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山时,石阶对面,“玉虚峰”三个楷书大字赫然出现,司徒奔奔一愣,又不以为意。
再往下,便遇见了花岚和乐桃,正在说谈什么,见她来了,纷纷上前。
“师妹,怎么样?见到玄天道人了吗?是不是和传闻一样可怕!”乐桃睁大眼睛。
“有什么要我们帮你的,你用传音符,偷偷告诉我们”,花岚小声,担心这人受了委屈。
司徒奔奔一笑,挑了重点的讲来。
“什么?三年?”
“张天师果然不同凡响,为人做事难以揣测!”
“我师傅并不可怕,真的是个高人、大隐于山…”,司徒奔奔笑着,侃侃而谈。
二人见司徒奔奔魔怔了般…
“当务之急…”,司徒奔奔低头,窘迫道,“师姐们先给我些吃的吧,我快走不动了!”
乐桃一笑,“这有何难!”
二人带司徒奔奔去了膳堂,用过膳食…
看司徒奔奔狼吞虎咽,花岚张大了嘴,“这么斯文漂亮的姑娘,进食……怎么…这么粗狂…”
“来,这些你包好,那处什么都没有,你带回去,以解不时之需!”乐桃包了好些瓜果点心,递过。
司徒奔奔感动异常,“师姐,我拿钱给你换!”
乐桃皱眉,“你若这样,我可不高兴了”,便塞过那物。
司徒奔奔一笑,将嘴里的白玉膏咽下,连忙道谢,“等我习得本事,再好好报答!”
众人一笑。
饭罢,二人领她去了“什物阁”…
“这处,可用财物交换想要的东西…”,乐桃道,“那山上什么也没有,也不知老头给你留的银子够不够…”
“无妨,我以后也可以慢慢休息,猎物来换”,司徒奔奔豁然。
“麻烦您,我要茶叶、花种、树种、米粮、面条…果蔬…”,司徒奔奔 解开包囊,想着银子便取出来,渐渐熟练。那银子似乎没有用尽的时候,什么时候再取,都总能摸到。
天门崖颠,一束冠老道小眼微眯,“我的好徒儿,为师门下,怎会让你太吃苦啊!”长袍吹过山风,尖头云靴轻抬,道人笑道,“缘也,师徒缘也,妙哉!”
背影疾步,又似大步扬长而去。
在花岚和乐桃带领下,司徒奔奔见得三清福地各处…
剑阁,十余名弟子执剑踏步,一气呵成,“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那是药房,一些丹药在什物阁没有,得去药房,由吕梁看守,一般不可进…”,乐桃介绍。
“这是九天应元府,几位祖师下棋议事的地方。”
“东面和合石旁,受责弟子被发落去那儿…或是罚跪,或是受刑,最差的,逐出三清…”
司徒奔奔听得认真。
“是啊,就连谢师兄,听说也受过罚呢”,花岚翘起小指,绾过垂发。
“谢师兄,昨日,行色匆匆…”,乐桃声音不如往常,低了些,又一笑,“师妹,谢师兄道法最高了。他拥有自己的道观、别院…”
看乐桃模样,很是崇拜。
又去过杜鹃谷,花岚捡过几朵落花,起身,指过一处,“那里,就是登极岭,在那里可以猎灵习法,增长道行…”
“没记错的话,花岚你…快五年没去过了吧…”,乐桃打趣。
花岚做了鬼脸小步跑开—
“胆小鬼…”,乐桃一笑,“一些惊险好玩的,老是叫不动她,玉京峰其他人也就不出来…”
乐桃一愣,又笑,“还好奔奔你来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去!”
“好”,司徒奔奔爽快。
“那…卫嘉师从何门?”三人下山,司徒奔奔眺望天门群峰,不由问道。
“卫嘉师弟,师从剑宗,执剑掌老门下,但他年少贪玩…不过,打起架来,很是勇猛!”花岚赞道。
“奔奔,我们一路带你看就是了,怎么一直拿着地图?还做标记…”,花岚垂挂髻像兔儿般可爱,歪歪看过司徒奔奔手上。
“我……我路痴,还是仔细点吧…”,司徒奔奔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玉京峰”,“花岚指过,“我住闲月阁,这里喔…”
“我在那儿!”乐桃指过一山,“玉华峰顶,玉容柯师兄也在那处。我在渟水院!”
司徒奔奔做了标记,道别二人。
去日西匿,再到玉虚山顶,脚程快了些。
司徒奔奔解开锁灵囊,将今日所得,各归各处。
烧起炉灶,煮了粥饭…
再回屋内,放过茶叶、花种,从厨房拿来的青瓷盘…
“过几日,还得换些衣物、口脂…赏心悦目”,司徒奔奔想着,从铜镜边拿过笔墨写下。
她端了洗净的水果、点心进了玉虚殿,放在案上。
殿内灯烛油蜡,罗伞、道符井然有序,她看过,再作打扫才是多余。
“身份神秘,都有俗名。那师傅的俗名是什么?”出了门槛,她不由想到。
吃过饭食,在灶房终于找到苕帚锄头,借“消食”之由,司徒奔奔在院内空田种下些花种、药草苗…
夜阑人静,她在烛旁,习字焚香,识记起不少要诀、物志…
慢慢来,过上些闲暇安适的日子。
这夜,天空落下几点雨丝。两日后,院中花草发了芽…
第三日,她打坐半日,沉目微思,气定神闲,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起身,她看外面,晌午时分,“果品不多了,得填上!大道至简,各处皆是受用!”
下山路途,碰到一灰衣弟子,微笑点头,那人狐疑,见她腰间木牌,刻着“玉京门下”,以为见鬼。
不久,三清山传开,说玉京峰常年无人,有一白衣女鬼时有出入。
司徒奔奔照着地图,去什物阁换过一套衣物,名“为云飞妆花缎织彩锦衣”,花了她足足一锭银子,放过那宝贝,司徒奔奔蹲下身来,看什物阁门前挂着的“物件易换价目表”,忙拿了纸笔,呆呆抄过…
“调料最次,还有……便宜…天河朱砂之类可换衣物财宝…”,司徒奔奔蹩着脚,往下看过。
“不嫌累吗?”一男声悠扬。
司徒奔奔转身,看得玉容柯。
“玉师兄”,司徒奔奔一笑。
“第一天给的书上不是有吗?”玉容柯扬眉。
“何不食肉糜?”司徒奔奔一笑,“玉师兄道法有成,定是许久不用看这物价了…”
玉容柯不明,见司徒奔奔指到那处,“和教材上差太多了…”
“原来如此”,玉容柯一笑,朗月清风。
“玉师兄怎么在此?”司徒奔奔问。
“我来修我的笛子!”那人答来。
“师兄酷爱长笛?”司徒奔奔打量那翠绿玉笛,“可惜我没有乐器细胞…”
“除了笛子,笙箫鼓琴…你叫得上名字的,我都会…”,玉容柯言之凿凿。
“好,过些时日,我一定拜访。听玉师兄吹奏一曲,如有机会,能够教我一点,也好!”司徒奔奔一笑,牙齿白白,有些娇憨。
“嗯,一言为定”,玉容柯转身,双手握拳,“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
“那我先回去了”,司徒奔奔说来。
“来,这个给你,当作是见面礼了,吹响它,我就会到…若到玉京峰寻不到我,就用这个”,玉容柯洁白如玉的细指微松,一玉哨落到司徒奔奔掌心。
“好,我现在的脚力,豋玉京山也困难,待我穿行自如,习得飞行凌空法,我们飞去竹林,纵情高歌…”,司徒奔奔杏眼微眯,满心徜徉。
玉容柯高兴得跺脚,拍手道,“甚好!那些人都是书呆子、顽固,终于…三清宫出了个正常人!”
说罢转身,手中玉笛化作折扇,翩翩而去,白衣飘飘,甚是飘逸。
司徒奔奔握过玉哨,放入囊中。
又换过一些用具、口脂、黛石…
“大好年纪,深山老林,曾几何时,是我所求。”
难得起早一天,只闭眼摸到一处晨光,恰逢听得远山寺鼓钟声,清悠肃穆,神秘淡然……司徒奔奔睁开眼睛,感叹自然万物,都按照其规律原则有条不紊、万年不变地生长和运行着。
“自得其乐,所以从不感到寂寞。”
日间习字焚香,扫地观园,记过要诀。
翌日,换了衣装,长发尾部用绳布收束捆起,司徒奔奔伸过手,翻过来,清晰见得掌心纹路,她叹“不再近视了,看到的世界真不一样…”
看镜子中人,另一番神采。
没有那么黑而重的眼圈,那般憔悴的容貌,这种红润的气色,简直不像在21世纪的自己。简单打底后,只轻轻在嘴上点了点淡橙红的口脂,描画加长了眉尾,用黛石样的小物件往睫毛上“蹭”了蹭。
一番心理建设,绕过三清宫,来到“登极岭”山脚…
春苔布满几处青石,司徒奔奔眺望,茫茫大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群峰、岩石被覆盖得严严实实。
“看到什么,都不要怕!”暗自打气,踏上旅途。
一处雾散,道路开阔,两边树林遮掩,看似平常。
司徒奔奔不紧不慢走着,途中赏玩起美景,山涧、雾霭、好看的花、奇怪的草……简直神奇瑰丽,渐渐松懈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