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公子,姑娘在云锦楼会客,偶遇洛王殿下和裴相,便与他二人喝了几杯酒。姑娘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听完如简的话,夏长风微微蹙了下眉:“洛王殿下和裴相皆是男子,你家姑娘一个姑娘家单独与他们喝酒传出去像什么话,你们跟在你家姑娘身边怎也不劝着她一些。”
如简心说我也想劝啊,可姑娘要做的事是我想劝就能劝住的吗,再说我听令于姑娘,自是姑娘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面上作出认错的姿态低下头:“是奴婢们失职没有照顾好姑娘。只是二公子,我家姑娘自来不是嗜酒之人,今日也是……洛王殿下和裴相来之前,姑娘就要了一坛酒独自在喝了。”
夏长风一愣,心里那点怒火瞬间消弭。
沉默盯着夏芷歆埋在萧旭尧怀里的睡颜看了看,手不自觉抬起,似是想碰碰夏芷歆的脸。
“夏二公子。”
被萧旭尧一声打断。
夏长风抬起的手顿住半空。
对上萧旭尧浅淡的眸子,夏长风的心下微窒。
蜷了蜷手指,却还是没有将手收回去,抬眸直视萧旭尧:“有劳太子殿下将舍妹送回来。现下有些晚了,府中不便接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送到这里就好,舍妹就交予微臣吧。”
萧旭尧却没有将人交给他的意思。
而是深深看夏长风一眼,然后低头轻声叫夏芷歆:“朝阳。”
听到声音的夏芷歆动了动,却没有应声也没有睁开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又不动了。
“朝阳,侯府到了,你要自己回去还是要孤抱你?”
怀里的人似乎有点醒了。
眼睫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
等确认抱着自己的是谁,又将眼睛闭上,纤细白皙的手攥紧他的衣襟,嘟囔一声,像是撒娇:“懒得动,你抱我。”
萧旭尧看着她微红的小脸,似是低笑了一声。
看向夏长风:“夏二公子也看到了。”
夏长风脸色微沉,却还是寸步不让:“太子殿下,舍妹尚待字闺中,你这般将她抱进屋,若叫旁人看到恐会有损舍妹清誉,还请将舍妹交予微臣。”
萧旭尧没有理会,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往侯府里走。
夏长风上前要拦。
“夏二公子这是要与孤动手?”萧旭尧声音冷了下来,神情也不再似方才一般平静无波,隐着淡淡的凌冽。
一下把夏长风震在当场。
手轻握成拳。
“微臣不敢。”
“只是太子殿下,而今你怀中抱着的是舍妹,身份使然,微臣不敢在殿下面前以下犯上,故而才未强行将舍妹夺回。可殿下此举实在是有失身份,也实是对舍妹的轻慢。”
“殿下但凡有一些为舍妹的名声着想都不该这般行事。殿下是男子,传出去顶多得一个风流名声,舍妹是女子,这般少不得要惹人说她闲话让她名声受损,还望殿下能顾念舍妹一二。”
萧旭尧这个太子沉寂多年,威望仍在。
极少有人敢这样公然与他对峙。
他不由多看了夏长风两眼。
旁边见势头不对的荏苒和如简想要上前阻拦,可她二人只是下人,这里根本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只能干着急。
“夏二公子这是将孤当萧旭谦之流看了?”
“别说孤今日抱着朝阳进屋断不会给人乱传闲话的机会,便是孤未加阻拦任由此事传开,夏二公子当真觉得与孤牵扯到一处于朝阳的声誉会有损吗?”
不会。
夏长风无比清楚。
因为太子殿下在大燕朝的声望太高了,而他又是为大燕朝臣民才受重伤换得这一身病痛,从此从恣意张扬的战神将军变得走几步都费劲。他为大燕朝臣民付出如此之多,若难得与一个女子亲近都要被说闲话,那大燕朝的臣民也未免太没良心了些。
或许一开始会有一些人因着嫉妒攻讦歆歆,但只要稍加引导便不会带来多少影响。
这点局面凭太子殿下之能完全能稳住。
正是因为都明白,夏长风心里才会这般不甘。
随便换个人,他有一千种方法从中阻拦,偏偏这个人是太子殿下。
“夏二公子,你是朝阳的兄长。”
说完萧旭尧适时停顿片刻,才又继续往下说:“孤这般抱着朝阳进屋不妥,夏二公子身为兄长更是不妥。孤当然可以将她交给她的婢女,但孤没有这么做,夏二公子可知为何?”
夏长风抬眼看他。
“因为朝阳今日心里不好受,她心中的烦闷并不会因喝了一顿酒就消失。她喝醉了,得孤守着,若夜里醒来瞧不见孤,她会更失落。夏二公子应该很清楚,在她意识不清时,比起旁人她更信赖孤。”
如简:“……”
太子殿下把话说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二公子听来得有多扎心啊。
别说二公子了,她听来都有点扎心。
好在姑娘意识不清时除了对太子殿下格外信赖,对她也是很信赖的。这一点那日姑娘在宫中吐血晕过去被太子殿下抱回马车,如何都不愿松开太子殿下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就愿意松手便足以看出。
想着,她同情二公子的同时,又忍不住暗自欣喜。
这时,在萧旭尧怀里睡着的人又往里缩了缩,似是被冷风吹得有些冷了。
见此,夏长风哪里还敢继续僵持,握拳将路让开。
“来人。”萧旭尧出声。
一道黑影闪出单膝跪地:“主子。”
以为萧旭尧是独自一人出行,实则不然,暗中不知跟了多少暗卫。
“将周围的人清一清,今夜之事莫要让人传出去半个字。”
“是!”
暗卫闪身离开。
同时暗中跃出几道暗影。
几个痛呼间,暗中盯梢的人已尽数被解决。
培养过暗卫,对此兴趣正浓的荏苒看得双眼放光。
而夏长风看到这一幕,暗暗心惊。
都道太子沉寂五年被夺了大半兵权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却不知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他不是不知侯府周围有人盯梢,只是这些来盯梢的人各方人马都有,且身手都不弱,想要一举解决干净并不容易。
是以他才佯装不知按兵不动。
却不想让他颇为头疼的暗哨竟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太子解决了。
怕是连陛下都不知太子身边还有这样一支实力莫测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