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南冬的沉睡,他缓缓转身,拿起手机查看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本想置之不理,但又担心是白冉或者金发打来的电话,经过一番犹豫,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陈家程的家属嘛?”对方听到南冬的声音后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用严肃沉稳的语气对他询问道。
南冬缓慢起身,侧头望向熟睡的植秋,怕把他吵醒,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
“额,他是我表哥”此时一股不安的感觉涌入心中,仿佛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在无形中带给他南冬沉重的压抑。
“您来一趟猎街警察局嘛?”
“我…请问有什么事吗?”为了安全起见,南冬还是决定细问,以便做出更加谨慎的打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投诉,有人在酒吧打架斗殴,聚众赌博,带头就是陈家程,他父亲联系不到,询问期间他极力阻止我们通知他母亲,说他母亲身体不好,我们慎重考虑,根据网格查到您的身份证所办理的手机号,您来一趟吧。”警察严肃谨慎回应道。
“哦…好”南冬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内心十分纠结,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十分纠结。
然而,警察既然能够得知他的联系方式,那必然也能够轻易查到他的住址。
南冬皱起眉头,用力按压着鼻梁,最终还是穿戴整齐前往警局。
他急切地推开门,询问陈家程的下落,工作人员将他引领至询问室门口。
透过玻璃窗,陈家程双手搭在桌子上,右腿不停地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恐与不安。
头发乱糟糟地扎在一起,已经多日未洗,油腻而粘稠,白衣上殷红的血迹斑斑,裤腿膝盖处也已经磨破包浆。
南冬低头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厌恶和嫌弃,但仍配合警方工作,缴纳了罚金。
审讯结束后,陈家程潦草地走出审讯室,当他看到南冬时,原本昏暗的眼神突然放射出光芒,他冲上前抱住南冬。
南冬被他的冲击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感受到他身上极端恶心和难闻的酒味,他用力推开陈家程,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冷漠和厌恶。
“弟弟!我最亲爱的弟弟啊,来哥抱抱…”陈家程一直在发酒疯,南冬极其无奈,拽着他的衣领拉出门。
陈家程带着醉意地昏睡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四肢散乱地摊开。
南冬透过后视镜看到他满脸淤伤,想必是被打的不轻。
也在警察那里得到了一些情况,原来这家伙沉迷赌博,不止一次被拘留,可因带涉嫌到殴打事件,才要交押金并且签下保证书,甚至舅母的辛苦血汗也被他无情抵押了。
南冬侧头靠在车窗上,注视着一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飞逝而过。
一些建筑已经拆除,许多地方都在悄然改变。
他微微挑起眉,含着悲凉的眼眸,心思渐渐飘远。
“小哥到了”司机师傅把走神的南冬从回忆中拉回来。
“哦,好,师傅二维码”
南冬紧紧地拉着陈家程的胳膊,任他跌跌撞撞,摔鼻青脸肿,膝盖也被擦破。
“舅母”南冬把陈家程甩在地上,往超市内大吼。
随着窗帘被掀起,陈家程的母亲穿着肥大蓝条纹从超市里应声走来,在里面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南冬那一幕她还是愣住了,现在南冬不禁看着又清俊几分,昔日的拘谨已经消失,如今腰背挺拔而直立。
南冬凝视着舅母走出超市,后退了几步,眼中却毫不惊慌。
仿佛是害怕她的恶毒会沾染到自身,舅母的身形不如以前肥胖,反而瘦了不少,头发干枯发黄,随意地用皮筋绑起,脸上布满褐色斑点和皱纹,昔日的光彩早已荡然无存。
“呦,我当是谁呢?南冬啊!怎么!带着你那狗日的男人又来找茬,变态!”她还是和以前那样恶语相向。
“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簿拿来!”南冬冷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漠。
“哈哈哈哈,滚你妈的!赶紧滚!”她转身朝南冬吐了几口唾沫,想要回到超市却瞥到陈家程睡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她赶紧想确认陈家程是否还活着,一时着急踏空了阶梯摔了下来,却也只是哎呦几声,赶紧起来爬到陈家程旁边,她颤抖的手指试探他的呼吸,几秒钟后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你和那个男人打的!”她从地上站起来,胖硕的身体冲到南冬身边,揪住他的衣领,双眼通红,面目狰狞。
“他不值得我动手,叫你一声舅母是我有素质,如果我没有素质,你就是泼妇!”南冬眼眸中满是冷冽,却丝毫不害怕。
她松开南冬的衣领,瞥了一眼昏死的陈家程,又神情肃穆的朝南冬望了几眼。
“你走吧!我就当养个狗!”
“如果你不把我的资料拿过来,我现在就可以报警说你儿子又开始赌博,你可能不知道,如果真超过三次他就真的要坐牢!”南冬眼神紧逼舅母,每说一句就往前踏出一步,眸光透出的阴狠让她不由得在南冬的注视下跟着后退几步。
舅母只能拍拍胸脯眼珠子转了几下,还是往超市内走去,十来分钟后从屋里走出,把垃圾袋扔在脚下,眼神鄙夷凝视着南冬。
而里面放着的赫然就是南冬的身份证和只剩一人的户口簿,他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捡起来擦干净小心谨慎护在怀里。
“赶紧滚!像你们这种人,在古代就要被五马分尸的!”舅母叉着腰朝植秋翻了个白眼。
“呵,你不知道吧,陈家程已经把你的超市,还有你大半辈子贷款买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了,如果还不起钱,你们就无处可去了”南冬用最轻松的语气,直接痛击嗜钱如命的舅母,这可是她最大的软肋。
舅母瞳孔瞪大,仿佛要把南冬吃了,可犹豫了几分钟从超市端出一盆水泼在陈家程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反复质问。
“你把房子输了?”
“那不就是你给我…嗝…娶媳妇用的嘛?”陈家程被迫苏醒过来,打着醉嗝回应舅母。
她猛然站起身来,双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头晕目眩,直愣愣地摔倒在地,陈家程立即清醒过来,急忙跑到舅母身旁反复摇晃呼叫。
南冬望着舅母抽搐的身体,心中一软,为她拨打了急救电话120后匆匆离去。
坐上出租车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实在不想再呆在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在那里,他感到连呼吸都沉重,南冬紧紧抱着身份证和户口本,这些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
那时,他们在离婚后,母亲被迫从户口中删除,父亲又重新组建家庭,拥有了新的户口。
而对于南冬来说,这本破旧的户口本却被他视为珍品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办理护照,与植秋结婚,每当想到这些,南冬脸上洋溢的笑容就没落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