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圆满体面地结束了,除了中间一点波折以外,其他地方都没出什么差错。
更重要的是,有今日赴宴的人帮忙“辟谣”,以后京城的人再也不会把郑子佩当作薛鸣佩,说不定听见有人这样说了,还会站出来嘲笑对方孤陋寡闻。
这下子,也算是堵住了侯府那几位婶婶和姑母的嘴。
“今日多亏有你了,阿芙。”
等送完了客人们,郑子佩把阮芙拉入自己房中,真心实意道。
“表姐现在怎么和我这样客气了?你带我在京中这些贵人们面前露脸,也让我长见识了啊。”
“舅舅和舅母现在怎么样了?”
“都好呢,爹现在工作倒是比之前在渠州精神百倍了,每天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就是娘和新的左邻右舍们不熟悉,有些不习惯。不过她那个性格,不用多久交了新朋友,应该就好了。”
自从阮山望被戚韫重用,参与了启州冲敬山盐矿的工程后,戚韫便动用手里的权力,将他调派去了启州,省得阮家人继续受渠州刺史袁康的为难。他们一家子也都搬去了启州,倒是过得还不错。
日子安稳下来,阮母也为女儿的亲事焦心,天天给阮芙相看。
但阮芙是个定不下心的,比起嫁人以后相夫教子,更愿意跟在爹的身后,学他那些本事,打打下手。
被催婚催得狠了,实在没办法,阮芙便央着母亲一起上京散散心,也看望看望表姐,可巧赶上了老侯爷的寿宴,便留下来帮忙。
按照姑母之前所说的,表姐在戚府的时候没少受苦,如今能帮她和过去切割干净,阮芙也欣然。
“哎,侯爷待你怎么样啊?”
在外人面前看,这位表姐夫倒是个体贴人,眼睛就没离开她表姐的身上,那份浓情蜜意是装不出来的。
郑子佩笑着低头:“挺好的。”
阮芙笑嘻嘻地望着她红起来的耳朵,伸手揉了揉:“都成亲半年了,还这么害羞呢?”
那就好。
“阿芙,你既然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吧,也陪陪我。”
侯府人少,也没有个同龄人,如今见到阮芙,郑子佩不免舍不得。
等到过两年阿芙也出嫁了,她们姐妹俩就难能像小时候那样睡在一起了。
“侯府的人虽然待你好,可到底是你婆家,不比娘家。”阮芙道,“我和娘还是住在表哥那里好。”
另一边,晏崇钧忙着宴会的收尾工作,吩咐下人们将今日客人们送来的贺礼记账入库,却见小红快步走了过来,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
晏崇钧走出侯府,转到了街边拐角的一个小巷深处,果然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四下里静寂无人。
他咳嗽了一声,那车帘便掀了起来。
燕啭率先走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行礼:“侯爷。”
“郡主有什么事吗?”
温盈坐在车里,神色莫名:“你那天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那一日,她被这个该死的广陵侯害得好惨,不仅被婆母逮住了和莺啼的事情,身体内还吸入了过多的情香。
虽然因为戚韫的不是东西,莺啼又是女子,婆母没有继续动怒,可从那以后也对她冷淡起来,不复往日关切。
大夫为她诊治,还说那香伤了她的身,可能会使她月事不调,分外疼痛,以后房事也会……不太容易受得住。
可晏崇钧给她吃的那东西,却迟迟没有发作。
她一边想着,一定是他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一面又担心,是那药的效用太隐晦,短时间查不出异常。以至于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今天不问清楚了,就如同一根刺,一直扎在她心里,怎么受得了!
晏崇钧淡淡道:“本侯不告诉你。”
“……你!”
“郡主,本侯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再为难我夫人,可是郡主并没有做到。那本侯又为什么要解惑呢?”
晏崇钧喜闻乐见她的抓心挠肺。
“反正死不了人,您就继续观望着,慢慢猜就是。”
猜你个头啊!
什么混账玩意儿!
温盈沉着脸道:“我以后不再说她是薛鸣佩了,她爱是谁是谁,你把解药给我。”
既然薛鸣佩已经嫁给这个混账,那以后别再跑出来祸害别人就行!
“我夫人蕙质兰心,今日已经在宴会上,让这个谣言不攻自破了,以后郡主再纠缠不清,别人也只会以为您是疯言疯语,或者对那位薛小姐爱而不得。”晏崇钧无所谓道,“这个承诺算什么,空手套白狼?”
“……”温盈深吸一口气,“那本郡主以后,不再为难她了,如何?”
晏崇钧不置可否,将一个瓶子扔了过去。
燕啭手疾眼快地接住了。
“郡主自己看吧,希望您遵守今天的承诺。否则下一次,本侯给您吃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温盈从燕啭手里接过瓶子一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丸药,和那天晏崇钧给自己吃的一模一样,登时让人驾车,往京城的医馆去。
不亲自查清楚这是什么,她始终不能放心。
“什么!”
“姑娘,这是消食健胃的,吃了以后不会胀食……”
隐姓埋名到了医馆,让燕啭把东西给了几个大夫看,每一个却都说只是寻常用来开胃的小药丸,并无害处。
“……”
温盈沉着脸,将那一小瓶直接都摔了。
晏崇钧居然敢这么耍她!
“郡主,那咱们之后还……”燕啭悄悄道。
“什么之后!还有什么之后!”温盈眼风如刀,恨然道,“她现在有靠山了,还怎么动?“
别人嫁的好郎君,结的好亲事,待妻子如珠似宝,可她的夫君呢?却避她如蛇蝎。
“不如想想戚郎马上回来了,该怎么办吧!”
新年刚过,戚韫便离京去澹州赈灾了,眼下都半年多了,听说澹州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朔月将军也带西宁军镇压了叛乱。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吗?
如温盈所料,八月一过,京外果然来了消息,说是戚韫差事完成,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戚府上下立刻忙活起来,迎接族长。
有了澹州这一大功,年末吏部的考评,戚韫就是独一份的体面,他在凤阁也更得人心。
再加上邱相辞官,杨相上位统揽鸾台之事,以后这六族,怕不就是戚杨二氏为尊了。
“也不知道这新税法的施行,会不会因为戚韫的回京,而受到险阻。”
同样得到这个消息的温越,翻阅着自己手下从各地发来的文书,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