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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毒发,夺命十二时辰

    夏季的雨总是来的猛烈。

    先是一道闪在厚重夜幕里树根一样蔓延,明亮的爆闪几乎照亮整个上京城,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就在耳边炸开!

    “轰隆——”

    “哗哗——”

    瓢泼大雨几乎跟着雷声同时到来,砸在地上的雨水还能溅起一尺的高度,放眼望去,雨滴连绵成线,偌大的上京笼罩在一片雨幕里。

    雨下了,雷声却没有停歇,野风也不时作乱。

    外头电闪雷鸣,风雨呼啸,躺在床上的人没惊醒,却陷入了梦魇。

    “嘭,嘭——”

    入睡前闷热,就留了一扇窗子通风。

    此刻,这扇窗子正像乱流里飘着的浮萍,任暴风肆意的吹打,无力的吹到空中,又被风重重拍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每响起一声撞击,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就应声一颤,好看的眉头更加紧锁。

    这时,他的房门被人应声推开。

    老黄提着油灯进来,刚踏进屋子就感到一阵凉风吹拂而过,然后听到两扇木窗拍打的声音。

    “床怎么还开着,风雨吹进来,让王爷照亮可就不好了!”

    他低声的呢喃很快淹没在嘈杂的风雨声里。

    “吱呀”一声,两扇木窗扣上,无情的风雨被拦在屋外。

    关上窗子,他又点燃烛台,跳动的光照亮床前微微摇晃的纱帐。

    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王爷醒了没有?

    老黄轻叹一声,又想起黄昏时青靡说,王爷遇刺回来之后只吃了小半碗粥,这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怎么行?

    想着,他小心翼翼的撩开纱帐,借着微弱的光望一眼。

    越辞的脸在微弱的光下有些惨白,许是睡前闷热的缘故,他的亵衣凌乱的敞开,照的泛白的胸膛上出了一层薄汗,还因为呼吸而起伏。

    本该是安稳的一幕,却因为皱着的眉头,他整个人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脆弱,仿佛上了一层白釉,薄胎的易碎瓷器。

    老黄眼中闪过一阵心疼,下意识俯身,想要为他掖一掖被子。

    “水,水……”

    睡的并不安稳的越辞发出一声嘶哑的呢喃,抓着被子的手一抖。

    听到这动静的老黄动作一顿,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水?王爷等着!”

    说着,他手忙脚乱的倒一杯冷水,刚回到床边,纱帐后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似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老黄听得心一颤,挂起纱帐:“王爷!”

    谁知本该好好躺着的越辞不知何时趴在床头,他并不宽厚的脊背因为咳嗽颤抖着,忽然“呕”地一声,一滩近乎乌黑的血从他嘴里呕了出来!

    “王爷——”

    一道女子的惊呼响起。

    与此同时,紧闭的门“嘭”地一声打开,青靡推门而入,正好撞见这心惊胆战的一幕。

    庸宁王府中央的的庭院灯火通明。

    可比起屋外磅礴的雨夜,这点灯光简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青锋端着熬好的药踏过门槛,语气焦急:

    “药来了,药来了!”

    被烛光照的恍如白昼的床上,越辞的胸膛上扎了许多粗细不一的银针,银针尾部隐隐闪烁冷光。

    虽然施了针,但越辞梦魇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的手臂更加不安的颤动着,要不是老黄忙着摁住,扎在他手上的针恐怕早就挣掉了。

    “可算来了!”

    青靡急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她似乎忘了烫,直接端起托盘上的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汤,囫囵吹了吹,就往越辞嘴里送。

    原以为王爷能撑得住,却不想她还是大意了。

    只要是关于首领的,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在王爷心底掀起山崩海啸。

    这一点她早该想到的……

    药还没喝几口,床上的越辞“唔”的闷哼一声,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打击一样。

    他猛然睁开流露着剧痛的眼,头一偏,嘴里呕出乌黑粘稠的血!

    尽管刚才已经见过一次,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是让老黄不知所措。

    青靡更是直接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

    之前王爷毒发,吃的都是这个药,也从没发生过呕血的先例,如今怎么会?

    呕出一口血的越辞眼神涣散的倒在枕头上:“疼……”

    剧痛,骨头缝里发出的剧痛!

    就好像有人对着他整根脊梁骨刀劈斧凿,又用剔骨刀尖细的刀头刺进脊椎连接的缝隙狠狠搅动,要撬松他一根根骨头!

    老黄拿着帕子擦拭他从嘴角淌到下颌的血。

    却不想刚触碰到他的皮肤,就感到一阵火热的滚烫。

    伸手一摸,老黄瞪大了眼:“怎么会这么烫,青靡,不对劲!”

    以往给王爷施针喂药,他的低温都会降得很低,有时甚至要放到浴桶里用热水保温。

    可现在明明喂了药,施了针,王爷的体温不但没降,反而升高了?

    青靡伸手贴上越辞额头,然后又飞快伸手,扣在他的手腕,可刚一触及就触电似的缩回来。

    她的反常让青锋有种不安的预感:“到底怎么了!”

    青靡惊恐得说不出话。

    王爷毒发了,不是寻常可以压制的毒发……是不拔除病灶就会命丧黄泉,阎王索命的毒发!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眼前的一切超出青靡的控制,莫大的恐惧和不安向她笼罩。

    她瞪着眼,无措的望向越辞。

    老黄似有所感,脸色一白:“你说话,王爷到底怎么了?”

    “只有,只有十二个时辰了。”

    青靡眼眶一红:“如果王爷不能再十二个时辰之内解毒……”

    老黄和青锋心猛的一沉,好像从万丈高崖上一跃而下。

    王爷只剩下十二个时辰了?

    屋里的气氛凝重得像是时间停滞一般,屋外的凄风苦雨仿佛吹进屋里,把三人的心吹出一个破洞!

    突然,“噗”的一声。

    越辞趴在床沿喷出一口血,轻颤的手臂撑着窗用力到骨节发白,他眼前一阵阵的泛黑,鬼使神差的,他喊出一个名字:

    “姜寒烟!”

    “出城,找姜寒烟——”

    身体承受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就像第一次在靖安侯府,倒在姜寒烟身后一样,她一定会救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