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这才知道原来此次去昆吾,凝碧楼几乎是倾巢而出。
香草本来要把姥姥留在此处,道:“我放心不下姥姥,要把她留在凝碧楼让大家保护,可是现在就只剩下了丹芝姐。”
丹芝向赵青禾行了一礼,道:“那就请老人家暂住香草的房间吧。”
香草与姥姥相视而笑。这才恋恋不舍的准备下山,赵青禾放心不下,嘱咐了一箩筐的话,还嫌太少,于是又嘱咐了一马车的话,时间已经接近晌午,她还要让香草吃完午饭再走,香草心急如焚,其他四个同门已经上路三天了,而她还没有出门,虽然没有下过山,从小就在这片山里活动,她舍不得姥姥,但是她不停的摸着怀里硬邦邦的那封印鉴,最后是说服了姥姥,自己去食堂里取一些带着上路。
出了食堂,姥姥又给她送来一些银两,说是,丹芝给的盘缠,里面还有姥姥的一对玉镯,香草眼睛都红了,姥姥和自己过得多艰苦,那玉镯多少年了,一直戴在她的手上,如今不是送给自己戴上,而是让自己钱不够花的时候把它典当。香草忍不住,终究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抱住了姥姥。
路上,一步三回头,丹芝也来送她,不住的告诉她,“放心香草,我会照顾老人家的。”香草瘪着嘴,眼泪汪汪的走了,直到互相看不见,她才边走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丹芝忽然自嘲似的一笑,可怜凝碧楼无人,这样一个涉世未深,从未离开大山的孩子也要派出去执行那九死一生的任务,她叹了一口气,这使赵青禾回头看她,那眼神中也似乎带着一些不屑和嘲讽。
不知走了多久,香草才从悲伤里渐渐平静下来,她发现她走在林深处,下山的陡峭还在,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落叶,树干林立,树枝迎着风,一起发出哗哗的声音,这秋的肃杀与傍晚结合,令人更加惆怅。
脚下的山势挺拔陡峭,山石凸翘难行,香草奔了两下脚,她停住了,双手在胸前缓缓向下压,慢慢提起一缕真气,然后腾起身来,飞星纵海本就是她在高山峻岭,林地崖边练成的,此时用来,不局限于习武的一方土地,放开手脚,她的轻功得以充分展示,真气在起中生,落中浮,循序渐进,源源滋生。她像一只大雁,双手时而打开,单手时而落下,她的淡灰色的衣裙猎猎作响,在空中飘逸如同又薄又轻的淡灰色水草,香草转身,可以完全没有顾虑的背着向前掠过,她看着衣衫在眼前飘动,说不出的美丽,想着这是姥姥唯一的新衣,给了自己,嘴角又撇了撇。
忽然她拔剑,看着那窄而长的剑身,缓缓在眼前一抡,借着出去的剑气的反推力,她在空中倒着快速滑行百丈,几乎掠过了一整个小的山头。
兰谷涧内的山太多了。她转身继续朝前飞去。这剑也是姥姥的,轻巧锋利,通体雕花细纹,美而带着一股子狠绝的凌厉。她看着看着,她的嘴角又撇了撇。
那剑气在百丈之外缓缓游窜……
在她身后早就有几个人穷追不舍,其中一个打头的,边施展轻功狠追道:“他妈的,刚才趁她还没飞起来就动手好了,这么一耽误如何追的上?”
他身后的一个较接近他的,道:“凝碧楼还有这等伸手的人,如此年轻,轻功就达到这种境界。这人是谁啊?”
前面的那个道:“一共就六个人,管事的留在楼里头,其他四人,我们都交过手,这个丫头应该是在凝碧楼位列第六的香草。”
紧跟其后的这个人道:“什么?这还位居第六呢?”
前面的道:“也许只是轻身功夫好吧。凝碧楼的人深居简出,各怀绝技,慢慢来,我们逐个击破……”话音一顿,他忽然“啊”了一声,急忙抬手挥剑挡过,一缕青铜色的剑气与他的剑柄交应,铛!他被逼退一步,他身后的人见势不妙,飞身于空中翻转身躯,用剑试图切断那一缕剑气,铛!又是一声,两人被震得各吐一口鲜血侧身躲过,只见剑气慢移,后面的几个人跟上来时,他们两个同时喊了一声:“小心,躲过剑气。”后面的五个人追随而来,速度太快,来不及歇脚,其中四人向旁躲过,中间一人正巧与那剑气相遇,听他二人一说,抬起手中武器在胸口阻截,只见他飞速而来的身形顿时被外力喊停,他的身体在空中震颤,脸色顿时因为内力的高速提升而红了起来,他已将所有内力提起,奈何,那剑气之力看似随意,一旦遇到阻力居然如此固执,根本无法撼动,如今他想脱手避开也不可能,因为只要稍一歇力,便会被生生振飞出去。然而继续这样相抵也免不了这个结果。正当他难以做出决定之际,他的内力被搏得快速下降,眼看进退两难,就要死于这剑气之下。
忽然,一个人影晃动,来不及看清楚,那人已经一跃跳到他的身前,他身体摇动一下,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连连后退数步,才站定身形。抬头一看,一个白衣人的背影立在前面。
众人纷纷看来,只见一白衣少年赤手空拳,用双手掌力抵住那青铜色的剑气,剑气长而直,破空一条缝隙。两股力道抵在一起,方向相反,既不相容便就相斥,堆积起来的力道,忽然随着那少年双掌的一个有力的拉伸,渐渐弱了下去,少年从空中落下……
众人均抬头看那剑气,想是飘的太远,如今又受了撞击,渐渐弥漫开来,随着一缕风消失殆尽。
白衣人轻声道:“好强的剑气。”
众人这才跑过来俯身行礼道:“参见少爷!”
这人一袭黑衣,身材挺拔,年纪有二十左右,黑发油亮极具营养,在阳光下微微一动,闪闪发光,这人的脸也很有营养,皮肤光洁白皙,眼睛很黑,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