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琅为景承之的伤口清创,旁边下人端来的水盆都变成了一盆污浊的血水,沈琳琅看着景承之这受伤的腿,又想到另一边还有旧疾的腿,觉得景承之当真是挺惨的,这段日子也算是祸不单行,现在阚玉兰突然死了,还得办身后事……
这边沈琳琅处理着伤口,那边俞风快马加鞭去了回春堂,将耿方生给带到了承王府。
耿方生抱着沈琳琅的小药箱,是一脸茫然,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让人过来了,还要拿着沈琳琅的药箱,而且听闻要带治疗创伤的药,他就将药库里沈琳琅做好的金创药给拿来了两瓶,现在就放在药箱里。
当耿方生跟着俞风进了主屋,就嗅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汗毛倒竖。
这么浓的血腥味,也不知道这里流了多少血。
耿方生看见屋内坐着一个月白色锦衣的男人,边上沈琳琅正在为他处理伤口,耿方生立即就明白了,此人肯定是承王,战战兢兢的上前跪下了。
“小民见过王爷,小民奉命带来了……老板的药箱。”耿方生连忙将手里的药箱递给沈琳琅,然后咽了口唾沫,他总是唤沈琳琅为沈小姐,今日险些改不过口来。
耿方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前想着沈琳琅没漏出马脚也是厉害,现在到了跟前一看,才发现沈琳琅是真的不动声色啊,只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竟然就装成一个异域女子,淡定的为承王治疗伤势。
若是换作他,定无法如此的淡然,光是今日来送个药箱,在这里跪下便感觉到了承王传来的威压,令他瑟瑟发抖,更何况天天要对着这个男人,定是夜夜做噩梦,无法坚持下去。
耿方生看沈琳琅接过了药箱,打开药箱看了看,当看见里面的金创药,便取出来,打开嗅了嗅,开始开始给承王的腿上药。
耿方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伤口,感觉有些奇怪,那伤口看起来也不算大,似乎就是半根手指的长短,但是应该挺深的,因为流了不少血,裤子和一旁清创用的水盆都被血染红了。
耿方生好歹是个老大夫,这会儿多少猜出,这应该是剑伤或者是匕首刺入的伤口,因为伤口很平整,没有多余的刮伤蹭伤,应该是非常锐利的武器,耿方生不由得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四周,如果是承王这个伤口,不至于让整个屋子飘满了血腥味儿,所以多半还有其他的情况……
这里是承王府,这么大一股血腥味,而且承王还受了伤……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能为人知的事情……
例如刺杀……
耿方生闲着无聊也会看些书,知道这朝廷和皇族之间的斗争颇多,各方势力想除掉对方,也是常有的事情。
耿方生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掺和进皇族之间的斗争,还能为承王送药,从前他还在街上开个濒临倒闭的破医馆,根本不敢想有这么一天。
不过耿方生也有些担心,这种事情不能让一般人知道吧?他突然被喊过来,可别被王爷给惦记上了要杀他封口。
想到这里,耿方生连忙把头给低下了,不敢再乱看。
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该管该看的,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沈琳琅为景承之上好药,然后包扎,她将药箱里的纸笔墨砚给取出,磨了墨,然后写下医嘱递给景承之,景承之这腿有一阵子不能沾水了,而且还得吃不少药,一边是旧疾,一边是新伤,这阵子景承之不想变药罐子,也得当药罐子了。
景承之看了沈琳琅递来的簿子,凝色道:“这几日,姑娘别来了,本王没有心思治疗。”
沈琳琅眉头一皱,将簿子取回,然后写下几行字递给景承之。
景承之神色微沉,她这模样倒像是在耍性子,或许她始终是从前那个小姑娘,只是变成熟了些,多少还留着一点从前的刚强和傲气。
景承之拿过簿子,只见上面秀气的字体写着:王爷的旧疾复发,需每日治疗,继续拖延下去,越发严重,只能锯掉这条腿,否则,祸及王爷性命。
看到这里,景承之脸色微变,他的腿疾已经严重到了地步吗?这几日腿疾发作,确实阵阵作痛,但和从前相比,已是好了许多,他还以为,自己这腿已经开始好转了,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景承之冷笑了声,若是这腿当真废了,只能锯掉,到时候他没了一条,面前这个小姑娘,可会将他放在眼中。
从前的沈琳琅,对他到底是崇拜,还是真的当他是个男人那般喜爱,谁又清楚。
在那行字边上,还写着:王爷的新伤也需观察,因着伤势较深,需得挤出脓血,否则一旦严重起来,这条腿也得锯掉,否则累及全身一命呜呼。
“……”景承之看完了这行字,已经彻底无言了。
所以他的两条腿,不好好治疗,都得锯掉是吧?还是治疗了不好,也得锯掉?
景承之将簿子丢回去,捏了捏眉间:“知道了,你来便是,现在走吧。”
沈琳琅拿回簿子,点了点头,然后将药箱里的两瓶金创药拿出递给景承之,在簿子写下服用的话:这两瓶药外用内服,内服一日两次,至于伤口换药,奴家明日会过来。
景承之摆了摆手,冷然的视线落在耿方生身上:“本王知道了,至于今日的事,你们都好好闭上嘴。”
沈琳琅将药给了景承之,然后就带着耿方生离开了承王府,王府的马车送两人回去,耿方生没忍住,在马车上面压低了声音问沈琳琅:“沈小姐,这王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有那么浓的一股血腥味……”
沈琳琅看了眼耿方生八卦的表情,想了想,摇头道:“王爷不让说,不过,等个几日,你应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耿方生听了,连忙点头道:“那也好,我就不用担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然后徒增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