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信身体一震,“谁告诉你的?”探寻的目光投向思诺,很快就转为波澜不惊。
“你也不知道?”
也对,如果他知道,是不可能把李妈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毕竟他那么讨厌温逸安。
“你还没回答我!”慕言信低沉的声音压下。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是张妈说的,她之前碰到过温逸安来找李妈要钱。”
“张妈?”慕言信漆黑的眼眸锁住她,沉默几秒,说,“所以你专门过来确认此事?”
慕言信的眼神落在她未拆石膏的腿上,明明腿还不能下地,就算坐轮椅,也要问清楚关于他的事情。
他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想清楚昨天的事情,特意向他示好。
原来只是一厢情愿。
思诺哑然,她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可是蓝家亏欠人家,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慕言信,温逸安被行业封杀,你知道吗?这事是不是你干的?”思诺语气焦灼,转动轮椅朝他这里过来。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想听到实话,而不是欺骗和敷衍。
“温逸安跟你说的?”慕言信敲打桌板的声音戛然而止,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神望着她,“看来你们背着我聊了不少!”
慕言信蓦地起身,长腿几步跨过台阶。近190的身高突然矗立在思诺眼前,让她觉得压抑。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退,“慕言信,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和他只是朋友,更何况,他帮我们蓝家分文未收,现在还因为我们被行业封杀。”,思诺越说越生气,稳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如果李妈是为了给他筹钱坐了牢,我更难辞其咎。”
“不要拿我和他相提并论!”慕言信紧促眉头,眼底燃烧怒意,“他自己事前不查清楚专利归属,没帮到客户,还让客户的合作方赔了一大笔钱,这样的业务水平,不配在顶级律所工作,根本不用我出手。”
“专利归属?”和温逸安签合同前,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事情。
莫非是因为签约前,产品专利所属有变,才导致对方撕毁合同?
“那现在专利归属是谁?”思诺追问,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慕言信,瞬间就有了答案,“在你那,对吗?”
晴天霹雳。
震惊和苦涩席卷而来,现在,她全明白了。
“在签合同之前,你就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专利?”思诺紧紧把着轮椅把手,她害怕接下来的答案,会让她坠入深渊。
“没错,你爸爸根本不值得信任,他把蓝氏搞得乌烟瘴气,连员工的钱都发不出来。最最重要的是,那专利关乎慕氏的核心产品,我不得不先下手。”慕言信垂下眼眸,轻抚着她的肩膀,“思诺······”
“放开我?”思诺使劲推开他,汹涌的眼泪模糊了双眼,“那你就看着我被骗签下合同?看着我爸待在警察局三个多月?看着我全家为了还债几乎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
思诺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慕言信看着她痛哭流涕,心也揪成一团,愧疚万分。
现在悔不当初也于事无补,他紧紧搂住思诺,柔声劝道,“但现在蓝氏已经被我买回来了,管理大权归还给你爸爸,这样还不够吗?”
思诺身体一怔,“慕言信,你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好商人,什么事都算计得恰到好处。”
思诺推开他,忽地笑了,“蓝家10亿债务不用你还,你等待时机,用最低价买回蓝氏,最后再嫁祸给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律师身上,让他被全行业排挤。”
她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有什么是真的?
“思诺,我之前就警告过你,温逸安他根本不值得信任。”,慕言信垂眸,语气恢复波澜不惊,“签合同前,他有跟你说过这8项专利对我们慕家的意义吗?”
思诺一整个怔住,想起他当时的意兴阑珊,不禁悲从中来,原来他竟也是骗子。
思诺扶着胸口,她闷的喘不过气来。
“现在我告诉你,他就是骗你签合同,免费拿下专利,拖垮我们慕家。那我也只能顺势而为。”
“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跟我说实话,而不是像现在,谎言,一个接一个的谎言。”
“你当时非要跟你离婚,和我最痛恨的人合作,我劝过多少遍,你都不听。你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这些亏就当是你人生的功课。”
“那也是我的功课,为什么干嘛要拉上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思诺喊得撕心裂肺,“你可以给林诗雅3个亿,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你为了维护慕家的利益,让我和家人痛苦了那么久,欺骗隐瞒,慕言信,今天算我看清你了。”
“我们离婚吧!”
四个字落下,重重地砸在慕言信身上,他眼眶酸涩,深吸了口气,压抑下所有的情绪,最后都转为唇边的温柔,“思诺,以前的事我做的是有不妥,我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
“不需要了!”思诺背对着他,她紧紧咬着嘴唇,肩膀因为强忍泪水而颤抖,“谢谢慕总对我们蓝家的帮助,你的钱我会还给你,今后我们一别两宽。”
说完,思诺转动轮椅朝门口走去。
慕言信一个箭步冲上去,门被锁上。
他深深地俯视着思诺,她骄傲的眼尾含着泪,脸因为愤怒而染上一片绯红,倔强的眼神,被迫抬起来修长白皙的脖颈。
这一切,都曾经属于他,以后也必定属于他。
慕言信忽地腾空将她抱起,两条坚硬的手臂紧紧锁住她的钳制。
他一脚踢开休息室的门,单手扯下领带,三两下就绑缚住她纤细的手腕。
“思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
嗓音沙哑,他浓重的吻落下来,急促的,慌乱的。
思诺的挣扎尽数被他的吻吞下,只留下克制的呢喃
屋子里开始变得灼热。
混合着衣服簌簌落地的声音。
只有那热烈的潮湿才是真切的。
“叮叮叮!”手机突然响起。
慕言信轻吻她额头后接通了电话。
“会议推迟半个小时开始!”利落不容置疑的声音。
电话被挂断,慕言信从后面拥住她,“现在我终于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的意思了。”
思诺始终一言不发,心底荒芜一片。
慕言信起身帮她穿好衣服,小心地避开那些红痕。
她坐在床上,心如死灰,一动不动的任他摆布。
慕言信半蹲在地上,轻轻握住她的手,“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医院,乖,等我回来。你或者你们蓝家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会尽量补偿。”
说完转身离开。
打开门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思诺一眼,可她依旧别过脸,眼眶红了,却还是倔强的抬起下巴,无视他的存在。
他从未在思诺眼中看到这个表情。
半晌
思诺是被司机从VIP通道推出去的。
原来今天员工见到慕言信那么兴奋,是因为他几乎很少出现在公司玄关。
“夫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慕总那么着急,他几乎是跑着去见您的,现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慕总爱您爱到骨子里了。”
思诺苦涩一笑,算是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车门一关。
眼泪便情不自禁地落下来。
她很痛,全身心地痛。
谎言和真相比起来,真相却是最痛的那一个。
原来在慕言信心中,只有算计和利用,即使是他爱的人。
原来,她曾经信任的人也如此。
思诺靠在车窗上,陷入回忆里。
突然,一个急刹车。
只听“啊”的一声,思诺的头猛地撞上了前排车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