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拿了赏银,欣喜得很,不过听见“子祺”二字,有些疑惑:“大小姐,那子祺是何人?小的不清楚啊……”
沈琳琅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和下人提过这事,便看了看屋里:“就是我房间里住的那个少年郎,那孩子是冯氏医馆的遗孤,我受了冯鸿永老先生不少照顾,冯氏医馆突然出事,我便将这孩子给带回来照顾了,你注意些,千万别让其他人在这孩子面前多嘴,明白吗。”
下人恍然大悟,原来那少年郎是冯氏医馆的遗孤,难怪大小姐一直让他去打探冯氏医馆的事情,还有那少年郎……原来不是大小姐养的小白脸啊……
下人连忙卑躬鞠膝道:“是,小的谨遵吩咐,肯定不会让其他下人在那孩子面前多嘴。”
下人想到之前怀疑那少年郎是大小姐养的小白脸,还和府里的人闲话了几句,待会得去澄清一番才行,否则传到了大小姐耳朵里,自己要完蛋了啊。
沈琳琅打发走下人,回了屋,坐在桌旁陷入一番沉思,现在能确定有人纵火,之后就看官府那边能不能及时抓到人了,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恶毒置冯氏医馆一家于死地。
这突发的案件,虽然是在外人看来是突然出的事,但是在犯人那边,却未必是一时冲动,能买下这么多蓖麻油纵火,多半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怕是纵火之后掩盖了痕迹,立即离开了京城,如此一来,想要抓到人就难了。
沈琳琅看了看内室的方向,又是叹了口气,冯子祺这孩子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夜里,沈琳琅也不敢睡太熟,就怕自己没看紧冯子祺,冯子祺又作出什么傻事来,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在打哈欠,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早上,沈琳琅去看了冯子祺,结果往床上一看,人睁着眼呢。
沈琳琅吓了一跳,当看见冯子祺的眼睛动了一下,这才放心了些,因为冯子祺躺在床上发呆,眼睛眨也不眨,险些让她以为那就是具尸体。
沈琳琅无奈问冯子祺:“怎么起的这么早?现在天气还冷,可以多睡会儿。”
冯子祺看了看沈琳琅有些疲倦的面容,抿唇道:“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火灾那日,医馆被火烧完了,我想到爹娘在火力大声惨叫……皮肉被火烧得……”
沈琳琅听到这里,连忙打断冯子祺的话,就是她听了那些话都有点不舒服,这人被活生生烧死的场景,有什么好说的?她扶起冯子祺,给他披上外衣:“既然起来了,就别胡思乱想了,饿了吧,我让厨房那边送点吃的过来,我们一起吃。”
冯子祺点了点头,拢了拢身上的外衣,沈琳琅就站着面前,隐约透来些许淡淡的药香,让他有些疼的头舒缓下来,整个人都好受了些。
沈琳琅看冯子祺的状况并没有好转,虽然没有大吵大闹,大哭大吼了,但是冯子祺总是在发呆,而且整个人了无生气的,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连活下去的精气都没了,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秀气的木偶,推一推都会倒下去。
沈琳琅也知道,冯子祺这个情况很难振作起来,怕是需要时间去疗愈,只是她没时间陪冯子祺慢慢来了,若是交给其他人照顾,就怕……那日冯子祺试图上吊自缢,是她及时用匕首割断了腰带,若是换作一般人,肯定没法子及时救下冯子祺,到时候冯子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沈琳琅揉了揉太阳穴,若是换个时间,她都不会这么为难,偏偏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她得为景承之治疗腿疾,还得防着吕太后那边,她哪里有时间和心力照顾一个孩子。
若是她没有隐藏身份,还好些,现在好几个身份转换,实在是忙的团团转,还怕一不小心漏出马脚。
这一日,沈琳琅盯着冯子祺,顺便想了想以后的事情,她想过了,若是冯子祺有个活下去的目标,应该就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但是这个目标,也得冯子祺愿意去努力才行。
沈琳琅思忖的时候,官府那边突然来人了,下人禀报,那官府的人官爷就在大厅里等着她过去。
沈琳琅看了看内室的方向,示意下人小声些,然后让下人盯着揽霞院,自己去大厅见人,官府的人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查到了什么,难不成,抓到犯人了?
这才隔了翌日,就抓到犯人了?这么快?沈琳琅也不敢想这种好事,按捺下期许,神色淡然的进了大厅。
官府那边来的人是个官兵,刚好是沈琳琅之前在冯氏医馆问过的那一个,这会儿看见沈琳琅进来,连忙行礼:“见过沈小姐,小的今日过来,是冯氏医馆那边的纵火案有了进展,府尹大人特地让小的过来通知沈小姐,还有冯氏遗孤冯子祺。”
官兵没看见冯子祺,还往沈琳琅身后探了探脑袋,结果当真是没看见冯子祺过来,还有些疑惑。
沈琳琅解释道:“子祺现在遭受了打击,有些事先别让他知道,你可以先和我说,我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子祺。”
官兵点了点头,府尹大人那边也知道了,冯氏遗孤最近经由沈琳琅照顾,因此沈府的下人过来问情况,官府的人也如实说了些,毕竟冯子祺是案件受害者,有知情的权力。
官兵作揖道:“沈小姐,那冯氏医馆确实如你发现的那般,有人泼了大量的蓖麻油,这是一桩纵火案,昨日确定是有人纵火后,我们就开始调查医馆最近发生的事情,走访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士,此人之前带着母亲去冯氏医馆看病,病情反反复复,后来还是去世了,此人之后怀疑冯氏医馆骗钱,害死了其母亲,还曾经去冯氏医馆闹过几回,但都被赶了出来,而昨日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