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目圆瞪,面目狰狞可怖。嘴角流出丝丝腐臭的黄水,狠狠地盯着钟闻。在那可怕的锁目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杀意在凝聚。
钟闻神色不改,脸上依旧保持着超然物外的淡定。他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示意白素衣退避一旁。
“赐教?不过如此。”钟闻轻轻吐出一口玄气,神情竟有几分优哉游哉的味道。
“受死吧!”那人仿若一头疯狗,嘶吼着突然暴起,手中钢钎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的轨迹,迅雷不及掩耳般向钟闻当头直劈而下!
许是经过了阴阳火的淬炼,这一钢钎亮着惨绿的森然寒芒,竟隐约渗出一缕诡谲可怖的煞气。
怎么看这一刀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凶残无比!
然而钟闻只是微微侧目,根本未施展任何防御,任由那人的利器就这样砍来!
白素衣惊呼出声,双眸紧紧盯着那钢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钢钎骤然紊乱,仿佛遇到了某种莫名的力量而偏离轨道,直接从钟闻身侧擦过,打了一个空斩!
“什么?”那人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连连回头查看,竟不知道自己这一刀是怎么落了空的。
正当他愣
神之际,钟闻嘴角突然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他右手一翻,一枚通体淡青色的玉佩骤然出现在掌心。玉佩上镌刻着诡秘莫测的纹路,流转间隐隐有种吸人心魄的迷蛊力量。
“玉佩?”
白素衣好像是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惊呼一声,满眼难以置信。
而钟闻显然料定了她的反应,不由分说径自运转佩中法力。
霎时,虚空中荡漾开一层层淡青色的涟漪,那人便被波及其中,陆陆续续开始从头到脚浮现出一丝丝惊骇的神情。
“这,这是。”他说不出话来,显然也深知这是什么手段。
钟闻不理会他,只是凝神看着那佩面。
须臾,淡青涟漪骤然爆发,化作一个数丈高的巨手,尖利如同钩爪,瞬间就将那人整个捏住!
“啊啊啊啊!”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仰面倒地不住打滚,显然是遭受了某种惨无人道的虐痛。
时间如白驹过隙,周围的虚空犹自不住扭曲。可恐怖镇压之力此起彼伏,令人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只见那人早已咽气,双目圆瞪凝着死亡般的僵直。
钟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收起玉佩,迎
向白素衣的注视。
“不必惊讶。这只是小小的一手手段。”钟闻云淡风轻地说着,随性走回白玫郦身旁,将她扶起。
“我们该离开了。”他语出惊人,竟无半点理会那具狰狞的尸体。
白素衣迟疑一瞬,转而迈步追上,眼神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就来到了宅外的僻静花园。如今浓荫重重,绿树成阴,正是可供歇息之地。
钟闻负手踱步,自顾自陷入思索。而白素衣却只是低眉顺眼地跟在身后,似有话欲言又欲言之。
“钟公子果然了得。”终于,她开口了,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客套场面话,“那玉佩乃是瀚海圣境,难怪您能手到擒来。再怪不得我看走眼了。”
钟闻似乎对此不甚上心,只是淡淡一笑,未做他语。
“只是。”白素衣犹豫了一下,眸中是清晰可见的忧色,“得罪那些人,恐怕……”
“你以为我是无的放矢?”钟闻终于理会她,语气不咸不淡,“你我此行原本就不是白捡便宜。那武医世家的勾当大有问题,势必要彻查其中的根源。”
白素衣会意,再不追问。
两人
并肩而行,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了远处露出的车辆。
“快看,是白姑娘的车。”白素衣首先看清,忙喊道。
钟闻也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摇头感慨道:“果然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女人,急急忙忙等在此地。不知所忧,真让人怜惜啊。”
远处,一辆加长林肯缓缓驶来,停在花园外围。
车门应声而开,一个衣衫整洁的中年男子首先下车,躬身致意道:“见过钟老弟。”
“你就是姜锋?”钟闻眯眼望去,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
“正是晚辈。多谢钟老弟相救,否则小姐只怕就要玉石俱焚了。”那名为姜锋的男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姜哥客气了。”钟闻径自上前,脸上重现淡然自若的笑意。
清醒过来的白玫郦满脸焦急地问:“钟大哥,那些阁武士人可有伤及你?还请你务必将功告成啊!”
钟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大功告成?你我之间可没有这等重大的恩怨。趁早忘了这码事吧!”
白玫郦怔住不语,白素衣则在一旁噙着神秘的微笑。
“咳咳!”姜锋当即清了清嗓,笑眯眯地上前打圆场,“
钟老弟之言差矣,若非你英雄所见,小姐只怕就要遭殃了。小人这就以家中最好的佳酿相待,我们就在车上一边品酒,一边谈谈其中的缘由如何?”
“那可真是好主意。”钟闻略一思忖,很快就笑着点头应下。
于是一行人便搭乘上了那辆豪华的林肯轿车,扬长而去。
车内舒适静谧,透过上方的天窗,正好可以鸟瞰外面延绵不断的青山绿水。
“姜老弟,如此美景自然让人心旷神怡。但终归只是温柔乡,还不是我等要去的地方。”钟闻缓缓品了一口香醇的热酒,突然间说出了这般话。字字珠玑,悄然泄露出一丝另有所指的意味。
白素衣和白玫郦不禁面面相觑,似有不解。唯有姜锋勾起一缕淡淡的讥诮之色。
“钟老弟明言不诚啊。”姜锋上上下下打量钟闻,语气中隐隐透出几分狐疑,“属下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医道高手,作为温柔乡的过客便已足矣。如今看来,恐怕连我都小看钟老弟了。”
钟闻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冷傲:“你也就说对了那么一半。我可远不止是医道高手那么简单。你只可惜眼力所及还不够看透我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