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祺听了沈琳琅的话,多少有些受到了安慰,原来沈姐姐也曾经伤心欲绝,与他一样。
沈琳琅倒是不会自信的认为自己的经历和冯子祺一样,毕竟冯子祺是突然没了整个冯家,不仅父母烧死了,就连祖父还有小叔一家也死在了火灾里,以至于一场火后,冯子祺举目无亲,竟是剩下其孤零零一个了。
沈琳琅虽然看不惯叶静瑛和沈舒雅那对母女,但是父亲死的时候,这对母女还装模作样的对她好,她没识穿这对母女的时候,还真是受到了些许的安慰。
当时,她以为自己还有姨娘和一个妹妹在,还有亲人,不算是太孤独,就算是为了姨娘和妹妹,她也要振作起来,不能让她们担心。
后来,景承之圆了父亲的遗愿,便是娶她为王妃。
叶静瑛和沈舒雅是高高兴兴的送她上了喜轿,而她,原本孤独的心也有了几分希冀,以为自己嫁得了如意郎君,从此有了个夫家,两人会一生一世在一起,甚至会生下一儿半女,等老了,还有儿孙满堂……
沈琳琅想到从前的记忆,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从前的自己多少还是天真的,现在觉醒了21世纪的记忆,回想起来,都觉得难堪。
别说生下一儿半女了,还有那什么儿孙满堂,她嫁进承王府的那一年多,景承之根本没碰过她,她哭过闹过,甚至为太妃倒了夜香,万分卑微,景承之都没有回头看过她,最后,她终于求得了那一封和离书,断得一干二净。
冯子祺看沈琳琅神情有些不太对劲,担心的唤了声:“沈姐姐,你怎么了?”
沈琳琅从记忆中抽身,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子祺,你现在伤心,我多少明白你的感受,当然了,我不能完全明白,毕竟你比我难过,但是子祺,我相信我的父亲和你的父母他们一样,都希望我们能好好的活下去,他们定不会想在地府瞧见我们跟他们去了。”
冯子祺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泛红,他抿唇问沈琳琅:“沈姐姐,你说当真有地府吗?我爹爹和娘亲,还有祖父小叔他们,可是都在那儿?”
沈琳琅愣了下,想到自己是胎穿的,不敢说不存在,但若是说存在,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琳琅想了想,回答道:“信则有之。”
冯子祺沉默了,皱着眉头许久,最后掉了几滴眼泪,喃喃道:“我希望那个地方是在的,至少,我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他们……”
沈琳琅替冯子祺擦了擦眼泪,心口微揪,恍惚间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是这般伤心,官府那边估摸着正在调查蓖麻油的事,看看晚点去问问,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这蓖麻油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以什么心态将油给泼到医馆,甚至引燃了。
沈琳琅过几日还得去承王府给景承之针灸,总不能日日往返于三个地方,她得留在沈府看着冯子祺,还得去回春堂乔装打扮和拿药箱,最后去承王府针灸,这三点一线,肯定会有所疏忽,甚至被人看见,到时候承王府肯定就会怀疑她的身份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沈琳琅希望冯氏医馆的事,能在这几日调查清楚,而自己也得好好想想冯子祺之后该怎么办。
冯子祺现在举目无亲,倒是有个竹马周彦,但是周家也不算是富裕,很难收养冯子祺,沈琳琅是担心冯子祺做傻事,这才接回沈府,以自己的拳脚功夫,能制住冯子祺乱来,但是之后……她要一直将冯子祺带在身边吗?她和冯子祺没有亲戚关系,突然将人带在身边,也挺奇怪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沈琳琅都自顾不暇,要怎么照顾冯子祺?她还准备将绿媃他们送到江南去呢,怎么可能将冯子祺放在自己身边,以身涉险……
可冯子祺如今的模样,若是没人照顾,多半又会想不开。
沈琳琅想到冯鸿永那位老先生,自己也曾受到其不少照顾,又不能不管冯子祺了。
沈琳琅也是头疼,只能派下人去官府那边问了问情况,先弄清楚冯氏医馆火灾的情况,蓖麻油纵火也是目前的猜测,谁知道最后结果是什么呢。
冯子祺吃完饭后就开始犯困了,在沈琳琅的陪伴下很快就睡着了,沈琳琅在鸡汤了放了些安神的药材,也是希望冯子祺能好好的休养一阵子,这阵子冯子祺睡得都不踏实,但人休息得不好,心情也不会好,等冯子祺好好休息几天,到时候人也冷静下来了,才能好好做打算。
沈琳琅看冯子祺彻底睡着了,这才离开房间,去外面等着。
等去了官府的下人回来,沈琳琅便迎了上去,没让下人进屋,而是在外面的院子说话,上次在屋里说话被冯子祺听见了,已经吃着了教训,现在自然是不敢冒险了。
沈琳琅问那下人:“如何,官府是怎么说的?”
下人表情有些古怪,挠了挠头,回答道:“大小姐,小的按您吩咐去问了火灾的详情,那边说……冯氏医馆的火灾不是意外,而是怀疑有人纵火,因为医馆周围都有蓖麻油的痕迹,似乎是趁夜泼的蓖麻油,然后引燃了,因此火势极大,那冯氏医馆的人才来不得出逃,都被烧死了……”
沈琳琅听了,倒是没有惊讶,毕竟早就有所猜测,现在不过是官府那边给了个定案罢了。
沈琳琅沉色问下人:“官府那边还有没有说什么?是何人泼的蓖麻油?可有怀疑的人,还是已经抓到了?”
下人连忙道:“还没有,小的问了句,官府那边的官爷说是还不清楚是什么人泼的油,现在还在调查,说是一时半会查不到,若是有人看见了还好,若是没人看见,那就是大海捞针……”
沈琳琅微微颔首,给下人递了点赏银:“我知道了,在官府打探的事情好好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子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