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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自牧.“背后说人坏话会遭天谴”

    柳素衣脸色铁青,手上的翠玉酒杯被一把捏碎。

    那是她放出去探查消息的银刀。

    殷缺显然也看出了那把刀的主人,压低声音道:“前辈,这就是你来这的原因?”

    柳素衣并不理会,灵力送出,偷偷将那银刀变幻了形状。

    “走。”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拉起身旁的玉珠儿。

    殷缺连忙制止道:“瓜田李下,现在走难免被人怀疑。”

    “不走才会被人怀疑。”

    柳素衣冷淡道,冲二楼微微扬起下巴,石榴姑娘疲惫地从房中走出倚在二楼栏杆处,惊恐地看着台上血泊。

    见柳素衣望过来,她颇为敬业地低眉浅笑,她一低头,肩上虚掩的薄纱滑落,露出白腻肌肤上的

    从外人看来,她是打着长公主的名号,偷偷跑出来嫖妓,真闹出了人命,也该顾全崇宁长公主的脸面。

    殷缺快步跟着她穿过凑热闹的人群,嘀咕道:“连证人都找好了,难不成真是你杀的?”

    甫一出门,柳素衣便随手捏了个诀,拽着二人缩地千里,进了客栈房间。

    殷缺挑眉调侃道:“前辈不打算解释一下?”

    攻守之势异也。

    柳素衣板着脸,冷漠道:

    “不是我杀的。”

    殷缺安慰道:

    “没事儿,仙门杀个结仇的凡人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比较好奇,那猪头怎么惹着你了?”

    柳素衣阴恻恻一笑,一字一顿:

    “我杀人从不留全尸。”

    殷缺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我做伪证确实是为了搞事,但是非常不幸,刚上去就被你搅和了。”

    她长叹一口气,摆出一副:我能怎么办,孩子不懂事只能宠着的姿态,末了,饶有兴致的说:

    “我比较好奇的是,是谁能蒙蔽了我的法器,让它为之所用。”

    她话音一转,问道:

    “现在尺素的线索断了,你接下来有什么行程?”

    殷缺耸耸肩:“师父现在不待见我,要我参加完仙门大会再回去,我跟着前辈便是。”

    仙门大会在五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

    往生寺高僧在梦鹿楼叫人暗杀。

    这消息一出,整个金陵城都炸开了锅。柳素衣懒得出门,玉珠儿便被支使着四处跑。

    从城东的点心打包到城西的盐水鸭,同菜肴一同带回来的还有满满两耳朵不着调的市井传闻。

    有人说那高僧遁入空门却淫心不死,在梦鹿楼姑娘房里醉生梦死,一不小心把自个儿玩死了。

    还有人传言梦鹿楼的姑娘们长得一副妖精模样,定是吸人精气,高僧是一不小心着了她们的道。

    三人就着这些笑话下饭,倒也乐呵,全然没有身处风暴正中心的自觉。

    殷缺死性不改,跑到梦鹿楼去询问那老鸨木犀姑娘的下落,吃了个闭门羹。

    “两个老鸨被官府羁押了,”殷缺脸色沉郁,无奈地说:“听说梦鹿楼本来也要被查封,被林家拦着没让,小秦大人正在同宋家拉扯。”

    玉珠儿给他倒了杯茶,接话道:“我前些日子听东街茶楼的人说,那一整片桂花林就是宋家的产业。”

    柳素衣皱了皱眉头,问道:“宋家?宋太后那个宋家?”

    殷缺点点头,“就是那个宋家。”

    柳素衣冷笑道:“据说梦鹿楼一年的流水抵得上半个郡的税收,宋家怎么着都不可能让府衙把它给关了。”

    玉珠儿疑惑道:“可是我听城里人说,这位新来的秦大人手段强硬得很,宋家要金陵府衙优先处理那僧人被刺的案子,他愣是坚持要走正规案子的手续。”

    殷缺应和道:“我听绥安侯爷提过一嘴,这位秦自牧秦大人是先前科举的榜眼,出身贫苦,竟然叫吏部的人给外放到岭东去了,但政绩实在出彩,实在压不住了才调到金陵来。”

    他倒是对这位秦大人印象颇佳,忍不住多夸了几句:“他关掉梦鹿楼可能性不大,但是借题发挥给宋家使点绊子倒是有可能。”

    柳素衣挑眉,问道:“他一个金陵县令,拿什么同宋家斗。”

    殷缺笑道:“宋家靠着太后,如今确实是世家之首,但世家之上还有皇家,皇家之上还有仙门。”

    “有一个人,这两样都占了,秦自牧同她交情不浅。”

    玉珠儿连忙问:“是谁?”

    柳素衣了然道:“是崇宁。”

    崇宁长公主喻青霜,先帝唯一的胞妹。身份尊贵,根骨极佳。

    按照大靖的规定,男女十五岁时,地方州郡会先行测试一遍灵气,评价为良以上者可以前往仙门大会测灵根,以供各大仙门挑选。

    喻青霜是当年仙门大会的魁首,按规矩,她是要上沧浪山的。

    但是先帝心疼她,觉着沧浪山偏远,向沈季求了个恩典,把她拘在京城附近的小宗门修行。

    “崇宁长公主?”玉珠儿偏头望向柳素衣,“师父,你那假令牌不就是她的吗?”

    柳素衣在她头上狠狠一敲,忿忿不平:“这丫头,忒不会说话,谁跟你说那令牌是假的?”

    殷缺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令牌?前辈同崇宁还有交情?”

    柳素衣含糊其辞,“有点交情,但不多。”

    殷缺点点头,若有所思:

    “也是,崇宁虽说是修为不凡,却过于离经叛道了,还是少同她有什么交集为好。”

    玉珠儿探身问:“怎么说?”

    柳素衣漫不经心道:“崇宁天赋奇高,不过十年,她修行的那个小山门便无人是她敌手,她自立门户,用公主府的名头招揽志同道合的仙客。”

    “这不是很好吗?”

    殷缺叹道:

    “修真界强者为尊,自立门户的修士多了去了。问题是崇宁凡心太重,在各地设有凤阙司,接收百姓的帖子,小到驱邪避鬼,大到诛杀伪神,他们什么活都接。正经仙门都有自己监测邪祟的手段,哪个像她这样同凡人走那么近的!”

    “实在有些不成体统。着实可惜!”

    玉珠儿有些疑惑:既然有监测的手段,为什么还能漏掉邪祟,等着凡人向凤阙司状告呢?

    她正想开口,便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一封薄薄的信从门缝递进来。

    柳素衣勾勾手指,将那封信拽过来,仔细一瞧,那上边是官府的信戳。

    “这背后说人坏话还是不行。”柳素衣瞥了信中内容,笑道:“秦大人请咱们今晚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