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道:“云锦派百年衰落,如今……我在您的麾下,宝剑也早在五年前晋献给了庄主。这赏赐,与我云锦派无缘了。”
石边云笑了,这笑中还带着狠戾,道:“五千万两黄金,圣上赏赐你岂敢不收?”
五千万两!岳清辉只知道这祖师爷留下的宝剑历经几代,在派中如同至宝,却不知在圣上的眼里,竟然值得五千万两。他早知道,云锦派没落,派中已经解体,就剩他师兄弟二人。这把凝霜宝剑是先辈传下来的,早就有一些江湖人士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他们觊觎这把剑,虽然没有明目张胆来抢,但已经多人询问此剑,如果一朝来夺,他与师兄恐怕难以应对。
岳清辉是岳家的单传,他不愿连累师兄,这才决定好了,由他以比武夺魁的方式,将剑暂时晋献给石边云。其实当日他与师兄比武是早就算计好,一箭双雕,一来与师兄决裂,二来进入暗卫营。
那么剑借着这个机会给出去了,接下来,因五年前那场比武师兄弟也真正分道扬镳,据他所知,此后他们两个都没有再回太行。而且如今的师兄也成家立业,经了商,现在有了自己的府邸,而且娶妻生子,一大家子的生活过得还算阔绰。然而他呢,他是云绵派的当家人,自然要继续守护这把祖太爷爷留下的宝剑,虽然给了石边云,但他根本驾驭不了那把剑,那把剑,始终还是他岳清辉的。
岳清辉很清楚,这五千万两黄金,石边云是不会给他的。他便试探道:“庄主,如今这宝剑在您的手里,这五千万两黄金,是去是留还不是您说的算。我云锦派已经散了,世间再没有这个门派。”
石边云看着他,他一向知道这个姓岳的很聪明,如今他说的话,的确也带着智慧。可是他根本不会想到接下来石边云的话令他多么震惊。
石边云道:“可是圣上,他认定那把剑在岳青怀的传人手里。”
岳清辉笑了,但显然,他笑得有些不自然,他道:“庄主,这么许多年过去了,岳青怀的传人即便有,那也无从找寻了。”
石边云道:“不,凝霜剑已经出世,我们总要为它找一个主人,否则,无法交代。圣上肯出五千万两黄金来换取此剑,可见这件事马虎不得。”
岳清辉如此聪明,听他这么说,当然是明白了一个大概,但仍然问了一句,道:“那庄主,想如何是好?”
此时仓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石边云也不卖官司,他侧身对着岳清辉,道:“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圣上已经查明这凝霜的现任主人乃是岳青怀的重孙岳清辉,而且,给我的密令是……”
随着岳清辉眉头紧皱,石边云说出了最残酷的密令:剑的主人不能留活口,金子留给他的后人。
话一说完,岳清辉惊得退后了一步,道:“那庄主的意思是?”
石边云面对岳清辉惨白的脸,道:“清辉,你当年自愿把剑赠于我,又跟随我做了五年的暗卫。我思来想去,你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师兄……”
岳清辉道:“庄主,李卓约,不算我的亲人,他不过是云锦派长辈收的一个弟子罢了,如今那个长辈已经仙故,他也早在五年前便与我分道扬镳。我岳清辉孑然一身,早就无亲无故。如果说有几分交情的,那便只有庄主你了。”
石边云听他这么一说,就笑了起来,道:“本庄主与你有什么交情?人之将死,还要反咬一口,这么多年在暗卫,你真是学到了不少。”
此话一出,岳清辉也便更清楚的知道了,石边云的意思,看来今日自己要难免九死一生。道:“原来,庄主是想献剑得金,还要搭上我的这条命。”
石边云道:“没有办法,这是圣上的意思。”
岳清辉道:“庄主可以放我一条生路,此后我隐姓埋名,再也不会出现。”
石边云摇了摇头道:“欺君之罪,如何犯得!”
岳清辉哈哈笑了,这是他五年来最畅快的一笑,他道:“我看你真是卑鄙。”
石边云道:“那你看错了,我不过是一个忠臣。”
岳清辉道:“那你忠的是谁?是圣上,是墨轩王,还是你自己的私心?”
“大胆!”石边云忽然道,走过来就是一拳怼向他的脸部,这一拳来势很猛,没有两下子的根本就躲不过去,只能硬生生的挨一下子,不死也是半残。岳清辉侧头,拳头擦过他的耳朵,与此同时,他的一掌已经拍在了石边云的肋边,疼得他“啊!”一声闷哼。石边云来不及顾及,他只眼怒视岳清辉,将伸出的手臂一抡,然而下一秒,他的腋下一阵疼痛,岳清辉已经跳出了他攻击的范围。
“哼”石边云看着岳清辉,就像是只猫在看着一只老鼠,虽然自己吃了亏,但眼神中仍然带着几分玩味。“我记得你的武功很差,你只是会一些下三流的手段罢了。”
岳清辉与石边云的年纪大概差了十岁左右,在身高和体重上差不多,他便道:“石兄,这么多年我尊称你一句庄主,你还真以为高人一等了。我今日便让你认识认识我。”
石边云道:“好啊,你放马过来,大可不必再掖着藏着,将你本来的武功亮出来,看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岳清辉见他没有叫来手下,便知道,他不想别人知道这些事,还记得当年自己进献宝剑的时候,他身旁也没有别人,如今也依旧是他自己,便清楚,此事他想一个人解决。于是他又道:“石兄该不会是用不了那把剑,想将他献给圣上,才故意透露我的信息的吧?而且,真正让我死的人,也不是圣上。我看……便就是你的意思。”
石边云像听了一件玩笑事一样,道:“岳清辉,你废话还真多,不如打赢我,再来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