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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 激动的搓手手

    长大了,不仅得防着鸟雀都吃,还得防着老鼠啃根,更不要替三五不时的锄草了。

    到了日子,怕落雨,还得连夜抢收。

    从种下就不得闲,还不够累人的,何必呢。”

    “你个小丫头不懂!”芳婶说不过她,一个劲儿不同意。

    阿满叹气,认命地接着给包谷编辫子,五六个包谷放一块儿。

    三个一面,把苞米皮编一起,编好的挂到檐下挂的竹竿架子上。

    这样通风还能防雨,过不了多久,这些棒子就能彻底干透。

    一车车苞米秆子拉回家,门口的柴火垛又多了一座。

    为了不让苞米杆子受潮发霉,堆好的苞米杆子堆上,用木叉叉了不少麦秸秆。

    麦秸秆上,又压了一大块旧油布,油布上面又压了几块大石头。

    防止下雨吹风,把油布吹走喽。

    半下午,天空一声闷雷,黑云翻滚,伴随明亮的闪电,憋了三天的雨,终于落下来了。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灰白的地面被一颗颗圆水滴占据,没出一会儿,地面就被雨滴染成深色。

    “下雨了,下雨了,都加把劲儿,最后一车杆子了!”

    “孩儿他爹,赶紧的,赶紧的!”

    催赶的声音,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幕,传进院内。

    雨滴溅起地上的尘土,土腥味混着雨水的清香钻入鼻尖。

    阿满不由闭眼,张开手,猛吸一口雨里的清新。

    “这场雨估计要下个几天,这场雨之后,咱这片也算是彻底入秋了,一场秋

    雨一场寒呐!”芳婶感慨。

    不知不觉,这一年又要到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也不知道阿安、阿昌还有峥子现在咋样了?”忠叔手上编着苞米辫子,看着雾蒙蒙的雨幕,难得有些感慨。

    家里少了人,确实有些冷清。

    加上这场秋雨,让很少感伤的忠叔,也难得感叹起来。

    下一秒手臂上就是一阵刺痛,他满脑子的感伤瞬间没了。

    扭头对上婆娘的怒目,他摸摸鼻子,摸摸闭上嘴吧。

    芳婶不解气,又狠瞪男人一眼:长了一张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气死她了。

    最近镇上一直有北边打仗的消息,阿满本来就够担心的了。

    这狗男人还提!

    真是够了,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阿满低头扒着黑黄的苞米皮,闻言动作一顿,在抬头脸上没带出伤感,很是自信地说:“他们三个指定也很好!”

    尤其是峥哥,她相信他的武功,她更相信他对自己承诺。

    他兑现承诺,活着回来见自己。

    最近镇上的流言有些多,都是关于北边战事的。

    这段时间传出个黑甲冷面将军的名头。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阿满无端端相信这人就是峥哥。

    他那张连脸着实勾人,除了有些冷,没毛病。

    加上他又极爱黑衣,这称号就无端端让她联想到峥哥。

    想到这个称号,阿满嘴角微微翘起,这称号还挺贴切呢。

    “阿满这不是笑了吗?看着也没被我勾起伤心事啊!”忠叔替

    自己鸣不平。

    揉着胳膊上的肉,低声凑近芳婶耳边,委屈巴巴喊冤。

    “离远点儿!”芳婶没理男人的委屈,这么大人了,又高又壮的装啥委屈。

    靠这么近,鼻子里喘气喷人脸上怪难受的!

    忠叔:……,桂芳变了,她不爱我了~

    茂叔没脸看好友这个样子,看得他牙酸手发痒,想给他那张黑脸来上一拳头。

    就你有个媳妇是吧,一天天光在自己跟前撒狗粮,烦死了!

    这场雨不知道是不是憋狠了,下得又急又大。

    没一会又刮起风,卷着水雾往檐下几人脸上扑,檐下扒苞米皮的几人,被雨丝打进屋里。

    下雨天,屋里黑,油盏早早点上了。

    昏黄的烛火照得室内暖暖的,几人说笑的身影,被打在墙上,又被风撕扯着拉长缩短。

    “晚上把那只熏猪腿炖了吧!”下雨天,人好像也容易饿。

    看着外面的雨幕,感受吹进来的雨丝,阿满也馋了,提议一句。

    “成,反正今年新的猪腿已经熏上了,虽然用的是普通猪肉,但是味道应该也不差。”

    一般阿满提出的话,芳婶都不咋反对,拍拍身上沾的棕色玉米须子。

    芳婶站起来,打上雨伞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我,我陪你!”忠叔立马跟着站起来,来不及打伞,紧跟着就踏进雨里。

    “你出来干啥?就去趟库房,也不远。”

    “下雨地滑,我陪着你我放心些,再说熏猪腿挂在房梁上,你能爬上去?”

    “那不

    是还有梯子吗?”

    两人亲亲热热地嘀咕声,飘进屋里的人耳朵里。

    茂叔是牙酸,团玉是呲着大牙乐,觉得芳婶和忠叔感情真好。

    阿满却在脑子里不断回想,忠叔说的那句话,“雨天地滑!”

    直觉哪里不对?

    以前可没见忠叔这么担心芳婶,下个雨都要担心芳婶。

    难道是……?

    阿满心里想到一个可能,激动地搓手手。

    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家里的一大喜事啊。

    就是现在白老头不在,她作为一个小辈也不好贸贸然问。

    万一她猜错了,那芳婶得多伤心啊。

    要是真的,好像还不能说出来。

    阿满犯了愁,挠挠头压下心里的好奇。

    算了,还是等吧,总有知道的一天。

    猪腿炖上锅,屋外的天色又暗一分,雨滴却小了,变成滴滴答答的,地上的积水也不像刚开始那会儿,落下就砸出一个透明泡泡了。

    天色暗,各家也做饭早,苞米都收了,这一年农忙也算是过去了。

    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半山腰的盘旋的白色雾气越积越多,离远看,犹如仙山一般。

    隐在里面的树叶草木,被白雾遮住,时不时又被风撕扯着露出半个头。

    不大的村子,笼在白雾里,山上的人看不清村子的情况,村里的人也看不清山里的情况。

    除了风声雨声,人声彻底被淹没,只有徐徐升起的青烟,昭示着人类的痕迹。

    锅里的猪腿炖出香气,浓郁的香气顺着门框飞出厨房

    ,碰到冷冷的雨气,瞬间变成白色的蒸汽。

    翻腾着,被风送到高空,慢慢又被雨滴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