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熤推门而入,就见容色惊人的女孩侧坐着倒在桌上。
屋外灿烈的光线透过纸糊的窗,毫不吝啬的打在女孩身上,她迎着光,鬓边细碎的绒毛被光照的透明,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上浮起红晕,仿佛挂在枝头,让人忍不住采劼的蜜桃。
盛熤视线逐渐滚烫,眼神在姜寒烟粉嫩的耳廓和雪白的脖颈上留恋。
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屋里传来一声得逞的轻笑。
他放下手上的扇子,把姜寒烟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房梁上藏着的越辞眼眸生冷,他的指尖紧握成爪,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抓破了房梁上的木材也不自知。
滔天的恨意如烈火焚烧着五脏六腑,压不住的杀意似是叫嚣,暴怒几欲撕裂灵魂,从眼眶或者口中喷薄而出!
越家近百条人命,要用余家人的血来偿!
别跟他讲什么是上一辈人的罪过,别牵涉下一代,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利不及家人。
凭什么余家人的后代踩着越家人的血肉而登上高位,享受了荣华富贵,只是因为过去的罪孽于自己无关,就可以毫无愧疚的继续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
越辞紧紧闭上眼,压下胸中翻涌的血气,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在睁开眼,就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他一惊,一个倒挂金钩朝着内室望去——
只见姜寒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而盛熤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邪门丫头出手这么快?
越辞从房梁上翻下来,飞快蹲在盛熤身前探一探他的脉搏,还活着……好失望。
克制住想把人掐死的冲动,他站起身:“把他药晕了,你也出不去,等时间差不多,你爹估计就会喊人了,到时候你还是要委身于太子。”
姜寒烟踢踢地上的盛熤,眼里百般嫌弃。
“玩不起的东西,出来私会还带侍卫!”
本来还想把姜威骗进来迷晕,再把两人扒光丢在床上,以牙还牙,报复姜威,顺便恶心一下色痞太子。
而这下好了,计划卡在关键这一步。
她不服气的磨了磨牙,走向之前越辞打开的窗边,借着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竹风园的院门是石砌的月亮门,距离堂屋的门不过三五米,姜威和侍卫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月亮门前的树荫下。
姜寒烟掏出荷包里早就准备好的迷药弹,点燃了丢出去,路过的牛都可迷晕。
见到这,越辞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你打算把他们都迷晕?”
这也不是不行,却完全是下下策!
姜寒烟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撼动不了身边的男人,只得没好气道:“我的事你少管!”
干就完了!
大不了不在上京活了。
越辞一把抽走她手里的迷药:“瞧我的。”
说着,他走向门边,抬手敲敲门板,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门外,听了声响的护卫和姜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上前。
护卫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在姜寒烟惊悚的眼神里,越辞摸了摸嗓子,轻咳两声:“你,去把马车上的备用衣裳给孤取来。”
他早把盛熤的生活习惯调查了个底朝天,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调,都不会出错。
姜寒烟眼眸瞪得更大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越辞是如何做出顶着周六的脸,发出盛熤的声音?
她咽了口口水,回头见盛熤还好好的躺在地上,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护卫又道:“殿下可是弄脏了衣裳,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可需要属下进去解决?”
门里的越辞加重了语气:“让你去就去,孤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护卫一听,只能低头哈腰:“属下去去就来。”
人走远的脚步声传来,姜威借机讨好:“太子殿下,下官还在门外侯着,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敲门就好。”
越辞刚要开口称不用,就见猫在一旁的姜寒烟伸手,一下一下的指着酒壶,然后仰头比了个喝酒的动作。
“呃……给孤拿些酒来。”
姜寒烟连连点头,伸出一个大拇哥。
虽然不明白她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可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越辞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再轻咳一声:“孤现在就要,动作要快。”
姜威在门外笑得猥琐,原来太子殿下还有这类喜好:“好嘞,殿下稍等!”
等脚步声走远,屋里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舒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
回廊上的芙玉不安的来回踱步,侯爷去了竹风园,为何这么久也不回来。
他不回来,自己还如何把大小姐提前准备好的酒让侯爷喝下去?
要不,自己去竹风园看看?
她迈出半步,不行不行,大小姐说了,侯爷谨慎得很,她这样做了,目的性太强,会被怀疑的。
芙玉收回脚步,或者去前院?起哄让客人找侯爷敬酒?
或许可行。
想着,芙玉转身,正欲朝前院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她心下一喜,这不是侯爷是谁?
姜威也远远的看见回廊上的婢女,加快脚步上前:“站住,手里端的是什么?”
芙玉低头道:“回侯爷,是前院客人要的酒。”
“太好了!”
姜威从她手里接过盛着酒的木案:“这酒先给本侯,你重新为前院的客人准备一份。”
“是。”
拿到了酒,他别提有多开心,笑得脸上的细纹都加深了。
芙玉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思量了一会儿,转身去西院跟姨娘回禀情况。
半刻钟的功夫,门里的越辞和姜寒烟一左一右的等着,果然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姜威敲响房门:“太子殿下,您要的酒来了。”
姜寒烟点头,越辞就用盛熤的声音道:“进来。”
“那下官进来了。”
姜威推开门,毫无防备的踏进堂屋。
藏在门后的姜寒烟赶忙上手抓住木案!
姜威惊愕:“你没晕……”
越辞一记手刀劈在姜威后颈,“咚”的一声,地上又倒了一人。
抓住姜威两条瘫软无力的腿拖进去,两扇大开的门就“嘭!”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