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岳清辉出手,石边云已经出剑,他一向雷厉风行,出招也绝不拖泥带水,他的剑出鞘后微微一颤,然后直指岳清辉的咽喉,这剑式带着千钧杀意,岳清辉后退几步,借着身旁的一根梁柱,弯身躲过,然而他的肩膀忽然一阵刺痛,他不觉一惊道:“裂石穿云剑?”
他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之上,还未及拔剑,石边云的又一剑绕着梁柱向他点来,即便他快速跳开,腰带却被挑断,他趁机拔出佩剑,剑鞘已经“咣当!”落地,他的衣衫散开,没了腰带的束缚。
于是,两个人开始比起剑术。仓库摆满箱子,两个人在跳纵之间,一来一回,石边云实在难以想象,岳清辉这小子居然这么高的功力,好在起初他受了一处肩伤,而且正好是右肩,如今使起剑来必定是害怕硬拼,所以他出剑便更加狠绝,果然,岳清辉放弃硬拼,百般躲闪。
躲了一个空闲,石边云道:“岳清辉,我的裂石穿云剑只用到三层,不然早就将你的一条膀子卸了下来。”
“哼,三层而已,我早知道是三层,而且多年没有长进。”岳清辉讽刺道。
石边云似乎是真的动怒了,剑气破空而来,岳清辉无奈挥剑相抵,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数下碰撞,岳清辉一侧身,只见他宽松的长衫在腰间开了一条缝隙,他的腹部被划开一条巴掌长的口子,要是再慢一点儿,再深一点儿,恐怕他便无药可救了。他退后几步,望了一眼掉落的腰带和剑鞘还躺在石边云身后的地上,他只得快速撕下衫角紧紧裹住腹部。好在石边云只是看着,并没有立刻攻上来。
岳清辉抬眼,额头浸着汗珠,道:“石兄,当年我赠你宝剑,你说要还我一个筹码,可还说话算话?”
石边云见他穷途末路,居然提起这茬儿,笑道:“你是想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岳清辉尽量振作,腹部疼痛,他硬是不动声色,道:“石兄,何必赶尽杀绝,如今剑你可上交圣上,金子,我没有家人,自然是分文不取,你可以找个由头私吞了这笔,没有人跟你计较。”
石边云像是听到一个笑话道:“岳清辉,亏你在暗卫营待了五年,难道还不了解这暗卫营的规矩。”
岳清辉赔了一个笑,道:“事在人为,而规矩也不都是人定的?”
石边云道:“的确,暗卫营的规矩就是我定的,而我,绝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打破这个规矩。何况,岳清辉,你如今还有什么可以交换你的性命?”
岳清辉的脸上顿时少了笑意,与此同时,石边云没有动,只是那剑举起运了一个剑式……岳清辉看得出他要用那裂石穿云,此时他重伤在身,恐怕难以躲过,只能做好了挥剑相迎的姿势。
岳清辉以前常听说,一里庄的裂石穿云已经成了绝技,自二十年前老庄主临死前,运了一式裂石穿云,境界可达十成功力,击败了化云山的李岱之后,一里庄再无人练成裂石穿云剑。不过这五年他跟着墨轩王的暗卫营里头浑,他听说一个极为隐秘的事,那便是石庄主也练成了裂石穿云剑,然而却只有三成,始难突破。如今,他挥剑的一瞬,那剑却忽然一荡,而剑身弯曲的弧度却大大超越了它的能力范围,只听“砰!”那把手中长剑居然拦腰断裂,不,不是断裂,是碎裂,而且碎裂成好多片,岳清辉想腾起躲过这碎片,然而石边云的剑气压制,他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指弹飞那碎裂的剑身,纵然是这样,仍旧有一块碎片划伤了他的左脸,另一片刺入他的左肩,稍偏一点儿,便是心脏。在身体上其他一些划伤刺伤还有多处。好厉害的三层剑气,隔空震碎而不是震断一把长剑。如果他再来一剑,那么今日自己便命丧于此。
看来,石边云是绝对不想留下他这条命,只见他捻了一式剑诀,第二剑呼之欲出。岳清辉此时赤手空拳,浑身是伤,在石边云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岳清辉站在那,忽觉满室乘风,他的袍袖飞舞起来,忽听石边云哈哈笑道:“好小子,你助我突破了第三层,这从来没有试过的第四层剑式,就让你来见识一下吧!”
岳清辉闭住双眼,任由头发散落向后飞舞,酝酿了很久,关键时刻他口中默念了一个名字“凝霜!”挂在石边云密室里的那把凝霜剑距离这个仓库有几里地那么远,可是得到了这个轻声的召唤居然涌动起来,随着岳清辉的忽然睁眼,一道寒光突破暗室,一跃腾空冲来,所到之处雪花漫天。
传说,这把凝霜剑是至寒之剑,与之对敌,如果没有极高的修为,不出三招,便会被冻成冰块。
它在石边云手里这几年,便跟其他的普通剑一样,石边云曾认为世人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这把剑除了无比锋利之外,它根本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今日一见,它从头顶穿过,他使出的一式裂石穿云刚刚熬费心力,一阵寒气趁虚而入,他不觉猛然一个趔趄,吐出一口鲜血。即便如此狼狈,他仍然吟道:“凝霜剑?果然,名不虚传。”
岳清辉凝霜入手,竟然如同归家的孩子,在岳清辉的手中发出嗡嗡的低鸣。他侧头看着石边云,石边云清楚他的眼神,他便要向他下杀手了。
情急之下,他退出三丈,在凝霜冲破的屋顶飞了出去。他今日才知道,这把剑的价值。然而,为何在他手中五年居然一点威力全无?他来不及细想。然而他很清楚一点,岳清辉现在重伤在身,强行驱动内力才能控制凝霜剑,如果再有一件事触动他的内息,那便是时候到了。
他武功高强,再加上那把剑的力量,日后想动他,恐怕很难。今日便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他,永除后患。他想到此处,飞身而去的方向正是他早就清清楚楚的一处宅院,那在南城的一个比较热闹的街巷。
皇都,他太过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