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全讲究策略,陆婉棠态度时软时硬,倒叫他们摸不着头脑。
时常有人看着陆婉棠,不论是官廨里的,还是住所,总有些鬼鬼祟祟的面孔。去城东永安街巡查一圈,那里与雀街挨着,等永安街的房子建好,就可以修雀街的房子了。陆婉棠也转到了公廨安排的住所,没有那么大,但是添置了许多炭盆,夜里写字看书也不会冷。
小安一进来就把门关上:“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扫雪呢,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值得他们这样盯着。”
“由他们折腾去,小安,莫要动气。”自从她来了,就没有安生的时候,陆婉棠把初七收集来的信息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看,日后事情还多着呢。
半夜,初七从窗户溜了进来:“小姐,永州附近的粮商已经得了消息,有好多往要运粮食过来卖呢!”
陆婉棠瞧了她肩头的雪,给她拍下来:“让让羌族的人守着入永州的路,别让人抢了。”
“放心,路上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只是,这买粮的银子我们怎么付呢?”初七很是担心,当初放出消息,那可是一两银子一斤的米粮,这上千担的粮食,按照往常的价格,也要三万两银子。
“只要这粮进的来,咱们就吃得下。”陆婉棠并不担心银两,永州粮价高是因为求大于供,等粮食到了,自然局面逆转。
天公作美,连日雨雪竟然停了,路面好走很多,也许两三日,粮食就进城了。芈金珠非常期待,忍不住去找陆婉棠:“陆姐姐,我们今日去吃烤肉,喝羊奶酒。”
“行。”虽然都做了安排,陆婉棠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也要适当放松一下,不然更难受了。
几人到了一间小铺子,门口的幡上只有一个肉字,倒是精准。
一手拿着炭烤羊肉串,又喝了几口酒,身子暖和了,也来劲了。
芈金珠也拉来了嬴武,三人喝了起来。
嬴武欣赏她的智慧,佩服她的谋略:“陆大人,我替我们羌族所有族人感谢你。”
“事未成,这杯酒先放着。”陆婉棠果断拒绝,提早喝庆功酒可是大忌,“不过,为着别的,倒是可以喝一杯?”陆婉棠意有所指,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芈金珠有些害羞,撒娇的说:“陆姐姐,你说什么呢?”
“嬴武将军沉稳,金珠活泼,你们很是相配,我祝你们幸福。”陆婉棠与两人碰杯,仰头饮尽。希望他们可以有完整的感情,可以幸福,虽然她也很渴望,却不能现在拥有。
“谢谢陆姐姐。”他们二人饮下杯中酒,在和谈路上,发生了许多事情,最讨厌嬴武的耿直和楞,可是芈金珠却发现了他的稳重和绵绵不绝的关心。
而金珠的责任感也让嬴武动容,正是因为她,嬴武才觉得,羌族一定会有未来。
三人又喝了起来,突然有个带着黑狐皮帽子的男子进来:“公主,将军,送粮的商户们被困在城外了。”
“什么情况!?”三人异口同声。
陆婉棠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下手了。
“似乎是刘老板手底下的伙计,手里都拿着刀呢,把他们围住了,不让进也不让退。”
“那咱们的人呢?”陆婉棠问。
“开始出来一伙山贼,要抢粮食,他们就去追人,现在也不知去向。”
“调虎离山,倒是好计策。”陆婉棠道。
几人马上赶去现场。
“大人,请勿靠近。刀剑无眼,怕要伤了你们。我们永州做生意不容易,你们这来了这么多粮食,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呀!”
“是呀,兄弟们,他们来抢咱的饭碗,咱们不能让他们进去!”三五人吆喝起来,都是百姓争端。
“别去,这事管不了,知府知州都不管的。”芈金珠拦住了陆婉棠,此事背后的关系都打点过了。
“嗯。”陆婉棠望着被围困的众商家和粮食,对芈金珠说,“你去安抚商户,不许发生械斗,其他的等我消息。”
陆婉棠径直回了住所,想要理清千头万绪,寻找破解之法。
“刘老板请小姐去赏花。”小安接下这封拜帖,满是不安。
“他倒是狂傲。”一边派人堵了路,围了送粮的商户,一边派人送来请柬,真有意思。
依旧是那豪华马车接人,处处温暖舒适,可此次去的是华阙楼的后院。原以为这华阙楼已经够好了,可这里是更加豪华。
一开门,是如春的暖意,除了银丝碳的味道,还有花香。窗户用一层纱蒙着,窗边有个婢女在摇着扇风,给屋里通气。
“陆大人,你看我这桃养的如何?”刘庆丰指着那花满枝头的小桃树道。
北地苦寒,花本就少,能够在数九寒冬把桃树养得开花,可见功力非同小可。
“刘老板好雅兴,竟能在隆冬养出桃花来。”陆婉棠奉承一句。
“雅兴不敢说,鄙人俗气,就喜欢看花开,可是你也知道,这地方种桃树多难,更何况还要好看。”刘庆丰娓娓道来,“前几年也年轻气盛,想要什么,就必须得手。先是花重金买了各种盆景,又找了最好的花匠,可惜呀,没一个有用的,所以就做了花肥。”
刘庆丰停了下来,打量着她,面色如常,倒是不一般:“后来有这么个小孩,全家都死了,就抱着一盆桃树来,说能给我养出花来。我也没当真,就当行善积德了,你看,这居然养出来了。”
“那刘老板你叫我来想要什么呢?”陆婉棠道。
“陆大人,京城的风水养人,你也是如花似玉的好颜色,找个男人嫁了就是,非得折腾,来了永州,也不长教训,非得掺乎那么多事做什么?”刘庆丰年纪比她大了一轮,若是自家孩子有这样的手段,倒是欣赏的,可惜,现在是敌人。要是不听话,就做花肥吧。
“看来刘老板是把我的底细都摸清了呀!”陆婉棠试探道。
“你的风流韵事,早就传出京城了,何须打听。”刘庆丰聚精会神的盯着桃树,他发现根部有些暗,树皮有些软,眼神中却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