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观棋自从踏入官场的那一刻最初的打算,是想等时机成熟,自立为王。
说实话,大权在握的他,没有一点野心是不可能的。
推翻大魏简单,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一个守城之主,远不如挟天子以令诸侯来得痛快。
而且师出无名,没有合适的理由,龙位也坐不安稳。
退一步说,即便能平乱,但是朝中的官场机构就能保持一条心吗?
就连名正言顺登基的宋婉,朝中的乱臣贼子都多如牛毛。
如果宋婉真的不能执掌好江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那曹观棋也不介意效仿董太师废帝新立。
入夜时分,曹观棋迈步踏入皇城。
除了陛下的邀请,更多的是变法之事需要通过女帝来推动。
除夕的前一夜,皇宫下令宴请文武百官诸侯藩王。一是犒劳诸位去年的辛苦,计划商议来年的政策。二来也是不打扰明日除夕阖家团圆的大喜之日,这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太和殿内,载歌载舞,灯火通明。
教坊司的艺伎扭动着腰肢,伴随着乐器翩翩起舞。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进京勤王的几位藩王,如今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
自从颁布了推恩令,这几位皇室人员,宋婉也没有痛下杀手。
留着他担惊受怕过着每一天,远比在藩地多一个蠢蠢欲动的反贼要好上太多。
右相刘彦章与诸位文官推杯换盏,御史台和翰林院的几位大儒更是诗兴大发。
新帝建立的第一年,大魏动荡不安,天灾人祸逆贼作乱,可到如今都烟消云散一片祥和。
在此良辰美景之际,又怎能不让人开心?
曹徽也是出于礼节回敬了刘彦章一杯,看着桌子上的美食,一脸的无奈,随后便找了一位安静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可怕。
沈重最近可是朝中的香饽饽,自淮云二州赈灾之后,他的百姓之间的声望就一天比一天高。
据传前几天还受到了女帝的私下召见。
这不可是依靠他姐夫是曹相的缘故,那是人家自己拼命出来的政绩。
这不,今日的宴席上,不少官员都在跟他取经,想吸收一点赈灾的经验。
女帝宋婉的脸上也是难得地多出了笑容,跟着独孤琰坐在主位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最近的新鲜事。
期间倒也有几个官员来敬酒,不过都被独孤琰一一回绝了。
曹观棋已经畅通无阻来到太和殿外,没有经过通报便大步走了进去。
废话。
谁敢拦他。
那不是活腻了吗。
曹观棋的突然到来。
太和殿内刚才还热闹无比的众人同时停下,纷纷转过头看向一身青袍官服的左相。
曹观棋环视一圈,摸了摸鼻尖:“倒是热闹。”
“曹相。”
“曹相。”
诸位大臣躬身行礼。
曹观棋也俯首回礼:“诸位好吃好喝,不必管我。”
宋婉坐在龙椅上,看到曹观棋迈步走向她的方向。
“相父可是迟到了。”
宋婉摆手示意,身旁的宫女秒会意,连忙搬来一把椅子。
“老臣有要事在身,方才进宫。”
曹观棋坐在太师椅上,语气有些不快,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想来参加这个宴会。
其他大臣眼观鼻,鼻观心,纷纷放低的音量。
偷偷地注视着曹观棋这边的一举一动。
宋婉脸色有些尴尬,这么多人在场,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话虽如此,但是作为一个皇帝,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
宋婉平静说道:“相父,今晚大喜之日,不谈国事。”
“咱们君臣共饮一杯。”
曹观棋眼神微眯,伸手拦住了宋婉推过来的酒杯,冷哼一声:“陛下,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放肆!”
宋婉双手紧紧按在桌子上,粉嫩的脸庞涨得通红,咬紧后槽牙:“你这是在教孤做事吗?”
面对曹观棋的冷言冷语,宋婉怎么能忍得了。
要说刚登基的时候忍就忍了,现在她大权在握,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我的面子,几个意思?
这边的动静,立马吸引了文武百官的目光。
就连教坊司的艺伎都停了,手足无措地站在舞台中央,走了不是,跳也不是。
寂静!
太和殿内一股微妙的气氛开始蔓延。
曹观棋缓缓起身,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神盯着宋婉。
“老臣乃是先帝托孤重臣,又是相父,有必要教导新帝如何治理江山。”
“如若陛下一意孤行,微臣只能取打龙鞭了。”
砰!
宋婉嘴角一扯,朕不过是宴请文武百官,此乃何罪?
越想越气,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宋婉一脚踹翻了桌子。
一双凤眸紧紧瞪着曹观棋。
“看来陛下是执迷不悟了。”
曹观棋语气加重,抬起双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取打龙鞭来。
宋婉沉默不语。
身旁的独孤琰倒是开口打破了僵局,好言劝说道:“曹相,大魏去年天灾人祸不断。”
“今日陛下邀请诸位大臣,也是一番好心....”
曹观棋抬头看着独孤琰,根本不惯她:“国师!”
“大魏百废待兴,先是淮云二州灾害,后是他国入侵。”
“现在改革之法愈演愈烈,不见尔等出来为百姓说话。”
“满朝公卿大鱼大肉,夜夜笙歌,这便是你们的为臣之道?”
曹观棋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心里就是一肚子气。
前线将士都在吃死马充饥了,你们倒好,奢侈无比。
宋婉和文武百官听闻此言,不由得瞪大眼睛。
我们奢靡?
谁比你曹相你奢靡啊。
谁不知道你敛财手段天下第一。
“大胆!”
宋婉怒极反笑:“我们大鱼大肉?如何比得上相府的珍馐美食。”
曹观棋根本没有搭理宋婉,而是扭头看着众人:“谁负责今晚食物?”
“谁!”
一声暴喝响彻太和殿,杀气四溢。
一名胆小的太监连忙跪倒在地:“回禀相爷...是....是高公公。”
曹观棋一挥袖袍,冷冷吐出二字:杀了。
“住手!”
“没有朕的命令我看谁敢动!”
宋婉怒气冲冲地蹬着曹观棋,想以此来壮大的自己的声势。
可是曹观棋一个眼神,殿外的龙武卫不再犹豫,冲进太和殿,还没等高公公求饶,就被带了出去毫不拖泥带水。
宋婉简直要气炸了。
一个皇帝的命令竟然还没一个大臣的管用。
“国师?”
“此次变法,你们陇西集团似乎很跳啊。”
曹观棋微微眯眼,扭头看向了带着面纱的孤独琰。
话语中满是杀意,这一点文武百官都感受到了。
刘彦章更是一脸紧张的注视着曹观棋的身影。
一道紧张的气氛蔓延。
曹相打算对陛下的亲信动手了吗?这是他们不约而同闪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