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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人困牲口乏

    阿满看兰静姐兴冲冲的表情,就知道她乐意的紧。

    姐妹俩,一路走一路说,阿满问业哥和丫丫呢?

    “他俩吃过饭就困了,文树文根还有兰欣,明儿一早也都得去学堂。

    所以就没让几个娃下地,由兰欣在家照看着。”

    她是大姐,兰欣是妹子,有她在,用不着兰欣。

    两家的地不在一块,到了岔路口,两只就分开了,一个往西一个往南。

    一路上往地头上走,遇到不少推着苞米杆子往家走的村里人。

    各家都行色匆匆,互相招呼一声,连车都不带停的。

    不知是不是因着要下雨,阿满这一路走来,看到不少成团低飞的蚊虫。

    要是没看见,一头撞上去,人都头皮发麻。

    从晚上七点,干到十点,三亩地的空包谷杆子都被拔下来。

    一人合抱大小的苞米杆放到草绳上,一脚踩着包谷,一手拽着草绳两头打结。

    芳婶和阿满没有男人胳膊长,两人合力才能捆好一捆。

    忠叔茂叔几个,一人捆一捆。

    打成捆的包谷杆子,一捆捆扔进空板车上,家里的骡子、牛还有团玉这匹马都被拉出来干活。

    三辆车装满,垒得有近两米高,用草绳简单固定一下。

    忠叔拍拍车屁股,吆喝一声“可以走了。”

    三辆车就动起来,阿满、团玉和芳婶各赶一辆车。

    三亩地的包谷杆子,来来回回拉的四趟才全部拉完。

    拉回去的包谷杆子不进院,直接竖着立在墙上和麦秸垛上。

    等完全晾干了,再垒起来,不然要发霉的。

    一通忙活,一家人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阿满简单洗完澡,进屋往床上一趴,没出一分钟就打起了呼。

    团玉进来的时候,看到已经睡沉的小姐,瞬间放轻动作。

    把薄被给小姐盖上,然后把油盏轻轻吹灭,这才转身蹑手蹑脚地出去。

    白天累得很,一沾枕头,她也睡过去了。

    忙碌大半天的村庄,此刻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淅淅索索的虫鸣开始占据人生活的地盘。

    放肆地出来活动。

    一轮弯月如钩,被黑灰色云层遮住,好不容易挤出来冒个头,又很快被黑云压下去。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睡得晚的村人,又都一个个爬起来,男人和闲着的老人。

    来不及洗脸,随便灌口水,路过井口,抹把脸,就背着背篓往地里走。

    会看天的杨老汉,撸着花白胡子站门口看天。

    灰白云铺满天。

    一点儿放晴的迹象都没有。

    他吧嗒一口旱烟,背着手对着院子里吆喝,“都麻溜下地,这场雨要提前了,都抓紧下地把包谷收了。

    不然落了雨,几个月的辛苦就白瞎了。”

    “欸欸,爹,这就来!”他儿子提着裤腰带从后院茅房出来,拎上背篓,带上草帽跟上老爹的步伐往地里走。

    “杨叔,你也下地啊,您看这场雨啥前能落下来。”忠叔看到杨老汉,从地里拐个道过来问。

    今早一起来,看到灰蒙蒙的天,他心里就是一咯噔,碰到会看天的杨老汉,他怎么都得来问一嘴。

    “估计得提前,后个,最迟大后个就得下!”

    老汉这话一出,村里人瞬间紧张起来,个个吆喝着告诉不在这跟前的村里人。

    没出一刻钟,全村人都知道了。

    阿满揉揉迷蒙的眼坐起来,隐隐听到村里传来的吵闹声儿。

    撑着胳膊爬起来,哑着嗓子喊一声团玉。

    团玉从外面端水进来,不待阿满问叭叭全说了,“杨老汉,这场雨看着像是要提前。

    让大家伙都抓紧时间抢收苞米呢。”

    阿满瞬间苦了脸,认命的爬起来,随便撩两把水洗洗脸,又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昨晚睡得晚,这会儿天才麻麻亮,她满打满算睡得都不到六个小时。

    加上昨天下地累不行,这一觉睡得着实不够,手脚也都歇过劲儿。

    一走一动,肌肉撕扯着酸痛。

    真想好好睡一觉啊,可惜她不能。

    地里的粮食对现在的她来说,着实不算啥?

    可那个黄种人能眼睁睁看着好哈的庄稼被祸害,那比丢银子都难受。

    所以她就是爬也得爬到地里帮着收苞米。

    因着这场提前的秋雨,一家人忙活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中午那会儿,把十五亩地的苞米都拉进家里。

    两天没睡好了,一家人又都累得不轻,所以中午芳婶就煮了一大锅干饭。

    蒸了两只熏鸡,一只熏鸭,炒了个豆芽菜,就把一家人的午饭做出来了。

    又累又饿,更没有人嫌弃午饭简单。

    抱着碗,一口干法,一筷子肉,吃得喷香。

    吃过饭,来不及休息,又赶着车去去把拔出来的苞米杆子打捆拉回家。

    前天晾的苞米也差不多了。

    阿满和芳婶、团玉三人,一人一个木锨,把摊晒的苞米推到一块儿。

    然后拉着油布边缘,往正院里拉,正院檐下有一米半宽,檐下铺着青石板。

    苞米堆到檐下,既能晒太阳,要是落雨还能挡雨。

    收拾好以后,三人坐在檐下扒包谷皮,看一眼昏沉的天色,还有低飞的鸟雀。

    阿满手上活计不停,叹口气,“种地可真够累的,明年多雇几个人,咱们也不用这么累了?”

    “咋?咱们不自己种了?”芳婶看一眼脸累通红的阿满,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乡下日子不就是围着田地过活,要是不让他们种地了,还有啥意思。

    虽然她知道阿满现在不差这点银子,可也不能不种地了啊。

    “嗯,太累了,一到农忙,一家人起早贪黑的,累够呛,腰都直不起来。”

    阿满坦言,“地还是咱家的地,就是提前从镇上雇短工,让人帮咱们种地,咱们能轻松些。”

    “不成,不成,乡下不就是这日子,要是不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下地,天天坐家里,那日子得多无聊啊。”

    芳婶想想就直摆头,说:“你可以不干,地里的活计交给我们就行了。”

    阿满叹气,伸开扒皮扒的微微颤抖的手,说:“种个苞米,先得泡种,再就是犁地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