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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连夜而来

    姜望舒回他:“是啊。”

    她继续阴阳怪气,“就是很想嘲讽你薛廉做大好人放了王胜利的老婆,结果我因此遭了无妄之灾,差点丧了命,这不讽刺吗?薛总。”

    薛廉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一些记忆涌来,他脸色骤变,后怕地咽了咽口水,惴惴不安地问道:“那,姜……姜董,那你没事吧?”

    “托您的福,暂时没死。”

    薛廉一张脸红的滴血,心虚的他结结巴巴地道歉:“我……我那时候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所以才……”

    当初他确实动用手里的势力和警方联合对付王家,王胜利和王胜方兄弟俩罄竹难书,都被宣判死刑。

    可他却提前安顿好了他的妻儿,当时的他不知为何想着算了,觉得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是几个逃难的弱者罢了。

    没曾想酿成了今天的祸端。

    薛廉绝望地闭上眼。

    这番说辞把姜望舒逗乐了,她甚至都难以判断薛廉是反讽还是天真,“呵,孤儿寡母,你可怜他们?你是傻逼啊?”

    “还是说你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王胜利他老婆儿孩子已经拿着钱移民加拿大,过上逍遥法外的好日子了,有什么好可怜的!”

    一个黑老大的老婆,享受了多少年的荣华富贵,死到临头还侥幸拿着早已转移的钱财移民国外。

    可怜?真是好笑啊。

    “现在可怜不该是我这个冤大头吗?出钱出技术,最后被合作伙伴送上一记回旋镖。”

    姜望舒扯着唇讥讽一笑,幽默的语气中透着穿透人心的冷,“薛廉,你再宽容一点就可以在法治新闻栏目看到我的尸体了。”

    薛廉心中大震,他知道她的话外弦音,连忙朝电话那头道歉,“对不起姜董,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我一定解决好。”

    他态度诚恳,可姜望舒丝毫不理会他的道歉,用冷漠如冰的口吻说:“薛廉,看来我是时候重新考量你的能力和手段了。”

    说完,不留给薛廉任何辩驳的机会,姜望舒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商场最忌讳优柔寡断,同情别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后她又忍不住骂道:“蠢货。”

    余东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听着。

    姜望舒将手机扔到一旁,满脸的不屑,目光幽幽,“呵,想逃出法律的制裁?”

    “休想!”

    紧接着她对余东说:“国内动手不方便,让余西那边处理了。”

    本来王胜利他老婆要是乖乖避风头不来惹她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差点伤了她肚子的女儿,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姜望舒摸着肚子,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森寒的戾气,抓着病号服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们的儿子女儿可怜关她屁事!她只在意自己的女儿。

    余东:“是,老大。”

    ……

    就在两人彻夜商谈之际,有人破门而入,火急火燎地扯着嗓子喊着:

    “怎么了怎么了?!”

    “有没有事啊?哪里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啊!”

    “孩子呢?”

    这声音这反应除了花霆珏还有谁呢?当他得知姜望舒在医院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夜开车,马不停蹄地赶到D省。

    姜望舒和余东:“……”

    两人齐齐扭头望向门口。

    只见花霆珏大步流星地走到姜望舒床边,直接捧着她的脸,一双大眼睛左瞧右看,眼神如X光线,前后左右一处不落地给她检查。

    “有没有不舒服?鱼鱼呢?你们俩都没事吧?”

    “我没事,她也没事。”

    “呼……那就好,真的吓死我了。”闻言花霆珏一下子跌坐在病床床边,肩膀下沉,大喘气。

    他情绪激动,紧紧抱着她,喃喃道:“你不知道,我听到有人说你在医院有多着急。”

    “幸好没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碰上一群地痞流氓,出了点小意外,不要紧的。”

    “怎么会碰上那些人?”花霆珏困惑,他似乎忘了这个年代的躁动不安,亦或者说他身在京市世家,根本没有经历过。

    姜望舒神色一顿,她终究还是选择隐瞒事实,随便找了个借口,“可能就是为了财吧。”

    “真的没有受伤吗?”

    “没有。”

    花霆珏不放心,他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不过他似乎忽略了旁边的余东。好在余东也不在意,跟军人似的站得直直的,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花霆珏也是隔了好一会才用余光瞥到他。

    “兄弟,你……”

    见他注意到余东,姜望舒警铃大作,她以为他认出来了。因为余东和余西虽然是异卵双胞胎,但神韵与名字还是相似的。

    可花霆珏的行为却让她大跌眼镜。

    “是你救了我老婆吧?谢谢你啊。”他以为余东是救了姜望舒的好心人,于是满眼激动,紧紧握着他的双手表示感谢。

    余东:“……”

    后头的姜望舒嘴角一抽。

    还能这样?也是,他哪里会有那么多心思呢。

    姜望舒背对着花霆珏朝余东使了个眼色,然后替他回答:“他也是我助理。”

    花霆珏回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望着姜望舒,“哦哦这样啊。”

    紧接着,他更加激动地握着余东的手,“那我们就是同事了啊,这更巧了,谢谢你保护她啊。”

    余东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客气地说:“应该的,我的职责。”

    他极其有眼力见,随后识趣地改口道:“那姜董,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好,你去看看警察局那边的进度。”

    “好的。”

    待余东离开后,病房只剩下姜望舒和花霆珏两个人,望着余东离开的背影,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

    他迟迟未望着那个方向,姜望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什么呢?”

    花霆珏收回视线,托着下巴说:“看你这个助理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姜望舒心下一紧,“没什么不普通的。”

    好在花霆珏没有抓着问题不放,只是摸着她的肚子,“哦对了,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望舒不厌其烦地说:“没有,我带的保镖够多,他们能解决的。”

    “好吧。”花霆珏只得作罢。

    被姜望舒挂断电话的薛廉脸色难看,他闭上眼,将眼底的焦虑和不安遮掩住,握着手机的力度一点点收紧。这件事确实怪他,但他绝对没有想过今天的局面。

    他绝不能失去与姜望舒的合作,她手里握着的核心技术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天化稳坐化工企业龙头地位是必然的。

    那他必须得有所行动了。

    ……

    “你……你怎么这个点穿这么少就过来了?”天还未亮,外面冰天雪地的,他怎么会这么快到D省,而且只披了件薄外套,里头还是穿的睡衣。

    花霆珏才反应过来自己穿得不伦不类的,脚下一双毛拖鞋,“嘿嘿,我一时太着急就忘了换衣服。”

    来的时候肾上腺素和血压飙升,他压根都不觉得冷,眼下他确实察觉到冷了,缩了缩脖子,搓搓手驱寒。

    D省属于北方,十二月早已漫天大雪,他们目前所在的省会也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

    因为没有防护措施,花霆珏鼻子冻得通红,雪遇体温消融,沾湿了又浓又黑的眉毛。

    姜望舒无奈叹气,拉开被子,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她也不嫌弃他,“脱了外套上来。”

    “啊?”

    虽然诧异,但花霆珏眼放精光,“我啊?”

    “难不成让鬼上来啊?”

    “嘿嘿,马上!”花霆珏眼底的雀跃以肉眼可见激增,他快速脱掉身上的累赘,钻进暖和的被窝。

    刚进被窝,他熟练地抱住姜望舒,忍不住喟叹一声。

    老婆孩子热炕头,说的没毛病。

    ……

    姜望舒一觉醒来身边只有忙碌的护工和余东守着,她看了一圈都没看见花霆珏的踪影。

    她问余东:“他人呢?”

    这个“他”不言而喻,余东瞬间明白,于是解释道:“珏少说有点事要办,已经出去好几个小时了。”

    出去了?这鬼天气去哪儿了!

    “嗯好,我知道了。”

    姜望舒坐在床上一边听余东汇报,一边处理工作。

    又是一阵脚步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花霆珏。

    果不其然,他左右手拎着两个保温桶,眼眸亮晶晶的,满脸笑容,“醒了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东西?”姜望舒不解。

    花霆珏挽起衬衫袖子,打开保温桶,又拿出干净的勺子和白瓷碗,舀了一大碗,像是进贡似的说道:“吃点鱼胶,特别滋补的!”

    鱼胶是极好的滋补品,贵如黄金,药用价值也高。

    “这是我姥爷私人收藏的黄唇鱼胶,格外适合孕妇,我悄悄请教过我二哥了,大嫂二嫂她们孕期都吃这个!”

    姜望舒撑着头听他侃侃介绍,听到“请教”二字眉头一挑。

    他送到她嘴边,“快快快,喝一口试试,我让酒店厨师熬了好久的。”

    “我自己来。”姜望舒不习惯别人喂她,她打算自己拿碗和勺子吃。奈何花霆珏不松手,两人抓着碗互不放手,还是姜望舒无奈松手。

    见她不和自己争了,花霆珏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休息,吃饭这些小事我完全可以代劳。”

    犟不过他,姜望舒低头抿了一口汤。

    余东再次有眼力见地退出病房。

    “好喝吗?”

    “嗯嗯,还行。”

    “那就好,否则得让酒店换个厨师了。”

    “再喝两口。”他又哄孩子似的喂了姜望舒好几口。

    ……

    不多时,病房迎来不速之客。

    余东匆匆走进来,低声说:“老大,薛廉来了。”

    姜望舒擦了擦嘴角,眼神一冷,“让他进来。”

    “是。”

    当了她这么久的助理,花霆珏自然意识到她有正事要忙,于是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好。”

    薛廉提着各种补品和水果花篮小心翼翼地踏进病房,他与花霆珏擦肩而过,忽地皱眉,因为他莫名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而花霆珏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见姜望舒正躺在床上休养,薛廉内心的愧疚与不安加深,他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下,喊她:“姜……姜董……”

    姜望舒抬眼,“什么风把薛总吹来了。”

    薛廉越发羞愧,“姜董,这次确实是我办事不利,错在我,我也愿意为我的错表示歉意。”

    “表示歉意”这四个字被薛廉加重,姜望舒挑眉,放在被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点着的手一停。

    她静静坐着没有急于表态,面无表情,而薛廉却是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良久后姜望舒才开口:“不知道薛总您说的歉意是什么?”

    听到她的话薛廉微微松了口气,和姜望舒合作三年,他知道她愿意谈就表明这件事还有转圜的机会。

    于是薛廉拿出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双手递上送到姜望舒面前,语气诚恳:“我可以将前不久收购的股票转卖给姜董。”

    和预料的差不多,姜望舒接过文件,低头细看,价格便宜低于她的预期,可以见得薛廉的诚意。

    “这个我收下了,谢谢薛总。”

    薛廉暗喜,却听见姜望舒话音一转。

    “不过……”

    “不过什么?”他立马追问道。

    “我要你交出公司部分管理权。”

    薛廉隐在西装下的拳头一紧。

    姜望舒表情淡漠,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毕竟……薛总你也算有过‘前科’的人了,我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我想……薛总也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吧?”

    良苦用心?无非是想趁机卸他的权,姜望舒果然够狠。

    薛廉有些笑不出来,但他们是利益共同体,最终他强颜欢笑地点点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同意道:“姜……姜董考虑周全,应该的。”

    得到了所有想要的,姜望舒盯着薛廉的脸满意地笑笑,“那好,就这么决定了,薛总。”

    话已至此,薛廉不得不妥协,他深呼吸,抬头时恢复往日的笑脸,“好……好,一切听姜董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