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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阳县主没有邀请,贸然登门不说,还污蔑你们大小姐害死林梦月,姜大小姐受如此委屈,你这个做下人的忍心?”

    赵丹姝循循善诱,眼里多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暗芒。

    簟秋立刻明白:“赵小姐放心,奴婢明白了!”

    “好,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送走了簟秋,赵丹姝抱起一旁的手炉,明明是将要六月的天,她却觉得冷。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中,不,是上辈子死前溺进水里彻骨的冷。

    手炉的温度滚烫,烫的她有些拿不住。

    但她固执的不肯松手,让着滚烫烫的掌心隐隐作痛,一面提醒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一面让她谨记自己与林梦月不死不休的仇与恨。

    梦醒之后,她更加确信那日在宫中见到的柳阳县主就是林梦月。

    那日正好是姜威寿宴的前一日,她望着头顶的帷幔落了一天的泪,把祖母都吓坏了。

    然后祖母不知从何得知她暗中调查林梦月的事,一气之下派人撅了林梦月的坟,撅了才知道,那下葬的棺材里只有林梦月的旧衣裳!

    林梦月假死欺君!

    好,这真是太好了。

    得知这点的她沉沉睡去,醒来想见见姜寒烟,才得知今日已经是姜威的寿宴了!

    姜威?!

    她怎么把这号人物忘了。

    赵丹姝想起跟林梦月勾搭在一起的嘉陵郡主,赶忙提笔,把前世嘉陵郡主跟姜威结合的事提了一嘴。

    顺便提醒一下姜寒烟,这个林梦月有古怪。

    却不想,前脚信刚送到,后林梦月就跟嘉陵郡主去了靖安侯府。

    所以她肯定,林梦月一定像自己一样,梦到或是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只不过林梦月比自己想起的要早。

    可早又怎样?

    早了就能抢占先机吗,做梦!

    前世,林梦月嫉妒自己有个好爹,竟然收买美人勾引自己的爹,勾引不成就败坏她爹的名声,害得她爹以死明志!

    她赵丹姝从此没了父亲,只剩一个年迈的祖母。

    想到这,赵丹姝心里火烧火燎的刺痛,怒火几乎要从胸腔里喷薄而出。

    她闭眼,长长舒出一口气。

    好在这样的事这辈子再也不会发生了,林梦月不是喜欢用流言蜚语杀人吗?

    这辈子就让她尝尝人言可畏是什么滋味!

    林梦月,你可做好承受接下来这一切的准备了?

    赵丹姝讥讽的笑了笑,挥手招来羌笛:“给宫里送信,明日一早,咱们进宫告状。”

    想起跟太子盛熤的婚约,她有眼眸一暗。

    前世她押错了宝,几乎赔上赵家几代的心血也没能坐上哪个位置,上辈子坐不上的位置,这辈子恐怕也难。

    因为,当今的陛下根本就没有让盛熤继承大统的打算!

    而是越过了儿子这一辈,直接把期望放在皇长孙阿磐身上。

    她赵家的一切打算,都注定是为他人做嫁衣。

    可事到如今,她既承受了皇后娘娘给赵家带来的好处,自然没有过河拆桥的道理,而且赵家跟余家,在外人眼中早就互为一体了。

    前世没有看到谁笑到最后。

    但肯定不会是赵家跟余家,而且她死的时候,余家隐隐有了败象,被她以往骂作“十恶不赦”的越辞死咬着不放。

    太子选妃在即,她恐怕是逃不掉了。

    但能有一线生机,她仍然想试一试。

    因为赵家手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筹码,重要到足以撬动大魏根基的筹码。

    就是因为这个,余皇后才早早将她钦定为太子妃,余家视这个筹码为掌中之物,她若是利用这个东西,或许能让赵家从余家的魔爪里逃脱出来。

    可……赵家没有当担大任的男子!

    想到这赵丹姝又头疼。

    她要找哪颗棋子,才能从这几乎无解的死局里逃出来……

    这夜从未如此漫长。

    余家,太清池。

    “歘歘歘——”

    刷子刷过皮肤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下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殿下别刷了,在刷皮肤就坏了!”

    “啪!”

    一条湿了水厚重无比的毛巾拍在下人脸上,盛熤的脸不只是气的还是被热气蒸的,红的能滴出血来。

    此刻他正颤抖着,不停地洗刷着自己的身体,怒吼:“滚去提水,滚!”

    他近乎自虐的刷着,刷的用力的地方甚至破皮,沁出血珠子。

    下人无力的张了张嘴,提着木桶刚要出去。

    却看见一个浅绿色袍子的男人疾步走入浴室,一张清俊的脸上写满阴郁。

    下人赶忙跪地:“见过余大人,余大人快劝劝殿下吧!”

    再这么下去,看到太子殿下一声的伤,皇后娘娘肯定要怪罪。

    余正兮径直越过:“全都滚出去。”

    浴室里的下人如获大赦,脚下的小碎步踩的飞快。

    可下人还没离开,就看见余正兮飞快踏上浴池的台阶,抬手狠狠扇了太子殿下一记耳光!

    耳光的脆响还在整个浴池里回荡。

    下人们不约而同的低头,出了门又飞快的把门合上,这是余家的家事,他们可不敢管。

    然而刚来到庭院,就看见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躯躺在长凳上,两边的下人正擦拭着长板,大管家走上前探了探长凳上的人的脉搏,起身冷漠道:

    “丢去喂狗。”

    早就侯在一旁的侍卫熟练的抬起尸体离去。

    走在最后的下人脸色一白。

    那被打死的人,不正是跟着太子殿下出去的护卫吗?

    太子殿下出门这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受不了了?”

    余正兮冷笑,看着落汤鸡一样的盛熤,脸上写满了嘲讽。

    “我早就跟你说过,姜威这样的无能之辈不值得拉拢,圣上只不过抓不到他的错处,不好剥夺他的爵位而已,你非要上杆子去提拔姜威,这下好了?”

    国库哪还有银子给百官发俸禄?

    官员有用,俸禄发就发了,可偏偏姜威是个德不配位的银样镴枪头!

    盛熤捂着火辣辣的侧脸,全然没了之前的暴怒,反而脆弱的一踩就碎。

    他声音都在颤抖:“小舅舅,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要杀了姜威这个贱人,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见他停下来,不在癫狂的刷这自己的身体,余正兮也忍下怒气。

    “一个姜威而已,小舅舅替你杀了便是。”

    “只是你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就着了姜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