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看看太阳》 第1章 思念入骨 凌晨六点的海边异常的寒冷,海浪此起彼伏,冷风呼啸而过,南冬就坐在礁石旁,任由海浪打湿裤脚,瘦小的身板被海风吹的全身发抖。 他时不时拿出屏幕上有裂痕的手机查看时间,嘴里喃喃道:快了,就快了。 临近快六点时,海边已经有陆陆续续的赶海人到达。 “植秋,你看是日出呢。” 南冬手中拿着一张已经破损的合照,另一少年的面部因为手指摩擦已经看不太清,只模糊的看到少年笑得很开心。 波碧荡漾的海面被朝霞映出如同虎刺梅般美丽又危险。 等太阳全部升起,南冬才从礁石上缓缓起身,宽大的衬衣一角被随意的掖在牛仔裤里,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淤青,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干裂薄唇扯出一抹笑意。 他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到口袋里,漫无目的的走在海边。 “哎呀,别抢我的贝壳。” “才不嘞,你来追我啊。” 一阵嬉笑打闹声才将深入思念的冬拉回思绪。 他举起手呆呆的朝着一对情侣赶海打招呼,他们也是觉得害羞逐渐跑开。 南冬苦涩的笑了笑躺在沙滩上,早晨退潮的沙滩还是潮湿,不免的会有点冷。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自己即使这样暖不起来这样的寒冷,意识渐渐的模糊,他挣扎着起来,一步又一步走向深渊,没有丝毫任何犹豫,南冬好像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植秋啊…” “不好了,有人跳海了…” 海水渐渐淹没他的身体,冰冷窒息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但也只是挣扎了一下又放弃了。 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他望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双手竭力想要抓住,关于这个人的名字无比清晰,可关于他的其他一切却又模糊不清。海底仿佛有股强大的吸力,企图将他拉入无底深渊。 南冬看着渐渐远离的海面他就在那里,只知道不能再失去他,就拼命的往上游终是抓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南冬就被两个赶海的人救了上来,俩人合力开始急救,不一会他嘴里吐出了很多水,随着喉咙中最后一口海水吐了出来,呛到鼻子里都是,这种难受的感觉冬好像要把肺都咳了出来。 “年纪轻轻的有啥想不开啊!”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接受救命恩人的说教鞠躬谢过,并且保证不再做这种事情就往家里走去。 南冬神情凝重地回到冷清寂静的家中,他将脸深埋进植秋的衣服里,贪恋地吮吸着最后一丝他的气息。然而,最终他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他感到自己几乎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心脏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紧紧攥住,心痛到了极致。对植秋的思念,如骨髓般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植秋啊,好疼啊,我的心脏好像被活生生的掏出来…” 怀着心痛的思念,南冬沉沉睡去。醒来时,已至下午六七点钟,屋外路灯的光线若有若无地映照在天花板上,外边车辆的影子通过路灯也折射到屋内。他双眼布满红血丝,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挣扎着坐了起来。 肚子已经饥肠辘辘,他也只是喝了一袋过期的牛奶,看到苹果还是拿起水果刀,削皮的那一刻,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中尽是麻木,身心疲惫的半躺在阳台上,怀里抱着植秋灰色衬衫,路灯照射下灰中带红格外刺眼。 南冬一瞬间好像想起来了,回忆着他的最爱,他的所有,面貌,声音,相遇,相爱… 初遇时就在海边,植秋站在礁石上注视着抽泣的男孩,他已经站在那里半个小时了,这也太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植秋还是等的不耐烦捡起小石子丢过去,本来是随手一丢还真的砸到人了,赶紧蹲下来躲在礁石一旁。 等了半天才敢露出半个脑袋查看,男孩已经不在那里,由于没有发觉突然站起,根本没有注意到脑袋旁还有个身影,俩人直接撞到一起。 “嗷,什么啊。” 植秋气急败坏的捂住被撞疼的头,环视一圈才看到倒在地上的身影。 他双手捂住下巴痛苦的打滚,手中还渗出鲜血,植秋无奈的从礁石跳下,把人拉起来叹口气。 “啧,烦死了,我还指望着拍几张日出照片呢。” 植秋没好气的背起少年,略带遗憾的看看海边又瞅了一眼疼到哭泣的少年只能加急脚步把人带回家处理伤口,他可没有多余的钱带他去看医生。 别看这小子那么瘦背起来还真的挺费劲,幸亏家离的不远,背了半个小时植秋累的把人粗暴丢在沙发上,又怕整脏了沙发还是用凶狠的眼神示意人自己坐在地板上。 少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哆哆嗦嗦的下来坐下来,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植秋拿出药箱粗鲁的拨开他的手,这才看清他嘴唇周围已经布满鲜血,上嘴唇还在渗血,简单的用碘酒消毒,撒上消炎药,拿过来湿毛巾让他擦拭。 擦拭完后少年又自己把毛巾用肥皂洗干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时不时抬头望向植秋,最后在植秋的示意下小心谨慎的坐在他身边。 两人一言不发,植秋尴尬的挠挠头开口:“那个对不起。” 少年摇摇头,又摆摆哆嗦的手,植秋突然发现他的手上全是冻疮,这才意识到那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和外套。 拿出自己的外套给人披上,又煮了面条端过去。 “等等再吃,你的嘴唇会疼的。” 少年点点头,植秋仔细的打量起来他,看样子也得有182左右,可真的太瘦了,瘦的都撑不起来自己的棉袄,白皙的皮肤,桃花眼旁还有未痊愈的伤口,高挺的鼻梁,本是薄薄的双唇因为伤口而肿胀起来,虽然脸上伤痕累累但也挡不住清秀好看的模子。 “已经凉了你尝尝。” 他好像饿了很久一大碗面条嘴里还未咽下去就又疯狂吸入,几分钟就吃完了。 吃完他很乖巧的把碗洗干净放好。 “那个谢谢你…” 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小声的说出来,说完又迅速低下头。 植秋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答复,毕竟丢石子的是自己,而且还把他碰伤,心里升起愧疚感,连忙表示没关系。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或者你家里人电话?” 少年仿佛被触及到恐惧的事情,身体忍不住的发抖,马上把身上的棉袄脱下来,跪在地上哀求。 “救救我…求你了,别把我送回去,求求你了。” 植秋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想把他扶起来,但他还是不停的磕头,甚至整张脸都在用力磕在地板上,嘴上的伤口因为撞击又开始流血。 植秋只能死命地搂住失控的他,身体战栗着同样抱紧他,口中还在低声哀求,植秋鲜少地心软了。 第2章 就这样答应了哦 植秋费尽周折才成功安抚怀中的人,他注视着他脸上的淤青,男孩眼中透露着疲惫之色,他将毛毯拿出,示意让他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自己暂时决定不报警。 或许是因为过度劳累,不久后他便陷入沉睡,植秋凝视着他片刻,感觉有些许熟悉,却无法回忆起在何处见过,稍作思索后,植秋决定还是报警,毕竟这种情况他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果这人是不法之徒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惹上麻烦。 命运却似乎开玩笑般,手机突然无声无息地关机了,在拿起充电器时,他无意中看到沙发上的那人,即使在梦中,他的手依然紧握着,脸上残留着泪痕,新的泪水却再次滑落,植秋心生感慨。无论他是好是坏,植秋决定等待他苏醒后再仔细盘查。 植秋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放在床上,原本想帮他盖上被子,但当他看到伤者身上的脏衣服和床单上的沙子时,严重的洁癖又起,从衣柜中取出毛衣和裤子,打算替他更衣,但正当他准备脱下熟睡人的衬衫时,他在睡梦中也是紧锁眉头,十分抗拒。 “疼。” 植秋有点不明白,自己并未有何举动,为何却突然感觉疼痛,植秋瞧见他手臂上的鞭痕和淤青,部分已然结痂,而另一些则是在旧伤上又添新伤。 “这都怎么了?” 即使心中疑虑再多,也只能等他醒来后才能询问,他本已极其小心地想替他人褪去衣物,却还是不小心把他惊醒。 顾不得身上疼痛,他便从床上晃晃悠悠地爬下,双眼满是恐惧,这一幕,让植秋心头一紧。 又怕他会再次伤害自己只能马上解释:“你别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你太脏想给你换衣服,然后…哎呀,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只想帮你。” 植秋慢慢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头,把衣服放在他身边,少年渐渐放下戒备拿起衣服走向卫生间。 “等等,等等,你等下。” 他小跑到厨房拿出保鲜膜一圈又一圈缠绕胳膊上的伤口。 “如果伤口碰到水会很容易发炎,简单洗洗就出来吧,怪冷的。” 抬头微笑的一瞬间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温柔的声音一点点的击碎了伤痕冰封的心,盯着眼前人儿许久才恍惚点头。 直到听到卫生间的水声植秋耸肩坐在地板上思考。 把他送到警察局?还是先问问发生了什么,要不就让劝劝他去找街道办帮忙,不行,街道办那些阿姨每次就会叫他外号,总是喜欢说闲话,他看到一次就更讨厌一次。 满脑子不知道怎么办的植秋发出一声声叹息:“好烦啊!” “那个,我可以做到洗衣服各种家务我都会,我还会做手工,可以替你打工帮你干活,所以我想合租,拜托了…” 细小又坚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思考一番也不是不行,说他是坏人吧,就这小身躯一拳能给他捶到墙上当摆件,等他好了再找个理由让他走,为了个人的安全植秋还是问了几句。 “你家人不找你吗?” 少年往后退了几步,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想了几分钟才磕磕巴巴开口:“我,我是跟着亲戚,但是被人骗了,骗到黑厂,好不容易跑出来,家里也没什么亲人…” “你叫什么?” “南冬” “哈?” “东西南北,春夏秋冬,南冬”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植秋被他的名字逗笑调侃道:“okok,我叫张植秋,弓长张,木直植,秋天,张植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也被逗的憨憨傻笑起来。 “好吧,那以后就拜托打扫家里了。” 南冬两眼放光:“您答应了?” 植秋点点头招手让他过来坐在地上,拿出药箱轻轻的帮他消毒上药。 “那你在海边准备自杀?” “不,不是的,我只是太疼了跑了出来,而且我好饿…” 植秋皱起眉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你可以报警啊。” “我没有手机…身份证也被没收了…” “你父母呢?” 南冬听到这两个称呼低下头一言不发,植秋也不好再问下去继续帮他上药。 “好啦,这几天不要碰水,冬天伤口好的比较慢,我等会帮你买几件衣服还有日常用品,你要不要再睡会?” 植秋站起身把药箱放回原处套上棉袄就准备出门,转身才发现南冬抓住他的衣角表示自己也想出门。 “走吧” 帮他穿戴整齐带上手套又看到冻疮,看来还需要去药店一趟。 冬天的太阳虽然高高挂起,但还是阻挡不住阵阵寒风,植秋骑着单车冷风吹在脸上像似被刀子划伤般刺痛。 “你别说,你真别说你还挺重。” 说完植秋加快速度快步来到超市认真的挑选洗漱用品,透过窗户看到原地等待的人。 说来也奇怪这人想跟过来,但是宁愿被冻也不愿意进来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又怕南冬在外面冻坏了,自己还是加快了动作买好东西催促老板结账。 扫描器上一件又一件的显示价格,植秋的心都在颤抖,这得打多少下才能赚回来。 “一共73块2,这次还是记账?。” “微信,好了,看下。” 推开门就看到瑟瑟发抖的人,从购物袋里乱找一通拿出手套。 “给” 南冬愣了几秒钟摆手拒绝:“我有手套。” 不想听废话的植秋把人的手狠狠的拽过来,太用力冬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让你带就带,臭小子。” 南冬不明为何在家中还是暖男性格的人,会突然变得如此急躁。不过,他并不生气,毕竟对方是为自己好。 “我说你,还要让我抱多久?” 意识到不对马上轻轻推开植秋害羞的低下头摆弄着手套。 看着眼前脸红的人自己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想不到一个男孩子还会这样害羞啊,还真是挺好看的。 植秋一屁股就坐在后座,盯着满脸疑问的冬,他只能不耐烦的拍了拍座椅。 “回家你带我,这样很公平。” “可是我…” “抓紧!快点!” 南冬怕惹人生气还是颤颤巍巍的扶起车子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一口作气,一鼓作气的冲了出去。 “卧槽!” 冲刺的过程中南冬意识到不对,急忙从座位上跳下来,植秋坐在后座并未察觉异常,等他反应过来也不可避免重重的撞到路灯上,植秋摔倒在地上满身都是雪和灰尘,满脸鄙夷望着他,手指颤抖的伸出国际友好手势朝南冬打招呼。 “对不起…” 南冬连忙把人扶起来,边帮他打掉身上的雪,边道歉,但是看着他脸上表情不由得开始憋笑。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骑过车子。” 植秋气愤又加上摔了一跤已经说不出任何适合这种氛围的话,只能固执的一瘸一拐推着车子回家。 南冬默默的跟在后面害怕自己做错了事情被嫌弃,就算到了家门口也不敢进去直到植秋一把拉进来。 “不进来开着门冷死了。” 南冬以为植秋还心有芥蒂,便谨慎地站在门旁,默不作声,生怕触动了植秋的情绪,植秋却看穿了南冬的紧张,只要他一紧张就会扣指甲盖。 “我并没有生气,进来吧,还把你的洗漱用品整理一下。”植秋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南冬清楚地看出了他的真实感受,南冬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植秋心中有点无奈,心想自己早知道他不会骑车,还不如早说,但看着这个毫无心机的人,竟然在最危急的时刻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植秋开始重新评价起南冬来,不过,毕竟是自己让他骑车的,也不能完全怪罪于他。 植秋皱起眉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决定不再深究这个问题。经历了一天的波折,他感到了一丝饥饿。 南冬整理好东西出来,看着植秋蜷缩在地上,显露出一天奔波后的疲态。 第3章 你以为你是谁 躺在地上的植秋被厨房声响吸引,站起身走过去靠在门旁看他在干嘛。 南冬找了一圈也只找到能够放面粉的菜盆,倒入面粉,打入两个鸡蛋,熟练摘干净葱上多余的脏东西,但是手不能碰水转头求助植秋。 植秋心领神会,沉稳地卷起袖子,接过他手中的香葱,冲洗干净后甩干,递给他,随后,拿起菜刀将其切碎,放入面粉中他抬头找寻了几眼,植秋即刻将筷子递过去,二人配合默契,宛如相识多年的老友。 做好鸡蛋饼植秋顾不上烫手抓起一张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啊,呼呼好烫,好烫。” 南冬见他嘴巴被烫得通红,也没多寻思,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地朝他嘴唇吹气。 植秋明显对他一举动惊呆住,只能后退几步,尴尬的干咳几声又若无其事的吃起饼。 两人面面相觑各吃各的也不言语,天色渐晚两人收拾一番准备休息,南冬很识趣的来到客厅睡在沙发上。 “你在干嘛?” “睡觉啊。” 植秋叹口气挠头丝毫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那么大的床还睡不下两人嘛,那么冷的天自己可是没有多余的被子。 “去卧室,我没有其他被子,你想被冻死啊,赶紧!” 他不耐烦的催促了几句便去了卧室,南冬在客厅双手紧张的搓腿,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进去,万一他只是客气一番呢?人家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 南冬还在犹豫不决,就听到卧室传来的喊叫:“快点啊,记得关门好冷!” 深吸一口气还是谨小慎微的走进去,累了一天植秋已经熟睡,他只能蹑手蹑脚的直挺挺躺在被窝里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才惊觉灯仍未关,转头瞥见,植秋睡姿恬静,肌肤白皙,眉目柔和,长睫微垂,掩住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鼻梁挺直俊俏。 还沉浸在他的面貌中无意中瞟到了哈喇子,南冬撇了撇嘴又觉得好笑。 一觉醒来的南冬睁开眼睛植秋已经起床了,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几点了,缓缓起身才发现凳子上他已经把衣服为自己准备好,还留了纸条。 回来的时候我会带来闹钟,把早餐吃了然后帮我洗一下外套吧,拜托了。 自己心里有点失落,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手有冻疮还是让碰水,他没有记在心上,不过,自己也只不过是合租,而且看现在情况两人真正认识才只算两三天,凭什么奢求别人的关心。 南冬带着低沉的情绪也没有吃早餐,想着把衣服洗好再干其他的,计划好要完成所有的家务活,这样自己也不算白吃白住这几天。 准备放手洗衣服才看到洗手台上已经准备好了塑料手套,嘴角不自觉的挂起微笑,原来他没有忘记啊,这样戴上总不会碰到水了吧。 外套上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血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还是不免的担心起来,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到很熟悉的关系,也不能唐突的询问一些植秋的私事。 或者是不小心受伤了呢,也可能是冬天天气干燥上火流鼻血了,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只能重复的搓洗着血迹。 洗完衣服拖完地,外面好像有点阴天,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冷风吹来才催促南冬不情愿的回去。 昨天还没有仔细看看这房子,不是很大却很整洁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条有序的放好,看来他不仅洁癖还有强迫症啊。 外面已经开始雷电轰鸣,突然的雷声让冬吓了一跳,房间周围仿佛时间静止了,他只能听到因为雷声受到惊吓,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 过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劲,坐在沙发上心急如焚的看向外面,不一会雨滴就从一开始的小雨点变成瓢泼大雨。 南冬在家里再也坐不住,再怎么样他也算自己的恩人也不能不问吧,刚打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去哪里?” 植秋站在门口他很好奇下那么大的雨他想去哪里,不会是想偷跑吧,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相信。 一脸严肃的盯着他,冬看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有点担心,这几天也算稍微摸清了他的脾性,只能结结巴巴的说自己饿了想出去买吃的。 植秋听到回答脸上严肃表情也好转起来,靠在门旁深吸了好几口气,又思考了几秒钟就带着他出去,两人打一把伞总是有点拥挤,植秋看到他另一侧胳膊已经淋湿了。 生怕他身上的伤口会因为雨水而受到感染,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其拉到了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如注的大雨,植秋紧紧握住手中的雨伞,尽力让它覆盖住两个人的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搭在男子的腰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那么温柔,仿佛在呵护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 之前家里一直都是一个人,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备份看来想买的东西还有很多。 到了超市门口南冬忽的就停了下来,不管植秋怎么凶他也不愿意进去。 本来自己脾气就急躁再加上下雨身上的伤口更疼了起来,这人是不是有病。 植秋对着他凶狠的训话:“我告诉你我是你主子懂吗?你要听我的,要不然就给我滚蛋。” 即使是这样冬也没有进去超市,植秋被气得咬牙切齿只能把伞重重的扔到他手上,自己进去买了点食材也没有打伞置气般淋着雨回家, 南冬在后面快步准追着把伞递给他却被一把推开后背撞到警示牌上。 走了几步,浑身湿漉漉的植秋折返回来,粗鲁地将人拽起,往家里走去,南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脾气吓住,只得踉踉跄跄地跟随回家,即便手腕被攥得生疼,也不敢反抗。 到家他就把人推在地上指着他的头破口大骂。 “大哥,你以为你是谁?是你求我我才让你在这里的?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给你在这里磨性子,你自己说饿了你又不进去你在耍我啊?是不是啊!” 南冬被植秋吼叫声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害怕的身影拿着竹条慢慢走近,身影把竹条挥到最高,南冬也双手抱住头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我再也不会这样,我下次会做的更好。” 植秋先是一愣听到他歇斯底里的道歉声,意识自己好像有点太过了,甩下手中东西脱下衣服沉默的回了房间。 南冬仍在低声啜泣,听到卧室内的咳嗽声,他才惶恐不安地站起身,推开房门,只见植秋的背上有一道大口子,鲜血仍在流淌,地上的棉袄已被鲜血浸透。 手止不住的颤抖从抽屉拿出药物塞进嘴里和因为手抖,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几粒,感觉伤口还在疼痛又塞了几颗嘴里。 “植秋啊…” 第四章 请原谅我的冲动 听到门外颤抖的声音,植秋强忍不适的把空药瓶扔进垃圾桶。 瞥见南冬眼中尽是对自己怀疑和抵触,又该怎么解释呢,是啊,自己活的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值秋撑住身体晃晃悠悠的走向南冬,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中满是诚恳的告诉他。 “信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好吗?”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双手紧紧抓住双臂,生怕下一秒他就跑了,眼中充满了期待,嘴巴微微颤抖,脸色煞白的可怕。 我了解植秋多少呢?就如同他说我们认识多久,认识多久呢?他记得吗?现在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相互利用而已,可他的眼中闪烁泪光,我还能拒绝什么呢,如果可以我愿意再次成为垃圾被丢弃。 “植秋,我信你,和从前一样我会一直信你,所以请放心。” 植秋渐渐低垂下脑袋,再次抬头的时候呈现给南冬的又是他的招牌笑容,如此温暖。 “我可以睡会吗?” 未等南冬回答他就跌跌绊绊躺在床上昏睡过去,背后的伤口还在渗血。 南冬拿起药箱匆忙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掀起衣服,痛感使他惊醒,毕竟是受了伤也呦不过只能放弃抵抗迷迷糊糊睡去。 他当然想要反抗,谁会想成为一个弱者呢。 怕弄痛植秋,南冬只能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药膏,同时轻轻吹拂着伤处,以此减轻些许疼痛。听到植秋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南冬便会停下动作,待他熟睡后,再继续上药。 半个小时后,双腿已经像似千万蚂蚁爬的那样酸爽,艰难站起来把东西收拾整齐,轻声轻脚坐在床头专注着植秋。 苍白而修长的手缓缓抚上他的额头,心头涌起异样的情感,这难道就是别人口中的钟情?只是看着他,自己便已喜笑颜开。 窗外无声的闪电后带来响彻的雷声,南冬惊慌失措的闭上眼睛。 怎么不怕这雷声呢,它好像和以前一样要把我吞噬殆尽。 迷蒙间感觉有只微凉的大手帮他捂住耳朵,惊悸不安的睁开眼睛。 两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彼此,这一刻在南冬心里,植秋就宛如一盏灯般照亮了在黑暗中早已落灰生网的心脏。 “怎么这么喜欢盯着我?那么大个人还怕打雷。” 南冬缓过神来脸颊微红,紧张的吞咽口水,眼神躲闪挠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值秋看他满脸通红,不由得憋笑,这家伙还真是不经撩,不过害羞真可爱,和白冉那小子有一拼,清了清嗓子故意慢慢靠近他。 “抱歉,我想说今天的事情,请不要生气,原谅吧。” 植秋悬悬而望等待着眼前人回复,直至他点头才松一口气继续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在南冬悉心照料下,值秋除了吃饭上厕所让他自己动手其他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伤口也好的极快。 两人偶尔因为一些小事情争论打闹,南冬怕痒,只要值秋使劲挠他,自然而然他就会认输。 植秋也会分享以前工作的趣事,每次都会逗得南冬捧腹大笑。 “知道吗冬,以前我因为没人分享,但是你现在幸运儿。”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分享。” 是啊,这就是植秋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倾听者。 就这样平淡简单的他们过着每一天,值秋已经恢复开始出门上班,南冬还是会每天打扫好卫生,偶尔躺在阳台上感受着太阳的温暖,每天定时在门口等他回来。 也会去菜市场买值秋喜欢吃的东西,但从未踏进过超市,和往常一样去买他喜欢的牛肉,这些日子他已经完全和菜市场的人认熟了,他们也很喜欢这个有礼貌长得又清秀的小伙子。 “呦,冬冬啊,来买菜啊,你来我这有新鲜的栗子你拿回去炒着吃,特别香。” 李妈可以说是最喜欢南冬的人了,因为有个女儿还没有对象自己跟着操心许久,从第一眼看到南冬她就喜欢,时常送他一些菜和零食。 “李妈,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 李妈还是硬塞到袋子里面递给他,其他商贩看到也跟着调侃。 “呦,李妈又在给女儿找女婿啊,冬冬啊,你可快跑嗷,哈哈哈哈,别给你拐走了。” 李妈拿起桌子上玉米粒就砸过去, 她脾气温和大方,就算别人这样开玩笑她也不会真生气,虽然南冬拒绝了,可她还是会格外照顾这个孩子。 “谢谢李妈,李妈现在应该有六点了吧,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天阴了好像要下雪了。” “好好好路上小心啊。” 和他们打过招呼南冬就马不停蹄跑回家,快六点了他要回来了。 虽然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总算是及时赶回了家,门锁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便迫不及待地兴奋高喊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迈步走到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仰首望天,细小的雪花飘落,南冬瘦削而修长的手接住一片雪花又瞬间融化成水滴。 心中不免恐慌起来,这些日子是自己以前想了一次又一次的美好,是憧憬了一生的幸福,会不会和这雪花一样一瞬间就没了。 “冬啊,冬啊。” 老远就听到植秋的声音把他拉回思绪,满怀期待的看向奔跑的人,等人快来到身边又收起开心的表情故作冷静。 “冬啊,哈哈哈,你看这是什么。” 植秋拿着票放在嘴里抿着,拿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带起来。 “是什么啊,咦,有口水啊。” “你看看就不嫌弃了口水了。” “滑雪场?” “对啊,是我老板给我的,你都来了快半个月了,一直闷在家里,快过年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玩一玩。” 南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像个孩子一样反复观看入场券,植秋也宠溺揉了揉他头发就把人拉进屋子里。 这一夜南冬彻夜未眠,静候着黎明的到来。趁植秋熟睡之际,南冬还是忍不住钻入他的怀中。不知是否是错觉,南冬感觉植秋在此时也紧紧抱住了自己。 他身上的香烟和衣服味道,如同阳光般温暖,让人无需思考,也无需担忧,仿佛这样便已足够。 南冬带着笑意慢慢入睡,就连做梦都不再是眼泪和恐惧。 “起床了,吃饭了。” 这一觉可以算是他睡过最香的一次,睡眼朦胧的起床穿衣服洗漱,两人骑着脚踏车去地铁站。 由于南冬没有手机,植秋让他原地等待自己去买车票,反复叮嘱不要乱跑。 他乖乖听从植秋的话,站在原地望眼欲穿盯着他走的方向。 不经意的一眼瞥到了熟悉身影,在那个身影看向他那一刻,南冬急忙恐慌转向另外一边。 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里,怎么办,植秋,你在哪? 南冬惶恐不安来回走动,这样的举动也让吊儿郎当的身影看到并且朝他喊了一声就慢慢接近他, “是南冬吗?是不是啊?” 背后不耐烦的语气已经令南冬恐惧到极点,来不及等植秋回来他就推开身边的人逃跑。 后面的人也从怀疑变成肯定的喊叫。 “果然是你!南冬!站住,南冬!!!!喂帮我拦住他。”身后的人被人挡住,他着急推开人群,他嘴里还不断大喊南冬名字。 第五章 请放下吧 周围的人都被两人引起的轰动止步观望起来,有的甚至已经打开摄像头开始拍摄,地铁安保人员也拿起防守工具准备查看情况,维持秩序。 南冬急切的奔跑却不知道前方没有票是绕不过去,后面追逐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开始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想直接翻过地铁闸机逃走。 “南冬!” 那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向后猛拽。南冬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从地铁闸机上滚落下来。 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那男子似乎对他的反抗感到厌烦,直接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的身体。这一击让南冬再次倒地,同时脸上也挨了好几个响亮的巴掌。每一个巴掌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打得他头晕目眩,看向人群都是天旋地转。 尽管遭受如此暴力对待,南冬并没有放弃抵抗,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但无奈双方实力悬殊太大,那男子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被殴打的局面。 本就瘦弱的南冬经不住这样暴打,嘴角已经出血,肚子被男子踩住动弹不得,他看向植秋的方向就仿佛看向自己的生路。 男子还想继续殴打赶来的安保人员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强制性把他按压在墙上,并把南冬扶起来询问情况,他来不及解释就看到植秋的身影。 南冬对安保人员摇摇头,表示他没事自己也不认识那个男子拜托把他交给警察。 擦干嘴角的血,忍着肚子剧烈疼痛,推开人潮急切的奔向植秋,二话不说拉着就往出口处走去,后面的男子还有愤怒的破口大骂。 “南冬,你给老子等着,南冬!” 植秋一脸懵得被他抓着跑向外面,不等自己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南冬就嚎啕大哭起来,抢过来包包看到了几瓶止疼药,他瞬间失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吃这个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刚刚怎么不快点过来。为什么!” 痛的不是他被打,也不是被踹的肚子,而是他说了很快就会回来,是一次又一次逃避和隐瞒,不管是什么自己都可以接受,但是他没有告诉自己,明明植秋对自己也有好感,为什么还不能坦诚相待! 植秋百思不解看着痛哭流涕的眼前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件事情,而且他刚刚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来晚了几分钟。 自己的性格自然不会和他解释任何事情,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更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走。 植秋低头沉思了几分钟,直接转头离开完全不顾身后还在哭泣的南冬。 他不敢置信看着植秋远离的身影,脑海里闪过朝夕相处满是开心的时光,突然他又变成自己不明所以的模样了。 南冬不甘心追过去,丝毫不在乎路人眼光,反复追问着他问一遍又一遍,值秋咬牙切齿的抓着他的衣领连拖带拽推到一个没人的小路口。 手指戳着他的头,眼中露出凶狠和嫌弃紧盯着哭泣的南冬。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如果你还想呆在我身边,你就放下过去,好好的当个宠物,懂了吗?能不能懂?嗯?需要我再陈述一遍吗?” 南冬不敢置信的摇头,他把一切温暖给了自己又说自己是宠物,怎么能是宠物呢,不可能。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甩开植秋的手,布满冻疮疤痕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 “不是的,我不是狗,也不是猫,我是人,我是南冬,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刚刚你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啊?你对我没有好感嘛?” 植秋被他的询问质问住,嘲笑般扯出一丝微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他。 “好感?你没事吧,就认识那么几个星期?痴心妄想?” 他极度渴望听到植秋肯定的答复,哪怕只是微微颔首,然而植秋的回应却如一把冷冽的利刃,无情地刺穿心脏,并在其中肆意搅动。 植秋满脸都是不屑,又对着他再次讽刺起来。 “如果你想呆在我身边你就放下你的自作多情,也无需管我吃不吃这些药,我不是你的垃圾桶,听你说一些废话,别对我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懂了吗?” 说完这些植秋就想离开,南冬迅速的拉住他的胳膊,慢慢放低自己刚刚的态度,恳求的抓住植秋手腕。 “植秋,不要把我扔了,我会很乖的。” “我不想再重复刚刚的话,我不是收容所的人。” 或许一瞬间自己突然也后悔说了那么严重的话,植秋看向南冬,他眼中满是哀求,即便脸上已经没有严肃表情,但也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南冬颤抖的双唇最终没有在反驳,只能放开植秋的胳膊,苦笑一声,大失所望朝地铁站口走去。 植秋向前迈出一步,又缓缓地退了回来,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地叹口气,他沉默地将手中的滑雪场门票撕碎,扔在地上,然后决然转身离去,寒冷的北风卷起碎纸片,飘向空中,宛如雪花般迎风而来,迎风而去。 他步步艰难走在雪地上,轻如鹅毛的雪花对南冬来说也如同铅球,心早已千疮百孔,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只不过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而已。 地铁保安室内男子还在解释刚刚的事情,安保人员只希望他家属来把他带走,毕竟他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南冬站在门口深吸口气准备迎接黑暗,双手颤抖推开门。 “您好,打扰了,我…” 男子看到返回的人,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火冒三丈想冲过去掐住南冬,幸亏被人拉住。 南冬颤抖着身体,目光缓缓地移向那张让他心生恐惧的脸庞,眼前的男子年纪约摸快到三十岁,一脸的胡须显得十分邋遢。他那双犹如老鼠般狡黠的眼睛里,透露出凶狠与奸诈之光。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袄,却随意地搭配了一条破旧不堪、如同乞丐穿的裤子,这样的形象,让人看着就讨厌至极,南冬看着他,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安保人员怒火道“你再这样我真的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了,你们什么关系。” 男子怒火中烧的指着冬责骂。 “我是他哥!他不听话离家出走,我出来找他,啥事也没有,不信你自己问他。” 安保人员面露疑问的看向南冬,他点点头,工作人员拿出表格要求他俩填写好就可以离开。 “家庭住址,电话。身份证都写好了,名字呢?算了我帮你们写吧,叫什么?” “陈家程,他叫南冬。” “怎么姓氏不一样。” “哎呀,我表弟嘛,一起长大的。” 安保人员也是受够了这人在保安室大吵大闹,也看不上这种不务正业的人,安排了几句就放人离开。 刚出门陈家程就拉住南冬的衣袖急匆匆离开地铁打出租车回家。 一路上南冬都惴惴不安,陈家程察觉出他的害怕,翘起二郎腿,故意咳嗽了几声,他听到声音,马上把弓着的腰直挺起来。 看到这幕陈家程心里别提多得意,他还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很快出租车停在郊区外的一家超市门口。 到地方以后,陈家程把他从车里拉出来重重甩在地上,往超市门口大声。 “妈,你快看失踪半个月的谁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不耐烦地应答声:“来啦!来啦!叫什么叫啊?” 随着声音,只见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卷发,头发看起来有些毛躁,像是没有经过精心打理似的。 她的眼睛长得很细长,和她儿子一样,看上去有点贼眉鼠眼的感觉,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鼻子旁边那颗黑痣,让人不联想起了童话里的巫婆形象,全身都透出一丝狡黠。 “干嘛啊,哎呦,这是谁啊?” “这小子还害我差点去警察局。” 陈家程和母亲诉说着一天的经历,气不过又狠狠踢了一脚。 南冬闷哼一声,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又不敢反抗,只能蜷缩着双手捂住肚子。 妇女听自己儿子差点进警局慌张的询问起来经过,居然是被这个野种害的,气不过愤愤不平的大骂。 “这狗崽子!他还敢跑。” 在她心里南冬是不敢跑,也不能跑,他不能忤逆自己的话,更不允许自己养起来的宠物狗可以咬伤主人。 南冬望而生畏的为自己求情,并且保证自己再也不跑了。 “舅母,我错了,我以后改。” 女子蹲下来抓住南冬的头发用力往后扯去,恶狠狠的威胁。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的,没人要的狗崽子,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儿子拿出来竹条。” 南冬听到这两字就全身发抖,一遍遍祈求舅母能放自己一马。 “手伸出来。” “舅母…” “伸出来!” 南冬颤抖着伸出那只显得无比瘦弱的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一般。 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无奈,但却不敢有丝毫退缩之意。因为他知道,如果此刻收回手臂,接下来等待他的可能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竹条无情地抽打在他那单薄的胳膊上。 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然而,尽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尽管伤口已经开始渗出血迹,南冬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时客户前来买东西,母子二人不得不作罢,也怕被人看到影响生意。 妇女根本不管他手上是否有伤,极其不耐烦的吩咐了一大堆事情,说完就赶紧回超市准备给客人结账。 “别跪着了,赶紧干活!” 陈家程把他身上唯一的棉袄脱下来,还责怪他穿着就是浪费,南冬不敢反驳只能站起身准备卸货。 背着快比自己还重的货物,艰难踉跄想踏进超市,一只脚还未踏进就传来舅母更加严厉责骂。 “我不是说了吗?我都找大仙算过了,你跟着谁进超市谁就倒霉,你还想害我生意不好啊,每次进超市之前你就要等五分钟,而且要把鞋子脱掉,记不住吗,我都说了一百遍了,你要等五分钟再进来,还要脱鞋!烦死了,真是左耳听右耳出啊你!” 那根肥胖得像香肠一样的手指恶狠狠地指向了冬的额头,然后用力一戳,差点把冬给推倒在地。 面对这样的指责和对待,南冬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或辩解,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上次自己着急干活而忘记了舅母的嘱咐后所遭受的惩罚——整整两天都没吃上一口饭,那种饥饿频死感、又浑身无力的感觉,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所以,此刻的南冬只能默默地背着沉重的货物,一边时不时地瞅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漫长的五分钟能够快点过去。 然而,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却让他不得不再次低下头去,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他知道,如果自己胆敢丢下货物逃跑或者做出其他什么举动,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比现在更加残酷的惩罚。 第六章 我们都没错 沉甸甸的货物犹如一座小山般压在瘦弱的背上,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没过多长时间,额头就开始不断地渗出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汗水浸湿了衣服,让人感到一阵闷热和不适,但他并不敢放下休息。 陈家程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吃着苹果,满嘴污秽嘲笑南冬,不断询问这些日子他的去向,南冬对于这一切他选择闭耳不听,但是陈家程好像并不满意他无动于衷,还没吃完的苹果用力砸到他脸上。 “你哑巴了,我问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还穿的那么好?” 满脸都是苹果汁和碎掉的果肉,黏糊糊的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但南冬并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于是我迅速脱掉鞋子走进屋子里,把沉重的货物放在地上。 陈家程在背后不断指责,不经意低头看到他脚上崭新球鞋,嘴角不屑一撇,还是没有放过他仅剩的鞋子,贼眼一转脑子又想到坏点子,他拿起沾满泥土碎屑的苹果,一脸趾高气扬的扔给他。 “这是你的晚餐别忘了,好好干啊,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要是还想动逃跑的歪点子,那我就不能保证下次你还能活着。”陈家程轻蔑说道 转头又拍拍他脸,瞅着他害怕又不敢反抗的模样,满脸笑意知足提鞋离开。 等他走远后,南冬全身一软双腿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紧咬着嘴唇无声啜泣,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追着海见到他,最终落得个这种地步,而且不回来自己又能去哪里,哪里才能容得下自己。 擦干眼中的泪水,扶着凳子站起来,昂首仰望灰蒙蒙的天空。 就这样吧,生来就如此,怎么反抗,怎么改变。 舅母不会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安排他赶紧把仓库的水果搬出来放在三轮车上给客人送去,并写了地址递给他,反复交代他不要再妄想逃跑。 南冬转过身去时,他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在这一刻,无人会喜欢生长在路边的杂草,它们微不足道,甚至无人愿意多看一眼。 南冬的双眼微微泛红,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那原本清脆的嗓音此刻变得嘶哑不堪,仿佛被岁月磨砺过一般,他颤抖着嘴唇,对着手中的纸条轻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就这样让我腐烂、枯萎吧……”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哀伤,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微风拂过,好似在安慰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的暮色之中。 植秋到家后看什么都不顺眼,把他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打乱重新摆放,阳台已经洗好的衣服他也暴力的扯下来,暴力甩进洗衣机。 怒火早就无处发泄,干脆他的牙刷毛巾衣服全部塞进垃圾桶里,嘴里还不停嘟囔道“谁稀罕啊,真服了,以为自己是谁啊,白眼狼一个,啊!真烦!” 满脑子都是他哭泣的样子,耳边都是他的哀求,植秋面无表情地将垃圾袋甩在地上,然后用脚踢到一边。 闭上双眼后,心中的烦躁情绪愈发强烈,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内心。他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伸手摸向放在茶几上已经戒掉半个月的香烟,抽出一根后便坐在沙发上猛吸起来。 随着烟雾缓缓升起,一个个烟圈在空中飘荡着,缓缓吐出烟圈,目光紧盯着手中那即将燃尽的烟蒂,看着它散发出猩红的光芒,思绪逐渐飘远,仔细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但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间,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脑海中闪现而过,似乎在喊叫着“南冬”这个名字。他不禁皱眉。 当时南冬把自己拉走的太快,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声音,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围观着什么,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自己仿佛是听到了那个男子愤怒的叫着他的名字。 植秋冷漠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惊慌失措,把烟头丢进水杯里,骂一声脏话,拿起围巾迅速往门口走去。 他根本顾不上马路上飞驰的车,直接穿过马路,心急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心急如焚的到达地铁。 此时地铁已经恢复了正常,植秋心燥不安的在人来人往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天色渐晚都还一筹莫展,眉头紧蹙来回踱步,抬头看到摄像头,赶紧奔向安保室。 沉稳严肃的安保人员询问今天发生的事,顺便把南冬的照片递给值班人员,植秋简明扼要地向他们说明这是他弟弟,而那个人只是他朋友,他担心弟弟的安危不得已才来麻烦他们。 见他们迟迟不信,植秋只能苦苦哀求请求他们查看摄像头,里面肯定有自己的身影,如果没有可以直接报警说自己扰乱秩序。 安保人员见他如此纠缠,无奈之下只得带植秋前往监控室,不出所料,他们在监控中看到南冬确实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安保人员这才将那人的住址和名字告诉植秋,植秋生怕遗忘,赶紧拿起纸和笔认真地记了下来。 道谢后,植秋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地要求司机开往纸条上的位置,一路沉默不语,眉头紧蹙,频频看向窗外陌生的景象,双手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焦急。 “到了” 听到司机大哥说到了,植秋来不及拿手机付款,摸出一张百元钞票便下了车,对身后司机找钱催促声不再搭理。 植秋仔细寻找纸条上的超市名,这都来到郊区外,除了车来车往就只剩下路边的店铺,远处还是有少许灯火通明。 越是找不到他就越心烦意乱,最终,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及时找到纸条上的名字。 他看着面前不是很大的超市仔细的确认招牌。 “家程超市,没错。” 随意地将纸条塞进兜里后,撩起门口厚重保温隔断帘走了进去。这家超市规模不大,而且货物摆放得十分杂乱无章, 昏暗的灯光还在不停地晃动着,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他位置都摆放了些什么东西。 他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而是全神贯注地在周围寻找着南冬的身影。 “哎呀!” 植秋听到声音,没有任何防备往后望去,一张无比惨白的脸把他吓到拿起一旁的泡面就丢过去,对面传来吃痛哎呦声。 “你干嘛啊,我的头,哎呦,进来也不叫一声!” 植秋满脸懵逼听她吼叫,仔细端详才看到是一女人在敷面膜,急忙连忙道歉。 他并不知道对面就是南冬舅母,便掏出手机找到南冬照片开始询问,舅母瞅了一眼心虚的表示不知道。 她心里在打算盘犯嘀咕,万一这狗崽子瞒着自己这些天偷鸡摸狗被人家找过来了,麻烦的不还是自己,仅程着自己的宗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当机立断的就否认了认识南冬。 “我真不认识,帅哥,天那么冷你买什么,不买我们就关门了。” 植秋见她只是看了一眼手机便立刻反驳,心中便认定她定然有所隐瞒。 若是强迫她,定然问不出什么,于是,他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而后仔细查看是否有监控,待确认好摄像头的位置后,才准备离开。 如果南冬真的在这里,那么他们就算不愿意说实话,若是敢伤害南冬的话,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报警处理!哪怕他们死不承认,也完全可以让警察来帮忙查看监控录像。 走到门口随意一问“天刚黑你就关门那么早啊?” 舅母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是看植秋长得不错才回答了几个问题。 植秋见她逐渐不耐烦,便买了一包卫生纸,佯装离开超市。 本欲蹲在路口等待南冬,却突然听到地铁上那陌生男子熟悉的声音。他立刻躲进超市杂物室观察。 “妈,快点啊,等会赶不上车了。” 植秋定睛一看,确认是他无疑,在地铁监控摄像上,就是这个人带走了南冬。 植秋刚准备冲出去询问南的下落,就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 忧心忡忡寻找了一下午终于见到他,待到看清楚他如今的窘迫,植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瘦弱的身躯吃力地推着三轮车。 仅仅只是一下午而已,他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踪影,全身透出绝望的悲凉。 看着被冻的发抖的身影,植秋紧攥着拳头,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 “南冬!” 舅母从超市里面冲出来,拿着竹条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抽了过去,南冬孱弱不堪的身躯微微颤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不敢询问只能默默挨打。 “你在外面惹的事别给我带回来,让我发现有啥事你连累了我们,我就打死你。” 第七章 你转身就能看到我 植秋再也按捺不住,紧攥双拳,疾步冲上前去,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女人脸上,女人猝不及防,当即倒地,痛苦地呻吟起来。 陈家程也从适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女人扶起。 “妈你没事吧,你特娘的,你是哪个!” 南冬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倾诉自己的冤屈,就看到陈家程搬起凳子,狠狠地朝植秋砸去。冬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跑过去,挡在植秋面前。 植秋也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挡在身前的南冬拽到左边怀里,紧紧抱住。 右手则是挡在他头上,生怕砸到他,还好只是塑料凳子,并没有给植秋造成什么伤害,还未等陈家程拿起砖块,植秋一脚就把他踹到在地上。 只见陈家程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身来,身体摇晃踉跄,他的双眼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要把两人吞噬殆尽。 只见他怒火冲天,满脸通红,口中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植秋见陈家程如此气势汹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生怕会误伤到南冬,他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对着陈家程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十足,陈家程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然而,植秋并没有就此罢休,不给陈家程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迅速抬起一条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横扫过去,重重地踢在陈家程的身上。 陈家程被这一击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愕的表情,但却无力再爬起来。 植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紧紧地攥住南冬的手,将其握成一个拳头,然后狠狠地朝着陈家程的脸砸了下去,这一拳犹如铁锤般有力,打得陈家程眼冒金星,鲜血从嘴角溢出。 陈家程被揍的鼻青脸肿,舅母怕儿子出事只能爬过来抱住植秋和南冬的手哀求,不要再打了,有什么条件直接提。 植秋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嚎叫的陈家程。此时,他已癫狂至极,猛地扒开舅母的手,将南冬从怀中松开,然后坐在陈家程身上,继续挥拳,似乎要将这一天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 陈家程已然毫无反应,南冬凝视着怒不可遏的植秋,怕他铸下大错,半跪地紧紧抱住他挥拳的手,泪水自通红的眼眶中缓缓流出,口中高呼他的名字。 “植秋啊…” 植秋的拳头在空中停滞不前,他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正在抽泣着的南冬身上。 那一刻,他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去,但眼眸中仍然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静静地走到南冬身旁,蹲下来轻轻地捧起他的脸庞,温暖宽厚的手掌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南冬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让植秋的心头一阵刺痛。 植秋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温柔地将南冬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南冬的手冰凉得令人心悸,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植秋紧紧握住它们,试图传递一些温暖给他。 植秋慢慢凑近南冬,眼中尽是深情,他轻轻地吻上了南冬的双唇,这个吻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安慰,南冬微微颤抖着,似乎感受到了植秋的爱意,他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深情。 他多想时间就这样静止,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植秋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望和眷恋。他希望通过这个吻,能够让南冬忘却一切痛苦,重新找回属于他们的幸福时光。 “冬啊,对不起,我只想把所有温暖都给你。” 舅母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的吞吞吐吐说不出话,但双腿也被刚刚植秋吓软了,现在也顾不上研究他俩,只能跪着快速爬过去查看陈家程的情况。 植秋抓住她的衣领,满眼冷漠无情,冷酷的警告着他们母子。 “我不管南冬是你们的谁,但是现在他是我的人,我就一个要求,不要找他,从此他和你们没任何关系,懂了吗?” 舅母嗓子里仿佛被堵上,只能惊恐的机械般点着头。 植秋摘下围巾包住南冬的脚,脱下棉袄给他穿上,轻轻背起来就走向车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也打不到出租车,只能走到车站在做打算。 南冬小心试探想下来自己走路,因为他怕整疼了植秋后背刚好的伤口。 “别动。” 一声命令般的声音响起,他也不敢再继续乱动,只能乖乖的趴在他背上。 他的背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把自己环绕在山中间,挡住风雨,为自己经历酷暑寒冬。 好不容易赶到车站,最后一辆大巴车却刚刚开走,两人只能无奈地靠在车站门口,植秋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然后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发地址,让他想办法开车到郊外接一下。 确认朋友已经在开车来的路上,植秋坐在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自己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转头看到他眼中担心,拍拍胸膛告诉自己现在精力充沛,无需担忧。 “放心,我朋友很快就来了,” 南冬看见植秋手上的血迹,扯出卫衣袖口默默的擦拭干净,他明白植秋脾气,不到万不得已从来都不会麻烦身边的人。 植秋也觉察出他隐隐的担心,握住他的手放在衣服里面保暖,并且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我朋友很靠谱,你冷不冷?” 南冬只是摇头,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植秋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心里也慢慢踏实下来。 半个小时后白冉就开车停在他们面前按喇叭,见两人不动,他以为出了事就推开车门下来。 南冬被刺眼的车灯晃得几乎无法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待那人走近些时,他才勉强看清对方的模样:只见那人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袍式大衣,里面搭配着一套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和长裤,脚下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面部线条棱角分明,英俊而帅气的面容散发出一种高冷俊美的气质。 “喂,植秋,张植秋。” 白冉完全没有搭理坐在旁边的南冬,他拍打着植秋的脸,却发现额头发烫,南冬也开始着急,植秋苍白的脸颊因发烧而起了红晕,两人都焦急呼喊植秋。 白冉认真地检查了植秋的全身,除了手上有些伤口外并无大碍,他用力将人扶起,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焦急又呆萌的南冬,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帮忙啊,他都晕倒了。” 两人把他的手搭在肩膀上放在车里,南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白冉还是忍不住道。 “别叫了,先回家再说。” “去医院吧,他都晕倒了,得去医院。” “你知道什么,我们认识那么久,我比你了解他。” 他这一番话把南冬怼得哑口无言,看着植秋微微发抖的身子,便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 回想起今天植秋为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感动和酸楚,鼻子一酸,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顿时噙满了晶莹的泪珠。 南冬还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但终究还是无法抑制住情感的洪流,他缓缓地低下头,将脸埋进植秋柔顺的秀发中,感受着他的气息,他又担心白冉会因此而讨厌自己,于是只能拼命压抑住情绪,让呜咽声尽量小声一些,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可尽管如此,他的双肩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白冉听到动静瞄了一眼后视镜,看他们两人如此亲密,胸口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胸闷酸楚,眼眸慢慢黯然下来。 到家后,白冉向南冬详细地交代了如何照顾他,便匆忙地开车去医院拿退烧药,眼看着植秋因体温不断升高而难受,呼吸也越发急促,白冉却迟迟未归,南冬无奈之下,只能按照自己老家的土方子给他退烧,无论如何,先试了再说。 冬打了一盆冷水,用毛巾不断擦拭他的脖子、腋下、手心和脚心。本来应该用温水擦拭,但由于他的体温不断升高,只能试试冷水。 看到植秋稍微舒服一些,南冬索性将他拖进卫生间,用冷水冲淋他的身体,待觉得差不多把人擦拭干净后,又将他拖到床上,在温水中加入一些酒,全身擦拭。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白冉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半路上车子居然没有油了,想打车又发现手机没电,只能用仅剩百分之一的电快速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医院。 “您回来了。” 白冉手扶着双腿在门口累的气喘吁吁也不忘记把药拿给南冬,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他怎么服用。 “这个…这个掰…开,然后…这个喝一瓶…就…就行了。” 瞧着白冉确实累的不轻,却也纳闷白冉不是开车的吗,怎么会那么累。 白冉瞥了南冬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瞬间脸色一变,自己还能被这个呆子怀疑智商,推开他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 “车子没油了,我骑单车,我好悬给车链子踩冒烟了,如果植秋再住远一点我估计车链子就起火花了,外卖小哥硬生生都没有赶上我,给他吃了,一粒,他没有烧傻吧。” “退烧了。” “哈?” 白冉脑袋一歪,满脑子疑问,直到听到南冬说怎么退烧过程,他也只是默默的感叹植秋命大这都没有给折腾死。 第八章 明天见 已至凌晨两点,白冉的车离此处至少还有半小时车程,他伫立于阳台,极目远眺。 来时还是阴天,此刻却已是鹅毛大雪。 略作摸索后,发现香烟置于家中书房桌。接到植秋来电,一时心急如焚,瞬间将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 多年过去,本以为自己已然释怀,不料听到他的声音,冻成冰块的心脏瞬间破碎,还是毫不犹豫地远赴那遥远之地帮他。 车子没油停在路边,手机已经关机了,自己太了解植秋这人,手机款式一定是最旧的那一款,充电器一定和自己不匹配,现在属于寸步难行。 所以,哪怕最没用的借口,我也想留在他身边,就算几分钟也好。 白冉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无数念头涌上心头,头痛欲裂,单手用力地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这种痛苦,却无济于事。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已经说好了彼此之间再无任何瓜葛,自己也曾暗自发誓绝不再插手植秋的事情。 即使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忘记这段过往,可到头来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心中充满了埋怨和自责,这些情绪仿佛化作了冬日里的雾气,从口中轻叹而出。 那一声声叹息,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无奈,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白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迷失在迷雾中的人,努力寻找着出口,却始终无法摆脱困境。 为了安全起见,南冬还是将药给植秋喂下,然后轻声关上房门,沉稳的目光向白冉的方向望去。窗外的积雪在暖色的灯光下如白宝石般映出亮光,白冉的眉宇间透着坚毅,低垂的眼中却满是迷茫,紧紧咬着下唇。 “阳台冷,别感冒了。”南冬关心道。 冷寂黑暗中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声惊动,白冉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去,南冬拿着毯子站在身后递给他,白冉神情淡然接过毯子,直线走到沙发鞋子也不脱,双脚就搭在沙发侧面。 “谢谢您” 白冉听到他莫名其妙的三个字,心里莫名的烦躁,自己又不是帮他,他在这里凸显什么,想告诉自己他在植秋心中的分量不成。 白冉心中的醋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瞬间淹没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一般,原本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也被他随意甩开,像是一道愤怒的抛物线,直直地坠落在地上。 这一甩,似乎也将白冉内心的不满和委屈一同宣泄出来。 仅仅过了几秒,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心中暗自叹息:“我这是在干嘛?” 白冉缓缓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张毯子,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重新盖在自己身上。 此刻,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和安慰,仿佛那张毯子成了他心灵的庇护所,让他在情绪的波澜中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无意中瞥了一眼南冬,他乖巧的坐在地板上,静静等待自己回应,想不到自己发起了孩童脾气,觉得丢了面子假装低下头擦拭皮鞋,装作不经意询问他们的关系。 “你喜欢植秋?” 南冬也没有想到白冉问的居然如此直白,红彤彤的脸害羞点头,但又马上摆手:“是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的,他是正常的。” 白冉听闻这些话语,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缓缓抬头,瞪大双眼,仿佛是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那难以承认的事实。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起身,对着冬露出一个沉稳的微笑,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仔细地端详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反复地回忆和仔细琢磨着南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语,心中对于南冬那种无穷无尽的厌恶之情,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完全清除掉了,是啊,他之指以会如此特别地强调植秋是正常的,不就是害怕被其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长道短吗?然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一心只想着要让他来保护自己,结果却在无意之中伤害到了植秋,最终导致两个人无法再见面。 如果今天不是他,想必植秋一辈子都不想和自己见面吧。 白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头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想用笑容掩盖自己的真实情感。 他轻轻摇头,口中轻叹一声,仿佛自己戴着无数的面具,面对着冬时又是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翘起二郎腿,轻蔑地看着他道。 “你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吗?” 从刚开始南冬就发现他是一个自大高傲目中无人的少年,但这些不足以他会讨厌白冉,只是在他笑声中带着一些患得患失。 南冬并没有厌恶他对自己的轻视,和随时都会变换的情绪,他从而始终的微笑着,对于白冉的疑问也是有问有答。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会听。” 白冉慢慢平复了心情,皱起眉峰微微平复,冷峻的面貌多出一丝玩弄挑逗,一字一句的说出他们的关系,怕南冬听不到还特意加重了每个声调。 “我是他前男友哦。”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对自己所说的话充满了自信和期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对方的反应,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 南冬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说话的人,满脸都是惊愕和疑惑。 与此同时,白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显得十分得意洋洋,他微微颔首,似乎在向南冬确认自己所言非虚。 南冬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衣角,低下头,陷入了深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几分钟,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南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逐渐舒缓了紧张的情绪,随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关系。”这三个字说得很轻,但却带着一种决然而坚定的力量,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坚强。 白冉嘴角微笑缓缓消失,眼眶微红,目光带着错愕阴冷,虽然已经知道他会说不在乎,虽做好被痛击的心理准备,只是高估了自己承受能力,南冬的话化作羽箭穿透全身,心痛而无力,不过还好,如自己所希望的是一样的。 “你知道吗?植秋就像泥潭一样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救,而你却像藤蔓把我拉出来。”白冉眼眶微红道 目光凝聚到南冬身上,刚才嘴上还说着不在乎他们以前的关系,现在脸上的酸楚低落都快要布满他的全身了,实在不忍心再继续心绪纷乱,白冉双手放在脖领后,沉凝地解释。 “你别担心,我们分手很久了。” “为什么分手”南冬歪着头询问。 “因为他脚臭。” “啊?” 南冬被白冉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搞得晕头转向,完全摸不着头脑,正想开口询问个究竟时,却见白冉一个翻身,便沉沉睡去了。 看着对方已经进入梦乡,南冬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已至深夜,冬至的夜晚格外寒冷,寒风如利刃般肆虐着。 南冬有些担心白冉会着凉,于是决定再去找找看家里是否还有多余的棉被或者毛毯。 他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然而找了许久,最终只在柜子里发现了一箱绷带。 南冬疑惑地拿起一卷绷带,心中暗自思索:这些绷带是植秋买来做什么用的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绷带放回原处,正当他准备继续寻找其他保暖用品时,目光忽然又落在了那箱绷带上,南冬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愣神思考间听到客厅传来喷嚏声,放下绷带,等他醒来再询问也不晚,没有其他保暖的东西,只能拿出植秋的棉袄,轻轻盖在他身上。 白冉看着南冬离开,默默地将身上的毯子扔下,然后顺手扯过植秋的棉袄,缩在里面。 多年来思念的气息如今却遥不可及,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划过鼻梁,落在耳朵旁边。 他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于是干脆将双手插进双袖里,仿佛这样就能牵住他的手。 早上,植秋被寒风冻醒了,起来才发现窗户居然没有关,阵阵冷风拍打着玻璃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他没了睡意,带着头疼艰难起床,小心翼翼的把窗户关上,给南冬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 本就头晕眼花,还想着再沙发上眯会缓缓劲,一转头就看到双手抱胸的白冉死死的目视着前方,植秋被他这大活人吓得捂住心脏,小声责怪用拳头打过去。 “你想吓死谁,你没回去?” 两人虽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没有相见时激动的拥抱,也没有诉说衷肠,但还是如从前那般熟悉,言语口吻中却少了许多情意。 “车子没油了,手机没电,你充电器我又不能用,我怎么回去?把你家的筷子做成雪橇我滑回去?” 许久未见,这小子说话依然如此咄咄逼人!植秋心中不禁感叹,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使劲地揉捏着对方的脸,仿佛在揉一团柔软的面团。 随着手指的动作,植秋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那些被伤害的过往如电影般在眼前不断放映,可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责怪和愤怒,或许是时间已经冲淡了一切,又或许是内心深处依然有着那份不舍。 植秋心里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早已画上句号,但有些情感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刻在心底。 即使岁月流逝,这些记忆仍会时不时地涌上心头,让他感慨万千,然而,他并不后悔曾经的经历,因为正是这些曲折和挫折塑造了现在的自己。 “昨天我怎么退烧的?” “你的小老婆,用自己的身体…” 没等白冉说完植秋一个鲤鱼打挺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满脸兴奋又带着激动的抢答道。 “他不会学电影里面,用冷水冲洗自己在帮我退烧吧。”植秋脸上突然露出搞笑又猥琐的表情。 白冉一脸无语的看着这憨批,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是把你拖到浴室用冰水冲洗你,就像白条鸡一样冲洗,然后再给你拖回去,再用白酒给你焯水,然后你就熟了。” 植秋满是失望倒在沙发上,这怎么不按照电影发展呢。 白冉打断他的自言自语一脸严肃的询问他们的情况。 “他知道你不能受伤吗?” “不知道。” 听到这个话,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一般瞬间喷发出来,白冉瞪大双眼,刚想要开口斥责他,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植秋耸了耸鼻子,扮出一个滑稽可笑的鬼脸来,嘴角还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白冉原本就红肿得像两颗核桃的眼睛,此刻更是泪光闪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要低头就会滚落下来。 这样熟悉而亲切的场景,他已经不知道在梦境中见到过多少回了,和从前一样,植秋用这种调皮捣蛋的方式逗他开心。 “乖,听话。”植秋揉搓他的脸道。 他恋恋不舍的注视着植秋很久,压抑住极速跳动的心脏,在防止自己情绪崩塌之前掰开植秋的手,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穿上大衣就转身开门准备离开。 植秋追去拉住他的胳膊,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和过去,白冉回头望着他眼睛,迟迟不舍得的移开,泪水绝堤从下巴滴落在手上,双手试探抬起想拥抱植秋,植秋望着他摇头,莞尔一笑低下头,白冉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缓缓放下双手。 植秋捧住他的脸庞,看着曾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俊帅面貌,帮他温柔擦去眼泪,只是自己眼中已然没了爱意。 “冉,明天见” 白冉听到这句话,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拼命想要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白冉肩膀微抖,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悲痛,却无法抑制的抽泣声,还是从他喉咙间传出,细微而又让人心碎。 唇角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对着植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和期待,这一刻,白冉心中等待已久的那个答案终于得到了回应,他眼中流露出欣慰和释怀。 植秋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白冉渐行渐远。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头,此刻也终于破碎成无数的碎片,消散在回忆的深处,这些碎片,每一片都代表着过去的痛苦和挣扎,如今却随着白冉的离去而化为乌有。 植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口的轻松和释然。 第九章 回忆 白冉离开之后,植秋缓缓地关上了房门。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无力地倚靠在门上,然后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他紧闭着双眼,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回忆。 曾许下永恒的誓言,承诺彼此不离不弃;他们曾共同经历风雨,携手走过人生的坎坷与挫折,这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以为这如同梦境,醒了就结束。 回忆如同指间沙般从他的手中慢慢滑散。他感到心痛欲裂,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植秋仿佛迷失在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植秋啊…” 南冬赤脚站在他面前,单薄的身躯被冻的微微颤栗,植秋抬眸望去,快速起身并脱下披着外套给他披上。 “不穿鞋?”植秋装作生气道。 嗔怪的语气里饱含关切与忧虑,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起来,南冬双手自然地圈在他的颈上,娇嗔地抱怨着自己醒来后四处找睡衣和拖鞋都没找着。 植秋这才猛然想起,好像自己昨天一气之下把他的衣服都塞进垃圾袋里了,只顾着找他,这些东西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植秋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迟疑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将南冬紧紧抱进了怀中。 他轻轻地用手扶住南冬的头,让它紧贴在自己胸口,南冬微微一怔,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但很快便安静下来,静静地聆听着植秋心脏的跳动声。 植秋的头轻轻地靠在南冬丝发间,低头凝视着怀中人儿,眼神深邃而专注。 与昨日不同,此时此刻,他眼中那曾经弥漫着的颓废和绝望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情和温馨。 仿佛在这一刻,他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义和方向。 窗外朦胧的天气带着寒风瑟瑟,两人相依偎在一起,闭上眼睛享受来之不易的时间,南冬眸光微动看向植秋,想问出他和白冉的事情,眼眸闪烁不知怎么表达,几次都欲言又止抿唇。 植秋小心端量着他的心情,思考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们是在学校认识的,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贵公子富二代…” 那时候我高三,我孤僻的性格导致没什么朋友,也不想和人打交道,能和我说话的就是转学过来的一瘦弱男孩子,穿的破破烂烂,而且他头发很长,盖着眼睛,大家都叫他乞丐大王。 不过我打架很厉害,所以尽管有看不惯我的人,他也不敢动我。 本是和平时一样上课复习模拟考,吵闹的背诵课文声被脚踩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打断,班主任进来用敲击的黑板声音,打断我们嘈杂的朗读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目光如电的往班级里扫视一圈,直到零零散散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宣布个事,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互相指导,力争上游考上大学,好了你进来吧。” 门口斜挎着背包的白冉满不情愿走到讲台上,抬手随意打个招呼,脸上嘴里旁边还贴着创可贴,看着就是不好惹的主,班主任提醒他自我介绍,他极其厌烦的说出来名字。 “白冉” 班主任没有继续强迫他,把他安排到我座位上,同学们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们,我假装举起拳头,他们便回头继续小声讨论,其中一个胖子嬉皮笑脸的调侃我。 “木乃伊你有同桌了哈哈哈哈哈” 植秋趁他不注意揪住胖子的鼻子狠狠一扭,胖子吃痛打开他的手,捂住鼻子就老老实实的回头继续复习。 白冉双手插兜走到植秋面前一番打量,眼中透出骄傲不羁,全身带着暴戾不好管教模样,他也懒得管他,继续趴着睡觉,白冉把背包狠狠一丢不小心砸到植秋的手,植秋已经被教导主任警告两次了,如果有第三次就会被开除,而且还要叫家长,为了不让奶奶伤心他只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平时两个人谁也不管谁,若无其事的做了几天的同桌,平时下课他就趴着睡觉,植秋就戴上耳机听歌,两人互不搭理,心里只想老老实实的考试,混个高中毕业证,好找工作。 那日放学,我便瞧见高二五班的几个混混在街角拦住了白冉,我仔细打量一番,原来他们是在向白冉索要零花钱,白冉自然是不甘示弱,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服输的气质。 其中一人见他如此嚣张,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那巴掌的声响,我在马路对面都听得清清楚楚,想必力道肯定很重。 白冉目光冷冽,瞬间出手抓住那男生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去,另外两人也毫不示弱,一人抓住他的胳膊,一人勒住他的脖领,植秋本想置身事外,但又担心这小子会出事,只能低声咒骂几句,然后冲过去一拳打倒勒住他脖领的人。 白冉看到他的举动,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上扬,给植秋一个眼神,两人就这样默契地合作,打跑了那些寻衅滋事的混混。 白冉一身湿透,气喘连连的扶着墙笑了起来,拍拍植秋的肩膀表示感谢。 植秋擦拭嘴角的血迹,只觉得这人是个大傻子,没有继续搭理捡起书包就推着脚踏车回家,如果晚了奶奶可是会很担心的,谁知道他死皮赖脸的非去植秋家中吃饭,植秋硬不过他,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带回去。 两人一番打斗后,在街角看到那个外号叫乞丐大王的男孩,他也被人欺负,鼻子止不住地流血,脸上布满淤青,衣服也被撕破,白冉看到后无动于衷。 植秋看见于心不忍,书包里没有纸巾,只能把自己蓝色手帕递给他,并告知他小诊所的方向。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快步来到家门口,植秋看到奶奶又在门口等自己,不舍得抱怨的说了几句。 “您就别总是在门口等我了。” 一脸慈祥的奶奶露出笑容,温和的抚摸着植秋的头发。 “这是你同学啊。”奶奶满脸慈祥笑道。 “是的奶奶,额,他没有吃饭,所以…” “奶奶好。”白冉嬉皮笑脸问候着。 “呦这脸上是怎么了。”奶奶看到植秋脸上伤痕非常担心责问着。 “没事的奶奶他骑车摔倒了” 奶奶把植秋浑身上下仔细地检查了个遍,确定除了脸上和手上的擦伤外并无其他伤口后,才放心下来,并让植秋搀扶着自己慢慢往家走去。 白冉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亦步亦趋地走进家门。 两人足足吃了一锅米饭,白冉心满意足的躺在地上打饱嗝,植秋回到卧室换出新的绷带缠在手上。 白冉只是随意地瞄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地询问什么。 这是对植秋的一种尊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从那之后,白冉就开始频繁地前往植秋的家,与植秋一同吃饭、复习功课,还会一起去海边看日落。 每次植秋都会特意嘱咐白冉,让他不要将自己参与运动的事情告诉给奶奶。 白冉自然明白植秋的苦衷,毕竟老年人总是担心孩子们过度劳累或者受伤。 而白冉也非常讲义气,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表示绝对会保守这个秘密。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不仅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而这段时光对于白冉来说,植秋带给自己的可不单单只有美好。 两人每日放学后例行来到篮球场,白冉总是输给植秋,然而他从不气馁,始终坚持挑战,植秋手握篮球,目光坚毅地注视着对手白冉,篮球在地板上不断弹跳,他准备做出最后一击时,突然被一声尖叫声惊扰。 “植秋!!”听到呼喊声,植秋扭头望去,却只见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未发现任何异常,在白冉的催促下,植秋重新专注于篮球比赛,凝神思索着下一步的策略。 次日,由于模拟考成绩未达标准,白冉被班主任留校复习,二人原约定一同去网吧打游戏,然而,直至约定时间,白冉仍未现身,天空也开始飘起雨点,植秋不禁焦躁起来,匆忙准备去寻找。 “秋…” 身后传来虚弱的喊声,回头看去这时候白冉一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植秋下意识去扶住白冉的头,瞳孔全是恐慌和震惊。 “救命啊!救命啊!白冉,白冉。” 瓢泼大雨淹没了植秋的求救声,他没有办法背起白冉使出全身力气想跑到最近的医院,但是高中时期的他很瘦弱,根本在短时间内到达不了医院,一个踉跄狠狠的跪在地上,膝盖瞬间传来窒息的疼痛。 植秋没办法只能一瘸一拐的到马路上拦下一辆私家车,跪下恳求他们帮忙。 第十章 不在畏惧 夜色昏暗,乌云密布,雷声轰鸣,闪电过后,倾盆大雨从天空倾泻而下,雨滴疯狂地砸在两人身上,私家车看了一眼,生怕惹祸上身,立刻关上窗户驾车离去。 植秋在车后默默抱怨着,只能继续在马路中间举起双手拼命挥动,过了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停下来查看情况。 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睛模糊,咚的一声半跪在地上,仿佛抓住了白冉活下去的最后机会,在公交车司机下车观察情况时,植秋强忍着膝盖带的疼痛,努力站起来,脚步急促走到司机身边。 “大叔救…救命。” 他用力抬起被雨水拍打的胳膊,指向白冉所在的位置,身体没有支撑点重重的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牛仔裤已经被鲜血染红,意识恍惚中听到大叔拨打120和110,眼皮无比沉重彻底晕倒过去。 “然后呢?你们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他父母呢?” 南冬困惑的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紧张的直接从他怀里坐起,带有冰凉的手握住植秋的手腕,脸上布满忐忑不安,植秋轻轻抚平他皱起眉头,嗤笑道:“然后啊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我当然来者不拒啊,后来,我觉得他事多就分了。” 植秋用轻快的语气解释了所有,随后安心的拍拍他的手心,重新拥入怀里,见他还是心神不定,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着。 “叮——” 桌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微信提示音,植秋循声望去,原来是白冉发过的消息。 他拿起手机,点开查看,坐在一旁的南冬也好奇地探过头来。 两人很快就弄清楚了信息内容,但植秋却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似乎在思考什么。 南冬抬起头,默默地凝视着植秋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他内心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植秋的手指在发亮的屏幕上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打字回复,但又始终犹豫不决,最后,植秋删掉了已经打好的字,仿佛放弃了回复。 这时,南冬伸出手,轻轻握住植秋颤抖的手,并将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温柔地说:“让他来吧,白哥不是说要来一起吃饭吗?而且他之前也帮了我们很多。”南冬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鼓励,植秋感受着南冬手心的温暖,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自己还得好好寻思寻思吃饭这事。 植秋正一脸愁容一点都捉摸不透白冉的心思,不是才刚走没多久,又发信息晚点带菜过来吃饭,自己是没有所谓,可是才刚刚才跟南冬捋顺了他们之前的关系,他口说不在意他们以前的关系,但刚刚说起回忆的时候,自己就时不时观察他的情绪,他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万一这小子来了以后再口无遮拦,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这不是自找麻烦。 植秋满心纠结,只要感到焦虑,他的嘴角便会不自觉地向下撇,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左右为难之时,南冬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的愁容也随之消散,双眸凝视着他,思考片刻后点头答应他。 见他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南冬纯稚清秀的脸上莞尔一笑,元气满满的跳下床,双手叉腰夸张式的哈哈大笑,植秋被他无比幼稚的动作逗得弓腰憋笑,南冬强制性把他拉起来去超市采购食品。 外面寒风瑟瑟植秋自然不愿意出门,南冬用后背顶着他的后背使劲往前推,植秋故意用脚顶住门就算他在使劲也推不动自己, 南冬便趁着他不注意直接就往他腋下伸去,植秋被措手不及的挠痒痒,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全身被袭来的痒意攻击,马上向他求饶,舒雅整洁的房间充斥着两人温馨的打闹嬉笑声。 植秋从背后揽住南冬的细腰,宠溺般呵斥他。 “别闹了啊,在挠我痒痒我就把你的手当做苹果咬下去!” 怀中的人儿挣脱出他的手,对着植秋做出鬼脸,又怕他会偷袭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跑到房间。 “我要换衣服啦。” 植秋坐在沙发一侧若有所思起来,脸色一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从高柜取下精致带有密码锁的小红盒,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沙发上,用抱枕挡住。 刚刚把东西摆放好,南冬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向植秋展示着自己已经穿戴整齐的样子,并一把搂住植秋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家门。 他们的脚步声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声,仿佛是在为这个宁静的冬日增添一丝欢快的旋律,当他们抵达超市时,南冬不情愿地松开了植秋的胳膊。 刚才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但此刻却流露出一丝苦涩。 植秋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紧,他试图再次牵起南冬的手,然而南冬却低下头,向后退了半步,轻轻地摇了摇头。 植秋心疼地看着南冬,然后半蹲着身子,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外面实在太冷了,听我的话好吗?”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关切,希望能给南冬带来一些温暖和安慰。 南冬低眸对视着植秋坚韧不屈的眼神,自己心中虽想做出对抗,脚却不敢往前移半步,植秋见状也不再勉强他,刚才出门着急忘了给他带手套,便摘下围巾包裹住他的双手。 “那你在外面乖乖等我,我很快出来。” “好” 植秋转身走进超市,他在门口台阶一侧蹲下,口中呼出的雾气随风消散在空中,超市内突然传出货架倒地的声音和男子的叫喊声,本就内心紧绷的南冬,迅速站起身,推门而入。 他的脑子里只有植秋,毕竟植秋的身体刚刚退烧,自己真是罪大恶极,怎么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缠着他出门呢。 所有的顾虑都被抛诸脑后,他现在只希望植秋安然无恙,心急如焚的他用力推开超市的门,猛冲进去。门上的铃铛声也因这大力的推动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植秋!” 所有人都被他的大声呼叫和铃铛声吸引,眼光随即围观过来,因为着急恐慌,心脏猛烈的跳动造成胸闷气短,南冬急促的呼吸着空气,他只看到植秋手里拿着洗漱用品等待结账,超市员工正在收拾货架上倒地的物品,他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通红的眼眶无声流出眼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跺脚,摆手示意很抱歉闯进来。 植秋刚才一时之间愣了神,顿然间反应过来,急匆匆结了账搂住他准备回家,离开之前朝超市老板使了个眼色推门离去。 两人快步来到外面,植秋沉声安慰他道没事的,南冬缓缓停下脚步,左手微微颤抖着抓挠右手背,没几下指甲里便残留了带血的皮肉,他双眼无神,声音低沉且带着哭腔解释道。 “你刚刚进去以后,后面就没人了,时间是够的,但是我没有脱鞋进去啊,我忘了脱鞋,” 植秋看着惊慌失措的人,心中满是疼惜的连连应答。 “有什么关系呢?那都是心理作用,你知道嘛?” “不是的,我以前忘记过一次,然后妈妈就再也不让我去见他,就那次我忘了脱鞋,她就再也没有理过我,是真的,还有那次有个客人进去,我帮他拿东西也忘了,那个客人出门就崴脚倒石阶上了,是真的…” 植秋捧住他的脸,轻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然后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冬啊,乖,相信我。 植秋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和坚定,仿佛能让人安心下来。 在他的耐心劝慰下,南冬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但多年来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恐惧说法仍然挥之不去。 他们走在路上,南冬的身体无法抑制地紧绷着,每时每刻都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会让植秋受到伤害。 哪怕回到家后,他也只是默默地坐在地板上,一言不发,双眸冷淡而疏离。 植秋看他这样,心中一阵心疼,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后,他瞅了一眼沙发,心里有了主意。他走到南冬身边,轻声说道:地板太凉了,对身体不好,我们到沙发上去吧。说着,植秋伸手扶起南冬,小心翼翼地带着他走向沙发。 到了沙发前,植秋顺手拿起放在上面的抱枕,然后轻轻地把它们移开。 南冬坐下后,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手放在背后摸索起来。 植秋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南冬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只是有点奇怪。 植秋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决定让他慢慢适应这种感受感觉。毕竟,要消除内心深处的恐惧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 “有东西…” 植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他从屁股底下摸出一个小荷包,荷包已经破旧,部分丝线崩开,但上面绣着的树叶仍旧栩栩如生。 两人对视一眼,植秋嘴角微扬,发出一抹轻笑,南冬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植秋轻拭眼角,而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庞。 “你知道吗?这个钱包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今天早上我醒了之后,白冉也帮我找了,都没有找到。这可是奶奶帮我缝制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奶奶…” “嗯,所以你给我带来的只有幸运和快乐,永远都没有危险。”植秋眼神坚定回答道。 “我…” “冬,秋去春风迎冬来,南方直达爱人怀。”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要相信你我是幸运的,没有拨通的电话不是你的错,他崴脚也是他自己倒霉,与你何干。”植秋认真为他解开内心不可涉及的地方。 南冬听完植秋的话脸上坦然一笑,只要他在,自己会不畏将来。 第十一章 原来是肾虚啊。 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了,植秋和南冬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他们还特意跑去超市买了鲍鱼回来煮粥。 植秋担心粥会烫到南冬的手,就很贴心地帮他戴上手套,然后转身继续切菜。 可能是因为有点闷热,他手背上的冻疮开始发痒,南冬隔着手套使劲挠了几下。 植秋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本来想过去看看他的情况,结果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南冬赶紧把手套往身上蹭了蹭,把水渍擦掉。 “来啦来啦。” 一开门,白冉手上拿着的各种礼物差点没把他埋了,嘴里还嘟囔着怎么这么磨蹭。 他身后站着个男的,一头金色的短卷发,长得挺秀气,柳叶眼亮晶晶的,鼻梁挺直,嘴巴一笑就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身上穿着和白冉一样的蓝色棉衣情侣装,正笑着跟冬打招呼呢。 “快点让一让啊,好重。”白冉累的一头汗大喊道。 “白哥,我来吧。” 南冬放下手中锅铲准备帮他分担重量,白冉语气略带嫌弃的单腿把南冬轻轻踹到一边。 “你可拉倒吧,你都瘦成啥样了,让开。” 两人陆续进到客厅,白冉把东西随手扔到地上,长吁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另外男子整齐划一的把物品放在一旁双腿蜷缩坐在地上,植秋忙完和白冉对视一眼,他这才想起来介绍男子。 “哦,我对象,金发发” 转头面带笑意就对回复男子:“They are my friends.(他们就是我朋友)” 植秋满脸疑惑的盯着两人,但是碍于面子没有直接表达出自己的疑惑,只是斥责白冉又在乱花钱,随后坐在地上翻看这些东西,白冉一脚踢到他屁股上。 “你看看你家,四个字,家徒四壁,你瞅瞅小冬瓜连个手机都没有。” 南冬被这突然而来的外号叫愣了神,歪头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小冬瓜?” 白冉慵懒的躺在金发长腿上,俊美的脸上多出来一丝孩子气,望向他肯定的点头回应。 “好吧…不过也挺好听的,哦对了,白哥,东西找到了,听植秋说你们找了一个早上呢。” “啥?找什么”白冉一脸懵圈说。 “就是…” 还没等南冬说完,植秋就把叠好的衣服推到一边,然后心急火燎地将睡在腿上的白冉拉了起来。一旁的金发男还想伸手拉住白冉,但植秋却毫不客气地抬起脚丫子,轻轻将其踢到了旁边。 接着,植秋用左手腕捂住白冉的嘴巴,右手则放在白冉的头上,并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用力揉搓了几下,用眼神向白冉示意。 白冉见状,脑筋迅速转动起来。他看了看植秋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又瞧了瞧一脸茫然的南冬,心中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迅速拨开植秋的手腕,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对啊,我们俩可是找了整整一个上午呢!哈哈哈……” “对啊,我就说了,他长年累月熬夜,就不能少了那个肾宝片,我俩找半天,说到那个肾……呜呜…” 南冬双眉皱起不知道白冉在说什么,植秋急忙用榴莲皮捂住白冉的嘴巴,可怜兮兮的白冉只能发出抗议的呜呜声。 “那个,额,肾…额,就是你知道的,我说过他受过伤吧,就是伤到肾了,所以你懂吧,冬。” “呜呜……我…呜呜” 南冬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后面低头思索一番突然抓住的手白冉,幼稚清秀的脸上出了几分同情。 “白哥,你放心这事我不往外说,我嘴最严。” 南冬一脸认真地做出保证,植秋被他可爱的样子逗得捂脸憋笑,白冉忍不住轻轻一脚踢在植秋的肚子上,他吃痛立马放开白冉,痛苦地捂住肚子迈着小碎步躺在沙发上打滚。 “呕…你大爷的给我臭死了,呕。” 金发发见状轻轻拍打白冉的后背,面带紧张的询问他的状况。 “Are you all right?(你还好吗?)” 白冉干呕了一会拿起矿泉水猛灌,两边腮帮子鼓起来,回答金发发,说一半话漏一半水,金发发用手指戳戳漱口的白冉模模糊糊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深暴?What is it?(这是什么)” 他被这个问题惊到一口水都吐在金发发脸上,眼中满是愧疚,帮他用衣袖慢慢擦干净,平时教给他中文一个字都学不会,这个东西倒是学的如此之快。 “Nothing, he has hemorrhoids, so dont play games in the toilet in the future.(没事,他有痔疮,以后别再厕所打游戏了)” 金发发显然被白冉的说法恐吓住了,乖巧的连连点头,转头看到植秋还在偷懒耍赖躺在沙发上,南冬则帮他揉按太阳穴,白冉看不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肚子上。 “嗷,最狠白冉心,好疼。” “快点吃饭,我好饿,对了,食物中不要有蓝莓,我对象对那玩意过敏。”白冉又躺回金发发腿上悠闲自得指挥着两人。 南冬脚步轻盈的来到厨房,转头瞻望植秋脸上的笑容,他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目光含情凝睇。 叫的外卖和植秋煮的粥都准时做好了,白冉的确是饿坏了,狼吞虎咽把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眼睛还停留在红烧鸭上,植秋眼睛锐敏的观察到,金发发碗里除了米饭就是一块土豆,他还在不停的给白冉夹菜,眸目尽是柔情。 植秋满意的挑眉微笑,这种奇怪的感觉好似儿子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儿,他一边给南冬夹菜一边旁打侧击。 “他说英文?” 白冉憋了一眼他“嗯,我们在韩国认识的,他中文不是很好,” 植秋意味深长的调侃他“玉米国啊,长得不错,” 白冉啧了一声,拿起手中的筷子敲打在他手背上,虽现在谈不上多喜欢金发发但是保护欲还是有的,而且金发发确实很爱自己,无论是什么都包容谦让自己。 “喂喂喂,会不会说话啊,他是中国人,只是父母做生意,出生就在那里长大,现在已经把户口移过来了,而且也很努力的学中文,冬啊,以后多教教他,我太忙了,这任务你帮我分担一点。” 植秋听到他这话瞬间不满,噘着嘴巴替冬拒绝,两人互相斗嘴个不停,植秋趾高气扬的表示自己的占有欲极强,南冬只能是自己的,别人不能指手画脚,他笑脸盈盈的打断两人的调侃。 “好啦,如果白哥相信我的话,我会努力教给他的。” “你看看小冬瓜这觉悟,你学学吧你。” 植秋抬手就给了白冉一个人脑瓜崩,帅气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挑眉宣誓主权,白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么久过去这个人还是如此的幼稚,都懒得搭理他。 心满意足的吃饱饭,四人一起打扫卫生,全部收拾妥当后白冉怡然自得介绍起今天采购的东西,有睡袋,棉衣,棉被,还送给南冬一部手机,他经过植秋的同意下接过手机眼中闪耀出星星亮光,白冉示意金发发教给他怎么使用,虽然两个人语言不通但是金发发想表达的意思南冬都略知猜透。 剩下的两人半躺在沙发侧边,其中一人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另外一人则斜倚在对方身上。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爱意,各自注视着自己心仪之人。 阳台外,许久未见的夕阳渐渐西沉,透过窗户洒下微弱而温暖的光芒,余晖若隐若现地映照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柔和的光线使得他们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但却更增添了几丝惬意。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时间似乎也凝固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和彼此的陪伴。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传递着无尽的情感,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爽,同时也吹起了他们心中的涟漪。 金发发回头张望植秋他们,发现他俩正在谈话顾不上管他俩,戳戳正在研究手机的南冬,双手交叉,眉头皱起,正襟危坐一手悄悄的指向还在憨笑的植秋,用蹩脚的中文向冬努力表达。 “塔,皮顾智创!塔,皮顾。” 南冬反复的重复金发发说的词语,突然恍然大悟。 “哦,痔疮?” 金发发认真点头,并且给了冬一个大拇指,南冬东张西望的观察一番见俩人聊的火热,他凑到金发发边说边指手画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白哥,肾,这里,背后这里,肾,他需要多喝一些滋养汤,哎呀就是,肾,然后吃营养的东西。” 金发发经过冬一顿认真指点后,突然醍醐灌顶的点头重复一遍他的话,又给了南冬一个大拇指。 南冬和金发发两人回头望去各自的爱人,默契般的把手放在下巴上摩擦思考,相信二人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些决策。 第十二章 如果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时间飞速再四人的吵闹中到达凌晨两点多,金发发在橱柜里无意发现了一瓶果酒,犹豫几分趁着他们三人各自在忙其他事,几口下去居然喝醉了,白冉借机就打算留宿在这里,植秋打算把卧室让给两人自己和南冬则是在客厅打地铺。 白冉扶着在厕所吐完的金发发躺在沙发上拒绝了植秋好意,他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自己会起的很早,不想打扰到他们,植秋还想劝说两人进去休息,白冉直接拿出买的棉被盖在他俩身,闭上双眼,单手抬起摆手,示意他俩赶紧休息。 植秋和南冬忙碌了一整天,身体本来就很疲惫,再加上感冒还没完全好,他们只能相互搀扶着对方的腰,准备去休息。 植秋吃了感冒药之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南冬的额头,便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然而,南冬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开植秋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然后踮起脚尖,轻声地关上房门。 转头看向阳台时,惊讶地发现白冉竟然没有休息,一个人正忧郁地站在阳台上抽烟。 白冉那薄薄的嘴唇不时吐出一圈烟雾,然后又低下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缓缓地朝着白冉走去,轻声地提醒道。 “白哥,天冷,要不披个外衣?” 白冉被背后的温柔声吓了一跳,眼神扫过那瘦弱的身板,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想这人瘦得跟排骨似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坚毅,那份勇敢是自己没法比的。白冉笑眯眯地回应他。 “是小冬瓜啊,还好不冷,烟瘾犯了抽一根,你还不睡。” 南冬面带笑意走向白冉,拿出口袋中的手机递给他:“白哥,我想有些东西,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 白冉沉默许久,丢掉烟蒂,迟迟未曾开口,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又怀中掏出一支白色的香烟,轻轻地放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 他微微眯起双眼,面带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笑意,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悠悠地吐出一团烟雾,随着白雾的消散,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叹,似乎心中正有万千思绪在翻涌。 沉吟片刻后转过身来,将背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朝南冬那边瞟了一眼。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然,但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人不禁心生好奇,南冬注意到了白冉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并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植秋应该和你说了我们以前的事情吧。” 猝不及防的话题让他抬起双手缓慢放下,点头示意:“白哥…” “他肯定说是他腻了我,对吗?” 南冬听到白冉的回复手足无措的表示植秋并没有这样说。 “不是的…他没有这…” 看他磕磕巴巴的解释,白冉柔声打断,眼神黯然,沉思良久打开心底曾经不愿面对的回忆。 等白冉再医院醒来的时候,看到母亲李智文双眼透着不安和担忧,他的喉咙如沙漠那样干涩发不出声音,腹部伤口传来阵阵疼痛,尽管嗓音因为干涩而沙哑,但也想问出植秋的情况如何,那时大雨漂泊,双眼视线模糊只看到植秋跪在地上哀求别人,后面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妈,我朋友…” 母亲看出白冉的担心,尽力安抚着他的情绪,并且告知植秋就在他隔壁病房,等自己伤口稍微愈合就可以下床去探望,而且已经通知他的家人了,可是得知只剩下一位老人母亲还是用善意的谎言表达他们要去郊游几天在做打算。 李智文的肌肤细腻如丝般柔滑,宛如羊脂白玉,晶莹剔透,眉目弯弯,如夜空中悬挂的月牙儿,温柔而明亮;面容秀美绝伦,尽管已经快要 38岁,并育有一子白冉,但她的身材依然保持得风姿绰约,没有丝毫走样。 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好似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般。 李智文说完这些脸色阴沉下来,忧心忡忡的不知如何开口,思索再三决定暂时不告知他,白冉感觉到母亲还有事情隐瞒自己,不管自己如何询问,她都闭口不谈,实在没办法自己便闹起了孩子脾气任性的拽掉针管,一刹那鲜血就染浸在白色床单上,母亲被他这举动吓到大声呼喊医生。 等护士赶到要重新扎针输液,白冉虽是男孩,即使是受伤,两个护士也按不住他,母亲无奈表示,只要他听话就会如实告知植秋的情况,听到母亲的保证,白冉才躺下接受护士重新扎入滞留针,母亲则忐忑不安地抚摸着被惊吓到而快速跳动的心脏。 “他的凝血功能不是很好。” “什么意思?” “目前我也不知道,医生没有诉说,不过已经止住血了,现在只是昏迷,好好休养过不了多久就行了,膝盖上也只是皮外伤都处理妥当了。” 白冉听完这些表面听从母亲话好好休息,晚上拒绝母亲照顾,她无奈只能请了一位金牌护工来照顾倔强的儿子,等到夜晚白冉几句话就把护工打发出去,抓住床扶手不顾身上的疼痛努力缓缓起身,慢慢朝外面走去,果然在隔壁病房看到植秋。 左右观察确定没有护士,轻声推门进入,望向脸上苍白没有血色的植秋,白冉双眼噙着泪珠坐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凉双手放在额头上,双肩颤抖,尽力掩盖住哭泣声。 “有鼻涕哦…” 病床上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白冉欢喜又心疼的抬头,极力忍耐的哽咽声就是轻声道歉。 “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白冉怕自己哭出声不敢说话回应,只能连续点头。 “最近别出去…” “为什么?” “外面最近偷猪的比较多,我怕你被抓走了。” 两人都被这冷笑话逗笑,白冉调侃这人躺在病床上都不老实,看来膝盖还是不疼。 各自了解到对方的伤情后都不再惴惴不安,听到护工着急找寻的喊叫声,白冉让植秋好好休息就着急忙慌的回到自己病房,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一位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手上的资料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白冉眼疾手快,迅速蹲下身子,匆忙地帮助捡拾起这些散落在四处的资料,就在他忙碌拾捡的过程中,一份审核转正生的文件不经意间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好奇地拿起这份文件,心里不禁疑惑,他快速浏览了一下文件上的内容,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捡到的资料整理好,确保每一张都整齐有序。 他轻轻地将文件递回给眼前实习医生,实习医生接过文件后,点头感谢,眼神中仍掠过一丝沮丧。 实习医生抬起头,目光与他相对,白冉眼神充满了温暖和鼓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阴霾, 白冉用坚定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别灰心,我会算命,你会越来越好,相信我”这句话好似玩笑,却实习医生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白冉轻轻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 实习医生先是一愣,眼角温润也用微笑回应了他,白冉对他竖起大拇指。 他们来不及交流,身后又传来护工的催促声,他急忙回到病房向护士表示自己上卫生间了,这才打消护工的疑虑。 植秋在医院修养了四五天怕奶奶担忧,便提前出了院,白冉在医院恢复了半月,天天在母亲耳边唠叨要出院回家修养,而且伤口已经拆线都快结疤了, 母亲拗不过脾气倔犟的儿子只能同意他的要求回家休息,但父亲也从韩国赶来,而且很担心他的情况,李智文叮嘱白冉不要再和父亲犟嘴,哪怕是稍微服软什么事情都会一笑而过。 白冉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父亲,曾经就因为顶了一句嘴他就用皮带把自己抽打的遍体鳞伤,要不然母亲极力阻止恐怕都要被打死一命呜呼了,在父亲出国之前因为在学校打架这才从贵族学院被安排到普通学院学习。 “知道啦。” 白冉满口答应,心里欢喜的很,出了院母亲最多也是让保姆看着自己,随便找理由就可以去看植秋啦,也正如他此言,父亲回到家自己也只是装模作样的道了歉。 他便因为公司事情又回到韩国处理紧急情况了,母亲也忙着打理国内的公司,他以自己想吃水果理由告诉保姆那个超市离家比较远,但是不用太着急,自己会在家里休息等待的,保姆前脚刚走,他马上开车奔向植秋家中。 “植秋!!!” 还未进入家门,白冉兴奋的连声呼叫他朝思暮想的人。 “白冉?你好了?” “对啊,哈哈哈哈想我了吧!” 两人坐在地上侃侃而谈的许久,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起吃饭,学习,偶尔去图书馆,也会陪着白冉去医院复查伤口,时间证明了白冉看向他满是仰慕之情。 两人表明心意,隐瞒所有人在一起,植秋本就是细心温柔的人,高中毕业他们一起考上大学,感情如同糖果一般越吃越甜。 毫不知情母亲也感慨儿子认识植秋这个朋友后越来越上进,本打算放假带两人去旅游,忙完工作未通知白冉就和助手驾车来到为他上学买的公寓,敲门许久没有人答应,指纹解锁后才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李智文和助手只能去超市买菜给儿子做顿饭,想起来自己一直忙于工作,白冉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自己做过的饭了。 两人约完会就回到公寓,植秋搂住白冉的腰上楼梯,李智文和助手说说笑笑下楼梯,迎面撞见就两人手牵手,李智文呆滞在原地,一脸惊慌的差点晕倒在助手怀里。 白冉看到母亲慌张的甩开植秋的手,上前安慰母亲,李智文双眼通红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她没有丝毫犹豫狠狠一巴掌抽到植秋脸上,楼道里回荡着响彻的巴掌声,李智文拉着白冉就离开他身边,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空间。 李智文非常害怕让丈夫知道这件事,因此她多次叮嘱助手一定不能将此事告诉自己的丈夫。 她却没有意识到助手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转身便以匿名的方式将此事告知给了白冉的父亲白辰。 白辰听到后勃然大怒,他立刻回国,回家后将白冉捆绑在一把椅子上。 李智文看到这种情况,吓得赶紧跪下来哀求白辰放过孩子,并表示所有的错误都是植秋造成的。 白辰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皮带。 他随即命令手下的人去把植秋带回家里来,并和白冉一样被捆绑起来。 此时,白冉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面对父亲的威严,他胆小得像只老鼠一样,完全不敢有任何反抗之意,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植秋的身上。 “说,是不是这个人逼迫的你?” 白辰连续逼问他,白冉脑子一片空白战战兢兢的大声喊道。 “对,是他!是他逼得我,对不起,对不起父亲。” “果真如此。” 植秋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他的嘴巴被胶布紧紧地封住,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失魂落魄地盯着白冉,泪水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白辰则一脸愤怒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毫不留情地向植秋抽去。 每一鞭子都像是抽打在植秋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屈辱,而白冉此时也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含泪水,带着椅子跪在白辰面前,不停地向他保证着,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和植秋来往了。 白辰听了白冉的话,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放过了植秋,并示意手下将植秋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出了房间。 白冉眼眶湿润心神恍惚的回忆他们的事情,一根烟只剩下燃烧的烟蒂快要触碰到指尖,双唇呼出的烟圈被寒风带走,吹向朦胧无尽的空中。 “后来奶奶去世,我悄悄去看过他,也知道母亲隐瞒过我的事情,但是一切只是过往,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所以谢谢你南冬。” 南冬已经心疼到窒息,他不知道在植秋淡然说起回忆的时候他有多痛苦才能笑着对自己说出来,白冉温柔的帮冬擦掉泪珠哀求道。 “南冬啊,请救赎他吧。” 第十三章 请一起开心下去 白冉与南冬彻夜长谈,直至天色微亮,两人约定,一定守护好各自的宝藏,至此白冉保证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绝不退缩,然而对于那个被隐瞒的秘密,无论南冬如何询问,白冉要么三缄其口,要么顾左右而言他,南冬见状,便也不再追问。 金发发一脸懵逼的从醉酒中苏醒,习惯性转身抚摸心爱之人的脸庞,摸寻一圈只触摸到身边沙发透出的凉意,他忽然清醒脱口而出。 “My wife lost it(我妻子丢了)” “嗖”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滴溜溜转着眼睛四处找白冉,瞅见他和南冬在阳台,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慢慢落回肚子里,这才发觉自己起猛了,有点晕乎,脑袋瓜子还“嗡嗡”的疼,东倒西歪地走到白冉身后,也不管旁边还有个冬瓜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白冉的小蛮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哑着嗓子低低地撒娇。 “Good morning, baby. (早上好宝贝) ” 南冬看着两人,差点被突如其来的狗粮噎住,他强忍着笑意,识趣地离开这个充满爱意的阳台,回到卧室,他轻轻地关上房门,躺在植秋身旁,本想深情地吻住植秋的双唇,却看到植秋流出的哈喇子,南冬不禁闷笑几声,然后轻轻地为他擦干净,最后轻轻一吻,便安然入睡了。 白冉站在门口想敲门说再见,也不忍心打扰两人,留下纸条和金发发手牵手离开。 两人醒来时,太阳都快晒屁股了,植秋揉揉眼睛,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也不想吵醒怀里的人,好在南冬也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植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爱意。他像只慵懒小猫咪,怕冷又往被窝里钻,刚才还能搂住他的腰,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即便他再怎么耍赖,植秋的语气也充满了宠溺,越来越喜欢他的小脾气,对他无比包容。 见人还在耍小性子,不肯起床,植秋只好低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南冬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他赶紧爬出被窝,捂住滚烫的脸颊,心跳也开始加速。 瞬间,他也不再害怕寒冷,迅速穿上衣服,说要去做早餐,然后借机离开卧室,奔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温让他通红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不少。 植秋慢吞吞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悠闲的伸伸懒腰,这才注意到门把手上的纸条掉在地板上,刚才南冬太着急并没有注意到,植秋捡起来打开,不得感叹白冉越来越成熟,放在以前定是全然不顾什么就会推门而入,果然经历过风浪的人会慢慢长大。 由于刚起床时饥肠辘辘,现在却没了食欲,南冬只做了简单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沉声道。 “吃饭吧。” “好” 植秋贴心地把鸡蛋剥好放在他面前,两人默默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吃完饭一起收拾了客厅,把白冉买的东西都归置在它们的专属位置。 南冬把棉被整齐地叠好,准备放进衣柜里,担心被灰尘弄脏,便拿出床单轻轻铺在上面,不经意间瞥见上次还有一整箱的绷带,现在只剩下几个,不禁陷入了沉思。 植秋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白哥说的那个秘密又是什么?自己真的能不辜负白哥的期望,照顾好植秋吗? 南冬一脸茫然,紧张地啃着指甲,满脸愁容,双眉紧蹙,对于消失的绷带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出植秋到底拿它做什么用,正在思索间,南冬被植秋的喊叫声拉回了思绪。 “冬啊,我们去买东西吧,下午白冉那小子带我们去滑雪,冬?” “来了。” 南冬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并迅速调整好了自己那异常的情绪。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植秋,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温柔的笑容。 轻轻地挽起了植秋的胳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仅仅出门不到十分钟,植秋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带东西了。他停下脚步,拍了拍脑袋,对南冬说道:“哎呀,我忘拿东西了,你在这边的奶茶店门口稍等一下我哦,我马上就回来。”南冬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植秋飞奔而去的背影。 望着植秋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冬的内心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他知道自己心中有一些疑虑,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才能既不会伤害到植秋,又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与此同时,植秋心急如焚地赶回家里。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一把抓起衣架上的围巾,塞进书包里,然后又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朝着和南冬约定的地方疾驰而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回到南冬身边,不让他等待太久。 “冬啊。” “植秋这里。” 望向南冬,他手里抱着一杯奶茶,植秋嘴角扬起的笑容逐渐消失,虽然自己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但还是感到有些失落。 他收拾好心情,走向南冬,这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放在他手上,相比之下,南冬手中的奶茶已经有些凉意。 植秋心中最后的冰冷竟被这杯不起眼的奶茶温暖,他抚摸着他的秀发,拿过已经没有热气的奶茶喝了下去。 南冬想抢过来,他急忙几口喝完,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拽掉他手上的手套,从背包里拿出围巾,一边包裹住他的手,一边缠绕在手腕上,中间留出的长度刚好可以让植秋把手揣进口袋里。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植秋拽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植秋的回应。 “这样你的手就不痒了。” 他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满是感动,原来植秋知道,冻疮戴手套反而会因为闷热让伤口更痒,每次出门,他都认真地为自己戴上手套,为了避免麻烦,南冬只能独自忍耐。 他从来不知道植秋什么时候猜透了自己戴手套并不舒服,只有他才能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为自己带来所有的阳光和温暖。 自此以后,每次出门,植秋的书包里总会多出一条围巾。 两人出门,只要没有紧急的事情,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超出这条围巾的长度。 他们牵手来到超市门口,植秋回头清澈的双眸牵扯着南冬心底最后的抵抗,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径直一同进入超市,心里再也没了任何恐惧。 植秋细心的把围巾拿下来让他自己到处逛逛,对于南冬而言这种地方一直对自己充斥着恐慌,现在终是再也不会胆战心惊。 老板掏出香烟递给植秋,拍了拍他他的肩膀,并调侃逗笑:“瞅瞅你揍性,眼睛都看直了。” 植秋婉拒了老板递来的打火机,香烟也是放在鼻子上细细闻着,面带笑意的应答着他。 “屁话,我对象,老肚前几天谢谢你啦。” 老肚和植秋已经有七八年的交情了,他也是看着这臭小子长大的,从他奶奶去世街坊邻居都很照顾他,而自己却是唯一知道植秋秘密的人,一年前还是自己救了在雨中遍体鳞伤的他,后来女儿生病没钱,打算变卖超市还是植秋拿出自己打工的积蓄解决了燃眉之急,从此以后两人称兄道弟算得上是拜把子亲哥们。 “举手之劳,这男孩挺好,眼光不错啊,臭崽子。”老肚开玩笑笑道。 老肚对南冬的夸奖让植秋脸上显出沾沾自喜:“那可不,走了。” 植秋得意洋洋的来到南冬身边,低头一看购物车笑容戛然而止,身后的购物车居然堆成了小山,老肚在柜台望向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即使香烟呛到咳嗽,也没有止住他哄笑声。 南冬明亮的双眸发出期待的光芒望着植秋,他只能轻声叹气眼含笑意的带着他去结账,满眼都是对他的溺爱。 “老板记账” 老肚象征性的拒绝几句还是同意下来,这么东西他也没有打算让植秋花钱,就当做他的心意送给他们,又怕南冬心思谨慎觉察出来,假模假样婉拒几句才应下来。 望向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只希望这臭小子可以一直快乐,永远不要再过以前无止尽黑暗的生活。 第十四章 欢喜冤家 寒冷冬日里,太阳如一颗温暖的宝石悬挂在天空之上,阳光洒下,映照在那洁白无瑕的积雪上,雪花已不再飘落,但凛冽的寒风却依然在空中盘旋,仿佛一个顽皮的孩童,四处寻觅着那些落单的人,一旦找到目标,它便会毫不留情地钻进人们的衣领,给他们带来阵阵寒意。 两人拎着一大包零食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南冬开心得像个孩子,水杯里的热气腾腾地往上冒,转眼又消失不见,植秋那双冰凉的手握住茶杯,想从中获取一些温暖。 他身体懒洋洋地靠在门旁,双脚交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认真分配零食的人儿。 “这个给金哥,这个是白哥的,巧克力,巧克力是苦的给白哥,苦尽甘来,剩下的都是植秋的。” 植秋望着他碎碎念,买了这么多好东西都给那俩臭小子了,只给自己留了几包便宜的薯片,真是太亏了!不过没关系,如果南冬能一直开开心心的待在自己身边就好啦! “叮铃铃——”一阵响铃声把植秋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缓缓掏出手机,这才想起今天下午白冉约了自己一起去滑雪。 上次因为地铁站的事情没去成滑雪场,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这次有白冉帮忙,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冬啊,我们走吧,白冉他们在外面等我。” “好” 植秋放下水杯,半蹲在零食旁七手八脚的装进购物袋,把南冬从冰凉的地板上拉到怀里,细心帮他穿好衣服,一脸坏笑示意他晚上还有惊喜,南冬洋溢着幸福脸上的笑容始终未落下过。 白冉和金发发站在车旁向他们摆手打招呼,他随即松开植秋的胳膊飞奔过去,植秋先是一愣后诧异的看见那三个人蹦蹦跶跶的聊天,嘴角一撇非常无语,这小白眼狼,到底谁是你对象看见他高兴个溜溜球,不情不愿的把两包零食扔到车里。 “快走吧,要不要我来开车。” “不需要,我对象金发发可是金牌司机,这么多年蹲守交通法则从不闯红灯,也不违规,妥妥放心!”白冉拍拍胸口理直气壮表示道。 植秋一脸无奈摇摇头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白冉和南冬相视一笑,一起冲着他扮鬼脸,植秋在车上教金发发说中文,那滑稽的发音,逗得三人哈哈大笑,金发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傻笑,心里默念着老婆说过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几人在车上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到了滑雪场,找好停车位,顺利地穿上滑雪服。植秋仔细检查了冬的护目镜、滑雪板和所有的安全护具,确认无误后,才慢慢地扶着他的手来到雪场中央。他抬头一看,被那两个“活宝”惊呆了,他们竟然穿着情侣款的滑雪服,金发发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心想自己滑雪技术那么好,一定会让老婆为自己感到骄傲。 完美的幻想使金发发不由得发出咯咯笑声,三个人同时望着这个憨憨,南冬还想提醒他不要太得意忘形,由于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他试着往前小心挪一步,全然忘记前面是下坡直接就窜了出去。 “植秋!!!!” “冬啊!” 植秋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前方的金发男子疾驰而去,此刻,金发男子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热身运动,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突然间,金发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惊异地发现南冬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自己冲过来,刹那间,恐惧和惊愕涌上心头,金发男子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用中文大喊出声! “卧槽!!!啊!!” 白冉忙着穿鞋子抬头就看到两个什么玩意咻的一下从眼前飞过去,后面植秋奋力抡着滑雪杖,又是咻的一下路过白冉,着急的人走了话还在。 “冬啊!!!” “我天,金!!!”白冉定睛一看慌忙跟着植秋后面呐喊。 金发发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南冬直接扛在了脖子上,两人风驰电掣般地滑了下去,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后面的两个人拼了老命追上去,结果两人像两个大萝卜一样,直接一头插进了工作人员刚刚堆积好的雪堆里。 “冬!” 植秋被吓到语无伦次,惊慌失措的把人从雪里拔出来,拍掉身上的雪仔细检查是否受伤,白冉也赶来愤怒的踢开植秋。 “你特娘的全拔出来啊,这还有人呢!” 两人又合力把金发发救出来,这一瞬间植秋从白冉眼神中看出他真的很担心金发发,还死鸭子嘴硬说对他只是玩玩而已这小子还真是傲娇的不得了。 确认两人并没有受伤,植秋也不敢让南冬继续滑雪,无论他再怎么撒娇也无济于事,植秋把人轻轻一抱安排在休息区看向白冉他们,帮南冬换好鞋子,现在就等他们滑累了再去用餐。 南冬和植秋正争得脸红脖子粗呢,忽然听到白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他俩还没回过神儿呢,就看到金发发脸上居然有一个口红印!白冉气得把雪杖一扔,鞋子一脱,光着脚丫子就跑了。金发发急了,也跟着脱了鞋,抱起白冉就往休息区跑。金发发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那冷峻的侧脸,满满都是愤怒。 不明所以的两人只好小心询问白冉发生了什么,白冉嘴角一撇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Nothing, just some people are not satisfied.(没什么,只是有些人不满意)” “What? She kissed me. I dont know her.(什么,她吻了我我并不认识她。)”金发发努力回怼道。 “Why dont you refuse?(为什么不拒绝?)”白冉脸上醋意又多了几分。 “I refused because you dont love me at all.(我拒绝了,你根本不爱我)”金发发最后一句话直接回怼的白冉不敢言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着嘴,金发发更是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从口袋掏出戒指,“啪”地一声砸在白冉脸上,然后气鼓鼓地转身离开。白冉盯着地上的戒指,一脸漠然,“哼”了一声,也光脚走了。 南冬想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植秋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弯腰捡起戒指放在他手上,剩下两人只能兵分两路去哄人。 南冬小跑追上金发发,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如果不替白哥解释肯定会出大事,着急忙慌的说了一大堆才发现一脸茫然的金发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整个过程堪称对牛弹琴,他只好拿出手机编辑文字再翻译成英文给他看。 金哥,我想白哥是在意你的,他只是不会表达,如果他不在乎你,它就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了,如果现在就放弃了,真的是太可惜了,他一定在等你。 金发发看完以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她那原本阴沉的脸庞,也在经过几分钟的思考后,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紧张的神色。 他当机立断地接过了戒指,并向南冬投去感激的目光,本身他自己也不愿意对白冉发脾气,怪只怪那女生措不及手吻了他之后又立马跑开,丝毫也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白冉明明知道所发生的事情还要怪罪自己,一时之间才怒火攻心朝他发了脾气。 而另一边,白冉却赤着双脚,在休息区里漫无目的地徘徊着,双眸透出迷茫,仿佛失去了方向感。 植秋找不到他的鞋子,无奈之下只能请求工作人员帮忙拿一双拖鞋过来,好让白冉穿上。这样至少可以让他的脚不再受到伤害,同时也能保持一定的舒适度。 “爱上他了吧?”植秋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忘记你玩玩而已。” 白冉一着急就秃露反帐,哪成想他的小心思早就被植秋识破了,越在乎就越不知道怎么把控分寸,这可是他的死穴,宁愿自己把心伤透、眼泪哭干,也绝不妥协半步,植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劝说道。 “要是相爱这么麻烦,还不如不见,既然相爱,就珍惜这一回吧。” 白冉低头想了想,眼睛眨巴眨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他突然抬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像是再欧气般回应植秋。 “我有什么好珍惜的,我不会等任何人,就比如我们之间,以前那么爱你,还不是后来和金在一起,在我的世界里面没有等待二字,我缺爱。” 白冉说吧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了耳朵边,也随手一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决断和无奈。 植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默不语,就在这时,休息区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哼唱声。只见金发男手捧着一束玫瑰,身穿白色燕尾服,英俊的面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白冉,然后单膝跪地。 “,I told my buddy the first time we met, hey, it must be my wife from now on, I promise.dear,Marry me.(,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告诉哥们,嘿,这以后是我的老婆我保证,亲爱的嫁给我。)” 白冉心中既震惊又欢喜,泪水不由自主地从那原本已经红肿的眼眶中滑落出来。 紧张地抿着那单薄的嘴唇,一双原本就因哭泣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此刻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情意,当两人的目光交汇时,情意正浓。 金发发紧拥白冉,毫不在意身旁路人,深情凝视着他,热情吻上去。 在一旁的植秋和南冬亲眼目睹了这感人的一幕,南冬的眼神里流露出羡慕之情,而植秋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紧紧地拥抱着他,沐浴在阳光之下,他们共同见证了金发发对白冉的深情爱意。 第十五章 请把他留下 天空被雾霾蒙住,乌云渐渐聚集,风雪如柳絮般缓缓飘落,像是顽皮的孩子在空中迎着冷风开心地旋转起舞。 植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冲白冉吹了声口哨,可白冉还沉浸在惊喜中没缓过神来,根本不搭理他,植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努力压抑住想揍他的冲动,又满脸笑容地向白冉要车钥匙。 白冉一脸欠揍的张扬自信道:“叫爸爸” 植秋忍不住暴脾气一把勒住他的脖领在他身上来回摸索,这臭小子越来越没有分寸感,白冉本身就和他一样怕痒只能边抵抗声音颤抖的求饶,赶紧掏出钥匙给他,植秋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他,牵起南冬的手准备开车出发。 四人在嬉笑打闹中完全没有留意到,在分散的各个角落里,正有几个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壮汉紧紧地盯着他们,此时,植秋正搂着南冬从这群人身边擦肩而过。 为首的那个壮汉不易察觉地向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心领神会,迅速换上鞋子,然后悄无声息地跟随着植秋和南冬离开了现场。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眼就瞧出训练有素。 南冬一脸疑惑道:“去哪里啊?” “秘密” 植秋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似乎在卖着什么关子,车窗外的景色随着车辆的疾驰而过,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白色。 南冬将头歪向窗边,微微打开一条缝隙,寒冷的风随即钻了进来,植秋的语气略微严厉,提醒道:“这样会感冒的。”说罢,他迅速地合上窗户。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南冬把脸紧贴在车窗上,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熟悉而亲切——这正是他们俩第一次相见的那片海滩。 此时,海水正处于涨潮与退潮之间的交替状态,时而涌上岸边,时而迅速退回,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向礁石,然后并肩靠坐下来。 海水发出悦耳的声音,宛如一场美妙绝伦的交响乐,回荡在他们的耳畔,海浪掀起层层涟漪,不断拍打着沙滩,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海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些许凉意,拂过两人的脸颊。 宁静而美好的氛围中,他们沉浸在彼此的温暖和爱意之中,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 植秋抬眸之间眼神中全是爱意对他柔声诉说。 “我最喜欢海上的日出,我总觉得它会给我带来惊喜,我想应该就是,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南冬…” “植秋啊…” 南冬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和幸福,他轻轻地靠近植秋,微微颤抖的嘴唇带着温柔的触感,轻轻地印在他的双唇上。 植秋感受到了南冬的深情,他的手慢慢地放在南冬的头上,将他紧紧地按向脸前,两人的嘴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他们的亲吻渐渐变得炽烈而深沉,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彼此揉进各自身体里。 南冬沉醉在这一刻的甜蜜中,即使付出一切,也愿与植秋永远停留在这个美好的瞬间。 当南冬快要窒息的那一瞬间,植秋才缓缓地松开他,双嘴分离,眼中却依然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夜幕笼罩的冬日比起白天更加寒冷刺骨,海边开始涨潮,植秋带着南冬起身离开。 帮他打开车门后,正准备打开另一侧车门时,突然窜出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植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棍打晕在地。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南冬焦急地想打开车门查看他的情况,却被一个胖子用手抵住车门,为首的壮汉向伙伴甩了个眼神,其他人立刻心领神会,开门把南冬拉出来,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车上撞,南冬也晕了过去。 植秋再次醒来时,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剧痛,不由得皱起眉,他心里想到南冬,想开口寻找,却发现嘴巴被贴上了一层胶布,双手也被绑了起来,这时,响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突然亮起,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好半天植秋才能慢慢睁开眼睛对周围警惕的打量起来,这竟是一间偌大的办公室,正中间放着红木办公桌,十几个壮汉笔直的站立在两边,座椅上的男人慢慢旋转过来,植秋看清楚后顿时心跳如鼓的惊恐起来,这竟然是白冉的父亲白氏集团的董事长,他做事心狠手辣从来不留余地,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稳稳坐在高位,谁也动摇不了他的位置。 白辰一身黑色西装,配着灰色半纹领带,锃亮的名牌皮鞋不染一丝灰尘,他那完美英朗的轮廓,少许白发隐于黑发之间,面色阴沉,神情严肃地凝视着他们。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白冉和金发被推搡着进了门,白冉定睛一看,植秋和南冬都已被绑了起来,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他,突然就着急了,对着白辰怒喝起来。 “您这是干什么?放开他们!” 白冉快步过去想解开他们的绳索,白辰一声呵斥,就让他停下动作不敢在乱动。 “你敢?敢我就杀了他们!” 金发发将白冉拉至身旁,众人皆不敢妄动,唯恐白辰会有过激之举,李智文闻风而至,虽久未谋面,但她容颜依旧,美艳如初,她推门而入,见此情形,亦是惊愕不已,然须臾之间便收起那一丝惶恐,小心翼翼地试探白辰。 “辰,这事和儿子无关,肯定是被人教唆了。” 李智文说着还把白冉从金发发身边强行分开又令人控制住他,白辰不动金发发自然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自己在韩国的大股东,不然之前也不会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最近却越来越放肆居然还求婚了,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就无需怪罪心狠。 白辰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慢步来到李智文面前严声呵斥:“如果不是你如此宠溺他,他会敢这样!” 李智文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睛一转快步来到植秋面前狠狠抽了几个巴掌,脸上因为生气而轻微抽搐,白冉一时心急推开保镖冲过去。 “妈!!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不关植秋的事!” “我知道!不是他,你会变成这样嘛?怎么会和男人?” “不是的!我生来就是这样的,难道我这样就不配做你的儿子了吗?” 白辰听到他说话如此狂妄,心中燃起起怒火,双眉紧皱,伸手抓起桌上的文件,迅速将它们卷成一根坚硬的棍状,紧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挥动着这根“棍子”,朝着白冉的脸抽打过去。 一旁的李智文看到这一幕,护儿心切,她急忙伸出手,用力地将白冉护到自己的身后,试图保护他免受更多的伤害。 金发发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焦急起来,口中不自觉地喊出了白冉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冉!冉!let go(放开)” 奈何被保镖用力的抓着肯定逃脱不开,只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委屈,大声对着白辰呵斥。 “Fuck off! Come at me! Leave him alone! Ill kill you!Dont touch him(放开,冲着我来,滚开,我要杀了你,别碰他!)” “金,不要!” 白冉带着哭腔被金发发拼命摇头,他太了解父亲的脾性,万一勃然大怒会做出什么事情,只好尽自己所能保护爱人。 南冬也在这时苏醒过来,惊恐打量四周额头上还渗着血,他想大声呼叫植秋奈何被胶布贴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白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迅速地在地上散布着碎玻璃和尖锐的图钉,而后,命人解开了两人身上的束缚和胶布。 植秋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检查了南冬头上的伤口,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担忧,恶狠狠地盯着白辰,心中充满了对白辰的仇恨,而一旁的白冉,则感到一阵恐慌涌上心头,他深知自己的父亲手段残忍,而且往往善于使用心理战术来摧毁对手。 但白辰不知道,植秋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学生,成长的磨砺让他变得坚强而勇敢。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毅,毫不畏惧地面对着白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冬,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第十六章 隐藏的秘密 阴暗的办公室里,众人围聚其中,压抑的氛围弥漫四周,李智文望着满地的碎玻璃和图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抬眸时,双瞳闪过一丝惊惶。 植秋虽不知道他搞什么花样,但还是尽可能的把南冬护在身后,摆好防守姿势,随时可以接下他们的突然袭击,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人群急促的呼吸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李智文双眼微眯,面色阴沉地朝后方看去,双手微微抬起,悄悄向保镖打手势,他们对视一眼后,立马走过去想要抓住植秋的胳膊,植秋反应迅速,一个转身,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人踹飞,另一人飞扑过来,被他侧身躲开,伸手抓住衣领,拳头蓄力,狠狠地捶在他的肚子上,然后用力将他往墙上撞去。 保镖顿时昏死过去,智文满脸厌恶地盯着植秋,威胁道。 “再反抗,你的小男友就出不去了!” 摔倒在地的保镖立马会意过来,捂住肚子,趁他不注意踉跄的抓住南冬的头发暴力扯到李智文身边,白冉想上前帮忙却她的一个眼神逼退,要知道金发发还在他们手上,他只好暂时作罢在一旁紧张观察。 李智文面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到植秋身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的杀意。只见她手臂往后一伸,迅速从价值几十万的包包中取出鞭子,毫不留情地向植秋抽去。 南冬见此情况,着急之间一口咬在保镖手上,保镖虽吃痛但也没有轻易放开他,随即一巴掌扇倒在地,又狠狠的猛踹几下。 “冬!!!你到底想干什么!” 植秋锐利如刀怒视着眼前的女人,如果眼神可以喷出火想必李智文已经欲火焚身了,白冉实在忍不了一把推开她,跪在地上哀求。 “妈,求你了,别这样。” 李智文方才还是目光凌厉,见儿子为了他们竟如此低贱,双手颤抖,眼眶中布满眼泪对白冉怒吼。 “你要我怎么样?没有一个父母希望自己孩子是个变态!” 白冉听后眼神中透出不解,对李智文怒吼回应。 “我是您的儿子,我也是我自己!!” “你闭嘴!我可以容忍你打架斗殴,可以忍受你无所事事,我以为出了国你就可以变成正常人,谁曾想你居然又和金在一起,怕你惹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找人保护你嘛,这就算了,你可以玩玩!但是你不能当真!你是白家的人!” “妈?你找人跟踪我?”白冉双眉皱起,内心不敢置信,从小宠爱自己得母亲居然是这样对待自己。 “是你逼我的,如果一开始不是植秋把你变成这样,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 李智文面色凝重,眼含泪水,声泪俱下诉说着多年来所受的委屈。 白冉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直敬重的母亲,竟然为了达到目的找人监视自己。 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胸膛,坚定地护在植秋面前。 白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受够了妻子这般教导孩子,除了宠溺别无他用。 自己多年来也忽视了孩子的成长,至少他认为现在一切还不算太晚。 “植秋?我一向说话算话,以前确实是你导致我儿子误入歧途,现在你脱下鞋子在这上面走个来回我便放你们离开,从此不再追究你的过往。” 白辰看似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令他们心生恐惧,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白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南冬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慌乱不已,他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掰开踩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大脚。 同时,李智文担心白冉会出面阻止,于是狠心地撕下胶布,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其贴在了白冉嘴上。 南冬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推开身旁的保镖,然后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到植秋身边。 “植秋啊,不要。” 植秋莞尔一笑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渍,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却小声重复着不要。 植秋凝视着白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南冬推到保镖手中,眼神坚定地脱掉鞋子,缓缓走上玻璃碎渣。 白冉满脸惊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南冬歇斯底里地跪在地上,祈求他停下来,李智文惊恐地捂着眼睛不敢直视,手中透出一丝视线,却充满一丝恨意。 “植秋啊!!!!” 在众人的凝视下,植秋紧咬牙关,艰难地走在上面,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脚上布满鲜血,还有被划开的伤口,图钉深深地扎进脚心。 他不得不暂时停下,发出急促的呼吸声,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沿着脸颊滑落。终于走到了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冬用头猛撞保镖胸口,推开另一人,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却不小心被玻璃滑倒,膝盖立刻被划出深深的口子。他顾不上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抱住植秋,他注意到植秋的血流得很快,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 金发发也模仿南冬用头撞击他们的下巴,几个保镖顿时慌乱起来,白冉趁乱推开他们,撕下胶布抓住母亲的肩膀怒吼。 “你到底要干嘛!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他没关系!”白冉纵使再气愤也不舍的用力推开母亲,只能轻手放开她,飞奔到植秋身边查看情况。 几人挣脱束缚,白冉背起昏迷不醒的植秋欲赶往医院,却被他们围困。 南冬眼神一瞥,看到桌上的花瓶,伸手推落,拿起碎片抵在李智文的脖颈处,她霎时惊恐得身体颤抖起来,白冉也焦急地看向她,南冬则回以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放我们走!!!!” 白辰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搐,手指挥挥保镖便散开,他们也不敢停留,立马背着植秋离开此地。 三人沉着冷静地开车前往医院,此时南冬尚未意识到植秋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仍在帮他拔掉脚上不深的图钉,白冉伸手阻止南冬再触碰他的伤口,随后双手颤抖着打开手机拨打朋友的电话询问。 “喂,王雨医院现在有没有凝血因子?好,我马上到。”因为紧张说话也显得磕磕巴巴。 “凝血因子?是什么。” 白冉神情突然黯然下来,事已至此也隐瞒不住,只好答应等植秋情况稳定后会告知他。 金发发等待红灯中,在心中感叹自从驾照拿在手中该这几年自己可一次红灯都不敢闯,白冉也从未告诉他植秋有很严重的凝血障碍方面疾病,白冉一巴掌拍在金发发脑门上大吼。 “What time is this? Break through, asshole.(这都什么时候了,闯过去,混蛋)” 金发发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的心里一直都在挂念着白冉的状况,根本就不清楚植秋的情况如何。 而且植秋穿着黑色牛仔裤,如果不把裤脚掀起来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伤口状况。 金发发心急如焚,此时,红灯转为绿灯,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而去。 还好,他们赶到了医院,当看到植秋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脚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时,金发发瞬间升起内疚。 他赶紧将植秋交给了自己信任的朋友,然后和另外两个人一起疲惫不堪地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无比沉重,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等待着医生的消息…… 南冬眼睛紧盯着抢救室三个大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红肿的眼眶干涩的流不出眼泪,沙哑的声音向白冉道歉。 “对不起白哥,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的南冬,血友症…植秋。” 白冉尽力的安抚着他,带着南冬的疑问下缓缓诉说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 在李智文告知植秋血小板不凝固之后,白冉便瞒着植秋私下询问了主治医生,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虽然内心悲痛万分,但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也趁着植秋不在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向奶奶询问。 奶奶在白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洞悉了他的意图,无奈之下只得如实地告诉他,植秋是自己捡来的。 小时候还能用父母外出工作挣钱的借口哄哄他,等他长大后懂事了,便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此后再也没向奶奶提及过。 两人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也是在小学入学体检时才发现植秋的病情,奶奶曾经这样对白冉说过。 “树木庞大,健康茁壮,但又不希望他太过于努力,秋天万物都沉睡,春来冬去,始终不会枯萎,会成为参天大树。” 因怕植秋受伤奶奶经常用绷带或者破旧的布带包裹在他胳膊膝盖处,以至于在学校他的外号叫“木乃伊”。 但植秋对此丝毫不在意,即使奶奶去世他也会乖巧听话用绷带保护自己,打不起凝血因子他也倔犟不允许白冉帮忙,只好吃药缓解。 白冉出国后对植秋很愧疚利用自己的权利开了一家拳馆,植秋任职教练打打拳击示范一下标准动作,这样既不会受伤也有了谋生的工作。 白冉诉说完,垂下眼眸,掩面而泣,金发发心疼地将其拥入怀中,南冬双眼通红,噙满泪水,嘴唇被咬破了也强忍着不哭。 他深知此时不是哭泣的时候,植秋还需要自己。 终于知道那些绷带的用途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还信誓旦旦地说爱他,真是厌恶如此虚伪的自己。 “白哥,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茁壮成长,为此我不惜付出生命。” 第十七章 爱情还是利益 深夜的医院走廊静谧而寂寥,闪亮的白色亮光带给人的有凄冷也有希冀,窗外的雪花悠悠飘落,也有少许俏皮的随风从窗户缝隙中挤进来,随冷风飞舞在长廊中直至消失。 三人面容都略显疲惫,但都紧盯着抢救室的指示灯,生怕因疲惫而错过任何动静。突然,一声嘎吱的推门声打破了长时间的寂静,他们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询问。 白冉和南冬言辞闪烁地问了许多问题,王雨惊慌失措地望向两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回答哪个好,白冉拍了拍南冬的肩膀,自己便先开口询问道。 “怎么样?” “打了凝血的针剂,抽血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脚上的伤口还是挺深的,虽然已经处理妥当,还有…左脚的脚筋可能是他摔倒的一瞬间被割断了一半,现在如果手术就怕凝血不好,手术出现问题…”几人明显都被他的话惊得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王雨往上推了推眼镜,也不说话了。 南冬已经被医生的话吓到红了眼圈,双手发抖不知所措,白冉眉头皱起,听王雨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也没听出个重点,不耐烦地让他直接说后续怎么办。 王雨摘下口罩,耐着性子把后续处理说了一遍。结果。 “先止血,吃一段时间凝血功能的药品再商量手术。” 南冬紧抿双唇,极力压抑住内心崩溃恐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沉稳地询问现在是否可以进去探望。医生点头回应后,他迫不及待地用力揉搓自己的脸颊,绝不能让植秋看到自己这副只会哭哭啼啼的模样。 两人目送他进入病房陪伴植秋,白冉的身体突然一软,瘫倒在金发发怀里。 王雨望向金发发脸上竟闪过几丝嫉妒,确认白冉没事后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金发发用大手揽住白冉的双腿,稍微用力,就将人儿抱在怀里,往医院外走去。 上车后,白冉才逐渐好转起来,金发发轻轻的按揉他的太阳穴,白冉歪头安心躺在他怀里,双眼透出疲惫,金发发浅蓝色的眼睛盯着白染,但欲言又止表情却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 “Whats the matter?(怎么了?) 白冉当然能看出来金发发的疑问,只是面上不显。 “Its nothing, its just that I think your relationship with Zhiqiu is very good”(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植秋的感情很好)金发发略带醋意回应。 金发发停下按揉的动作,从小在勾心斗角的家族中成长,他自然不是傻子。即使中文不好,也能从白辰和李智文的只言片语里明白一些事。 白冉听到他的话,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烦闷,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点燃。烟雾在车内飘散,白冉双眸半眯凝视着他,薄唇轻吐,烟雾喷在金发发脸上,白雾缭绕,一时之间他看不清金发发的表情。 金发发轻叹一声似是妥协,顺着白冉还未关上的烟盒摸出一支香烟,侧脸无可挑剔的轮廓映在车窗上,方才还是柔情,或许是白冉不断逃避回答让他双眼闪过几丝不情愿和怒火。 刹那间,金发发的手猛然捏住白冉的脖颈,将含在口中尚未点燃的香烟凑近一些,顺着白冉的火星一同点燃。 随着他的呼吸,香烟燃起了火苗,白冉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看到他眼神中带有怒气,便索性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待到金发发松开白冉的脖子,白冉竟生出一种逃脱的感觉。 他皱着眉头,用指尖掐灭烟头,滚烫的感觉逐渐麻木了他脑袋里的愤怒情绪。 “He used to be my lover,I told you clearly from the beginning. But that was before.(他曾经是我的爱人,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但那是以前)”白冉现在已经是一脸平静的说出他和植秋之间的事情。 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子砸进一个平静的水面,金发发吸烟的左手攥紧,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虽得到了这种答案,但满腹委屈又怕声音惊到白冉,愤怒不平的低吼出声。 “Now, do you love me?(现在呢?你爱我吗?)” 白冉抚摸着金发发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颊,他可以肯定的告诉他自己现在,未来,自己都会很爱他,这段时间确实因为他们而冷落了金发发,他一如既往的包容关心自己,就算被父亲莫名其妙抓起来误伤,想起他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白冉流下泪珠牵起他的手放在脸上喃喃道。 “得一人白首终生不分,同穴同棺足矣。” “what?(什么?)”金发发双眉稍皱起,努力想听懂白冉说话。 “I love you Jin(我爱你,金)” 金发发听到白冉的回复,阴沉的小脸一下就放晴了,乐颠颠地搂住他的脖领,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双唇上,亲完还舍不得松开,摸摸嘴角回味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吧唧一口亲在白冉的头发上。金发发心想,去他的父亲的任务,都不重要啦!管他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呢,相爱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一定会倾尽所有保护他的! 一天的奔波白冉已经筋疲力尽,躺在金发发肩上沉睡过去,到家金发发小心翼翼的把白冉抱到床上,手机连续传来好几条简讯,金发发看了看在卧室里熟睡的人,凑近些就能发现床上的人蜷缩在床边,皱着眉手里抱着被子。 金发发想帮白冉抚平皱眉,但又怕一凑近就把人弄醒,手机连续传来几条简讯,怕惊扰到他,蹑手蹑脚的来到书房查看消息,金发发盯着信息,细长的指尖没有半秒思考敲打在亮屏上。 “ father, the task is almost over, but I have one condition. I want to get married. Im not asking you, Im informing you. (父亲,任务快结束了,但是我有个条件,我想结婚,不是询问你,是通知你。)” 金发发很清楚,父亲也不是傻子,他派人监测白冉,又让自己故意接近他从而获取白辰公司这些年重要的情报,虎口里夺肉的事在家族里从未有人做过,但他一定要试试,从那些人答应和白家合作的时候就注定是一场阴谋,自私的商人从不会想着互利互惠,他们只想要绝对的权利和财产。 双方手里透点缝的事,为了家族表面的平静,如果和白冉结婚也不会有人太过反对,何况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可以随意摆布的孩子,果决狠辣的商业手段就连掌权的股东们都有意向培养。 金发发慵懒地斜倚在阳台上,手中轻晃着红酒杯,目光悠悠然仰头望向被黑夜笼罩的天空。阴沉朦胧的下雪天,星辰隐匿不见,他不禁开始回忆起上一次目睹星空闪烁是何时了。 应该就是与白冉初次相遇的那一刻吧!那时候,金发发带着明确的目的去接近白冉,但当真正见到他时,心脏还是被瞬间俘虏。 仅仅只是和朋友远远看了几眼,便沉沦在白冉魅力旋涡中,那种心脏快速跳动感,瞬间被他的磁场被深深吸引住。 他悄然凑近身旁的兄弟,低声说道:“bro, hell be my future wife.”(瞧着吧兄弟,他会成为我未来的妻子。) 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尽管那个夜晚并无繁星点缀,尽管追求期间吃了不少亏和放鸽子。尽管白冉几乎没有理睬过他 金发发依然坚信,这颗璀璨的星星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他的名字便是——白冉。 第十八章 冷漠 虽然已经快要进入春了,但每到深夜的时候,依旧会有冷冽刺骨的寒风袭来,昏暗的病房之中,那些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仪器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植秋缓缓地睁开双眼,躺了许久的他感到口干舌燥,冬天的干燥使得双唇出现了几道裂口。脚上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由得蜷缩起身体,环视四周,却不见南冬的身影,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他沙哑着嗓音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实在放心不下,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扶着床边坐了起来。 身上连接仪器的线被他视为阻碍,全部拔掉。 他本以为脚上只是简单的划伤,慢慢行走应该没有问题,谁知刚站起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便迅速袭来,植秋完全没有想到会如此疼痛,一时之间找不到支撑点,重重地摔在地上。仪器也因碰撞而摔落在地,寂静的病房里发出了巨响,医生和护士闻声纷纷赶来,将他扶起。 王雨马上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伤口上,蹲下身掀起裤脚,果然已经开始纱布渗出鲜血,转头就对护士安排。 “先拿来凝血功能针剂,把血压和心电图赶紧连接上。” 望向一脸冷静且镇定的王雨,植秋依旧不明所以,不就是轻微的伤口吃点药就能好,以前打拳受伤不也到医院拿点凝血药物吃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自己的资金也确实难以维持住院费用。 在植秋的胡思乱想中,他开始拒绝配合医生,王雨则一边查看他伤口的情况,一边向他解释。 “您先别动?越动越处理不好。” 植秋瞬感无奈的表示:“不是,我觉得小伤口不用打针了吧,大不了缝几针就行了,有点…贵啊,对了,你有见我的弟弟嘛?就是比我矮一点,瘦瘦的。” 王雨听着他喋喋不休,双眉逐渐皱起,心想他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也不知道白冉是否愿意告知。若是自己贸然告知,是否会引发他激动的情绪,导致他更加不愿意配合。 思来想去,王雨决定暂时隐瞒,便开始转移话题。 “您弟弟啊,他回家拿衣服了,医院有点冷,我们再三保证会好好照看你,他才趁着你没醒赶紧回去拿几件衣服。” 植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身叹气声躺在病床上仍有王雨帮自己处理伤口,觉得无聊查看起桌上的病历本,翻了翻准备放回原处,突然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待手术三字,双眼本无神在这刹那间透出惊慌和疑惑,植秋迫不及待的问起王雨这手术是什么意思。 “这…” 瞅着欲言又止的王雨,植秋瞬间来了脾气,朝着他咬牙切齿的又询问一遍。 “说!” 王雨凝视着他阴冷凌厉的眼神,双手紧握,目光如剑般紧紧盯着自己,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抿了抿嘴唇,白冉也说过他没有亲人,那么真正的手术他必须自己签字,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才是明智之举。 “咳…您脚筋可能是被玻璃化断了…但是因为您的病情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 植秋听到答案后眼中多出一丝慌乱,着急的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所以什么?能接上吗?影响走路吗?自己能好吗?” 植秋天真的问题下王雨也只能苦笑着安慰他:“我们已经在商量方案了,用不着多久肯定会有更好的解决,现在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需要焦虑。” “所以…就是残废了?”植秋脸上充满悲伤。 “不是…额,不是的,你需要静养。” 向来坚强的植秋还是不敢接受现实,眼眶充满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不想让王雨看到,低头挥了挥手让他离开,表示自己想单独待会,王雨不知为何有点愧疚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离开病房。 直到关门声在耳边响起,植秋才从无声的抽泣中发出悲伤而又沉稳的哭声,手中的病历本已被揉成一团紧握在手中,心中充满了不甘。 他曾告诉过南冬,会拼尽所有保护他,以后也能去拳馆上班。然而,如今自己成了废人,又何来的钱给冬买他想要的东西呢?现在该如何是好? 许久,植秋才从悲伤的情绪中调整过来,擦干泪水。 他那倔强的眼神,已然表明他有了决定。突然,门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植秋瞬间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南冬提着大包小包,蹑手蹑脚地走向病床,植秋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未醒。 南冬搓了搓冰凉的手,帮他把被子掖好。见他嘴唇干裂,正准备用棉签擦拭他的薄唇,植秋却装作刚刚醒来,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植秋醒来,南冬自然满心欢喜。 “植秋!…我去叫医生。” 植秋握紧他的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南冬也只能随着他的小脾气留下来。 瞅着南冬憔悴苍白的面貌植秋心疼极了,但现在表白自己心意的时候,是时候让他学会独立,学会保护自己。 他并没有告诉南冬自己已经知道脚伤的情况,也不知道王雨是否告知他,思索片刻,认真对着他说:“我想回家,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就拔掉输液管,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南冬嘴角的微笑缓慢消失,他当然知道植秋的脾气,但是这样冷漠的语气自己还是第一次经历,可能是医院的气氛让他不舒服,南冬先是稳定住植秋,自己着急忙慌的找到王雨说出现在他的情绪后,王雨也表示理解。 “这样吧,先让他出院,我每天中午午休抽空去你家里给他输液换药。” “这太感谢您了,谢谢,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谢谢。” 南冬面色沉稳,缓缓地弯下腰,对着王雨,一鞠到底。 “没有没有,白冉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前他也帮助了我很多,所以他拜托我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完成。” 南冬又一次向王雨表示了感谢,然后快步来到病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植秋,接着继续帮他揉搓着冰冷的手背,满脸温柔地对他说道。 “医生说了,他会到家里帮忙换药输液的,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海边看日出,好不好。” 植秋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冷的点点头,转头望着窗外的枯树,脸上尽是冷漠,南冬手上的动作忽的停下来,反应过后又重新帮他轻揉搓起来,植秋猛的抽出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南冬坐在他身边有点不知所措,心想也可能是他住院心情不好。 而现在自己必须表现出一股轻松样子,故意让植秋认为这都是小事,等到做手术后一切就会和以前一样,幸福安稳。 瘦弱细长的手本想触碰植秋的身体,犹豫了几秒还是缓缓放下,趴在他身边准备休息一会,植秋不耐烦的推开他的头。 “出去,这样我不能翻身很难受。” 第十九章 迁就 一句话如同剑刃一般刺在他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南冬呆坐在凳子旁的惊诧的盯着心爱之人方向,植秋突如其来的冷漠,他不知如何是好,低头深思咬紧薄唇,血腥味在口腔散开,默默起身走到走廊,垫手躺在长椅上,泪珠划过鼻梁落到手腕上,闭上双眼,嘴角轻微颤抖转头埋在手腕处无声难过。 植秋凝视着走廊里略显黯淡的灯光,窗外寒风凛冽,他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一声声叹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 一晚上南冬数次被冻醒,严重鼻塞令他极不适,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跑上跑下办出院手续和拿药,认真地听王雨教自己处理伤口、包扎消毒的方法,王雨听着他沉闷的鼻音,也顺便开了点感冒药,叮嘱他如何使用。 南冬苍白无力地强挤一丝微笑表示感谢,凝视着他瘦弱的背影,即使穿着厚重的大衣,也显得如此单薄,电话铃声将王雨的目光拉了回来。 “喂,白冉,嗯,他要出院,什么?你去韩国了?这么突然?哦,那替我向阿姨叔叔问好,还有金,好,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放心吧,回来给我电话,拜拜。” 王雨挂掉电话,眼中多了几丝落寞,抬头瞅了一眼值班表,安排助手这几天自己午休可能会不在如果有紧急情况如果联系不上自己一定要抓紧联系其他专家,不过没有发生特殊情况自己一定会按时赶回来。 南冬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入出租车后备箱,多亏王雨,才租借到一个轮椅,他赶紧想把植秋扶到后座上,谁知植秋猛地推开他的手,凌厉的目光瞪过来,抓住车门,借着轮椅的力想站起来。脚下疼痛无力,他气愤地咒骂道:“妈的,真烦。” 植秋坚持不需要别人帮忙,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使劲站起来。他低估了脚上的疼痛,没几秒钟就滑倒在雪泥中,南冬吓了一跳,急忙将人扶到怀里,车主也下车帮忙,叹息不已。。 “小弟小心点啊,来,一二三,使劲!”出租车司机帮他固定好安全带,快速返回驾驶位置。 南冬接连转头示意大哥,顺便将轮椅折叠放好,好不容易坐上车,转头望向植秋,他便从口袋掏出纸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泥巴,却被他躲开,拗不过他的脾气只能乖乖坐在一旁,时不时瞄一眼,生怕他会突然打开车门跳出去。 来到家门口,南冬和车主打好招呼,自己先把行李拿出来,外面太冷,先让植秋坐在位置上等几分钟,车主爽快地答应下来,看着冬忙来忙去,注意力又集中在植秋身上,拿出一根香烟,掏出火机点燃,迅速猛抽一口。 “小弟,你这是?” 植秋脸上已然没了刚才的怒火,双眼无神一脸淡然回复这他“废了” 车主眨眨眼睛反应了几秒钟尴尬的干咳几声不再说话,这时南冬也已经收好行李两人把植秋扶下来。 “大哥,谢谢您了。” 车主点点头,匆匆离去。南冬本就瘦弱,此时又感冒,推着轮椅有些吃力,植秋听着身后传来的气喘吁吁声,心中莫名的怒火又被点燃,双手迅速推着轮胎进入客厅,留他在寒风中,鼻子冻得发红,茫然地望着陌生的爱人。 “植秋啊……” 植秋一脸严肃地对着南冬厉声道:“废什么话!养你这么久,连个轮椅都推不动?还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强忍着泪水,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向植秋道歉,植秋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冰箱里的食物都快变质了,他担心植秋吃坏肚子,转身告诉植秋自己需要去一趟超市。 然而,他只顾着望着阳台那已经快死掉的太阳花,对身后等待回复的人置之不理,南冬只能小心翼翼地表示自己会很快回来。 他一路小跑着向超市的方向奔去,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然而,当他即将踏入超市大门时,左脚刚刚抬起,却突然浮现出一丝犹豫之情。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前方。 这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地坐在了超市门前的台阶上,尽管寒冷的地面让他感到刺骨,但他毫不顾忌,毅然决然地脱下鞋子,赤着脚走进了超市。 他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和疑惑,但他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专注于自己内心的感受,仿佛只有这样他内心才会安心。 “呦,小弟弟来啦,哎植…额不是,还有个小哥呢?” 南冬生怕老板会知道植秋的现状,也怕植秋会因此多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他有事。”他语言慌乱道。 不等老板再次询问,南冬只说了一句:“拜拜。”便迅速光着脚穿梭在超市买好东西,结账出门穿好鞋子飞奔到家中。 怕惊扰到他,南冬靠在门旁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发现植秋正蜷缩着躺在地板上。 南冬的内心像是被人攥住狠狠拽下来那般疼痛,他丢下东西,想要拥抱住植秋。 植秋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冷漠地让他滚开。南冬也只能双膝跪在他面前,静静地陪伴着,不知过了多久,南冬的双腿已发麻,植秋终于支撑着自己起来,脸上已没有往日的深情和开朗,只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感觉。 “我饿了。” 南冬的双腿仿佛被亿万蚂蚁啃噬般麻木,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拿出面包递给了植秋。植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包,拿起桌上不知放了多久的冰水喝了起来。 尽管南冬试图阻止他,他一个眼神瞪过去,南冬也不敢在做声,植秋随意地脱下衣服丢在一旁,鞋子也被他用力地砸在玻璃上,然后扔了出去。 “看个屁啊。”他一脸不爽对南冬随意发脾气。 哪怕是用尽全力爬上床,也绝不愿让他碰一下,即便如此,南冬还是强忍着委屈,将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又煮了粥,吹凉后放在桌上,站在一旁盯着他喝完,才有时间随意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冰箱里那些即将变质的食物,他自然舍不得扔掉,简单烹饪一下便开始吃了起来。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消费问题,觉得是时候找份兼职来维持生计了,但又担心兼职会照顾不到植秋,不找又无法维持现状,如果向白冉借钱被植秋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看来,得趁着植秋休息的时候,自己出去好好寻找一番。 傍晚,南冬手里紧紧握着王雨特意嘱咐要带来的消毒药水和绷带,心情忐忑地走进房间,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轻走向植秋,准备帮他换药。 植秋紧闭着双眸,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仿佛睡着了一般,一言不发,南冬不禁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植秋,生怕惊醒了他。 南冬先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植秋脚上的纱布,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旧纱布撕下来。 他的动作沉稳而谨慎,缓缓地转圈拿掉,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弄疼了植秋,然而,尽管南冬已经万般小心,但当他撕掉最后一块纱布时,还是听到了植秋的闷哼声,为了减轻植秋的疼痛,他决定先处理其他伤口,由于手部颤抖,他一不小心使了劲。。 南冬的心瞬间紧张起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担忧地看着植秋,轻声问道:“很疼吗?我再轻点……”植秋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忍受。 南冬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打开消毒药水,用棉签蘸取适量的药水,轻轻涂抹在植秋的伤口处,每一次擦拭,南冬都轻轻呼气,希望这样可以帮他减轻一点疼痛,因为太紧绷双手都在抖动,整个换药过程异常漫长,南冬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好在就只剩下最严重伤口。 南冬把整个纱布取下来,一道手指长的刀疤还冒着血丝显露在他面前,他本就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被拉到顶峰,除了心疼就是担忧,对于他慢吞吞的行为,植秋也着急的催促他快点。 在极度全神贯注下,南冬终于完成了对伤口的第一次处理!他深深地舒出一口浊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然后用颤抖的手轻轻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他原本想要跟植秋说点什么,当他抬头看到植秋那冷漠至极的表情时,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植秋的眼神冰冷如霜,毫无感情,甚至带着一丝决断和疏离。 这让南冬感到无比心痛,最终选择了沉默,将那些未说出的话默默咽下。 第二十章 别看我 雾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拍打在窗户玻璃上,安静的房间传来植秋的闷哼声,整齐的床单已经被两只手攥紧皱在一起,即便能克制住自己的不发出声音,脚上传来疼痛始他身体微颤,就算如此他也咬牙强撑着。 重新包扎好后植秋就等不及让南冬赶紧出去,一刻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一面,南冬只能带着植秋着急催促声离开房间,轻声关上房门。 待他离开后植秋摊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后脑勺狠狠的撞击在床头柜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南冬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敢贸然进去,生怕他发脾气再碰到伤口,只能在门外一脸担忧来回踱步。 入夜的雨天带有凉意,微风舞动着脚步从阳台闯进来,轻轻吹拂在南冬的面颊,带给他稍许冷意后悄然离开,昏暗的客厅映照着外面路灯隐隐约约的暖光,南冬一身疲惫坐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还如从前那般,天空飘落雪花落在蓝色的海中,沙滩上白雪皑皑,两人开心奔跑在雪地上互相打闹,植秋也会照常在背包里放一条多余的围巾包裹住冰冷的手,把南南的手放在心口开玩笑。 “你瞅瞅,手红的就像红苹果似的。” 两人在蔚蓝的大海旁肆意享受着彼此深深爱意,南冬紧紧相拥着深爱之人,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带给自己的安心。 突如其来的狂风把两人强行分开,南冬声嘶力竭的哭喊请求植秋留下来,双腿就像灌了铅般沉重,无论如何都跑不快追不上植秋,无力逐渐看着消失的爱人,心脏带来的不安感让他突然惊醒。 南冬擦干眼角的泪水使劲干咳了几声,本身就感冒,昨天还在地板上睡着了,堵塞的鼻子,干涩的喉咙越发严重,瞅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悄咪咪推开一条门缝,望着熟睡的人总算放点心,抗生素和消炎药以及早餐全部都放在桌子上,趁着这点时间出去找找兼职也不错。 穿戴好衣服后再一次推门确认植秋还在熟睡蹑手蹑脚的离开家门,深吸口冷气开始找寻合适的兼职。 南冬离开不久后,老肚带着口罩穿着棉大衣骑着电动车停在植秋家门口,以前这小子经常去超市,这两天都没见他的身影,再加上昨天看着他小男友神情慌张的样子,老肚越发的担忧起来,趁着早晨自己去进货顺便来看看这臭小子,揉了揉冻红鼻子开始敲门。 “秋啊,有人吗,秋啊。” 一脸睡意的植秋恍惚中在梦中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梦中白雾缭绕看不清前面是谁只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像白冉,又像南冬,又好像是奶奶,一瞬间又变成老肚,眼睁看着身影和声音越来越模糊,他只能慌张的努力追寻,巨响的敲门声让他瞬间惊醒。 整个脑袋因起猛了疼得厉害,恍惚中听到老肚的喊叫声,植秋扶着床开始借力另外一条腿想努力起身去客厅寻找轮椅,由于另外一条脚也满是划伤,一些很深伤口还未结痂,脚部带的疼痛不由得让植秋皱起双眉,他只好缓慢扶着墙壁活动。 望向旁边的凳子拉过来两手各扶着床和凳子弓腰慢慢往前走,他试着挪动双脚,因为地板太滑塑料凳子也支撑不住植秋全部的力气“嘭”的一声滑倒在地上,植秋双脚下意识想要站稳,钻心的疼痛使他双膝重重跪下来。 植秋努力抑制住怒火和无助感,额头渗出汗珠,他并不想让老肚看到他的情况,只能隐蔽掉他的呼喊声,无力的躺在床旁,黯然伤神的眼神盯着窗外的枯树。 南冬还是不放心植秋一个人在家,万一想起来上厕所,或者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帮忙,自己没在他会不会有危险,又会不会伤害自己,越想心里越发害怕只能急匆匆的原路返回,看到家门口老肚着急的喊叫声。 “大叔。” 老肚转身看到瘦弱的小身板,原来是他小对象,一时着急便也没有再用客气的语气问候,一把拉着他的手,直截了当的问他发生了什么,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倒退了几步,低头思绪几秒钟支支吾吾的撒个谎。 “他,他,前几天不小心,我们去滑雪然后出了意外…” 老肚看出来他的表情就是在说谎,无奈的把南冬拉到一旁说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植秋让自己帮他摆脱一些封建思想的事情,他是看着植秋长大的,也答应了婆婆会在她离开以后把植秋当弟弟照顾,让南冬没必要欺骗自己,而且他太了解植秋的脾气了,从小就倔强不合心意就发脾气,长大后还有所收敛,以前不知道去局子里保释他几次了。 震惊之余后,南冬才恍然大悟植秋为自己费了多少心思,鼻子酸楚眼眶湿润,听到老肚的解释后,南冬明白如果不告诉他或许就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也不能告诉他全部,万一以后自己离开了,不能让别人说植秋的闲话。 “滑雪出了意外,脚筋断了…目前没办法手术,只能慢慢恢复,我想找个兼职,这样可以减轻他的压力。” 老肚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着急的挠头,还是安慰了南冬不要太担心,肯定有办法恢复,更放心植秋的心理,以前他因为白冉的事情,严重焦虑还进了几天医院接受所谓的治疗,以至于现在还时常头疼。 老肚掏出香烟本想抽一根,犹豫半天还是从嘴边拿下香烟顺手夹在耳朵上。 “来我超市上班吧,一个月没太多但是肯定能保住你们的温饱和药钱,我刚好缺一个理货员。”老肚意味深长拍拍南冬肩膀道。 南冬听到老肚的邀请后,双眼燃起希望,这样时间自由,不耽误上班更有时间照顾植秋。 老肚安排一番后他接到老婆的电话店里有急事着急回去处理,表示过几天再来看植秋,南冬可以打理好家里,随时去超市报到,老肚从电动车上拿出刚刚进货新鲜排骨让他煲汤给植秋养一养,南冬不停的道谢,老肚摆摆手骑着电动车扬长而去。 南冬已经等不及和植秋分享这件事情,打开门后听到卧室内传来呢喃声,南冬轻声推开看到眼前一幕突然愣了神,植秋已经把脚上的纱布拆掉,带有血渍纱布零零散散在地板上,他疯狂的用订书机订在断筋处,裤脚也被鲜血浸湿,南冬冲过去打掉订书机,压在他上半身。 “植秋,不要,别这样,植秋!” “啪” 植秋一巴掌重重的甩在南冬脸上,力道非常重,南冬耳边传来轰鸣声,他来不及反应疼痛,努力的抱住植秋的双手,控制住他,植秋撕心裂肺的大喊,声音中带着不甘和痛苦,伤口好似早已麻木,植秋不断踢蹬着地板,并且使劲推搡着南冬。 “走开啊!!!走开啊,你他妈的别搭理我行不行,求你了,冬…你别看我…给我纸巾让我擦干净,我可以把伤口钉起来站起来后你在进来,行不行,求你了。” 植秋满手是血,捂脸痛哭,南冬捧住他的脸深吻上去,吻干他的眼泪,此时窒息的心疼使他双手颤抖。 第二十一章 失控了 王雨依照南冬提供的地址,按约准时抵达,他反复确认门牌号后,略有迟疑地抬手敲门,但屋内无人应答,房间内传来模糊的痛哭声与打闹声传入耳中,他以为发生了失控的事情,他心里燃起不安,心急如焚,双手使劲用力叩门。 “南冬啊?在嘛?南冬?植秋?我啊,王雨,你们怎么了,先把门打开。” 植秋本来已经开始逐渐稳定情绪,听到王雨声音后用力把南冬推开,双眼发红,指着南冬疯狂谩骂。 “老子还没没有死,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让男人来家里?我是瘸了但是我能走!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植秋猛然夺过订书机,疯狂地朝着自己的双脚重击砸去,纱布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又被重新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南冬被他突然的举动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压住他的上半身,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植秋啊!停下来啊!”南冬声泪俱下的恳求他。 “滚啊!!!” 这声怒吼,几乎是他竭尽全身咆哮出来,他浑身颤抖战栗,双手沾满了血液,白色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南冬只能跪在他脚下,双手不停摩挲,恳求他不要再伤害自己,奈何南冬的力气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抑制住他。 南冬实在阻止不住植秋, 他已经达到疯癫的状态,隐约中听到门外有声音呼叫,他也顾不上是谁飞奔过去开门。 “雨哥…救,救命。”南冬看到王雨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抽泣着求助。 王雨的目光定睛在他双手和衣服上都沾满血渍,泪水混杂着鼻涕从脸上流下,探头听到植秋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便急冲冉进房间,两人一起用力控制住他,王雨紧紧扣住他的手,毫不留情扳到了背后,南冬则是抱住植秋,王雨见状快速调配好了镇定剂,直接扎上去。 没一会,镇定剂就起了作用,植秋逐渐地昏睡过去,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王雨剪开被血渍染红的纱布,伤口还在涌出鲜血,如同泉水般流水不止,王雨眉峰紧皱,脸带怒气。 新伤还未痊愈,却又被嚯嚯成这样,还好下班临走之前带了一针凝血剂,熟练的重新缝针,消毒,包扎,这才有时间询问发生了什么。 南冬颤抖的双手,轻抚植秋面颊,眼睛一刻也离不舍得昏睡的植秋,眼眶通红,王雨低头叹气,告诉南冬植秋要是没什么大碍,他泪水绝堤而下,王雨并不忍心责怪没有照顾好植秋,温暖厚实的大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揉搓,使南冬慢慢平静下来。 “没事的,会过去的,明天我会带一些消炎止痛点滴过来,而且我们已经在开会商量怎么帮他动手术接筋了,放心吧。” 听罢王雨些许安慰,他提着的心也总算稍微可以放下一点,他不断感谢王雨同事又向他表示歉意,上一晚夜班王雨觉得非常劳累,仍然反复叮嘱了后面注意事项,并且安排下午会帮植秋找心理医生来疏导。 送走王雨后南冬并未休息,一点都未懈怠认真仔细打扫家里每一处,植秋有洁癖醒来看到干净整洁的家里心情也会所好转吧。 “水…”植秋半梦半醒感觉异常口渴,此时他只想有水可以温润一下。 南冬使用勺子把温水喂到他嘴边,植秋的喉咙干涩又瘙痒,疯狂咳嗽干呕,伴随着恶心胃酸被一起吐出来,南冬轻抚他的后背,希望能帮他缓解不舒服,眼看他越来越难受,也不管植秋嫌不嫌弃,自己抿了一小口温水,嘴唇微启,吻在他干裂的薄唇上,勺中温水滑送到他嘴中,望向植秋滚动的喉结,总算喂进去让他不再那么难受。 植秋醒来后双眼充血,满脸歉疚地凝视着南冬,虽一言不发,但南冬已领会其意,他声音嘶哑,勉强吐出几个字:“你…吃饭了吗?” 南冬嘴巴一撇就像犯了错的孩子那般委屈,极力隐藏住眼泪,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植秋经过一阵折腾后也是乏得很,得到他的回答以后就眼皮支撑不住沉沉睡去,南冬也躺在他身边手抓住他的大拇指,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处也逐渐昏睡。 时间飞快来到傍晚,一天没吃东西两人都逐渐醒来,恰好这时王雨帮忙找心理医生也赶来,南冬收拾一番急忙开门迎接。 她上身穿职业女装西服,下身短裙到达膝盖,双膝被冻红,外面套着棕红色大衣,纤纤玉手提着女式公文包,双眼明亮灿烂,戴着粉红色框架的眼睛,琼瑶玉鼻,樱红小嘴,全身透着正直开朗的气息。 “您好,我是张玉红,是王先生让我来的,资金已经付过了,这是我的名片。”她脸上布满笑意,举止大方。 南冬连忙双手礼貌接过名片“拜托您了,快请进,您在这里稍微等我下。” 南冬轻声推开门,走向植秋身旁,不知如何开口照顾向他表达心理医生的事情,倘若说了植秋会不会认为自己把他当成了精神病患者,如果不让医生来疏导他的焦虑症会越来越严重,就算有一点可以帮助他,自己宁愿被责骂也无所谓。 “植秋…就是…”南冬手指扣向指甲,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磕磕巴巴也未说出完整一句话。 “让她进来,我饿了你去做饭吧。”植秋叹口气,随便找个台阶给他。 植秋何尝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当然也希望她真的能帮助到自己,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南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 南冬极其开心,植秋肯接受疏导就代表他在改变自己并且慢慢好转:“您好,您进去吧。” 玉红缓缓踱步进房间,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其双脚被白色纱布缠裹,身着白色高领卫衣,脊背挺直地倚在床头柜上,他的双眸黯淡无光,苍白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却俊朗不凡,玉红竟一时失神。 “哦,您好,我…”张玉红尴尬的伸出手,想要缓解气氛。 “直接开始吧。”植秋并未搭理她得胳膊,一句话就搪塞过去。 “哦,好。”她略有些尴尬,收回胳膊。 张玉红毫不拖延,不耽搁时间,拿出笔记本开始询问记录,植秋如实回答了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南冬则是担心打扰到他们,悄摸地离开去煮饭,在张玉红的开导下,植秋紧绷的情绪也稍有缓和。 并且他们还有着相同的爱好就是拳击,植秋冷漠的脸上,不知不觉间也浮现出一丝微笑,气氛也逐渐缓和,仿佛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玉红的一个问题却让他突然变得异常暴躁。 “您和刚刚那个先生是兄弟吧?您是兄长?”张玉红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落下,他对植秋的印象也逐渐好起来。 “不是,他是我爱人。”植秋毫不避讳直接回答她。 张玉红明显被这答案惊住了,王雨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个患者居然还是同性恋,但是凭着职业道德她可不能让人瞧出自己有破绽,好似开玩笑脱口而出。 “啊?哈哈,那肯定是他追的您,您看着不像,如果,我说如果您需要,我们医院也有这方便的治疗的,我很乐意提供给您。”张玉红嘴角虽挂着笑容却显得如此假心假意。 植秋脸上的笑容,听她说完后,瞬间消失,眉梢微皱,冷冰冰的回击道。 “哦?怎么治疗呢。” 张玉红看向笑容消失的植秋,神情也多出了慌张,就连解释都是错漏百出。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魅力很大,而且同性恋和焦虑症都是可以治愈的。”她慌乱无序回应道。 “是嘛?治疗我们是电击嘛?还是吃药?还是洗脑?”植秋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怕。 “什么?”玉红开始神情紧张,身体也微微后倾。 “就是把他全身都捆起来,强行躺在病床上,听着机器充电滋滋的声音,那些医生机械般念着口号,然后强行给你灌进去镇定剂,没错是灌进去,刺啦一下电击直冲你的太阳穴,就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疼痛你什么都感觉不到!”植秋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整个上半身都倾向张红玉身边。 “先生!”张玉红显然被植物的举动惊吓到身体开始后撤。 植秋脸上的微笑逐渐狰狞变态,不等她反应继续开口。 “醒来以后你什么都不记得,你的脖子上挂着你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吃着几百种抗焦虑药物,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你会觉得你快乐,会觉得你很舒服,也没有焦虑了,但是这都是假的,一次不行就第二次,直到你屈服。”植秋说完,发笑起来,全然不顾面前人的无措。 “你冷静一下先生”张玉红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毕竟是女生,生怕他会起来伤害自己,立马从凳子上坐起来。 “哈哈哈哈,就这心理医生,你心理素质也就如此。” 植秋突然停下笑声,抓着她的手腕情郑重严肃的警告她。 “他是我的爱人,我们是正常人,我永远不需要治疗!滚。” 植秋力气极大,她手腕快被要掰断了一般剧痛,张玉红努力抽回手腕,调整了一下情绪,毕竟是收了钱不能随便发脾气,并且这次关系到自己转正,凭着这几个月实习经验保持镇定。 “今…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会告诉您爱人你的情况如何。”她神色慌张,说话更是有些惧怕。 张玉红说完急忙收拾好访问记录就推门而出,迎面撞见南,他端着粥差点就被撞到。 “那个?你们。” “哦,我觉得他情绪不是很稳定我会和王医生打电话看看能不能用一些焦虑药物,过几天会再来的。” 南冬点头还未问出其他问题,张玉红就假装接电话想要离开。。 第二十二章 出门 南冬还想询问更多有关于他们适才谈话是否有什么进展,植秋情绪有没有稳定住,张玉红显然不想和他再说些什么,连忙假装接听电话仓促离开。 或许还未曾植秋刚才的恐吓中缓过来,本想绕过南冬身旁走过去,太匆急并没有注意脚下垃圾桶,一只脚来不及反应就踩进去,她下意识扶住南冬才没有摔倒。 南冬放下手中茶杯好心把张玉红扶稳,她眼中带着厌嫌甩开他,南冬尴尬的左手只能停留在空中无奈挠头掩饰尴尬。 张玉红松开他肩膀,懊恼一脚踢开垃圾桶给了南冬一个假笑就决然离开, 出门后张玉红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随即从包里掏出湿巾擦了几十下才肯停下,急促喘息声慢慢平稳下来,红唇玩弄似的嘲笑几声,嘴巴一撇小声嘟囔着几句纷纷离去。 南冬深呼吸调整好心情,轻叩卧室门,静静等待数秒,里面迟迟未有回应。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坐在植秋身侧,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双唇紧抿。植秋则闭目养神,不愿回想适才之事,沉默卧室中,唯能听到二人心跳声。 南冬见他没有其他动静只好轻声细语的询问。 “植秋,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今天天气还不错,也不…” 南冬还未说完,植秋转头露出凌厉眼神吓得它把其余话也憋回去,他又马上换成另外一个态度微笑着看南冬,双手使劲捏在南冬肩膀上,即使再疼他也不能显露出来,只要植秋好,自己什么痛都能忍,耐住疼痛南冬也跟着嘴角微微上扬。 “出去干嘛?你想让别人看我笑话?” 听到植秋误会了自己的想法,南冬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脸上扯出微笑迅速恢复成紧张模样。 “不是,只是王医生说,就是心情好了伤口好得快,我觉得太阳好所以想让你出去,对不起…” 越是着急解释越是容易出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植秋猛然松开他的肩膀,双目如同深潭凝视着急忙乎解释的南冬。 “行了,可以去看看,我想吃糖炒栗子了。” 听到植秋同意,南冬兴高采烈站起来,只是起身太猛一瞬间眼神黑了几秒钟,没顾上这些小事,赶帮植秋拿出羽绒服穿上,又帮他带了一个厚厚的围巾,打开衣柜想翻出来手套,一包纱布从上面掉下来,南冬诺有所思迟疑几秒还是拿起来揣进兜里。 穿戴整齐南冬就推着植秋来到附近公园,之所以选这里,一是安静,二这边也偏僻只是偶尔有几个人路过并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这样植秋不会多想。 冬季虽已快过完,可经过阵阵微风还是带来些许凉意,阳光透过树木各自散射在公园每一处,几只小麻雀叽喳着仿佛在诉说它们许久未见对彼此思念之情,公园左边是一座很小的花园,植秋用手指了一下方向,南冬就知道他的心思,推着轮椅停留在花园外圈。 开在冬季的花儿已经凋零,负责园艺工作人员把这些花连根拔起放置一旁晒干,翻新泥土里播种上新的花种,而那些被抛弃枯花几人还能记得它们曾经如此馥郁和璀璨呢,这些木栅栏围住了它们曾想探索的路径,现在只能成为新一季花卉肥料,而自己连它们也不如。 南冬的眼神始终落在植秋身上,满含爱意注视着所爱之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余阳洒在他脸上,长睫毛微颤抖,对于自己来说只要他现在不伤害自己,情绪稳定,那么就一定一切都会好的,自己坚信他们一定可以渡过难关。 “植秋,我们回去吧,有点冷了,你不是想吃栗子嘛,我买菜的时候看到过那条街有卖的,我们去看看吧。” 植秋目光呆滞点头两人边散心边寻找卖栗子摊位,因为天冷没有什么生意小摊也正准备收,南冬铆足劲推着他快步跑过去。 “等下,等下老板,还有栗子嘛?” 小摊老板正专心收拾着一听来了生意就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应声。 “有有有,就是凉了,我给你们加热一下。” “好,谢谢老板。” 南冬满脸爱意的安抚着植秋,耐心让他等一下。 也就五六分钟热气腾腾栗子就用袋子装好,老板一脸笑意递过去,南冬从兜里掏出20元拿给老板,迫不及待的剥开一个放在他嘴边。 “一共12,您稍等我找钱给你。” 老板转身刚想找钱,不经意之间瞟了一眼钱,发现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居然是假钱,脸上的笑意马上转变成不爽。 “小哥,你这钱不对吧。” 南冬又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假钱,认真研究,还真是有问题,肯定是早上着急忙慌买东西被人骗了,南冬一脸歉意,又示意老板小点声,他并不想让植秋刚好一点的心情变差,掏了半天口袋就只找到10块钱,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换外套了。 “对不起老板,您看能不能退掉一点。” 本就冷淡没什么生意的栗子老板,又觉得南冬耍了自己,一只手就抓着他衣领威胁起来。 “你是不是在耍我?看着穿得干干净净长得文静,是个骗托?小本买卖你也坑” “没有,对不起,真的没有。” 植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瞅着老板手就要扇到南冬脸上,他慌忙丢弃手中栗子忍着疼痛努力扶着轮椅站起来,一手打掉老板的手,又把南冬拽到自己身后,即使自己站不稳,脚上伤口疼痛也开始始身体颤颤巍巍,即便是这样他也强撑着身子目光如炬扫射老板。 “呦呵,还有个瘸子?怎么着?合伙碰瓷?少了我的钱还想讹我?” 植秋咬牙切齿的回击过去。 “你他娘的活不起了?谁讹你了?” 南冬怕植秋出事想把他挡在身后,植秋烦躁的把他又强制推到一边,威严的眼神让他不敢再动弹。 “死瘸子,你骂谁啊?” 老板手臂用力一推,本就站不稳的植秋连连后退,南冬迅速反应,扶住他才避免摔倒。然而,植秋的暴躁脾气瞬间被点燃,他扶着南冬起身,直接一拳打在老板脸上。 老板被揍得猝不及防,这拳重击让他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几下,他也不服一巴掌就打在植秋脸上。 “你妈的。” 植秋大骂一声拿起后面的电子秤就使劲砸在老板身上,南冬极力阻止着他,瘦弱的身体挡在两个人中间,气极了的植秋也没有注意到好几下都拍在了南冬头上,老板实在受不了这样委屈,一手把护在中间的南冬拉住用力推出去,南冬没站稳直接从楼梯滚下去。 植秋见到此幕,手中动作戛然而止,着急的想要查看南冬状况,一时竟忘却老板尚在眼前,老板见状,手上动作不再迟疑,掐住植秋脖颈,将其摁倒在地,来回拖拽摩擦又用力连扇他数个巴掌,令植秋那原本苍白的面颊,瞬间泛起巴掌血印,老板已然丧失理智,边打边骂,怒不可遏。 “谁活不起了,啊!让你横。” 老板越骂越不解气,看到植秋脚上绑着绷带直接狠狠一脚踩上去,剧烈疼痛瞬间让植秋喊叫起来。 “啊,呃…去尼玛的!啊…” 南冬飞奔上去拉开老板,抱起来植秋,脚上的纱布渗出红色血迹,反应过的老板怕出事也马上就只收拾了机器,桌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要了,骑着电动车就跑路。 第二十三章 心脏疼痛到窒息 身后只留下孤独无助的两人,植秋忍痛拿起地上的栗子狠命朝老板离开方向扔去,脚上袭来钻心疼痛使他面部开始扭曲。 泪痕深刻在南冬脸上,心疼不止,现在他最担心是植秋脚上伤口会止不住流血,植秋仍然未减怒气,南冬小心谨慎解开纱布想要确认伤口情况,他的手瘦削宛如枯枝微微颤抖。 植秋身体动个不停虽没有看清,但可以确认缝针处只是渗出一点血,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损伤,植秋转头看到南冬心里的怒火实在无处发泄,又回想到刚白他那懦弱无能模样,阴冷的脸上双眉皱起,恨得牙关咬紧用力推开他。 “别他妈的碰我,废物,你还能做什么?你不会帮忙嘛!你没有手啊!废物,垃圾!” 植秋把心中所有怨恨都一股脑抛在他身上,甚至把桌子上遗留下还未炒熟的栗子毫不留情全部砸向他身上,而南冬只能低头咬住下唇竭力忍住委屈防止自己掉泪。 他假装收拾地上的烂摊子,身体微侧另外一边眼泪瞬速从眼角夺眶而出,双手紧紧攥成双拳,拼命抑制住哭声。 擦拭眼泪后才发觉袖口有血迹,头上隐隐作痛,显然是刚刚摔下楼梯撞击到受伤,而他心里只在意着急植秋是否安全,就连疼痛也毫无感觉 “收拾个屁啊!走啊!把我扶起来!”植秋生气大吼道。 身后传来植秋责骂声,他马上唯唯诺诺的站起来,收拾好心情,嘴角依旧微笑,一遍遍向植秋道歉,扛起植树的胳膊尽力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植秋本就烦躁嫌弃自己软弱没有帮到他,又生怕他会看到通红眼睛导致他心情更加焦虑沉重。 因为脚伤和情绪问题这段时间植秋虽是身形瘦了不少,但所有重量都倾向到南冬身上,他还是有点吃力,好在轮椅离得不远没出什么问题也是顺利把他扶到座椅上。 两人一路无言,午间阳光依旧照射着他们阴沉的心情,现在天色灰蒙却能看到黑色乌云飘在空中炫耀主宰权,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成了打破宁静氛围主要胜利者。 直至到家植秋除了时而的叹气声并没有在搭理南冬半分,南冬忍住心中委屈和苦涩,直接不管自身额头上的伤口是否疼痛,拘谨的缓缓开口。 “植秋,晚上有想吃的东西嘛?不如我做鸡蛋饼吧,很久没吃了,好不好?” 植秋极力不耐烦的回应着他“你不说话可以嘛?” 简单一句话就像石头般猛击到南冬胸口,从心脏处传来的难过悲伤,稍让南冬停顿了几秒钟,又表现的若无其事扶住植秋站起来两人都小心翼翼往前慢慢挪动,刚刚那一脚确实带来不小的疼痛。 南冬双膝跪在他脚边,缓缓拿出碘伏轻轻为伤口涂抹消毒,轻轻的吹干碘伏后才裹上纱布,小心谨慎挪动到植秋身边,双手刚想握住他胳膊,植秋仿佛猜透他的心思,没等他握住就侧身盖上被子冷冷回应。 “记得关门,晚上你在沙发睡吧。” 他无力垂下眼帘,无奈收回双手,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丝苦涩悲凉的笑容,假装若无其事答应了他的要求,声音故意回答的格外明亮,却怎么也隐藏不住难受,充斥着无尽的悲伤苦涩。 怕打扰已熟睡的植秋,只好蹑手蹑脚的打开柜子拿出轻薄的被子小心翼翼关上房门不发出其他响动。 棉被摊放在沙发上,孤独感和无助从心底翻涌,心脏隐隐作痛,这一刻南冬彻底忍不住了,蜷起双膝抱住自己,怕发出声音,狠心咬住手指,泪水如同决堤哄水停不下来,沿着苍白的面颊滑落。 夜晚夜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寒风从阳台钻进来围绕在他身边迟迟不愿离去,仿佛想要伸开手臂抱住黑夜中孤独难过的人儿。 南冬一夜未眠,哭了一晚上,喉咙也疼痛干涩,头晕脑胀,眼睛更是肿胀的不像话,但已经答应会按照约定去超市上班,这是唯一可以帮植秋分担的事情。 南冬叠好棉被,把家里打扫干净做好早餐,午餐,怕自己回来的太晚又不放心的把晚餐也做好写上纸条放在冰箱里,忐忑不安又拿出来放在厨房,这样植秋可以少走一些路,按照现在的冷空气食品也不会容易坏。 在门口端着早餐来回徘徊是否敲门进去,内心忐忑不安不确定他是否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不进去又怕他自己不记得怎么吃药,南冬思索再三慢慢推门而入。 如他所想植秋还未醒来,可能是这几天确实太疲惫即便睡着眉毛都是皱起,南冬想帮他抚平又怕会吵醒。 先是看了一眼伤口处脚踝和小腿已经肿胀了起来,南冬快速摩擦自己的手掌想把冰凉的手搓热,这样也不会怕惊醒他。 谨慎不安的解开纱布,果不其然伤口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转而且有的地方好像已经在发炎而且伤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南冬双眉紧皱。 现在只能等王雨下午来换药的时候问一下该怎么,但是自己又没有手机,到时候植秋闹脾气不给他开门怎么办。 南冬正愁得不知所措,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轻轻盖好植秋的被子蹑手蹑脚关上门快速小跑过去开门。 “王医生!” “哎呀,打扰了,今天下午有会,所以我早上来帮他换药和吊针,怎么样?” 南冬帮王雨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坐在沙发上暖暖,他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被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说透,故意扯到其他话题这也是另外给了南冬尊严。 王雨抬头瞅见他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擦伤,急忙放下手中热水把人拉到自己身旁,也没有原因就拿出碘伏和一次性伤口敷贴布。 南冬心里还在担心植秋的伤口发炎状况,婉拒了他的好意,他现在只想让王雨着急确认伤口是否恶化。 “王医生我没事,您先看看他,伤口旁边很红而且小腿也肿了。” 王雨嘴巴一撇,并没有继续强制南冬,只能先看植秋之后再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两人都非常小声的来到房间,王雨看到伤口开始皱眉,脸上充满疑惑,说来也奇怪,虽说这两天他尝试过自残,但并没有伤到脚筋这边的伤口。 当时在医院也是最好医师帮缝针,用药也是顶尖,按理来说这么久应该慢慢会被吸收,但植秋缝针处已经开始慢慢脱线,而再上面一点线已经被拽出了一大半,旁边还有指甲的抓痕。 “啧,外面说。” 两人怕惊动植秋只能在外面交流现在的状况。 “他是否有什么不舒服?” “我有看到过他总是抓挠脚筋那里,我以为是疼痛所以有时候也帮他抚摸一下。” “我觉得他是不吸收缝针的线,这样会导致他伤口非常痛痒,忍不住抓挠。” 南冬被王雨的话惊了起来,不停的抠手指甲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泛红的眼眶充满泪水,迫切的询问王雨该怎么办? 王雨看着南冬这一幕,心生怜悯不由得心疼起来,温暖的大手放在他肩膀上轻声的安慰,有一瞬间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暖意都给眼前的人儿。 “别太担心,我会重新帮他缝针,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一下仔细观察伤口是否发炎溃脓,如果有一点痒你就让他忍耐一下,受不住的痛痒你要及时通知我好不好。” 王雨看向南冬的眼神内蓄满疼惜,见他沉默不语,下秒王雨就把他拥入怀中,轻轻摩擦后背。 南冬本想拒绝,但他的臂膀宽阔牢牢的围住自己,也能清楚感觉到他周身传来的暖意,现在只想被他抱一会感受着安全感全和温暖。 南冬身形一愣,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贪恋这种感觉。 南冬松开环绕的手臂,快走到卧室小声传呼着王雨,而他也感受到南冬的局促不安,只好任由他推开自己。 “王医生…请开始吧。” 王雨莞尔一笑并没有在意这些,怕植秋会突然暴躁先是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睡得更沉。 王雨绝对是追求完美主义者,他对所有事情都一丝不苟,也并没有因为父亲是院长而选择纨绔弟子的道路,反而更加努力上进,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医院的一把手主任,到现在医院里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 仔细认真的处理好植秋的伤口拿出消炎药输液,这都是白冉拜托好自己的事情,对于白冉他不能拒绝什么,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而自己只尽力所为。 第二十四章 什么是爱 王雨收拾好药箱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严肃交代如何观察伤口变化,南冬则认真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嘴里还不断小声重复。 两人一起来到客厅,王雨猛然用力把南冬拉到沙发上拿出一次性敷贴和碘伏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疤,南冬眼眸时而凝视,时而飘忽不定盯着眼前人儿。 “可以了,这两天记得用毛巾简单擦一下脸就行,别沾水小心发炎,对了那个心理医生怎么样?有效果嘛?” “啊?啊!还…还行”南冬见额头已经处理好马上站起身退了几步,神情慌张敷衍道。 王雨顿感无奈摇头,关心他反而让他有了更大压力,再待下去恐怕这小家伙要退到老鼠洞去了。 “好吧,后续我还会安排他过来看看的,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王医生慢走辛苦了。” 南冬已养成习惯性低头哈腰,不断弓腰致谢,王雨嘴角浅笑,轻捏他肩膀转身离去。 目视王离开,南冬长舒一口气,身体瘫软睡在地板上,脑海里面不断闪现着王雨的模样,明明心意所属是植秋,心里却充满不知所措。 卧室里传来几声咳嗽声,植秋突然惊醒,脑袋异常难受,像只手强制性把他从梦里拉出来丢到大海里,不能挣扎,不敢挣扎。 “植秋…你好点吗?” 南冬半跪在床前轻声细语询问他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植秋浑身不自在,眼皮如同铅球沉重半睁不开,桃花眼内充满红血丝。 植秋本能想抬手揉眼却忘了手上的滞留针还在输液中,手背血管传来刺痛感让他皱起了双眉口中接连叹气,眼瞅着植秋没力气反抗,大概是镇定剂还没有缓过来。 “植秋,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他对南冬置之不理,单手熟练打开抽屉拿出香烟打火机点燃,唇中吐出烟圈,身体无力靠在床头,眼神呆滞盯着猩红烟头,小股白雾从烟蒂缓缓升起,停留不了几秒钟转眼消失在空中,只弥留一股烟味,喜欢则是流连忘返,厌恶之人便是觉得它存在都是不合理。 植秋随意瞟南冬一眼,轻哼一声,未抽完香烟丢弃在地上,缓缓开口道。 “那个医生…貌似很关心你啊?南冬。” “当然,不是,我…” 南冬慌乱之下的解释更显得是苍白无力,植秋的话似尖刀一般猛然捅进他的心脏,是诧异,也是惶恐。 他惶恐植秋又会因为这些理由去伤害自己,诧异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怀疑自己,一直以来自己对他言听计从,不敢忤逆。 植秋满脸玩弄表情望着手足无措的南冬,见他一直在东扯西扯,把无关紧要的都说了出来,听的出来南冬略带哭腔的解释着一切,虽然已经竭力的忍住眼泪,可是它还是不争气的滑落出眼眶。 “好了,我开玩笑而已,不要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说你绿了我,困了!” 植秋说罢故意将抽屉重声合上,剧响声让南冬身体不受控制惊了一下,冷风从窗缝挤进来拂过南冬的脸颊,又匆忙离开。 第二十五章 是我爱你 南冬低头轻声叹气,转身离房,轻掩房门,手指摩挲着冰冷门把手,抬头瞬间,眼眸依旧湿润,窗外天阴气沉,好似二人心绪。 心中有股气,沉闷在心,想要释放却不知怎么做,如何做。 南冬站在门口深叹口气,天空一片灰蒙眼望到处尽是乌云,冷风呼啸像刀刃般划过他脸旁,干咳几声,稍做犹豫便离开家中。 是啊,我在家中只能添乱,只能让植秋看到心烦,不如去远一点的菜市场看看,回来做几道他喜欢的菜,然后再去大叔那里问问能不能晚几天上班,天气好了再推他出去散心。 南冬好似自欺欺人一样安慰自己,走了许久才到菜市场,精心挑着菜,他就像被丢弃的玩偶,捡回来洗一洗重新相信人类,不管如何辱骂,殴打他只是坚信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回到往常。 不知不觉买了许多青菜和牛肉,心里已经盘算好每道菜怎么做,植秋能吃一点自己都是开心的。 “他奶奶的,等着吧,老子筹钱回来,你们加倍还给老子。” 陈家程面色阴沉,满脸怒气从拐角胡同里走出来,胡子邋遢,一嘴脏话,眼角还有点淤青,灰色皮衣上皱起皮,破洞牛仔裤膝盖处沾满泥土,双手不停的摩擦取暖。 南冬抬眸间看到熟悉的身影,微笑从嘴角瞬间消失,没等他走开陈家程已经快步走过来。 “呦!这谁啊,这不是我弟弟嘛?那个,那个叫啥来着,那个杂种呢?踏马的,把老子打了一顿就想这样算了!” 陈家程遇到南冬异常兴奋,双眼中透出极深的怨恨,口中所说出的全是恶毒戏谑脏话。 “植秋,等下就来了,你最好不要动我。” 南冬瞳孔微震,即使内心恐惧也要保持平心静气让他看不出什么破绽。 陈家程被植秋痛打一顿说不怕是假的,听到南冬说他等下过来,惶恐不安的到处瞟了几眼,为了安全起见又等了一会,见人没来,又怕路人看到会多管闲事,掐着南冬的后颈拽到胡同垃圾站深处。 他的指甲很长,有些部分已经掐到肉里,哪怕心中有一丝想要反抗的念头,换来的都只有变本加厉的殴打,他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彻底碾碎心里才能舒服,南冬只好忍痛任由他拉扯自己。 陈家程用力的将他推到墙上,所有的菜都使劲砸到他身上,南冬只能双手护住头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陈家程想起植秋那样侮辱自己,心中愤愤不平,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唾沫随着脏话脱口而出。 他脱下皮衣卷起卫衣袖口,拾起垃圾桶旁破损羽毛球拍,用尽全力挥打在他身上各处,直至羽毛球拍断裂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剧痛席卷全身,左眼已经流血肿胀,嘴角流出鲜血,南冬蜷缩在地上不时的抽搐,陈家程用力揪起他的头发,手掌一下下落在他白皙的脸上,恶毒的咒骂在南冬耳边回荡。 “你不是很牛吗?你那个什么狗玩意朋友不是很牛吗?怎么他不来救你了啊弟弟?他和你一样都是狗杂种,没人要的蠢货!” 陈家程往他站起身吐了一口唾沫,又重重的样肚子上踢了一脚才准备离开,突然左脚好像被东西拉住动弹不得,回头发现布满血迹的双手紧紧拽住他裤脚。 “不,不要说植,植秋,他不是杂杂种,你去…去死吧…” 南冬趁他没反应过来张口咬到他小腿上! 陈家程吃痛用拳头捶打在他背上,“艹,好疼!松开啊!尼玛的!” 瘦弱的身体最终还是承受不住他拳头的重击松开嘴巴意识模糊躺在冰冷地上,不断吐出鲜血。 陈家程急忙查看自己伤势,要不是穿着裤子真的被他把肉都咬掉,气不过又踢了几脚才懊恼离开。 乌云逐渐密集,天色越来越阴暗,淅沥沥的雨点拍打在他脸上,分不清他的双眸是眼泪还是雨水,双眼微颤望向天空,植秋的笑声面容出现在眼前,南冬忍着疼痛举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幻想却转眼即逝。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精神来,拾起还未被摔坏的菜,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赶去,怕植秋生疑照着路边的小水潭擦干眼睛可以看到的血渍。 到家时黑夜已经悄然而至,月亮因为乌云遮挡时而出现,时而躲起来。 “我回来了” 南冬放下东西快步走到卫生间,擦掉眼角流出的鲜血。 “怎么去了那么久?” “哦,南街没有新鲜的菜了,我就去了远一点菜市场,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南冬生怕植秋会看出端倪,匆忙用做饭掩饰自己。 “帮我倒杯水,口渴。” “额,好,我,我马上” 植秋听到他磕磕巴巴声音,又不肯转过身,眼中已经有一丝怀疑。 “快点!” “来了。” 南冬尽量低下头端水放在桌上,想要转身离去被植秋拉住手腕,伤口吃痛瞬间抽出手。 “怎么了?我看看。” “没有,摔了一跤,因为下雨,没事,没事。” 植秋一把揽住南冬细腰拽到怀里,看到他脸上伤口,表情严峻起来,眸光闪过一丝心疼,双眉皱起,极力克制住情绪。 “说实话” “我…” “说实话”植秋呕吼道。 南冬被声音惊吓住身体不由震了一下。 “我…我碰到小偷了,他…” 植秋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完,就觉得南冬非常丢人窝囊,不分理由的就开始责骂。 “小偷?我看你是找那个医生去了吧?是不是?然后回来的路上碰到小偷?” 南冬不可置信盯着眼前人儿,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身体上的疼痛双眼早已布满泪水,低头间从鼻翼滑落。 “我没有。” 植秋看到他哭就心烦意乱道“你哭什么!我惹你了?不是你真的很废?你不会报警?你不会求助嘛?你嘴呢?真特么服了,就你这样的人,也难怪了。” 植秋脱口而出全是瞧不起语词,南冬低下头克制自己全身发抖,痛心疾首。 “难怪什么?难怪我没人爱?还是什么?” 植秋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还击这种话,心里本来是心疼,但他心不对口,瞧着南冬没有志气的样子,也就顺着他语气蔑视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说的,自己不爱惜自己,你还想别人关爱你?痴心妄想!。” 南冬抬头注视深爱之人,眼神沉入深海失望寒心,薄唇紧抿。 “对,我就是活该!活该爱你!”南冬略有崩溃吼道。 植秋把茶杯摔倒地上,额头青筋暴起,指着南冬愤怒骂道。 “我让你爱了?你贱啊,就这么几天就爱我?啊?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死心塌地,你以为你是挖野菜的嘛?你赶紧滚!滚到那个超市去,当牛做马!我特么多余救你!” 泪水夺眶而出,双唇微颤,呢喃道:“别把我丢掉,植秋…对不起。” 植秋双拳渐渐松懈,心中尽是心疼脾气倔强的不肯松口,本想让他拿急救箱自己帮他上药,南冬忽然觉得胸口剧烈疼痛,喉咙处有东西咽不下去。 “咳咳…,植秋。” 血水从口中不断溢出来,血腥味弥漫在嘴里,南冬双腿半跪,植秋显然被吓住了,也顾不上茶杯碎片,扶着沙发站起来,南冬晕倒之际,迅疾推开桌子,俯身扑倒在地,以身躯挡住,防止他撞击到地面。 碎片陷入植秋后背中,他闷哼一声,以前受伤快要昏厥,他已然能熟练拨打急救电话,也没有担惊受怕,但这却是第一次如此惊慌害怕,手机掉在沙发旁边,他用努力用脚勾过来。 “南冬,别怕,我在” “植秋…疼”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爱你,是我离不开你,你别睡,睡了我就没人要了。” “喂,你好,120急救中心。” “喂,您好,南门街道,八巷1楼,有人受伤,请快点!” 第二十六章 是疼的回忆 南冬逐渐意识模糊,耳畔传来植秋带着哭腔的恳求声。他竭力抬手想要安抚,却无法睁眼,手如同重如千斤,难动分毫,彻底昏厥后,瞬间仿若坠深海,周遭极其安静,唯闻海水回流声,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令他不住挣扎,耳边只有海水回流声,海浪汹涌,连连将他卷入更深处。 直到筋疲力尽南冬已然放弃,植秋和陈家程说的很对,自己就是贱,被人抛弃的垃圾,还想着回收利用翻新回到社会,可是,我只是太想得到爱了,即使是一星半点都可以,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植秋再救我一次,把我拉出深渊,我的爱人。 床头的监控仪器传来阵阵滴声,南冬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口干舌燥,身体各处疼痛难忍。他缓缓转头,看到老肚撑着头,半眯着双眼。 “哎呦,你醒了?” “肚老板,水…” “好好好,你等下。” 老肚拿出常温矿泉水扶住他头慢慢喂进去。 “好点没?”老肚满脸担心道。 南冬已无力言语,仅能点头示意,南冬猛然想到什么,老肚看出他神情慌张,帮他掖好被子。 “别担心,他没事,只是小伤口已经打了那个什么凝固血的,放心吧。” “谢谢。” 老肚挠挠头道:“可别客气,叫我肚哥吧,植秋就是这样叫我。” 南冬微微颔首,颔首之际,嘴角稍作上扬,老肚取出香烟,刚要送到嘴边,忽地想起身处医院,便将香烟置于手中,来回摩挲,思索须臾,他开口询问自己的疑惑。 “我说臭小子,你了解他吗?或者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仅仅是因为他对你好吗?” 南冬鼻子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好似所有人都在否认他对植秋的爱意,略带哭腔的回复老肚。 “我…我真的喜欢他,请相信我。。” 南冬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与鼻涕混合在一起,他那瘦弱的肩膀不停颤抖着,仿佛被无尽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老肚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怜悯之情,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南冬的头发,试图给他一些安慰,老肚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慈爱,他知道,南冬就像植秋一样,内心深处对家庭的温暖有着无比强烈的渴望。 雨点撞击在窗户上发出滴答声响,几滴雨珠挣脱风向的禁锢,从狭窄的缝隙中钻入窗台,耗尽最后一丝气力,飘向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板砖,它们改变了方向,却无法改变命运的轨迹。 老肚手指摩挲着胡茬,香烟放在鼻尖享受烟味带来满足感,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启齿,他长叹一声,拿起桌面纸巾,为南冬轻轻擦拭掉眼泪,最终,他决定提起连白冉都不知晓的事。 记得植秋和白冉那臭崽子分开的那会,他找我喝酒,毛头小子怎么能喝的过我这个老油条呢,没几瓶就醉了,我俩就睡在地上,看到他身上的缠满了绷带,打心底里可怜这孩子。 他奶奶还没去世那会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来找我,一遍遍恳求以后她走了能照顾照顾这孩子,我问她为什么相信我,她说。 “肚啊,做生意的谁愿意多给自己半斤肉。” 三千八百七十元,那是她的全部积蓄,她颤抖着将钱递到我手中,眼神悲伤而空洞,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我,我心一软,答应了下来。后来,他奶奶去世,我便把这笔钱交给植秋。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不为自己打算,将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了最好的骨灰盒,以此来送他奶奶最后一程。 他捧着骨灰盒哭道:“奶奶睡眠浅,得住好房子才能睡得安稳。” 本来我已经打算帮他完成好学业,白冉我也是只听他偶尔提起,对白冉并没有很深的印象,他奶奶去世后几天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植秋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我一下子就慌了,着急忙乎跑到他家里查看情况,但是只看到和他同龄的孩子站在家门口,脸上还挂着泪痕 问了一通才说是白冉,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分开了,也不知道植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白冉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植秋在他家里一切安好。 我虽然答应了大娘会照顾植秋,但…毕竟自己有生意,也有家庭,而且也听过植秋提过白冉名字,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肚讲到此处,双眼微眯,眉头紧蹙,泪水在眼角若隐若现,嘴唇抖动,稍作停顿,才缓缓继续回忆。 大约半个月后吧,我接到精神病院电话,说植秋在抢救,我不顾媳妇阻拦冲到医院,坐在走廊座椅上,脑子一片空白,后悔不及,狠狠抽了几巴掌。 这时候,一女子自电梯中走出,女子身着黑色绣花旗袍,脚蹬灰色高跟鞋,步声清脆,她虽口罩遮面,却难掩不住周身贵气,目光轻蔑,她仅将一部手机递给我,撂下狠话后便转身离去。 “看完,别在让他出现白冉身边,否则,你再接到的就是殡仪馆电话。” 当我颤抖着手指打开手机时,屏幕上展现出的视频让我心疼不已,这些天来,植秋竟然受了那么多苦!我的心紧紧揪起,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我惭愧啊。 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告诉我一个稍稍令人宽慰的消息:植秋并无大碍,但仍需静养数日方可出院回家,这几年,我一直苦口婆心地告诫他不要招惹事端,我知道他内心是不无法改变,直至今日,他与你相遇,植秋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便知晓他真的爱你。 老肚颤抖地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把一部过时的手机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用近乎恳求的严肃语气拜托南冬。 “南冬啊,以后植秋就交给你了。” 话一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南冬的手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每一步都带着一丝犹豫。 随着房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南冬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迷茫,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回忆那一幕,完全不明白手机是什么意思。 过了许久,南冬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慢慢移向放在枕边的手机,手机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呼唤着他去揭开这个谜底,此刻的南冬却心生恐惧,迟迟不敢伸手去触碰它,他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害怕面对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这次我会勇敢 韩国首尔市中心某豪华公寓楼内,白冉身披一袭洁白浴袍,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他的目光穿过玻璃,凝视着窗外那片灯红酒绿、繁华喧嚣的夜景。 但他心中却是一片杂乱无章,仿佛陷入了死循环挣脱不出。 车辆穿梭而过的鸣笛声不时传入耳中,更让他添加了几分烦躁。 白冉下意识地伸手胡乱挑拨起刚刚洗净的头发,动作显得有些粗鲁和无奈,仿佛这乱发就代表着他内心深处无法理清的思绪。 而后,轻按太阳穴,疲惫不堪地躺在大床上,试图用身体的放松来缓解心灵的重负。 即使周围环境奢华而舒适,但他的心情却始终难以平复。 金发发从浴室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望向白冉方向放下毛巾,轻轻把人搂进怀里,宠溺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极力给他最大的安全感,两人虽都没言语却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心意。 白冉仰头看着他,深情从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他低下头,缩进金发发壮实的胸膛里,感受着爱人的温柔和爱意,好像找到了温暖的港湾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两人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噩梦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源源不断涌入白冉的梦境,仿佛要将他彻底沉入水底。 梦中他被这样难受的窒息感猛然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喘着粗气。 额头上的汗水如雨点般纷纷洒落,浸湿了身下的被子,他试图用手擦拭额头的汗水,但手指却如同被铅块灌满一般沉重无力。 白冉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希望能够让自己从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可怕的噩梦却一直回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努力压制住惊恐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 冰水刺激全身的感觉似乎起了作用,让他清醒了不少,回想起晚上李智文发的信息,让他即刻前往公司,无论多晚她都会等待,他的内心顿时变得烦躁不安。 手机上显示着几十条未接电话,白冉眼神坚定的往卧室看一眼,攥紧手机,匆忙换好衣服独自开车前往公司。 他深知母亲催促他见面的缘由,也深知父亲对他与金发发恋情的放任态度,无外乎是为了利益,为了两家的合作关系,自始至终,父母都是自私的! 深夜时分,宽阔马路上也只有偶尔几辆车匆匆驶过,仿佛也在急于逃离这寂静的黑夜。 我坐在车里,心情异常沉重,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公司楼下,下车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头仰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大楼,心中的压抑达到了顶点。 走进公司内部,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公司一片漆黑,唯有父亲办公室里传出微弱的电脑键盘敲击声。 那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回荡,如同鬼魅一般,让人十分惊恐,白冉犹豫几分,脚步迟疑起来。 转念一想心一横朝着父亲的办公室走去去,越是临近,键盘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一种无言的催促。 “来了?” 白辰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白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拧开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只开着微弱的辅助暖灯,父亲坐在办公桌前,一眼也没有看他,专注地端详着电脑上的文件。 白冉小心翼翼地发出疑问:“母亲她?” 白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锐利地朝他望去,他的眼神犹如饿狼一般,似乎要将白冉撕碎并吞噬。 “我不用你母亲的手机把你叫来,你会搭理我吗?坐吧。” 白冉小心谨慎地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身体挺得笔直,似乎还有些僵硬,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引起父亲的不满。 他低着头,不敢看向父亲,双手紧紧握拳,放在双膝上,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白辰则坐在转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微微眯起,透出狼一般冷漠而威严的眼神,身体向后靠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告诉白冉他是不可一世的狼王,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首领的位置。 “我让你办的事情进展怎么样?” 他仿佛没有把白冉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像是审视犯人没有感情询问着他的问题。 白冉稍微犹豫了几秒钟,鼓起勇气,眼神坚定凝视着父亲回答。 “我不能做对不起金先生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让他签合同。” 白辰听后心中的怒火宛如火山般汹涌澎湃地喷涌而出!他丝毫不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伸手猛地扯下键盘,紧紧握在手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白冉狠狠地砸去! 无数的侮辱话语像潮水一样源源涌向白冉,将他彻底淹没,这些恶毒的言语如同利刃一般,深深刺痛着白冉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和屈辱。 “废物!老子养你是让你有出息,而不是被人当变态让人指责辱骂。” 白冉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即便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他也坚决不肯松口道歉,白辰辱骂了一阵,仍觉得不解气,索性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冲向白冉,连扇了他几巴掌,随后又不顾白冉嘴角流血,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摔到地上。 “你知道吗!金氏家族抢了我最大的投资人,如果金发发这个担保人不签下这份转让投资书,整个公司包括你,包括你妈,包括整个白家,都完蛋了,我就让你骗金发发悄无声息签字你都做不到嘛?”白辰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这些话。 白冉自幼便对他言听计从,不敢忤逆,也不敢抵抗,这种服从感已深入骨髓,其他任何事他都能替白辰完成,但金发发不一样,他是他的救赎,是爱人。 白冉再如何坚强地面对父亲,他也不过是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父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眼泪,颤抖着声音向白辰问道。 “爸爸,你的心里除了公司,可还有我和妈妈的位置?” 白辰先是震惊了几秒钟后迅速回过神来,松开他的头发,沉稳地抓住白冉背后的衣服提了起来,脖子被衣服勒住,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白冉惊恐万分,好在白辰并非完全没有良心,似乎是厌恶又或者是担忧,他立刻松开了手。 双手背后站在落地窗前,似笑非笑回答白冉。 “没有公司,你母亲还算的上是白夫人吗?还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吗?而你从小就给我闯了那么多祸,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从来没想到我对你的宠爱,会让你变成一个使人唾弃恶心的变态,即便是这样,我也可以容忍你,但我就让你为我办这样的小事,你都办不了,你现在就如同一只过街老鼠让我感觉到恶心!” 白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的大声反驳白辰。 “变态?老鼠?我只是爱了我想爱的人,我有什么错!” 撕心裂肺哭声贯彻着整个办公室,白冉的双肩颤抖着,眼泪决堤而下,几乎崩溃的声讨着白辰。 “从小我就算是犯下一点点错,你都会用皮带甚至是把柳条沾水抽我,你从未给我开过家长会,也从未为我骄傲过,更没有对我说过关心话,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条狗,有用你就摸摸我的头,没用你就连骨头都不肯施舍给我!” 白辰满脸怒容,转头看向白冉时,眼中满是愤怒与厌恶!只见他伸出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掐住了白冉的脖颈! 白冉心中已然绝望至极,面对白辰如此凶狠的行径,他毫无反抗之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白辰使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原本苍白的面容此刻竟如血一般鲜红!他额头上,一根青筋凸起,白冉才解气缓缓放开。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无能之人。” 白冉适才还是心如死灰,眼神没有任何生息,听罢白辰骂母亲后双眼一瞪晃晃悠悠站起,砸碎身旁的花瓶,不顾双手疼痛流血捡起一片碎片抵在白辰脖子上。 白辰心中虽惊慌但表情却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不准羞辱我母亲,从此以后…不!此时此刻开始,我不再是你儿子,你不配是我父亲,要命我给你!” 白冉说罢,便毫不犹豫地拿起碎片,使劲在自己那白皙的手腕处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瞬间,鲜血如泉涌般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袖口和周围地面。 白辰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慌,他从未想过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惊愕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回过神来后,白辰连忙伸出手去,试图帮助白冉捂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然而,白冉却迅速将手中的刀片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并发出一阵抽泣声。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白辰的心跳急速加快,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涌上心头。 “别碰我,我警告你,别帮我,也无需救护车,不然这碎片立马插进我脖子,如果我死了,这条命就算还给你了,如果我没死,你至此以后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相认,就一条!善待我母亲,她是你的妻子。” 在那低暗的暖光灯下,白辰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但他只是闭上眼睛,轻轻一眨眼间,泪水便如幻影般转瞬即逝,白冉则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缓缓离去,留下白辰一个人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第二十八章 我的妻子 凌晨三点,车辆从寥寥无几到川流不息,白冉因失血过多视线逐渐模糊,繁华城的霓虹彩灯也变得朦胧,路过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只是匆忙逃离,有的甚至会拍照后离开。 猩红的鲜血从手指间不断渗出,瞬间便将整个手机屏幕染得通红一片,双手颤抖得厉害,好似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下来,屏幕因为被鲜血沾染,导致触摸反应变得极为迟钝,使得他不得不将声音放低一些,才能勉强通过语音来操作手机。 伴随着轻声呢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 “拨打王雨电话…” “不好意思请再循环一遍。”手机只能因为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导致第一遍并没有听清楚拨打谁的电话。 白冉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让自己那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的身躯稍微动弹一下,但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带来更强烈的眩晕感。 面对这令人无奈的状况,他只能用衣角擦拭掉手机屏幕上沾染上的斑斑血迹后,拨通了王雨的电话。 国内某家医院里正弥漫着紧张而忙碌的气氛,王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对一名危急病人的抢救,无暇顾及手机响声。 白冉耳旁传来的只有那一声声无情的“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心中充斥着绝望。 他本欲就这样闭上眼睛,绝望离去,此时手机上却显示着金发发的名字,软件也不断推送着无数消息,在金发发拨打第五遍电话后,白冉才勉强睁开眼睛,接通了爱人的电话。 Hello, Bai Ran, dear, where are you? Please, talk.(白冉,亲爱的,你在哪?求你) 白冉听到金发的声音,愧疚之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他面色沉静,嘴唇轻颤,欲言又止。他的双眸中泪光闪烁,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害怕被对方察觉到异样,于是,他先按下静音,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然后才低声回答。 m hungry. Ill be back soon. I love you.(我饿了,出来吃东西,我爱你” 金发发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越发着急,几乎是吼出来质问他。 “Tell me where you are, at once, or Ill jump from the upstairs at once.(告诉我你在哪里,立刻马上,要不然我从楼上跳下去。)”他怒吼道。 “Im in pain and sleepy. Come and hug me.(我好痛,好累,好困,你快点来抱抱我)”白冉撑着最后力气发送位置,而后用车载充电器用力勒住伤口之上,他想看爱人最后一面,哪怕是听到声音也好,更担心金发发会失去理智做出伤害自己得事情。 金发发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更换衣物和鞋子,便匆匆披上浴袍驾车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驰电掣,短短半个小时过后,他终于抵达了导航所指示的地点,一眼望去,只见白冉的车子敞开着车门,他毫不犹豫地飞奔过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当靠近车辆,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冉则静静地躺在血渍中,衣服车座上满是鲜血,金发发内心震惊到无法言喻。 白冉伤口因被紧紧勒住,虽然流血速度并不快,但仍在不断渗出鲜红的液体,现在也只有微弱的呼吸。 金发发恐慌到了不知所措,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不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抱起白冉就往最近的医院赶去,他一路疾驰,不知闯了多少红灯,也不顾摄像头拍了多少违规图片,终于到了急救中心,医生立刻联系各个部门,安排抢救。 白冉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金发发无法进入手术室,只能在外面紧紧咬住手指,微红的双眼凝视着急救室,不断揉搓着头发,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和煎熬。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医生终于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表示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由于伤势比较严重,他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随后会转入vip 病房进行治疗,确保白冉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金发发摸着心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瞬间软了下来。他双手紧紧地扶住双膝,大口呼吸。 因为伤情24小时之内金发发是无法探望白冉,他只能焦急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望向爱人,心脏因心疼反复阵痛,好在医生和护士细心的照料让他稍微放心下来。 金发发坐在长廊座椅上回想起白冉出事是在他父亲公司门口,那指定离不开他爸爸的责任,他拿起手机给父亲发了信息。 “Father, I decided to take over the company, but please promise me one thing, please.(父亲我决定接管公司了,但是请答应我一件事情。拜托了。)” 金发发一直在病房外面守候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和疏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时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熬到了中午时分,等到查房后医生表示他体征彻底稳定,金发发心中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他稍稍松了口气,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立刻赶回自己的公寓,他迅速换上一套精致的西装,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焕发,接着,他毫不犹豫地驾车驶向父亲的公司。 金发发踏进公司大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他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推开门,看到父亲金水正端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 金水的黑发中夹杂着几缕显眼的白发,低垂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冷漠和漠视,他身穿一件灰色的卫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整个身体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 但对于儿子他却表现得无比骄傲,而且很宠爱金发发,只见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儿子身旁,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Fuck him to death.(往死了整他) 白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发现股票价格和资金状况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跌。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进来,合作商们纷纷表示已经撤回了资金,并明确表示不再与他们合作。 更糟糕的是,连金水那边也传来消息,表示双方已无合作必要。 这一系列变故让整个公司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员工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而白辰则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急火攻心,他瞪大眼睛,紧咬嘴唇,双手颤抖撑着身体望向窗外怒火愈发燃烧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脑,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砸向地面,随着一声巨响,电脑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上,白辰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他不能失去公司,不能沦为丧家之犬被圈内人耻笑。 白辰无可奈何拿起手机拨打金水电话,接通的却是金发发,他仗着自己是长辈一遍又一遍质问这金发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如此绝情撤回合作资金。 金发发坐在转椅上满脸轻蔑道:“I wont allow others to hurt my wife.(我不允许别人伤害我的妻子” 白辰气的双唇变紫且发抖,拳头砸在桌子上怒吼回应“He is my son, what are you (他是我的儿子你算什么东西!)” 金发发纤细的手指握着笔,有节奏地敲击放在桌面的领养书面上。 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带着一种嘲讽和挑衅的意味,让白辰感到心烦意乱,他忍不住用国语低声骂了几句,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和愤怒。然而,这些骂人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加烦躁不堪。 “Father? I dont think so in the future. You dont deserve to be my wifes father, and neither do your relatives.(父亲?你不配做我妻子的爸爸,家人也不配)”金发发说完不管白辰的辱骂声挂掉电话,叫来助手安排后面该如何做。 金水坐在隔壁高端茶馆内,看着儿子的计划书,不由得心花怒哈哈大笑。 这小子真行啊!先是出其不意地撤回白辰的投资金,然后又巧妙地抬高了所有对方合作商的资金,引得他们纷纷转投自己的公司。 这一波操作下来,直接拉低了白辰当天的股票,抬高了自家公司的股价,还让白辰的厉害员工们全都跳槽到了自己公司。 现在就等着白辰不堪重负,自己就可以低价回收他的公司,坐享其成。 第二十九章 失望过后是妥协 金发发迅速处理完公司的一些琐事,又和父亲仔细商讨了后续发展情况和投资文件,随后急忙赶往医院,此时,他对白冉的思念愈发强烈。 白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他的嘴唇干裂苍白,脸色灰白,毫无血色。 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电视剧上,仿佛只是想用电视的声音打破病房的冷寂,以及驱散内心的不安情绪。 电梯内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味,有浓烈的香水味、香烟味、甚至汗臭味…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而令人窒息的氛围。 如果是在以前,金发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多等待几次电梯,直到里面只有个别人数,或者干脆直接选择走楼梯,也绝不愿意被挤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 然而他心中只想见到白冉,其他的想法根本无暇顾及。待电梯门打开,金发发立刻迈步走出,快步走到病房门口,他先是透过模糊玻璃窗,谨慎地查看白冉是否苏醒。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他整理一下西服,轻声打开门。 白冉突然转头,不知为何,眼泪在见到金发发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 金发发刚才嘴角还挂着微笑,看到他流泪,心中一阵刺痛,连心脏也开始抽疼起来,他立刻抱住白冉,柔声询问。 Baby,Baby, are you ok? Does your wrist still hurt? Hungry? Im sorry Im a little late.(宝贝,你还好吗?手腕还疼吗?饿了吗?对不起来的有点晚了。) 金发发温柔亲吻他的发丝,拥抱力道也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Im hungry, Kim.(我饿了,金)”白冉撒娇似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带有责怪小声回应。 ll go right away.Ill buy it right away. I might as well eat something light.(我马上就去买,不如吃点清淡的)金发发对白冉说完,缓缓松开他,眸光中满是爱意。 白冉颔首回应,目送他离开,双眸中划过一丝不舍,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回放着与父亲争执的画面,头疼欲裂。 白冉用力捶打额头,试图停止回忆,就在这时,李智文突然推开门,带着哭腔大喊他的名字。 “冉冉!我的儿,”李智文面貌并未化妆,顶着素颜,曾经的光鲜亮丽已不复存在,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连头发都没有认真梳理,几缕发丝散乱地飘在耳边。 “妈?”白冉眼中掠过疑问,急忙坐起身双手抓住母亲。 李智文已经急得快发疯了!美目含满泪水,她双手颤抖地捧着白冉的脸,疼惜的抚摸着,想将所有的关怀都传递给他。 她慢慢地抬起白冉受伤的手腕,慎重地将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李智文的心中弥漫着无尽的哀伤,心痛得无法言喻,只剩下难以停歇的泪水。 白冉从小就不忍心看到母亲流泪,连忙安慰道:“妈,我没事,真的。” 李智文擦干眼泪对着白冉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儿子是在宽慰自己,但这样怎么可能没事,又怎能不担心,接到白辰电话后,她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虑不安,几乎发疯魔怔。 内心急切地让助手订了最快的航班,马不停蹄地飞到韩国,白辰着急处理公司事务,并不搭理李智文,实在没办法,她只能跪在办公室门口。 白辰因为公司突发事怒火中烧,把这一切都怪罪到白冉身上,但也实在拗不过李智文,只好把金发发的电话给了她,这才联系到金发发,找到白冉。 李智文看向白冉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心里很清楚,白冉受伤与他父亲脱不了关系,可是,白辰却以白冉的生命相要挟,逼迫她想办法让金发继续向国内供应资源,否则就会派人将白冉抓走关起来,毕竟,白辰是监护人,又有内部人员相助,如果真的发生意外,吃亏的肯定是她和白冉。 “妈,你有什么话直接说…”白冉太了解母亲,见她磕磕巴巴欲言又止就知道她肯定有难言之隐。 “冉儿,这边的公司已经没救了,但是咱家的不能倒,你知道这家公司是我和你爸爸的全部心血,如果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李智文哽咽为白辰求情,眼中划过恳求,白冉不敢置信观望着母亲。 白冉内心不断涌上委屈和失望,低沉暗哑的回答母亲:“如果这是母亲想要的,那我会做到,这不是为了白辰,是为了妈妈。” 李智文听出白冉的声音在颤抖,白冉说完身体已经透支,侧身背对着母亲躺下,闭上双眸眼泪从眼眶滑落至耳内,现在他仿佛被撕碎,随意丢弃在肮脏的水池中。 母子二人在病房内沉默不语,偶尔只能听到李智文的抽泣声,她确认白冉已经睡着后,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白辰那边还等着她去对账,毕竟韩国公司有她一半的股份,现在她必须赶过去算清楚剩下的股份,回国支撑家中的公司。 白冉听到关门声,终于忍不住咬着手指,泣不成声,他拿起手机,给金发发发送了一条信息,焦急地等待着他回复,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强撑着困意,手中紧握着手机,最终还是沉沉睡去。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金发发的声音。 “Are you awake? Eat something quickly (醒了?快吃点东西。)”金发发依旧深情柔声对他说话。 Please promise me first, please?(你先答应我,拜托了。)白冉眼眶中都是红血丝,他略带威胁语言回复金发发, 金发发手中的粥停在空中,不难看出他已经在压制怒气,也就几秒钟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耐心哄着白冉吃东西,即便粥停留在白冉嘴边,他也只是盯着金发发等他答应。 So, you think your mother is more important than me, right?(所以你认为你母亲比我重要是嘛?)金发发放下手中汤粥,面色阴沉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白冉对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金发发刹那间就打翻桌上的粥,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几圈,深呼吸几下,觉不解气,挥拳朝着电视屏幕砸去,瞬间屏幕闪了几下,出现彩屏,然后就黑屏,他的手也被严重划伤,鲜血如泉涌般滴落在地板上和身上。 白冉也被吓住,但看到金发发流血,他拔掉滞留针,奔向他,攥住伤口,他并没有什么力气,伤口还是血流不止,白冉着急地想出去叫医生,却被金发发一把紧紧揽进怀里。 金发发双眼含泪,满眼深情地对白冉作出保证。 I promise you, I will continue to supply domestic resources, have a good rest, and I will send someone to send food again.(我答应你,我会继续供应国内资源,我会派人再送来食物,好好休息。) 金发发言罢,转身开门欲离,白冉身体无力跪地,开口祈求他。 “Dont go, please, Kim, dont go, hold me, please,Im in pain, Im about to be torn apart. (别走,求你了,金,抱抱我,别走求求你,我好疼,我快被撕碎了)” 金发发伫立在门口,沉默数秒后,轻声呢喃:“Fuck。”随即便重重地关上了门,转身紧紧地抱住白冉。即便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他也舍不得离开白冉半步,他用力地抱紧白冉,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第三十章 我的生命不能妥协 韩国某高档办公楼内,白辰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双眼通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稍显枯败的绿植,他神情严肃,整个办公区显得格外安静,杂乱无章的文件被随意摆在桌上,除他和李智文之外无一人存在,只有中央空调发出的低沉轰鸣声在空中回荡。 李智文坐在办公招待区的深红沙发上,一言不发,目光冷冽地直视前方,指甲紧攥着高档皮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静待着白辰发话,只见白辰站起身,慢慢走向她面前,黑色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咔哒声,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在李智文看来,那咔哒声就像提示音,压抑在她心头,使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智文啊,剩下的资金和货物也只够国内维持半年之久,我一直让你养尊处优,现在,冉儿办不了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到。”白辰说罢,嘴角挂着阴沉的微笑,慢吞吞坐在李智文身边,猛然搂住她得肩膀,李智文吓得一个踉跄慌忙站起身。 “是…我已经说了,金发发他不会不顾及冉儿面子的。”李智文小心谨慎回应着白辰。 白辰左手胳膊还搭在空中,他没有料到李智文居然如此排斥自己,望着慌乱无序的妻子,白辰咬咬牙并没有发火,白冉哪里还要利用她,现在动不得。 “好,过几天就让你儿子出院吧。”白辰靠在沙发上深呼吸,语气中充满疲劳。 这句话在李智文听来白辰丝毫不在乎儿子,她吞了吞口水大口深呼吸,脖颈处凸显出颈前筋,提起白冉的事情,她就不再唯唯诺诺,抬头直视着白辰话语严肃,语气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她对白辰对待冉儿的态度感到失望。 “让冉儿先留在这里养伤,金,会照顾他” 白辰不可思议抬头望向李智文,她的眼中透出坚定,白辰不死心又询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让冉儿留在这里,我的女婿金先生会照顾他。”李智文往前移了几步,目光凝视着白辰,她极力压抑住眼眶中未滴落的泪水,坚定不移的又回答了一次。 白辰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怕,他猛地站起身来,紧紧地捏住了李智文的下巴,然后用力将她向后推去。 李智文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措手不及,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桌子边缘,一阵剧痛传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的疼痛声。 “李智文,我警告你,白冉是谁的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怕我?当初又为了什么那么着急嫁给我?”白辰双眼通红,几乎是紧贴着她的侧脸,沉稳而严肃地逼问。 李智文听后眸光微颤,双眉紧皱,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白辰,喘着粗气,眼泪并未从脸庞滑落而是直接滴落在地上。 “白辰!你可以说我胆小如鼠,可以说我是废物!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可是,你不能怀疑冉儿是不是你的孩子,难道你用他的头发做鉴定我会不知道嘛?如果真不是你的,你还会留我那么久吗?你有没有觉得我重要过?而你娶我是不是为了利益!”李智文痛切心扉对着白辰大吼,身体也因为太过激动,双手开始发抖。 “爱情?你在想什么?你姐不愿意嫁给我,为了投资我才娶了你这么个废物,还好你父亲愿意投资,至于白冉我心里没你,也照样没他,如果你做不到我照样有手段折磨他!”白辰把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一把推开李智文,自己靠在桌边双手交叉。 李智文被彻底点燃了,眼中透出恨意,拿起一旁的绿植直接甩向白辰。 白辰反应及时,抬手侧身躲过,绿植砸在他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摔得粉碎。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李智文面前,阴冷的目光让她忍不住颤栗。 李智文眼中的恨意瞬间变成了恐惧,她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无法动弹。 白辰抬起手,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她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白辰抬脚踩在她美丽的侧脸上,没有一丝怜惜。 李智文用指甲重重戳在他腿上,白辰吃痛抬脚后退,她连忙站起来拿起椅子卡住白辰的上半身,使劲一推把他压在地上,李智文顺手拿过皮包用力砸在他脸上,白辰额头瞬间泛出血印,她边打边怒吼:“啊…啊!!!” 直到白辰昏了过去她才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白辰吐口水,朝着白辰怒吼道。 “动我儿子就是要我命,你敢伤害他,我就杀了你!” 李智文实在撑不住,走几步坐在沙发上,手机响了好几遍,她才听到,双手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是白冉的视频电话,李智文捧着手机,眼泪无声的落下。 待手机自动挂断,她擦掉鼻血,对着空气练好几声嗓子,美甲也已经断裂,只剩下明显一道血红细印在指甲中间,手指发抖的拨通了白冉的语音通话。 “喂?妈?你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哪里?妈?”电话那头白冉着急的声音像是针一般扎在她心上。 李智文双唇颤抖,满脸布满泪水,她捂住手机听筒举的离自己远一点,脸埋在臂弯处抿嘴哭泣,几十秒后她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安慰白冉。 “冉儿啊,我这没什么信号啊,我刚刚没看到,开视频太卡了,你手怎么样了?”李智文故作声音洪亮的回应道。 “你声音怎么了?白辰呢?你什么时候来医院?”白冉听出母亲类似感冒一样,心里越来越焦急。 “哎呀,这不是风大有点着凉,刚刚我和你爸爸花草市场买了一些好养活的绿植,我明天去医院,这边账目还有一点没对上,放心吧儿子。”她努力扯出几声微笑,耳边听着白冉的各种安排她得注意事项,敷衍了事后,便匆忙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李智文毫无感情的看了白辰几眼,对照着玻璃门简单收拾了没有犹豫便离开,她来到高级酒店随便开了一间房,又定了威士忌和白酒。 李智文坐在落地窗,脸上已经没了往前的光彩,毫无表情的一张脸,眼神空洞盯着窗外,时不时灌上几口威士忌。 如果当初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白辰,那现在她是不是也勇敢一回断绝关系嫁给普通人,在李家她没有丝毫存在感,所有的尊贵都给了姐姐和弟弟,而她只能要他们不喜欢的,选择他们不要的,才能安稳度日。 白辰上门提亲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公司CEO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磕磕巴巴找到自己问要不要嫁给他,她太想逃离这个窒息的家庭了,以至于她毫不思考的同意了白辰。 现在想起来姐姐为什么会在她的婚礼上讥讽的说出那句:“我不喜欢的,你喜欢也好”这么多年她为了白辰事业跪在地上不止一次恳求父亲帮助他。 好不容易生意有了眉目家里也逐渐好起来,她渐渐发现白辰并不关心自己,怀孕生子也只有保姆在,就连起名还想带着姐姐其中一个“孚”字,最后不吃不喝抗议了几天,白辰才妥协任由她自己取名字。 “生在富家,还跪了不止一次,哈哈哈哈…”李智文像是在讽刺自己一样重复这句话,一口气喝完两瓶威士忌醉倒在地板上,她望着天花板,眼泪滑落在耳蜗中,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第三十一章 我接受你所在乎的 在国内某知名医院里,王雨时不时地就会掏出手机,查看手机是否有新消息提醒,他一次又一次地点击着屏幕,确认是否有遗漏的信息,手指不断地滑过屏幕,心里却充满了焦虑和期待。 他打开了与白冉的聊天窗口,里面有长有短的绿色信息条,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些信息上,然而只有自己发送几百条未被回复的信息。 王雨感到无比的失落,他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王主任,等信息呢?这手机您基本上是一分钟看一次了”护士轻叩了几下办公室门,打趣道,又抬起手指向闹钟,提醒他已经下班了。 “哦…好,你们先走我还有一些资料没有复盘,拜拜。”王雨微微皱眉,眼神凝重,目送同事后,他轻声叹息,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的情绪竟如此明显,看来自己还是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起身将手机放在桌上,手机提示音却开到最大,他双手抱臂站在饮水机旁,拿起水杯时而抿几口水,目光却并没有离开过桌面上手机。 “叮——”手机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透出格外明显的亮光,王雨一口水在嘴里一时不知道是吞是吐反而还呛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将水杯放回桌上,想要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从而并没注意座椅,小腹没有任何防备重重撞击上去,王雨闷哼一声,最先想到的还是看信息。 “王雨,我没事,我和金在旅游,没有看手机,抱歉。”白冉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浇灭了王雨心中燃起的激动,他的手指反复向上滑动,却也只有这一条信息,他听了五六遍,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 小腹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意识到这次撞击的严重性,他打开手电筒,掀起体恤随意看了一眼,只见小腹已经泛红,他自然知道,过后肯定会淤青,但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心中的强烈落差感让他感到失落,不过也有一丝庆幸,好在白冉并没事。 王雨的手在语音键上犹豫着,想要开口却又缄默下来,他上滑取消了发送,咬紧下唇,仰头了沉默几分钟,最终,他只发送了一个开心的表情,看似敷衍,但内心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沮丧。 透过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恍惚中可以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泪光,王雨穿上外套,拨打了植秋的电话,然后轻声关门离开了。 李智文整夜宿醉醒来,头疼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扶着床沿摇摇晃晃起身,她眼睛干涩且沉重,轻揉几下太阳穴手机显示已经九点钟,回想到今天还要去看望白冉,强撑着身子走到卫生间。 冰冷的水泼洒在脸上,让她瞬间从混沌中惊醒过来,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胃部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肠胃疯狂搅动,令她无法忍受,她赶紧俯下身子,手扶着马桶边缘,想要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李智文吐完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软绵绵地瘫坐在马桶旁边,大口喘着粗气,时间紧迫,匆匆忙忙收拾好后,她离开了酒店,突然,想起昨天走的仓促居然忘了拿白辰的车钥匙。 手机早上还只剩下百分之1的电,现在已经关机,昨晚宿醉居然忘了充电,不过庆幸她是酒店VIP,向前台借了韩币这才打车来到医院,出了电梯她迈着步伐停站在病房外,里面时而传来几声嬉笑声,李智文稳了稳心情,面带笑容推门而入。 “来晚啦,冉冉。”她整个人透出满面清风,眸中却布满红血丝。 “妈!你怎么关机啊,知不知道我多着急!”白冉像是在撒娇埋怨她不接电话,一旁的金发发急忙站起来对着李智文身体轻微往前一倾,英朗的脸上扬起礼貌微笑。 “哎呀,金先生,你的手怎么了?”李智文本想点头回应,低头瞬间却发现金发发背着的手缠着绷带。 “没事,没事,妈快坐。”金发发宠溺无奈的凝视着白冉,又朝着李智文耸了耸肩膀,她还想在关心一下金发发,却被白冉强行按下坐在床边。 “Baby, Ill go to the meeting first, and Ill bring your favorite snacks in the evening. Ive arranged a nutritious meal at noon. Say hello to my aunt for me. I love you.(宝贝,我先去开会了,晚上带你爱吃的零食。我中午安排了一顿营养餐。替我向我阿姨问好。我爱你。)金发发丝毫不避讳李智文还在一侧,说完吻向白冉薄唇,白冉来不及反应,耳朵和脸上害羞开始发烫泛红。 金发发迅速穿好衣服,披上一件外套,然后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她对着李智文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表示尊重。 白冉紧紧地抓住了李智文的双手,李智文还沉浸在刚才两人之间亲密的回想里,当白冉突然用力握紧她的手时,她从回忆中反应过来,眼神有些迷茫。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发现白冉的目光中流露出愧疚,这让她突然恍然大悟,她明白白冉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李智文轻轻拍了拍白冉的手,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母亲并没事。 李智文的面颊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温柔说道。 “我爱你所有爱的一切,包括金先生。” “妈…”白冉本来心中充满不安和内疚,还不知如何安慰母亲,但始终没有想到李智文居然会说出让他意想不到的回复。 李智文用力地把白冉拥入怀里,眼中闪烁着泪光,轻抚着他的发丝,想起曾经是如此厌恶这种情感,不是白冉的错,自始至终都是她接受不了白冉会变成这样,她要保护白冉,就好似也在保护年轻时那懦弱的自己。 “冉儿啊,妈妈也救了自己…”李智文声音哽咽,扬起头颅,生怕眼泪会滴落在白冉身上。 白冉因药效而昏昏欲睡,李智文宛如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哄他入睡,李智文目光中透出慈母光辉,望了好一会熟睡中的白冉,她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坐在走廊窗边,默默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几缕头发迎风舞动,微微扫过她的面庞,李智文的目光定格在着窗外的鸟儿上。 在李家,她好像身处于一片荆棘之中,怎样挣扎也无法摆脱,直至遇到了白辰,即便是伤痕累累,她也要想要逃脱出来,而白辰却是污浊的泥潭,让她陷入其中,即使是自我淹没,也绝对不能让白冉沾染半点泥垢。 第三十二章 母亲的隐瞒 天气变幻无常,冬意时而用寒冷提醒众人它并未走远,初春用遍地绿芽向它宣战,争夺主导地位,内心敏感的路人会感叹今年冬天黯然离去,有些人则是无动于衷,对于这些争夺,他们不屑一顾并不想知晓。 白冉在李智文和金发发悉心照料下已然好转许多,终于出院回家了,可这伤口也开始发痒长疤,有时候白冉忍不住伸手去抓,金发发就会出手制止,并且还会很生气地丢给白冉一个“不可以”的表情,以此来提醒白冉不能乱抓。 李智文正在厨房忙碌着,悄悄找出手机查看信息,她知道白辰已经安静了快半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但正是因为如此,她心里才越发感到不安。 “妈,你看他!凶我!”白冉朝着厨房正在煮饭的李智文大喊告状,随后捧住金发发的脸得意洋洋吻在鼻尖上。 李智文连忙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边擦手,边宠溺看向正在打闹的两人,露出粲然一笑:“行啦,手上都有伤,小心点。” Mommy——(妈咪)金发发也学着白冉撒娇,大声喊叫李智文,自从她接受两人后金发发也不知何时就改了口,对此李智文并不反感,反而有种双重幸福。 李智文温和的抚摸着两人发丝,喜笑颜开。 白冉则顺势躺在金发发的怀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舒适,他顺手拿起一片薯片,抬起手塞进了母亲的嘴里,母亲笑着接过薯片,咀嚼起来。 “收拾一下吃饭吧。”李智文眉眼一弯,笑盈盈道。 当她走进厨房的时,保姆已将熬制好的骨头汤和其他精致的菜肴端了出去,李智文则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熟练地解开腰间的围裙,由于手机被设置成了静音模式,她并未察觉到白辰之前拨打过未接来电,手机屏幕赫然闪烁着一条来自白辰的消息。 李智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眼神呆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般,呆愣的伫立在原地,慌乱间咬住自己的手指,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她迅速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两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情绪。 果然,有些事真的不能念叨,李智文反复观看了几遍白辰信息,好似在确认是不是他发送过来的。 在白冉的催促下,她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她连忙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重新露出微笑,她缓缓走到餐桌前坐下,心思却依旧停留在刚才那条信息上。 整个用餐过程中,李智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刚刚收到的消息,心中不禁涌起难以安心的感觉。 “冉儿啊,吃了饭我要去公司拿一些资料。”李智文小心翼翼地将菜夹入白冉的碗中,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反应,如她所料,白冉放下筷子,满脸疑惑地望着她,询问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去干嘛?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找资料。”白冉语气强硬,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声音也开始不受控制放大,质问起李智文。 “不用!你爸回国了,公司内有我股份的资料,我想自己留着,你知道的,你爸多心,有些东西我不想让他知道。”李智文听到白冉语气,呆滞几秒后,笑声变得温和,哄骗着白冉答应。 白冉嘴角微微向下拉去,眸光中隐隐透出一丝幽怨,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狠狠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发出“砰”的一声响,正准备开口埋怨李智文时,却被金发发用胳膊碰了几下。白冉顿时怒火中烧,瞪大眼睛怒目而视地盯着金发发,眼中满是不愉快。 金发发则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提醒之意,他在暗示白冉要注意自己的态度,白冉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毕竟,母亲已经将语气从请求变成了恳求,这让他心中不禁内疚起来。 尽管如此,白冉还是感到心情复杂,也暂时失去了食欲,他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了下来,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白冉用力一甩,将门摔得发出巨大的响声,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李智文无奈地低下头,快速扒了几口饭,然后站起身来,就在她刚打开门时,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转过身来,紧紧握住金发发的手,意味深长地拍了几下,似乎在传达让他照顾好白冉。 金发发心知事情并不简单,先是对白冉进行安慰,两人却都不放心李智文的安全,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偷偷跟着李智文的出租车。 李智文搭坐的出租车并未驶向白辰公司,这引起了俩人内心有了更深的疑虑,他们紧随其后,直到出租屋停在了一个破旧的二层别墅前,李智文付了钱匆匆进入了房屋,而白冉则开始担忧起她的安危,他解开安全带打算跟着进去,还好及时被金发发阻止了。 “If you go in now, youll startle him. Wait.(你现在进去,会打草惊蛇,再等等)”金发发握住白冉双手,并不敢用力,耐心给他分析现在状况。 白冉脸上流露出懊恼之情,原本紧绷着的脑袋也缓缓地垂落下来,他用力地向后靠去,试图将头用力砸在座椅背上,但这一动作并没有带来他预期中的震动和疼痛,相反,他感受到一股柔软而温暖的触感,金发发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金发发早已察觉白冉情绪激动时可能会做出过激行为,所以在白冉头用力向后倾倒时,他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他的头部,并让其落在自己的大手上。 他们在外面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看到李智文的身影出现,白冉原本只是感到有些担忧,随着着时间的流逝,担忧逐渐转化成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慌。 白冉紧紧咬着牙关,心中充满了母亲会受伤的恐惧,他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面颊,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恐慌占据内心。 白冉突然推开了车门,毫不犹豫地冲出车外。 然而刚踏出车门,一瞬间他脑海里被白辰刺耳且恶毒的辱骂声,不断侵袭着他的思想,声音不断浮现在他脑中回荡,白冉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他开始感到胸闷气短,喘不上气,只能模糊的听到金发发抱着他在耳边一声声呼唤。 白冉双膝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四肢发麻,全身紧绷,面色因为呼吸不畅憋得异常通红,金发发捧着他的脸一遍遍呼喊他。 “Baby, Look at me, breathe through your mouth, breathe in and breathe out, my baby, breathe, breathe through your mouth, take your time, you are doing well, you are doing well.(宝贝,看着我,用嘴呼吸,吸气呼气,我的宝贝,呼吸,用嘴呼吸,慢慢来,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金发发抱着白冉,他的手也在颤抖,白冉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心有余悸,好在经过他的安抚,白冉渐渐好转,软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大口呼吸。 金发发温柔地抱起白冉,轻轻地将他放在车里,并细心地绑好安全带,手掌温柔地抚摸着白冉的额头,好似在给予他无尽的安全感,金发发轻柔的声音安慰白冉好好休息,不要紧张,不要太激动。 过了片刻,别墅里突然传来几声凄惨的呼叫,白冉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他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去营救母亲,金发发把他紧紧按在车座上,并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的,随后落吻在白冉耳边。 白冉感到一阵无力,他深知现在自己没有能力救助母亲,凝视着爱人离开方向,眼中透出无尽的担忧,心中也充满了对他的依赖和不舍。 金发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白冉,对他投放出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身往别墅方向走去,步伐坚定而果断。 他匆忙赶到别墅大门前,发现上锈的大门不知何时被锁死,金发发没有犹豫,毅然决然间,踏着门框中的缝隙,翻墙而入,好在门也并不高,他没有过多停留就慌忙奔向屋内。 白冉身体僵硬躺在车座上,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他努力调整自己得呼吸,忽然,别墅内发出巨大声响,夹杂着母亲的尖叫,瞬间撕碎了他内心的平静,白冉整个人都开始魂不附体,胆颤心惊,太过于害怕金发发和母亲会出事,用力扯掉安全带,急于冲出车门,扶着墙壁颤颤巍巍支撑到别墅大门前。 第三十三章 我不可以再失去 锈迹斑斑的铁门横在白冉面前,他靠坐在门前,气息沉重,冷汗浸湿了衣衫。他侧头往门内望去,别墅内野草丛生,一旁的杂物室玻璃门被砸了一个窟窿,只见一人,鞋子掉落,露出一只脚,上半身都被杂物掩盖,他目光模糊,压根看不清到底是谁,心中有些不安。 白冉眉头紧锁,眼圈发红,声音颤抖试探性叫了几声,不知为何,只要内心激动,便喘不上气。他抓着铁门,艰难站起身,使劲摇晃了几下,并未打开,实在没辙,他只能以身试险,深呼吸憋了一口气,顺势翻过去,双手压根没什么力气,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啊——”白冉躺在地上,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起起伏伏,他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爬到那人的身旁,确认那人是否是他的母亲或者金发发。 白冉面色凝重踉跄地走到旁边,动作沉稳地扒开碎玻璃和杂草,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父亲白辰。 他满身是血,胳膊已然骨折,背伤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有些太深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嫩肉翻出来。 白冉的大脑紧绷起来,十指骨节发凉,心神恍惚,他惊恐地吞咽着口水,用手颤抖地测量白辰的鼻吸。 微弱的热气从鼻尖呼出,白冉松了一口气,冷汗如同被泼到脸上滴在泥土上。 他撑着恐惧把白辰骨折外翻的一只胳膊反转回来,接着就走进别墅内寻找母亲和爱人。 进入别墅内,白冉才回想起这是自己小时候父亲买的一座别墅,后因债务抵押给银行,至此没有再来过。 屋内的陈设仍如四五岁时那般,厚重的灰尘覆盖在所有物品上,随着时间的磨蚀,家具已破损腐烂,刺鼻的霉味随风袭进白冉的鼻腔,引得他疯狂咳嗽呕吐,原本就缺氧的他,此时更难以忍受这种味道,只想尽快找到他俩,然后离开这里。 “妈!金发发!”白冉眼中噙着泪花,忧心忡忡,脚下楼梯踩空绊倒在地上,他不敢再继续想象他们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比白辰还严重,那么白冉紧绷的一根玄会彻底发疯崩溃。 “冉冉——”李智文的声音从一间卧室内传来,抽泣带着嘶哑哭声呼叫白冉。 白冉被母亲声音惊吓到,捂着不舒服的心脏,面色苍白的冲进房间,只见李智文头发和衣服都被扯破凌乱,嘴角带血,面颊两侧都好似被殴打红肿,而金发发被她抱在怀里,小腹上还插着水果刀,鲜血浸湿了白衬衫,流淌到脏乱的地板上,他躺在李智文怀里没有生息,面色惨白如雪。 白冉瞪大眼睛,瞳孔微微颤抖,急促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薄唇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手背血管凸起,紧紧握成拳头,他焦急地冲向金发发,捂住伤口试图止住血液流出,他已经害怕到了极致,想要唤醒爱人,却无法发出一丝音。 白冉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无尽的无助,他终于绷不住,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心碎。 金发发强忍着疼痛抬头擦拭他的眼泪,白冉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像孩童般鼻涕眼泪都顺流在他手上,金发发抬起另外一只手往裤子上摸去。 “金发发,你别死,你不能死,我们还要去旅游度蜜月,再过几天你还答应我去荷兰结婚,你别把我丢下…”白冉声泪俱下,哀求金发发不要离开,顺带抓着他另外一只晃动的手,放在胸口,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爱人。 金发发因为失血过多,全身都没了力气,双手也被白冉牢牢抓住,不合时宜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呢喃。 李智文看着白冉,她也觉得稀里哗啦的,她听到金发发嘴里说些什么,便低头仔细聆听。 “裤子…噗累死…这是什么?”李智文重复着金发发的话,说出来告诉白冉。 白冉深吸一口气,忍住哭声哭声,他认为是金发发的裤子太紧导致他不舒服,抬手就去扒他裤子想让他轻松一点,金发发虽说受伤,但也是身残力坚,坚韧不移地抓着裤腰带,然后蓄力大吼。 “call the police(报警)”说完便晕死过去。 白冉一愣,心里一慌,赶紧摸索身上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丢在车上,而李智文的手机也被白辰给摔坏,无法使用,白冉心中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他想到金发发的动作,急忙伸手在金发发的裤子口袋里寻找着,果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白冉立刻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并不清楚地址,在李智文的提醒下才结结巴巴说出来,挂掉电话后,他又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向警方讲述了事情经过,做完这些,心中仍然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警察和急救车同时赶到了现场,警察迅速行动起来,封锁了现场,拉起警戒线,对周围进行勘查和拍照取证,急救人员则迅速将金发发和白辰送上救护车,赶往医院救治。 白冉本想跟着金发发一起前往医院,担心他的伤势,但却被警察拦了下来,警察严肃地对白冉说道:“???????? ???? ?? ????????. ?????? ?????? ???? ???????? ???????? ??????. ?????? ???????? ?????? ?? ???? ??????, ?????? ?????? ?????? ????????(暂时不能离开。我们要对你进行笔录。我知道一些当时的具体情况,请配合我们的调查)”白冉只能略微听懂一些韩文,他们便找来翻译告诉两人,白冉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他和李智文一同被带去警察局。 第三十四章 请不要否认我们 两人各自被分开审问,白冉不得不独自面对询问,由于白冉是突发事情后进入,所以排除了他的犯罪嫌疑,警方开始逐一细问时间和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 白冉沉着冷静,一一回应了他们的问题,警方经过证明后,就让他耐心等待李智文,如果那边没有冲突的时间线才能解决是否离开,春风穿过厚重的玻璃门,轻抚他的脖颈。 白冉衬衣早就被汗水浸湿,包括外套都有些潮湿,春风轻拂过来,带来一丝凉意,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表情呆滞的望着墙上时钟。 时间不断流逝,对于他来说每一分每秒都备受煎熬,他真的很想见到金发发,真的很想投进他温暖的怀中,吻上他的双唇,告诉他,自己…真的很想他。 其实白冉心中更多的是懊悔和歉意,这本是他自家事情,却让金发发牵扯进来,还害他受了伤,更痛心的是,他至今不知道金发发的安危,有没有脱离危险,白冉的内心被无尽愧疚淹没。 想到这白冉眸中含着眼泪,双手握拳搭放在膝盖上,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抖,泪水在低头瞬间涌出顺着鼻尖流下,打湿了脸颊和衣服,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心脏被人用手紧紧揪住,痛苦得无法形容。 “您好,白先生。”警察从外面轻声敲门,白冉立马擦拭干眼泪,接过报告和笔签字,警方耐心解释,这件事情他和李智文都没有嫌疑。 别墅内的监控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损坏,无法正常查证,这让调查陷入困难,然而,幸运的是,附近的马路上有一处监控摄像头,恰好能够记录到白辰从二楼摔落的一瞬间。 而且在金发发腹部的水果刀柄上也是白辰的指纹!此外,还有证据显示白辰曾对其妻子李智文实施家暴并殴打她。 虽然监控只能捕捉到白辰坠落的瞬间,但根据这些线索,可以推断出白辰原本想要杀死金发发,但没想到金发发会自我防卫,将他推开后导到他自己没站稳从二楼摔落到一楼。 “那…金发发和白辰?”白冉十分内心焦虑,担忧金发发会因此事被羁押,桌子对面的警察继续对当地警方进行翻译,而他们开始深入分析十来分钟后,翻译人员面不改色地转头,继续传述着听到的意思。 “金先生虽是自我防卫并未犯法,但白先生毕竟是因他跌落受伤,我们会关押金先生几个月,具体时间还要等法庭定论,这件事情已经通知他的父母,而白先生会移交给国内办事人员,以故意伤害罪和家暴一并起诉他。”白冉听后神色黯然,按照两人的提示签字带着李智文离开警察局。 两人默默无言回到公寓,白冉心里忐忑不安,他帮李智文擦拭药酒,还买了消炎药叮嘱她按照说明书服用,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驱车赶往金水公司。 他一路驾车狂飙,红绿灯自然也被忽视,别墅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心有余悸,心绪如同海浪翻涌不定,只有一个念头,见到金发发,确认他的安危,一秒钟都不想等待。 白冉心急如燎地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连停车费都未来得及交,火急火燎地下了车,直奔电梯而去,他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一边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够打探到金发发情况。 终于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白冉几乎是飞奔着冲进了公司大门,看到前台,急切地问道:“请问金水先生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就在这时,金发发的母亲从公司内走出来。 金母看到白冉,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从而透出的全是对白冉嫌弃之情。 黄优年纪要白冉母亲大些,芳龄不过40多点,比起李智文和白辰感情,她和金水可谓是伉俪情深,两人白手起家,共同面对艰难,才有现如今优越。 她长长的卷发蓬松自然散落在背后,淡白色的软缎旗袍衬托着她的柔美曼妙,披上一件酒红色毛领大衣,显得更加高贵清雅,脚下踩着低跟棕色短靴,步履轻盈,眉目之间透着清雅的气息,肌肤白皙,嘴唇红润,牙齿洁白无瑕,整个人散发出令人瞩目的气质。 “白冉?”黄优略带怒气试探性叫出他的名字。 “阿姨好…”白冉也只是在远处见过她几次,但她自身的气质,他确认绝对不会认错人。 黄优翻了个白眼,撇嘴满脸不快,她故意加快步伐,假装不经意间撞到了白冉的肩膀,白冉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后退好几步。 黄优本来不想理睬他,但又怕他像他父亲一样不讲是非,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她停下脚步,决定带白冉去附近的咖啡馆好好谈谈。 黄优带着白冉来到一家咖啡馆,在安静的角落坐下,服务员走过来,询问他们需要点什么,黄优点了一杯无糖咖啡,白冉则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一杯果汁,他双手攥着时不时观察黄优面部表情。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和发发的事情我是了解的,以前任由他随便玩,是为了让他开心,毕竟我和他父亲以前做生意,没怎么管教过他,很多的是对他有愧,我把他送到国外留学回来,是为了接管我们以后的生意,你应该知道吧。”黄优语言果断,并不是询问白冉,而是直接质问! “我…知道,我现在想见他,想知道伤情如何?”白冉开始内疚自卑,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皱起眉头,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不屑和厌恶,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勺子,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愉快。 勺子在咖啡杯中不断地转动,与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是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他现在伤情稳住了,但是法律可稳不住,当然我也不会让我儿子有什么事,白冉啊,你肯定很乖,也比你父亲通情达理,为了弥补这些日子你带给发发的快乐,我荣幸的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当然我希望你别来,你也不用再找发发质问,都是成年人,你肯定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吧,肯定不是!所以这张卡里就当我赔给你父亲的医药费吧,虽然里面只有8块钱,但确是我对你包括你父母的态度,离他远一点吧,他和你不同,是你异类,他不是。” 黄优毅然决然地说完这些话后,白冉脸色色有些无措,双唇轻颤,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掠过绝望,她得话就像利刃一样刺进白冉心脏,使他痛苦不堪。 此时的白冉已经顾不上所谓的面子,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往桌角靠近,努力克制内心的悲痛,无法抑制的泪水却不断流出,白冉紧紧握住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好像用这种方式来转移内心的苦楚。 黄优见他迟迟不回应,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出录音,里面熟悉的嗓音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金发发。 “Mom, Im just playing. Im at your disposal. Good night.(妈我只是玩玩而已,别当真,听你安排,晚安)” 她播放完录音便收起手机,叹口气抽出纸巾放在白冉面前,起身想要离开,却突然发现后身被人扯住。 白冉小心谨慎的拽住黄优大衣一角,从座位上滑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满脸哀求。 “求您,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然后我就回国再也不见他,阿姨…”白冉说完,前额用力磕在地板上,身体因抽泣发抖。 黄优狠心地将自己的衣角从白冉手中抽了回来,然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白冉则跪在原地,痛苦的哭泣着。 他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真的非常非常想见到金发发,即使刚才录音,真的是他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他也毫不在意,他爱金发发超越了一切,甚至连金发发即将结婚这样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在乎。 现实一如既往的残酷,白冉只能独自面对这份失落。 “金…”白冉重复呢喃着他的名字,等了许久也没见,黄优回头能够可怜他一次,跪了几十分钟他双腿僵硬发麻。 他努力想要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但手发抖得厉害,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杯子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咖啡溅得到处都是。 白冉凝视着地上的狼藉,仿佛自己就如同被打破的杯子一样,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一旁的服务生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询问:“先生,您还好吗?” 白冉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而无神,失去金发发,好似被抽出灵魂,只留下毫无用处的躯壳,就连自己好不好都不知道。 服务生望着白冉那张清俊英朗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位女士为何要如此决绝,竟然如此狠心拒绝他。 她私心作祟,并没有要求白冉赔偿杯子。或许是因为同情,她觉得此刻白冉需要的并不是一份赔偿,而是充分的温暖和安慰。 “谢谢…”白冉双眼红肿泛红,身体仿佛失去了灵感走出咖啡厅。 第三十五章 回家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白冉站在街边注视着这一切,觉得四周的景物在不断地变化,原本绚丽多彩的繁华街道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在目光中幻化成水印。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声音尖锐,快要刺破他的耳膜,白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陷入地狱又被猛然拉回。 他内心没有丝毫希望,眼神空洞无神,回过神来,周围的世界依旧喧嚣热闹,而他却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白冉回家前特意在楼下待了半个小时,等眼睛稍微好点,才下车缓缓上楼,李智文拿出警方送来的文件,拆开拿出来两份,仔细查看,是白辰的伤情报告和住院地址,左胳膊严重骨折,重度脑震荡,数处划痕,左胸有被重击淤伤。 另外一份是移民通知书,父亲的原因他们要在这两天之内回国,并且一年之内护照是不可用,让白冉更痛心的是,里面还有一份结婚请柬和两张机票,他面无表情的将文件放在一边,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看来这东西并不是警方送来的,而是金水,想到此处白冉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妈,我们回家吧,别担心,事后父亲伤情好些会送回国内再调查的。”白冉坐起身,紧紧抓住李智文的胳膊,用沉稳的语气安慰着母亲。 “金发发呢?他怎么样了?你见到他没有?”李智文目光紧盯着白冉,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手掌紧握,骨节因而泛白。 “妈…金,已经没事了,但是,我不想连累他,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所以…”白冉的声音越发低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低头抿嘴,迅速调整着情绪。 李智文没有再追问,她抱住白冉,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想要分担他的痛苦,她深知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就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作为母亲,她何尝不心疼。 两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白冉默默地收拾着行李,缓缓摘下戒指,想要将它放入抽屉里,希望金发发回来时能看到,白冉捏着戒指,在指甲骨节处来回转动,眉头微皱,嘴角的干皮被他咬掉,犹豫了十来分钟,最终他还是把戒指推到手指内,拉开了枕头的拉链,把枕头皮套拉了出来。 李智文端着温水,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膝盖并排,眼睛凝视着灯光,经过一天的奔波,白冉非常疲惫,抱着枕皮,靠在床沿上睡去,而她却一直坐到凌晨四点,然后掏出手机拍下了白辰所在的医院。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帮白冉盖上大衣,然后起身离开公寓,由于语言不通,李智文拿出相册里的地址,让出租车司机按照这个地址前往。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到达了医院,扔下整张韩币,询问了好几个护士,才找到一个能听懂中文的。她谎称来看望丈夫,但白辰是嫌疑人,病房外面都有警察值班轮守。 好在经过盘问,确认是夫妻关系才放她进去。 李智文坐在白辰病身边,脸色凝重,眸中显不出一丝关心,眼神深邃阴暗,冰冷的手掌搭在白辰手腕上,白辰慢悠悠睁开眼睛,狠戾的眼神望向李智文,双唇苍白干裂,嘴角微动。 “李智文…你以为…我…会放过你?”白辰虽躺在床上,却还是开口威逼她。 李智文表情忽变,翘着腿低头轻声大笑起来,空旷的病房回荡着她森冷笑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她突然站起来双手重压住白辰,双眼放大,瞳孔微颤。 “好好工作,好好养伤,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而这一切你必须要好好的老公——。”李智文轻声细语的几句话,就让白辰怨恨的注视着她这美丽而又恶毒的脸庞,他自然知道李智文口中所指的这些代表什么。 白辰异常激动,奈何能动的一只手也被绑起来,他异常激动,双目瞪大,一字一句说出来。“你别忘了…植秋的入院同意书…是…是你找他母亲签的字,你…认为…为,白冉知道了…会不会对你这位慈母…失望呢。” “砰!”一声闷响,李智文松开了手,将白辰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她脸上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的神情,冷冽地看了一眼白辰后转身离去。 白辰躺在床上,身体气氛发抖,双眼充满了不甘,他握紧拳头,用力地捶打着床铺,发出阵阵声响,李智文却毫不理会,大踏步离开了房间,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随着李智文的离去,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剩下白辰独自躺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第三十六章 感情只能止于唇齿 国内的天气依旧寒冷,仿佛冬意还没离去,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来往在街上,有的人穿着羽绒服,有的人则选择了轻便卫衣或外套,景象让人感受到季节交替时的多样性。 王雨已经连续上了四五天夜班,终于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日。 这些日子为了植秋脚伤的事情,他没少费劲,请求父亲帮他找到两个在血液区的着名教授,经过他们两天的商讨方案定下日期,就等植秋其他伤口恢复如何了。 夜班的忙碌令他身心疲倦,空余休息时间,他还不忘探访南冬和植秋,南冬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始终拒绝见植秋,即便植秋苦苦请求他在南冬面前替他表达歉意,但无论说出多少好话坏话,南冬总是沉默不语,他也无法再次强行逼迫。 只能等南冬自己把心结打开,他再助植秋一臂之力,要不然一切都是徒劳,如果步步紧逼,会让南冬对他有些意见,得不偿失。 睡意朦胧中,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惊醒了还在沉睡的他,王雨眼睛都没有睁开,也没有穿上衣服,只穿着一条短裤,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和手臂,肌肉线条分明。 “喂,您好?哪位?”困意未过,闭眼伸手在床头摸索着响动的手机,看也不看名字就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王雨,是我,我刚回来,你有时间来机场接我下嘛?”白冉熟悉的声音传入王雨耳中,他的困意立马一扫而光,连忙坐起身寻找衣服。 “好!我马上到,你稍微等等。”一时着急忙慌的站在原地踱步。 王雨挂断电话后他显得非常兴奋,急忙在衣柜里挑选衣服,又怕白冉会等急了,套上刚买的灰色内衬和黑外套,拿起车钥匙,匆忙洗了把脸,夺门而出,又发现忘记了手机,只好返回房间拿,他急不可耐地走到电梯口,见电梯迟迟不来,于是决定一步四五个阶梯,小跑着下楼梯。 他开车经过花店,想要给白冉买一束花,停好车走进店里,仔细地挑选起来,尽管店里的鲜花种类繁多,可他知道白冉只钟情于蓝色系的花朵,在老板娘推荐下,王雨最终选择了满天星搭配几束小雏菊,搭配起来格外好看。 收到白冉发送的具体位置信息后,王雨开始寻找他和李智文,他在机场外的待客区转了好几圈,终于看到了他们母子俩,白冉远远地向他招手示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王雨适才脸上还挂着开心的笑容,可当目光触及到眼前的人时,那抹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白冉,只见对方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露出白皙而又消瘦的手臂,快一米八的个子,却瘦得不成人形,脖颈锁骨都凹陷下去,脸颊苍白如纸,双眼黑眼圈更为明显。 他修长的双腿,变得无比纤细,膝盖骨头突出得吓人,好像轻易就能折断一般。 白冉单肩挂挎着背包,看起来似乎比他整个人还要沉重,他好像失去了身体内的生机,王雨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多未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养尊处优的傲娇男孩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王雨!”白冉不断摆手示意他有空位可以停车。 王雨的眸中微微泛湿,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白冉肩膀上的背包挎到自己肩膀上,然后从后座取出鲜花送给白冉,原本想象的是两人开心相遇的情景,但此刻他沉默不语,双手将花递给了白冉。 “哇,谢谢,妈你看。”白冉开心的和李智文分享这份喜爱。 王雨急忙把李智文手上的行李也拿过来,默默放到后备箱为两人打开车门,打算先去吃饭然后再送他们回家。 “王雨…我…我能在你家住几天吗?”白冉苍白的脸上有些难为情,磕磕巴巴才说出来。 “当然可以了!住多久都行。”王雨自然喜不胜收,他巴不得和白冉多相处一些,开心过后内心也带有疑问。 白冉看他眼神中闪过疑惑,他也没有隐瞒之意,把在韩国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由于白辰故意伤害罪,金发发父母不打算放过他们,直接起诉索要赔偿,不然会连李智文也一并起诉,他不能再失去母亲。 但奈何赔偿金额太大,他们一时承担不起,对方只能暂时接管国内公司和他们一些房屋财产,现如今李智文一些其他投资还不能拿到手,能到手的也让黄优想法设法被冻结起来。 李智文还有有两处房产尚未划入其中,较为宽敞的一处已被他联系地产销售出售,作为植秋的手术资金,而另一处,平方虽比较窄小,内设一房一厅一厨一卫,他打算让母亲在那里临时住下。 李智文并未多加言谈,在飞机上,白冉早已为她安排好一切,现在她只恨自己不能多为白冉分担。 “放心吧,你住多久都可以,我也有一些资金,想用全都拿去。”王雨心里不禁涌起对白冉的怜惜,目光凝聚着极致的温柔,没有掩饰投向白冉,轻言细语的安抚他。 白冉抬头一笑摇摇头,他知道王雨会尽他所能帮助自己,可是,他已经不想再拖累任何人,自己能背得起这座大山,总有一天会过万难。 因为是上班高峰期,车辆也堵的比较厉害,李智文坐在后面昏昏欲睡。 “谢谢你,王雨。”白冉侧头用余光看向王雨。 “谢什么?你忘记了,我考研四次才通过,你这点小挫折算得上什么!对不对!臭小子。”王雨用嘲笑自己得方式,想要哄白冉安心。 “白冉…”王雨轻声叫醒,闭目养神的白冉。 “嗯?”他歪头看向王雨,眼神显出疲惫。 “别灰心,我会算命,你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这句话撑着王雨走过道道难关,同时期盼着白冉也能撑过去。 白冉歪头地靠在车座上,浅浅微笑,侧过头沉沉睡去,王雨轻轻地移动他的头部,使其靠在窗边,脱下外套,垫在他的头下,以免被窗户玻璃硌到。 王雨抬手想要轻抚他的脸颊,而胳膊却止于虚空中,缓缓放下,最终也只是小心翼翼摩擦了一下他的薄唇。 回想起刚遇到白冉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刚刚大学毕业,又接连考研失败,处于人生最迷茫时期。 而那时候白冉充满活力,初次相遇。,虽穿着病号服,但却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种英伦不羁的气质,既痞帅又傲娇。 为了能够考上研究生,自己每天都在紧张地学习着,同时还要在父亲的医院里实习,面对繁忙的工作和复习,精神时刻紧绷着。 即便如此,还是要承受来自家庭的压力和考研失败的通知,父母的不理解与压迫,以及他们无处不在的攀比心,另他痛苦不堪。 在家中,父亲总是把他当作一个失败者来看待,仿佛“废物”两字成了他对自己的口头禅;而母亲则认为他不够努力,对他十分失望。 从小到大父母都只在乎他的成绩,从不关心他自身,在学校被欺凌也无法反抗,即使告诉父母他们也只是一句,“你要自己学会解决问题”而敷衍自己,这些话语和态度让他感到无比恐惧,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他对这种生活失去希望,对于他来说痛苦无处不在,所以他拿着考研资料想去高楼结束一切。 就那一下撞击,王雨抬头之间,那一刻,白冉的眼中闪烁着的星光,透出明亮。 他全身洋溢着开朗,白冉弯腰帮他捡起报告,开口说出鼓励的话语时,王雨心中聚集一股暖流。 这些话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只是客套话,但对于王雨这样一只脚已经踏入死亡边缘的人来说,白冉的话像是救他于水火中心,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底。 自此以后,他们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白冉总是不停地鼓励着王雨,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白冉总会想尽各种办法逗他开心。 甚至白冉为他逃课,向父亲撒了谎,偷偷地带他去游乐园玩。 在游乐园里,他们一起坐上了旋转木马。王雨紧紧地跟随着白冉,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上。盯着白冉的身影,听他爽朗的笑声,王雨的眼神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只要能听到白冉的笑声,王雨内心深处的沮丧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后来他也自然而然知道了白冉的取向,王雨不敢戳破他们之间的那张白纸,怕被沾染墨水再也回不去,曾经洁白无瑕,有些感情只能止于唇齿,不能肆意张扬。 第三十七章 他好像从未变过 五点钟多钟,太阳已经逐渐落下,天空被夕阳浸染,似黄色金麦般无比耀眼,王雨打电话预约小时工帮李智文打扫家中卫生,那处房屋是她以前的工作室,不太杂乱,只要收拾一番便可入住。 王雨帮她买了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家具要改天才能上门,白冉吩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买了很多食物,先让她好好休息,并且保证明天一定准时来看他,就和王雨坐车离开。 两人到家已快过九点钟,白冉似乎显得十分疲惫,他将头撑在胳膊上,小憩了一会,直到王雨轻声叫醒他,他才睁开了双眼。 白冉双手交叉,抬过头顶,伸了一个懒腰,这些天,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王雨车内的香薰,依然是他喜欢的味道,闻着让人感到安心,这也让他在疲惫中不禁打起了瞌睡。 “白冉,要不要去超市买点东西?我看你晚餐只吃了点海鲜粥。”王雨帮他把安全带解开,温和说道。 “我不饿,不过可以去买一些生活日用品,走吧。”白冉在车里睡了会,倒也精神了许多,下车后,伸了个懒腰,闭上双眼,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那轻柔的触感。 微风带着清新的空气,疲惫都渐渐被吹散,内心安宁了许多。 国内的夜晚繁华异常,两人并排走在右侧等待绿灯,一辆三轮车并没有遵守交通规则,白冉本身就站在没有路灯照耀下的位置,中年男人在远处恍惚中,只能看到王雨自己灯下等红灯,以为侧边没人想要插空而过。 王雨猛然抬起头,眼神中闪过紧张,车辆飞速向白冉冲来,他急忙伸手将正发呆的白冉拽入怀中,左臂环抱腰间,右手护住头顶。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三轮车撞上了旁边绿化带区域,交警听闻立马吹哨做出车辆暂停行驶手势,立马跑来确认情况。 王雨反应敏捷,紧紧把白冉护在怀里,交警把车主扶起来,庆幸他最后及时改变了方向,撞到绿化带,只有略微擦伤,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但王雨却异常气愤,先是确认白冉情况,直接冲过去理论。 “你色盲嘛!红灯看不到啊!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你看不到嘛!瞎b啊!C。”他指着车主劈头盖脸一顿骂,愤怒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交警和白冉把他拉开,以免两人发生过激的矛盾,其他看热闹的车辆和路人纷纷探出头,有些人对着车主指指点点,有些人则是露出事不关己等待交警指示才能离去,喜欢看热闹拍照录视频发给家人或朋友,一起在手机上讨论。 “好了,王雨,我们走吧。”白冉紧紧抓住王雨的胳膊,生怕他会和车主起了争执,如果真打起来,自己肯定不怕事,只是,车主那一米八的个子和两百多斤的体重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更重要的是,王雨是医生,一旦在网上被曝光,对他的声誉影响很大,所以,白冉决定避免这场争执,有利而无害。 交警反复确认了王雨和白冉并没有伤情后才放他们离开,并通知同事带走了车主。 王雨被白冉拖走后嘴里还骂骂咧咧,手舞足蹈的责怪那车主眼睛看不到,“这人是不是眼瞎啊?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没看见吗?”白冉也是第一次见他发火,以前都是又斯文又文明,还记得出去玩自己乱丢垃圾,都被他说了一通,现在这样让白冉觉得他既讲义气又搞笑。 等他心中怒火消散差不多后,就拉过白冉走到比较明亮的广告牌旁边,打开手机电筒鞠着腰,仔细把他全身上下查看了一遍,白冉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哎呀,干嘛啊!我没事啊!”白冉把他身体拉直,推着他后背往超市走去。 从超市出来后,两人一路上聊得不亦乐乎,笑声不绝于耳,白冉被他那些冷笑话逗得前仰后合。 俩人心情舒畅地回到了家,推开家门的那一刻,王雨立马冲进客厅,拿起沙发上凌乱的衣服,用脚把拖鞋踢到桌底,试图藏起来,白冉则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顺势躺在沙发上,挑着眉毛看着王雨不停地为自己的形象做最后的挽救。 “噗哈哈哈哈,王医生我就站在这里哦。”,白冉调侃了他几句,也知道王雨平时并不邋遢,家里那么乱肯定是工作太忙,没顾上收拾。 王雨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轻轻地挠了挠头,回到卧室里,迅速地将床上的床单和被单全部换掉,确保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随后,便向白冉示意可以进去洗澡并休息一下。 “我不会让你睡沙发的。”王雨注视着想想开口说话的白冉,抢占先机先拒绝了他的要求。 白冉眉心轻挑,唇角微扬,无奈的将手插进外套口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雨眼中里充满快要溢出的深情,毫不隐藏投向白冉,接着他做出一个里面请动作,引得又白冉笑了几声,他便拿着衣服去洗漱 王雨双手倚在背后,身体微微侧倾于桌上,目光投向冰箱。 白冉手持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洗澡时已闻到香气,桌上已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他眼含微笑说道:“我实在不怎么饿。” “里面我放了海鲜呢,这样吧,石头剪刀布,你输了你吃一口,赢了吃两口,好不好”王雨一只手伸在背后,时刻准备出题。 “你好幼稚…那,石头剪刀!”白冉突然就先喊出声! “布!哈哈哈!吃两口!”王雨其实早就已经算到了他会出剪刀,所以自己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布,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目光所到他身上全是宠溺。 当知道白冉真的如自己所料出了剪刀之后,王雨忍不住一阵窃喜,白冉无奈的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也鲜美入味,忍不住吃了两大口。 他开始觉得奇怪起来,眉心皱起,试图从游戏规则之中找出一些端倪,“不对啊,我怎么觉得……” “好了好了,太晚了,1点了你得去睡觉了!”王雨就是不想让他反应过来,双手插进他腋下提了起来,把人轻推到卧室关上门,他才呼出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王雨睡在沙发上,一手弯曲枕在脖子下,闭上眼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坐起来,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决定拖着毛毯和被子来到卧室门口,犹豫了几分钟把毯子铺在下面,睡在门外,可能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白冉是真的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像以前那般在梦境中了。 第三十八章 原来我那么不堪 “叮铃铃——”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直冲进王雨的耳膜里,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毫无防备的王雨猛地一惊,身体下意识地跳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手机,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吵醒白冉。 王雨迅速按下铃声关闭键,铃声戛然而止,他长舒了一口气,又躺回地板上,就在这时,白冉揉着惺忪双眼开门走出来,压根没在意地上还躺个人。 “嗷!”他不注意被绊倒在王雨腹部,恰好就撞击到他被椅子怼到的位置,王雨也被疼的猛然坐起。 “大哥,你睡在这干嘛!多危险啊”白冉扶着被撞疼的头部,轻声抱怨。 王雨被痛的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扶着小腹摆摆手,五官都被疼的快要皱在一起,白冉觉得不对劲,扒开他的手掀开体恤,赫然看到肚子上一大块深紫色的淤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困意也瞬间消失。 “你这怎么整得,家里有没有药油?”白冉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走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找医药箱,最后只在抽屉里找到一盒消炎药。 “亏你还是医生,家里该备什么药都不知道嘛?睡会等着。”白冉边说边穿上上外套拿着手机急促出了门。 王雨抬手想要阻止他出门,腹部却疼得厉害,无法挪动身体,连起身都困难,他只能躺在床上等白冉回来,枕头高度让他的头极不舒适,他想找东西垫在头下,拽过被子却发现是一只空枕头套,他拿起看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用,只好又放回原位。 大约半个小时后,白冉买了一堆备用药品回来,他把药油倒在手掌,然后迅速摩擦手心,让药油受热激发,然后,他慢慢地将手置于王雨的腹部,轻轻顺时针揉按。 “疼吗?”白冉把速度放到最慢,生怕力气太大弄疼他。 “不…不疼。”王雨脸上染上红晕,他现在比白冉还拘谨。 白冉帮他揉搓了一会,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好了!放在你抽屉里,晚上自己在擦一次。” “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阿姨吧,我调了年假。”王雨慢吞吞坐起来,故意低垂着头怕白冉发现他脸红害羞。 他点头回应王雨,先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后王雨快速捂着脸跑进卫生间,想用冰冷的凉水,来镇定滚烫的脸颊,脑海里又回想想刚刚那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白冉靠在门沿,看着他,眼神平静,然后敲了敲门,王雨吓了一跳,尴尬的干咳几声,擦干水珠就一同下了楼。 白冉夺过车钥匙,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他小腹,眼角弯成月牙,拉开车门熟练坐到驾驶位上,然后对着车窗外愣住的王雨拍拍副驾驶座椅,仿佛在提醒他上车。 王雨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中那一丝隐隐的担忧也稍稍减轻了一些,他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身体左右扭动着,试图寻找一个最舒适的坐姿或躺姿。 他的车行驶缓慢,好似在享受春风从车窗外拂过的感觉,清风拉动着他的衣衫和发丝轻轻飘动,他一手轻轻扶在车窗上,头微侧倚在手臂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郁,嘴角向下垂着,黯淡无光。 王雨看到了他心情低落,于是主动跟他说起了植秋和南冬最近所经历的事情,然而,白冉只是附和了几句话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眼神无神地注视前方,继续行驶。 车内弥漫着被寒意沾益的沉寂感,王雨手心浸湿了冷汗,想要再找话题缓解这种空茫,白冉的声音突然响起:“到了。”王雨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李智文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妈!”白冉冲着外面落地窗喊了几句,没过一分钟就听到李智文的应答声。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李智文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白冉看到母亲就责怪她不穿鞋子会着凉,李智文脸上带着笑意,让他们赶紧进来,自己做了早餐正等着两人。 “哇,阿姨做的好丰盛啊。”王雨放下手中礼品,迫不及待的搓搓手坐下来喝了一口粥。 白冉和李智文对视一眼,便一同坐了下来,两人并未言语,只是相互笑了笑。 李智文打破了沉默,开口问了白冉一些事情,白冉只是静静吃着早餐,时而回复一句。 王雨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言语间提及植秋快要接受手术,这才使得白冉集中了注意力。 “什么时候?手术?”白冉放下碗筷眸光注视到他身上,认真聆听王雨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重要信息。 “嗯,我托我爸找了几个专家,我们商量一下主要内容,最重要的就是血浆问题,植秋是B型号血,但是现在库房里存的最多的就是O型,要是突发状况失血,是必须保证血浆充足,不过我会提前联系不够,会从其他医院调用,而且这类手术是必须要监护人签字,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王雨双目中自带着严谨和一丝威严,白冉对他的话自然不容置疑。 王雨的话还未谈及到尽头,李智文手中的筷子就掉落在地,她手忙脚乱地捡起筷子又不小心碰掉瓷碗,瓷碗摔成碎片布满地板,她赶忙起身,对两人伸手示意她自己收拾即可。 白冉回头张望了一眼,眉心紧锁,面色凝重,植秋自小就被父母抛弃,奶奶独自一人艰难抚养他长大,现在寻找他的母亲简直是大海里捞针,难上加难。 李智文心不在焉地用力扫拭着地上的碎片,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儿子身上,白冉咬着下唇,一脸愁容地叹息着,她焦虑地揉搓着双手,显然难以压抑内心的不安,最终缓缓开口。:“我…我认识。” 李智文的声音在这沉寂的氛围里,仿佛如同雷击惊醒了惆怅的两人,白冉更是一脸疑惑,眉头皱的更紧了。“妈?” “冉儿,如果我说出来,你可能会恨我,但是我不说,如果植秋那孩子耽误手术,真落下残疾,那么…我会恨我自己。”李智文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王雨站起来把她扶到座位上,轻轻拍拍她得手掌,试图减轻她的愧疚感,而白冉下巴抬起,疑惑不解的望向母亲,他实在想不通,李智文到底有多少事瞒着自己,他搭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握起,内心犹如被热油煎炸一般痛苦不堪,他深知自己已经犯下太多错误,实在不愿在对不起植秋。 第三十九章 我该怎么面对 房间内,悬挂着五彩斑斓的彩灯,投射出温暖的光芒,然而,这样的色彩与周围压抑的氛围却格格不入,粉色的薄纱窗帘被微风轻轻带动,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投下斑驳的光影,然而,这一切光芒依旧无法穿透白冉内心的阴霾。 李智文膝盖发软,紧攥双拳闭上双眼,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当初为了让植秋对你彻底死心,我通过他们街坊邻居的调查中了解到,她母亲小时候来看过他,还买了一些衣服,不过都被老人家拒绝了,并留下一个电话,虽说时间太久已经是空号,但我通过关系知道了开号身份证,正是她母亲…”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白冉眼眶泛红,仿佛会有泪水随之而下。 “我…我真的不想让他在纠缠你,所以,我就瞒着你把他…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但是这是需要监护人签字,所以我就给他母亲一笔钱,让她自己考虑清楚是否同意,我没有想到她会毫不犹豫按章签字!”李智文说到这里,语气也稍微变得大惊失色起来,可想而知她也没有料到,植秋母亲会如此狠心。 白冉眉头紧蹙,不敢与母亲对视,生怕控制不住情绪,惹得怒火攻心。 “我已经一再说清,是精神病院,可她还是签了,所以我就找人把他绑进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会折磨植秋…”她越说越没有底气,垂下头不敢直面白冉。 白冉面部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地抽动着,他猛然站起,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怒火,双手用力一推,将整个桌子掀翻在地,桌子上的碗筷散落一地,发出一阵杂乱无章的响声。 白冉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李智文,泪水不断流淌,歇斯底里的质问她。 “当初你说是送他医院治病的!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李智文!”白冉显然已经没了理智,全身因愤怒而颤栗。 “我是为了你好!没有人希望自己得孩子变成这样!我也是母亲!我也一样!”李智文不置信看向白冉,声泪俱下的诉求自己得委屈。 “你是为了谁!你是为了你的面子!你和白辰一样假心假意!装模作样…” “啪——”李智文一巴掌重重的扇在白冉脸上,手掌落下,还带着火辣辣的痛感。 王雨见状立马护在他面前!大声呼喊李智文,让她恢复理智!“阿姨!”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白冉身上,看到他消瘦苍白的脸庞上涌现出红肿,甚至唇角渗出鲜血,王雨心疼极了,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唇角的血迹。 李智文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愤怒的表情逐渐被懊悔和心痛所替代,伸手欲触摸白冉的脸颊,却被白冉随手拍掉。 白冉拉着王雨大步离开,李智文瘫软在地上,泪如雨下,内心充满悔意。 “去医院!”白冉命令般语气把钥匙交给王雨,让他带自己去植秋所在的医院。 “啊?”王雨只顾着他的脸上巴掌印,一时并未听清。 “我说去医院!去找植秋!王雨!带我去找植秋”白冉哭喊的撕心裂肺,他捂住心脏,无助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祈求王雨。 “好!好!我们去!”王雨把白冉拉进怀里,眼中泛起泪花,他轻声地抚摸着白冉的柔顺发丝,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待白冉稍微冷静下来后,王雨带他驾车向医院疾驰而去,到达医院后,他急切地向工作人员询问植秋的病房号,他甚至等不及乘坐电梯,而是选择小跑着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 当他气喘吁吁地爬到植秋所在的楼层时,他手扶膝盖,大口喘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然而,他心中的焦急让他无法停歇太久,休息一下便推开门进入病房。 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植秋,他瞬间从床上坐起身子。 “白冉?你怎么…”植秋话还未说尽,白冉已经如疾风般冲向他,紧紧地拥抱住,掩面而泣。 白冉抖动着植秋的双肩,嚎啕大哭责怪他:“你不是说我妈带你去医院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精神病院,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你为什么瞒了我那么久!你凭什么!你是想老子愧疚你一辈子是不是!张植秋!混蛋…” 植秋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缓过劲抱住白冉,轻拍他的脑袋,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还能哭成这样?怎么回来的?” “植秋…真的真的对不起!”白冉双眼已经哭肿,说完这句话在无力气,晕在他怀里。 植秋心头一紧,想呼唤医生,这时,却见王雨依扶门框,气喘吁吁站在门前,顾不上休息,跑过去查看白冉状况。 “王医生你看白冉怎么回事?”植秋艰难的挪着身体。 “没事,别担心,可能是碱中毒,我待会拿瓶生理盐水给他喝点,吸点氧气就好了。”王雨从植秋怀里接过白冉,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真的吗?”植秋非常担心,左顾右看想要确认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王雨面容凝重,轻轻点头,示意植秋好好休息,不必担心,他抱起白冉,步履匆匆准备离去,植秋眼中透露出忧虑,但毕竟王雨是位医生,他已经确认一切安好,再多的询问只会显得不信任他的专业判断。 “对了,植秋,南冬那边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好手术相关的事情了,好好养伤。”王雨走到门顿了一下,还是回头宽慰了一番植秋。 植秋默然点头,深沉的目光中透露着担忧,反复叮嘱着他一定要照顾好白冉,王雨注视着空荡无人的电梯,他毅然地朝着安全出口走去,每一个台阶,他踏得沉稳谨慎,用下巴轻轻擦拭掉白冉长睫毛上的泪珠,内心只想多留一会儿与白冉的怀抱,感受他的气息。 第四十章 我该怎么救你,我的爱人。 凌晨的医院里,酒精和药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静静地侵蚀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的鼻腔,除了护士站偶尔响起的病人按铃提示声外,一切都异常的安静。 南冬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可还是依旧失眠,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姿势,心情更加烦躁。 犹豫片刻,他从枕头下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注视着屏幕发呆,可是没过多久,再次将手机锁屏,放回到枕头下面,就这样反复几次后,他干脆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眼睛无神地盯着面前的黑屏电视机,内心十分纠结。 南冬发丝凌乱,也没有心思在意形象,片刻间又掏出手机,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手指微抖点开了相册里的视频,里面内容只有两个,分别是40秒,和5分零几秒,南冬做好心理准备,先是选择了时间最短的视频,点击打开。 视频内容被瞳孔所映照出那一刻,嘴角微张,眼中瞬间噙满泪水,南冬紧紧咬着手指,手机也微微颤抖。 画面中的植秋被残忍地束缚在椅子上,寒冷的冬天,他只穿着短袖和薄裤,被冻的全身发抖。 头部被胶带紧紧捆绑,连同头发都被粘连在一起,无法动弹,也没办法说话,身旁一名穿着蓝色防护服的医生,手拿着剪刀,冷漠粗暴地将胶带划开。 植秋在反抗时不小心被剪刀戳伤,鲜血透过胶布渗出来,这也让医生内心的怒气迅速上升,毫不留情地连续甩了植秋几个耳光,他和椅子一起被扇倒在地。 医生又粗暴地拽起植秋的头发,强行捏开他的嘴巴,接连灌入三四瓶神秘红色药水。 植秋双手被绑在背后不停地抽搐,医生并未给他喘息机会,灌完药水又重新用胶带,在嘴上缠了几圈,他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医生摆布。 他没办法用嘴巴呼吸,药物使他的肠胃在不断翻动,他鼻子里涌出红色药水和鼻涕,双目充血,闷咳几声低垂着头再无动静。 短短几十秒的画面,每一幕都让南冬胆战心惊,他只觉得心脏猛烈抽疼,脸上布满泪水,手指也被咬破出血,他颤抖的点开剩下的视频。 “呜——”植秋被五花大绑在一米多长的床上,身体动弹不得,同样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将一种电极板仪器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拿起酒精棉仔细地擦拭着植秋的太阳穴。 擦完之后,医生轻轻摩擦了几下金属探头,发出“呲呲”的声音,这声音听的让人汗毛竖起。 紧接着,他开始倒数:“三!二!一!”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说出,他突然将金属探头放置到植秋的太阳穴上,并快速打开按钮。 一刹那,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植秋的头部,使他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 他的眼睛瞪大,嘴巴被塞住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鸣声。 而医生表情极其冷淡看着这一切,手中紧紧握着控制电流强度的旋钮,随时准备根据需要调整电流大小。 他抬起头来回晃动想要摆脱这种痛苦,全身都在愤然反抗,只听那医生和其他人嘟囔了几句,他们各自分开站在植秋四肢旁,双手按压住他的身体。 医生给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准备,他再次开始倒数:“三、二、一!”随着声音结束,医生选择了最强电流,并紧紧按下红色按钮。 一股强大的电流如雷电般进入植秋的头部两侧,这股电流比之前更加强烈,仿佛要将他的大脑撕裂开来。 植秋还没从刚才的痛感中缓过来,就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继续折磨,双眼都变得通红。 尽管他试图挣扎,可他的四肢被牢牢地压制着,无法动弹,头部也被强行固定住,他只能默默承受这无尽的痛苦,他感觉自己脑子快要被撕碎爆裂。 植秋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好像随时都会爆开,嘴巴被毛巾堵住,吐不出来也难以咽下,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左手紧紧拉拽着床单,指尖发白,右手则像鸡爪一样扭曲着,透出无比十分痛苦表情。 由于剧烈的挣扎和反抗,原本整齐的床单也都皱在一起,泪水从脸颊眼角滑落。 植秋的眼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他目光模糊,眼睛却怎么也闭合不了,只能直视着天花板。 另一个人注意到植秋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瞳孔逐渐扩大,赶紧挥手示意做出停止手势。 操作医生立即停下手中的仪器,开始观察植秋的状况。 视频放到这里戛然而止,南冬眼中的泪水流出,他的双手颤抖着无法自控,呼吸急促,捂住脸失声痛哭,泪流不止,心疼的简直快要窒息,悲痛无措的懊恼着自己。 “植秋…我该怎么救你…我的植秋啊…”他沉痛迷茫的喃喃道。 微风吹拂着白色的窗帘,楼下的路灯投射出几束微弱的光线,映照在天花板上。 南冬双眼红肿,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他起身艰难地爬上了楼顶,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繁华的城市。 时不时有车辆的喇叭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好似没有听觉,对这些都置之不理,春风猛烈地吹来,掀起他单薄的衣衫,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凉和怜惜。 南冬紧紧握着手机,猛地将手机摔倒在地,手机瞬间破碎成无数片,身体也颤栗起来,发出悲的哽咽声。 他那双瘦长的腿开始疯狂地踢打那些碎片,似乎想要把内心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他紧握双拳,对着空荡荡的天空失声呐喊,他不敢哭出声,又把剩下的碎片全部都丢弃到四周,想要把植秋的痛苦也一并丢弃。 第四十一章 她不配和你相比 王雨将围裙叠成一层,系在腰间,沉稳熟练地在厨房切菜熬粥,他用毛巾放在锅盖上,轻轻掀起一半,雾气从紫砂锅里涌上来,白雾缭绕,自下而上的热气,使他一时不能近身。 只能用汤勺搅动里面的浓粥,防止糊锅,想起这人参还是爷爷不舍的吃留给自己补身体的,一直被当成珍藏品锁在柜里的。 白冉的身体实在透支的太厉害,可能是在短时间之内暴瘦,导致严重贫血和低血糖,所以才会在激动时引发碱中毒,得慢慢用营养品滋补回来。 “王雨…”白冉扶着墙壁站在他身后,嘴唇微微泛白,没有一丝血色,柔软的声音带了些许虚弱。 “你醒了,怎么样,觉得好点吗?”王雨立马放下汤勺,大步走向白冉扶住他的手臂,将其靠在自己身上。 宽松的卫衣松垮地套在白冉身上,精瘦的肩膀仿佛失去了支撑力,微风顺着衣服的缝隙钻进去,白冉不禁打起了个冷颤。 他的面容苍白憔悴,只有一抹苍白血色,眼眸泛红,有些红肿还未彻底消散,红润的双唇也变得干裂,甚至在薄唇中间裂开了一道细微的伤口,那双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王雨从卧室取出外套,披在他肩上,他刚给白冉盛了一碗粥就听到敲门声,王雨以为是李智文来探望白冉,于是把围裙从腰间解下来放在一旁,匆忙走向门口。 打开门就注意到南冬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得厉害,瘦弱的身形微微弓着腰,脸色蜡黄,王雨心中一惊,急忙把他搀扶进屋。 “小冬瓜?”白冉轻抿了一口人参粥,抬头望到南冬双手拘谨的握在一起,神色严肃沉稳。 “白哥…你怎么那么瘦了”南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白冉,他是直接找了王雨父亲办公室,诉说实况后,便接过王叔叔写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才找过来。 白冉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来,艰难地挥了挥,向他打招呼,南冬正站在门口,静静地凝视着白冉,她看到白冉那憔悴的面容和瘦弱的身体,心中不禁怜惜起来。 “别站着了,过来。”白冉温和的摆手让南冬坐下来,王雨也顺势为南冬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王医生,白哥,我想问问你们植秋手术的事情,定在那个日期?我今天已经问了王院长,他说需要监护人签字才行,可是……”南冬声线沙哑,面露紧张,声音虽轻,却充斥着和以往不同的语气。 白冉低下头露出一丝无奈,抿紧薄唇不再言语,王雨咳了两声,接过话茬。 “哦!那个,李阿姨知道,她已经把地址发在我信息上了,你们两个可以在家等…” “我要去!”南冬未让王雨话语说完,便开口请求他自己也要一同前往。 “我们都去。”白冉也放下勺子,面色沉静的注视着王雨。 王雨喉结上下滑动,拒绝的话语也随之咽进肚里,眸光中闪过一抹忧虑,但最终还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三人收拾一番开车来到郊区外的城中村,他们停在楼下,目光专注的紧盯这面前这栋楼,静待了半天,终于出来一位老人,手提着黑色塑料袋,白冉和南冬都想上前问话,然而却被王雨拉住,示意不要太过着急。 王雨双手交叉交错地摆在他们胸前,挡住两人,“我觉得我问的话,情绪相比较应该会比你俩稳定点” 他的面容突然变得稳重谦和,走上前朝着那老人恭敬地开口询问,而白冉和南冬像是叠叠乐一样,站在在一起,一高一低探出脑袋竖起耳朵。 “您好,奶奶,请问,姜艳在这栋楼层居住吗?哦,我是他侄子,来走亲戚,这老小区太绕了,我有点迷糊,她也没接电话,我只知道她的几单元不知道楼层。”王雨即使是谎言,也是铺陈顺畅,没有破绽,淡定自若的询问着。 “哦…二楼,201,那个,左边窗户就是他家。”老人说罢提着垃圾就离开了。 王雨朝着身后的两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小区的装修看上去已经相当陈旧了,显然有些年头,白墙因为潮湿发霉,时不时掉落下一层污垢,这里的房屋布局基本上都是一层两居室,扶梯也已经锈迹斑斑,光线有些暗淡。 不仅如此,这里的环境卫生似乎也无人问津,垃圾随意丢弃,零食袋更是随地可见。 他们来到了老人家所说的那个门牌号前,王雨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了一下两人,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站在他身后的白冉和南冬则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有种莫名的紧张感让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 “谁啊—”门内传来清脆女子声音,“嘎吱—”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中年女子,大约40多岁,扎着高马尾,眉眼之中和植秋非常相似,都是桃花眼,挺翘的鼻梁,颧骨两侧有褐色斑块,嘴巴略有点苍白,穿着一身家居睡衣。 “你们谁啊?干什么?”姜艳脸色严肃,目光清冷,上下扫视着三人,又把敞开的大门,闭合了一半,目光谨慎的开口质问。 南冬突然轻轻推开王雨,瘦弱的身形向前稳稳地走了一步,一只手紧紧地扒住门框,防止她突然关门,双眼紧盯着姜艳,眸目中透着一股凶狠和怒气,唇角下拉微颤。 “你认识植秋吧!”白冉和王雨目光齐刷刷一同瞅向南冬,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询问她。 姜艳听到这两个字后,神情一怔,随即面色露出恐慌和震惊,她用力想关上房门,却被南冬两个手死死抓着门框,不愿松手,无可奈何她往后面房间瞄了一下,用力推开南冬从房内踱步而出。 随后,轻声关上房门,眼睛憎恶的瞟了几眼南冬,就穿着拖鞋发出“塔拉声——”不耐烦的让三人跟着自己。 姜艳的态度极其不厌烦,把他们带到无人问津的凉亭小道旁,她交叉着双臂,紧握在胸前,余光蔑视的看着他们,暴躁的把脚下的树叶踢到一边。 “说吧!什么事?”姜艳简直把厚颜无耻四个字做到淋漓尽致。 南冬从口袋里掏出王院长提前开好的手术同意书递到她面前,姜艳假模假样瞟了一眼。 “植秋腿受伤了,但是他的情况你肯定比我了解,需要做手术,可是监护人得签字按章。”南冬语气冷漠瞪着她。 “搞什么?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万一是诈骗集团呢?”姜艳故意用轻浮语气回应,身体还配合着,夸张的语气翘起兰花指,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南冬看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愤怒不已,白冉一把拉住快要骂娘的南冬,试图以温和语气劝说。“我母亲,李智文找过你,也给过你钱,这个你没忘吧,不说别的,就说植秋还是你的骨肉,你签了字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我可以给你立字据…” “字据?嘁,万一他死在手术台上呢?火葬的时候也让我签字?万一他残废了以后扶着拐杖也让我养呢?你们说这些没什么用,我无能为力,而且你们医院也不可能因为不签字就不给做手术吧!”姜艳听罢白冉说的话后,显得更加激动,果断拒绝了他提的要求。 王雨双手轻轻扶住白冉的肩膀,这才相信李智文所说,她果真那么狠心,不顾及任何亲情,南冬注视着姜艳,明明从她得眉眼中看到植秋的身影,可她得所作所为让南冬觉得作呕,甚至他认为姜艳就是下水道的蟑螂,如此肮脏,简直不配和植秋相比论。 第四十二章 你真的不配!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副惊讶表情,白冉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王雨站在他的身后,双手稍稍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臂,提醒他控制住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与此同时,姜艳却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她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瞥了他们几眼,然后试图推开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南冬却迅速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眼神变得凌厉,紧紧地盯着姜艳,似乎快要把她看穿,姜艳被他瞪的发毛,转头不敢直视南冬。 她想要走另外一边,也被南冬堵住,他没有说话,手中递出一支黑色的圆珠笔,示意姜艳接过它。 姜艳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冷漠地将南冬一把拽开,不屑地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死了埋了喂狗随便你们!”言语中透露出毫不在乎。 南冬深邃的眸中划过阴狠,,纸张在手中被握成一团,他眼疾手快的拉住姜艳的长发,使劲往后扯去,她吃痛大叫一声“啊!”整个身体跟着头发的牵引而摔倒,南冬非常用力,仿佛要把她得头皮生生拽掉。 “TMD,放开我!神经啊!”姜艳疼的龇牙咧嘴,试图伸手去抓南冬,然而他高大的身躯只能让她的手只能在空中挥舞,他稍稍往后仰去,姜艳只能抓住虚无,根本无法触碰到南冬,而姜艳另一只手则试图抓回头发,减轻疼痛。 王雨和白冉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对南冬的变化感到震惊。 南冬平日里总是温和糯叽叽的形象,在此刻展现出的狠辣和让他俩都没反应过来。 南冬凝视着她泪水滚落的双眼,才一个甩手松开了头发,几根被薅掉的发丝粘在他手上,嫌弃的双手往裤子摩擦了几下。 “TMD,你等着我这就报警!”姜艳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凌乱不堪,十分狼狈,颤抖的双手掏出手机。 “报啊!打110,让他们知道你有什么罪!抛弃孩子!明知道孩子生病却任由他自生自灭!多年抚养费也从未给过!报警啊!让警察知道你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你敢吗?”南冬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挑衅的瞪着姜艳。 姜艳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怨恨的盯着南冬,然而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情绪在混乱中挣扎犹豫,片刻之后,嘴角又浮出让人憎恶的笑容。 “我就是不签字!你能拿我怎么样!”姜艳怒目而视着三人,企图用倔犟的语气激怒他们。 白冉这时也皱起眉头,浓浓的怒意在眼中闪烁,他把衣服袖口挽起来,王雨察觉到他的动作,抓着他的手腕劝道。“不要激动!” “哎呀,你起开!”别看白冉瘦弱,一使劲还就把王雨推了几步远。 不真教训下这女人,她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作痞子! 白冉抢过她得手机,冷眼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中,姜艳和一个陌生男孩正温馨的相拥在一起,男孩微微挑起的剑眉透着一丝邪魅,想到植秋那么多年的委屈,白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明白自己不能替他宽恕这所谓的母亲。 “你不签,我肯定会报警,而且我还会在你坐牢的时候,把这手机上的男孩腿打断,到时候你就等着看他拄着拐杖瘸腿去探望你,姜!阿!姨!”白冉把最后三个字加重拉长,身上也多出了混混般无所畏惧的气质。 “你不怕坐牢!”姜艳还想夺回手机,却被白冉随手推开,顺势藏到身后。 “坐牢?那我还得用刀把他的眼睛也挖出来,反正都已经坐牢了,无所谓了,反正我还年轻,再怎么样也不会判死罪吧,你就不一样了,你很可能会因为抛弃孩子而被死刑,你俩说对吧。”白冉话语说完,回头给了俩人一个眼神。 王雨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显然他没有接收到白冉提示,而南冬的声音随即响起,也充满威胁:“没错!要将他贩卖到黑厂,终身难以脱身!” “啊?哦!对!出不来!”王雨迷糊了半天也顺着混混二人组的话茬应答着。 姜艳显然受到了惊吓,她轻轻地吞咽了口水,眼神微微闪烁着无措,他们明显捏住了她得软肋,姜艳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点头同意签字。 三人顺利完成任务,也不再搭理身旁的姜艳,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不少:“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还有你们要做到承诺不会伤害我儿子。” 南冬方才心情愉悦地拿着单子,然而听到姜艳的话后,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阴霾,笑容僵硬地挂在嘴边。 他将手中单子递给白冉,然后猛地抓住姜艳的衣领,将其狠狠推到圆柱上。 他目光如剑落在姜艳身上,只觉得她厌恶简直令人作呕,南冬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姜艳用力反抗了一下,南冬便用胳膊压住她的脖颈上,语气冰冷阴狠,字语放慢。 “你记住,如果他需要用到,你虚伪的身份来保护自己,你不可以拒绝,你也没资格拒绝,但是,我希望后面永远不要见到你,只要你别出现在他面前弄脏了他的眼睛,我保证你家人会平安无事,如果你凭空出现,伤害他,我会让你们一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南冬眸光如烈火般凝视着她。 姜艳的气管被他的胳膊用力压着,面色渐渐泛起绯红,艰难的张大嘴巴呼吸,王雨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伸手拉开南冬,防止事态严重。 姜艳跪在泥土上,剧烈地干咳着,双眼异常通红,甚至连口水也毫不在意地咳了出来,她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来。 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她颤抖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擦拭着嘴角的口水,用手捂住胸口,步履蹒跚地回到那幢沉寂而破旧的楼房。 第四十三章 鹅!饿? 车流如潮,疾驰而过,不时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催促着前方拥堵的人群让路。 王雨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偶尔抬眼瞥向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两人的情绪,沉重的氛围弥漫在车里,两人默契地都望向车窗外,各自沉思着。 白冉眉心紧锁,头也靠在床边凝视着外面,南冬身体坐的笔直,目光飘散在一闪而过的电线杆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两人都带有忧虑,让人一时摸不透。 王雨在等红灯时,示意南冬把手术知情同意书递过来,打开相册拍摄了几张,为防止纸张丢失,所以要先存好备份。 “其实我有一个提议。”王雨磁性的声线响起,表情轻松自如,不带丝毫沮丧情绪。 白冉和南冬肃然一声,齐声回应,“讲。” “我觉得,植秋手术过后,身体肯定很虚弱,所以吧…我爷爷以前是老中医,收藏了很多滋补品,他有一颗灵芝大约三两左右,埋在老家柿子树下,那可是纯野生的,怎么着都比养殖的有营养,所以你们要不要陪我一起去,顺便散散心。”王雨挺身直视前方马路,兴致勃勃朝两人提起。 南冬抬眼看向白冉粲然一笑道“我都听白哥的。” 白冉凝神望着南冬和王雨,这些天,发生了太多让他身心疲惫的事情,他也想去人少的地方清净清净,给自己一些喘息时间,便眉眼含笑点了点头。 “好,那就出发!”王雨也顿感轻松,好在两人还愿意疏散一下心情,他挺直了弯曲的腰背专心开车。 南冬晚上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加上车辆微微晃动犹如摇篮,他的眼皮沉重,很快侧头靠在白冉肩膀上睡去,白冉轻轻扶着他的头,又怕自己骨头会硌着他,小心翼翼挪动着南冬的上半身将其让他躺在腿上,这样也会舒适很多。 王雨爷爷在退休之后选择回到了乡下老家,尽管已经年逾八旬,但他的身体依然硬朗有力。 老家位于离城市还是很远的距离,三四个小时才能到达,一些小路甚至还没有被修缮,车辆在上面非常颠簸。 白冉稳住南冬的身体,消瘦的身体也不由自主跟着车辆晃动,王雨开的非常缓慢谨慎,时不时还要开窗观察底盘是否被石头剐蹭到。 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农田,翠绿的油菜还未长出黄色碎花瓣,它们随风摇曳,温和的微风从车窗中吹入,带着些油菜花的清香,轻轻拂过白冉的脸颊。 蓬松的刘海也随风飘动,春风拂面,春意正浓,耳边传来鸟儿清脆的叽叽喳喳声,萦绕在他的耳畔,白冉闭上双眼,享受为数不多的惬意感。 王雨从后视镜静静凝视着白冉,眼中尽是温柔和深情,唇角微微上扬,即便驶进宽阔畅通的道路上,他仍然放慢了车速,毫不着急。 他希望白冉能感到快乐,他也喜欢静静地注视着他。 临近午后,阳光透过阴暗的角落,洒在车窗上,也逐渐唤醒白冉对生活的期望。 眺望远处,几处即将倒塌一半的泥房,仿佛田野中的守护者,默默无闻地却依旧伫立在那里。 快要驶进村庄时,也能听到不远处孩童打闹嬉闹声,清爽活泼的笑声,同样带动了白冉和王雨嘴角微扬。 十几棵大树并排站在两侧,微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声,杂乱而动听,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撒下光线,轻柔的映照在来往的路人身上。 车辆缓缓驶入附近的小镇,王雨寻找着停车位。 停下车王雨舒展身体,转身才发现白冉已经在不知何时睡着了,他轻轻触摸着白冉柔软的额头,眼中充满了柔情。 “醒醒啦,白冉,南冬。”王雨打开后座车门,把两人都唤醒。 南冬猛地坐起身来,用力揉搓双眼,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试图让头脑更快清醒。 白冉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安静小镇,周围有着超市和服装店,与他先前所见的春日景象大不相同。 “这是离我爷爷家最近的一个小镇,那边都是用石头铺的路,而且路太窄,开车是进不去,所以我们等下骑车子过去,这边商场可以租自行车,要交押金。”王雨熟练的介绍着周围,毕竟他可是自小就跟着爷爷长大,也许在某种意义上才对父母那么冷漠吧。 白冉刚挪动一点身体,却在两人的注视下犹豫不前,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笑意,嘴角抽动明显在憋笑。 南冬由于刚刚苏醒,神智还未清醒,而王雨皱起了眉头,随即恍然大悟,伸出手指不停地戳着他的双腿。 “喂!噗哈哈哈哈,你别动啊!哈哈哈哈,王雨!好痒。”白冉感到双腿无比酥软,仿佛一碰就触及笑穴,笑声不由自主地溢出,而他却无力反抗。 王雨似乎在故意逗弄他,看着他脸上泛起笑意的泪光。 王雨俯下身,轻轻将他左腿拉直搁在车边,温柔地扶起他的脚踝,按摩起他的踝关节,片刻之后,帮他穿上鞋子,搀扶着他缓缓走下车,引导着他小心翼翼地试着迈出几步。 “下次你脚麻,我一定要把你的脚放在蚂蚁洞里!”白冉噘着嘴巴,轻声责怪王雨。 三人来到超市,租下两辆自行车,王雨带着南冬,白冉独自骑行,斜阳柔和的光辉洒在他们身上,道路通畅,溢于言表的快乐涌动在心中。 有两三只大白鹅路过白冉身边,他脑子不知在想什么,欠欠的随脚一踢,大鹅瞬间暴躁起来,张开双臂,脖子伸长,朝着白冉矫健地飞奔而来。 “卧槽!”白冉立马努力加速蹬着自行车,想要甩掉身后的大鹅。 白鹅虽然胖硕,但是身体异常灵动,伸长脖子发出“该…该…声”左右摇晃着身体扑棱着,长扁的鸭嘴,啄咬着后轮车胎,速度快要追上白冉。 白冉惊吓之余,干脆扔下自行车,修长的双腿迈着大步快速奔跑。 “鹅啊!”白冉边跑边叫,一瞬间就超过了蹬着自行车的王雨,他一脸迷茫回应着白冉“饿了?马上就到了,你忍忍。” 白冉跑着跑着突然后退回来,一把拽下打着瞌睡的南冬,一起往前疯狂奔跑,王雨停下车子摸不到头脑,直到听到身后发出“该…该…声”他无意朝身后看了一眼回头,立马反应过来回头又确认了一遍。 “鹅!!!”王雨想提醒白冉有咬人的大鹅。 “白冉,鹅!”嗯?可抬头一看,看着两人已经跑的老远,只剩下模糊身影。 他匆忙想要蹬动自行车逃离现场,然而道路上石子密布,几块石子硌在车轮上,导致他无法骑得顺畅,王雨也放弃了自行车,着急地追赶那两个人的身影。 第四十四:请不用顾虑我 两人一前,一人在后肆意的在路上狂奔,穿梭在风中,任由它吹拂全身带来狂奔劳累后的凉适感,他们一起跑进村庄,四周耸立着二层石砖小楼房,站立的道路已经修成了平整的柏油路,和前面经过的碎石路段大不相同。 他们靠在墙上,王雨累得直接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南冬经过这一路狂奔,彻底清醒过来,三人互相对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白冉甚至越笑越兴奋,捂着肚子扶膝单腿跪下。 他已经许久未这样放松自己,没有这样的觉得快乐,全身透着舒适。 休整了一番,白冉拿着树枝,王雨把运动鞋脱下来防身,而南冬则是被两人护在背后,可自行车早就不翼而飞。 王雨只得感叹回去的时候要赔钱了,押金估计也退不回了,面对两只败家吞金兽他也无可奈何,片刻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该…”三个人乱作一团都错失了方向。 王雨马上拉着俩人,一路小跑着朝爷爷家跑去,不一会儿便到了院门前。 白冉神情严肃地透过木门朝里面看去,院内干净利落,一辆老人电动车被雨布盖住停在院庭内。 右边被绿色油漆渲染的小铁门,应该是厨房,门外放着几盆绿植不过叶子,已经发黄枯萎。 一条系在粗枝上的绳子,约摸两三米,另外一头绑在略粗的铁条上,绳子中间还搭着毛巾和其他衣物, 小院中间还有一处不大的小菜园,用细竹竿围成一圈,青菜和其他蔬菜长得格外喜人,左边还插着一个小招牌,写的是家乡话,白冉看的眉头紧皱,带着疑惑询问王雨。 “哦,大概就是邻居想吃可以自己采摘。”王雨摩挲着下巴,眼神凝重地打量着围墙。 院内左边还有一大一小的柿子树,长得茂盛柿子树已经高过砖石围墙,各别树枝伸展出来。 “白冉你过来。”王雨手掌交叉,半蹲马步动作。 “钥匙呢,王医生”南冬脸上露出疑问,开口轻声道。 “那什么!老爷子被我二姑接走去他家住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就翻过去吧。”王雨又一次示意白冉快点。 白冉面色沉静,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无奈,无声地耸了耸肩,唇角扬起,发出一声嗤笑。 他扶着王雨肩膀,双手用力,轻而易举地爬上了围墙,南冬先望向王雨,带着歉意的眼神微微点头,唇角扬起,也跟在白冉后面先翻上去。 两人站在墙头上等王雨一起爬上了,因为下面没有任何防护,围墙高度少说得有两三米,两人欲欲跃下时,却见王雨开门步履缓慢的进来,白冉抑制住小脾气,似笑非笑的抓起上的散落石子扔过去。 “让你俩体验一下嘛!”王雨侧身躲开,还想着拿梯子把两人接下来,白冉甩了他一个白眼,径直从上面跳下,脚尖落地未站稳,摔倒在地,王雨急忙冲过去想扶住,却被白冉故意拽倒,南冬静静地望着两人嬉笑打闹。 南冬脸上虽浮现出微笑,低垂着头,难掩饰眼中深邃黯然,仿佛内心隐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两人合力把南冬接下来,看天色渐黑,月牙高悬天际,三人齐心协力挖掘,不久后就挖到小木盒,王雨小心擦掉上面的泥土,打开一条小缝隙转头朝两人点头,便锁好大门准备离开。 王雨凝视着那几棵柿子树,神情意味深长,小时候,围墙觉得高不可攀,如今却轻而易举地能够跨越。 困住自己的从不是高耸的围墙,是长大后的束缚和迷茫。 夜幕落下,田野眺望可以看到城内忽明忽暗的灯光,他们漫步在夜色下,满天星空一览无遗,温风带来植物的清新,在空中飘荡。 相隔几米远的路灯,一群微小飞虫围绕在路灯昏暗的光线四周,杂草内时而传来蛐蛐叫声,为寂静的夜色带些许不一样的热闹。 白冉这一整天都在狂奔,双脚仿佛被水泥铸就,沉重而酸痛,王雨毫不犹豫地用力将他背在背后,白冉疲惫不堪,身体也还没有恢复,倚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肩膀上,沉沉地陷入昏睡。 “王医生…植秋的手术,让你费心了。”寂静的四周,南冬沙哑的声音传入王雨耳里。 “不会,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王雨语气中带着关怀和安慰。 “如果…我是说如果…手术中真的出现了其他情况…需要血液或者什么其他器官…”南冬止步于原地,泪水顺着双颊无声滑落,鼻尖悬挂着一颗未落的泪珠。 “如果…我不会给他带来排斥…请您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考虑我的身体,把我仅有的器官…无条件…无理由…都给他。”南冬低垂着头,肩头微颤,无措的揉搓着衣角,泪水止不住滑落。 王雨面色带着怜惜,目光复杂,思索了一会点头答应,他稍稍弯腰,抽出单手抚在南冬发丝上。“相信我!也相信植秋,好吗?” 南冬将衣袖从脸上挪开后,露出一张涕泪眼睛红肿的脸,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又抹了一把眼泪,袖子上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眼神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嘴角上扬起一个坚定而温暖的微笑回应王雨。 第四十五:我在等你 再次回到小镇,商场已然关门。王雨向隔壁夜摊老板借了纸笔,写下致歉内容和足够的赔偿金额,塞进卷帘门内,便驱车离开。 车辆缓缓地从宁静的道路驶进光亮通明的郊区内。 “南冬?要不要去我家借宿?”王雨稍侧头望着他浅浅一笑道。 “不了,王医生请麻烦您把我送到医院,我想…我想看看植秋。”南冬面无表情地拒绝王雨,王雨从后视镜瞟向他,现在乖顺温柔的模样和早上对姜艳冷漠霸气的态度还真是判若两人。 时间已经快23点,南冬从车上下来,他表情严肃地对着车窗挥手示意,王雨神情沉稳,回应他一个微笑就缓缓启动车辆加入正在等红灯的行程。 南冬站在狭窄而空荡的电梯内,他一脸肃穆地凝视着前方自己得映射出的人影,眼中掠过一丝黯然神伤,从其他医生了解到,一些戒同所叫这种治疗为“电休克法”,企图用这方式改变一个人取向。 南冬不知是用同情的目光来可怜他以前受过如此大的折磨,还是用坚强的语气来安慰他,要和自己以前一样,无论面对什么都要对生活充满希望,但凡说错一句话都会给植秋带来无尽的痛苦。 南冬好似失了神,神情黯淡无光,夹杂着一些颓废,眼眶中闪烁着泪光,仰头靠在椅边,眼底透出无法抑制的落寞。 直到病房内传来沙哑的咳嗽声,南冬好像把某些意识刻在了脑海里,慌忙起身推门而入,大步走到他身侧轻柔的帮他拍拍后背。 植秋一脸迷茫的望向南冬,大约都快两星期他都一直拒绝见面,日夜思念的爱人,现在就站在他身边,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置身在梦境中。 南冬极力的遏制住自己得情绪,不想总是在他面前显出懦弱无能,动不动就落泪,可直到植秋冰凉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再也克制不住,削瘦的大手扶住面颊,消瘦的手指扶住面颊,无声的泪水滑落,身体因哽咽而微微颤抖。 尽管彼此都没有开口,可强烈的思念早就把两人吞噬殆尽,填满了心中每一个角落。 植秋温柔地拿下他的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大拇指在他的面颊上轻抚,南冬长眼睫下闪烁着泪光,倾斜头部,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热,内心的不安也慢慢被抚平。 临近中午,植秋微微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不清,床沿上坐着两个人,他们的身影在植秋的视野中模糊地分离开来,但很快他的视线聚焦,只见白冉和王雨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干嘛?”尤其是白冉,他眼中带些鄙视,嘴角向左侧扬起,鼓着腮帮子,直直的盯着植秋。 “你自己瞅瞅!那么小的床,你俩非得挤在一起!他伤才刚好,能不能克制一下。”虽说白冉是带着责怪的语气,埋怨植秋,可眼中无一不透出羡慕之情。 王雨懒散放松,瞅着拌嘴的两人,平心气和道。 “植秋,趁你没醒的时候观察了一下你的其他伤口,都差不多结痂脱落,我昨天就打电话让同事帮你开了术前检查,都已经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我也联系好血库做好准备,下午1点零9分开始手术,还有…”王雨把将要动手术的事情都一一道出,白冉看植秋神情紧张,便抬胳膊朝王雨怼了几下,目光警示不要再说了。 王雨无奈地闭上嘴巴,轻轻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植秋脸色沉凝,示意王雨先去忙,只留下了白冉和熟睡中的南冬,他用手掌掩住南冬的耳朵,目光投向白冉,神色肃穆。 “白冉…倘若,我真…那啥了,你只需要把我的墓碑刻四个字即可,不用写其他的,行吗?”植秋抬头眼眸中满是祈求,他知道自己真的不在了,白冉自然会帮忙照顾南冬,这个无需重复,但是墓志铭是他必须要安排的事情。 白冉附身低头,听罢植秋在他耳边说的四字后,攥紧拳头,做出锤人的动作,威胁道。“放屁!一个小手术瞅你说的!我警告你,你这边噶,我这边就介绍对象给小冬瓜!信不信! “植秋,等你好了和南冬结婚吧…”白冉眼中泛起一起忧伤,勉强挤出微笑回应植秋。 植秋这次没有犹豫,双眸充满深情,凝视着熟睡的南冬,坚定不移的点头。 两人随即又谈论了许多琐事,南冬睡意朦胧揉着双眼,手支撑着身体从植秋怀里坐起来,声音暗哑。 “白哥…怎么那早。”他面色雍散,声音暗哑道。 “还早呢,都11点多了,而且,下午植秋要做好准备了。”白冉语气宠溺,目光柔和注视着南冬。 “什么!那么快!”听到植秋要做手术,他瞬间清醒,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植秋稳了稳他的情绪,双眼充满决然和爱意,南冬眼底划过一抹担忧,瞳眼眸中泛起泪光微颤,紧紧拥抱着他深爱的人。 “别睡太久。”南冬轻声在他耳边呢喃道。 王雨严肃的吩咐了一系列术前注意事件,挂在墙外的时钟,对于白冉和南冬来说好像在加速转动,植秋准备就绪,躺在手术转椅床上,白冉眉心紧皱,表情凝重,轻轻握紧他的手,仿佛在为他传达力量。 王雨轻轻拍了拍白冉的肩膀,跟随着名医一同踏入手术室。 整洁地穿着手术服,反复进行消毒操作,尽管他是神经科的医生,但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对植秋的病情了如指掌,能够在突发情况下迅速做出决策。 在这个决定植秋生死的时刻,他显得沉着而严谨。 手术室外提示灯赫然亮起,南冬喘着粗气,扶着墙壁着着急忙乎跑回来,植秋说想吃苹果,呦不过他的脾气,只好临时出去买,回到病房才得知他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植秋太过了解南冬的脾气,虽然看着坚强可真的看自己进入手术室,指不定多崩溃。 白冉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扶到座位上,南冬虽然紧咬牙关,不想让白冉看出他的情绪波动,。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涌出来,他转头不愿看向白冉,哭的哽咽失声,泪水夹杂着鼻涕一同落下。 白冉眼眶也开始泛红,只能极力的安抚着他,此时南冬的情绪就宛如火山,随时会因为植秋的情况喷涌而发。 南冬将泪水随意在衣袖上擦拭干净,他抬起头,对着白冉露出微弱的笑容,眼眶泛红,嘴角不停地颤动。 白冉心疼地看着他,只能给予一个温暖的微笑作为回应。 植秋躺在手术台上,周围是一切准备就绪的医生,各个手术检测仪发出“滴,滴声”仿佛在提醒植秋他迈进最关键的时刻。 植秋心中没有任何恐惧,瞳孔微颤,双目盯着洁白的手术灯,并未觉得刺眼,麻醉剂开始逐渐起效,他恍惚中看到灯面上浮现出和南冬在海边表达情意的画面。 还有因为腿伤而自残,他在一边痛哭流涕恳求自己,仿佛还看陌生的身影蹲在墙角,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可画面一转而逝,他怎么也看不清。 “植秋…”耳边响起南冬的喊叫和笑声,他彻底陷入深度睡眠。 王雨和其他医生抬着双手,助手在后面帮忙穿衣,因为已经消毒完毕,不能接触任何东西,和其他医生相视一对,坚定的点头,开始手术。 两人坐在坚硬狭小的塑料凳上,内心都无比煎熬,南冬手里死死的抓着塑料袋,里面是他想吃的苹果。 白冉不断的叹气吸气,心中太过焦虑就会给他带来窒息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南冬突然望到助手护士手上谨慎的捧着血液运输箱步伐急促,跑进手术室,南冬紧绷的情绪也一触即发。 第四十六章 请聆听我的祈祷 手术室的再次门缓缓闭合,南冬猛然间站起身来,消瘦的身躯颤抖不已,眼中泪水涌动,却无法释放哭声,无助地来回踱步,焦虑不安。 白冉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立马起身走到南冬的身边,拉住他的手,想要给南冬带来一丝安慰。 南冬眼神空洞无物,陷入绝望,明显快要失去理智,泪水划过眼眶,顺着脸颊滴落, “白哥,白哥!箱子!白哥是箱子,她拿着箱子进去了,白哥!”南冬双手发抖握着白冉的胳膊,声嘶力竭的重复这几句话。 “嘘!嘘…嘘!没事的,没事的,王雨不是说了这些血液只是备用,不一定能用上!放松!”白冉虽然极力安抚着南冬,可他眼中却也含着泪光。 手术门被打开,助理医师拿着责任书呼喊两人。 “张植秋家属!” 白冉和植秋立即凑到她面前,了解情况。 “这是一份担保责任书,王医生说他已经告知你俩,你们谁签字?”助理医生双眼透出谨慎严肃,不停催促两人。 南冬战战兢兢地接过那支黑色圆珠笔,因为内心的恐慌,他的字体显得有些歪曲。 “医生,他怎么样?”南冬神情慌乱,沙哑的声音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这个要等主治医生,他出来后会告诉你们具体情况。”还未等他继续提问,医生认真核实责任书后,又踏步迈进手术室。 南冬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双膝跪地,仰望着窗外烈日高悬的天空,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呢喃。 “我祈求上天神明,愿用我卑微身躯,以命换命。” 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响彻在周围,南冬额头因强烈的撞击泛起一抹红晕,白冉急忙伸手将他扶起,二人并排靠坐在墙角。 手术进行差不多四个钟头,王雨和其他两位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每个人额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白冉的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注视着王雨,,直到王雨做出ok手势。 “呼——”白冉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紧绷的身体才算放松。 南冬匆忙向王雨走去,眼中闪烁着惶恐和担忧,手心冰凉,却夹杂着细微的汗珠,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膛。 “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但是,血友症最担心的就是凝血功不完善,也可能会出现肌肉血肿,可能会因为一丁点伤口流血不止,不过恢复期间我们会使用凝血因子帮他恢复伤口,不必太担心。”王雨言语稳重,带给人一种不可反驳气息,不过这也抚平了南冬心中的不安。 “谢谢,谢谢王医生。”南冬鞠躬致谢王雨。 另外两位医生认真地向他们解释了术后的照顾事项,确保一切都安排妥当。 王雨礼貌地向两位医生做出“请”的手势,然后便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离开。 植秋被几名医生从手术室内推出来,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雪花般,毫无血色,微弱的呼吸使胸膛起伏缓慢,他的嘴唇干裂,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 南冬透过他们身边的缝隙望去。 植秋的脸上戴着一根类似呼吸管的管子,管子连接着一台机器,发出轻微轰轰声,身上还贴着各种形状和大小不一的检测仪,这些仪器闪烁着监测提示灯。 南冬望到这一幕,心脏感到剧痛如针扎一般,脚步踉跄不稳,胸腔仿佛被巨石压迫,使他胸闷无法正常呼吸。 他想再走上前,却被一名医生手持病历夹拒绝了,他们井而有序与同事低声交流着他的病情。 “不好意思,现在病人要推进ICU监护,请在医生的允许下探望。”医生说罢便推着植秋离开。 凝视着植秋被推走的身影,南冬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再度浸润眼眶, “别哭了小冬瓜,等植秋醒了,看你眼睛肿的他不得心疼死,对不对。”白冉像是在哄孩子般安抚南冬。 一切安排妥当后,王雨换上便装,到处寻找白冉的身影。 “白冉!”他挥手,轻声呼喊他。 白冉费尽口舌,才将南冬劝到附近宾馆休息,他则一人等待植秋的其他检查结果,其实他内心十分焦虑。 只能竭力寻找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王雨!”白冉扑到王雨怀里,像是孤零的小猫寻找到安身之所。 王雨稍作反应几秒,便也紧紧抱着他,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讨论声。 “好了,没事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谁哭了!”白冉推开他,依旧嘴硬,但声音却带着哭腔。 “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呢?就当感谢我为植秋这事费心!”王雨试探性的对白冉提出用餐请求。 “行吧…”白冉犹豫了几分钟,应允下来。 白冉在花店挑选了一束花,向日葵夹杂着黄色玫瑰搭配非常好看。 二人来到家中,白冉还有点紧张,想起来也是三四日未见母亲,心中也不免担心,可转念想到她隐瞒植秋的事,白冉双眉紧皱,摇摇头不愿再继续胡思乱想。 “来啦”门内传来清脆的声音。 王雨母亲迈着小步打开门,魏静48岁,身穿黄色碎花长裙,肤色红润,细眉美目,声音柔和温婉,整个人都散发着和善。 “你个臭小子!今天那么早回来!我让你带的女朋友呢?”魏静并未看到站在另外一侧的白冉,略带怨气责怪王雨。 “阿姨好…我叫白冉”白冉虽说面对讨厌的人,脾气火爆且没有素质,可见对长辈,他从小熏陶的礼仪还是非常拿得出手。 “哎呀,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你就叫白冉啊,我经常听小雨提起他有个特别好的朋友,今天全是见到庐山真面目了。”魏静无一不透出有文采的气质。 魏静急忙把二人招呼进来,吩咐保姆保姆把其他菜也端出来,王院长因为太忙不回来吃晚饭是常有的事,母子二人早已习以为常。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别客气,敞开了吃啊,白冉。”魏静笑盈盈道。 “好,谢谢阿姨,很好吃!”白冉也礼貌的应答着。 “白冉有女朋友了吗?”魏静试探性问道。 “妈!”王雨用眼神提示魏静不要总是涉及别人的隐私。 “我?我有爱人,姓金。”白冉眸光突然黯淡。 王雨手中的筷子,停滞在虚空中,眼中划过落寞,却马上反应过来,帮白冉夹菜。 魏静听到王雨不耐烦语气后,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年轻时为了事业并没有陪伴王雨多少,所以现在对他言听计从。 王雨为白冉夹菜,魏静为王雨夹菜,他的瓷碗很快就被魏静堆成小山,王雨略带着无奈对魏静轻声抱怨,两人温馨的相处让白冉想起李智文,他只能尴尬一笑低下头继续默默吃饭。 第四十七章 别离开我! 春天悄然离去,不留一丝痕迹,唯有满目翠绿的春色留下它曾经降临的印迹。 植秋经历了一次手术后,被送往ICU病房,他的凝血功能依旧未恢复,然而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病情逐渐稳定,开始缓慢康复。 南冬日夜守在医院门口,却始终未能见到植秋,医护人员告知他,植秋不愿接受任何探视,甚至也拒绝了白冉请求。 他每天在病房外徘徊,内心极度渴望着植秋会同意请求。 然而随着天气逐渐燥热,而南冬已有两个月未见植秋,他开始怀疑植秋是否因为他之前拒绝见面的事情而生气,或者是因为植秋已经知道自己瞒着他知道他在精神病院的事情,所以他不愿面对自己。 这一切在南冬心中仿佛形成一团顽固的疙瘩,紧紧地卡在心口,他时常感到胸闷。 即使植秋进行康复训练时,他也更愿意让王雨来帮助自己,而不愿见自己。 南冬静静地坐在医院大门外,他的精神已经开始变得恍惚不定,不知何时开始,他开始幻听,时常听到植秋呼叫他,连指甲也被啃咬得只剩下指头更凸出。 白冉对于南冬这般颓废的模样实在感到怜惜,他不止一次恳求王雨向植秋转达消息,可每次王雨传达的回应要么是拒绝,要么是沉默。 渐渐地,南冬开始怀疑起植秋是否还爱自己,内心里的挣扎让他无法自拔,他太思念植秋,渴望与他相见,渴望拥入他温暖的怀抱。 或许是因为太过想念植秋,回家后他只能拿出植秋穿过的衣物,紧紧地抱在怀中,整个头都埋在里面,深深地吸着那带有温暖的味道,想要从中找到一丝他的气息。 白冉心疼地看着南冬,实在不忍心,所以每天都想尽办法带他出去散心,无论是去游乐园,还是甚至尝试蹦极,只为让他能够释放内心的压力。 站在蹦极台上,南冬被安全员认真地系好安全带,他往下看了一眼,只见深不见底的湖水在他脚下蔓延,高度估计至少有40到50米,南冬转头看向白冉,只见对方竖起大拇指,给予他坚定的鼓励。 安全员反复检查安全带,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开始倒数“3.2…”。 南冬的眼前瞬间浮现出植秋被绑在床上,遭受电击时的惨状,他的眸中噙着泪珠,他未等安全员数完,便紧闭双眼,泪水流出那刻,纵身跃下。 “哇!加油啊!南冬!”王雨和白冉在栏杆处,抬起胳膊挥拳为他加油呐喊。 南冬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风呼啸而下,吹入耳中,数日来的思念和痛苦如潮水般涌入心头,让他心中无比沉痛。 当安全绳突然紧绷,上下晃动,身体只剩下五六米距离水面时,南冬感到自己即将坠入深渊,却被紧急拉回,除了眼中忧伤目光外,没有其他波澜。 白冉拍拍胸脯,也要体验一次,却被王雨紧紧拉住,王雨深知白冉的固执,只能陪军上阵,两人并肩站在跳高台上。 白冉依旧微笑向南冬打招呼,而王雨低头瞥了一眼,立刻闭上双眼,因为他有深度恐高症,为了陪白冉,他甚至隐瞒了安全员。 但当他想到高度,眼前便浮现出无数小飞虫,甚至开始出现恶心感。 “王雨!”白冉对着他粲然一笑。 “嗯?艹!!!!!”王雨刚允声下来,白冉就拉着他的手一跃而下! “啊——”王雨惊恐的不敢睁眼,发出惨叫!心脏都要快爆炸。 白冉的手被他攥的生疼,他没有料到王雨会如此害怕,只能努力调整方向,在快结束时抱住他,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朝下看去,防止晕倒,两人上来时,王雨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喘着粗气。 “王雨,你还好吗?”白冉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因为头朝下导致大脑充血不舒服。 王雨双手搭在扶梯上,额头贴在上面,微微晃动缓解不适感,他双腿颤抖,白冉心中掠过一丝心疼。 回家的路上,白冉自然而然成为备选司机,王雨事后几次呕吐,紧皱着眉头,侧躺在车上闭目养神,南冬因为首次尝试蹦极,脸上和双眼周围泛起红斑点,王雨看过表示没事,解释可能是由于管壁通透性增加,破裂导致出血,会逐渐减轻。 三人玩了一整天,都疲惫不堪地躺在地板上不动弹,王雨和南冬甚至已经陷入沉睡,白冉担心王雨的安危,伸手触摸王雨的鼻孔,直到感受到他热烈的呼吸,才松了口气,吞下口水后躺下休息。 带着内心深处的思念,白冉的眼睛慢慢模糊,直到手机短信打破了他的困意,白冉烦躁,掏出手机查看。 “这小子搞什么…”白冉带着小脾气嘟囔着嘴巴站起来。 望着俩人睡得横七竖八,白冉先是咬牙撑着把南冬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又拉着王雨的两条腿拖到沙发上,接着双手插到他的腋下努力抬到上面,拍拍手用枕头盖在他肚子上,下楼前往医院。 南冬在梦境中模糊地听到植秋的呼叫声,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情况。 “植秋…” “冬啊…”植秋沙哑的声音在客厅回荡着。 南冬匆忙从床上起身,赤脚踏在地板上,急忙打开房门,客厅内一片昏暗漆黑,只有深夜城市各处的彩灯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映照在暗淡的墙上,四周弥漫着一股异常的寒冷,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白冉打开了空调。 “南冬…”植秋空灵的呼唤声飘荡在他耳边。 一个极其瘦弱身影站立在客厅中央,南冬想要努力看到他的脸,他再次喊出南冬的名字,转身举起双拳打破玻璃坐在窗台上,凝视着南冬。 南冬隐约看到植秋嘴角渗出的鲜血,他大惊失色,迫不及待飞奔过去,可脚踩踏上滑腻的液体而重重摔在地板上,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在他客厅散荡着,他透过昏暗的光线才看到周围全是血,是从植秋的方向流淌到他身边。 植秋朝着南冬手在空中画出一个“一”字动作,身体向后仰去,南冬立马冲过去,却不慎踩到了满地玻璃碎屑,他伸手拉住植秋,却被一根玻璃碎片深深刺入胳膊,剧痛袭来,南冬含泪哀求植秋不要离开他。 植秋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轻轻掰开南冬的手,坠落在黑暗中消失。 植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掰开他的手消失在黑暗中。 “不——”南冬撕心裂肺的大喊,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全被冷汗浸湿,这才意识到是梦境,可太过于真实,心脏像是鼓声,快速被人敲击跳动,他捂脸掩面哭泣。 第四十八章 我的妻子。 南冬抹去额头上的细汗,揉了揉太阳穴,昨晚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睡去,想来应该是白冉或者王雨将他抱到床上。 梦境太过惊悚真实,他许久都没有回过神,迈步来到客厅,白冉已经从医院回来,桌子上摆着早餐,不过应该是很早就买回来的,只剩下温热,王雨睡得很安稳还未醒。 “醒了!”白冉从卫生间冷不丁的响起声音,吓得南冬身体佂了一下。 “白哥…” “吃吧!下午带你出去玩。”白冉脸上扬起笑意。 南冬喝了两口豆浆,实在没有胃口,此时,王雨醒来,只觉喉咙干涩,口渴难耐,他晃晃悠悠地打开冰箱,拿过啤酒一饮而尽。 “早——”王雨语气像是感冒,白冉怕他发烧摸了摸额头才放心下来。 二人坐在餐桌上等王雨洗漱完毕后,白冉本想带南冬去买几件衣服,却接到李智文的电话。 “冉冉…”电话那头传来李智文的声音低沉而虚弱。 “妈?你怎么了?我马上到!”白冉虽然对白智文有气,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怎能忍心她生病还一个人。 “阿姨怎么了?”王雨也是放心不下,眉心微皱询问道。 “先去我妈那里,王雨。”白冉内心显然开始焦急。 南冬坐在后座,听到李智文的声音,他的双拳紧攥,面色紧绷,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王雨驾车疾驰,很快便来到李智文家中,大门敞开着,白冉推开门,脚下传来酒瓶的碰撞声,客厅里到处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瓶,而李智文趴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王雨!”白冉着急的呼喊王雨,想让他查看母亲情况。 王雨把李智文小心翼翼翻过身,轻轻撑开眼皮观察瞳孔“没事,应该就是醉了!” 两人合力把她抬到床上,王雨打电话预约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她早已没了往事的光彩,秀丽的长发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已有几股发丝缠在一起,面容憔悴,仿佛这几天的时光把她所有的精力和美丽都被带走。 白冉跑去药店买了醒酒药,又来回几趟买了一些日用品,把牛奶温热用勺子慢慢喂进她嘴中。 南冬眼中透出恨意在见到李智文愈发明显,他无法原谅她做的事情,可当他看到李智文沦落至此,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 中午将至,李智文缓缓睁开双眼,泪如泉涌,无声地扑向白冉怀中,艰难地坐起身,白冉的心里早已不忍心再责怪母亲,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宛如曾经被母亲哄抚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反过来哄着母亲。 门外,王雨预约的钟点工和美容师已经到来,各自忙碌着,白冉提醒李智文不要再喝酒,自己下午还有重要的事务,承诺明日再来探望,嘱咐母亲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白冉带着担忧的目光还未离去,李智文却开口让他身后的南冬站住。 “南冬!你先别走!”她语气中没有了先前的温柔,反而是一种呵斥。 南冬看向李智文目光逼人,眉眼尽是排斥,可碍着白冉的面子,他还是点头礼貌性问候李智文。 “我有话对你说!”李智文好似换了一个人,变得如此冷漠。 “妈!你干嘛!直接说就行了!”白冉拉住南冬的手腕,阻止他一人进去,开始埋怨母亲。 李智文眉头微皱,朝白冉投出严肃的眼神,嘴角下垂。“我有话对他说,你俩出去!” 白冉还想反驳她,南冬拍拍白冉的手,弯唇一笑,目光露出让他安心的笑容便关上房门,可看到李智文的时,他又瞬间面透冷漠。 “阿姨?你有什么事嘛?”南冬语气尽是厌恶。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植秋的手术?”李智文目光凌厉,仿佛眼神化作为利剑要把南冬刺穿! “劳您费心,一切安好。”南冬不想与她再多说什么,说罢这句话后便想离开。 “这是他的惩罚!是他应当的”李智文在他触碰到门把手的那刻,一时着急把绝情的话脱口而出。 南冬身躯微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痛和愤怒,他凝视着李智文,唇线紧抿,表情冷酷,深深吸了口气,竭力控制内心的怒火,径直走向李智文手中的玻璃杯,一掌打翻在床上。 扶着着她的肩头,用力地捏着,南冬眼中的怨恨几欲喷涌而出,但每当他想起植秋所受的种种折磨,他对她的恨意简直到了极致。 “倘若你不是白哥的妈妈!我一定会杀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即便是这样,你都不足以代替,我的爱人,曾受过的一丁点苦!”南冬双眼泛红,眼眶含着泪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带着威胁狠狠警告李智文! 李智文的美目闪烁着颤抖的泪光,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南冬,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只被人摆布的小白兔,她清楚地认识到,一旦激怒他,自己的生命可能就会在下一刻消失,因为她能从南冬的眼神中看出,植秋对他有多么重要。 白冉急切地敲着门,南冬调整好情绪,放开李智文的肩膀,开门并快步牵着白冉离开,王雨焦急地关心着李智文,嘱咐几句后,也随他们一同离开。 房间内,李智文舒了口气,双手颤抖着。她竟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车内静谧无声,白冉不断追问南冬,但他决不说出李智文的言论,他不想给白冉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在他心中,李智文是李智文,白冉是白冉,他绝不会将仇恨指向白冉。 三人随意找了一家小饭馆用餐,此刻已近午后快两点,白冉看了看手机,拒绝了南冬去医院的建议,开车载着他去了另一个地方放松心情。 微风穿过车窗,轻抚在南冬脸上,带来清凉的感觉,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洗去了所有的疲惫和愤怒,只留下片刻宁静。 他透过车窗,隐约感受到车辆行驶过的场景变得越来越熟悉,直到眼前的礁石勾起了他心底的记忆,他才意识到这片海边曾是两人相遇之地。 眺望沙滩中央,一个熟悉的背影矗立在那片海滩上,南冬伸出脖颈,试图更加清晰地看清那身影,然而被白冉果断地拉了回来,严厉地告诫他这样的举动非常危险。 当车停在指定地点,南冬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心急如焚地朝着那个背影冲去。 浪花拍打在附近礁石上发出震耳的响声,微风夹杂着海水的清新气息,肆意吹拂在大海任意地方,张扬而自由。 南冬脱下碍事的鞋子,极速狂奔,他急迫的想知道那身影是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植秋坐在轮椅上,俊美的容貌却苍白消瘦,高颧骨勾勒出瘦削的面庞,下巴上隐约长出黑色胡茬,干裂的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 他突然伸出修长的手臂,示意南冬停在,距离他三四米位置别动。 南冬停在原地,心脏怦怦跳动,左手紧紧捂住胸口,右手向植秋的方向伸出,却停在虚空中,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越过那道无形的屏障。 面庞上残留着泪痕,还未干,又被划出泪水淋湿,嘴角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停留在下巴上片刻,然后急速坠落。 “植秋…抱抱我,好不好…”南冬轻声呢喃道。 他扶着轮椅,眼神坚毅,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和南冬对视的一瞬间,眼眶泛红,踉跄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南冬靠近,透过透明的纱布可以看到微红的鲜血渗出。 植秋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眼中只有南冬的身影,当他走到南冬身旁时,他手心冰凉,却满是冷汗。 南冬凝视着他那憔悴的面容,桃花般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心疼的无法言喻,颤抖的手抚摸在他脸上。 南冬内心有很多话想说,却发现口舌已经打结,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两人终于克制不住,紧紧相拥在一起,南冬撕心裂肺地痛哭,植秋望向南冬心如刀割。 夕阳余晖照映在宽阔的海面上,太阳藏匿在海平线之后,只露出半张脸,整个海面笼罩着一层橘红色的光辉。 橘红色的夕阳与海水相互交融,呈现出一种橙红的光芒,在海浪的起伏中闪烁着金色波光粼粼,散发出极美的光芒。 植秋单膝跪在地上,从单薄的外套掏出一枚对戒,双眼尽是深情和爱意。 “南冬,你还记得我曾说过要给你别人比不过的求婚仪式嘛。” 南冬把植秋扶起来,担忧的查看他的脚伤,植秋捧住他的脸颊,深情道。 “我要借满天日落红霞,作为聘礼娶你,做我的妻子吧,好吗?” “好,我要做你的妻子。”南冬双眼红肿,眼泪却依旧停不下来。 王雨和白冉并肩站在不远的礁石上,注视着落日一样下二人相拥深吻的背影。 白冉心情绪错综复杂,内心划过失落,而王雨却突然跪倒在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假装拿着戒指。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白冉突然用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胸膛,举止凛然,神色决绝。 “笨蛋!快点起来啊!求婚是单膝下跪,你双腿是干嘛!要把我送走啊!我还要给他俩送花呢!” “嗷~那我下次单膝下跪试试…”王雨捂着胸口对着白冉离去的背影轻声道。 二人从后备箱拿出玫瑰朝深爱的两人走去,白冉我过去勒住植秋的脖子假装埋怨打闹,王雨脸上扬起笑容双手插兜注视着他们,南冬则紧张的关心提醒植秋的伤口,几人的笑声随海风飘散致远。 第四十九章 这就是幸福 海面上映出月亮,它随风泛起涟漪,微微波动,每一个孤独而无助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美景,波荡的海浪仿佛是倾听者和旁观者,它承载着所有向它诉说人的希望和绝望。 半年时光转瞬即逝,植秋的脚伤已经痊愈,只是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他和南冬二人的感情日益增加,植秋对南冬宠爱有加,甚至把他当成孩子般爱护,只要是南冬提出的事情,植秋都会尽力去完成,绝不让他有沮丧的心情。 王雨仍如往日一般宠溺着白冉,然而他们之间却好似横亘着一堵厚重的防火墙,王雨不敢提,白冉不敢接受。 王雨不知白冉埋在心底的人是否已经消失,倘若真的忘了,他就不会因为找不到那枕套而像孩子般哭闹,闹脾气了,仿佛两人面对感情问题都不敢直面现实。 南冬学会了做糕点,与白冉合资开了一家蛋糕店,生意很好,店铺不大却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装修的非常温馨,墙壁上贴着吃甜品的注意事项。 尤其是吊顶上的暖灯,那是他和植秋花时间一同做出来的,暖色散发店铺在各个角落,客人都会夸赞他们灯光选的极其不错。 植秋重新回到拳击助教岗位上,他反复向南冬承诺不会进行剧烈运动,只会帮助学员指导动作,拳击馆有专业的陪打教练。 即便如此,南冬每天还是会偷偷去拳击馆探望,确保植秋真的没有做危险动作,然后才会回到店里继续忙碌。 下班时分,店铺内的清洁工作,南冬始终不让白冉参与打扫工作,他只需在前台默默地负责收银。 如果医院没有特殊状况,王雨总是准时到达,接白冉回家,尽管白冉不止一次向王雨提出搬家的请求,但王雨总会有无数理由拒绝他。 他不会放手,无论如何他都要把白冉留在身边,对他而言,白冉如同玫瑰般美丽脆弱,不敢触摸,生怕会因此枯萎凋零。 不能表白心意,可他不舍让白冉离开自己,有时王雨会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病态,但是只要白冉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事情就他就会选择性逃避。 “小冬瓜,我走了!”白冉嘴角一弯,眼睛都笑出月牙形状,急匆匆打过招呼便和王雨离开。 南冬满脸洋溢着幸福,微笑着挥手回应白冉,然后埋头继续拖着地面,过了十来分钟,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细汗珠,坐在桌椅前,目光专注地盯着外面的大树,眼神若有所思凝视着随风而飘散的枯叶。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植秋身穿黑色体恤,搭配着灰色牛仔破洞裤,颈领处的白皙肌肤衬托出锁骨的优美线条,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他的眸光中充满了对南冬的爱意,微微弯曲的唇线勾勒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推门走了进来。 “老婆~”植秋带着略微疲惫语气从身后揽住南冬的腰肢。 “哎呀!好多汗,别让人看到!”南冬耳朵连着脸颊两侧都泛起红晕,害羞的不敢直视他。 植秋轻轻地将头埋入南冬的后颈,他感受着植秋鼻息吹来的痒意。 南冬略带羞涩地轻轻推开他,植秋抬起头,眼中尽是南冬的身影,内心却想要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南冬娇羞地说着:“我的腰好疼!别闹”他的脸颊一阵通红,害羞地在植秋耳边轻声呢喃。 植秋微眯双眼,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魅力。 若自己用力过猛,只怕会让南冬会承受不住,他可是植秋心尖上的珍珠,所以他不得不克制住内心那股猛虎般力量。 决定等南冬腰疼好转后,再好好“惩罚”自己心爱的人。 “对了,明天我和白冉说了,带你去个地方。”植秋闭上眼睛,尖下巴搭在南冬肩膀上,语气慵懒,发丝微乱。 “嗯?去哪里啊?”南冬与植秋对视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温柔,柔情绵绵。 植秋略带害羞地低下头,用力揉搓着面部,似乎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兴奋,他干咳了几声,随后挠了挠耳朵,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并未直接回答南冬的问题,植秋却牵起他的手,一同锁好店铺门准备回家。 南冬轻快地小跑到摩托车旁坐上,植秋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发,先是将头盔戴在南冬头上,然后将他的双手圈在自己腰间,南冬闭上双眼,侧头靠在植秋的背上。 摩托车启动,植秋不着急着开得太快,生怕南冬会感到害怕,微风带着夏日的炎热钻入他的头盔,呼啸而过,没有停留的意图,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抓住它的身影,它也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南冬虽带着头盔半个身子都侧躺在他背上,可内心深处传来的安全感使他心里格外平静踏实。 两人回到家后,经过一番折腾后,植秋抱着南冬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池,用温水轻轻擦拭他锁骨处的吻痕。 南冬的发丝滴水落下,红晕逐渐消失,他非常乏累,渐渐陷入沉睡。 中午时分醒来,南冬全身都酸痛,他抬手象征性按压了几下脖子,植秋抱着他的胳膊怎么也拽不开,南冬轻声呼唤了几声,植秋只是眉头微皱,唇边微动,便又继续沉睡。 南冬朝植秋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慢慢抽出胳膊,轻声走到客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和沙发上,外面路过的车辆发出轻轻的鸣笛声,偶尔与旁边大爷养的布谷鸟的鸣叫相互交融,声音不仅不让人感到烦躁,反而带来一丝宁静和惬意。 南冬盘坐在暖阳之下,双腿交叠,脸庞被温暖的阳光映照。 内心充盈着无比温暖,他并不奢什么梦想,只期望着能永远保持这份安宁,与植秋相互依偎,一直恩爱就好。 “我的南冬~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植秋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起床,双手抬起开始打哈欠伸懒腰,毫不客气地躺在南冬的腿上。 暖阳照耀在二人的身影上,仿佛幸福的光晕只笼罩着他们,幸福无需言语,尽在这光影交错之间。 “你们两个快点开门!”白冉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 植秋起身赤脚踏步去开门,门外白冉拿着一堆东西直接冲进客厅随地一放,双手支撑在背后,丝毫不顾及影响一屁股坐在地上,王雨跟在后面,拖鞋摆放整齐才进来。 植秋眉眼稍微嫌弃用脚,轻轻朝白冉的小腿踢了踢。 “你瞅瞅你!能不能礼貌点。” “滚一边拉去!”白冉同样一拳捶在植秋屁股上。 南冬手中端着几杯温茶,轻轻放在桌上,白冉眸光闪烁间,一眼就瞟到南冬今天那里怪怪的。 他毫不客气地将南冬拉到身旁,掀开他的衣衫,南冬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尴尬地挠了挠头,脸颊微红,匆匆朝厕所跑去。 白冉微微皱起眉头,双眼透露出怜惜,用手指责备植秋:“你能不能温柔点!他多乖啊!” 植秋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眼中似笑非笑地望着白冉,他肯定比白冉更加心疼南冬,保证以后一定竭力控制自己的力气。 王雨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拍了拍白冉的肩膀。 “怎么了!”白冉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我很温柔!”王雨认真地对白冉进行了自我认证,并且竖起大拇指。 “边玩去吧!”他将王雨推倒在地,疯狂地挠他,其实他一点都不怕痒,但也没有阻止他继续胡闹。 四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欢声笑语又重新回到这个家里。 傍晚时分,植秋和白冉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便一同驱车前往繁华的小吃街。 植秋牵着南冬的手走在前面,刚开始南冬总是会为他戴上口罩,担心别人的议论,可植秋根本一丁点不在意,他眼中只有南冬,而白冉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第五十章 您真的很美。 小吃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有些商家为了引人注目会拿喇叭放在外面反复介绍店中美食,有些小吃摊已然排起长队,有一些也是非常冷淡,路人也只是偶尔看一眼便踏步离开。 即使会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植秋拉着南冬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反而南冬心中有点慌张,植秋向他看去,眸光流转尽是深情。 四人一同逛街,手中东西越来越多,王雨的胳膊上挂了白冉买的驴肉火烧,白冉两腮鼓胀起来像个仓鼠,嘴里还忙不迭地塞着食物,王雨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 他们找了一家奶茶店门口坐下,除了南冬之外,其他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一家炒粉小吃摊,他也跟着他们的眼神望去,面上的微笑渐渐消失,眼泪慢慢在眼眶中涌现。 一位中年女性,戴着透明口罩,头发短而漆黑,身穿蓝色工装,外罩围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彩妆的装饰,微笑始终挂在嘴角,目光坚毅地注视着周围的人群,展现出一种刚毅而干练的气质。 “妈…”南冬站起身,目光紧盯着那身影,声音哽咽。 “咱们得找个会说谎的,带着南冬过去看看。”王雨面容严肃,可嘴巴一刻也没有停止,不停塞着东西。 其他三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向他,他首先没有察觉到他们目光的注视,当他再次扭头时,发现三人紧紧盯着自己,仿佛在无声地认可着他,齐心一致地点了点头。 “得!多谢你们的投票,我多余说那话。”王雨苦笑无奈的拍拍手,从口袋掏出蓝色口罩给南冬戴上。 王雨领先一步走在他前面,举止从容,不断地安抚着南冬,嘱咐他不要惊慌,只要跟着自己就好,一定保持情绪稳定。 南冬则站在稍远处,回头凝视着植秋,眼神中透露出不安,植秋感受到南冬的紧张,心如刀绞,想要站起身时,却被白冉紧紧拉住衣服,不让他动弹。 “如果你想让小冬瓜解开心结,你就必须相信他可以!”白冉嘴上挂着笑,轻声低语提醒植秋。 植秋深吸一口气,心思沉重,但很快他脸上的阴霾被一抹微笑所掩饰,眼神温柔地望向南冬,他随即跟上了王雨。 王雨提前打了个语音电话,白冉将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两人皱着眉头低头凑近手机,竭力想听到对方那头传来的声音。 “阿姨,来份炒粉!”王雨笑盈盈淡然自若道。 “好嘞,老板稍微等会,还有两份就到你了,”女人抬头看了一眼两人,马上又低身开始忙碌。 王雨点点头,开始旁敲侧击“阿姨,生意那么好,肯定赚钱。” “哎呦,小钱吗,也就是能挣个吃饭钱,老板要不要辣子”女人哼笑几声你一言我一语应答着。 这时一位年纪约摸19,20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跑过来搂住女人的脖子撒娇“妈!我今天要去同学那里!给我转钱嘛。”女孩娇滴滴的摇晃着她的脖子。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秀眉美目,红颜娇媚,高翘鼻梁,红润樱桃小嘴,身穿一身暖白色碎花小裙,体态轻盈,声音娇柔婉转。 “哎呀,我在忙呢,自己转!早点回来!”女人口中虽在责怪,可语气却充满喜爱宠溺。 “您女儿啊?”王雨紧急瞅了一眼南冬生怕他会控制不住情绪。 “对,刚毕业,放假了,哈哈哈哈。”女人笑声清脆,说起女儿脸上流露出全是骄傲。 这时,女孩突然意识到摊位前面还站着两个帅哥。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心跳加速,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刘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乱掉。 随后,她轻轻亲了一口身旁的女人,拿起手机就跑开了。 “您就这一个孩子啊?”王雨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只为了这一个问题。 南冬抬起头,瞳孔深处满是期待和焦虑,凝视着女子的双眼,双手紧张的拉扯衣角。 “对啊,就这一个都快累死了”她几乎没有犹豫,顺着王雨的话脱口而出。 王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之意,南冬眉梢微微颤动,眼眶里波动着泪光,却始终未有一滴坠落。 “您的炒粉好了,十块钱加了鸡蛋和腊肠的老板。”女人打包迅速把食物递给王雨。 “哦好!”几秒钟店铺就传来到账信息。 王雨拉着南冬的胳膊,缓缓地往后走去,南冬的眼神迷茫,脚步飘忽,在这一刻脑海里闪动着母亲的话语。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又跑到摊子前,他的目光凝视着母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嘛?”南冬带着哭腔质问她。 女人神情愣住,眼中充满了疑惑,却还是轻微点头。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南冬最终还是没忍住。 女人神色明显开始慌张,她眼神不安地往后瞅了一眼女儿,迅速从摊子后面出来,拉着南冬往一旁没人注意的墙后跑去,王雨马不停蹄跟上。 “你是不是南南?”她声音也带着哽咽,扯下南冬的口罩,着急确认。 在郑秀丽眼前,赫然她曾狠心寄养给哥哥的儿子南冬,这么多年她一直自我逃避。 她捂住嘴巴,不敢直视南冬,唇角微微抽动,眉宇紧锁,单手撑在墙上,额头低垂,发出难以掩饰的哭声。 几分钟后,她擦干眼泪,双眼注视着南冬,嘴唇紧抿,上下打量着他,沉思良久。 “南南,是我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真的真的没办法,不离婚他就会把我打死!我只能把你送给舅舅寄养,可我…可我得生活啊…算我求千万不要出现在我女儿丈夫面前…”郑秀丽声泪俱下道,双手合十恳求南冬。 “为什么不接电话?”南冬眼神决然,表情僵硬重复这句话。 “我…我不想让你打扰我的生活…” 南冬双眼紧闭,泪水夺眶而出,他仰头叹息,郑秀丽不知道的是,那电话对他意味着什么。 舅母拿着棍棒捶打在自己身上,他快疼死了,他只想听到母亲说,来接他回家,即使是骗他,只要有个盼头,他都能继续撑着。 巷口响起郑秀丽女儿的呼喊声“妈!有人要炒粉!妈!” “哎…来啦!等下,我再倒垃圾!马上”郑秀丽用袖口擦干鼻涕和眼泪,想要离开,刚走几步却又转身回来。 “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希望你好,也希望你让我好。”她动作拘谨抱了抱南冬。 “把我的出生证明拿来!”南冬没带一丝感情朝她开口。 “把我的出生证明拿来,至此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了。”他低头又重复一遍。 “不!我现在有条件可以付给你…”郑秀丽神情慌张,吞吞吐吐的向他保证。 可看到南冬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回想起刚送到哥哥家中,下着鹅毛大雪,他单薄的小个子,背着比他还沉重的行李,反复询问自己他们要去哪里。 那天她还特地在棉衣内搭配着白裙子,以至于离开时,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而南冬只往自己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想往另外一边逃跑,却被哥哥强行抱走,自己也因为白雪的掩饰下并未让他发现。 郑秀丽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泛黄但还算保存完整的纸张。 上面还有一些保鲜膜和塑料袋,原来,这就是当年的出生证明,是郑秀丽从前夫的鞭子底下抢过来的。 南冬心里也开始释然了许多,他轻轻抚摸着郑秀丽藏在黑发下的白丝,他还是心软了。 “妈妈,我已经和爱人订婚了,他对我很好,白色裙子真的很美…”南冬清瘦的面容带着憔悴透出沉重的忧伤。 这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想对母亲说的话,他希望母亲好,也希望她不好,可恨到最后他还是想让母亲随遇而安。 郑秀丽瞳孔微颤,内心被无尽的愧疚感吞噬,她扶着墙捂住嘴巴哭泣,颤颤巍巍的往摊位走去“妈你怎么了?”女孩担心的抱住郑秀丽。 而她也抱住女儿,整张脸都埋进她衣服里,双肩抖动,痛哭起来。 植秋和白冉匆忙而急切地走到南冬身边,植秋紧紧搂住南冬,眼中充满了疼惜。 在那一刻,他内心开始反复思考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无法忍受南冬深夜被噩梦所惊醒时呼唤着母亲的悲痛,他心里只想南冬一直快乐!一直幸福!其余的交给自己便可! 第五十一章 我必须离开 为了缓解南冬的情绪,四人又一起去了附近的游乐场,白冉显得格外兴奋,要么在排队等候买票,要么已经一个人玩上了。 王雨则跟在他身后,反复提醒他小心,然而,白冉已经玩疯了,什么高难度,什么最极限,他都要去试试。 玩了一圈,最终盯上了鬼屋,四人相视一对,植秋拒绝了白冉好意,王雨还未开口就被他捂住嘴巴,白冉却一意孤行非得进去,而且还不肯让王雨陪着。 三人只能坐在外面等他出来,王雨更是担心的双手交叉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鬼屋里面瞟去。 只见白冉从出口快步走出来,王雨才长吁一口气,他拉着王雨朝旋转木马走去,植秋眉头微皱,嘴角下垂,略有担心望着白冉背影。 几人在游乐园严肃的玩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每人都带着几个玩偶和手办准备回家,恰好游乐场门外有卖冰淇淋的摊位,白冉玩了一天口渴的不行,非闹着要买,三人都比较宠他,只好由着他。 “老板!草莓加布丁!”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三人端坐在台阶上,谈论着办理护照的事情,突然,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从冰淇淋摊位那边传来,白冉和摊主面红耳赤,争执不下。 他们立刻冲过去查看情况,王雨紧紧搂住白冉,白冉气得脸色通红。 “怎么了?”植秋挡在老板和白冉中间,防止事情闹大。 “我说了我要草莓味的!他非得把做好的蓝莓味给我!”白冉非常气愤!朝着老板再次大吼起来。 “小哥你评评理!他说他要草莓味,我说草莓没了,蓝莓行不行,他自己在那里发呆不说话!我就默认了,给他以后就开始骂我!”老板叉着腰也是气的不轻! 南冬掏出手机付了钱,又代替白冉说了不少好话,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他们拖着白冉来到树下,他此时还在愤怒,朝着摊位骂骂咧咧,他眼神变得阴冷,任由他们怎么劝,他都安静不下来,双眉朝上皱在一起,嘴巴嘟起,鼓着腮帮子,目光透出阴冷。 无论他们如何劝说,他都沉默不语,双眉紧锁,嘴角紧抿,脸上带着不快。 三人本意是想将白冉带回去好好安慰,却见他突然身体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捂面,肩膀颤抖不止,连呼吸也变得微弱,片刻后,他抬头仰天,痛苦地哭泣起来。 王雨也红了眼眶,极度心疼跪下抱住白冉,温柔抚摸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植秋和南冬眼中划过疼惜。 “我好想他…每天都好想,他怎么还不回来,混蛋…”白冉咬牙哭泣,狠狠咬住下唇,他不愿让别人看到他狼狈一面。 植秋缓缓脱下衣服,将体恤挡在他面前,防止被别人看到,白冉抽泣看向赤身上衣植秋,眼中露出不解。 “你能不能穿上很丢人,再说了,你直接站在我面前不就行了!还脱衣服。”白冉吐槽起植秋简直令他无懈可击。 植秋白了白眼,舌头抵在腮帮上,嘴里鼓起一小包,无奈又无语地用衣服罩住白冉的头,使劲地揉搓着。 白冉一脸坚定地要求住在植秋家,南冬温和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几人洗漱完后就准备休息。 植秋刚要搂着南冬回卧室,就被白冉一把拽开,拉着南冬小跑到房间,锁上房门。 植秋嘴角上扬,极其无奈,又对白冉发不起脾气,只能在门上轻轻一吻“晚安,冬。” 他缓款步入客厅,向王雨递上一支烟,他接过,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然而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王雨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目光深邃,凝视着烟头如猩红的火焰。 “给你!你扶着白冉离开,我在你后面捡的”植秋从口袋拿出戒指盒递给王雨。 王雨怔怔地接过戒指,眼中闪烁着泪花,失落地一笑。 他手中捧着那枚戒指,似在思索着什么,缓缓地仰起头,眼泪随着烟圈一同出来,他向着虚空发出了带着沉痛的声音。 “我妈逼我结婚,我拒绝了,向我爸提出出国学习,但,临走前,我想赌一把,那时候我在想,深夜他抱着那枕套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说没有他的味道了,求我帮帮他,我不甘心啊植秋…所以我想…再试试,可是你看,输得多彻底…” 香烟跟着他的手指在颤抖,他故作捏住鼻梁,顺势把眼泪擦掉。 王雨把戒指放在桌上“,我…我必须得走,本来想等一等,但是…但我怕我会强制他服从我…我快要控制不了自己,我必须得离开。” 王雨一手紧紧捂住双眼,唇边抿得紧紧的,竭力克制住泪水的流出,然而泪水还是顽强地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面上。 他深爱着白冉,可白冉却不爱他,他内心恐惧着无法控制自己每天对他强烈的占有欲,害怕因自己的存在给他带来伤害,若是让白冉因他而伤心,他宁愿自己永远消失。 植秋深深叹了口气,一只手轻拍着王雨的肩膀,他深知白冉的心思,也理解王雨内心的痛苦,就如同那破碎的冰洞,一旦跌入其中便会无法自拔,绝望、沮丧、恐惧,将自己逐渐失去。 王雨站在卧室门口,沉默了十几分钟,最终低下了头,低声自语着毅然离去,留在桌上的戒指并未带走。 植秋从阳台上凝视着王雨的背影,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白烟随风飘散,似乎从未想停留。 早晨,白冉像是有了感应他起床呼叫了好几声王雨,都未见他回应,踏步来到客厅,植秋现在门外伸手递给他摩托车钥匙。 “王雨要出国了,去送送吧。”植秋一脸疲倦道,王雨最终带着最后一丝期许向他发了起飞时间。 “怎么可能!你放屁吧…怎么…可…能”白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否认植秋。 他手轻轻捧起桌上的水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笑意。 王雨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件事,他无法想象他会对他隐瞒这样重要的消息,然后突然离去。 然而,植秋却带着一副严肃的表情注视着他,而白冉更是愣在原地,接着匆忙接过摩托车钥匙,飞驰向机场,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寻找着王雨的踪迹。 他一把夺过安保人员的喇叭“王雨!!!!” “白冉!”王雨在人群中挥手,他急忙躲过拥挤的人群喘着粗气来到他面前。 “你MD,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突然走是嘛?你…”白冉虽说带着怒气责怪他,可眼眶还是泛了红。 王雨依旧保持着那温和的微笑,宠溺地用手揉弄着白冉的发丝,但眼中却多了一抹深深的爱怜和深深的不舍。 他轻轻地抓起白冉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公寓你住多久都行,也可以把阿姨接过去,我想多学学脑血管这方面的领域,所以…得出去几天…学习,如果你需要我…我…我随时都会赶回来,甚至…你说让我留下来,我也愿意。” 王雨眉微微扬起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期许,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但眼神却冰冷僵硬,暗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白冉眉头微皱,唇边微启,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咬住下唇,沉默不语,犹豫不定。 王雨默默无言,紧紧地搂住白冉,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却又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呼吸,匆忙松开,毅然转身向着检票口走去,一言不发。 白冉呆立在原地,心中纷繁复杂,他知道不能耽误王雨,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伤害王雨家人的绊脚石,只能伸手向着王雨的背影挥挥手,默默送别。 “先生,您左胸口是什么东西?请拿出来看一下。”安检人员意识到王雨胸口有东西,立马神情严肃道。 王雨手掌颤抖从左胸口袋掏出一朵花,非常小心翼翼的递给他们检查。 “是我爱人最喜欢的蓝色小雏菊” 安检人员检查无异常后便让他登记上飞机,他点点头,拎着行李缓缓走进去,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玻璃窗外。 直到登机口关闭,他才收回目光,恋恋不舍离开。 白冉静静地站在原地,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满是眷恋。 随着飞机滑过跑道,腾空而起,飞向遥远的天空,他默默地注视着那架远去的飞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白冉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似被人重重一拳捶在心口,疼痛却无法反抗。 第52章 万念俱灰,痛苦绝望 夏日的热风在心头拂过,带来无尽的燥热,树上缓缓而落的黄色枯叶,意味着秋意已快带来凉意中的惊喜。 自王雨走后,白冉每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结账时,他会忘记找钱,甚至会忘记收钱。 好不容易撑到下班,他的面容充满了疲倦,一直在按压太阳穴,似乎想要缓解头部的不适,就在这时,一对情侣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冉适才无神的眼睛,失焦的瞳孔骤然恢复,恢复后的瞳孔仿佛深邃的黑洞,仿佛要把男人看透刺穿。 男人身着黑色破洞牛仔裤,戴着口罩,女孩与他身着情侣装,他的身形酷似日夜思念之人,白冉眼眶中噙着泪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然而,男人的普通话流利,进来挑选面包时一直和女孩说说笑笑,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自己一眼,白冉深呼吸,低下头,紧闭双眼,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 “结账。”男人把面包放在收银台,拿起手机和女孩分享趣事。 他们牵手刚走出门,白冉在后面惊慌的大吼起来。 “等等!等等!这个面包有蓝莓!先生…”两人面露疑惑,白冉无暇顾及这些,他匆忙在食品塑料袋内翻找起来。 女孩满脸怒气地训斥白冉,南冬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拿着小甜点,迅速跑出来把白冉拉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送给你们。” 白冉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在阴雨天的路上,行人寥寥,他缓缓低下头,雨滴在树叶上溅起微小的水花,然后顺着叶尖滑落,滴落在地砖上,溅起一朵水花。 空气中弥漫着雨天的气息,来往的人群呼吸着这股潮气,鼻腔里充满了潮湿的不适感。 “我想回去了,小冬瓜,今天麻烦你收拾了”白冉语气阴沉而忧伤。 南冬急忙回去帮他拿伞,可等他出来白冉已经离去,白冉走在滂泼大雨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仿佛像是电影开始加速播放。 他并没有将李智文接到公寓里来,依旧选择独自守着这座空城。 以前的时候,王雨总是会在夜晚开着灯睡觉,因为他知道白冉会在半夜醒来,睡眼惺忪地去寻找厕所,或是被噩梦惊醒看到开灯心里会有安全感。 而如今,白冉却不再喜欢开灯了,他宁愿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黑暗之中,安静地思考着什么。 尽管外面的天气异常闷热,但他的身体早已被雨水浸透,却不愿意更换衣物。 他端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修长的双腿轻盘,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双膝,头轻轻倚在膝盖上,眼神深邃而空洞,毫不动摇地凝视着玻璃窗上细小的雨滴。 那些水珠在光滑的窗面上挣扎着,试图留住这一瞬间,却最终无奈地滑落,消失在无尽的深渊中。 往日里极为嘈杂的车辆鸣笛声,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带来一丝安全感。 透过窗户,城市外的霓虹灯光在他的身影上跳动,白冉眼中闪烁着泪花,沿着鼻翼轻轻滑落,在黑暗的掩映下消逝不见。 凌晨三四点钟,白冉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他才坐起身,昏昏沉沉地接过电话,身上的衣服早就干透,白皙的脸颊因发烧泛起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喂?妈。”白冉头疼欲裂,声音都是有气无力。 “白冉,速来!”电话那头传来阴沉嘶哑声。 白冉的意识在昏沉中瞬间清醒,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白辰的声音,再次拨打回去,母亲手机关机的消息,让他心头涌现出无尽的恐惧。 手颤抖着拨通植秋的电话,但犹豫间,他开始沉思起来,最终没有按下拨号键。 艰难地站起身,匆忙叫来一辆出租车,朝着白辰发的地址疾驰而去。 他身后并未留意,一辆黑色小轿车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在车上,白冉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想要呕吐却无法做到,只能不停地干咳着,额头两侧的青筋凸显,面容显得异常苍白。 “到了” 白冉捂着胸口,努力调整自己得呼吸,把手机递给师傅让他自己付钱,他全身颤抖就连手机也无法拿稳。 “好了小哥”师傅眼中略带着担心,可也不愿意参与任何麻烦事。 白冉抬头望向高楼,双手颤抖着打开手机,目光模糊地确认着白辰发的图片,的确是这未完工的建筑照片。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爬上高楼,衣服被汗水浸透,头发如同被水淋过一般湿透,几滴汗珠还不时滴落在水泥地面上,搅起灰尘。 “白辰!”白冉拼尽全力怒吼出来! 他看到母亲被白辰抓住后颈,右眼肿胀,胳膊上都是鞭子印,李智文眼中透着坚毅,可看到白冉那一刻她瞬间崩溃起来,破口大骂。 “不是说不连累孩子,你这个孬种…怂货!呸!”李智文朝白辰吐了一口唾沫。 白辰若无其事地擦拭着脸上的口水,随即用手背狠狠地扇了李智文几个耳光。 他的双眼通红,一条腿似乎受了伤,行动间显得有些跛脚。 那件黑白格衬衫随意地塞进黑色直筒裤子里,脸上透着凶狠之色,再也不是那个面容严肃,要求一丝不苟的总裁了。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年他在异国他乡的遭遇是何等艰难,在监狱里受尽侮辱和殴打,全都是因为李智文所致。 为了获得假释,他不得不将隐藏的财产全部拿出来请朋友帮忙,事到如今,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他已经决定了,必须除掉李智文! “我亲爱的儿子,你还在觉得你最最最敬爱的妈妈是个人畜无害的人嘛?”白辰手上拿着水果刀威胁,不断拍打在李智文脸上。 “你冲着我来!放了我妈!”白冉抬起双手跪在地上,祈求白辰! 李智文看到这一幕心都快碎了,可她的一只手腕被白辰踩折,而他又狠狠握住,她一反抗,白辰就会捏住她受伤的手令她痛苦不堪。 “你还不知道吧!你妈骗了你!她不仅让植秋遭受了废人虐待,而且还录了视频,甚至还诬陷了你的男人,金发发!”白辰发出阴冷的语气,一字一句扎在二人身上。 “不!不可能!”白冉接连摇头,极力反驳白辰的说法。 他一直认为母亲口中的折磨只是找人殴打植秋一顿,可白辰扔下一部手机给他,里面赫然是植秋遭受电击,寒冷的冬天泡在冷水里,用柳条沾上辣椒一下下抽在植秋瘦弱的身上,甚至用盐巴撒在他的伤口上,而植秋被绑住无法反抗,一声声痛苦的嘶喊声直击白冉内心。 第53章 我的蓝色玫瑰啊 最令白冉心如刀割的是,母亲竟站在植秋身旁,眼神冰冷无情,冷眼旁观着植秋被虐待的情景。 就连李智文也没有料到,在那群医生中竟有白辰的眼线,当初,为了逼迫老肚她只录了两小段,然而最残忍的是,这些录像居然一直被白辰保存着,就只为了有朝一日逼迫她。 “哈哈哈哈,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美丽…大方!善良!温柔!的母亲啊!”白辰讥讽的对白冉发出嘲讽大笑声。 “闭嘴!闭嘴!啊!”白冉仰头跪地懊恼的用拳头猛砸地面。 白冉在那一刻彻底陷入绝望,他的手指紧紧地插进水泥地面,以至于甚至连指甲都被迫向后翻转,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他手上流淌。 他内心痛不欲生,如何才能弥补对植秋的愧疚,庆幸的是,他今天幸好没有让植秋一同前来,否则他真的无颜面对他。 白冉挣扎着站起身来,试图向白辰挥出一拳,然而高烧使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导致拳头打偏了。 尽管白辰脚下残疾,但他的力量却惊人,一脚将李智文甩开,然后将白冉踢飞数米。 白冉痛苦地捂住肚子,嘴角溢出鲜血,白辰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后拉,他的漆黑眼瞳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如同深渊般恐怖至极,仿佛要将白冉吞噬殆尽。 嘴角挂着嘲讽而又阴冷的微笑,低声咆哮着揭示了李智文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还有你最爱的金发发…啊!”一声疼痛从白辰口中发出。 他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后脑,鲜血不断淋漓而下,李智文气喘吁吁,手持碎石狠狠地敲击着白辰的头部。 他艰难地站起身,试图抓住李智文,但她轻松躲开,再次举起石头重击,白辰瞬间跪倒在地,昏迷不醒。 白冉凝视着母亲,她美丽的面容被白辰的鲜血染上,泪痕和红色液体交织在一起,眉间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让人难以将其与那位温和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李智文深吸一口气,拾起地上的水果刀,用力拖着白辰的双腿向楼边缓缓移动,一边冷静地指责着白辰。 “我说过,你伤害我儿子,我就杀了你”她双眼无神,发丝凌乱,语气僵硬。 “妈!”白冉带着哭腔一声声呐喊声,仿佛想要把李智文从无底洞拉出来。 李智文听到白冉的呼叫声,紧闭双眼,嘴巴微张,嘴角抽动,顷刻间泪水涌出。 “无论是白家,还是李家,我从来都没有逃脱出这荆棘,我现在才明白,我其实就是荆棘本身,我还妄想成为红玫瑰,开在风中,肆意而自由,哈哈哈哈。”李智文拿着水果刀全身颤抖,仰天大笑。 “我才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没错,是我诬陷了金发发,白辰也是我推下去的,那天赴约,我就已经做好了不同生而共死的可能,我和白辰发生争执,我想杀了他!可他的力气比我大,瞬间就把我推到,还不断用言语侮辱我…”李智文瘫在地上,全身透出绝望和悲伤,痛彻心扉的交代起一切。 “我就用凳子把他的腿卡住,刚想用刀解决他,他却突然逃脱,想冲出去,我没想到,金发发居然会出现,我顾不上那么多,白辰!必须死!可金发发这个废物!居然为这个禽兽挡刀!说什么狗屁废话!怕我犯罪!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真单纯!这个狗东西还想跑,我就用力一推把他推到楼下,我以为他会死,可我看到他还喘着气!就想拿着刀下去解决!可金发发却拉住我!告诉我,他可以替我挡罪!因为我儿子离不开我!我对你很重要!” 白冉艰难地试图站起身来,却被腹部传来的剧痛所击败,最终只能匍匐向李智文的方向爬去。 李智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显得异常阴冷,但对于白冉而言,她是自己得妈妈啊,他不能放弃。 “所以…所以我就答应下来!让他顶了罪,我以为随着时间我们都会慢慢变好,可我没想到,是我伤害了你,我…我好悔啊。”李智文黯然伤神,泪水布满面颊。 “妈…”白冉用尽全力爬到李智文脚下,头不断磕在地上,祈求母亲不要做傻事。 “我绝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伤害我用血肉筑成的蓝色玫瑰,我儿…”李智文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擦干眼泪用鲜血涂在苍白的双唇上,目光坚定,缓缓起身。 “不要!不要!不要啊妈妈,不要抛弃我!妈求你了!带我回家!妈不要!”白冉想要拽住李智文的裤脚,可却被她扯开。 李智文站在高楼边缘,伸开双臂,任由雨滴洒落在她的脸上,冲刷掉她脸上的肮脏血液。 白辰慢慢苏醒过来,他试图忍受着剧痛想要挣扎站起,而李智文却抓住他的腋下,将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李智文眼中闪烁着泪花,轻声吟唱着童谣,抱着着白辰一同跳下。 “不要!!”白冉撕心裂肺的朝李智文方向大喊,声音贯彻整个楼层!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一股钻心刺骨的痛从胸口蔓延至胸口,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如纸。 他紧咬牙关,试图抵御这股剧痛,随母亲而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捂住胸口。 “噗!”突然,一口鲜血涌上喉头,白冉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深红色弧线,洒落到地面,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白冉强忍着痛苦,缓缓向前挪动了两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一样巨疼难忍, 他没有支撑往后仰去,白冉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他抬眸望去,看到了那张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男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慌与焦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他的眼中,随着他的泪水一同划出眼眶。 他听到男人在呼唤他的名字,白冉感受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四周变得模糊不清,直到被完全昏死过去。 第54章 天…… 医院长廊的病人和陪护人员脸上都透出沉重而疲惫的面容,偶尔听到的叹息声,在这寂静的长廊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沮丧。 回头望去,那一张张苍白的脸,带着不悦,让人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里寻找希望的曙光。 白冉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眼角泛着泪光,眼睑仿佛被沙子覆盖般沉重。 他艰难地聚焦视线,呼吸急促而艰难,氧气面罩上冒出一团白雾,犹如一团雾气笼罩在他的身边。 母亲坠楼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涌现,泪水夺眶而出,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默默地承受内心的煎熬。 他下意识地扯掉身上的监控仪器,拔掉滞留针,殷红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的手背,而白冉丝毫不在意。 白冉勉强地拿掉了氧气面罩,胸口如遭重击一般疼痛,双唇由苍白转变为紫色。 他无助地抓住床头的桌子,却因胳膊剧痛而难以用力,床头的心脏监测仪器也被他不小心碰撞,并摔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白冉!”植秋立马丢掉手中的水盆,他本来想用来帮白冉擦脸,可顷刻间地板上全是水渍。 医护人员听到声音陆陆续续赶到病房,几位护士和主治医生费尽力气将他重新固定在床上。 白冉虽然想挣扎,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们重新再身上连接上检测仪器。 白冉侧头看向植秋,他眼眶布满血丝,透露出焦虑和慌乱,植秋心领神会,与医护人员一起努力安抚白冉,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听着,乖,等你好一点,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植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 白冉发出哽咽声,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洁白的枕头上,植秋内心深处感到无比心疼,却又无法表露出来,只能焦虑地舔舐干裂的唇瓣,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 白冉渐渐冷静下来,闭上眼睛,胸口平稳的上下浮动。 “家属,要看好他,剧烈运动或者激动都会导致他肋骨骨折加重”医生面容严肃朝植秋开口。 植秋默默无言地观察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像一只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护士推着输液车,重新为白冉更换滞留针。 然而,由于白冉血管细小,扎了几次都未成功,白冉昏迷中微微皱起眉头,显露出痛苦。 植秋虽然怜惜白冉,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守在一旁。 直到第四次,当滞留管内终于抽出了浅红色的血液,护士和植秋都松了口气,神情都瞬间轻松。 “植…秋…”白冉凝视着植秋,眼眶却噙着热泪。 “在呢。”植秋缓缓俯下身,耳朵凑近白冉嘴边,眉头微皱,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生怕错过白冉的声音。 “我…我…妈呢”他的声音极其虚弱无力,每说一句话胸口都无比疼痛。 植秋深吸口气低垂下头,犹豫片刻在白冉耳边轻声道。 “阿姨…阿姨在重症监护室…叔叔在…在殡仪馆,”植秋似乎欲言又止,不断挠头思考怎么开口才能婉转些。 “一…一次性说完…”白冉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自己已经如此狼狈,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阿姨被雨棚缓冲了一下,是重伤,叔叔当场…警察说一切都等阿姨平安后再做定论。”植秋小心翼翼回应白冉,紧张的观察他的反应,生怕他会突然激动。 白冉听到李智文并未离去,唇边微微颤抖,眼泪在睫毛下悄然滑落,沉默无语,朝植秋点头回应。 门口那位身穿黑衣的男人轻拍了拍植秋的肩膀,植秋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主动让开了位置,缓步离开。 “宝贝”他戴着口罩发出沉闷的声音。 白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以为晕倒之际出现的是幻觉,侧头望向极度思念的人就在身边,他苍白的脸上洋溢着难言的痛苦。 他身体微微颤抖,白冉用力撑着肘弯坐起,双手紧紧掐住金发发的脖颈,开始愈发用力。 金发发的眼中充满泪水,却始终凝视着白冉,即使因呼吸不畅,额头凸出青筋,他仍然温柔地抚摸着白冉的脸庞。 白冉最终还是舍不得,松开双手,低头抽泣,随后,扯掉金发发的口罩。 望着金发发英俊的面孔上,一道手指长的疤痕显现出来,白冉的瞳孔颤动,泪水涌动而出。 他颤抖的手指轻抚着那道疤痕,没有半点嫌弃,眼中尽是深深的心疼。 “296天…你变丑了…”白冉微微凝眉,他想要掩饰双眼中快要溢出的思念。 金发发紧紧握住白冉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位置,两人相视而对,对彼此的心疼之情,都溢于言表。 他内心深处懊悔不已,为何不早点说出身份,可回国后拜访李智文,她却告诉他,白冉需要回归正常,需要一定的时间,白冉是他软肋,只要能为了白冉好的事情,金发发一定会尝试,一时心软竟真的信了李智文的劝告。 而现在白冉独自承受如此沉重的痛苦,可是,他的初衷只是希望白冉能够获得幸福。 “门口那张警示,关于蓝莓过敏者不得食用果酱,是我宝贝写的对不对?比我的伤疤还要丑。”金发发尽量用开玩笑语气来哄白冉开心。 金发发的泪珠滴落在白冉的手背上如此,嘴角却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近一年来,他在拘留所里日复一日地学习中文,从未间断。 金发发永远不会告诉白冉,当他从拘留所获得保释时,他曾经抗议不吃不喝,黄优了解金发发的倔强性格,却她也不会轻易看着儿子,再度踏入白冉这个深渊之中。 她在母亲的逼迫下接受了定亲,而他唯一目的只是为了拿到护照,回国找到白冉! 然而,那一天,黄优警告他如果贸然离开她身边,她一定会直接自杀,让金发发给她收尸,金发发无可奈何,他毅然决然拿起剪刀,在脸上划下血痕!并保证如果再逼迫他,下一秒刺进的就是脖子血动脉处。 黄优和金水震惊异常,满脸担忧,黄优泪眼婆娑立刻答应结束对他束缚,只要他不伤害自己,一定承诺不再强迫他与白冉有联系。 随后的日子里,他一边学习中文,一边在王雨的楼下,坐在车内凝视着那盏未熄灭的灯光,想念着爱人。 直到王雨出国后,那几天白冉就静静坐在落地窗旁,金发发注视着爱人,内心无比挣扎,那天明明看到白冉确实已经回家,一如既往坐在窗前,灯却始终未亮。 为了阻止白冉陷入沉寂的痛苦中,他伴着雨声掐着时间,十来分钟按一下车喇叭,至少这样可以让他认为窗外仍有声响,哪怕带给他带来一丝安心都可以。 可凌晨时分,抽根烟的功夫,白冉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窗户前,金发发安慰自己可能他回卧室休息了,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带上口罩,想要装作成物业敲门,可又怕自己中文不好会露馅。 电梯打开的瞬间,白冉从里面踏出,金发发立马低下头,生怕他会发现自己,可白冉拿着手机压根没有注意到他,急匆匆的打车离去。 金发发意识到不对劲,未做思考开车跟在出租车后面,又怕他会发现,故意把速度放慢,却又遭遇到了堵车。 眼睁睁看着白冉搭坐的出租车渐行渐远,他只能弃车狂奔,可是双腿也无法追赶上车辆,只能硬着头皮求助路人,借了一辆电动车。 车辆行驶到转角处突然失去了踪影,金发发丢下电动车急切的在马路上确认出租车开往方向,好在,他记住了出租车的牌照号码。 急切之下,金发发立刻拨打了110报警,谎称手机遗落在某辆出租车上,并爆出车牌号。 警方紧急联系了车管所,并提供了司机的联系方式。 他立即拨通电话,得知白冉正前往开发区的工地,毫不犹豫地冲过马路,没有顾忌地冒着危险追去。 直到他气喘吁吁到达工地,抬头望去竟有两道黑影从四楼楼顶坠落,他心中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而且他能清楚的看到一人在坠落途中挣扎,可最终还是坠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响,而金发发不顾一切地爬上楼层,在最后一刻接住了白冉。 随后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迅速联系了植秋。 植秋和南冬,两人匆匆赶到医院,却不知什么原因,纷纷争吵起来,但他只顾着白冉的情况,对其他事情并未顾及。 第55章 那我呢?和他一样吗? 金发发轻声吟唱着白冉最喜欢的歌曲,注视着爱人渐渐沉入梦乡。 他握着白冉微翘的指甲,轻轻吹拂,泪珠随之滑落,十指相扣,仿佛这一刻十指连心之痛连接的是他而不是白冉。 植秋站在病房外凝望这一幕,他深知金发发是不会再离开白冉,所以往后也不用担心白冉遇到事情后,再一人独自承担这样的痛苦。 植秋叹了口气,往电梯里走去,心中忐忑不安,在白冉急救时,他竟然一时心急责备了南冬,可现在却无比懊悔。 他特意去花店购买了玫瑰,一路上心中纠结着如何恰当地道歉。 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内心的烦躁,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望着他,不禁耸了耸肩,发出几声哼笑,朝着植秋含笑几声。 “兄弟!和媳妇吵架了?”师傅说完脸上浮现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 “啊?嗯,哈哈哈”植秋的脸瞬间红了,他的眼神变得紧张而尴尬,手不自觉地放在下巴上,轻轻摩挲着。 “你就抱上去!亲就完了!兄弟!雄起”师傅举起一只手,面色温和,眼神坚定地做出挥拳加油动作。 “雄起!”植秋也跟着攥拳挥手,表情严肃。 他下车后,面色坚定地对师傅做出一个手指敬礼动作,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敲了敲门。 “来了”南冬和以前一样喜欢赤脚,急忙小跑着过来开门。 大门发出“嘎吱—”声,植秋优雅地举起那束绚丽的玫瑰花,置于南冬面前。 南冬一推开门,差点就被这一大束花朵怼到脸上,虽然眼中故意露出不悦,但心中已经充满兴奋,但也只是暂时藏匿在他内心,可这却无法掩饰植秋回家后,他眸光闪过的欣喜。 “老婆~我错了。”植秋眯起了月牙般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您错了什么,应该是我错了吧!快进来吧,我留了饭给你?白哥他好点了吗?”南冬嘴上虽带责怪之意,但接过那束玫瑰花时,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植秋从背后环抱住他纤细的腰身,脑海里闪现师傅那句“雄起”的叮咛,然后捧住他的脸,南冬略感诧异地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植秋双手用力地捏住他的脸颊,让他的嘴唇仿佛成了小鸡嘴,植秋深吸一口气,深情地吻了下去,两人仿佛在那热烈的亲吻中沉醉,直到呼吸急促,才温柔地分开。 “爽!”植秋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朝饭桌走去。 南冬凝视着,见他吃的狼吞虎咽,不禁心软下来,不再生气。 “呐,这个给你,鸡蛋饼”南冬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深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植秋。 “下次,白冉心情不好你记得打电话给我”植秋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喝口水转头对南冬说道。 植秋话语未完,南冬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心头涌现出昨夜植秋对他的责备,如今又重提,心中涌现一股失落之情,甚至还夹杂着怒火,径直夺过植秋手中的筷子,将菜和鸡蛋饼全部倾倒。 植秋右手仍然僵持在拿筷子的姿势,茫然地注视着南冬的举动 “你在干嘛?”他稍带着不解询问道。 “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我拿着伞出来,白哥已经走了。”南冬消瘦白皙的脸上,由于生气泛起红晕,眼中透露出严肃的神情。 “但是你不能让他自己走啊!明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你还让他自己走了?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啊!”植秋说罢,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 “我不也告诉你了!我说白哥走了我打电话他没接!店里来客人了所以我就…”顷刻间南冬只觉得一股委屈和难受劲涌上心头,眼眶含满泪水。 “所以呢!那个重要你分不清啊,你也不能丢下他自己啊!”植秋的脸色变得阴沉,双眼紧紧地盯着南冬,他的眼中透出怒气,但也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那你!还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地铁站!你还不是!把我一个丢在学校!” 南冬双手攥紧成拳,全身颤抖着对植秋怒吼,但在植秋的眼神中,他第一次感受不到爱意,恐惧和无助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无法继续和植秋交流,只能抓起外套,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砰——”一声巨响,关门的声音在植秋耳边回荡,他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怒火。 然而,南冬离开后,他抓起盘子猛力砸向厨房墙壁,碎玻璃碎片洒落一地。 植秋仍感到愤怒无法释怀,将垃圾桶一脚踢到阳台,口中骂骂咧咧,最终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吞下一颗安眠药陷入沉睡。 阴雨连绵的天气,冷风从窗台灌入,带着凉意和孤寂扫过植秋的身躯。 他身体抖了一下,艰难地睁开干涩而沉重的眼皮,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 他慢慢站起身来,地板上倒映出路灯透过窗户投下的光影,客厅内一片凌乱,然而南冬始终未归,植秋心中充满担忧,连续拨打十多通电话却无人接听。 担忧和恐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种种不好的情况瞬间在脑海中爆发,他匆忙地冲出门,连雨伞都顾不上拿,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雨滴淋湿了他的衣服,但植秋却只想着南冬,愈发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前往海边、地铁站等地方寻找,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衣服已被雨水浸透,他只能先返回家中换上干衣,回家路上植秋还在继续打电话,不停地发信息。 植秋失落沮丧地回到家门口,却见到那熟悉瘦弱的身影缩成一团坐在门前,被雨水浸湿。 他跨过水坑飞奔而去,南冬的身体微颤,紧张地抓住衣角,颤声小声地开口向植秋诉求道歉。 “对不…不…起,我不会再离家出走了,我会乖…所以,别赶走我好吗…” 泪水与雨滴混合在一起,砸落在地面的水坑里,激起一朵水花。 植秋眼中满是心疼,将外套脱下,用以遮挡滴水的发丝,随后拉着南冬的手,开门回家。 热水放出后,水蒸气弥漫整个卫生间,使白雾弥漫。 南冬的面颊晕满了桃红,一番折腾让他疲惫不堪,最终静静地躺在植秋的怀抱中,半合着眼睛入睡。 “冬啊,你与白冉不同,你是我的生命,甚至是我的唯一心脏,所以不必担心任何事情。”植秋柔声细语在他耳畔,轻声诉说。 南冬唇角微扬,露出淡淡笑意,紧握植秋的胳膊,安然入眠。 植秋的眼眸中充满深情,爱意如白雾一般快要飘散,小心翼翼地将南冬从浴池抱起,用毛巾抚拭干净,覆上被子,深情一吻。 植秋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回想起李智文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往他或许会与白冉一同憎恨,可,白冉与他的父母不同,他像是一朵洁净的莲花,不会被淤泥所沾染。 而对于李智文,或许那晚的雨并未停止,雨夜冲刷了他和白辰的罪恶,呢喃的歌声,被血渍染红的双唇,是她自以为的华丽落幕,也许坠落时她真的会露出解脱的笑容吧,她所有的不幸和束缚,却想弥补在白冉身上,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第56章 :这本就属于我自己 早晨,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南冬的沉睡,他缓缓转身,拿起手机查看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本想置之不理,但又担心是白冉或者金发打来的电话,经过一番犹豫,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陈家程的家属嘛?”对方听到南冬的声音后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用严肃沉稳的语气对他询问道。 南冬缓慢起身,侧头望向熟睡的植秋,怕把他吵醒,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 “额,他是我表哥”此时一股不安的感觉涌入心中,仿佛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在无形中带给他南冬沉重的压抑。 “您来一趟猎街警察局嘛?” “我…请问有什么事吗?”为了安全起见,南冬还是决定细问,以便做出更加谨慎的打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投诉,有人在酒吧打架斗殴,聚众赌博,带头就是陈家程,他父亲联系不到,询问期间他极力阻止我们通知他母亲,说他母亲身体不好,我们慎重考虑,根据网格查到您的身份证所办理的手机号,您来一趟吧。”警察严肃谨慎回应道。 “哦…好”南冬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内心十分纠结,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十分纠结。 然而,警察既然能够得知他的联系方式,那必然也能够轻易查到他的住址。 南冬皱起眉头,用力按压着鼻梁,最终还是穿戴整齐前往警局。 他急切地推开门,询问陈家程的下落,工作人员将他引领至询问室门口。 透过玻璃窗,陈家程双手搭在桌子上,右腿不停地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恐与不安。 头发乱糟糟地扎在一起,已经多日未洗,油腻而粘稠,白衣上殷红的血迹斑斑,裤腿膝盖处也已经磨破包浆。 南冬低头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厌恶和嫌弃,但仍配合警方工作,缴纳了罚金。 审讯结束后,陈家程潦草地走出审讯室,当他看到南冬时,原本昏暗的眼神突然放射出光芒,他冲上前抱住南冬。 南冬被他的冲击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感受到他身上极端恶心和难闻的酒味,他用力推开陈家程,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冷漠和厌恶。 “弟弟!我最亲爱的弟弟啊,来哥抱抱…”陈家程一直在发酒疯,南冬极其无奈,拽着他的衣领拉出门。 陈家程带着醉意地昏睡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四肢散乱地摊开。 南冬透过后视镜看到他满脸淤伤,想必是被打的不轻。 也在警察那里得到了一些情况,原来这家伙沉迷赌博,不止一次被拘留,可因带涉嫌到殴打事件,才要交押金并且签下保证书,甚至舅母的辛苦血汗也被他无情抵押了。 南冬侧头靠在车窗上,注视着一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飞逝而过。 一些建筑已经拆除,许多地方都在悄然改变。 他微微挑起眉,含着悲凉的眼眸,心思渐渐飘远。 “小哥到了”司机师傅把走神的南冬从回忆中拉回来。 “哦,好,师傅二维码” 南冬紧紧地拉着陈家程的胳膊,任他跌跌撞撞,摔鼻青脸肿,膝盖也被擦破。 “舅母”南冬把陈家程甩在地上,往超市内大吼。 随着窗帘被掀起,陈家程的母亲穿着肥大蓝条纹从超市里应声走来,在里面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南冬那一幕她还是愣住了,现在南冬不禁看着又清俊几分,昔日的拘谨已经消失,如今腰背挺拔而直立。 南冬凝视着舅母走出超市,后退了几步,眼中却毫不惊慌。 仿佛是害怕她的恶毒会沾染到自身,舅母的身形不如以前肥胖,反而瘦了不少,头发干枯发黄,随意地用皮筋绑起,脸上布满褐色斑点和皱纹,昔日的光彩早已荡然无存。 “呦,我当是谁呢?南冬啊!怎么!带着你那狗日的男人又来找茬,变态!”她还是和以前那样恶语相向。 “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簿拿来!”南冬冷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漠。 “哈哈哈哈,滚你妈的!赶紧滚!”她转身朝南冬吐了几口唾沫,想要回到超市却瞥到陈家程睡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她赶紧想确认陈家程是否还活着,一时着急踏空了阶梯摔了下来,却也只是哎呦几声,赶紧起来爬到陈家程旁边,她颤抖的手指试探他的呼吸,几秒钟后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你和那个男人打的!”她从地上站起来,胖硕的身体冲到南冬身边,揪住他的衣领,双眼通红,面目狰狞。 “他不值得我动手,叫你一声舅母是我有素质,如果我没有素质,你就是泼妇!”南冬眼眸中满是冷冽,却丝毫不害怕。 她松开南冬的衣领,瞥了一眼昏死的陈家程,又神情肃穆的朝南冬望了几眼。 “你走吧!我就当养个狗!” “如果你不把我的资料拿过来,我现在就可以报警说你儿子又开始赌博,你可能不知道,如果真超过三次他就真的要坐牢!”南冬眼神紧逼舅母,每说一句就往前踏出一步,眸光透出的阴狠让她不由得在南冬的注视下跟着后退几步。 舅母只能拍拍胸脯眼珠子转了几下,还是往超市内走去,十来分钟后从屋里走出,把垃圾袋扔在脚下,眼神鄙夷凝视着南冬。 而里面放着的赫然就是南冬的身份证和只剩一人的户口簿,他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捡起来擦干净小心谨慎护在怀里。 “赶紧滚!像你们这种人,在古代就要被五马分尸的!”舅母叉着腰朝植秋翻了个白眼。 “呵,你不知道吧,陈家程已经把你的超市,还有你大半辈子贷款买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了,如果还不起钱,你们就无处可去了”南冬用最轻松的语气,直接痛击嗜钱如命的舅母,这可是她最大的软肋。 舅母瞳孔瞪大,仿佛要把南冬吃了,可犹豫了几分钟从超市端出一盆水泼在陈家程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反复质问。 “你把房子输了?” “那不就是你给我…嗝…娶媳妇用的嘛?”陈家程被迫苏醒过来,打着醉嗝回应舅母。 她猛然站起身来,双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头晕目眩,直愣愣地摔倒在地,陈家程立即清醒过来,急忙跑到舅母身旁反复摇晃呼叫。 南冬望着舅母抽搐的身体,心中一软,为她拨打了急救电话120后匆匆离去。 坐上出租车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实在不想再呆在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在那里,他感到连呼吸都沉重,南冬紧紧抱着身份证和户口本,这些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 那时,他们在离婚后,母亲被迫从户口中删除,父亲又重新组建家庭,拥有了新的户口。 而对于南冬来说,这本破旧的户口本却被他视为珍品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办理护照,与植秋结婚,每当想到这些,南冬脸上洋溢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第57章 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南冬手捧两份文件,心情愉悦,手机上显示尚未到11点。 在通常不上班的情况下,这个点植秋还不会醒,他决定前往医院探访白冉。 南冬轻盈的步伐带着喜悦走向超市,为白冉购买了大量水果和小零食。 当他正准备结账时,一眼瞥见货架上的红富士苹果,想起植秋最爱的水果便毫不犹豫地将苹果装入袋中,直到袋子承载不住才将其放入购物车。 “请帮我打标签,谢谢。”他有礼貌地将水果摆放在秤上。 南冬嘴角微微上扬,打算离开时却又注意到旁边特价的火龙果,十块钱四个。 他舔了舔嘴唇,意识到自己挺久没怎么吃过水果,仿佛如孩子挑选喜爱的玩具般,认真选中四个火龙果放入购物篮中。 “您好,这些要放在同一个袋子里吗?”收银员抬头问道。 “不用了!这些和苹果一起,用那个五毛的袋子就好,比较结实,这个火龙果用那个一毛多的,谢谢。”南冬小心翼翼地看着收银员,生怕因为麻烦而让她不悦。 收银员微笑着按照他的要求装袋。 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当南冬提起时突然被重量震撼,几乎摔倒,他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关,尽力提起袋子。 当南冬拖着购物袋来到病房门口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靠在门边,手指因袋子勒得太紧而变得苍白带紫。 “白哥——”南冬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把头探进去,对白冉小声呼叫,金发发听到声音后,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赶紧帮他把东西提了进来。 “小冬瓜。”白冉的脸色依旧苍白,声音无力,可神情却好了不少,看来深爱之人在身边比任何药物都能治愈千疮百孔的身体了。 “白哥,你看,这个是李子,桃子,芒果,还有我知道金哥不吃蓝莓,所以买了哈密瓜,还有……”南冬弓着腰把东西都介绍了一遍。 金发发和白冉唇角都扬起微笑,双眸温和的望着南冬。 “好了…这些都够我吃一年了,回头…植秋再找我报销。”白冉戴着氧气面罩,声音发闷,可依旧朝他开着玩笑。 南冬微笑着低下头,坐在病房里与他们聊起往事。 由于身体状况不佳,白冉只能偶尔插一句。 南冬留意手机已经过了一点半,笑容瞬间凝固,再次嘱咐白冉好好休养准备起身回家。 突然,他想起了护照的事情,又回身将塑料袋交到白冉床边。 “白哥,这是我的身份证和户口簿,我想…我想让金哥,帮我…”南冬话未语毕,咬着下唇,欲言又止,他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麻烦金发发。 白冉凝视着南冬,明白他的意图,于是点了点头。 金发发则轻拍着南冬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示意他放心。 南冬匆匆与两位告别,匆忙离去,已经没有时间乘坐地铁,只得叫了辆车,一路上都在不断低头看时间,想要快点回到家中。 刚到门口,却发现大门敞开着,小心翼翼地进入,却发现植秋不在家。 南冬皱眉,望着沙发上的手机,这才想起,为了方便店铺收款,特意买了另一部手机。 结果,早上却走得太急促,搞错了手机,他赶紧打开手机查看,发现89个未接电话和众多信息。 南冬想起自己并未告诉植秋这个收款手机的卡号,懊恼地打了几下自己,赶紧拨通植秋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怒声。 “你在哪!!!”植秋大声质问。 “我…我在家。”南冬不敢把手机贴近耳朵,生怕植秋的声音震坏他的耳膜。 半小时后,植秋在外面无法打开门,气愤地拍打和踢门。 南冬内心惴惴不安,颤抖着打开门,植秋没有给南冬解释的机会,紧紧掐住他的后颈,将他拖进卧室,把门反锁,眼底的怒火已无法控制。 早上还以为南冬去医院了,却发现他的手机在客厅响个不停,拨通陌生号码才得知南冬在警局带走了陈家程。 植秋惊恐不安,想起陈家程和那个老太婆怎么虐待南冬,他开始焦虑和担忧,甚至失控,暴躁症也发作,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慌乱之下,植秋开始拼命拍打自己的头和脸,想让大脑不好的幻想停止,直到鼻血流出才慢慢回过神,慌乱之中穿错鞋子,匆匆出门寻找南冬,整个上午他都在无目的地寻找。 “南冬!你把我当什么?嗯?”植秋眼眶通红,泪水在眸中闪烁,咬紧牙关质问南冬。 “我…我…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植秋…”南冬望着植秋现在的模样,没有半分害怕,眸光带过几丝心疼。 植秋听到这话,微微皱眉,眼神变得凌厉,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冷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南冬心头一紧,他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触动了植秋的底线。 植秋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阴狠,那一瞬间南冬只觉得眼前人已经不再是他。 他突然捏住南冬的脖子,用力将他往后推去,南冬跟着他的动作后退几步,重重的被怼在墙上,后脑勺传来的疼痛使他眉头皱起。 南冬只觉得植秋在不断增加力度,导致他开始呼吸不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 可南冬不敢挣扎,也不舍得用力拍打他的手,只能无力地扒拉着他的手腕。 “植…秋。”南冬艰难发出沙哑的呼唤。 维持了几十秒后,植秋松开颤抖的手,肩膀颤抖,掩面失声抽泣,随后,他拼命地用手扇在脸上十几下,南冬赶紧抱住他,竭力安慰着他。 植秋推开南冬,心疼地抚摸着他脖子上的手指印,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已经被压得变形的包子放在南冬的手中。 “我想,你应该没吃饭,抱歉,我去看看白冉。”植秋带着哭腔站起身摇晃了几下,朝门外走去。 南冬感到心如刀割,不是因为植秋掐住她他,而是因为发现植秋肩头上有好几处深深的自残刀口,因为有衣服盖住,不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要等自己睡着再去洗澡。 植秋的抑郁症和焦虑症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身为他的爱人却毫不知情,甚至没有察觉到他很可能在某个瞬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无数个深夜他用自残的方式来提醒他自己不能伤害爱人,而自己还兴致勃勃开什么开蛋糕店。 南冬被深深的愧疚感淹没,他知道植秋已经开始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悔恨让他痛苦而难受。 他脑海里已经能幻想出这么久的日子,植秋是怎么承受过来的,泪水不断从南冬眼眶涌出,而他无力的双膝跪在地上,悔恨不已,明明发过誓,未来的任何时间,任何事情都要把他从地狱之中救出来,可现在确实植秋再拯救他,而不是他在拯救植秋。 第58章 顺着海边你就能找到他 深夜,海风轻轻拂过迷失在黑暗中的人们脸庞,城市透过的微光照射在平静的海面上,泛起隐约的光点,随着海浪的翻涌而波动。 微风中夹杂着海浪的声音,轻轻响彻在人群的耳畔,给人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植秋已经连续四五天未回家,白天忙于工作,还特意交代安保人员不让南冬来探望,并且错开上下班时间,即使南冬在门口守候一整天,他也会偷偷溜走。 傍晚,他只能在沙滩上露宿,时而被凉风吹醒,却仍然不愿离去,白天他准备去探望白冉,透过窗户看到他们难得享受二人世界,他不忍打扰,默默离去,除了海滩,他已经找不到归处。 植秋心中涌现出一股极度的无助和孤独感,仿佛再次经历奶奶和白冉抛弃他的那段时光,他已分不清自己的感受,也无法控制脑海中那些恐慌的想法,因还未发工资他只能找同事借了点钱,去找心理咨询,最终被确诊为“思维强迫和暴躁症”。 植秋低垂着头,双目无神,唇角干裂,眸光中闪过悲凉,拿起啤酒一饮而尽,身边放着空瓶,他连声叹气,大字形躺在沙滩上,手机早已调成震动,却一直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植秋深邃的瞳孔凝视着悬在高空中的月牙,内心被悲伤淹没。 再次醒来是被来赶海婆婆叫醒“小伙子,小伙子!” “奶奶…”植秋半睁着眼睛,目光模糊间还以为慈爱的奶奶出现在自己身边,可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婆婆。 “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报警。”婆婆眼中略过疑问和担忧。 “额,不用,不用谢谢婆婆,我,我昨天和朋友聚会喝醉了。”植秋打了个冷颤,掸掉身上的沙子,摇晃几下身体站起身来。 一夜放纵酒后,他现在头痛欲裂,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地按压着太阳穴,谢过婆婆的关心后,他来到一处小公园准备冷水洗脸。 镜子内,只见自己颓废不堪,双眼充血,下巴还挂着凌乱的胡茬。 植秋匆匆简单漱口,打算去上班,却差点被一个胖子撞倒,他本已没了精神,随手拍拍肩膀并未有意追究,却不料身后的胖子却皱起双眉,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悍然不让他离开,植秋双拳紧握,已做好随时开打的准备。 “张植秋!!”胖子望着他一会,突然念出他的名字,脸上的肉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你是?”植秋皱着眉头,心里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连仇人都想了,也不知道他是谁。 “哎呀!初三我坐你后面!木乃伊不是你外号嘛!白冉你不知道啊!张二麻子!还有乞丐大王!!”胖子用力一巴掌拍在他自己腿上,手舞足蹈的开始帮他回忆。 “大肥!你是大肥!哈哈哈那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胖啊!”植秋见到老同学也是微微一笑,当初班级里除了大肥和自己有点共同话题,其他人,他并不怎么搭理。 “哈哈哈哈,是我!好家伙,越变越帅啊,怎么那个南什么来着,哦,南冬找到你没有!”他搂着植秋的肩膀拿出香烟递给他。 植秋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神情严肃紧盯着大肥,内心充满疑问,他怎么知道南冬的事情? “你认识南冬?”植秋接过香烟试探性询问。 “哎呀,不就是和白冉一前一后转来的!你不知道啊,穿的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一股垃圾味,头发老长了,盖着半边脸,坐在你身后,也是,那时候他转来的日子和白冉差不多,你后面只顾着和白冉玩,连我都不搭理了,也肯定不记得他!”他顺手帮植秋点火,自己的香烟放在嘴里猛抽一口。 “然后呢?什么找到我没有?”植秋紧锁眉头,显得有些紧张。 “你后面突然就休学了,然后他就问我,你去那里了,我哪知道啊,但是我告诉他,你好像住在海边,后面他一个亲戚把他在学校打了一顿,至此没来过,他走了几天你就回来高考了,我看你和白冉挺开心就没有提他的事情,听说被他亲戚拉去干活了,高考也没有参加,哎,最近在哪里发财啊…”大肥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和植秋打趣。 “所以…乞丐大王到底是谁他和南冬有什么联系?”植秋内心隐约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不确定,他沉着脸,抓着大肥的两只肩膀来回晃动,想要再次确认。 “你小子,咋回事!乞丐大王就是南冬啊,南冬就是乞丐大王”大肥弹去手背上因植秋晃动而掉落的烟灰。 植秋的双眼被泪水模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南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还有手术时那模糊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那是南冬受伤时,向自己求助的身影,他蹲在墙角,一脸的无助。 “植秋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啊,不过我就看你和白冉经常去海边那条路,我就觉得你家应该住在海边,他问我,我就说你顺着海找,就能找到他…”大肥见植秋脸颊泪水落下,瞬间慌张的左顾右盼,不知所措起来。 “他顺着…海…找了我那么多年…”植秋哽咽的呢喃道。 随后他不等大肥在身后喊叫,扔下老友奔着家中跑去,一路上他不断的回忆着与他的种种,泪水随风而滴落与回忆一同渐渐消逝。 “南冬!”植秋不断拍打着大门。 南冬本是悲伤欲绝的靠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外的催促声他赶紧站起来跑去开门。 “植秋…”见到植秋那一瞬间鼻子一酸,眼眶内充满泪水,随之流出在脸颊两侧。 植秋沉默无言,只是将那消瘦的身影紧紧拥入怀中,紧紧相拥,将头埋在南冬的颈间,内心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心痛。 泪水默默流淌过南冬苍白的脸颊,植秋轻轻吻去泪珠,带着深情的眼泪在他双唇上落下。 南冬紧紧咬住植秋的薄唇,他微微皱眉却并未松开,两人更加用力相拥,南冬口中弥漫着血腥味,喉咙涌动着,却只得将之咽下。 两人缓缓松开,彼此的眼神深情缠绵,谁也不愿意率先离开对方的视线。 “我的血液中流淌着你的身影,若你敢再离去,我便将我的血液抽干,只留下你的几滴血液在我心脏深处,直至我死去。”南冬声音轻柔,唇角微微上扬,目光中透着不屈。 南冬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思念冲击了他一直以来的理智,甚至在幻想着若咽下植秋的血液,或许能永远将他留在身旁。 植秋手指轻抚南冬的唇,轻轻地摩挲,南冬则不断检视植秋唇角的伤口,担心血液无法停止流淌,一遍又一遍地查看。 “小伤口,别怕。”植秋抚摸着他的下巴,深情的凝视着。 “你会不会以为我疯了”南冬擦拭掉眼泪小声对植秋呢喃道。 植秋微笑着,慢慢地引领南冬走进客厅,他从高柜子上取出一张珍贵的照片,上面是他和奶奶珍贵的合影,也是唯一一张留存的照片。 他将两张凳子摆放在一起,奶奶的照片静静地摆放在一旁,旁边放上一颗苹果代表着南冬的家长,然后,他拉着南冬后退一米远,南冬默默跟随着他的动作,心怀疑惑。 “现在,请新娘新郎入场!”植秋清了清嗓子,仿佛是一名婚礼主持人。 南冬这时才明白植秋的意图,眼中充满了惊喜和幸福,两人虽都对婚礼不熟悉,但植秋努力回想起电视上新人结婚的画面。 “请新人对长辈行三拜。”植秋牵着南冬的手,对着奶奶的合影行了三拜。 “南冬先生,请你接受这份承诺,无论生老病死,呸呸呸,不能说死,你得活着,也许我不完美,但我愿意倾尽所有,守护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是否愿意成为张植秋先生的妻子?”植秋正色询问,双手因紧张而颤抖。 “我愿意。”南冬含泪,目光中充满了爱意。 “张植秋先生,请你接受这份誓言,无论是生气,不开心,还是困难,绝对!绝对!绝对!别让我离开你,我会与你共渡一生,你是否愿意娶给南冬,生死不分离?”南冬话语中带着坚决。 “我愿意!” 植秋与南冬深情对视,然后慢慢环顾四周,南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伤害自己。 南冬率先轻咬自己的指肚,鲜血淌下,他在无名指上画出一个戒指,同时为自己画上,然后轻吻植秋的唇。 植秋拿起奶奶的照片,泪水如泉涌般涌出。 “奶奶,我再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了。” 植秋把合照贴在额头上,双肩轻颤发出抽泣声,南冬眼眶泛红紧紧抱着他,阳光光线照耀在他们身上,就好似肯定了他们的誓言。 第59章 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多爱你就足够 秋风袭来,轻轻穿过窗缝,拂过客厅,植秋近日来连续劳累,身心俱疲,最终倦意袭来,躺在南冬怀抱中,渐渐熟睡。 南冬的大拇指轻柔地划过植秋的脸颊,目光紧紧地盯着心爱之人,眼中不经意间泛起一抹悲伤,他低头亲吻植秋乌黑的发丝,眼中闪烁着泪花。 也许,南冬从未告诉植秋在两人相遇之前,他是怎么坚持下来,他至今仍然能感受到被亲戚强行带离学校时的无助,最后离开学校的那一刻,他拼尽全力寻找植秋的身影,无论是操场、办公室,甚至是植秋第一次对自己说话的街角,最终在篮球场找到植秋时,他正奋力冲向前去,却被表哥拽住头发强行拖走。 南冬心中那一声“植秋!!”呼喊如同灵魂般破碎,表哥的手覆上他的嘴巴,强行将他推向车内,而植秋最终回首的一瞥却没有看到他。 南冬泪如泉涌,痛苦之情溢于言表,却被他们无情地拉扯离去,即便他不顾一切地拍打车门,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残酷。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里,南冬伤痕累累追寻着海的尽头,寻找着他唯一的希望,每逢舅母家的聚会,他都会被赶出家门,被剥夺家人的身份,仿佛他存在于他们之间是多余的,甚至没理由遭受无端的暴打,而自己只能带着伤痕,直到他们结束聚会才能回去 南冬不愿让植秋得知,那天他带着身上的鞭痕,痛得让他快要失去意识,冷得让他全身麻木,他带着最后一缕希望艰难地来到海边,随着寒风的肆虐,他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最后一刻,南冬看见了记忆中的面容,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觉。 直到南冬轻手轻脚走到植秋身后,被植秋无意伤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让他深刻感受到最想见到的人就在身边。 当植秋将南冬带回来后,南冬却陷入了迟疑,甚至怀疑植秋休学是因为他帮助了自己,不管怎样,南冬意识到他绝对不能放手,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离开植秋了。 泪珠从南冬眼角滑落,滴落在植秋的发丝上,他的心仿佛被火焰所灼烧,剧烈而疼痛,南冬无声地抽泣着,植秋感受到异常,急忙坐起来,紧紧搂住南冬的腰,亲吻着他的耳畔,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乖,我在呢。” 南冬听到他的声音,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泪水不断从眼眶滑落,植秋温柔地托起他的下巴,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珠,眼泪如刀般刺痛着植秋的心脏,让他感到无比心痛,他轻轻在南冬的眼睛上落下一吻,两人的呼吸交织在空气中。 “植秋,我们……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南冬含着哽咽的声音,抬起头询问植秋。 “当然,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会带你去漫步在海边,即使我停止呼吸,对你的爱也永不停止。”植秋坚定地注视着南冬,目光中闪烁着誓死不渝的眼神。 在植秋的安慰下,南冬渐渐平复了内心的波澜,他们整理好一切,准备前往医院探望白冉。 来到病房门前,金发发正在帮白冉修剪指甲,植秋轻轻敲响门,白冉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的氧气面罩已经摘下,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 “你看,我就知道植秋大哥不会带礼物了!”白冉苍白的唇角上扬,抬手指向植秋。 “呦,恢复的不错啊!在爱情的滋润下!” “我让你贫嘴,哎呦…!”白冉夺过金发发手中的指甲刀朝植秋扔去,却扯到了伤口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这突发的意外让三人心惊胆战,他们急忙走到白冉的床边,仔细检查是否牵扯到其他伤口,金发发更是急得站起身来要呼唤医生,但被白冉急忙拉住。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白冉神色坚定地向他们保证自己并无大碍,这才让金发发稍稍放心。 几人围坐在一起交谈,很快到了白冉复查的时间,护工和护士准备将他推去做CT检查,白冉请求金发发留下来陪伴,金发发不舍的眼神目送白冉的背影。 南冬唇角微微上扬,站在植秋身旁,注视着白冉离开,当护士轻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却转眼而逝,他猜想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揉了几下眼睛,准备出门确认,植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疑惑的神色道:“怎么了?”南冬望向植秋那担忧的眼神,再次往外看了几眼,最终摇了摇头,随即和植秋一同坐在了凳子上。 随后的交谈中,植秋和南冬才得知,李智文虽已苏醒,却拒绝和白冉见面,她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而她四肢受伤严重,恢复自理的希望渺茫。 她因蓄意杀人罪名成立,而白辰也被判有罪,法院初审宣判她无期徒刑。白冉想要会见她一面,却被她毅然决然当场拒绝。 这几天,白冉深陷愧疚之中,在金发发的陪伴下才渐渐平复心情,植秋嘴角微微上扬,低头间透露出一丝伤感,金发发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从抽屉里取出临时护照和一张发票。 “我打算等冉儿好了我们就去荷兰结婚,所以也想请两位一起前往,一起举办婚礼。”金发发脸上溢出笑容,把护照和发票递给他们。 南冬兴奋地拿着临时护照,细致地翻看着,植秋看着他欢喜的神情,突然在他耳边轻吻,南冬被突如其来的痒意吓得赶紧捂住耳朵。 南冬脸颊泛起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不知如何是好,金发发则握紧了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但是,你们可能会比我们提前出发。”金发发说道。 “为什么?”植秋和南冬同时询问。 “那份发票是冉儿为你们预订的婚纱照,他们是荷兰最浪漫的婚姻摄影师,等我们到了就可以拿着资料一起前往领取结婚证了。”金发发说话的同时,脸上的疤痕也微微颤动。 植秋和南冬的眼中闪烁着喜悦,南冬更是将这两样东西视为珍宝护在怀中。 四人一同来到检查室外等待白冉,经过主治医生的允许,白冉终于可以出院透透气。 坐在车内,微风拂过,笑声从车内传出,随风飘荡,渐渐消失,他们吃过晚饭来到海边,秋天的气息已经浓厚,金发发为白冉披上他的外套,两人依偎在一起,白冉闭上眼睛,享受着金发发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植秋牵着南冬的手,在海边慢慢漫步,月光洒在海面上,海浪轻轻波动,他突然想起大肥说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将南冬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两人无声交流,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对方。 海浪的声音仿佛是无声的情话,传入两人的耳中,植秋紧紧拥抱着南冬,凝视着海面上波动的月光,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南冬的救赎。 第60章 有我在谁敢动我老婆 白冉倚靠在金发发的肩头,眼皮沉重,几乎要在这温暖的氛围中沉沉入睡,可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的不安使他不愿意让自己入睡。 白冉微微歪头,额头轻触车窗,透过玻璃向外凝视,路灯的微光在夜色中闪烁,照亮了侧目所见的身影。 尽管金发发的脸上留有深深的疤痕,但在白冉的心里,他的形象却从未改变,依然是他的深爱之人。 金发发首先将后座的两人送回家,植秋本想邀请他们留宿,金发发怕对白冉身体不适,礼貌的婉拒了。 植秋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中透着几分理解与温柔,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南冬抱起,向两人点头示意,默默地转身离去,在这静谧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温情。 “植秋!!”白冉摇下车窗叫住植秋。 “在呢?怎么了?”植秋回头望去,温柔的脸庞带着少许疑惑。 “没事,最近抓猪的比较多!别出门!怕你被抓走就没人照顾我的小冬瓜了!”白冉苍白的薄唇勾起一丝调皮的笑容。 植秋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向他竖起中指,随后轻柔地抱起南冬,缓缓离去。 白冉回过神来,便被金发发紧紧捧住脸颊,深情地吻了上去,金发发的动作小心翼翼,似乎害怕用力过猛会让白冉感到不舒服,那份温柔中夹杂着几分无措,直至白冉感到窒息,金发发才缓缓放开了他。 此刻,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万千情愫在无言的瞬间交汇。 二人重返医院时,白冉早已疲惫不堪,久未下床的他,昨日的短暂外出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金发发将胳膊轻轻搭在他床铺的空白处,半个身子轻压在白冉身上,心中满是疼惜,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白冉在这温柔的呵护中渐渐入眠,昏昏欲睡之间,他似乎听见母亲的呼唤声轻轻飘来,“冉儿”,可四周的荆棘如同无形的牢笼,将他紧紧包围。尽管他用力去扒开那些刺人心扉的荆棘,手掌却被尖锐的荆刺划破,鲜血悄然滑落,点滴渗入他肌肤里。 即便是如此,他也绝不愿意放弃,心中那份坚韧与执着愈发坚定,直至鲜红的血迹在他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红印。 “冉儿” “妈!” 母亲的传呼就在附近,可他的腿像似灌了铅般沉重,怎么也跑不出这不断生长的荆棘,白冉赤脚不断奔跑,可身上已经被荆棘伤的体无完肤,他无力的倒下,抬眸间眼眶早已湿润,视线模糊间他仿佛又看到李智文拖着白辰一步一步往高楼边缘走去。 “不要!不要!妈!不要”内心的恐惧席卷全身,白冉极度恐慌,心脏开始抽疼起来,他摇晃着站起身加速奔跑起来。 他渴望在最后一刻抓住李智文,太阳在这一刻徐徐升起,刺眼的光芒划破晨曦,洒在他们的身上。 白冉的目光穿透耀眼的光辉,映入眼帘的是母亲身着一袭洁白的连衣裙,温柔而善良的笑容如花朵般在她脸上绽放。 白冉曾在相册中曾见过母亲年轻时熟悉的面容,她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使,纯洁无瑕,转瞬之间,她的身影向后倾斜,快要跌落下方。 白冉的眼眸瞬间睁大,瞳孔微微颤动,奋力伸出手臂,企图想将母亲牢牢抓住。 可李智文的身影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吞噬,顷刻间消失无踪,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从高楼之上坠落,身体失去重心,宛如一片落叶,无力地向下飞速下滑。 抬头望去,他看到金发发双膝跪在楼顶,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如同利箭般刺进他的心脏。 这一刻,白冉心中充满了不甘与遗憾,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离去。 恍惚之间,他仿佛跌入了温暖的怀抱,再度睁开眼睛,眼前是李智文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低声吟唱着温柔的童谣,双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 他想要呼喊母亲的名字,然而耳中回响的却是他自己的啼哭声,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间,倾诉着他对李智文极度的思念。 “哎呀,我的冉儿宝,妈妈的心尖尖,乖啊。” 白冉被母亲温暖的怀抱紧紧围绕,轻轻的摇晃中,熟悉的童谣萦绕在耳边,他多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白冉闭上双眼,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温馨中,心中无比满足。 片刻的安宁被瞬间打破,白冉的灵魂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离出自己婴孩时的躯体,随即被无情地抛入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之中。 他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与恐惧,久久无法回神,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白辰高举着一把凳子,双目通红,面目扭曲,满脸狞厉地向他逼近。 白冉闭上眼睛,任凭绝望的感觉席卷而来,准备用身体迎接即将来临的重击。 就在他内心被恐惧抑制时,脸颊上忽然感受到一丝冰凉的触感,白冉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不已,天空中飘散着五彩缤纷的玫瑰花瓣,枯黄的杂草也变得生机勃勃,四周弥漫着泥土与绿草的混合香气,让他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安心。 他起身寻找母亲的身影,目光穿越那一望无际的玫瑰园,最终在其中看到她的身影。 李智文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带着平静而惬意的微笑,白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坐在母亲的身边,心中涌动着无数的话语,然而唇角却只得无力地抽动,终究无法发出声音,泪水也不自禁地滑落下来。 “回家吧,冉儿。”李智文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一阵春风,穿透了白冉心中。 他甚至来不及与李智文道一声再见,猛然间又被那坠落的感觉卷回,耳边的寒风如刀刃般割面而来。“白冉!!”金发发的呐喊声,饱含着绝望与不舍,彻底将他拉回现实。 “白冉!白冉!”金发发声嘶力竭的哭喊中透着浓浓的祈求,身旁的医生和护士则在拼命抢救,气氛愈发凝重。 “先生,您必须离开!您这样只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抢救!请出去!”护士的声音如同警钟,迫使金发发被强行推了出去。 白冉在这痛苦的现实中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睛,努力抬手向金发发的方向伸去。 金发发迅速奔向他,抓住他的手,将其紧紧贴在脸颊上,泪水流落到白冉手背上。 “我在外面等你,宝贝,别怕”金发发不断安慰白冉,其实他的内心早被恐慌填满。 护士的催促声再次催促他离开,他不舍地放下白冉的手,走向病房的门口。 明明在回来的时,一切似乎都如往常般安然无恙,但白冉熟睡时,金发发却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一边按响急救铃,一边在无尽的焦虑中反复呼唤着白冉的名字,时不时关注他是否还有呼吸,生怕下一秒中白冉真的会停止生命。 他咬紧嘴唇,痛苦与自责交织在心头,最终承受不住内心的重负,踉跄几步后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泪水无声地滑落。 金发发内心十分自责,他无法想象失去白冉后,他会有多崩溃,甚至可以说如果白冉真的不在了,下一秒他就会毅然决然的殉情。 半个小时后,医生推开门走出,金发发擦干脸颊上的泪水,急切地站起身来,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紧紧盯着医生,医生眉头微皱,语气沉稳却不乏关切:“目前情况显示,肺部有轻微感染,但请你放心,我们能够控制住病情,不过,这段时间内,白冉无法出院。” 在听到这话后,金发发略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激地向医生点头致谢。 正当他稍感安慰之际,护士匆匆赶来,声音急促:“黄主任,20号病床的李女士昨晚就开始发生肺部感染导致高烧,甚至其他器官衰竭,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她的报告犹如雷霆般在金发发耳边炸响。 医生拍了拍金发发的肩膀,随即与护士一同离去。 金发发的眉头紧锁,心中不禁伤感起来,跟着医生紧随其后,尽管内心抵抗着不愿相信李智文的消息,他还是走向那令人不愿相信的白布覆盖的身影。 望着那静默的轮廓,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白冉传达这个噩耗,深怕这无情的真相会将他压垮,金发发感到一阵无力的不可置信,明明几天前医生还曾说过她的情况在好转。 “李智文家属在吗?”护士拿着死亡同意书呼叫。 金发发接过那份文件,心中压抑着沉重的情感,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内心的沉重。 他缓缓拿起手机,眼眸中透着疲惫,同时也承载着哀伤,在闭上双眼的瞬间,他的思绪漫游,思索了数分钟后,终于以稳重而有条不紊的语气,通知了殡仪馆、她的家人及后续的所有葬礼流程。 一夜未眠的金发发靠坐在长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似在缓解内心的焦虑,走廊中高跟鞋的声把他拉回思绪,他抬头望去。 一个身穿性感蓝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头发如大波浪般垂落于肩,微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挺翘的鼻梁和红润的唇角勾勒出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庞,若仔细一看,她眉眼之间竟与李智文有几分相似,然而她的深情中却透出一股刺骨的冷漠,丝毫看不出悲伤的迹象。 “你是金发发?”她的质问如同冰冷的刀锋,毫无感情地从她口中滑出。 金发发缓缓起身,微微点头,女人目光游走在他脸上的伤疤,脸上忽而一变,退后几步,用咳嗽掩饰那一瞬间的尴尬。 “白冉呢?现在的情况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像是俯瞰着金发发,显的十分轻蔑。 “并不需要您做什么,这里需要家属签字,冉儿不方便,签了以后我会承担起白冉以后所有事情。”金发发的眼神冷冰而锐利,紧盯着女人,只觉得她的冷漠让他十分厌恶。 “真是可笑,几年不回家一趟!如今死了竟然还要麻烦我们一趟!难道她就没有亲生儿子吗?我听说她公司的事,一家人都是废物!”女人嘴中满是嘲讽与轻视,话语如刀,毫不留情地划过。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帮一把?”金发发前行一步,直视着女人,既然她对事情一清二楚,为何在这些日子里却从未探望过白冉与李智文? “为何要帮?父亲去世,她来过一次,还在葬礼上大放厥词,说到底,都是她自己无能,连带着儿子也毫无作为!白辰更是无用,看来我得将我的侄子送去戒毒所,接受好好治疗!”女人嘴角挂着嘲弄,毫无顾忌地盯着金发发。 金发发表情瞬间变得狠劣,突然而出的一掌将她的下巴推至墙壁,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人被这一动作吓得脸色渐渐惨白,咬紧嘴唇,颤抖不已,良久不敢说话,只能惶恐地盯着他,似乎生怕他随时会掐住她的脖子,置她于死地。 “听清楚,你们李家与白家的所有资料,是!所有!包括你所养的宠物,今后白冉与你们绝无任何关系,不要打扰他!倘若他为你们流下一滴眼泪,我可以保证,我会毫不费力毁了你们一切,而你,连宠物的价值也不及!” 金发发一字一句地宣告,声如洪钟,直击女人内心,金发发随后将她推开,文件随手扔到她怀里。 女人见状不敢再反驳,颤抖着按下手印签了字,仓皇离去,留下一片静默。 第61章 成为我的生命吧 病房内,监测仪器发出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内格外生响,仿佛在无情地扯动着金发发那紧绷的神经。 李智文的葬礼,因种种无奈显得如此匆促与简陋,仅有植秋、南冬与他三人送行。 那天,愁云密布,骤雨倾盆而下,冰凉的雨滴像似是李智文的泪水化作悲泣,悄然滴落在他们的肩头。 南冬因淋雨而发起高烧,这几日,植秋每晚都要赶来探望,随后便要匆匆返回去照顾南冬,植秋也深知金发发这几日无比恐慌和憔悴。 可只要白冉不清醒金发发的心绪难以平静,他时常难以入眠,哪怕偶尔闭上眼睛,梦中也是噩梦频现,无法逃脱。 白冉自昏迷以来已将近四天,虽偶尔苏醒,神志却有点恍惚也会说胡话,眼神中流露着无尽的迷茫。 金发发神色疲惫,面颊消瘦得显得更加凸显,黑眼圈如同浓重的阴影笼罩着他下眼皮,眼中渗着血丝,显得整个人无精打采,疲惫不堪。 这几天,他几乎未曾合眼,细致入微地照顾着白冉,连上洗手间的瞬间也要迅速解决,生怕白冉醒来时,发现身边的没人从而感到害怕。 “金…”白冉前阵子好不容易恢复红润的脸颊,此刻变得苍白如纸,发出一声声嘶哑而微弱的喊声。 “我在呢。”金发发本以为白冉仍在说胡话,但他并未感到厌烦,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着白冉。 “别…别让…别让我妈…和…和白辰在…葬…在一起…” 白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悲伤,他说完那句痛苦的话,眼角便涌出泪水,缓缓睁开双眼,凝视着金发发,他脸上满是虚汗,毫无血色。 金发发低下头,沉默无语,他未曾告知白冉李智文的离去。 可母子之间那种无形的联系已然断裂,白冉从他微微点头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一丝无声的肯定。 他仰望着天花板,即使自己替母亲说出不愿和父亲同穴的请求,他也带着仅存的一丁点希望想要金发发告诉他,李智文还活着,可,希望被无情毁灭。 白冉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内心无法言喻的痛苦布满全身。 他紧握着金发发的袖口,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深切的疼痛就如同尖刃割挖出他的心脏,然后扔到地上狠狠践踏。 尽管白冉已然知晓一切,但那种亲情被撕裂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侧头望向自己的爱人,努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却始终无法抑制心底涌出的泪水,眼泪怎么也抑制不住流出,倾诉着他难以诉说的悲痛与绝望。 “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妈妈了…” 白冉的声音如同撕裂的风筝,反复在空气中飘荡回响,他的情绪骤然失控,朝着金发发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白冉多想让心中的痛楚变成叫声,喊出就能消失,从而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金发发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扶住白冉,紧紧相拥,想在这一刻用生命的温度给予他安慰,守护着他的脆弱不被人伤害。 白冉似乎被某种不可遏制的力量控制,突然将金发发推开,试图下床去寻找李智文。 让他绝望的是,他的腿怎么也没有力气,膝盖重重的跪在地板上,即便几次尝试着站起,终究是无法摆脱那如山般的沉重的双腿。 白冉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金发发见状,心如刀绞,立即奔向他,将他紧紧搂入怀中,试图用温暖的手掌抚慰他的不安。 他轻柔地抚摸着白冉的发丝,渴望能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白冉却似乎迷失在痛苦中,一口咬住了金发发的脖子上,双目圆瞪,通红的眼神中透出失控的疯狂,理智快要到达崩溃。 金发发心头一紧,眉头紧锁,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剧痛,牙关紧咬,拳头攥紧,强撑着忍耐的痛感,他更担忧的是白冉的激动会加重他的病情。 他没办法强行地掰开他的头,将他轻柔地抱回床上,忍不住高声呼喊医生的到来。 几名护士迅速赶来将白冉稳住,金发发心中满是焦虑,他深怕自己的力气太大伤到白冉,只得退到一旁,双手无措地颤抖着。 尽管护士们围住他,白冉毕竟是个男孩,力量自然强于她们,挣扎的气息愈发明显,似乎即将挣脱束缚,走向绝望的崩溃中无法逃脱。 “快来帮忙啊!”一名护士向金发发大喊。 金发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他慌忙扑过去按住白冉的双肩,生怕白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白冉因为剧烈的挣扎和反抗,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上也满是狰狞的血管,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显得有些恐怖,金发发看着眼前的爱人,心中不由得一紧,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地加大了一些。 “金……金……帮帮我……帮帮我!”白冉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他一边来回摇晃着头,痛不欲生,声音变得沙哑无力,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恳求和绝望,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金发发无法看白冉这样,心中泛起疼痛,他不顾一切,冲破护士的阻拦,将白冉紧紧搂入怀中,眸中早已含满的泪水顷刻流出。 此刻,他不在乎白冉是否会在伤害自己,也不在意那份撕扯的痛楚,他只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爱人正处于无尽的恐惧之中。 “宝贝,别害怕,我在这里,乖,金发发在呢。”他声声低语,温柔的声音极力安抚着白冉。 终于,白冉的力气似乎耗尽,双手无力地垂下,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抽泣,逐渐沉入了昏睡中。 医生简洁而高效地对他的瞳孔和精神状态进行检查,随后示意护士跟随他一同离开,留下金发发独自承受这份无尽的担忧。 医生临走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金发发的脖领,他指尖轻轻指向了那处。 金发发这才意识到,颈部传来阵阵刺痛感,衣领已被鲜血浸透,他仍旧坚定地摇手,示意自己无恙,心中却深知,这份坚强或许只是一时的掩饰。 白冉再次醒来时,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暗沉了下来,病房内一片寂静,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他感到全身酸痛难忍,双眼肿胀得几乎无法睁开,心中想起母亲的事情,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注意到金发发趴在床边睡着了,看他疲惫的面容,白冉不禁心疼。 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金发发的脸颊,感受着他鼻尖呼吸的温度,金发发突然惊醒过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 “冉儿”语气虽然温和,但还是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沙哑。 金发发目不转睛望着白冉,内心有些紧张,生怕他再次失控,白冉的目光却径直落在了他的脖领处,血红色咬痕清晰可见,白冉眼底闪过几丝懊悔和悲伤。 金发发连忙伸手捂住伤口,但已经太迟了,白冉的眼睛瞬间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洁白的被子上。 白冉伸出颤抖的手指,想要触摸他的伤口,他心如刀割般抽疼,金发发不该为他承受那么多。 金发发故作轻松地笑了,“等你出院了,咱们就马上出发去结婚,你有家,也有我。”他的话语如同春风般轻柔,却又带着坚定的承诺。 白冉的唇角微微上扬,想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波澜,眼眶再次泛红,泪水滑落在还未擦干的泪痕上。 他现在活着不仅仅是对金发发的爱,更是对母亲深切的眷恋和惦念,他爱李智文就必须好好活着。 他要替母亲走遍那些没有荆棘的地方,每一步,他都会拼尽全力。 窗外的路灯透过病房那微微开启的窗缝,投射出斑驳的光影,照射在两人的身影上游走,显得朦胧而神秘。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彼此的心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交融为一体,凝聚了无声的承诺与希望,在这一方小小的病房内,静静地蔓延开来。 “金,成为我的生命吧,你在我就活着,你走我便枯萎无法复生” 第62章 前往“纳木措”四个亲亲怪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逝去,已近半月,南冬因参加李智文的葬礼,淋雨而染上感冒高烧,变为严重的肺炎,植秋悉心照料,他的病情才渐渐有所好转。 可南冬的心中始终挂念着白冉的病情,每日都苦苦缠着植秋,希望能够前往医院探望。 可是考虑二人免疫力现在都十分脆弱,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植秋耐心地向他解释种种理由,尽管如此,二人偶尔还是通过视频通话,虽然两人都是病恹恹,却依然能畅谈良久,说说笑笑间也穿透了病痛带来的阴霾。 近几日,金发趁白冉休息之际,频频拨打电话,将植秋约出,每当南冬询问他们的行踪时,金发便显得如同做贼般心虚,语无伦次。 面对这种情形,南冬心中虽存疑虑,却也只能默默作罢,他知道植秋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始终相信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走吧!”植秋满头大汗地收拾好行李,然后拉起一脸疑惑的南冬。 南冬手里还拿着牙膏牙刷不知道植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呆愣愣跟着他离开家门。 “在这里!”植秋提着两个大行李箱朝金发发他们摆手。 “小冬瓜”白冉走出副驾驶位急切的呼叫南冬。 “白哥!”南冬把口中的牙刷扔到推开植秋直奔白冉方向。 两人仅在手机视频中交谈,许久未见都非常挂念对方,南冬的心头涌起一阵酸楚,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好了,两位少爷,快上车我们出发吧。”植秋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用温暖的手掌轻轻抚弄南冬的发丝,似乎在用这种细腻的关怀来让南冬安下心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冉扶入车内,动作中透着无微不至的呵护。 “我们要去哪里?白哥现在还不能出院吧?”南冬的声音中透出难掩的兴奋,心底却涌入担忧,他有点担心白冉经不起旅程劳累。 “请放心,我特意邀请了一位退休的医学教授,在纳木措等我们的到来。”金发微微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向南冬投去一个坚定而靠谱的眼神。 “纳木措?” 植秋缓缓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力度恰到好处,将他紧紧拉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缩短。 四人便朝着机场的方向出发,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后退,带着一丝急切的期待。 对于南冬而言,这是他第一次踏入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各自拖着行李,脸上写满了对即将展开旅程的憧憬。 洁白的待机厅内,电子显示屏不断闪烁着各班航班的消息,南冬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仿佛要把这新奇景象一一记在脑子里。 植秋紧握着他的手,以防他在这人潮中迷失方向。 金发发从随身的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医用口罩,温柔地为白冉戴上,随后又细致地整理了他的发型。 植秋牵着极度兴奋的南冬,他现在就是一只无畏的兔子,左顾右盼,对四周的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想要伸手触碰。 “金,给我一个。”植秋接过口罩,轻轻将南冬拉入怀中,手指轻弹其额头,似乎是在调侃他的天真。 “植秋!我们真的要坐飞机吗?是真的吗?”南冬的声音中掺杂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和期待。 “当然,金邀请我们一起去旅游,那里风景特别美,好啦,别乱动。”植秋虽然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责备,然而声调却是满满的宠溺与关怀。 白冉静静地望着他们三人,眼神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自从母亲离去以来,这种安宁与幸福的感觉在他心中已经消失了许久,而如今,似乎又重新回归。 金发发与植秋毫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各自搂住爱人的腰肢,向前排队走向安检。 大厅内,广播系统清晰地播报着他们航班的日程安排,声音涌动的人群中回荡。 四人随着空姐的引导,步入了头等舱,南冬难以抑制地几乎要跳起来,眉眼间洋溢着好奇与兴奋。 他不断地询问周围的一切,三人也并未表示任何责怪,反而在他那种纯真的性格感受到了几分温馨。 可他内心却因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而生出些许顾虑,逐渐沉默下来。 植秋察觉到南冬的情绪,便耐心地为他解说座位上方每一个按钮的使用方法。 空姐轻轻拉上帘子,隔绝了经济舱的喧嚣,而植秋则俯身低头,缓缓抬起南冬的下巴,毫不顾忌地印上深情的吻,那一刻,仿佛时间在此凝滞,他完全不顾及旁边两人的感受。 白冉目睹这一幕,眉心微皱起,他随手将手中的卫生纸揉成一团,毫不留情地扔向植秋,植秋对此毫不在意,依然沉浸在他的吻中,他的右手则闲适地朝他竖起中指,似乎在挑衅白冉。 “你这小子!”白冉忍不住轻声嘟囔一句,抓起身边的矿泉水,心中暗下决心,定要给植秋一点教训。 白冉猛灌一口水,鼓起腮帮,准备将水喷吐向植秋,然而还未行动,金发发捏住他的仓鼠嘴巴,接着直接呲到了自己脸上,白冉似笑非笑帮他擦掉水滴,金发发捏住他的后颈,骤然吻上他的唇,强势而深切。 随着脸上的水化作几滴细小的水珠,静静落在他手背上,留下了潮湿的印记。 “你干嘛!别咬我嘴唇!笨蛋!” 白冉推开金发发,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尽管口中在责怪,却无奈脸上早已染上了红晕,那种窘迫与羞涩在此刻愈发明显。 “尊敬的各位女士,先生,欢迎乘坐××航班,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随着广播关闭,飞机缓缓滑行起飞。 场外飞机逐渐上调起飞,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南冬觉得耳朵非常不舒服,仿佛要被撕裂一般,随着飞机的上升,他感到全身失去了平衡感,就像踏空了一样,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安。 植秋看着南冬难受的样子,心疼地皱起眉头。 他轻轻地将南冬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柔帮他戴上眼罩,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接着,植秋伸出温暖的大手,紧紧捂住南冬的双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外界的噪音和颠簸。 待到飞机彻底稳住,他缓缓地掀开眼罩,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一朵朵洁白如雪、宛如般柔软的白云映入眼帘,飞机穿梭在白雾之中。 蓝天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过分美丽而宁静,让人陶醉其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脸上,温暖而舒适,与此同时,眼底原本高大雄伟的高楼大厦在此刻显得格外渺小,他们带着满怀期待踏入这趟旅程。 第63章 茄子 秋季的气息已然弥漫,四人抵达之际,夜幕渐渐低垂,四周的光线愈发阴沉。 冷风如同无情的刀锋,划过南冬的身躯,他的衣服在风中轻轻翻动,发出微弱的声响,植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舒服,随即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外套,轻柔地披在他肩头。 在机场外,接送的车辆早已等候多时,然而植秋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涕险些被寒风逼出,几人相继入座,白冉则显得格外疲惫,服下安神和消炎药后,靠在金发发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 他们抵达的酒店外墙洁白如雪,几盏温暖的黄色灯光透出,仿佛在安抚为这趟旅程而劳累的身体和内心。 金发发抱着白冉走向房间,步伐稳重而坚定,而此时,身着考究西装,佩戴金丝眼镜的教授安坐一旁,他的气质中透着书卷气。 看到他们的到来,他立刻站起身,带着一丝严肃与关切,开始对白冉的状态进行初步的检查,显露出他作为医者的严谨与责任感。 “梧叔叔辛苦您了。”金发发抱着白冉,一路沉默不语,直到此刻才气喘吁吁地和教授打招呼。 “嗯,听着肺部已经没有痰音,心脏也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建议您不要带他去高原,毕竟他刚刚大病初愈,如果遇见高原反应极其麻烦。”教授缓缓放下听诊器,神情凝重地再次强调了高原反应的严重性。 金发发低垂着眼眸,唇边的干丝被他微微撕咬,手掌叉在腰间,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这次旅行,不仅是为了植秋和南冬的,更是他希望白冉能够暂时抛开心中的悲伤。 可如果若白冉无法亲身感受那些美丽的风景,这次出行安排便显得毫无意义。 此时,植秋和南冬悄然无声地走入他们的房间,向教授微微点头示意,礼节周到。 植秋用手指轻轻指向白冉,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金发发回以一个宽慰的眼神,见状,植秋方才安心地点头,代替金发发将教授送了出去。 “南冬,时间已不早,你们早点休息。”此时,金发发的心情犹如坠入深渊,然而他依旧努力绽放出温和的微笑,语气柔和地对南冬说道。 由于这是南冬第一次乘坐飞机,身体的不适令他无比煎熬,他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生怕给他们带来麻烦。 见白冉安然无恙,他小心翼翼地后退,悄然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生怕惊醒仍在沉睡的白冉。 临近午夜,风声拍打着窗户,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酒店内,偶尔传来的车辆关门声和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咕噜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金发的身影站在在落地窗前,他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冰冷的风毫不犹豫地涌入,像是不请自来的访客,肆意地打乱了他那发丝。 他整个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思绪,却被身后那温暖的拥抱拉回现实。 金发轻轻握住白冉的手,缓慢而温柔地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白冉。 他的手臂温柔地将白冉揽入怀中,心中不禁一紧,因白冉脸色苍白如纸,薄唇上仅存的血色愈显脆弱,金发的心中泛起阵阵心疼。 金发俯下身,轻柔地吻上白冉的鼻尖,白冉则闭上双眼,沉浸在这份独特而温暖的情感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亲密时光。 “明天……宝贝,我在这家酒店陪着你。我安排人带植秋他们去,好不好?”金发发声音温润而柔和,让白冉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说什么呢……植秋那小子路痴,若是再迷了路怎么办,你陪他们一起去,我在这里等你。”白冉抬头,眼中流露出满满的爱意,似乎想要将这份情感化作语言倾诉于金发。 “我原本只想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金发轻轻揽住白冉的肩头,低头时下巴轻轻搭在他的头顶,似乎在以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心意。 白冉将头贴在金发的胸口,细心聆听着那有力而温暖的心跳声,他的眼神深邃而宁静,眉头微微挑起,手掌轻轻捏住金发的下巴,俯身靠近,柔声在他的耳畔柔声低语。 “你能答应和我结婚,让我成为你的妻子,一起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最浪漫的事情了” 金发发听闻此言,眉头渐渐舒展,他的整张面庞埋进白冉的脖领,似乎在寻找一种安全的庇护。 渐渐地,脖子上的温度开始上升,传来湿润的感觉,白冉双手轻柔地捧起金发发的脸庞,望着金发发微微撅起的嘴角透出几分委屈,眼角泪水如晨露般滑落,哽咽得无法言语。 白冉缓缓伸出手,温柔而坚定地环住了他的腰,感受到金发发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 在这宽广的房间内,两颗心脏的跳动声交织着,彼此的心灵在温暖的旋律中共振。 南冬经过一夜的休息,体能已然恢复,而植秋虽因身体不适,眼皮略显肿胀,却丝毫不减兴致。 他与白冉打过招呼后,三人便随向导启程,心中充满了期待。 自酒店门口起,金发发便与白冉通过视频联系,彼此间的调侃与玩笑,不断消融着隔阂,令白冉不曾觉得疏离感。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向导细致地介绍着沿途的景色,金发发高举着手机,白冉在视频中比着剪刀手。 四人相依而立,开始拍下这段珍贵的时光。 南冬则兴致勃勃地购买了许多土特产,吵闹着要给白冉带回去,面对他的热情,植秋无奈地只能频频掏出钱包,成为这一场欢乐旅程中的默默奉献者。 他们很快来到第一个地点,“塔尔寺”整个寺庙散发出一种端庄、严肃且令人敬畏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仰之情。 这座古老的寺庙承载着深厚的宗教文化底蕴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它的独特魅力。 一踏入塔尔寺,三人就被那宏伟壮观的建筑所震撼,寺庙内的殿堂错落有致,红墙黄瓦与蓝天白云相互映衬,寺庙中的佛像庄严肃穆,香火缭绕,弥漫着神秘气息。 三人一起跪下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虔心的焚香祈祷。 南冬: 请保护植秋这棵大树苍翠挺拔,永不枯萎。 植秋: 下辈子也让我遇见东西南北,春夏秋冬“南冬” 金发发: 让我宝贝快乐,健康便可。 三人各自在心中默念着愿望,接着跪拜后,告别寺庙继续坐车前往下一个景点,路上还遇到了一群磕长头的人。 他们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鞋子也被磨损,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泥土,他们的脸上也满是尘土,但他们的眼睛却是那么明亮、纯净,没有一丝杂碎。 老者对着三人“扎西德勒,祝福你们” 几人下车把矿泉水和一些吃的给了他们一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得感叹人生必须要有信仰,有信仰才是完整的人生。 几人坐在车上南冬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而金发发包里有七个充电吧,生怕手机没电,其他食物都在后备箱被向导的货物紧紧压在下面拿不出来。 “植秋,我好饿”南冬凑到他耳边轻声念叨。 而植秋先是一愣接着尬笑道“不如吃点…氧气。” 南冬和金发发都无奈的耸肩,这种事情像是植秋干得出来的,他的背包最满,但里面全是便携式氧气瓶,因他害怕南冬高原反应缺氧所以带了一整个背包。 下午时分终于到达最终目标“纳木措”三人一下车就被这惊如天人的景色而震惊到,虽然说游客多,到也不能阻挡这如此美景。 听向导说,如果萨普神山如同仙境一般令人陶醉,那么纳木措则更像是人们内心深处最向往的灵魂寄托。 湛蓝的湖水与天空相互呼应,远处洁白的雪山倒影覆盖在湖面上,犹如一面清晰的镜子。 微风吹过,湖水泛起层层涟漪,远处矗立着几座山峰,它们并没有破坏这美丽的画面,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浪漫。 站在湖边,感受着微风拂面,听着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心情格外宁静。 在这里,时间似乎凝固了,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 “哇”这一声惊叹几乎是四人一起发出来的。 由于今天的游客格外多,植秋紧紧地牵着南冬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旁边走过去,然后站在一个大家都能看到他们的地方,拿出手机,对着镜头露出了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随后便按下快门键,只听见“咔嚓”一声,紧接着,植秋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我爱你!南冬!” 一只手臂骤然伸出,温柔而坚定地拽过南冬,清晰的深吻落在他脸颊,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群的热烈反响。 没有一丝嘲笑或讽刺的声音,只有阵阵掌声与欢呼,满是祝福的呼喊在空气中回荡,南冬的脸颊顿时绯红,微微低下头,羞涩而愉悦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似乎将这一刻的幸福凝聚成永恒。 此时此刻,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汇聚于此,没有质疑的吵闹声,也没有刻薄的言辞,唯有尊重与礼貌的氛围包围着他们,仿佛他们已然超越了那些世俗的枷锁。 金发发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轻轻拿起另一部手机,背对着湖面,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冬与他的亲密之际。 他不慌不忙地绕开人群,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背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静静地站定。 他先将手机视频紧紧地贴在脸颊旁,接着,他熟练地打开另一部手机,将摄像头对准自己,调整好角度和光线,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能被完美捕捉到,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缓缓地摘下口罩,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明亮。 “宝贝,笑。” 他的话语轻柔如呢喃,满含深情,白冉则在此刻配合着,做出比心的动作,和金发发共同定格下这一瞬间最美好的画面,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成为他们最幸福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