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苗头,清漓伸手接了接冰凉的雨水,还没玩够,头上就罩了把水墨油纸伞,她顺势蹭到来人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多亏了你来接我,不然我可要淋雨了。”
这句说得好像马车里没备上伞一样,要是他没来车夫也会进来在门口守着。
尽管他早就见识过聂大小姐的识趣,心头还是不可置否地感到愉悦:“哦,是吗,我以为你不想我来呢。”
清漓笑意盈盈:“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
看着她的笑眼,萧净尘握着她的肩不由微微靠近。
清漓躲了躲,视线警觉地向四周扫了一圈,眼神叫他不要乱来。
萧净尘扯扯唇角,放开了她。
楼上萧宓抱臂看着他们相携走远不由冷哼,他萧净尘以为这几日四处张扬宣示主权就可以稳坐钓鱼台吗,天真,毕竟连成亲了都可以和离呢。
两人走出阁上了马车。
马车上完全是另一幅光景,清漓松开萧净尘,有几分不满道:“你最近是不是太肆意妄为了?”
萧净尘伸手擦了下嘴唇,那里被她咬破了:“嗯。你说是就是吧。”
清漓被他这不淡不咸的态度笑到了。
她刚才也没讨到好处,舌根有些发疼,她缓了缓手臂搭在他肩上:“哎我发现,你们萧家人嘴都挺毒的,你侄女也算挺了解你的,一下子就指出来了,不像我,最近才发现。”
“你们聊什么了?”萧净尘不以为然,再正常不过了,姓萧的哪有一个好人,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嘴甜。
清漓自然是挑好的讲:“她问我们怎么回事,我说是心悦彼此。”
萧净尘又想吻她了,他转了转思绪:“然后她嫉妒我们终成眷属,就说我坏话抹黑我?”
“她嫉妒我们干什么?”清漓疑惑,“不过好像她今天心情是欠佳,谁知道呢,她贵人事多可能下边哪个人办事不力了。”
是了,对于没那么重要的人和事她向来都不会多花心思考虑的,不像他现在总能占据她的心神。
萧净尘忍不住了,他凑近贴了上去。
清漓尝到铁锈味也不舍得咬他了,两人柔情蜜意了片刻。
平复过后清漓叮嘱:“你以后在外面还是注意一点,虽然我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但还是要注意场合的好不好。”
聂大小姐这话属实是有点双重标准了,她想干点什么的时候可不会注意一下是什么场合,轮到萧净尘了就不允许,总之就是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萧净尘早就习惯了她的霸道,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再正常不过了,自然无有不应。
清漓忙活了几天,情报都收集得差不多了,不由开始思忖自己该挑哪个方向努力,她什么都会一点,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精,一时间有些为难。
萧净尘却觉得她杞人忧天,在他看来她哪方面都不差,只要稍作准备完全不用担心入不了选。
清漓好笑地坐到他旁边:“你会不会太高看我了?那些耗费时间的技艺,我短时间内怎么可能超越行家,好歹是甄选最强人选,怎么可能儿戏。”
萧净尘自有他的道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花入各眼,比如说琴,或许手上技巧你比不过他们,但意境远胜凡人,我喜欢你的琴音,你就是最好。”
其实她心中于射、数两艺是十拿九稳,只是想整些幺蛾子尝试尝试琴什么的,萧净尘也知道,顺势就说了琴。
清漓随意靠在他身上:“可是别人不一定喜欢啊。”她明白他不是说假话哄人,想了想还是作罢,要是横生波折耽误了春晖令表哥不宰了她。
萧净尘托住她的颈:“那是他们没眼光。”
清漓笑了笑环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你在看什么?”
说着目光已经移向他手中的书卷,书页上的图画是由彩墨参杂金粉绘成,十分精致,画得是高山流水好不壮观,旁边有小字注解。
“哦,你也对这些感兴趣吗?”这本书是她高价收购回来的,是作者访遍天地名山大川后着成的佳作。
萧净尘不答,指尖抚了抚她顺滑的发:“你都喜欢吗,最想到哪里?”
清漓向后枕在手臂上,双腿闲适地交叠:“当然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她看来人生就是不断感受的过程,那些搞权谋的人,斗来斗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虽然人家也看不上她这种米虫。
萧净尘翻了翻页,指着一幅画:“这次深入腹地,我们倒是可以去这里。”那是一个开满蓝色花朵的山谷,在白纸上显得妖异美丽。
清漓瞥了一眼,疑惑道:“我、们?”
萧净尘漫不经心和她对视:“对。我能陪你去学宫你不开心吗,还是说你想自己去?”
她预感自己脸上要是流露出一丝勉强她就完了,于是她谨慎地绽开一个完美的笑容:“我想要你陪。”
闻言萧净尘也展露出微笑,低头在她唇瓣上吻了吻:“好。”
清漓有些笑不出来了,这下好,在路上看个异域歌舞,和俊美青年探讨诗词歌赋是不用想了。
半天,清漓靠在榻上不甘心地问:“你最近怎么这么空,你没有事忙吗?”
没有事吗,其实要说也是有的,只是从前他乐钟于掺一脚的事现在也不是很有兴趣,他早就站稳脚,也就是扩张不扩张的区别。
他一手放下书,另一手搭在她腰间收了收,懒懒道:“我在忙啊。”
这个“忙”当然是要忙她。
清漓毫不留情冷冷拍掉他的手,起身站了起来,他不忙她还有事要忙呢。
她从柜子中取出自己的沉香木算盘摇了摇,香气沉醉使人精神一振,伸手在上面随意拨弄几下,她向来不喜欢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力值,那会少了很多乐趣,想来想去还是数最适合她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