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如墨,战鼓雷鸣。
一只海东青划破长空,它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几道闪电撕裂苍穹,照亮下方硝烟与战火蹂躏的土地。
铁马金戈之声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焦土。
突然,海东青收敛双翼,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精准度,稳稳地落在了一位身披重甲、面容坚毅的将军肩上。
曹婴手持红缨,胯下白蹄乌屹立不倒。战场地势高耸的土坡,目光所及战火纷飞,也无法动摇半分。
取下海东青脚环的密令,不由得眉头紧锁,看完之后顺势递给了身后的大哥。
“大哥,爹的命令。”
曹徽接过密令仔细阅读,眼神深邃,手指轻抚过海东青的头顶。
“小妹,有把握吗?”
海东青轻轻啄了啄曹徽的手背,仿佛是在无声地交流。
“大哥,你就瞧好吧。”
曹婴勒紧缰绳,手腕握紧兵刃,只待曹徽一声令下立刻奔赴战场厮杀。
曹徽凝视着远方,我军士气正盛,旗帜飘扬,而诸侯联军则显得有些疲惫,防线开始出现裂痕。
机不可失。
曹徽高声喝令,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
“听我号令,全军冲锋!”
海东青振翅而起,盘旋于战阵之上。
曹婴一马当先,随后骑兵紧跟而上,士兵们的喘息声、战马的嘶鸣声夹杂其中地动山摇。
清河县外,藩王联军前锋大营。
一阵阵前线失利的消息传来。
“报!”
“曹徽黑骑大军已推到大营不足十里。”
“我军损兵折将,已无力抵抗。”
“前先锋将军淳雄请求砍断吊桥,曹徽大军便无法过河。”
吴王宋翊拍案而起:“饭桶!”
“砍断了吊桥我军如何过河?”
身旁的门客张冲摇着扇子,劝谏道:“曹徽大军势如破竹,我军久战不利。”
“眼下唯有砍断吊桥重整士气,也好修养片刻。”
“只要我们在此地拖着,曹徽大军又怎肯轻易离去。”
吴王宋翊怎么可能不知晓其中道理,长叹了一口气:“那此次进京勤王又有何用?”
张冲哈哈大笑,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我主多虑矣。”
“只要我军不过河,就此休整,曹徽定会率大军返回长安,留下少部分注意我军动向。”
“届时,长安城中,其他藩王之战在所难免,我军则可坐收渔利。”
“吊桥被敌军摧毁,我军造船渡河也是消耗时间的啊,谁敢指责吴王?”
吴王宋翊闻听不由地颔首:“此计甚妙!”
“就依先生所言。”
望着远处吊桥轰然断裂,曹徽嘴角不免扬起一抹笑容。
果然如义父所料,藩王联军离心离德,只要击退宋翊,清河方面短时间不会有后顾之忧。
“整军回营。”
“魏远、张豹率三营回防宣武门,支援岳云。”
“曹婴率四六七营,前往云谷一带,拦截陈王大军。”
“其余将士就地扎营,三更造饭,四更兵进长安。”
与此同时,宣武门外的战斗同样惨烈无比。
以沈念君为首龙卫司顽强抵抗。
面对自己这位曾经上级兼二小姐,岳云可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岳统领。”
“我们真要打二小姐吗?”
“那毕竟是相爷的小姨子啊!”
面对城墙上曾经的同袍,不少士兵都有些动摇。
“我告诉你!”
“这里没有谁的小姨子!”
“你的命令就是登上城头,清君侧!扫奸贼!”
“那个违抗,军法从事!”
岳云何尝又想兵戎相见。
可他是一名军人,他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相爷将他从西凉战乱中救下他全家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命只能是相爷的!
谁敢阻拦在相爷面前,他都会一一撕开!
“龙卫司对上岳云的虎卫营,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独孤琰眉头紧锁,看着前线送来的战报:“以龙卫司的实力,恐怕支撑不到天明。”
“如果加上锦衣卫呢?”
宋婉沉思片刻:“宣武门一旦被突破,入皇宫一马平川,难以防御。”
独孤琰摇摇头,女帝不了解岳云,她可是对于曹观棋的手下了如指掌。
“岳云虽只是虎卫副统领,可此人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他的虎卫营铁板一块。”
“不出几年,或许就能在曹徽身旁当一个封疆大吏。”
“眼下,陈王、萧王均已出发,大概率会被曹徽派兵拦下。”
“唯有齐王,秦王,宣王的兵马会顺利抵达长安,若是对上曹徽的黑骑,胜算恐怕不大。”
“陛下,您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无异于引狼入室啊!”
宋婉只是微微摇头,不是她不相信独孤琰,而是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你尽管派兵支援宣武,其他的事不必担心。”
“一切尽在把握。”
难道是那日先帝召见宋婉,还给她留了底牌?
独孤琰想不出所以然,也只能作罢。
而正在赶往京城的庞青云收到皇城的近况之后,却马上率军回了幽州。
进京勤王?
老狐狸曹观棋又在准备阴人了。
他可不会相信曹观棋会中毒身亡这种扯淡的谎话。
这天底下谁都可能造反,唯独曹观棋不会。
他太渴望天下太平,根本不会平白无故地发动战争。
眼下内乱四起,庞青云自然不会参与,他要做的就是守住大魏的边疆防线。
消息传回长安,差点没把刘彦章气笑。
不过也好,庞青云不来,那么朝中唯有他一家独大。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曹徽大军压境皇城空虚的机会。
清晨下雪,正午放晴。
管你战乱四起,我自巍然不动。
曹观棋穿着麻布粗衣巡视在田野之中。
明明知道土豆发芽之后的样子,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心里的期盼。
经过两天的劳作,桃源村的荒山已经开垦得不少,正好最近时间雪量也逐渐停了。
初次种植土豆,只有仅仅一株。
这只是他第一次实验,检测土豆能否适应洛阳的温度和土壤环境。不敢种植太多,否则颗粒无收,连种子都没有,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种植的土豆都用篱笆围了起来,而且还担心温度太炎热,还用桑麻布搭起了竹棚。
土豆前期不需要太多的水分,要等开花后才能浇水,每隔几天浇一两次就差不多了。
竹坞的仓库里还摆放着一些土豆,保证小窗内阳光洒进来。
小婵按照曹观棋的吩咐,时不时过来经常翻动。
八九天的时候,有些薯皮已经开始发绿。等到芽眼萌动就能切种了,这也叫嗮种。
曹观棋整日没事就在田野间巡视。
尽管有了架子搭成的假人,但是一些野鸟很聪明,只要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不怕了。
为了避免发芽的土豆苗,被这些鸟儿啄食,他半夜起床方便都得带着火把来看一眼。
屋檐下的风铃摇曳,门上挂着艾草。
小婵蹲在阶梯上,撑着小脸望着咕嘟咕嘟的铜炉。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连忙起身,从屋内拿出洗干净的茶具。
“老赵,下午你回城里一趟,多打造一些漏壶回来。”
曹观棋摘下的斗笠,扯开了衣襟,又脱去了沾满泥泞的鞋子。
“好的相爷。”
老赵接过递来的斗笠,挂在了门上:“那负责浇水的百姓是不是也要喊一声。”
“这个让小婵去吧,你跑来跑去也怪累的。”
曹观棋推开了院门,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天,第一批种植的土豆已经到了幼苗期。
顶芽便进入孕蕾期,地上部分出现花蕾时就说明土豆开始结蕾。
但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土豆主茎的叶片少得可怜,有的不到三片,最多的都没有超过七片。
俗话说:母肥儿壮。
这叶子都不多,结出的茎块又怎么会大呢?
块茎萌发时所需大量的营养和水分,但是土壤的排水透气不行,大型的灌溉肯定不行。
唯一的方法还是只能人工浇水,打造一些漏的铁壶,有利农事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