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寒笑了道:“她真叫香草?”
白衣少年道:“不错。”
亦寒但笑不语。
此时香草睡得正熟,陆何却转身走了,原来楼上又来了一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陆何。亦寒看在眼里,那被他称作铭心的姑娘就跟在其后,此时正羞答答的看着他。
亦寒见主人离开,便放开腔调,道:“原来如此,我们不想插手一里庄的事。不过今日,你私闯我主人的房间,还伤我在后,理应得到教训。如今看来,我伤了手,而你伤的是自尊。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一里庄分舵,陈星辰的儿子,陈凡。”
白衣少年哼了一声道:“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正是在下。”
亦寒道:“凭你这点本事,初出江湖,就这样横行霸道,你未免有些自不量力。啧啧,我看,你非但打不过我主人。就是连你这同门也打不过。你还想杀她?”他指了指熟睡的香草。“哼,还真是不知羞。”
忽然,他眼前一闪,一物飞来直入胸口,亦寒简直不敢相信他的速度,他睁着眼睛,身子一顿,继而倒了下去。
“亦寒!”楼上一女子的喊声响彻耳骨……他没有了知觉。
香草为之一振,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精神了,她坐直了身子,看着那姑娘跳过来,抱起黑衣少年。她也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陈凡,陈大少爷,你惹了祸吧,就自己扛着。”她忽然对着白衣少年道。
他的确是一里庄分舵,珊瑚岛管事陈星辰的儿子陈凡。珊瑚岛方圆百里,是四个分舵中,地形最广,弟子最多的一处,陈星辰若独立为派,称为珊瑚派,那便彻底脱离了一里庄的管辖,成为一派之主,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这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其实早在四年之前,陈星辰便有这个打算,他是一个好强的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比石边云差在哪里,如果真是说差,那也是差在不够狠这一点上,所以,这些年,他苦心经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年纪也大了,但他还有一个念想,就是让他唯一的儿子,从小就以少庄主的培养标准来培养,让他将来成为这一庄之主。所以陈凡他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且刚愎自用,自尊心极强,又颇具野心。
他不认识香草,因为香草是一个默默无闻又地位等级很低的弟子,而香草认识他,那便是因为,在一里庄,分舵的掌事与家人早就成为众人的谈资,她想不认识都难。就他头上戴着的簪子,乃是南冥帝赠与他祖父,传到他这一辈的,据说所用之玉,是南冥之海千年寒石雕刻。而他腰间的那块玉,据说是一块先朝的玉玺所炼,反正这个人,一看就知道,在家里宝贝得很,在珊瑚岛也是足够的尊贵。
“你当我怕了他们,大不了一死,辱我者必杀。”陈凡冷冷道。
香草斜眼看他,道:“还真是自不量力。”
陈凡道:“你别看我重伤在身,今日你也出不了这客栈。”
香草耸了耸肩道:“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等凝尘剑主,那个叫陆何的人,他一会儿会来杀你,等他杀了你之后,我再离开。”她说的很轻巧,也很认真,道:“我本来替你求了情,但你伤人随从,你有错在先,我无话可说。”
“哼,可笑,我珊瑚岛的人何时求过你们凝碧楼来庇护?”陈凡冷笑道。
香草道:“好,好,好。你死你的,自作孽不可活。”说着提剑起身。陈凡似乎也想起来,可是稍一用力,便吐了一口血。
香草叹了一口气道:“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天下第一美男子呢,今日见到真的了吧。”
因为在一里庄,大家给陈凡的印象便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如今香草拿来说事。这简直就触了陈凡的逆鳞,他道:“住口!”一急之下,吐了一口血来。
香草本来要走,但看他这样,又都是同门,便蹲身道:“这有什么可急的?这回你知道了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比你强的人,也大有人在,那位凝尘剑主,你看看人家,通体的气派,不是穿什么衣服就能决定的。长相呢,确实比你强那么一点点。武功就不知道强多少倍了。你以后呢,也该敛敛锐气,这么些年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你就是有一个管事的爹爹而已,没什么可骄傲的,唉,只可惜,你一直不认识我,作为同门,我连与你说一句话都没有机会的。”说到这里,香草有些苦口婆心,道:“你们要反叛,要自立为派,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要去送信,把你们的事告诉新庄主来定夺,那我们就忙我们的吧。可是你们为什么耍赖,要拦住我们不让去呢?”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道:“你真是有点狠毒,居然还想杀我。你还有点愚蠢,竟然不知道我让了你多少次。用那句话正对。自不量力!哼。”说罢,她起身踹了一脚他雪白的衣服,便扬长而去。
不知为什么,骂了他一顿,香草觉着郁结在胸口好久了的一口气终于喘匀了。
她没有离开客栈,而是去楼上的房间,只见凝尘剑主已经将射入亦寒胸口的一枚铜钱取了出来,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创口。
香草才知道,人如果想杀另一个人,那么万物皆可用来行凶。铜钱而已,他居然一怒之下用来射杀他,好在他被救了回来。
铭心哭成泪人,她的主人也是一位姑娘,穿着打扮自是有着主人的气度,而且她长得,香草不会说,只是觉得像院子里最好看的牡丹一样,可以把旁边的花衬得很憔悴。像牡丹的美貌,不施脂粉的话,更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美丽,香草看得呆了,只是这朵牡丹一直盯着那个凝尘剑陆何在看。
香草便也侧头看那陆何,此时清醒着看此人,还是那么有朦胧感和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