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寺庙,拜了佛,最后两人站在一棵有三百年树龄的大树下,看着满树杈上飘舞的许愿带,林樾扭头看谢南行,“阿行,我们也来写一个吧。”
“好。”谢南行点头。
林樾去拿了丝带跟毛笔过来,递给谢南行一份,自己也低头默默写下心中所愿。
等她写完,发觉谢南行竟然也一脸虔诚地落笔。
林樾偷瞄了一眼,看到那根红色的丝带上写了一句,“愿与月儿共白头。”
“这次你信啦?”林樾小声揶揄。
“嗯。”他自遇到林樾后,就已经不止一次祈求上天了。
林樾笑着将自己的丝带递给谢南行,“看,我俩写得差不多!不过我贪心一些,希望能与你这辈子能共白头,还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
谢南行被眼前少女热烈明媚的笑容感染了,他突然觉得这一刻,心中像是盛得满满当当,让他用什么来换这个笑容,他都愿意。
他一手捏着那两根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的丝带,一手抬起了林樾的下巴,清凉的沉香气息浅浅地落在了林樾的唇上。
“啊——”
突然,在两人身后角门处传来一声孩童的叫声。
紧接着,就是妇人着急的喊声,“小姐,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摔着了?”
林樾刚回过头,还没看清,就又听到一声惊喜的尖叫,“师父父!!”
下一瞬,就有个香香软软的小身影扑到了她的怀中,“师父父!!你怎么也来这里啦!”
冯果儿仰着脑袋,眨着大眼睛看林樾,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睛突然落到了林樾的嘴唇上,小脸倏地一下又红了,她像是突然想起来刚才自己看到了什么。
“羞羞,师父父,羞羞。”冯果儿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满脸涨红。
林樾听到冯果儿这么说,她飞速地抬眸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谢南行,耳朵泛起了粉意,可她却是丝毫没觉得羞愧,反而是伸手捏了捏冯果儿的脸。
“师父为什么要羞羞,师父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她这话说得十分理直气壮,让还红着脸的冯果儿又想起来之前林樾说的话,自己喜欢的要早点盖章,万一被别人抢过去怎么办。
“可师父父上次已经盖过章啦,要盖这么多次的吗?”冯果儿诚心发问。
“对啊!”林樾很郑重地点点头。
“哦,好、好的吧。”冯果儿有些磕巴地点头,但神情也很认真,她极度崇拜林樾,自然对林樾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谢南行有些无奈地看着林樾又在这里教坏小姑娘,轻声喊道,“月儿......”
“哈!”林樾被点,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说,“本来就是这样......”
面对一大一小两个少女,谢南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好此时,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世子殿下。”
是冯尚书。
“冯大人。”谢南行转身对他微微颔首。
“殿下今日也来灵岩寺礼佛?”冯尚书缓步上前,恭敬问道。
“嗯,过来看看。”
冯尚书看了眼站在他身后跟自己孙女在一块儿的林樾,有些了然地笑了,“是是是。”
随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道:“不知殿下近日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老尚书声音很低,谢南行微微一怔,“什么风声?”
“陛下可能要传召让您日日上朝听政。”
这话一出,谢南行是真的有些愣住了,大梁历来只有皇子能入朝听政,从来没有皇子还在,皇孙就能入朝听政的先例。
“怎会?”
冯育德也明白谢南行的疑惑,他叹了口气,“陛下就只剩两个儿子,前太子现今被圈禁宗人府,而荣王这些所作所为,又寒了众多大臣的心,能提出越过荣王,立您为新太子,那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老臣在此多嘴一句,您现如今,还是避一避荣王的锋芒较好。”
谢南行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冯老尚书的意思,现今没了太子的抗衡,朝堂上几乎就是荣王一家独大,而隆庆帝没有表明他的意图,只是想将他拎到朝堂上听政,具体什么意思,谁都不知道。
万一只是他如今年迈体弱,谢南行只是他用来制衡荣王的棋子呢。
而棋子通常是什么下场,谁都知晓。
谢南行朝冯尚书鞠躬行礼,“多谢冯大人提醒。”
冯育德见谢南行一点就通,心中更是满意,他们这些老臣只忠大梁,至于在那位子上的是谁,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
片刻后,冯果儿就被冯育德拉走,“果儿,不得扰了殿下的清闲。”
冯果儿只得依依不舍地跟林樾道别。
而谢南行与林樾两人也是将那红色丝带挂上树杈后,就回了宁王府。
刚下马车,就见到好多天没见的元元候在门口。
“元元,你怎么回来了?”林樾惊喜地问道。
这段时间,元元都是在林思那里帮忙,平日里也没什么时间回宁王府。
元元满脸喜悦地拉住林樾的手,“姑娘,我找到我父母了!”
“真的?!”林樾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嗯嗯,真的,我今儿来就是想告诉姑娘一声的,姑娘您也知道,我很小就被拐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可这次跟着思思姑娘一同去了洛州,竟然碰到了我的亲生爹娘!”
“姑娘,您不知道,他们一看到我就说我是他们丢失多年的女儿,我都被吓到了,还说出我手臂上有个红色的胎记,说的位置跟样子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姑娘,我有爹娘了!!我好开心!”
元元高兴地眼睛都要笑没了,林樾也是由衷地为她高兴。
“那元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回洛州么?”
元元摇摇头,“回要回的,但现在还想跟着思思姑娘学做生意,我觉得那样也挺有意思的。”
“嗯嗯,一切都随你自己的心意,活得自在些,我跟思思会一直都是你的后盾。”林樾摸了摸元元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个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但她还是希望,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身边的姑娘们活得舒坦些。
元元又说了几句,就又一蹦一跳地回了言府,说林思那边如今接洽了洛州的布料生意,正忙得不可开交,正是一刻都离不得人。
等元元走后,林樾这才回头,发现谢南行竟然还一直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