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琅往回走,就听见巴图的话,听着挺有道理的,但是她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
沈琳琅来到几人面前,皱了皱眉,随即拉起翠微的手,在她手心写字,翠微吓了一跳,等沈琳琅写完了,翠微一脸懵懂,压根没反应过来。
景承之阴沉看着,问翠微:“那位姑娘写了什么?”
翠微害怕的伏地,随后摇了摇头:“不清楚……奴婢不大识字,而且事发突然,奴婢没明白回春堂老板写的是何字……”
沈琳琅听了,有些纳闷,她之前在翠微手心写字,还好好的,这会儿翠微紧张的哆哆嗦嗦,竟然没有弄明白她写了什么字,也算是白费功夫了。
景承之拧眉,随后将自己的手送了上去:“在本王手里写。”
沈琳琅愣了下,只好上前抓住景承之的手。
她在景承之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四个字:【头骨很硬】。
景承之感觉着手心上的一笔一划,眉宇越发的紧锁,脸色也是越发的深沉,这四个字倒是让他想起一事,头骨确实很硬,在战场上,一般的士兵根本无法一击将对方的头劈开,就算头皮已经削掉了,也会剩下一整块头骨。
这些蛊虫说到底也就是虫子,竟是能肯破头骨,钻进人的脑子里?这倒是个问题。
景承之沉色问巴图:“人的头骨异常坚硬,即便是在战场上,士兵也难以将对方的头骨打破,这些蛊虫,是如何钻破了太妃的头骨,而钻入脑子内,搅乱了太妃的脑子。”
巴图有些不耐烦,这个回春堂的老板,当真是细心又谨慎,医术也是相当高明,如今因为这个人在场,还得圆不少细节,说得多,错的多,自己得小心一点,不能露出马脚才行,否则以承王的性子,肯定会将他五马分尸。
巴图想了想,回答道:“王爷可记得,之前太妃总说头疼的事,怕就是这些蛊虫,一直在太妃脑中钻洞,听闻太妃的头疾,亦是冬日的时候严重些,这些蛊虫应该是怕冷,每年都想钻进太妃的脑中取暖,只是头骨确实难以突破,因此每年都没法成功,而今年……怕是这些蛊虫终于钻破了太妃的头骨,因此得以钻了进去……”
巴图说到这里,跪下自责道:“王爷,也是怪老夫啊,若是老夫早些想办法替太妃取出蛊虫,就不会有事了,可惜那引导蛊虫的香,就是差了一味,老夫至今未能找到……”
沈琳琅听了,不由得想,若是由自己开刀取出蛊虫,阚玉兰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但是世事无常,谁又能猜到结果呢?
巴图擅长蛊虫之术,别说是她和景承之,就是耿方生和傅淮秋都认为,这种事关毒蛊的病人,也应该交由擅蛊之人去治疗,毕竟外行人也容易出意外。
景承之得到了答案,有些颓然,他闭目,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走吧。”
可能这就是母妃的命。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有办法治好头疾,却在差一步的时候,头疾突然恶化,一命呜呼,若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是。”巴图躬身作揖,退了下去。
“是……”翠微弱弱的应了声,随后从地上爬起来,匆匆的离开了。
沈琳琅没走,而是伸手指了指景承之的腿,景承之的腿伤方才只是随便包扎了一下,现在有时间了,当然是要好好清创然后治疗,否则这么深的伤口发炎了,会伤及性命。
景承之最近旧疾发作,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现在受了新伤,人也受到了打击,身体素质肯定会一落千丈,这个时候很容易垮掉。
沈琳琅作为一个大夫,自然不能看着景承之整个人一步一步的垮了。
景承之明白了沈琳琅的意思,便让沈琳琅留下为自己治疗,至于阚玉兰的尸体,他已经吩咐人抬了下去收好,地上的地毡也让人卷起来,再找时间更换,虽然尸体已经抬走,地毡也挪走了,但屋里还是有股浓重的血腥味。
沈琳琅为景承之治疗的时候,顺便让俞风去请回春堂的大夫过来,她没带药,现在只能先进行简单的清创。
沈琳琅在景承之手心写下傅淮秋的名字,意思是让傅淮秋帮自己拿药过来。
不过景承之脸色阴沉,冷声道:“除了这个傅大夫,还有谁?”
沈琳琅又在景承之手心写下耿大夫三个字。
景承之将手一收,吩咐俞风:“你去回春堂,让耿大夫拿治疗创伤的药过来,还有这位姑娘的药箱。”
俞风作揖领命:“是,属下这就过去。”
沈琳琅看着俞风从屋子离开,有些唏嘘,景承之为什么不让傅淮秋送药过来?
想了想,沈琳琅突然明白了,看看景承之这幅颓然又狼狈的样子,和从前英明神武的模样差太多,自然是不想让自己中意的男人看成这幅模样。
沈琳琅为景承之的伤口清创,想到这里,原本放轻了的动作,突然粗暴了一点,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去想喜欢的男人?那她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直接上手就是。
景承之只觉得腿伤疼得厉害,嘶了声,方才还动作轻微的紫裙女子,动作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仿佛根本不顾他的死活了,景承之的眉头一刹那皱了起来,这女人以前不是这样的,从前靠近他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现在竟然如此粗暴,对待他就如同对待一般的病人。
景承之凝色看着沈琳琅,这女人当真是对他没了情分吗?动作就不能轻一点……
想着,景承之只觉腿上又是一疼,闷哼了一声。
他闭目扶额,就这么忍上了,想到母妃的伤势,他的这点伤又算什么,再说了,从前在战场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这不过算是一点小伤罢了,只是……这股异常的刺疼,似乎是这个女人下手每个轻重的原因,给他治疗的大夫,即便是男人,也没见手如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