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大半天,午后停在了一处。
半晌那后面的白色马车也跟了过来。倒不如香草所想,这白色和黑色的两辆马车,拉车的马匹都是红棕色的。
那白色轿帘打开,牡丹花缓缓出来了,在铭心那个丫头的搀扶下,她下了车,缓缓走来。
陆何已经坐在了从马车上取下来的一把矮凳上,他穿着淡墨色的长衫,料子一定是上好的,刚好衬着他俊逸的身姿。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坦然,不畏风雨,他的这个位置,也许根本无所畏惧。
岳若溪看他的眼光宛如初春的阳光,带着暖还带着清亮。
在她看了一眼香草之后,她道:“陆掌门,你们的车行的很快,看来你收的徒弟还是一个技术高的车夫呢。”
陆何道:“如果不是有要事,怕耽搁了时间,也不至于这么赶路,你们跟得辛苦了。”
岳若溪道:“总好过没有同伴。不过,我想,一会儿上路,我与您共乘一辆马车,铭心,她的手也磨破了。”
铭心伸出双手,果然因为不太会驾车,手指被缰绳磨的都破皮流血了。
香草傻傻的看着她的手。
陆何道:“我这辆马车再多两个人也坐不下,而且你们的马车也需要人驾驶,如何是好?”
店小二道:“奥,我?”
话没说完,陆何道:“你是我的徒弟,不可与我分开。”
店小二偷瞄了一眼香草,心道,难道是让她去。
香草似乎也懂了,她没说话就先点了点头,然后笨拙的插话道:“我与铭心换一下,我去给岳小姐驾车。”
店小二忙道:“你?你会驾车?你也不会呀,别回头手指也磨破了,不好办。”
香草还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
铭心这是见识了,这世上多笨的人都有,事实很明显,小姐想与掌门坐一辆马车,掌门不懂风情,可是再看这两个人,更加是没有眼力见儿。
铭心道,“这样吧,让小姐与香草姐姐换一下,香草姐姐过来咱们的马车,我坐在旁边教她驾车。小姐与掌门同坐一辆马车,这样就好了。说着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她拉着香草就走了。
香草被她拉到白色的那辆马车上之后,铭心的笑容就消失了,冷冷淡淡地道:“你来驾车,我歇一会儿。”说罢回到马车里躺着去了。
香草坐在车夫的位置。
这样行车人都在此处静静休息了一会儿。香草感到饥肠辘辘,想起来这么一上午闹腾的,饭都没有吃。
只见店小二从前面走了来,递给她一块饼子,道:“先对付吃点,前面十里外有个村子,到了那里再吃饭。”香草接过饼子,咬了起来,道:“你带的?”
店小二点头道:“是啊,我出来时,厨房张师傅现给烙的饼,热乎着的,现在凉了虽然还是劲道的很嘞,但是味道差了许多呢。”
香草道:“是呢,这个饼,油油的,咸滋滋的,还软软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饼子了,我姥姥不喜欢烙饼子,但是如果她吃到这么好吃的饼子,她也会烙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直到,那边的陆掌门向他招手,他才回去。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马车开始走了起来,店小二这回不那么快的赶车了,他想等一等后面那辆。几次回头去看,发现香草单手驾车,另一只手落在腿上,身体斜靠着马车,反而那娴熟的样子连店小二都看得呆了呆,坐回原位,他忍不住笑了,看来香草是早就会驾车,这样的姑娘家,可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了吧。
马车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可无论前面的跑多快,后面的都是紧跟着。店小二不时的回头看,香草时而向他挥一挥手。
日头渐渐偏西,夕阳洒下正好落在香草的额头上,忽然当空飞过来一顶草帽,想是力度有些小,又被西南风吹了一下,那帽子居然向旁边的草丛里飞去。香草眼尖,看出那帽子是店小二的,只见她放下缰绳,站了起来,脚尖在马车边一点,人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草帽被她伸手薅了过来,顺手戴在了头上,然后一只手按着帽沿儿,像一个螺旋一样,左右旋转回来,那极速飞奔的马车安然把她接住,她曲起一条腿,单手拉住缰绳,帽子刚好遮住照过来的夕阳。
这一套轻功是她随性而发,看得店小二不住拍手叫好。也看得不远处山坡上的一个人眉梢微挑,这的确惊艳他那么一瞬。
“主人,不如我们过去,现在就把她杀了。”一个属下过来道。
“不要轻举妄动,凝尘剑主就在前面。”他吩咐道。
“若是她一直与他们一起,我们该如何?”属下问。
“先放一放吧,其他四个人可有消息?”他问。
“回主人,我们的人只遭遇了一个叫丁莺的女子,她虽然武功不好,但狡猾得很,被她给跑了。”属下道。
“前面是岭水村,我们的人打探到,凌霜阁的人在那里追截彦林。”属下接着道,“日落之前,他们也应该到了,村子不大,势必会遭遇,到时候,我们是要与他们联合么?”
“别人先不去管,这个香草,一定要留给我来对付。”他道。
“主人,来的时候,管事再三嘱咐,必要的时候可以配合他们,只要把人拦下来就行,是死是活,不重要。你如今又不管别人,只要与这香草较劲了?我就知道,你是看到她刚才露得那招轻功,感兴趣了。主人,你要以大局为重。”属下跟在后面啰嗦了一阵,前面的少主已经上了马。
这是珍水崖的少管事,程丽的儿子,名字叫李元青。
他是奉母命出来拦截凝碧楼送密信的人的。
“听说,陈凡被打得剩下了半条命?”李元青问。
“是,现在已经回去了,没有个大半年,别想再出来得瑟了。”属下道。
“哼,这江湖早晚让他吃些苦头,平日里,太猖狂了。”李元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