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琅头也不抬的拿起紫毫笔,淡定的写下药材名字:“挺好的,斯文有礼,医术了得,你这么关心傅大夫,可是……对他有意思?”
说着,沈琳琅打趣的看了绿媃一眼。
绿媃一瞬间红了脸颊,无奈的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傅大夫这样的,当姐夫可能不错。”
沈琳琅拿着笔的手一顿,纳闷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方才老耿他们也想将我和傅大夫作堆,我和傅大夫都在医馆里忙活,平时也很少说话,怎么看都不是互相感兴趣的男男女女,你们啊,这叫乱点鸳鸯谱。”
绿媃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啊眨,有些欲言又止,姐姐说什么两人互相不感兴趣,但是姐姐就没想过吗?男人好端端的为何要给女人送礼物?自然是因为感兴趣啊……
但是绿媃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沈琳琅,想了想,还是让傅大夫自求多福吧。
午后,太妃发丧,京城不少老百姓出来目送何为老太妃,到底是承王的母亲,承王为云庆国戎马好几年,护卫边疆,他们自然是尊敬万分。
沈琳琅在医馆二楼远远的瞥了眼,有些感叹,阚玉兰当真是走了,从前那个为难她的老太妃,最后竟是这个下场。
当初阚玉兰陷害她,可曾想到,最后先走的人会是自己呢。
翌日,沈琳琅险些醒不过来,冬日的床暖和得让人不想离开,她只能赶紧爬起来,收拾一番,穿上乔装打扮的衣服,拿了药箱去后院门口的马车上。
外面的天气很冷,沈琳琅手里拿着暖和的手炉,倒是没有昨日那么难受了。
至少,她的手指已经不会发僵了。
到了承王府,沈琳琅仍然一如既往的为景承之推拿旧疾,给新伤口换药,今日景承之穿着一身黑衣,瞧着整个人有些阴沉,不过那深邃的眉眼,倒是英俊得很。
沈琳琅看景承之的新伤恢复得很好,颇为满意,然后去拿了簿子,写下问景承之的话:这两日腿可疼?
景承之微微颔首,他的旧疾确实发作了,夜里寒凉,这腿酸软疼痛得厉害,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洞似的,因为过于难受,根本睡不着。
沈琳琅也看见了景承之微微发青的眼底,想着回去之后,要不要弄些安眠的药材给景承之喝,或许能稍微好一点,让他晚上至少能眯会儿眼睛。
沈琳琅想着,景承之便盯着她看,只见她微微垂眸,睫毛纤长,面纱下稍微露出的一点皮肤白皙而细腻,一身紫色长裙,身上环佩叮当,都是繁复的银饰,带着一股异域的风情万种。
从前的沈琳琅明媚可人,而现在的沈琳琅,好似有几分妩媚,而且让人看着很舒服,不会让人觉得俗气而无礼。
景承之若有所思的开口:“你的鞭子毁了,本王会赔给你一根。”
沈琳琅听了,诧异的看了过去,还有这种好事?她还以为自己的鞭子白白牺牲了呢。
不过,景承之要给她赔一条好鞭子,以景承之的能力,所谓的好鞭子,肯定是顶好的,沈琳琅突然有点儿期待了,就是景承之突然这么有良心,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沈琳琅挺无奈的,可能是因为景承之从前对自己太差,以至于她不知道,原来景承之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女子说话,甚至能记在心上,沈琳琅想到景承之可能只会无视自己,就觉得自己从前挺惨的。
沈琳琅想叹气,不过还是忍住了,她拿回簿子,想了想,又写下问景承之的话:王爷,请问那个巴图如何?上次见他要自尽,如今还在人世吗?
景承之盯着沈琳琅看了会儿,沉色道:“正关着。”
沈琳琅点了点头,原来巴图已经抓起来关着了,她还在想巴图哪儿去了呢,毕竟犯了这么大的事,却毫无消息,很难不让人怀疑,人已经没了。
沈琳琅现在乔装打扮成异域女子,本不该多管王府的闲事,但是想到景承之有危险,还是想了解一下现状,若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能及时的提醒景承之。
沈琳琅又在簿子上写下秀气的字,提醒景承之:王爷小心保重,巴图似乎奉了命陷害您,此人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景承之接过簿子,看见上面的字,心中微动,原来沈琳琅还会关心他,他还以为沈琳琅已经不在乎他这个曾经的丈夫了,他拉住沈琳琅的手,看着沈琳琅那双露出来的清冷眸子,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没什么都没说出口。
景承之现在才发现,自己从前竟是没怎么和沈琳琅说过话,以至于现在想说些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似乎回不去了。
沈琳琅这会儿是一脸诧异,她看了看自己被景承之抓的手臂,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景承之怎么会突然拉住自己,而且看景承之的脸色有些阴沉,该不会是这个男人突然发什么神经,想对她发脾气吧?
沈琳琅尴尬的将自己的手抽出,好在景承之抓的没那么紧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尴尬的看了看景承之。
景承之注意到她那警惕的眼神,捏了捏眉间:“姑娘,多谢关心,你当真是……心地善良。”
沈琳琅咽了口唾沫,悄悄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景承之竟然会道谢?还这么客气?沈琳琅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从前她关心景承之,都被景承之觉得烦,现在对一个异域女子的关心,倒是颇为客气,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表现都是一套一套的。
沈琳琅从景承之手里拿回簿子,这就去收拾药箱,虽然景承之刚失去母亲,沉浸在痛苦之中,她多少有些心疼,但是现在作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她留在这里也只会碍事,还是干干脆脆的离开承王府,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