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此番交手,王牙占了上风,源于他臂展更长,力量更大。
顾无忌抹去嘴角血迹,神情依旧阴冷,冲上前去。他疾冲如猎豹,步伐无规律,令人眼花缭乱。
此时的王牙已不再轻视顾无忌,因顾无忌比他想象中更强。挨过他这般力度两拳而不倒的同龄人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他从未遇见过,但今日,他遇到了... ...
于是,王牙内力深藏丹田,犹如磐石屹立,恍若天地间无可撼动的雄峰。
顾无忌的行动与他的静止形成鲜明对比,然而他并未试探,瞬间如疾风骤雨般冲上,手化利刃,直取王牙足踝。
此刻,挑战稳固如山的王牙下盘,无疑是不明智之举,但顾无忌偏偏逆流而上。只听“啪”一声脆响,顾无忌手刀精准地切中王牙的足筋,令其右脚一阵酥麻,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吼。
然而,顾无忌此刻背对王牙,这巨大的破绽怎能放过。王牙怒吼一声,右肘如雷霆一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直捣顾无忌后背。
顾无忌跨坐于王牙背上,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令考官们心惊胆战,更不用提少年路轻尘和大胡子考生了。此刻,他们才意识到未曾遭遇顾无忌是何等幸事。
此刻,顾无忌体内奔腾的金血已复归平常,全身剧痛,仿佛碎裂成千万片,连动弹都困难至极。然而,他竟强撑起身,血染衣衫,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他的笑容纯真无害,但满脸血污,使得恶魔与纯真的矛盾气质在他身上交织,令人目不转睛。这样的景象,恐怕此生难见第二次。
顾无忌胜了,赢得艰难,但他终究胜了。为了这一刻的尊严,他几乎付出了生命。
片刻后,他望向泪光闪烁的白露,想要安慰,却发现视线已模糊。这是他首次见到白露这般模样。这位向来冷静的资本家女子,或许连自己都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唯有顾无忌见证了这一切。
这画面如一幅艳丽的画卷,他本想铭记于心,以供日后回味,却很快昏厥过去。他倒向白露丰满的胸前,如同坠入云端,意识渐行渐远。
顾无忌离开了,由白露带走。而王牙仍躺在原地,毫无生机。
终于,胖考官面色苍白,对着吕小乱咆哮:“你刚才为何不阻止他!”
吕小乱耸耸肩,反问:“你为何不来阻止?”
胖考官怒气勃发:“你速度最快,我见你站在那儿!”
吕小乱以嘲讽的目光看着他,蹲下身:“我只是在检查擂台垫是否稳固。”
他指向身旁的擂台垫。胖考官欲哭无泪:“那你检查好了吗?”
吕小乱点头:“检查过了,感觉像是假货。”
“你害死我们了!”胖考官欲冲向吕小乱,却被眼镜儿和余惊梦拦住。
他颓然坐下:“王屋行将军的孙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吕小乱挑眉:“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废话!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次主考官是我!是我!该死的!”胖考官几乎要哭出来。
“拳脚无情,考场上的意外又不是没发生过。”吕小乱淡然道。
“可被打的是王屋行将军的孙子!你们掌控不好,谁都别想逃脱!”胖子怒吼。
吕小乱撇撇嘴:“我最不怕麻烦,你们呢?”
余惊梦和眼镜儿同时挑眉,露出无所谓的样子。余惊梦道:“大不了被流放到长城之外,去试试什么千魔斩。在学校待久了,发现连年轻人都不如了。”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凄凉,甚至有些落魄。顾无忌和陈众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的不堪。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最优秀的年轻人,何时开始混日子了呢?
胖考官叹了口气:“那家伙死了没?当年他老子还跟我去过人间天上,还是他老子掏的钱。他这儿子虽不成器,也是心头肉。哼哼……你们想流放到长城外,以为自己能走出长城吗?”
流放长城外,已是大唐律法中仅次于死罪的重刑。以他们国都大学教授的身份,仅是监管失误,即使王牙身份特殊,按理说最多开除学籍,流放之说无从谈起。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身为南军区将军的王同光若要庇护儿子,他们谁都逃不过。
眼镜儿反应过来:“那家伙到底死了没?没死还能抢救。”
吕小乱走过去,俯身检查,起身,一脸严肃。
“你说句话啊!”胖考官急道。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骑在人民……”
“说人话!”其余三位考官异口同声道。
“还有口气。”吕小乱淡淡道。
话音刚落,胖考官跃起,抱起瘫软如泥的王牙向外冲去。对王牙而言,生死已无意义,那样的伤势,即使活着也只能成为植物人。就算太宗神装七星灯重现世间,也无法拯救如此破碎的生命。
但对考官们来说,王牙的生死意义重大,生死带来的社会影响截然不同。“监考失职,考生在考场被重伤”与“监考失职,考生在考场被打死”的新闻影响力天差地别。因此,他们期盼王牙能活着,哪怕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总比拉我们一起死好!
于是,他们开始为王牙祈祷:“缺脑少爷,你要坚强。”
吕小乱抬头,瞥了眼监控摄像头,轻轻一跃,一拳将其击碎,说道:“哎呀,这摄像头怎么被考生打碎了,这届学生真是太暴力了。”
他已着手销毁监控录像,余惊梦和眼镜儿罕见地露出欣赏的神色。此时,眼镜儿看着路轻尘和大胡子考生,对吕小乱说:“要不要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吓得路轻尘和大胡子头皮发麻。
吕小乱一脸无奈:“你吓唬孩子干什么。”
他走到路轻尘和大胡子身边,拍拍两人肩膀,微笑道:“你们知道自己今天看到了什么吧?”
路轻尘摇头:“我早上忘了刷牙,刚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