人!” “什么人啊?”花岚问。 司徒奔奔转身,“天阴宗萧淳逸和谢师兄!” “啊?”三人不约而同出声。 “这有什么嘛,萧淳逸是我的朋友,谢师兄,好歹也是同门!”司徒奔奔解释。 花岚和乐桃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没问题,我一定把八爪蟹给你揪来!”卫嘉拍胸保证。 “一定啊,谢师兄要是没来,我自己去请,但是,你的好处,也就没有了…”,司徒奔奔扬眉。 卫嘉听见几人要去天阴宗,骂着“晦气地方”,自转身回玉京去了,说是去找玉容柯和阿杉通知“佳期”… 穿过栈道,天阴弟子拱手行礼,“乐桃师姐好!” “见过师姐。” 乐桃一一点头,正经老成,转身又窃窃私语,“看吧,我就说带上我们有用的吧!” 司徒奔奔一笑不言。 “去吧,小师妹,既然是你的好日子,你又觉得…看见他高兴,何不?去请他呢?”花岚摸辫。 “好”,司徒奔奔一笑,“那你们在这等我,我们都去,阵仗太大了。” 二人看司徒奔奔穿过栈道,又说笑打闹。 “小师妹上次说师姐你喜欢我师兄,是不是真的啊?” “胡说!”乐桃转身,脸通红,“你们再乱说,我不理你们了!” …… 司徒奔奔拦过一紫衣弟子,恭敬行礼,“师兄,在下玉虚弟子,烦您通传萧宗主,有事求见!” 弟子皱眉,“我认得你!你是…打败宗主的…” 弟子捂嘴,只忙哑声。 司徒奔奔扬眉,踮脚道:“我和你们萧宗主是好朋友,怎么只记得什么打败不打败的,再说…不是平手吗?” 这弟子那和女子纠缠过,忙点头,“是是是,弟子这就去请示宗主!” “小小年纪,循规蹈矩,坏木头”,司徒奔奔骂了一句。 又跟上那弟子,转过大厅,见弟子出来,默默走开。 赶在那石门关闭前,司徒奔奔忙上前。 “萧淳逸!” 萧淳逸抬眼,看门外探出的脑袋,不由一惊。 “司徒姑娘,有何要事?” “你好些了吗?” “已无碍。”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至少…对我很重要”,司徒奔奔说来,“就是,三日后,是我的…也可能不是那天,但从此后,就那天吧!是我的生辰,你如果有空…” 黑衣男子坐得端正,睫毛翕动,司徒奔奔看来,怕有为难。 “我是想说,如果你能来…我会很高兴。申时一刻,玉虚峰玉潭边…你尽力赶到喔”,司徒奔奔落语声轻。 “三日后,天阴有‘除纸鹞妖‘大会,恐怕…”,男声说来沉静,墨眉微蹙。 “没事没事”,司徒奔奔一笑,“我先去通知其他朋友了!” 出了门,女子红唇一抿,有些怪自己笨嘴拙舌。 “通知了?”花岚问。 司徒奔奔点头,并不太高兴,又一笑,“没事,他有空的话,能来就来…”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死冰块。” “奔奔,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我什么也不要,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 夜风阵阵,竹浪轻荡,女子踏风落到崖顶。 玉京,琴阁。 一曲奏罢,玉容柯抬臂拦到,“奔奔啊,一曲便好,不可耗灵,来…听师兄谈来。” 清香袅袅,司徒奔奔放下茶杯,心旷神怡。 “那上辈子,无爱无情,如何过的?”玉容柯歪身散漫,问得却是认真。 司徒奔奔叹气一笑,“庸庸碌碌,其实也惨得荡气回肠。” 玉容柯一笑不言,起身又道,“来,听听师兄新作的《伶俜谣》!” “好啊!” 第44章 雨误佳期斯人心至 两日后,玉虚峰,风吹雨斜。 司徒奔奔抬头看天,“我应该恶补占卜之术!” “哎呀奔奔,都是年轻人淋淋雨怎么了?”卫嘉挽袖,“我来抓鱼!” 玉容柯抬扇挡在头顶,长指擦过一滴晶莹。 “我看,还是改日吧”,司徒奔奔皱眉,“这也不能敞开玩儿啊!若是明日晴好,就明日,一道传音符通知大家!” 花岚淡淡点头,“那我先通知阿杉别来了。” “没事,你什么时候叫我们都可以,师兄浪荡闲人,有的是时间!”玉容柯接过花岚的伞,二人同荫,花岚矮矮小小,分外可爱。 司徒奔奔一笑点头,目送几人。 “喂喂喂!都走了?”卫嘉提裤跑近,推过司徒奔奔的泣红八宝罗伞,“没事!我们两个烤!他们讲究真多…” “害!都说了改日,给,你拿伞回去吧!”司徒奔奔杏眼一亮。 “现在回去也没事啊”,卫嘉看看石表,未时二刻,“对了奔奔,虽然我没有找到八爪蟹…但是,今日没聚成,就不算!你还是要告诉我那件好事!”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好,你说!说了我就放心回去了!” 司徒奔奔施法烘干一处,坐在潭边,罗伞半歪。 “就是啊,下回我们去东海玩儿!”司徒奔奔神采熠熠,“我发现,西海岸有个bug!” “什么…爸葛?”卫嘉挠腮,雨丝落脸,痒痒的。 “就是漏洞…或者理解成‘机会’的意思,你说,我们不从登极岭下去,只是从西海岸下去,还用得着连魂索吗?” “天才啊”,卫嘉拍手起身,“三清确实没有规定弟子不可以去西海岸打怪啊!” “只是,没有连魂索,遇到大妖或者危机,容易走散”,司徒奔奔起身。 “奔奔,你真是太聪明了!”卫嘉转身,激动不已,“管他呢,一个人也是打,两个人也是打!”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卫嘉跃跃欲试。 “不行…过段时间再去吧!” “也是,别一下水,没打几个就散了…”,卫嘉又摆手,“不知道登极的风会不会吹到那儿!” “这个也有可能,万一灵气结界互通呢?”司徒奔奔一笑,“不过,还有个好消息!我可以带你见识见识我家毓秀变鲲的样子,带你畅游大海!” “胖鸟?”卫嘉皱眉,“那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不去我下回自己去了。” “不不不,我要去!谁说我不去了。” …… 少年摆手,落下句“真男人都是不打伞的!”大步流星下了山路。 司徒奔奔摇头一笑,看雨幕冷清,一丝凉意,忙摸过手臂。 转身时,一瞬想到什么,又在一处坐下,呆呆托腮,有些失神—— 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灰鹰在一旁落下,抖过雨水,听那人说了句“先回院子休息吧”,大鸟踱到伞下,不为所动。 直到大鸟也飞回峰顶,司徒奔奔后知后觉,回想起毓秀什么时候飞走。 从怀里掏出石表,申时二刻。司徒奔奔眉目微舒,不悲不喜,撑伞起身。 灰壁边,一人赫然出现,一身深紫云纹玄衣… 司徒奔奔一笑,一瞬失语。 那人神色依旧冷峻淡漠,呆呆拿起一个盒子,雨丝冰凉,缓缓落下。 “真男人都不打伞?”司徒奔奔呆呆出声,实在憨直。 “在石壁边”,那人声音格外磁性清洌。 “大会刚闭,并非有心晚到。” 司徒奔奔一笑,心内暖暖,这人虽然爱冷脸,但待人真诚。 “没事,我很开心,你能来就…” “生辰愉快”,萧淳逸说着,递过盒子。 司徒奔奔接过,“多谢!” 半晌无言。 “去山上坐吧!” “教中还有些琐事…” 二人齐齐出声,一瞬尴尬。 “好…”,司徒奔奔低头,笑意不止,“那你下山小心。” “嗯”,男子点头转身。 下阶利落稳健,背影高挺,一处朦胧,风姿更加飞扬… “萧淳逸!”司徒奔奔叫道。 那人停步回望,眉目清明。 “谢谢你!”司徒奔奔心跳不止,看男子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若是有什么灵法,无论多难,能够定格此时,司徒奔奔想,再难的神通变化,都要尽力习得。 一只黄莺衔叶飞过,声却如同百灵鸟,叮咚清脆,灵动甜美—— 院外落雨,灰鸟在檐下打盹。 “郎艳独绝!”女子不由感叹。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雨入芳菲,一笑甜甜。 翌日晴好,众人齐聚玉虚峰顶,一阵热闹。 乐桃忽然问,“怎么萧宗主没来?” 司徒奔奔一笑,“天阴宗近日事忙,但是…他已经告诉我了,而且…也没有失约。” 众人不明,没有刨根问底,又吃喝玩闹起来。 不过两日,司徒奔奔和卫嘉便从西海岸直下。 “唉,你这回可别被小美人鱼蛊惑了!”司徒奔奔叮咛。 “若是走散,就在紫烟台等待,以免意外…” 二人斩妖除怪,又见海浪大作,风云失色,忙离开那处海域。 卫嘉看见那大鱼模样,目瞪口呆。 二人站在鲲背上,少年叫得大声,将猎得的蟒服举在半空,似桨转起… “胖鸟,怎么游这么慢啊?” “你别催她,吹吹海风,也很惬意啊!” ……二人出了紫烟台。 “你说我们这次用时多久?” “好像两三天。” “那些怪都差不多了,很快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二人易换货物,三清福地,一群紫衣弟子急匆匆跑过… “那帮龟蛋赶着去投胎?”卫嘉侧头说来。 “天阴宗,也不全是坏人,你别以偏概全嘛”,司徒奔奔接过“如意造化泥”,道声,“多谢!” “喂喂喂,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拐着弯替冰块儿说话啊!”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萧淳逸是比他们正派多了?” “也是。比那些趋炎附势、黑白不分的龟蛋好多了!就是冷得像冰!” “其实,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正直侠义,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司徒奔奔歪头漫漫,若有所思。 “好了!我要回去睡大觉了!” “嘿嘿,那我去找小花篮和阿杉,让她们看我新得的宝贝!” “那祝你心想事成哟!” 司徒奔奔踏过石阶,空谷似乎雨后,格外静谧清新。 “小师姐!乐桃师姐!”司徒奔奔看二人站在玉潭边。 “搏杀了这么久?”乐桃一笑,有些僵硬。 “是啊,应该没几天吧,我们在海底宫又找到些新的宝贝,走,我们上去再说!”司徒奔奔杏眼微弯,听得卫嘉聒噪几天,此刻心平气和。 花岚、乐桃 二人互视不动,似有隐言。 “怎么了?”司徒奔奔问,“卫嘉又闯祸了吗?他刚刚还说要去找你们。” “不是”,花岚呆呆道。 “那干嘛苦着脸?我给你们带了好玩的,我们上去看吧!”司徒奔奔看两人模样,灰灰沉沉,又皱眉问,“到底怎么了?你们干嘛吞吞吐吐,奇奇怪怪?” “奔奔”,乐桃叹出口气,“萧淳逸萧宗主他…” “你们最近看到他了?”司徒奔奔一笑灿然,眼中有光,“他好吗?过几天,我带了礼物去看他,我们在海里的宝贝…” “小师妹,萧宗主他过世了”,乐桃一气呵成,看那人笑意僵住。 “师姐你在说什么啊?”司徒奔奔皱眉,不解其意。 “是忽然抱病,天阴宗秘不发丧。天阴老道和众弟子现在正忙着处理,乐桃师姐去过一趟,没有看见…但…很安详…”,花岚看那人神情,越说越弱。 转身毅然。 飞身下阶,一路奔过三清福地,越到那处,脚程又似乎变重… 天阴大殿,一种特殊肃穆、悲戚的味道漫入鼻腔。 “萧宗主原本资质平平,这两年道法精进,立功不少…定是急于求进,伤了根本…” “所以,道法自然…” “英年早逝啊…老道的得意门徒,谁又想得到呢?” 几处唏嘘哀叹。 几名弟子拦过,“何人擅闯天阴宗!” “逸儿…”,天阴老道哭唤。 司徒奔奔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是真是幻,张皇间说不出话,人像抽离出身体,晃晃荡荡,只知道奋力推过长剑向前挤。 “宗主已逝,姑娘不要打扰清静!” 花岚和乐桃赶到,看那人如同行尸,面无表情,站在那处。 “师兄,你们让她进去吧”,花岚求道。 “这是天阴内部事宜,外人不得窥探…” “师姐,别让我们为难。” 司徒奔奔回神,又趁弟子松懈,正要冲进去,“萧…” 玉容柯掌风落于那人后颈,接住那人。不同以往的纨绔,只叮咛道,“走!” 花岚和乐桃连忙跟上。 渟水院。 “师兄有没有下手太重,打痛你啊?”玉容柯轻声问。 那人坐在石桌边,呆呆冷冷。 乐桃皱眉,“师兄说了,你师傅都亲自递话了,说是天阴之事,不许我们去掺合…” 花岚嘟嘴,“我也不知道,师傅向来不管这些的,是不是方歌师叔忙不过来…” “大师姐!出大事了!”少年声如壮牛,人未至声先到。 卫嘉看过众人,叉腰喘气,转到石桌旁,右掌轻晃… 司徒奔奔仍旧死透了般,愁容不展… “小师妹,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花岚哽咽。 第45章 惊闻噩耗大寒尚蝉 “这是你爱吃的山药棍棍,师姐亲自烤的”,乐桃端过磁盘,烫得摸过耳朵。 卫嘉难得安静,摸过栏杆,百无聊赖,抬眼看那处,垂头丧气又摸了一遍栏杆。 听得院外一阵黄莺鸣叫,司徒奔奔赫然抬眼,俏丽的下巴微扬,眼中焕光—— 一瞬站起。 “小师妹,你要去哪里?”乐桃忙问。 众人上前,卫嘉从廊上跳下。 “我…我回去了”,司徒奔奔一笑苍白,“生死有命嘛,不必太执着…大家别担心,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玉容柯眼露担忧,“真的吗?” 司徒奔奔点头,“不用送我了,真的没事…” 转身,轻轻慢慢下了玉京峰—— 步履沉沉,不知什么时候攀上玉虚峰,抬眼见一处石壁熟悉。身子歪斜,素手扶过,眼泪连珠,苦涩落下—— 几人看那人身形微晃,悲痛不已,玉容柯抬袖拦过欲上前的花岚和卫嘉,摇头不语。 接着两日,玉虚峰顶,司徒奔奔都喜欢静静倚在廊边,不爱说话,面如死灰,倒不忘喂鸟、摘叶,只忘吃食… 屋内,传音镜晃动后停下。玉潭铃响,司徒奔奔懒懒侧头,抬眸无力,轻捻指法,一道白光飞出,再无铃音… 第三日,阳光熹微,两束暖光落在檐上,折射又落下,映在灰石地上… “笑叹往事随风飘远幻灭…”,红唇微启,又似无声,一语怅然。 两日后,玉京竹林。 司徒奔奔听过玉容柯的笛音,一时无话。 “梦还没有完,大寒尚有蝉。 夜来冒风雪,叫唤着雨点…” 司徒奔奔轻快唱出两句,自笑,“有些,唱出来更好听,有的,又用乐器演奏更佳—” …… 秋千在树叶掩映下轻盈飘荡,司徒奔奔一笑,似乎看得山穷水尽处,那人回眸淡笑,温暖美好,就连鲜少开花的玉虚山径,那处沿路开满了花…有时会有一只青黄小鸟飞过,啁啾两声—— “很复杂,说不好。” 半月有余,一日,卫嘉传音,司徒奔奔闭了传音镜,呆坐半晌。 那头,卫嘉告诉她“八爪蟹出关了!” 一路登上玉华峰,路过花蝶阁,看过一眼,又只安静继续向上。 朝玉阁,谢朝崖听得一人脚步,正浇过一盆植物,大袍纹丝不动,站起身来。 司徒奔奔平视前方,不进不退,不悲不喜。 谢朝崖走出,清俊的脸上有些苍白,似是大病初愈。半晌,他先支吾出声,“司徒…” “谢朝崖”,司徒奔奔利落道,“我要问你一件事,你不可虚言。” 谢朝崖低眉又似僵滞,似不悦,“师妹问吧。” “为什么你和萧淳逸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司徒奔奔目光坚毅,等那人回答。 谢朝崖眼内笼过一丝晦暗,神情冷漠,“你学得‘天眼通’?” 司徒奔奔垂眸,不太明白。 谢朝崖又复那般沉静老成,“不然,怎会识得我与那人容貌一致呢?” 司徒奔奔似有所悟,“‘天眼通’是精妙法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一面,本质、本相…” “那……你是…”,司徒奔奔抬眼,差点问出句“和他是亲兄弟吗…”刹那间,脑补出不少亲兄弟,一人隐姓埋名,在三清蛰伏修行,为避外人非议…种种狗血的解释。 “站在这里的人,是谢朝崖”,男声清晰自若。 阳光落下,照亮那处,那人墨袍长袖,仙姿严整,泰然高挺,是不同的绝色风韵。 司徒奔奔一笑,不知是苦是甜,她内心复杂,要找一个结果,现下,又觉得莫名其妙,更多的是释然和高兴—— “多谢!”司徒奔奔再抬眼,一笑有神,“冒犯了,谢师兄。” 转身离开。 谢朝崖看去,心内莫名有一种失落。那人离开时,有些轻松的样子。 下山路上,遇得卫嘉和花岚。 “奔奔,你去找八爪蟹了?” “找大师兄做什么?” “小师妹,心情好多了吧…” “最近和从前一样爱笑了,当然好了。” 司徒奔奔点头,“谢谢你们关心,我弄清楚了一些事,很开心。” “我回去躺会儿,改天找你们玩儿啊!”司徒奔奔说完离开,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 朝玉阁。 花岚帮忙收好一处画稿,卫嘉聒噪半会儿,谢朝崖悠然自得,端过一盏茶来。 “你死哪去了?闭关这么久,也不打个招呼…” 卫嘉忽然一语中的,“奔奔刚刚找你干嘛?奇奇怪怪?” 谢朝崖似有微变,又看不清楚,自若模样,说了一句,“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奇奇怪怪的!”卫嘉不悦。 “大师兄,你出关了,病应该好些了?”花岚小声问,那人点头。 “小师妹前段时间很不好,我们很担心她…” “不好?”谢朝崖剑眉微动,依旧垂眸。 “对啊对啊,你没看见那天阴冰块死了,她有多难过!”卫嘉说来。 谢朝崖脸色微青,有些气恼,抬眼看向那人,寒光带怒。 “瞪什么瞪啊?”卫嘉叉腰,“全三清都知道了,就你闭门不听门外事!” “你吵嚷什么?”谢朝崖咬牙不悦。 卫嘉一笑,不怀好意,弯腰打趣,“哈哈…八爪蟹,奔奔喜欢个冰块都不喜欢你!” “卫嘉”,花岚小声阻道。 “噢”,谢朝崖起身,不以为意,“我说…你是怎么得知情劫一事,原来…” “大师兄…”,花岚都快低进颈窝,“我不是有意的…” “现在那人死了,你还不好好表现!”卫嘉又是得意。 “表现什么?”谢朝崖背身,问来轻慢。 “这还不知道,争取姑娘芳心啊!”卫嘉骂,“朽木不开花!” “出去吧,别在这里吵闹,也闭紧嘴巴,不该的话,我不想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谢朝崖出言驱逐。 花岚拉住卫嘉,埋怨道,“你怎么和师兄说那些?” “那怎么了?”卫嘉嘟囔,“八爪蟹虽然讨厌些,好歹周正,一表人才…呸呸呸,我是说,人品不坏!是我们自己人!” “可是小师妹不喜欢他啊?” “那喜欢谁?死冰块?不可能!就算是,也不能一棵树吊死…” “可小师妹为了他,连最想去的花果山也不去了…” 二人吵闹着下山。 谢朝崖看二人离开,若有所思。 “他和我本是一人,我要争取什么…” 原来,谢朝崖用宝探寻轮回时,神识拉扯,一缕落到正在降妖的萧淳逸身上,自己本身也因为缺少残魂,有时候记忆不清,身心似有不足。这个事情,他也是渐渐才知道的…回归本身,那早就该命丧妖物之手的无能宗主也没有了依托,自然溘然辞世—— 二日后,花岚寻了由头邀众人花蝶阁一聚。 谢朝崖难得早到,今日只有花岚和卫嘉两人,乐桃称忙可能晚到,玉容柯说“不想来”。 谢朝崖虽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如同病后新生般,添了几分生气和明朗…看两个“小朋友”忙来忙去,窃窃一笑。 司徒奔奔姗姗来迟,除了其他原因,还有一个,她不是很想看见那张一样的脸。 烤串传过,卫嘉笑,“阿杉不一会儿闻着味儿就来了!” “奔奔,你怎么吃这么点啊?怕阿杉不够啊?这么多呢!你看!都是我和花岚打的,厉害吧!”卫嘉身旁,的确放了好些食材,整齐穿好。 司徒奔奔心慰,想那两人废了好些心力,一笑接过,“好!我们快吃,一会儿,我也给玉师兄带些去!” “是啊,玉师兄嘴上说不吃,其实很馋呢”,花岚一笑。 四人中,花岚和卫嘉喋喋不休,忽然停了交谈。神色奇怪地看那两人,不发一言,气氛尴尬。 花岚:“阿杉怎么还没来啊?” 卫嘉提凳坐近了些,歪头问司徒奔奔,“奔奔啊,我听说,你今天去找百晓生了?你去问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司徒奔奔有些惊讶。 “嘿嘿,我去找阿杉和抓鱼的时候看到你进去了…” “噢”,司徒奔奔拿串烤着,漫无目的,回过头,卫嘉扯她袖子,葡萄眼明亮,不答不休。 司徒奔奔只又说来,“我想去‘道月山’,问他有什么办法…” “‘道月山’……后山不是埋死人的地方吗?”花岚脱口而出。 一瞬冷寂。 “我想去看朋友,百晓生说了…除非有三位道人手谕,一般弟子,不可进去”,司徒奔奔说来,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 “哎呀去那鬼气森森的地方干嘛…”,卫嘉不悦。 花岚瞪他一眼,又温和道,“小师妹,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要再想了吧…” 司徒奔奔眼神躲闪,又有些难过,苦涩一笑。 “唉,看看我师兄啊!他虽然不够嫩,但好在虚有其表,带出去也是能…”,卫嘉说着,被花岚拿茄子打过。 “你别乱说”,司徒奔奔一本正经,“且不说没有情根,就算有……师兄…” 司徒奔奔支吾,抬眼怯怯。 谢朝崖看来,似是一种嫌恶的眼光,一瞬睁大了眼,垂眼不悦。 “不是我倾慕的类型—” 谢朝崖如遭电击,他琢玉风华,居然被人堂而皇之地说“不喜欢”。 起身不悦,“朝玉阁还有事,我先去忙…” 第46章 鸳鸯乱痴女得玉琴 卫嘉拉过,“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八爪蟹!追女孩子要用心的!” 卫嘉更加口无遮拦,司徒奔奔看谢朝崖气得脸通红,也忙起身,郑重其事,“卫嘉你再不许胡说了,谢师兄哪有这些意思?你乱扯什么鸳鸯线啊!” “我…”,卫嘉失言。 “谢师兄,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是…”,司徒奔奔欲要解释,听那人凛冽道,“无妨。” 话音一落,踏步就走。 “你看都是你!”花岚骂卫嘉。 …… 夜间,墨袍男子正襟危坐,睁眼愕然,气恼着又走到书架旁。 第二日,白衣男子步履翩翩,悠哉悠哉进了朝玉阁。 谢朝崖正站在架旁,没有抬头,“门也不敲,师弟大驾光临,真是稀客。” 玉容柯挥扇,“听说师兄重病初愈,师弟特来探望…” “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模样”,谢朝崖冷道。 玉容柯笑得无邪,“多谢师兄昨日亲力亲为,烧烤手艺真是令人惊叹…那味道,也真是匪夷所思…” 谢朝崖凝固,心想那人不至于吃了几串味道不好的东西,来兴师问罪。 玉容柯上前,“得得得…不管怎样,多谢师兄美意…” “我此行来,是向师兄求去一物。” 谢朝崖转身,“终于进入正题了…” “说吧,要什么?”谢朝崖坐到一旁,沏茶。 “九龙馥丝骨!”玉容柯说来。 “用途…” 看那人傲慢姿态,玉容柯吸了口气,“我要拿来做琴!” “请回”,谢朝崖不由分说,拒绝果断。 “冷血怪!”玉容柯不悦,几步上前坐下,“我都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不知好歹!” “这琴我又不是自己弹的,我有大用!” ……玉容柯聒噪一番,指天骂地,那人看他如同卫嘉附身,淡漠不言。 将前尘往事又骂了一遭,玉容柯跨步出门,叉腰骂道,“你个冷血家伙!合该孤独终老,无人问津!” 谢朝崖一怒,忍住没将茶杯捏碎。 三日后,谢朝崖让长空送了“九龙馥丝骨”去玉京,那人姿态傲慢,长空差点吃了个“闭门羹”,他一走。玉容柯便凤眸一亮,从竹席上起身—— 司徒奔奔捕猎、修习,又在大殿拿出几本新书看来,一过两月… 抬眼,紫色灵符传来,她伸手接过,是玉容柯传音。 后山竹林,玉容柯白袖落下,一把崭新“瑶琴”映入眼帘—— 摸过上面的冰纹断,司徒奔奔垂眼仔细。 “水榭无音琴!”玉容柯一笑,“你说的法子,可行了!” 司徒奔奔大喜过望,“那师兄,你借本书给我,我要好好练习…” “师兄那些书,早八百年前就丢了!” “那我去鹧鸪天找一本入门的!” “多谢师兄…你对我真好!” “唉!可不是白给的,每月……至少,要给我带两首新曲来!” “好好好”,司徒奔奔抱过那琴,喜不自胜。 竹林间,琴音妙妙,余音不绝,飞过玉京峰顶… 从此,司徒奔奔多了一个爱好,有时,会在院内弹琴。 她看琴谱仔细,心想,“亦要照谱子弹得 ……既有进益,又不会因为进益不多而失落…” 有了水榭无音琴,司徒奔奔更能将记忆里那些曲调原声完美复刻。 膳堂,花岚嘟囔,抱怨道:“偏心师妹!” “你也没问我要啊”,玉容柯摊手无奈。 “你想要什么,我寻来给你”,司徒奔奔急忙说来。 花岚抱臂,“好吧好吧…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司徒奔奔拿蓝布包了东西,道月山顶,又被那守山人拦过,只失落离开,又念“干脆打晕他!闯进去!” 乐桃听闻司徒奔奔欲寻方歌道人,惊讶着又阻止道:“不行不行!师傅也云游去了,可不敢找他!不然,卫嘉上蹿下跳…” 知乐桃为难,司徒奔奔又欲另寻他法,豁然开朗,“那我做一桌子好菜求师傅吧!” “不妥不妥!”卫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窗前偷听,一言一出,吓了二人一跳。 “你去那鬼泣森森的地方做啥!张天师会让你去吗…小姑娘家家…” “为什么不妥?”司徒奔奔问,“师傅为什么不许?我去探望故人有何不可?” “总之…就是不行!”卫嘉摆手。 “那总不能去找星落道人吧!”司徒奔奔皱眉。 乐桃忙道,“不行!星落师伯是女流之辈,万一她怪责你不思修行…” 司徒奔奔失言,“我本来觉得很简单的,你们一说…突然觉得好难…” “唉!”乐桃茅塞顿开,“你去找谢师兄吧!三位掌教道人不在,他可是三清‘一把手’,很多事情,他可以代为处理…一般门人,不敢轻易过问的!” 司徒奔奔错愕,“找他?” “唉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卫嘉忙道,“不过我肚子饿了,你们谁可以帮帮忙,先帮我煮碗面来!” “为什么!”两个姑娘怒目呵来。 “我…不是饿得没气力了吗?”卫嘉解释苍白。 “好吧,我去”,乐桃说完。 卫嘉拦过司徒奔奔,“坐下吃面!” “好啊”,司徒奔奔扬眉。 “我陪你去找他,免得他为难你!”卫嘉难得体贴,司徒奔奔一笑不语。 乐桃端了三碗小面出来,“卫嘉人呢?不是嚷饿?” 卫嘉一路小跑,到了玉华,先是找到花岚,又不顾劝阻地直上朝玉阁… “这死小子!”乐桃接过司徒奔奔递来的空碗,“还好奔奔你一人能吃两碗!” 司徒奔奔一笑娇憨,“嘿嘿!最近胃口好!” 司徒奔奔步上玉华,听那处人声。 “自从司徒奔奔来了,三清多事!”谢朝崖一句。 卫嘉急忙反驳:“哪里多事?她来了这么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多事啊!再说,你才见过她几回啊,面都没见过,凭什么说奔奔啊!” “你个老妖怪,小肚鸡肠!男人家家,自己有劫不渡,白让别人操心!” 谢朝崖气急,不与争辩,欲要再叮咛这人不许拿“劫”说事。 花岚气恼摆手,“哎呀!卫嘉你就别搅和了!奔奔对萧宗主很认真的,你干嘛非要她喜欢师兄呢!” “谢师兄”,司徒奔奔抱着藏青竹纹小包踏进院子,“我来请你一道手谕,我想去道月山,探望我的故人朋友。” 三人一时不语。 “去什么去,要手谕没有,要木头,这有一根!”卫嘉呵道。 “你再搅和,以后别想我和你一起出海了!”司徒奔奔看来真的生气。 “大师兄,你就给一道手谕吧,小师妹她…”,花岚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那人。 “没有”,谢朝崖冷冷答来。 司徒奔奔咬牙,卫嘉上前笑着正要说什么,被她抬臂一拳,重重打过,捂眼后退—— “我只是想去给故人上炷香,带些心意”,司徒奔奔举过那藏青包裹。 谢朝崖看过,又侧眼,喉头微涩。 “你这冷血无情的家伙”,司徒奔奔气骂出声,眼中愠怒,转身就走。 “小师妹,你去哪里?”花岚推开卫嘉,就要上前。 “道月山!”司徒奔奔利落道,星眸似刀,不管不顾了。 “站住!”谢朝崖呵道。 司徒奔奔微微一笑,转身,见那人从容,玉身挺立,说出一句让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话 ——“不必去寻了,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那人神情,总带着几分得意,司徒奔奔没有好脸,挤出几字,“谢朝崖,你失心疯了吗?” 卫嘉张大嘴,心想这人比自己还骂得难听,口无遮拦。 花岚亦是一惊,“感情真是可怕的东西,小师妹气得,都要打大师兄了…” “你所结识的萧淳逸,和谢朝崖本是一人”,谢朝崖说来,墨眉微紧,神态认真,“两年前,我催动轮回宝镜时,一时不慎,身形拉扯,一缕残念落到那人身上…” 谢朝崖说来,再看那人眼中,似笼起难言的伤感,并不歇斯底里也不惊喜,他一下失了方寸,张不了口。 “你是说…”,司徒奔奔睫毛微颤,似乎难以接受,嘴角拉起难看的弧度,“你们不是兄弟…本是…一体?” 最后那几字,似乎哽咽。 “三清三道门下,弟子皆无子弟旁枝”,谢朝崖不假思索,抬眼见那人眼有泪意… 司徒奔奔恍然大悟般,咬牙转身,忍住眼泪在心里眸中打转… “师傅!”花岚一叫,“你怎么来了?” 司徒奔奔抬眼,看见一袭蓝衣,女道人踏步进来。 “为师才去见了漪罗仙子回来…” “星落师伯”,卫嘉低低唤了句。 “弟子见过星落师叔”,司徒奔奔毅然行礼。 星落真人和蔼温存,淡淡一笑,“好…师兄终于,后继有人了。” 星落真人走到院中,又似郑重,“朝崖…才刚出关,怎么和师弟师妹吵闹起来了?” 谢朝崖不语。 “小卫、花岚……天阴和我玉华秘事,不可误传,免生是非”,星落真人说来漫漫,却有隐隐威严。 “徒儿知道。” 卫嘉被花岚一掐,也忙道,“是是是!师叔所言有理。” “嗯…”,星落真人点头,“你们小的顽劣,大的呢…又冷僻,总要一处,互相学习,探道寻法,一切法门修习,不可急躁啊…” 司徒奔奔面无表情,听花岚和卫嘉送了星落真人出门。 “万事有缘,你们两个还小,收心习法即可,可不许乱掺合一通,乱了鸳鸯谱啊…” “干什么?你想让奔奔也当老尼姑不成?”少年一言一出,又被“垂耳兔”少女捂嘴狂敲脑袋。 第47章 意难平佳宴论菜艺 司徒奔奔皱眉离开,花岚拉过卫嘉,只是摇头。 翌日晌午,朝玉阁。 花岚自斟了茶,端到谢朝崖身边。 “师兄,小师妹的事…你可不要怪她…也不要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很无辜的。” “小师妹告诉过我,她以前病痛缠身,来到三清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一心修道,她本不沾染半分情爱的…” 谢朝崖抿嘴不言,有一种人人骂他“强抢民女”的错觉般。 卫嘉藏不住话,回了玉京,乐桃和玉容柯都知道了这事。 乐桃让卫嘉不要轻举妄动,让司徒奔奔静一静。 玉容柯意有所指,悠然说来,“孽缘啊孽缘…庸人自扰!” 司徒奔奔在玉虚峰待了三日,打坐静心便过去一日半。 玉潭铃响,她施法闭了那铃。 一日,花岚来探望,看那人似乎若无其事。 二人在玉潭洗澡,花岚驱过毓秀,“嘟囔…小胖鱼,非礼勿视!” 花岚小小的身子钻出,靠在司徒奔奔肩头。 “小师妹,你喜欢的人还活着,不是应该高兴吗?” 司徒奔奔摇头,又是伤感,“没有情爱,喜欢也不是你的大师兄。” “为什么?不是一个人吗?”看那人涉水走远,更加不明。 和花岚同去渟水院,司徒奔奔见到乐桃,又开了口,“师姐,我并不知道,谢朝崖到底和那人…” “三清无一人知晓,奔奔能慧眼识得,足以说明你们的缘分”,乐桃握过司徒奔奔的手,一笑释然。 司徒奔奔起身,一脸头大,“你们怎么都这么轻易相信,此事还不能定论!谢朝崖,他可能自己搞混了…” 卫嘉在窗外小心翼翼探出头,一头雾水,“果然…人在受太大打击的时候,是不愿意接受真相的!” 似乎胸有成竹,连跑带跳,上玉华峰,朝玉阁门紧闭,不急他数落一通,谢朝崖挥袖击退,不发一言—— “死八爪蟹,不知道下手轻点!”卫嘉摸臀起身。 日渐西匿,房门一开,卫嘉从廊上跳下,一笑机敏。 “放心,我只问一句,问完就走!绝对不烦你!” 谢朝崖面如寒冰,“有话就问!” 卫嘉葡萄眼一弯,“那就是——你喜不喜欢我小师妹,司徒奔奔啊?” 如同魔音贯耳,谢朝崖垂眸踌躇,心绪似飘忽到一旁。 “噢!”卫嘉若有所得,大惊拍手,“完了完了,你像老妖怪说的一样,坠入爱河了!” 谢朝崖忙呵,“胡说八道!谈什么喜欢,你又懂几分?” “那你是不喜欢她,那简单!我去告诉她!”卫嘉扬言要走。 谢朝崖无奈上前,“你又要乱说什么?” “放心吧,人家又不喜欢你!我去告诉她,放心另寻下家,你清心寡欲,是不会烦她的…” “你!”谢朝崖咬牙。 卫嘉得意转身,“人家到现在都不相信你是她喜欢的那个,你看看你!做人多么失败!” 卫嘉终于趾高气扬起来,扔下一句“木头不开花,冰块不浇水!”扬长而去。 几处春苔染绿石阶,司徒奔奔坐在一处,毅然起身,“不是!绝不是!” 转身轻快,做过吃食,又穿梭大殿,看书念咒… “奔奔!”声大如雷,地动山摇。 司徒奔奔赶忙下山,看阿杉叉腰,卖力叫得。 花岚等人寻她不得,特意请阿杉“出山”,施展“音波功”! “你出来了?唉…三清戒严三天,所有弟子不得私自离开三清福地和住所…”,卫嘉拦道,“别说你去登极岭啊!” “奔奔,练道习法不必急于一时啊,我们也好像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乐桃宽慰。 花岚一笑,“玉师兄都生好火了!今日,我们都大展身手,做几道好菜,不吃烧烤了!” “是啊,你要想吃烧烤也行,我们施了结界,保管没人知道。” 一行人下了玉虚,到了花蝶院。 司徒奔奔看院里长出些奇怪的“粉葫芦”、“蓝葫芦”,问花岚是不是上次的种子。 卫嘉和阿杉合力,在古丹井旁劈下一块巨大的大理石运来,累到一处,在地上坐下。 众人目瞪口呆,司徒奔奔摸过那石块,一笑活泼,“那下面用什么垫桌脚啊?” 话音刚落,谢朝崖托过长长锦盒走来,众人侧目。那人破天荒穿了一件锦镶银红袍,饶有风姿。 花岚接过锦盒,一笑,“桌脚来了,天河石最牢固了!” “谁说我大师兄不做事啊?这不给我们送材料了吗?”花岚扬头。 几人忙活起来,阿杉一掌劈落,廊檐一动,廊下,玉容柯花容失色,又骂了声,“扫把精!动静小点儿!” “有这个安在这里,大家常来陪我吃饭,我就不是一个人了”,花岚一笑。 司徒奔奔看了,觉得好不可怜,蹲下身帮忙。 忙活一通,直到傍晚,大桌上,一桌美味佳肴,形状、色香味各异。 “这是我做的,鱼香炒、茉莉丹皮卷、酱鸭子和茄鳖”,乐桃介绍。 “这是我做的,我取了好听的名字,百福粥、呱呱鸡肉羹、青藤绑兽”,花岚月牙眼弯弯,耸肩一笑。 “这是我做的,黄金虾饭、青丝火腿、百叶豆腐和紫晶绵绵糕!”司徒奔奔笑得灿烂。 阿杉起身,大臂挥过,“这是在下做的,武萝肺片、蜜瓜烤馕、竹笋抱蛋!” 卫嘉看似乎按顺序轮到自己,起身站直,气势浩大,“这是我拼的大理石桌!我还打了不少下手呢…” 众人大笑,卫嘉又不好意思地坐下。 玉容柯懒懒一句,“这是我烧的火”,折扇指去,“还有那道碳烤里脊…” “怎么是碳?里脊呢?”一人出声,众人又是一笑。 谢朝崖有些无措,打算入乡随俗,呆呆一句,“这是我带的玉石桌脚…” 不及说完,众人大笑。那人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模样,有些可爱。 玉容柯笑过,“无妨!一会儿饭罢,让大师兄弹奏一曲,我也好久没听大师兄的高妙琴音了!” “哇”,花岚托腮,“好啊好啊,我也没听过——” “快吃快吃,我都等不及了”,阿杉提筷。 众人纷纷拿筷子。 乐桃给各人夹过菜,司徒奔奔又给花岚夹了虾肉。 “嗯,我觉得唧唧哇哇不错”,卫嘉津津有味,夹过“呱呱鸡肉羹”。 乐桃一笑,“我觉得蜜瓜烤馕可得头筹!” 玉容柯抬臂撞向卫嘉,“把那酱鸭腿给我拔来!” 花岚两手啃过糕点,“我喜欢小师妹的绵绵糕…” 阿杉:“都好吃,除了那盘碳!” 玉容柯举杯,“大家岁岁安康啊。” 众人举杯。 “师兄,来,尝块金玉百叶”,玉容柯夹过一块豆腐,放入谢朝崖碗中。 “多谢”,谢朝崖淡淡一句。 “怎么样啊?”玉容柯一笑问来。 “一般”,谢朝崖不假思索。 气氛一冷。 司徒奔奔鼓腮不悦。 “我尝着,柔柔嫩嫩,你看这似脂如玉,很是不错呢”,玉容柯夹过一块,神色认真,如同大师评鉴,一个不妨,夹碎。 众人笑出声。 玉容柯打过卫嘉,“笑什么笑!” “玉师兄,你尝尝黄金虾饭!”司徒奔奔起身,欲拿勺舀过,又觉得略远,双指合拢,使了法术,那勺盛过满满一勺,虾肉金黄,饭粒分明,落入玉容柯碗中。 玉容柯道,“多谢师妹”,垂眼看向一旁的谢朝崖,似挑衅般,“师妹给我的心意,你可没有…” 谢朝崖面色难看。 玉容柯俯身尝过,惊喜抬头,“不错啊!真的好吃!”自大步转过桌子,舀了两勺。 卫嘉伸手端过,“这么好吃,我才吃了几口,剩下的都是我的!” 卫嘉连同那呱呱鸡肉一起倒进自己的“饭盆”里,大快朵颐。 玉容柯嘴角抽搐,骂了一句“饕餮!” 卫嘉说:“这样连结界也不用设了,不然师傅闻着味儿来了!” 玉容柯舀过青丝火腿,“嗯…竹叶青的清香。” “师兄,我没有放茶叶,放的寒梅水”,司徒奔奔说来,众人一笑。 谢朝崖藏笑,斜眼看那人做作失败,自夹过一片火腿放进嘴里,神色微变。 “无妨无妨,味美就好!”玉容柯挽尊道。 “大病初愈的人,吃糕点怕是不消化”,玉容柯又讥来。 谢朝崖一怔,冷冷一句,“关你何事!” 司徒奔奔吃过最后一块蜜瓜烤馕,和阿杉有说有笑。 卫嘉打了饱嗝起身,“可以嘛!大家战斗力不错,没有浪费!” 乐桃:“这不像你说的话嘛!” “来来来,一起整理,该擦桌子的擦桌子。做菜嘴上的那个,别喝茶了”,卫嘉又有模有样地指挥起来。 谢朝崖指向自己,“我?” “当然是你了!”玉容柯说来,“我就为大家抚琴一曲,助兴!” “大师兄你和玉师兄合奏啊”,花岚期待。 “唉…别别别,我自有搭档!”玉容柯摆手,又唤,“小奔啊!我们来把那曲《琴箫合奏》演绎来…” “啊?”司徒奔奔喂过飞天鼠回头,“我不想弹,你弹吧!” 一曲悠扬,玉容柯白衣翩翩,凤眸紧闭,很是投入。 乐桃端过盘子,不由赞叹,“这曲子,很好听呢!” 卫嘉扬言要出去“遛食”,就是出去古丹井、云楼…乱飞乱跳,消磨体力。 飞天鼠抢了萝卜飞到一旁,司徒奔奔急忙追过。 谢朝崖端了盘子出来,两人堵在路上,进退两难。 谢朝崖侧过身让开,司徒奔奔径直进去抓那飞天鼠。 第48章 困法阵好心办坏事 “走吧,我们收拾好去西海岸!”卫嘉再进门时,看司徒奔奔不为所动。 那兽骨做过一副“骨牌”,在那翻叠作完般。 “说了几次了,最近修心为主,不想出去”,司徒奔奔平静,翻过极薄的一张,一笑,“J”。 “你这什么呀?”卫嘉坐下,闷得不行,看那人手不停歇,有模有样。 司徒奔奔杏眼明亮, “这是我做的牌,可以占卜!我试过了,很灵的…” “来,我测测明日下雨还是晴天!”司徒奔奔又尽数收好,重新铺齐。 “你不是要修心嘛。” “这也是修心的方法嘛…” “这…”,卫嘉觉得没趣,下了玉虚峰。 花蝶阁。 “什么?关到一处?”花岚惊讶出声。 卫嘉摆手,“你小声一点!” 花岚:“虽然我希望师兄和小师妹破冰,但…你这主意太馊了…” “怎么不行了!若是互相有意,指不定能够改观呢!你看那天,八爪蟹多勤快啊!” 花岚一笑,“那天…大师兄是很不一样”,又摇头,“还是不行…且不说,我们俩的法力,怎么能把他们关到一处,而且…” “要用智慧懂嘛!我打不过八爪蟹,还打不过奔奔吗?” 花岚露出嫌弃的表情,“怕是。小师妹可是打败了萧宗主的!虽然我弄不太清,但我知道,他是和大师兄一样厉害的人。” 卫嘉更不悦,“那是八爪蟹放水!我们得用计谋知道吗!” “不行,万一…关出小娃娃来…”,花岚皱眉。 卫嘉白眼,“你想什么呢…” 转念一想,“关出小娃娃,那不更好…以后,你可以管他,就不担心没人陪你玩了…” 花岚一笑,又摇头,“不行,小师妹不会高兴的!” …… 接过花岚的传音符,司徒奔奔狐疑:“花岚怎么会想去打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紫烟石畔,司徒奔奔利落上阶,不见人影,左右找寻,又传出一道“灵符—” “绕一大圈,早知道先去花蝶阁看她在不在…”,正嘀咕着,闻得身后脚步,看见谢朝崖,不由一惊。 一时无话。 谢朝崖侧眸,暗骂:“死小子,戏弄起我来了!” “行不行啊?”花岚在灰石旁看那两人呆呆站着,不由灰心。 “放心吧,这是我花了大价钱问了百晓生,又向掌柜抢的!”卫嘉得意。 “抢?卫嘉你做贼去了?” “哎呀不算不算,只是价格不符合那奸商的心意罢了。” 司徒奔奔感觉奇怪,自开了口,“花岚说要去西海练法。” “近日三清戒严,多了不少妖祟灵怪,她不会想去的”,谢朝崖说来。 司徒奔奔不再说话,提腿要走,触及法阵,红圈一起,一个半圆球笼罩起,出去不能。 施过法术,被反弹,险些踉跄。 谢朝崖一句“大才—” “你行你上啊”,司徒奔奔没有好气。 却见谢朝崖在一旁,择地坐下,好整以暇,“我为什么要管?他们费尽心思骗人来这,还要我耗灵解套…” 看那人傲慢,司徒奔奔来气,那人等着花岚和卫嘉端茶请他出去呢。 取出传音镜,卫嘉腰间三叉戟亮个没完,他取下塞进怀里,葡萄眼微眯,“嘿嘿!没办法了吧…” “我问你,这法阵什么时候能散?”司徒奔奔侧头,冷冷问道。 那人不答。 司徒奔奔检查起法阵,石后二人不明究竟… “死八爪蟹,你是死的吗?”卫嘉皱眉骂,终是不耐,丢出传音符,谢朝崖懒懒抬眼,抬指接过… “八爪蟹!还不谢谢我!”少年头脑简单,听那人不悦,“你还敢传音过来?” “争取机会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卫嘉得意闭了传音,看那边似无变化。 司徒奔奔看谢朝崖泰然自若的模样就来气,又使过传音镜… 卫嘉说来:“奔奔,你觉得…我们谢师兄怎么样啊?” 卫嘉好死不死,问出这句。 “怎么样?他这人不骄傲自大,不近人情…”,司徒奔奔说来,“你再不赶紧把我放出去…” “小师妹,你别着急,你们好好谈谈,师兄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花岚你也有份”,司徒奔奔皱眉,正要作责,那边没了声音。 谢朝崖起身,面冷如霜。大袖微扬,伸出大掌,红光反退,剑眉微蹙。 司徒奔奔微微一笑,似是讥嘲。 “有了!”司徒奔奔灵机一动,从锁灵囊拿出“玉哨”,声音悠扬,吹罢,司徒奔奔坐到一旁,安静等待援助。 “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谢朝崖冷冷。 “玉师兄道法高深,他一定会会来救我脱困!”司徒奔奔得意。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这几日不思进取,被困琴阁,出去不得”,谢朝崖说来。 司徒奔奔色变,心内想“玉师兄这么沉不住气,真去找那漪罗仙子了?” “还得靠自己!”司徒奔奔起身,催动自身灵力,汇聚一团,闭目坚毅。 “你做什么!”谢朝崖剑眉即刻锁住,“不要命了吗?” 司徒奔奔不以为意,右掌抬起,五指作圆… 谢朝崖拽过那右臂,声音冷冽,“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石外二人捏了把汗,花岚叫道:“打起来了!卫嘉都怪你!” “我有什么办法?我只知道这阵能坚持到晚上,怎么解…”,卫嘉低声。 司徒奔奔没有抬眼,那人力道霸道稳劲… 奋力抽手,退到红壁上,猛猛反弹,只见那墨衣男子高大,直直倒了下去… 两双眉目茫然对视,时间静止了般。手在那人胸膛搭着,忽感觉那处起伏,司徒奔奔赶忙起身。 卫嘉捂过花岚眼睛——“少儿不宜啊!” “那你也不许看!” 二人带笑下山。 “这是什么狗血的桥段”,司徒奔奔心绪不宁,眉头紧锁,觉得实在不堪。 谢朝崖坐起,目光无处可放,又起身,泰然道,“法阵自有散时。” “我没有那个耐心等它散,我不想跟你待在一处!”司徒奔奔不假好颜。 “那在渤海时,不是死活要一起下水吗?”谢朝崖一笑。 司徒奔奔心内一痛,气急转身,“和我一同去渤海的人,是萧淳逸不是你!你不要乱给自己戴帽子!” 谢朝崖冷笑,“自欺欺人。” “你太过分了”,司徒奔奔弱弱一句,侧头快落下泪来。 空气中,泪滴似凝聚一处,如同寒梅落枝,一处清香苦涩。 谢朝崖咬唇,说不出什么话,有些怨自己失言。 司徒奔奔坐到离那人远一些的位置,打坐沉心。 谢朝崖看那人背影淡漠,不发一言。 “谢朝崖,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给自己贴金,说什么你是他的事”,女子忽然开口,不紧不慢。 “不说便不说吧”,谢朝崖淡淡一笑,想那分身也不堪大用。 半晌,又悠悠然来了一句,“事实如此,何必解释。” “你大病初愈,意识混乱,我不和你计较”,司徒奔奔驳道。 天色渐暗,司徒奔奔从囊里拿出紫晶糕,放入嘴中,一处花香混着面粉的香气,清甜美味。 那人闭目打坐,不为所动。 “谢师兄,本该先孝敬您的…”,司徒奔奔漫漫,“你若是不再胡言乱语,我或许…” “不必”,谢朝崖墨瞳一亮,“贫者不受嗟来之食!” “很有骨气嘛,不愧是八爪蟹,蟹头蟹脑”,司徒奔奔讥笑。 “我提醒你说话慎重,你入门迟,规矩礼仪,竟然连花岚也比不上,这般不济吗?” “对待讨厌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你不高兴,一掌打破结界吧!” “那不是如了你愿?这不是求人的态度…”,谢朝崖猫弧半扬,又闭上眼睛。 司徒奔奔一气,这人太讨厌了,不由怀念起那执剑少年,纯粹直率。 “那我求你,你能给我手谕让我进道月山吗?”司徒奔奔忽然认真。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我要去探望朋友”,司徒奔奔不假思索。 “我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只怕,你会失望”,谢朝崖起身。 “看见你,我才失望。” 谢朝崖听到这句话,心内闷痛。 话落,结界破除。 司徒奔奔一笑,大步走出,似离弦之箭。 谢朝崖追上,大袖拦过。 “做什么?”司徒奔奔问,“别拦着我去找那两个幼稚鬼!” “你去找他们,才是幼稚”,谢朝崖冷冷道,垂眸淡淡,“不是想去道月山吗?” 司徒奔奔一怔,想这人怎么会突然大发慈悲,“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不能第二回了…可是…” 她思索着,听那人冷声问,“如何?还去不去?” “去”,司徒奔奔答来。 跟在那人身后,从一处陌生小径向上。抬头看星夜明亮,那人背影,宽大颀长,有一种凛冽道疏离,夹杂冷风,令人不寒而栗。 道月山,一种肃杀、凄清和着阴风袭来。 守园人看过谢朝崖,做出个“请”的手势… 墓园,几处冥纸随风纷飞,心却沉重、压抑起来—— 漆黑几处,冷风吹出,好不悲戚。 司徒奔奔提裙奔进,步履飞快,一往无前。 在那碑前一一看过,一处一处,不嫌麻烦地找寻看过… 在一处,眼神放光,缓缓蹲下身子。 第49章 知真相庸人悟云劫 ——“萧淳逸之墓。” 心下期望着,又似重重砸下一块石头。 她目光闪烁,再抬眼时,吸口凉气,心房作痛,呼吸不得…… 孤坟单立,没有一花一草,泪眼模糊,她伸手似要摸过碑上的字… “来到三清山,一切都是美好的,不问缘由,包括…遇见你…”,心内想着,气息更是颤抖。 谢朝崖立在一旁,看那人悲痛又极力压制的样子,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又只出言,“三清丧葬,不焚不化,灵气养培,亦不腐蚀…” 司徒奔奔一笑安心,“那……好…他就不用受…” 谢朝崖无语,终又开了口,“我是说,你大可看看他是不是你要见的那个人。” 司徒奔奔一怔,只又不悦起身,不及发作,忽然想到,她确实想看那人最后一眼,那样好看的模样,尽管看了会难过… “还是算了”,司徒奔奔垂眸,她甚至想要施掌推开那处黄土,既怕面对那苍白没有生气的脸,又想把那人模样定格在那日,他应约而来,也是好的。 看司徒奔奔踌躇,谢朝崖出言冷淡,“怎么?怕了吗?怕所见非你所想?” 司徒奔奔抬眼,浓眉坚毅,“不要中伤我的朋友!” 见这人倔强固执、傻得可爱,谢朝崖不悦,又抬臂,唤出“窥镜”… 法术一施,幻化出一人模样,闭目沉静,了无生气。 司徒奔奔不忍侧头,怕看了难过,不肯面对的模样落到谢朝崖眼中,“法术持续有限,误了时机,只有徒手挖坟了…” 鼓足勇气,司徒奔奔眉目伤痛,缱绻侧头。 那男子面目陌生,根本不是她认识的萧淳逸。见那人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 谢朝崖收过窥镜。 司徒奔奔仍不相信,蹲身边往土里刨去,谢朝崖大惊。 “你疯了吗!” “为探究竟,挖坟扰过亡灵…”,司徒奔奔停住,心灰间,又闭目竖直,施起“探物诀”… 画面所见景象与窥镜一致,女子蓦然睁眼。 一瞬似有说不出的苦味,如遭雷击。 起身,毅然奔离,素纱飘扬,白色冥纸纷飞,天地静谧无声,那抹亮色消失在夜色中… 花岚看司徒奔奔一脸死透灰白的模样,差点喷出一口水来,不由开口。 “师姐,你不是有凭空作画的本事吗?请你把记忆中,萧淳逸宗主的模样画来。” 花岚不明究竟,点头拿过画纸… 一人画像从手中滑落。 司徒奔奔苦笑,失魂落魄走了出去,见院内,墨衣长立。 残月半弯,孤清冷寒。 “不会又想,就算那人不是,我也不是…”,谢朝崖说来,轻轻淡淡,“罢了,造化弄人”。 看那人转身,司徒奔奔施过“定身诀”,三五步上前。 一把拉过那人衣襟,看得心房那处洁白无瑕,似明快一笑。男子一怔,脸又青又红…身形微动,司徒奔奔忙后退,看那人整理过衣襟,从袖中取出一“蓝色晶石”。 ——“在找这个吗?” 司徒奔奔抬眼,看那云纹熟悉。 “起初,我也不明白。剑阁的凌舞缺告诉我,不同的剑,会有不同的痕迹留下——” 谢朝崖还得感谢这一剑,让他记忆合并,归元康健。 司徒奔奔这下彻底心灰意冷了,她也无力再逃避躲闪什么,一切是场笑话。 “我永远不想再见你”,女子抬眼,决绝说出一句话。 谢朝崖立在那处,如同石化。 “师兄…”,花岚小声上前,“小师妹…为什么生气啊?为什么不原谅…” 谢朝崖脸色难看,挥袖走开—— 司徒奔奔两日后下山,若无其事。 卫嘉上朝玉阁一通数落,骂那人“猴急误事!” 谢朝崖脸色铁青,恨不能即刻一道掌风把那人打成“八块”。 正是心内烦闷,无处宣泄。 “卫嘉,小师妹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花岚小声道。 谢朝崖胸有起伏,比起这两个闯祸精,听到那人的名字,他似乎更气。 “那又怎样?可惜我们一番成人之美!这破事,以后我也不管了!”卫嘉叉腰。 二人离开,朝玉阁又恢复往日冷清的样子。 花岚一笑,“是玉师兄教你说的话吗?” …… “什么是喜欢?”谢朝崖放下一书,自问。 脑海里,是一人手忙脚乱折腾一通,额发滴水,一笑粲然。还有那样的维护,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以及那次,褪下云金羽裳,明眸皓齿… 卫嘉的话响起,似醍醐灌顶。 谢朝崖无措,慌乱睁眼,嘴角的拉扯证明刚刚自己确实笑过、想过… “孟浪!” “荒唐!” 玉虚峰,司徒奔奔睡眸平静。 黑袍道人入梦,小院晴好,一桌佳肴。 “徒儿,心乱了?”张天师问。 “我本来就要渡劫的,可是,没想到,既无情根…”,司徒奔奔起身,似有所感,“有些事情,不如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没有结果,不如一开始,就没有遇见。” “你不需要,就不存在”,张天师嚼过一菜,漫不经心。 “师傅,徒儿想习得御剑之法和腾翔之术!” “好啊!已经耐不住性子,要飞出三清了嘛”,张天师小眼一瞪。 “不是的,这些是进阶必修法术,而且…有了腾翔术,我可以去飞仙谷或其他地方,更快更便捷!” “那倒是好事一桩啊”,张天师放下筷子,“可是,乖徒儿,要记得为师叮嘱啊。” 司徒奔奔点头,“随心而活,应缘而生!” “光记得不够啊,少不知愁,从来不是你!小小年纪,可不许满腹心事啊…” “徒儿知道了,多谢师傅”,司徒奔奔一笑,“这不是身在其中,所以蒙昧,当局者迷嘛。” “那师傅赠你一出世良方!”张天师说,“从现在开始,积满九百功德,一一记在簿上。” “啊?”司徒奔奔一惊。 “若是答应,就可以下山。为师也怕你被俗世所迷,所以,须得一一记下,置于大殿,不可妄动,为师自会抽空查验,也知道你是不是留恋凡尘,不打算再回来…” “好啊”,司徒奔奔一笑,“徒儿接受挑战!世间哪有地方好过三清,若无要事,徒儿最多两日一返,补气修心!” “别答应太快!九百件,可不轻松”,张天师摸须,“这样吧,为师也不是食古不化的,除却斩妖除魔、惩恶扬善,有什么,是别人没做过的,你却做到的,也算一件功德!” “那太好了,师傅您果然大智大识!” …… “世间劫数,皆是浮云。 ” “那是您已经渡劫成功,轻舟过山,才不畏浮云遮眼…” “所以啊,你在看见浮云的时候,就要有耐心…去体会、感受,那是天地两仪灵气所结,你要一片一片拨开——” 司徒奔奔听得这嘱咐,转过身,不见一人,石桌空空。 翌日晨起,看得院外飞花,一桌好菜。 蓝布册子陈放一旁,“功德册”三个大字落在眼里。另有一本“腾翔法册”小册子放在一旁—— 踏入登极,司徒奔奔按册所述,寻过几处青色法阵,不大,可容一人,上面似有青色龙形,星星点点,灵气四溢。 “法阵会随人的数量、体形变化大小…” “有了腾翔之术,找到各处法阵,便能施法去想去的地方!” 摘过几颗化香果,利剑斩退一巨型猛虎,司徒奔奔再站进一处青色圈内…施起咒法,再抬眼,果然见到另一番天地,看过石表,自得一笑,“可以嘛!不到一刻,就到了紫晶幽涧!再试试!” 又从紫晶幽涧的腾翔法阵到了西海岸,又是玉台、风雷塔…辗转几处,孜孜不倦。 往药田撒过灵芝和葫芦种子,闭目听得每片叶落的声音,又在池塘撒下不少鱼苗—— 夜深,只身来到三清福地,探寻八卦各角各有一处可施展“腾翔之法”的法阵。 走至“乾”处,闭目,双掌抬起,又利落挥出,空气骤然凝固,再睁眼时,看得一处人间烟火。 城门外,卖西瓜的小贩扇着蒲扇。几个小兵拿矛走过… 闻得一处人声鼎沸、惬意繁华,饱览这些奇珍异宝,东看看西看看…… 不知不觉来到一家馒头铺,店家的声音在耳边作响,又好似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姑娘,我家馒头店开了这几十年了。软绵绵香甜甜……”,中年女人说道。 “啊……哦喔,多少钱?”司徒奔奔反应道,自己也该吃东西了。 “三文一个”。 司徒奔奔垂眸,“不好意思,等一下再来。” 老板娘撅嘴,“三文钱都付不起?” 往城内“当铺”走去,用一颗珠子换了两锭银子,再回到馒头铺。 “多谢”,司徒奔奔从怀中摸出一颗小银锭,付了钱却收到一大把散碎铜币。 有些吃惊地接过老板娘找的银币,虽然在画册指南上简单地看过这里的钱币汇率,收到“找零”时还是吃了一惊。 因腰间挂着百宝囊怕惹人侧目,身上没有收容散钱之处。不由多想,“淅沥沥”将一把铜币就塞入拉开的衣襟中。剩下几枚看无处可放又别到腰封间—— “腰缠万贯,姑娘好福气啊”,老板娘不住笑道。 第50章 义勇为腾翔积功德 司徒奔奔有些窘迫地笑了……转身,胸前有些不自在的起伏,“硌得慌”! 待要将捧着的馒头送入口中,一阵“疾风”闪过,手中的馒头却已不见,司徒瞪着眼睛追风一看,是一个一米左右高,满身破旧泥泞的“小人儿”——抢了就跑! 只叹了口气,抿抿嘴,目光茫然,向城中心又再走去。听得小贩的叫卖,巷头歌声戏曲“西湖雨里,撑起一片天……” 面前熙熙攘攘的人渐渐走散,从道边衣着不同,却几乎是一样风格的长衫广袖、玉带罗钗上挪过眼睛,流转的杏眼只抬头一望,看过高墙绿瓦,落到湖边,似坠入梦中。 再到另一处城门,从张贴的“侠义榜”上看过,揭过一则“剿灭贡嘎寨山贼”… “小姑娘,这榜可不能乱揭啊”,一衙役上前。 “请随我到贡嘎寨剿匪吧!最多两个时辰!”司徒奔奔说完,出城朝郊外走去,衙役跟在后面不明究竟。 司徒奔奔看过地图,明晰线路后脚程加快,连奔带飞就找到“贼窝”。 山寨,刀疤老大和手柴小弟正喝酒吃肉,听得门外哀嚎传来,站起身来,见得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刀疤老大一笑,“好!知道带女人来哄老子开心了!” “老大……快快跑…菜刀门的人来寻仇!”一小弟捂嘴,说完就晕过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按照剧情,接下来那些山贼要说出什么话。司徒奔奔想速战速决,飞身踢开正要上前的刀疤寨主,转身平稳落地,鼻血飞溅…… 司徒奔奔用绳将山贼捆在磨斗旁,看一旁还有人骨,不寒而栗。 山贼七嘴八舌说个不停,飞身连环腿挨个重重踢过,那些山贼吃痛住了嘴巴。 指尖捻起,使过‘善法甘霖’之术为寨子的亡魂超度, 淡淡的蓝光阵法收起,暗色的山寨染上明媚,一片青绿,刺眼的鲜红在天边消散,司徒奔奔微笑离开。 与赶来的衙役相视不言,冷冷冰冰,自出了山路,寻得“腾翔法阵”回了三清山。 “腾翔法所耗灵应是一刻三‘t”。 夜间,司徒奔奔打坐思来,“t’是她自己杜撰命名的计算方式,便于更好掌握灵力消耗… 顺着长江漂流而下,见过气势磅礴、波澜壮阔的河道,过了几座青山…… 江面水波平静,竹排荡起一圈圈涟漪,穿行在山水之间。司徒奔奔先是站在船头,眉宇间写满平静,岸边草长莺飞,一旁的船夫慢慢地划着桨。 “大叔,糕点给您放这儿”,司徒奔奔拿过拿过一块紫晶绵绵糕,放入嘴里。 轻舟过岸,浅尝江岸微香,微风拂面,看溪过百浪…置身于浩大天地间,安心地浮沉—— 司徒奔奔倚在舟边,头压得右手背有些发麻,左边手指快落到那平静的江面,又见淡绿的湖水荡开圈圈涟漪,银白色的小鱼懒懒游过,一切那样自然、和平…… 潮汐若过,就要靠岸。 在一小村庄,听那夫子讲着“灌湘山”上的鬼怪异事,司徒奔奔混入其中,找了一大娘身边的位置,坐在木凳上,给添茶水的伙计“茶钱”,也安静地听了起来… “这周夫子,最是博学了…什么奇闻异事,他都知道…” “说书”完毕,司徒奔奔见茶客散去,那周夫子整理起书画卷轴,见准准款款走来,说道:“姑娘,我刚刚讲的故事,有什么见解吗?” 司徒奔奔微笑,回忆起夫子口中那光怪陆离的“九州大陆”,似有所感说:“真正的恶,往往不会暴露的那样浅薄…力量,却源自本心…” 周夫子捋捋胡子,想听下去,又见司徒奔奔明快道,“在下请夫子明示,何处可寻那‘骨女’?” 司徒奔奔道过谢,朝东走去,半个多时辰过去… 见到一片霞光,红红染过山下村落,又见树林间雾霭清流,似有灵气。 见得形状奇异的花果,却不具备攻击性般,瀑布边,青石壁上刻着一些繁体的字,准准只识得几个,又环绕着这仙气缭绕的圣地,心旷神怡。 踏过山腰林间,忽听得利箭穿梭——“嗖嗖”两声,一头棕色小鹿倒在自己脚边。 司徒蹲下身子,看那鹿,有着大大的鹿角和白色棕色相间的奇特的花纹,半睁着眼睛,奄奄一息,后足穿透一只利箭。 司徒奔奔微皱起眉,看那穿过皮肉的箭,有些无措,又忙从包里拿出布和“玉露散”… 司徒奔奔眨着眼,心悬起,不敢触摸到那“活物”,又灵机一动,用掌风往那箭的头和尾轻轻一劈,只剩下大小均匀的箭柱… “这样,就不会那么疼!” 抽出那箭,看那鹿眼流出一滴泪,司徒奔奔又慌忙给那后足包扎… “玉露散”最是神奇止痛的,司徒奔奔喘口气,拍拍手站起身。 只一回头,便见一支利箭对着自己,拿剑的人黑黑壮壮,面露凶光。 “对不起,我向您买这只鹿!”司徒奔奔反应过来,忙道。 那人睁大眼睛,蛮横道:“买?大爷打猎的好兴致,你买的起吗?” 司徒奔奔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那人又将那弓箭逼近,原以为是个山野莽夫,却又说出那暴露人性本恶的话——“不如大爷砍下你一只手或者去寨子里陪我们兄弟玩玩儿,不然…” 那箭又逼近,司徒奔奔脸色一沉,却丝毫无惧,淡然得甚至有些令人可怖的威严… 司徒奔奔从那人臂下划过,又反手抓住那人臂膀,向后使劲一掰,似听得筋骨断裂的声音…又狠狠一脚,将那人踢远,在那树前,倒在地下,又欲上前,心想“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又停住身子,朝那地上一瞥,抱起受伤的鹿,又匆匆离开,朝山顶跑去… 山崖的风清灵飒气异常。 “我认得你是一种叫‘山风’的鹿……” 将鹿轻轻放在灰色的岩石上,看那鹿跳过陡峭的岩石,消失在山顶深处,目光温和平静,渐渐暗淡… …… 司徒奔奔起身,往回走。山谷中,吹起大风,飞花漫天—— 双足踏过,裙摆也被吹起,一阵清凉和豁然让没有表情的脸有了些活气。 只身一人,行过山谷,青色石壁间,泥土的地面湿润空荡,山风徐徐,飞花烂漫,萦绕飘舞……司徒张开手,淡白的窄袖也灌入山风,香盈满袖,“和三清的风一样好闻呢!” 夕阳下,影子在地上站得笔直,风吹过树叶,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窸窸窣窣”又戛然而止,司徒奔奔闭上眼睛——这样短暂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夜幕终于到达。 一种凄厉和诡谲的叫声响起,山头滚落大石。 司徒奔奔一跃躲过,飞檐走壁,一剑刺穿那“骨女”胸膛。 恶灵退散,那女子神识清醒,最后一句,“替我找那无情人报仇!” 说罢,歪头不动,白骨散落一地。 司徒奔奔一怔,听一处狼嚎。 “早知道不下来了!斩妖除魔和切菜一样简单,解人妄执才是最头疼的!” 话虽如此,用过“窥镜”探得前尘,连夜到了地方衙门,翻过县志、图册… 往那“秋月楼”,一阵疾风抓过那“负心人”,扔到那乱判案的“狗官”床上,留下那“骨女”生前画像。 两男醒来,面面相觑,直言“见鬼”! 县官即刻升堂重审旧案,民众一片“叫好”中,蓝衣女子一笑,拂袖而去。 “听得那么半天,都累死了”,司徒奔奔走过古道,“耗神25t…好在,大快人心!” “油泼面?”看得一黄布幡上写得,司徒奔奔眼睛一亮,连吃三碗。 ——回到三清福地,一时子时一刻,从什物阁前一溜烟消失,夜半,大殿内,仍无睡意。 “企图用最短的语言写出最耀眼的功绩,是不可能的”,司徒奔奔自笑,在册上写下,“第五件,梧州除妖骨女,促昏官重审旧案还正义!” 什物阁,司徒奔奔听百晓生说“三清也有侠义榜,只不过,是内家法门,得额外加钱!” “十株?!”司徒奔奔起身,“你干脆去抢不是更好!” “唉,有了这个门道,你两回得到的东西,就回本了嘛”,百晓生微笑。 最终,司徒奔奔以八株钱换得线索… “太……抽象了吧”,司徒奔奔横看竖看,画上的人络腮胡、大脑袋、厚嘴唇。 在膳堂,听得有人端过一盘“爆炒腰花”,醍醐灌顶。 一路登上玉台。 趁阿杉喂马,司徒奔奔这次没有想着要跟去看看那草原上有什么兽物。转身,看沈腰系过头巾。 漫不经心走到一旁,悠然一句,“飞天鼠不吃萝卜皮咬三”。 沈腰鼓溜溜睁圆了眼,“西域客淘金躲三清!” 司徒奔奔大喜过望,张开双臂,豪迈一句,“兄弟啊!” 沈腰忽然冷脸,只说一句,“打榜速来!” 司徒奔奔跟那人走到一处,灰墙垮了大半,深绿草植旁,一绿色法阵掩映其中… “其他的,靠你自己了!”沈腰说完转身。 以后,司徒奔奔通过别的传输点到这处,又再到另一处传输点。 她拿笔记下,“玉台传输点位。” 走进其中,看得发着金光的“榜文”写着大字,“三清侠义榜”,居于榜首的,居然是一个名为“朝玉客”的名字… 随便揭开一个榜上任务,“擒获西域客”,眼前一黑,再亮时,竟在熟悉的那处“白芦苇荡”,三名黑色夜行衣蒙面人手执两把弯月刀,化为六道飞镖旋转飞来。 第51章 观霞客胸阔愿徜徉 追星索一出,横扫一圈,缠绕收束,内力一催,裂地之势,六道飞轮粉碎成沙。 三人勾拳袭来,司徒奔奔上身侧侧让三招,跃身而起,三连踹过三个脑袋,三人似镶了弹簧的木桩,即刻起身。 扔出三道灵符,指尖一竖,三处蓝色急转,三人晕头转向。追星索合二为一,化为“火鞭”,曲膝原地挥过,一周火光,三个黑影腹间“灼红”,化为金沙… 眼前一黑,又回“三清侠义榜”前,揭过“魔手生灵鬼域”那张,视野再明亮时,长街月夜,客栈门前,一“年画娃娃”和“毛笔精”可爱又狡猾,一画一飞如大网覆盖而来… 司徒奔奔执剑劈砍半晌,那物化作无数金色尖芒倾泻而来,司徒奔奔召过“泣红七宝罗伞”,急旋作挡—— 掌风推过罗伞,空中漂浮,司徒奔奔双掌分开,又再合拢,“辣椒香芋拌百合!” 罗伞散光,将二物吸进,又一瞬收拢。 伞身咕噜拱出大包,司徒奔奔一怔,“别把我的宝贝伞蹦坏了!” 一道掌风不留情地劈去,那处平整—— 抬眼,天未暗下。 “百眼魔君”踏月而至,狼一般的脑袋,目光温柔如水,似是蛊惑人心。 预感不详,司徒奔奔闭眼施过“防身诀”,数道金光挡过…那物步履笨重,利爪挥来,一阵大风袭过,再定睛看得,化身为一名风度翩翩的三清弟子,目露凶光,双臂一张,“万箭齐发”! “五气朝元!”掌心合拢,光球击碎来物。 司徒奔奔跃起,一剑刺去,几个回合,移身幻影。那人撒出毒烟,司徒奔奔后翻撤退,吸过一口,人中滚烫,伸手摸去,“血?” 又服过红色丹丸,那人化作“百眼魔君”…执剑打过十多个回合,妖物很是抗揍,毫发无伤… 推掌施得“冰心诀”,冰冻住,又很快裂开,生龙活虎。 于是,法术和近战同时进行,又过了两百个回合,中途服过两次“凝破丹”。 结阵化镜,反射出道道利光,百眼魔君如被雷劈,倒地扑起一阵灰尘。 长剑斜劈,一招“斩草除根!”白光落下,那物抖擞两下,形散… ——玉虚殿内,司徒奔奔写下“发现三清侠义榜,五连胜进榜。” “帮助东海迷路的小人鱼回家,学会两句人鱼语。” 看起琴谱,司徒奔奔又感叹自己确实“手笨”,基本的知识掌握了。 独坐竹林,弹起一曲,不由感念这把“水榭无音琴”起来,曼妙动听,不费脑袋。 “问苍天,悲欢离合谁是谁非,不如今夜举杯忘了醉”,一词唱来,心境开阔,琴音妙妙。 竹叶飞落,又在灰石旁发现一只野兔,司徒奔奔一笑不语,踏着月色,回屋,闭目打坐。 崖巅,晚霞如火,苍茫映红,无边无际。 山青水静,二人立于崖边。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玉容柯长扇大开。 “夕阳熏细草,江色映疏帘”,司徒奔奔淡淡一笑。 “落霞与孤鹜齐飞”… “落霞与孤鹜齐飞”… “我忘记好多,看来如果要继续附庸风雅,还要多读些诗词古籍”,司徒奔奔自嘲。 玉容柯凤眸微弯,意有所指,“缘起缘灭,聚散匆匆,太短…” 司徒奔奔扬头,眸色明亮,“天地阔,且徜徉!” 折扇一收,玉容柯赞叹,“好!好一句‘且徜徉’!” 似见一处江流澎湃,翠竹成阴,迷了眼睛。 “师兄,御剑之术,能否提点一二…” “你也听说师兄的糗事了?” “我是真想学御剑,何况,那也不算糗事啊!” 玉容柯眉头一皱,侧目含疑,“不算?” 他御剑从飞仙谷去追那漪罗仙子,已经成了不少人诟病的丑事。 “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贪嗔痴,看不透就无需看透!”司徒奔奔想到一词。 “好!好啊”,玉容柯美目动容,“我就知道,小奔你是我知音!” 司徒奔奔注视远方,“我还要多谢你,赠我水榭无音琴。这漫漫岁月,广饶天地,总有想要独处,聊以慰藉的时候…” …… “习御剑术,须得去‘飞仙谷’那处,别处不可施展,自然进展缓慢”,玉容柯说来,“不过…好死不死,去飞仙谷的谕令,由那小肚鸡肠的人保管!” “谁?”司徒奔奔疑惑。 “还能有谁?不就是乱你心神,误人情意的那个…” 司徒奔奔嘴角微垂,“谢朝崖?” “你可真正放下?” “自然…” “好!那我陪你去拿!” 二人登上玉华峰。司徒奔奔忽然说,“要不,你也拿一个吧!这样,去见你的心上人就不用受罚!” “不可不可”,玉容柯漫漫。 “为什么?” “我才不…”,玉容柯停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朝玉阁。 谢朝崖被不速之客一惊,又佯作淡定。 “谢师兄”,司徒奔奔直言,“我来向你请去飞仙谷的谕令,方便习得法术。” 谢朝崖:“可有玄天道人许可?” “自然有”,司徒奔奔坦荡答来,不苟言笑。 “怎么?大师兄,还要出示凭证吗?”玉容柯质问,看那人脸色难看,不由高兴。 “她来求谕令,你这个闲人来做什么?”谢朝崖冷冷问。 “我和小师妹一起来,怕有人公报私仇,不行么?” 谕令特殊,是要往求令人脑袋“一敲”,一阵灵诀灌入,便可畅通飞仙谷。本来其他弟子来求,都没什么,谢朝崖却觉得此时,棘手起来。 司徒奔奔,“是需要我让师傅告知你,才能给我?” 谢朝崖叹气抬头,“不必——” 玉容柯一笑得意,又听那人声音冷冽,“无关之人,即刻离开。” “嚯!”玉容柯摊臂,“这又是什么道理?” 谢朝崖墨眸射出寒光,直直逼来。 “好吧好吧!”玉容柯转身,又特意把头靠得很近,“小师妹,那师兄先回去了。记得带上曲子,玉华大门随时向你打开…” 玉容柯挥扇,慢悠悠跨过门槛,很是大度从容。凤眸又如利剑,红唇一勾,似是洞察什么,得逞期待。 屋内,司徒奔奔伸出手心。 谢朝崖嘴角下垂,呆呆抬起大臂,敲到那人额头上,不算太轻。 “你干什么?”司徒奔奔一怒。 谢朝崖苦笑,“你不是要谕令吗?” 司徒奔奔皱眉,“那你打我干嘛?” 谢朝崖一时语塞,想这人不识好歹。正没好气,看到那人发间的“葡萄缠枝冰晶簪”,又看见那人狐疑的目光,写着不悦。 “谕令已经给你了”,谢朝崖淡淡。 司徒奔奔皱眉,又一笑,似恍然大悟,“原来是打手势啊!” “多谢!”司徒奔奔说罢转身。 看那人干脆离开的模样,谢朝崖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手心微紧。 ——卫嘉堵在回玉虚必经之处,看花岚和司徒奔奔一起下来,言笑自若,从三清福地中轴线跨去,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不行不行!你下次一定叫上我!”花岚恳切道,“你以前不是还说,总有下山的机会吗?” 司徒奔奔一笑,“我当然记得!放心吧,我再熟练一下御剑法门,一定带你一起去好好玩一天!” 花岚:“一言为定啊!” 卫嘉跟在后面,突然又“哈!”大叫,吓二人一跳。 “好啊!奔奔,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啊?”卫嘉不悦。 “我们正要去找你啊!” 卫嘉:“今天正好都在,阿杉给了我饭票!我们一起去膳堂吃饭!” 花岚:“可是我今天吃了好多绵绵糕,不想吃饭了!” 卫嘉“咳咳”两声,眼睛一瞪,花岚“喔喔”两声,似有会意。 膳堂。 “贾大厨,再要一个‘双拼绵绵冰’,司徒奔奔递过银钱,听乐桃和卫嘉正打趣着玉容柯“英勇追仙”一事,一处又吵又笑。 再端绵绵冰过去时,墨袍男子迎面走来。 玉容柯有了消遣,“今日什么日子啊?师兄不是一直待在朝玉阁,二门不迈吗?” 谢朝崖不以为意,从容坐下,“我来吃饭!怎么,还要向你禀报吗?” 花岚歪头小声,“玉师兄,你别抬杠了,大师兄最近心情不好…” 玉容柯抬眼轻慢。 “哇,好些菜呢”,乐桃眉眼弯弯,就要大快朵颐。 “我还是想,要不…我们明日去花蝶阁生火做饭吧!”花岚抬袖提议。 “好啊好啊!”卫嘉和乐桃不约而同。 乐桃:“大家觉得呢?” “我没意见”。 司徒奔奔和谢朝崖二人同时出声,气氛凝固。 “呵”,玉容柯难抑笑意,“今天吹的什么风啊?咱们大师兄也开金口了。” …… 花岚和卫嘉连拖带拽将玉容柯拉到一处,玉容柯窘迫甩开袖子,整理姿容… 乐桃给二人夹菜,“吃吃吃…” ——“想知道大师兄喜不喜欢小师妹,这不简单?”玉容柯不以为意。 “对啊,玉师兄,这种事情还是你有经验!”花岚奉承。 卫嘉嘴角拉下,“别吹牛!你要是真有办法,我给你洗一个月袜子!” 玉容柯抬扇,“一言为定!” 玉容柯坐在阶上,让两人捏肩捶背,似是远谋深算。 花岚:“试归试,我可不想见到小师妹难过,也…不想大师兄生气。” “放心吧,不仅不能让我们奔奔再受委屈,而且,也不用让她知道…”玉容柯挥扇,“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穿你们的小伎俩!” 卫嘉不悦,“我本来想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但是我打不过她。” 花岚:“哈哈,你真有自知之明啊!” 卫嘉眉飞色舞:“那是你没看见她杀敌有多猛!” 玉容柯:“思路是对的!谢朝崖是块顽石,需要有人推一把!但是…缘分的事情…” 第52章 蹉跎戏谈不欢而散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卫嘉不耐烦道。 玉容柯振袖,“你急什么!不过……我也等不急看那人为情所困、不复清高的样子!” 玉容柯起身,“先回去!吃饭第一,别让他们疑心,至于第二步……我随时通知你们,我回去好好想想——” 卫嘉、花岚一头黑线。 玉容柯计上心头,“一会儿,你们附和我的话说!” 又回席中,乐桃问:“你们去商量什么大事了!” 玉容柯理过袍子,“这不,‘鹊桥大会’要开了吗?” “啊对对对呀”,卫嘉、花岚异口同声,看玉容柯露出个认可的表情。 “鹊桥大会?是相亲的,这么随意的名字?”司徒奔奔问。 “我就说奔奔聪明”,玉容柯赞道,“这大会,不仅是供弟子联谊、相识往来,还要评比三清才俊…男子为主!” 乐桃一笑,“玉师兄看来又是志在必得?不过…我怎么没听见说什么时候开始啊?” “正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玉容柯说来,“唉,奔奔,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玉师兄,你怎么问奔奔这么直接的问题啊”,花岚小声。 “噢 ,我喜欢豪迈粗犷,诙谐做作的”,司徒奔奔不假思索。 一人垂眸,脸色沉得难看。 “那不就是我!”卫嘉拍桌起身。 “坐下!”乐桃拉下他,“你知道做作是什么意思吗?” 卫嘉挠头。 “这有什么难明白的,看看你玉师兄,不就知道了”,谢朝崖说出一句。 玉容柯怒目一视,又隐忍一笑,“哎呀…这倒没什么,不过,我可听说,不少师弟很倾慕咱们奔奔小师妹呀…” “我?”司徒奔奔震惊,“怎么可能,玉师兄别拿我开玩笑了!” …… 饭罢,相约明天再见。 玉容柯赶了卫嘉出去,“你去请示师傅,就说你要去找谢师兄一起住一个月,习道学法,修身养性!” 卫嘉:“为什么?!” 玉容柯垂眸淡淡,“你不和他一处,怎么知道结果!” “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随时传音告诉我,三天后,自然知道是不是郎有情了!余事再说!”琴阁大门一关,于是,卫嘉连夜拿赤练金矛扛着小包大摇大摆朝玉华去了。 朝玉阁,谢朝崖大怒:“你也有这种大志?速速回你的玉京,别在这叨扰我正事!” “嘿!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大?我偏要在这里!” “我师傅可和你师傅通过话了!” “我告诉你…不是我来向你请教而已,你也该学学我啊!” “学你什么?一身蛮劲还是头脑简单?” “我的好处可多了!朝气蓬勃、活泼乖觉…” “真该加一个多管闲事、自命不凡!” …… 卫嘉纠缠一通,夜半,找了处禅房,倒头就睡。 翌日,众人皆忙活,有说有笑。 乐桃、阿杉和司徒奔奔择菜…谢朝崖穿着一身深紫长袍,劈柴生火。 情报大队三人在山径上筹谋… 花岚拿出一页纸,“我在戏文上抄的!” 玉容柯看过,“不妥不妥,这又烂又俗的酸诗!” 卫嘉:“不是你说的,找一个优秀的男人刺激一下,检验结果吗?” 玉容柯收扇,“两个都是闷葫芦,一点不心急,我从表面上也看不明白,到底是否有意…” “那你不行就早说啊!”卫嘉踮脚。 “谁说不行!”玉容柯思来,“罢了!招数虽烂,管用就行!” 花岚:“我看行!玉师兄不是也因为那个天门守卫什么什么岳池?才知道自己喜欢漪罗仙子,穷追不舍的吗?” 玉容柯咬牙:“可不是…可惜我醒悟太迟,不然哪有那小子捷足先登的机会!” …… 众人入座,又将菜名报了一遍。 “今天吃这么早?”阿杉有些难以相信。 “渡仙桥果真要开鹊会了,吃完还要去帮忙筹备”,乐桃答道。 “乐桃师姐身兼数职,实在辛苦”,司徒奔奔微笑,“来,尝尝这个新菜,冰冰芒芒干!” 一弟子在门边探头探脑,欲进不进,卫嘉刚要出声,被玉容柯一脚踹过,“哎呦”一声。 “谁在那里?”阿杉小眼一眯,几步上前揪过那人,“小贼!” “弟…弟子俊涛”,蓝衣弟子说来,“倾…倾慕奔奔师姐,特来献花!” 举过一束明艳的粉花,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玉容柯闭目叹气,暗骂一句,“蠢材!” “奔奔啊,师兄所言非虚吧!你在三清大会上扬名,这不,追求者已经来了?”玉容柯微笑。 司徒奔奔看向那弟子,浑身不适,又只迈开步子,走向前去。 “哇,好漂亮的花”,花岚眼冒星星。 卫嘉:“你喜欢一会儿我们去后山摘就是了!” 司徒奔奔走到那弟子面前,“多谢美意,但是…下次请不要送了。” 弟子不明,“这花是我辛辛苦苦、冒着危险从后山断崖摘的,师姐不喜欢吗?” 司徒奔奔皱眉,“我感谢你的心意,可是,一来,你只是听说又不了解我为什么说倾慕?二来,你师姐我清心寡欲,并没有…哎呀,小师弟,总之你…” “我们奔奔,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啊”,玉容柯漫不经心般,打量谢朝崖一张冷脸,难以捉摸。 司徒奔奔劝那人离开,又再回来。 “哇,好漂亮的花,小师妹你不要送给我吧”,花岚说。 “好”,司徒奔奔递过,又忙拿回,“还是我一会儿去给你摘吧,这个,不管如何,也是那位师弟一番心意。” “我看,心意哪有情意重要”,玉容柯说来。 “这样的花,后山到处都是,花岚你要喜欢,一会儿我带你去摘”,谢朝崖说来。 “好啊好啊!” 卫嘉瞪过玉容柯,双目互视,使出传心诀。 “喂!老妖怪!什么情况?看出来没有。” “一成…”,玉容柯凤眼一眯。 “什么一成?” “笨蛋!十成就是可以确定死冰块喜欢小师妹!” “那怎么试?” “你上哪找的歪瓜裂枣,不堪大用!” “时间紧迫,能找到就不错了!” …… 众人夹菜,司徒奔奔将花放到石桌上。 “我听说,咱们大师兄有情劫要渡,这如何追求姑娘,我们还得请教他啊”,玉容柯似有感而发。 谢朝崖眼里寒光一亮,抬眼尖锐,“这种事情,你不是更有经验吗?” “我要是有经验,心爱的人又怎么留不住呢?”玉容柯脸上写着忧愁和叹息,“就像刚刚的小师弟,懵懂无知…” “一昧哗众取宠,委实果敢”,谢朝崖锋芒相对。 “我倒觉得,含蓄和懦弱不作为是两回事。心悦一人,真诚表达,勇敢争取,虽不高明,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可耻低劣的事”,司徒奔奔一语既出,义正言辞,也猜到气氛冷场。 乐桃侧头看向花岚,表情难受,似在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吃了火药吗?” “说得好”,玉容柯一笑叹息,“来!师兄敬你!敬你这份相知相惜之情!” 司徒奔奔微笑,豪气举杯。 谢朝崖垂眸,不悦起身。 乐桃急问,“大师兄你去哪里?”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玉容柯一笑,心下暗念,“两成!” 司徒奔奔食之无味,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浪费唇舌,只是气闷。 佳宴不欢而散。 卫嘉追过玉容柯,“师兄,下一步怎么办?走!我们找个地方商量!” “我说,你和花岚怎么这么上心啊?”玉容柯奇怪道。 花岚拿出那“记事传话球”,“那当然!我们两个,可达成了‘三清热心肠’的成就!” “这个破东西?”玉容柯皱眉,就是说他达成“最男人成就”那个。 “时间还早,我们和你上玉京商量去!”卫嘉做出出发的手势,有模有样,真似图谋大业。 “你得在那里啊,免得你谢师兄无处发泄,可会憋坏的”,玉容柯又幸灾乐祸,“记住啊!有什么异样,即刻向我汇报!” “异样?什么异样?” “你真是蠢钝如牛!就是什么摔书砸柜啊,坐立不安啊…”,玉容柯不耐烦,“哎呀,见机行事,快滚上去,花岚,你跟我来!” 卫嘉骂骂咧咧步上朝玉阁,看那人正浇花,一处闲情… “这算不算异样?” …… “老妖怪,你只有两天时间了!如果没有结果,换你给我洗三个月袜子!”卫嘉蹦蹦跳跳还是回了玉京。 “你这死小子,还真会乱抬价!”玉容柯骂,又若有所思,“如今形势,有些棘手…” 花岚摸辫,“我看,要不算了吧,他们两个在饭桌上,好像…不太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喜欢的意思…刚刚乐桃师姐送小师妹和阿杉回去,说小师妹闷闷不乐的。” “花岚,你可听说过一词叫‘打情骂俏’,越是表现得不对付,就是越在意的表现。” 卫嘉点头,“对对对!上次他们被关在一起,八爪蟹脸红得像烧烫的茶壶,他那样子,我甚少看见,我觉得…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什么时候的事!”玉容柯如同被一语惊醒。询问着,听二人一言两语,将上次如何把二人骗去紫烟台的事仔细讲来。 想到那日骨哨原因,之后再问,司徒奔奔含糊不说。 玉容柯大悦:“四成把握了!” …… 第53章 歪打正着织就痴心 翌日,谢朝崖听得卫嘉要向他“学经求道”,没有好耐。 “我要学!但你这破地方,我静不下心!出去找一个有花有树,灵气充足的地方,我才看看有没有心思听进去呢!”卫嘉反客为主。 谢朝崖有些神思倦怠,懒做纠缠,“我只给你一个时辰时间,要是一个时辰都坐不住,就趁早离开玉华,回去烦玉容柯去吧。” “一言为定”,卫嘉说完,让谢朝崖跟他一起去找地方。 “渡仙桥?”谢朝崖无奈,“你真是不长记性,可还记得你摘了这里的果子,连累众人受罚的事?” “你还好意思说,既然当时是你,为什么还要那腿子王拿雷劈我?”卫嘉不甘道。 谢朝崖漫不经心:“抱歉啊,当时想不到这么多!” 花岚和玉容柯携了司徒奔奔正走来。 司徒奔奔没太睡醒般,不太乐意,没精打采,就要抓狂,“我对什么鹊仙会和辩论赛不感兴趣, 我只想回去睡觉…” “大好时光,不能荒废了!”花岚劝说着,挽她向前。 “那就是你辩论的对手,是大奸大恶之徒,有什么要反驳的,不要留情”,玉容柯抬袖指去。 “大奸大恶”,司徒奔奔叹气,懒懒抬头,目光微变,“你是说卫嘉还是谢朝崖?” —— “不是让我给你讲经授法吗?他们来做什么?”谢朝崖冷着个脸。 “我们当然一起来听大师兄讲课了,怎么,不欢迎吗?” 谢朝崖:“有你们在,他能听得进去吗?” 玉容柯仰头豁达,不以为意,“哎呀…是是是!那就留最好学的后辈在这里听大师兄传授吧!” “奔奔别丢我们的脸,卫嘉、花岚,我们走!” 司徒奔奔呆住,看三人面不改色离开,连忙叫道,“你们干嘛?” 三人没有回头,原地定住,小声议论。 “我就说这招行不通!老妖怪,奔奔一定会翻脸走人,你还是回去给我洗袜子吧。” “不行,骗都骗来了!” 玉容柯:“急什么?万一歪打正着,给我点线索,我自能有十成把握判断!” “喂!你们又搞什么花样”,司徒奔奔不耐烦道。 “没什么”,玉容柯轻快,“只是我们师傅说了,你们二位最是勤学安分,修心持重的,我们想看看谁更高强些,再好生膜拜学习啊…” 谢朝崖暗骂,“幼稚”,转身要走。 “唉八爪蟹,你怎么了,不会连一个后生都比不过吧!” 司徒奔奔:“我不想参与你们这么无聊的游戏。” 花岚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不行!我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玉师兄说得对,既然不待见彼此,就多见见…解开误会,或者……” 玉容柯接道,“或者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也好啊!” 花岚又道:“幼时,私塾里,我和同学吵架,老师就让我们面对面站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好了。” “大家都是师兄妹,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把关系处好嘛!不然,吃顿饭都没劲!” 听卫嘉这么一说,司徒奔奔由气恼变得有些惭愧。 “都好好说啊,谁先走谁是乌龟!”玉容柯幼稚说完,花岚和卫嘉要离开。 卫嘉又撂下一句,“谁先走谁小肚鸡肠!” 花岚:“我以后不和‘小鸡肠’一起吃饭!” 剩下呆立的两人。 谢朝崖o s:“和这些幼稚鬼计较什么?费尽心思骗我出来,倒不如将计就计,不为所动,看看他们要搞什么花样”,于是转身。 司徒奔奔o s:他们也是好心…确实不要闹得太僵,谢朝崖是该死,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才好… 假山后,三人躲在一处。 玉容柯夸赞花岚,“还是花岚你厉害!说最傻最笨的话,办成了事!” 花岚粉腮一鼓,“我说的是真心话,哪像你们一样,费尽心机想骗他们…骗了又不能怎样,反正…又不能生小娃娃…” 玉容柯忙捂花岚嘴,一道凌厉掌风劈来,灰石生烟。 谢朝崖收袖,好整以暇,“背后偷听,太煞风景!” 三人悻悻离开。 司徒奔奔侧目,察觉那处已无“人气”,转身欲走。 “怎么?想做花岚所说的‘小鸡肠’吗?”谢朝崖说来。 仍是那种居高的姿态,司徒奔奔不太高兴,咬唇转身。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听那人语气似缓,司徒奔奔抬眼无畏,“问吧!” 没想到,那人一问,却让她一瞬心虚。 谢朝崖本来想说个“智慧谜语”铺陈一下,又似犹豫着,毅然出声:“既然说不想再见到我,为什么还戴着送你的簪子?” 司徒奔奔低头,这人会错了意竟然开口问她了。 “你听好,我只说这一回。纵然你和萧淳逸确实有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但是在我的认知和心里面,你们完全是两个人。就像是轮回转世,这辈子能和上辈子是一个人吗?” “我戴故人所赠之物,正是因为这一点,没有其他。单纯因为,这是他赠予的,我喜欢,便戴了。” “悖论”,谢朝崖向前几步,“轮回之人,记不得因果种种。这类比是悖论,若不能出示更有力的论据,我并不认可你的理由…” 司徒奔奔冷呵口气,这人还真是顽固学究… 窥镜前,玉容柯气道, “一个拐着弯要撇清关系,一个拐着弯要有些联系!真是两头犟驴!” 卫嘉忽问,“奔奔的窥镜怎么在你这里?”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玉容柯无暇顾及,看得认真。 “噢!你个老不羞,你借来偷窥漪罗仙子!” …… ——二人似乎真的辩论起来。 司徒奔奔垂眸:“大才!我懒得跟你废话,如果你觉得扎眼,大可假装看不见!” 又是不欢而散… “既然,他们有心结…”,玉容柯思索,玉掌一拍,“快!拿袜子去!我一有妙计!” “这个办法,一来,可以解了心结;最不济,起码也能看出他们是否倾慕彼此!更妙的是…” 第四日。 三人知道二人近日提高警觉,再想叫出门来是不容易的。 到朝玉阁借出“回光镜”,长空提心吊胆,忙对三人再三叮嘱,“师兄若是知道了可了不得,你们可别磕坏了,用完立刻还我!” 卫嘉挥拳,“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也是你师兄,你怕他不怕我吗?” 玉容柯叮嘱卫嘉,“你记住没有?这回光镜只能管三柱香时间!” “记住了记住了!” 玉虚小院。 “回光镜能够让两人回到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花岚说着。 司徒奔奔摇头,“好了好了,别给我炫耀你大师兄那藏宝阁有什么东西了。” 花岚委屈,“人家是想告诉你,回光镜和一般宝物不一样,能够帮人完成未了的事情或者遗憾的愿望…” “唉,你不是遗憾,那日生辰,竟成了和萧宗主最后一次见面吗? “遗憾?”司徒奔奔若有所思,“可是据你所言,就像梦境一场,又不能改变什么结果…” “可是…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或者想做的事,不也是个机会嘛!我费了大劲,才借来的!”花岚说过,施法从百宝囊取出一面圆镜。 另一头,卫嘉几乎也打算这样对谢朝崖说,看见谢朝崖认真看书的样子,过于专注,令人担忧。 “未时末刻,不管如何,都让他们进去!到时候,我会施法将两处回光镜连结!”玉容柯的嘱咐在耳边响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旧日重现的妙招,他们绝对猜不到…” 未时末刻,玉容柯勾唇一笑,“冷血怪,你怎么也想不到三清山唯二的回光镜在我这里!”不由想起彼时青葱岁月,与谢朝崖比试“猎灵”的时候。 卫嘉和花岚看过石表,欲要拿定主意。 “师兄,喝茶”,卫嘉看那人没有抬眼,懒懒抬起手臂,正中下怀,念诀将圆镜一套,整个人随黑色袍袖一起吸入“光阵”。 花岚抬起那圆镜,“小师妹,如果…你还想见见他,只要把手伸过来…虽然只有三柱香时间…” 司徒奔奔看过那物,心内朦胧,“可是…见与不见…” “我倒数十个数,你若不愿意,我就拿回去了”,花岚声如黄莺,又是郑重,“十、九、五…二、一!” 司徒奔奔无奈,这什么老师教的“倒数方式”,忙坐直身子,伸过手去,花岚微微一笑。 时光回溯。 如同灵魂再度附体,谢朝崖看自己一袭深紫云纹玄衣,天阴宗大殿,老道正说着“除妖”之事… “逸儿…” “宗主…” 萧淳逸似乎走神,又淡淡一笑。 玉潭边,司徒奔奔正撑伞坐在一处,看天地间雨幕朦胧,空气中有泥土和着花的清香。 “得做些什么!”司徒奔奔看过石表,“快到申时!” “毓秀乖乖在家!”一话说着,起身决绝。 萧淳逸眉目深沉,不发一言。右手搭到腰间,探得一木匣。 “师傅,徒儿有些事,先去处理!” “逸儿…”,天阴老道唤来,“这般早退,什么时候如此不守规矩了!” 冒雨下了石阶,萧淳逸步履轻快… 三清福地,天地蒙蒙烟雨,拉下薄幕,周遭无人… 时间如同静止,司徒奔奔站在一处,看紫衣飘飘,那人风姿艳绝,即便周遭人海,她也定能一眼识得… 萧淳逸驻足,抬眼微怔。提步上前,萧淳逸心内略快。 司徒奔奔微笑,“真男人都不打伞吗?” 萧淳逸腼腆一笑,不敢看女子的星眸灵动,从怀里拿出木匣,“生辰愉快,岁岁安康。” 司徒奔奔卷睫低垂,伸手轻轻接过,“多谢!” 泣红八宝罗伞轻轻落地,司徒奔奔侧目,又想到什么。 第54章 得偿所愿夜舞翩跹 “萧淳逸,我们去找一个人!”司徒奔奔拉过那人,就要朝什物阁走去。 “司…司徒姑娘”。 见那人迟疑,司徒奔奔皱眉,“一些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让百晓生告诉你!时间紧迫,走!” 萧淳逸皱眉,心下没了办法。 “不必了,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微微用力,女子手心被那人抓过。 司徒奔奔难以置信,一笑羞赧,小鹿乱撞,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 “去檐下”,萧淳逸说着,松开了手。 “萧淳逸,我是想告诉你,你真的…”,司徒奔奔停顿,想着如何让那人相信或者接受,“可能是…谢朝崖的影分身…” 萧淳逸闻言,淡淡垂眸不语。 “我只能有两炷香时间,万一…”,司徒奔奔自言自语,又灵机一动,“我们去找百晓生,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你们分开!” “如若真的是分身,也是无法脱离本体存在…就算,你杀了那个人,也无济于事…” 司徒奔奔不由皱眉,感觉奇怪,只试探问道,“你生气了?因为…我说你是另一个人?” “如若真是一个人,你又如何?”萧淳逸沉静,“万事缘法,无需执着。” 司徒奔奔似有所思,再抬眼,见那人额间密密细雾。 她还能做什么呢? 一笑,带着淡淡苦涩和释然。她伸出手臂,抬袖轻轻慢慢替那人擦过雨水。 再鲜艳的故事,都会有结尾的时候。 “我的生辰下雨,他们都走光了,谢谢你没有失约,我真的,很开心”,司徒奔奔一笑,看男子红唇也露出淡淡弧度。 择了干处坐下,看雨势渐大。 “萧淳逸,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我…我很闷的”,男子答来真诚,“若无事,就是看书和修习…” “给!”司徒奔奔递过一物,“紫晶绵绵糕,这是我做的!不能白收你的礼物。 萧淳逸看女子笑靥明媚,伸手接过。 “吃啊”,司徒奔奔盯着那人。 “我…一会儿再吃”,萧淳逸将糕点放进怀里。 “喂喂喂,八爪蟹,能听到吗?只有一柱香了”,一个声音张牙舞爪,的确只能这样形容,在脑海里出现,萧淳逸目光一变。 “这是你送的礼物,我打开了”,司徒奔奔说着打开。 萧淳逸慌张起身。 “好漂亮的簪子,还有…我的野餐布!” “你喜欢就好…”,萧淳逸没有转头。 “你…是害羞?”司徒奔奔疑惑,“送姑娘簪子…是不是…” 萧淳逸脸一红,“上次大会比试,我弄坏了你的簪子…” “喔”,司徒奔奔答应,有些失落。 “小师妹,只有不到一柱香了!”一个声音传来,司徒奔奔幡然醒悟,怪自己太过沉浸。 “司徒…司徒姑娘,可有心悦的男子,是何模样?”萧淳逸问来,已是鼓足勇气。 司徒奔奔大惊,又镇定,“他这样的木头…又怎会懂什么情爱呢…” “没事的,我不会因为是簪子,就误会你,你不必怕我纠缠”,司徒奔奔解释着。 “并非怕你纠缠”,萧淳逸闭目,怨自己笨嘴拙舌,心口不一。 “那你喜欢我缠着你?”司徒奔奔一笑灵快,“你不敢看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讨厌,还有一种…” “你应该不是讨厌我…” 萧淳逸听见那人自言自语,想象得到那人笨笨呆呆的样子,不由一笑。 听得没了动静,萧淳逸转身,认真说道,“我不是讨厌。” 司徒奔奔一笑,“我喜欢的类型啊,就是…有话直说、真诚果敢,武艺高强、善良正直…就和你…挺像的…” 内心o s:“我太直白了吧,他会不会觉得不矜持。” 萧淳逸眼神闪躲,“可是,我很闷的,不太会说话,是师傅救下我,带我来三清,一心修道习法,从来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司徒奔奔眨眼问。 “司徒姑娘,其实,我想说…”,萧淳逸抬眼,“认识你,我很高兴。是与获得多大灵物、习得高阶灵法不同的高兴…甚至,更多。” 雨势渐小,听得这话,清晰落于耳畔。司徒奔奔感动一笑,千言万语无需再言。 “知道这话,当真没有遗憾了”,司徒奔奔取过石表,眉目微伤。 “你…”,男子皱眉,看那人神色怪异。 司徒奔奔轻抿红唇,三清福地,雨雾不散,声音空灵,是别样的明澈。 她转头,垫脚,往男子右颊落下轻轻一吻,一笑拥住那人… 萧淳逸墨瞳明亮,剑眉微扬,拳心微紧,不知作何。 司徒奔奔将那人抱得更紧,笑意不减。 “没有推开,就是也喜欢我了!”司徒奔奔抽身说道,“你是块木头,你不明白,那我告诉你…你啊你啊,心悦于我,自己不明究竟罢了!” 女子声音得意明快,萧淳逸嘴角难抑一笑,低头温柔,“那…或许是吧!” 二人又在檐下坐下,司徒奔奔托腮看那人吃过糕点,一笑不语。 “你虽然是块木头,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也有很多缺点…” 司徒奔奔挽过男子手臂,将头轻轻靠在那人肩上,心内甜美,如蜜似糖。 烟青雨幕,织就最美好、安静的画面。 “要是时间可以定格在这刻就好了。” 同样的声音,在二人心底响起。 —— 从回光镜里回过神识,司徒奔奔嘴角挂笑,久久不散,花岚挥手试过,那人醒转,只答谢她“圆梦”。 谢朝崖在一处呆坐半晌,魔音贯耳,“你啊你啊,心悦于我,不明究竟罢了!” 看谢朝崖嘴角那样的弧度,整个人痴痴呆呆,卫嘉皱眉,长空飞石打过,他摸头转身,忙抬了“回光镜”出去。 ——玉京峰。 “真是这样?”玉容柯收扇。 花岚点头,“嗯!小师妹很开心,开心地睡不着觉得那种!” 卫嘉气喘好些,“来,我模仿给你看啊,八爪蟹当时就这样…” 卫嘉坐下身子,脊背不直,努力模仿,“反正…痴痴呆呆半天,笑得丑死了。” 玉容柯,“是狂笑?” 卫嘉摇头。 “似笑非笑?” “不是…哎呀,我也说不明白!就有点像,书里描述的…” “有没有光?眼睛里面…” 玉容柯走向前去,折扇指来,“那他…有没有骂你多管闲事?或者,责怨你偷拿回光镜?” 卫嘉叉腰,“哎呀!没有没有…我手脚这么小心,他可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呢!那是我的本事,我把镜子藏得可快了,免得长空婆婆妈妈…” 玉容柯摇头,又是大笑。 “蠢材蠢材!谢朝崖怎么会不知道你如何诓他入镜…如此看来,已经有九成把握了,谢朝崖…他…就像你看的傻书里,二傻子思春了!” 卫嘉恍然大悟,“对对对…感觉就是这个词,很…很合适!就是想不起来…” “那这么说,师兄喜欢小师妹了”,花岚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结果既出,此事作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听得玉容柯说这话,卫嘉和花岚仍是有些意犹未尽般。 “那,如果喜欢,就撮合他们…” 玉容柯懒懒道,“不可!两人固执,我们胡乱掺合,说不定没有助益。这点,你们两个小娃娃就别操心了,你们是不懂的!” “我们不懂”,卫嘉重复,很不服气。 花岚:“玉师兄说的有理,就算喜欢,也未必能在一起。这是有一次,师傅告诉我的…再说,我们再怎样,反而弄巧成拙,小师妹会不开心的!我倒觉得,看小师妹刚刚高兴的样子,就很好足够了!” 卫嘉摸头,“你说的话我怎么也不明白了?” “扫把精,快进来拿袜子!” “来了来了,愿赌服输!不就是几双臭袜子吗?”卫嘉接过那一箩筐袜子,清一色的纯白,一时失语。 …… 夜雨清凉,心绪平静。取过一木盒,司徒奔奔将藏青竹纹布作叠,整齐平顺,轻轻放入木匣,尘封关上。 卫嘉在朝玉阁时,似乎有话要说,又不肯说。 谢朝崖看来心情不错,一日,卫嘉藏不住话,终于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奔奔?如果喜欢,就该行动!” “行动?”谢朝崖抬眉,“如何行动?像你一样,找个人送束花演场幼稚把戏?”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的人?” “呵,拙劣把戏。” “我告诉你,别犹犹豫豫的,到时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噢”,谢朝崖放下茶杯,“卫大师看来颇有高见?只是我不明白,你连‘情’为何物都不懂,如何教人用情呢?” “谁说我不懂!” …… 一月又过。 司徒奔奔从紫晶幽涧的腾翔点到了玉台那处,接过侠义榜,一连三胜,已经“榜上有名”。 从玉台辗转到三清福地,已是亥时。星夜沉沉,一处灯火明亮。 “鹧鸪天的罗生台?”司徒奔奔想着,又从腾翔点到了那处。 只是黑灯瞎火,隐约见得排排编钟,大殿无人,各式乐器死气沉沉… “预判失误”,司徒奔奔一笑,又忙走了出去。 罗生台,一人罗衣翩翩,正在独舞。 司徒奔奔小心下阶,看胡姬动作优美,腰肢柔韧,玉指作花…触到脸庞,娇媚的脸上似有愁容,那般孤清… 第56章 云游四方偶得连魂 司徒奔奔眉目坚毅,灵翩剑化型“千万”,银白小剑齐齐发出,姑获鸟身上出现几处“火痕”,紫红羽毛掉落,哀嚎出声… “收!”司徒奔奔屈臂。 姑获鸟振翅飞远。 漳州黑烟弥漫,几处兽骨在一旁,风吹成粉。 “陆力怪人”持锤在林子里乱奔乱跑,寻找猎物。耳边挂着的两条青蛇卷曲又直直垂下… 司徒奔奔双臂掌风一出,劈下两条小蛇,落地无形。 追星索一出,两绳如蔓,将怪人缠住,挣扎不得。 一阵怒嚎,就要挣脱。司徒奔奔收过长绳,音波成圈,阵阵蔓延,摧折密林树木,黑烟生起… 跃上半空,侧翻而下,棱带作刀,飞舞不停…落下分明银痕。 足落地面,“寒冰破!” 司徒奔奔合掌,运灵击去,怪人周身冰封。一剑劈去,连冰带人劈成两半… 司徒奔奔捡过地上的“连魂索”,看周遭黑气淡了不少,几处,“鬼灵”拔地而起,纷纷袭来。 疾身作旋,飞花阵阵,灵光击散“妖祟”,花落,密林见光—— 剑落飞仙谷,司徒奔奔拍过身上沾上的云雾和几根枝叶,阔步离开。 “先去药房找吕梁!”响指打过,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吕梁摘过方帽,烦躁不已,放下医书,“吵死了…什么联谊,这都第二日了,那些别门弟子还不回去?饭都抢不到…” “没有饭,先吃些果子吧!”司徒奔奔跨过台阶,一笑轻快。 吕梁拿过几颗果子,合不拢嘴,“哇!这些鲜果,这两颗…一定给我,我好入药!” “好啊!”司徒奔奔回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请你把这条连魂索‘加精’。” 吕梁接过打量,爽快道,“没问题。” 司徒奔奔见吕梁将雷精铜和连魂索放在一处,观察作比,不由问:“你说你个药官,怎么懂这些的呢?” 吕梁一笑,“技多不压身嘛!再说,研究这些玩意儿,也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不少趣味…” 司徒奔奔点头。 玉虚峰,月夜无星。 “在这的人,谁没有自己的前尘往事?”司徒奔奔伏在床边,心绪此消彼长。 “我都到这个地步了 这么强了 还有什么?能让我这般难受…” 不由想起在那处“桃溪谷”,那缠绵感动的故事。 “人间合欢,最是难留,我可不要沾染情债!”心性笃定,司徒奔奔微微一笑,脱鞋上床, 眼睛扑闪,若有所思。 烛火摇曳,倦倦入眠。 ——三清出了“大事”。 司徒奔奔穿过三清福地,去膳堂的路上,听见几名弟子议论纷纷。 “野小子和乐海宗主在风雷塔较量,他不敌,负伤回去…” “听说玉京大弟子,也就是他师兄,都嫌他窝囊,连夜赶他去‘武阁’…” 司徒奔奔心内忐忑,又一笑,“这些人,不明究竟,捕风捉影的本事,一点不少。” 径直穿过膳堂。 不等司徒奔奔敲过木板,贾大厨似乎闻到银钱的味道,探出头来,“哟,小姑娘啊!好久不来光顾,是嫌贾大厨我的菜做得不好吗?有什么不合口味的,您开尊口就是,什么都能给您做出花来!” 司徒奔奔尴尬一笑,“在地里种了些菜,自给自足了一些时日。” “今天,要……”,司徒奔奔俯身,认真看过菜目,“火爆猪肝和青菜粥吧!” “好嘞”,贾大厨转身,不悦,“吃这么少,是有心事吗?” 司徒奔奔思索又道,“一个酱蹄膀、一碟花生米、时蔬两斤、面粉一斤,打包带走!” “好嘞”,贾大厨大声吆喝。 司徒奔奔端了粥菜到一旁坐下,搓手要吃。 贾大厨提了油纸亲自送来。 “这么快?”司徒奔奔惊讶,一一点过。 “贾大厨拿钱办事,哪有慢的”,一旁有一名弟子悠悠说来。 司徒奔奔一笑,忽然认真, “对了,贾大厨,你刚刚多收了我半吊钱,有没有‘梅花酒’的方子,赠我一张啊?” 贾大厨脸色窘迫,“有有有!” 司徒奔奔出了膳堂,打开那白纸看来,过于简单,“雪水三钱,鲜梅花两钱、干梅花五片…舂…” 吕梁看过这方子,忍俊不禁,“这你得问我啊,来…先把你的连魂索收好!” 吕梁提笔写下,“还要加古丹井的七色牡丹一朵,酒酿须得一开始就加……这才是最地道的,而且…喝过了,还能诸邪不侵呢!” 司徒奔奔一笑,“真有这么厉害?你常常喝?” 吕梁:“我要以身试药,哪用得着这个!你要是酿好了,也千万别给我带来,喝过了,一时半会,连当归和党参都分不清呢…” 司徒奔奔欲言又止。 玉京峰“武楼”—— 卫嘉打过一套新的拳法,听得屋外脚步,从二楼栏杆上一跃而下— “好啊你!还记得来看我?” 司徒奔奔一笑,抓过两只“敞孚火鸡”,“听说你抱怨这儿闹鬼?我给你带两只公鸡来镇宅!” 卫嘉葡萄眼弯弯,“是我说这个鬼地方!鬼人、鬼影都没有!活人都要被关成鬼!” “想出去吗?机会来了!”乐桃忽然出现。 ——“三清山要安排优秀弟子到北荒除妖!” 卫嘉一听来了精神,“除妖卫道,怎么能少了我!” 乐桃看向司徒奔奔,“师傅说了,虽是自愿,但一定要是杀敌英勇的,那里妖物众多,一行定是艰险辛苦。所以…奔奔,你要不要去?” “有哪些人要去?要去几天呢?”司徒奔奔摇头,“任何地方都没有三清好,太久了我怕不习惯,当然…能够不白白享受三清恩泽,也想尽一份力。” 乐桃思索:“我是不去的,我武力有限,又要帮师傅处理教务…目前,已知的,就是玉师兄和凌舞缺师姐一定会去!” “玉师兄?”司徒奔奔杏眼弯弯,幸灾乐祸,“他何时这么上进了?” 乐桃捂嘴一笑:“他就是不乐意呢,说去那种凋敝可怖之地做甚!架不住师傅强势…” 卫嘉:“我这就去求师傅!” 少年一溜烟跑了。 乐桃和司徒奔奔坐在凉亭里,她递过果子给司徒奔奔,“你放心吧,谢师兄不去的。” 司徒奔奔低声:“他去不去关我什么事啊,我向来公事公办的。” 乐桃一笑不语。 卫嘉跑来,一脸憋红。 “师…师傅…死…” 乐桃惊讶起身,“师傅死了?” “谁说我死了?”方歌道人跨步进来,不怒自威。 乐桃低眉。 卫嘉气喘,“师傅死活不答应!除非…” “弟子见过方歌师叔”,司徒奔奔起身行礼。 方歌点头微笑,“嗯…劣徒顽劣,此次北荒之行,有劳师侄多加照应看管了!” “我…?”,司徒奔奔皱眉,又一笑爽快,“那请师叔放心,我会尽力看好他的!” “师傅,奔奔比我晚入门,我哪…” “你个兔崽子还敢说!”方歌吹须,“你要是少逞强好胜,没有私下和天阴门人约架!为师何必劳烦师侄分心看顾你!” 卫嘉想要辩解,又被乐桃掐了一下,只小声嘀咕,“好吧好吧…只要让我去,怎么都行!” 又跳到司徒奔奔身旁,“再说!我们俩可是老搭档了,默契得很!一定所向披靡!” “你不被打成猪头为师就欣慰了”,方歌说罢,拂袖而去。 两日后,飞仙谷。 玉容柯召出长琴,变大变长,见卫嘉过来,忙伸掌相对。 “我习惯一人御风,你不许上来!” 卫嘉撅嘴,又猴头猴脑地跑到司徒奔奔身边,“奔奔啊…” 司徒奔奔倒不拒绝,反而大度期待,“你要是不怕!我虽然技术有限,但是,你掉下去应该还是来得及救的,我也试试看我的灵敏度有没有增强!” 看司徒奔奔一笑无邪,卫嘉心里没底,神态一变,“我才不当你的试验品呢!万一摔个百八十块…” 又走到凌舞缺身边,“凌师姐…嘿嘿。” 凌舞缺无奈摇头,“你和我一起吧!” “奔奔啊,你要跟着我们,不要迷路了!”玉容柯说着,白袍与云朵合为一处,难以辨别。 “好!”司徒奔奔答来,施法控制着灵翩剑的速度。 凌舞缺的武器是“蛇形双剑”,卫嘉整个人抱在上面,又慢慢坐直了身子,看得几处风景不同,又吵又动。 “猴儿!别乱动!”凌舞缺呵道。 “师姐你看,那是…咳咳”,卫嘉摸胸猛咳,呛了云气,红玉剑身微颤,凌舞缺秀眉微蹙。 玉容柯不耐道:“招人烦!你能不能消停点!” “这样也好”,司徒奔奔不禁一笑,“听见他的声音,我就不会迷路了!” 四人落地。目光所及,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 “呕”,玉容柯不禁反胃,凤眸不似寻常的呆滞。 凌舞缺神情严肃,“大家小心!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走散,更要当心突袭的妖物!” 司徒奔奔点头,“我有连魂索,要不要大家拴在一起?” 司徒奔奔抬臂,连魂索出现在手中。 “唉?连魂索怎么在你这里?”卫嘉上前,“八爪蟹开窍了?送给你了?” 司徒奔奔冷脸,“我自己猎的,刚刚就想跟你说,我需要别人送我嘛?!” “干嘛这么生气”,卫嘉看司徒奔奔走上前,将一头递给凌舞缺。 “走走走,有什么先离了这处再说!”一头绳索在玉容柯白皙的手腕上消失,他扶腰踉跄,“小奔,快来扶着师兄。” 第57章 四人齐心荡平北荒 司徒奔奔扔过绳索一头给卫嘉,扶过那病弱美男。 “师兄,你不会这么不济吧?”她小声嘀咕。 玉容柯看过血河旁一处残破肢体,又“呕”出声。 众人一怔。 凌舞缺看向前方,“或许前路更腥更险,容柯你不如先服下活气丹吧!” “好主意!”玉容柯佝偻身子,从怀里拿出药丸。 “老妖怪!这点子苦你就受不了了?”卫嘉一笑,“来!跟着我!让我来探路!” 径旁两处血河,水流湍急,红色刺目,令人晕眩,几处“魔手”破水而出,变长袭来—— 玉容柯掌风劈过一根,红水涌出,他胃下翻滚,佝偻下身。 卫嘉召出“猛虎蟹金钳”,叫道,“都闪开!让我来!” 执剑劈砍的两名女子纷纷回头。 金钳化为多枚,金光一落,剪断那处处“魔手”,红液飞溅… 司徒奔奔转身急旋,蓝光阻挡污血… 凌舞缺双剑齐扔,落下红光笼罩,不受侵犯。 卫嘉正洋洋得意,几处红血落到脸上,火火辣辣,他剑眉微动,伸手摸去,一只黑虫子沾到手上。 凌舞缺:“当心蛊虫有毒!“ 玉容柯看见自己白袍上爬满黑虫,一瞬惊愕,美目写着难以置信,惊厥倒下—— 司徒奔奔右掌举起,施出一道“善法甘霖”,花雨落下,脏浊渐散。 她蹲到白衣美男身边,轻轻推过,“玉师兄!都干净了!快醒来…” 玉容柯侧身躺倒也是别有妩媚之姿,凤眸半眯,看司徒奔奔笑意轻松,周围似变,才慢慢坐直身子。 卫嘉扶过,喋喋不休,“你个老妖怪!还没开始打呢!还要人家姑娘向前探路!” 玉容柯咬牙,“扫把精,这不都怪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往河里扔了鱼雷,才惹得妖物作祟!” 四人步至一处,深红岩浆阻了去路。 “七杀路?”司徒奔奔看过旁边一石碑。 “嗯!七杀路,荆棘密布,幻象丛生…但出了此路,都会完好无伤,都是幻像而已”,凌舞缺平静说来。 司徒奔奔看来,心内崇拜,凌舞缺不仅武艺超群、沉着冷静起来更是很有魄力。 “让我先行!”卫嘉昂首挺胸。 “蠢货,七杀路飞不过去的”,玉容柯呵来。 “那怎么过去?”卫嘉皱眉。 “走过去啊”,三人不约而同。 既然不可施行灵法,就靠一腔孤勇了。 凌舞缺最后嘱咐,“每人所见景象可能不同,不用理会,往前走去便是了!” 司徒奔奔点头。 凌舞缺走到卫嘉跟前,“他们我倒不担心,猴儿你,若是在路上看见什么好看好玩的,记得闭上眼睛,不可逗留!” “七杀路,会根据每人执念不同,幻化出贪嗔痴不同恶相…”,司徒奔奔记起书中所言。 踏步上前,如履平地,那岩浆毫无温度。司徒奔奔再不见同行之人,只见得一物在半空,是“连魂索”,飞袭而来,在地上打下一道白光… “一往无前!”司徒奔奔默念,向前走去。 那绳抽打,无法运灵作挡,司徒奔奔右肩灼热,看到刺目长痕在身上落下,躲闪笨重、步程变快,似乎永远也跑不到终点… 玉容柯这边,见得一地黑虫爬行,他花容失色。抬眼看天,一步一步,气息沉重。 “要死要死!”几只黑虫蹦起,沾了岩浆,“滋滋”作响,令人寒毛竖起,“幻象幻像!”玉容柯皱眉,大步迈开,忍过那些奇声怪象和柔软触觉—— 卫嘉正和乐海拼杀打斗,忽见那人面目狰狞、扭曲作“兽”面—— 他不禁一退,“腿子王!你又习得什么妖术了?” 转念,似听得前路有人呼叫,“卫嘉!” “扫把精!” “猴儿!” 卫嘉闭紧眼睛,执矛一阵猛冲。出了七杀路,被玉容柯大掌拦过,仍是原地碎步不停,没有睁眼。 司徒奔奔和凌舞缺不由一笑。 ——炼狱蛮荒凄凉处,怪石嶙峋,黄沙怒嚎。一处号角悲鸣,魔音刺耳。 玉容柯召出“瑶琴”,七弦拨动,身形腾空,琴音作光,白波成圈荡漾,黄沙渐平… 无数魔兽拿刀拿锤踏沙而来,有如千军万马。 “终于来了!”卫嘉一笑,从坎上跳下。 其余三人也一跃而下。 一番拼杀,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凌舞缺双剑交叉,金光迸射,一招“烁玉流金”,刺得魔兽睁眼不能,趁此良机,收剑作斩,双膝微屈,红裙沾地,剑光作圆阵,杀退一二十个妖兵。 司徒奔奔振袖,一招“横扫千军”,万剑齐发,刺过若干妖物… 玉容柯一惊,“果然杀敌很猛!”正施展着“斗转星移”,折扇敲过众魔兽脑袋,那些魔兵自相残杀… 卫嘉长矛急转,毫无波澜般,向前冲去,几个魔兵鼻青脸肿倒下,身后一阵寒风,少年扬眉,长矛插进沙里,双腿劈叉,一字马腾空躲开妖物劈砍来的大刀。 四人不知不觉各占一角。 “速战速决!”卫嘉嚷出一声。 司徒奔奔侧身躲过一魔兽喷出的毒烟,一剑挥落,那物变成两半。 又有不少妖物包围而来。 四人聚于中间,屏息环视。 “越到后面,妖物越难缠!猴儿说得有理,杀尽了才可出去,否则,这蛮荒之地,饿死也是可能的!” “那我们得好好配合!”玉容柯飞身吹笛,魔音一出,部分魔兽捂耳退后。 司徒奔奔扔出数道灵符,一些魔兽或是冰冻、金属化,或是晕头转向、自相残杀… “寒冰破!”蓝光作球,杀退重兵。 “乱红落!”金剑刺出,金光落雨,尖芒刺入妖兽皮肉。 “裂石流云!”三叉戟急旋,几处飞转,妖兵痛嚎…… 渐渐杀出血路。玉容柯琴音妙妙,化尽血戾,妖物无所依托重生。 后续魔兵,体大狰狞,灵法难退,需要肉搏。 卫嘉挥拳而去,吃痛收拳,“巨力怪”重拳锤下,地面落坑。 蓝衣翩然,飞腿踢去,命中巨力怪眼睛,司徒奔奔落地,急呵,“快打!” 玉容柯以挡居多,移形换影,不知疲倦,“打打杀杀乱我风姿—” “什么时候了你还风姿不风姿!”卫嘉持戟叉过秃头怪后颈,那物偷袭失败… 魔物渐少。 司徒奔奔双袖作绳,缠裹“飞凰将军”双翅,侧身飞翻,罗裙成伞,怪物四仰八叉,滚动一圈。金衣少年从天而降,一戟落下,直击心脏。 凌舞缺双剑合一,金剑割喉,落下波浪型剑痕,“黑风将军”化为黑烟… 妖王殿,四人合力击败“九头妖王”,一阵红光破天,地动山摇,血光冲天,四人被残力击出,回神,见周遭血水翻腾涌来,将吞噬化尽万物—— “快跑!”玉容柯一叫,“立刻御剑离开!” 凌舞缺收过“妖王七宝珠”,忙踏到剑上。 玉容柯站上瑶琴,看少年四周血水围来,手足无措,玉容柯急呵,“卫嘉!快跳上来!” “要死要死!”众人担忧慌乱中没了法子。 司徒奔奔袖中飞绳,卷到卫嘉腰间,用力一拉,少年金衣飘飘,借力落到灵翩剑上… “小师兄,你师傅让我看顾好你,我一定会做到”,司徒奔奔一笑明媚。 有惊无险,玉容柯和凌舞缺相视一笑。 红霞散尽,一处天清,利剑穿云,又慢慢悠悠。 “八仙果!摘了这个,烤火鸡的时候吃!”卫嘉拨云,摘过一物。 “真要把火鸡吃了?那拿什么镇宅?”司徒奔奔咬过糕点。 “哎呀,出门前和乐桃师姐说好了,待我们凯旋之日!一定要好好接风庆祝!” 玉容柯侧身躺在长琴上,凤眼半眯,神色倦倦,“那你好好看着,要到三清的时候,赶紧给乐桃传音报信,免得还要等生火烤鸡…” …… 凌舞缺和玉容柯向方歌道人呈上“妖王七宝珠”,又放到剑阁存放。 凌舞缺送玉容柯出门,“北荒一行,耗灵费力,只是还未发作。我便不去了,你也通知司徒和卫嘉好生休息,勿要掉以轻心。” 玉容柯点头,白袖轻挥,“在下告辞!” 玉容柯挥扇下阶,从容不迫。再过一处,忙摸背扶腰,扭动起来,“可恶!这一行,又要腰酸背痛不知多久了!” 三两弟子走过,捂嘴一笑,窃窃私语。 玉容柯连忙端正姿态,大步踏过三清福地。 花蝶阁,乐桃和花岚忙个不停。 花岚:“卫嘉怎么还不来?他不来拔鸡毛我们怎么烤啊?” 玉容柯歪在檐下竹席上,“他正夸夸其谈,向师傅汇报他的英雄壮举呢…” 乐桃叫过生火的阿杉,“阿杉,我们先做小菜吧!” 阿杉鼻头沾灰,经过凉亭时,放轻了步子。 司徒奔奔趴到石桌上,脑袋一沉,再没抬起过。 卫嘉姗姗来迟,脸上缠满了白布,几人一惊。 “老妖怪,不是说七杀路不会让真身受伤吗?你看我这脸成什么样了?” “小爷英俊不凡,要是破相了,没有姑娘喜欢,你负责啊…” 玉容柯捂耳;“你真是不累?你那猪脸让黑虫咬了,关七杀路什么事!” 卫嘉似乎恍然大悟,“噢…” 乐桃看卫嘉整张脸就露出眼睛和嘴巴,忍俊不禁,对花岚道,“快去谢师兄那儿给他拿点药吧!” 花岚带了卫嘉上朝玉阁,乐桃起身,“奔奔怎么还不醒,从玉虚过来一直趴着,不会受伤了吧。” 玉容柯:“奔奔出力颇多,让她多睡会儿吧…” 卫嘉连蹦带跳,先回了花蝶院,玉容柯斜眼看他拿着的白瓷药瓶,伸过手,“舒筋散,快拿来给我敷上…” 第55章 渡仙溢彩青丝作执 舞蹈的动作、节奏紧密相凑,虽无音乐,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之妙。素手宛转流连,水眸如烟、欲语还休…罗步轻移,胡姬微惊,一笑柔美。 司徒奔奔一笑起身,“胡姬,我惊扰你了。” “妹妹怎么有此雅兴到这里来?” “信步一游,没想到能见到这么美妙的舞姿!”司徒奔奔杏眼流转,清风吹动台上连接向下的彩布,微微作响。 “一人独舞,有何意思”,胡姬微笑,“不如,和我一起。” 司徒奔奔:“可是我笨手笨脚…” 胡姬摇头,“奏乐舞蹈皆是一般,尽心才能尽兴,否则,再好的动作都是空乏,好没意思。” …… 司徒奔奔手腕棱带轻扬而出,裙裾飘飞,朦胧飘渺。像红衣女子依样学来,她一笑,黑发侧披如瀑,玉袖生风—— 淡绿长裙散开,随风急转,司徒奔奔一笑,多了几分调皮和淘气。 两处水袖破空而上,和谐搭配,唯美异常。 胡姬腰肢倩倩,眉目沉静,动作定格…舞转回红袖,飘忽若仙。 司徒奔奔伸指在空中滑过,粉白花瓣从空落下,缓缓轻轻,有如精灵… “胡姬,下回我带了水榭无音琴来,弹一曲给你听,有那曲子相应,你一定要再不辞费力,一舞我看!” “承蒙妹妹喜爱,姐姐也期望下回,能够再和你一同作舞…” “好!我先走了”,司徒奔奔一笑,飞身跃起,踏上台边一处彩布,双臂展开,脚尖轻点,直直滑下…一阵风清,稳稳落地。 ——花岚带了山药糕和画本,司徒奔奔端出一菜,忙放在桌上摸过耳朵。 “尝尝我新发明的‘肉蟹煲’!” 花岚夹过一块,“嗯…辣辣的。哪里来的螃蟹?” 司徒奔奔一笑,“玉潭捉的,你别看毓秀那么壮,它连小螃蟹都怕呢!” “这是我加了兽肉和卤料,改良做成的”,司徒奔奔吃过一块,“嗯…还不错,你要是不爱吃辣,我自己全解决了!” “小师妹,玉华后山的七色杜鹃开了,我们去摘吧”,花岚拿出画纸,“你看…长这个样子。” 司徒奔奔看过,“挺好看的…不过,最近我不想出去…你让卫嘉和你一起去,他一定会帮你摘到的!” 看花岚有些泄气,司徒奔奔微笑,“小师姐,我占卜个好日子,带你下山去玩一天!” “真的吗?”花岚激动起身。 “那是当然,我答应你的,我可记得的!不过,我会去求星落师叔,咱们光明正大去,你放心吧!” “可是师傅她…” “你别担心,都交给我!” … 三清鹊桥会,司徒奔奔并未前往。 “奔奔最近干什么呢?怎么又闭关起来了,也不嫌闷!”卫嘉扯过渡仙桥头的红丝穗子。 “没有闭关,前日,我们才共弹一曲”,玉容柯挥扇说来,向一旁侧目惊呼的女弟子回以微笑。 乐桃捂嘴:“玉师兄,看来这些武夷山来的师妹们,不知道你的风流趣事啊。” 花岚和谢朝崖并肩走过,看那人不发一言。 一处有人吟诗作画,卫嘉和乐桃凑近看过… 花岚:“好无聊啊…” “你无聊,有人比你更无聊吧”,玉容柯勾唇一笑,意有所指,“我看谢师兄也是颇有风韵,你看这么些美人师妹,环肥燕瘦,青春动人…若是有心仪的,可别藏着掖着,让师弟我替你…” 谢朝崖抬头,沉闷不悦,“你的风流,一般人学不来,就不必操心我了。” “也是,你这么死气沉沉、笨嘴拙舌的,有什么姑娘都被吓跑了,谁会喜欢你呢?”玉容柯又再嘲讽,花岚皱眉阻道,“玉师兄,你干嘛老针对我大师兄啊!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玉容柯挥扇,大步走开。 “大师兄,玉师兄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花岚说着。 “这位师兄,在下武夷汇贤门下齐倩,不知师兄可有雅兴,到一旁一同品茶论道?”一女子问来,粉颊含羞。 谢朝崖一怔,直白说来,“无此雅兴。” “三清的人这般没有礼貌和气度吗?”两名女弟子骂咧离开。 花岚嘀咕:“不喜欢就不喜欢,凭什么和你一起喝茶呀!” “在下临南胡不归,见过师姐…”,一愣头少年抱拳说来。 “我?”花岚指向自己。 …… 金衣少年气势汹汹,大步走来。 “喂喂喂…你是谁?干嘛勾搭我师妹?” “兄台此言,着实不雅,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礼貌相邀,希望与师姐一起去那边放风筝、折纸船…” 谢朝崖听这处吵闹,聒噪烦人,连同那桥头绑着的七色花一起,觉得碍眼,扔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转身离开。 ——吵闹过后,四人汇集。 卫嘉:“八爪蟹怎么又早早走了?也不说和我一起教训那小子!” 乐桃猜过诗谜,拿了一张红纸,缓缓念过,“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玉容柯倾扇朝少年脑袋打去,“这你还不明白?你大师兄的心,不在这里呢…” “那花岚呢?她怎么也走了?”卫嘉百思不得其解。 乐桃一笑,“这你都不明白?被你气得呀!” …… 司徒奔奔念诀,双掌慢慢分开,灵翩剑变大变长,她一跃向上。飞仙谷,峥嵘险峻,翠若断崖,几处白雾迷了眼睛。 司徒奔奔再一睁眼,眸光灿若破晓寒星,利剑穿行,看得几处灵芝怪树,云雾渐散,地面景致不同,巍巍高楼、辽阔荒漠… 一处灵气逼人,神秘悠远。 落于地面,司徒奔奔挥袖,收过长剑。 “桃…溪…谷?”司徒奔奔看那石碑,再看前处,“怎么什么都没有?” 向前踏步,进了一处结界。踏过石板桥,一处桃花灼灼,竹叶婆娑,几座木屋掩映其中…两处药田,荒草丛生—— 屋内似乎没有人气,却是井然有序,不染尘埃。阳光从支摘窗滑过,滑到矮桌旁一角,桌上放着颜色浅淡的霞袖、“红鸾天喜符”、碧波琉璃灯… 床上,一叠青竹云雁小被叠放整齐,一旁,有卷起的竹席。 铜镜旁放着乌木的梳子,还有小楷写就的诗句一首,“媚竹有声未逢年,流光夜夜,夜夜流光,丝缕寄断绝。 紫凝刻篆双全法,磐石不移,魂绕梦牵,苏草漫山间。 拨石阶顿首,灵归沐雨处,安好亦是仙 。” 竹林青翠,孤坟一座,刻上了夫妻的名字,坟边,鲜花簇簇… “是对很恩爱的夫妻,在这里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司徒奔奔微微一笑,眸有感动。 春风化雨,带来远处山上泥土的芳香,天空变得淡青。流莺飞过柳侧,鱼儿浮到水面荡出一片旖旎,支摘窗的油纸上滑过丝丝晶莹,雨幕落下屋檐,天涯远处,一片芳华。 听得山泉叮咚,司徒奔奔循声走去。踩过青石小径,不由一笑,“很熟悉的感觉…” 一灵兽蓝色毛球状,翻滚落到旁边,脑袋探出,圆圆眼睛打量…又缩回脑袋。 “你是什么兽啊?”司徒奔奔杏眼微弯,“别怕,我不会收你的。” 湖面平静的那处,法阵忽起,蓝光迷离。 司徒奔奔踩过法阵,再睁眼时,见到另一处世界,几片残叶花瓣飘浮… “高人”,司徒奔奔感叹湖底别有洞天。 深红冰礁遮掩,一股灵气隐约沸腾,司徒奔奔抬眼—— 站立的女子似乎闭着眼睛,淡蓝轻纱,腰间系着粉蓝荷包,垂落的发丝深黑柔顺,发边是斜斜的苗银流苏,闪着银光…一旁,深红长剑立着,红光暗浮。有一只胖胖的大鹰,拴着红绳羽毛,一同封印,银灰白的毛发看来眼熟。 右侧红礁,一男子深红衣衫,眉有朱砂,正气凛然,长身玉立… “奇怪…”,司徒奔奔皱眉,明明两具尸体就在面前,却怎么也看不清长相般… 锁灵囊发亮,司徒奔奔垂眼,取出“探宝”—— 往事前尘,极速拉扯回忆… 司徒奔奔再睁眼,仓惶着,心又被一种莫名的悲伤沉重压着,似乎无法呼吸。 “真是痴情的男子”,司徒奔奔喃喃出声,“不,真是一对痴情的佳偶。” 抬眼看去,她皱眉思索,“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再度厮守呢?” 呆立半刻,心底悠悠有一个声音传来,“分一缕你的执着给她——” 司徒奔奔低眉踌躇,一瞬明晰。指尖微亮,如作刀裁,歪头,一缕青丝落下,落于手心。 司徒奔奔握住,慢慢向前,将黑发小心挂上女子簪上,后退几步,她定睛打量,神情肃穆… 那处,星星灵光慢慢溢出,司徒奔奔一笑欣慰。 推开篱笆栅栏,司徒奔奔往一处荒田扔下几颗种子,停步回望…她一笑离开,临走时,用灵法加强了结界… 御剑返程,司徒奔奔又落到一处,名叫“九龙江”。 “小猪叫鱼 !”司徒奔奔惊喜出声,淡白浅水潭,一种鱼白白胖胖,声如猪叫,牙齿外露,鱼尾轻摆。 “这不是苗儿山才有吗?”司徒奔奔想着,施法收过几条,“放进玉潭,小妞妞可有的吃了!” 束紧百宝囊,一阵地动山摇,司徒奔奔一惊,“不会吧!几条鱼而已,这么大动静?” 三头姑获鸟挥翅飞来,飞沙走石,司徒奔奔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执剑快速劈挡,双臂微分,两指竖起,念道“万剑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