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皇帝所说,人在高位,便分不清靠近自己的是否心有私欲。同理,好话听多了,便难以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但心情失落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不知是多大的安慰。
“你总说我的好,难道我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了?日日只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我,油嘴滑舌的人,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才是第一佞臣。”萧扶光心里甜,出口却是质问。
司马廷玉道:“不好的地方也有,但臣可不敢说。”
“恕你无罪。”她倒想听听,自己哪儿不好。
司马廷玉佯装思考一番,而后道:“真不生气?真不生气那我可就真说了。”
萧扶光不大痛快,可话都放出去,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点点头:“快说吧!”
司马廷玉后倒退半步,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道:“遇上比自己厉害的就装无辜、装可怜;爱骗人,这点尤其不好,因为你只骗男人;独断专行,仗着自己聪明、后台大便总爱犯险,不将别人劝阻当回事儿…”
“胡言乱语!”萧扶光再也听不下去,出声反驳道,“我那是为了…”
“是是是,为了报仇,为了济蕲百姓,为了办案,为了朝廷~”司马廷玉一句话堵了她的嘴,“可是阿扶,你有没有想过我、太傅、殿下…我们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殿下想想吗?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他该怎么办?”
司马廷玉越说越来气,最后索性双手抱胸背过身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临转身时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还扫了她一脸。
萧扶光有些心虚,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也不计较他拿头发甩她——念他处处让着自己,也叫他生一回气吧!
“你说得是,说得太对了,都是我的不是。”她赶紧上前,拽着他的胳膊道歉。
司马廷玉偏头冷哼:“你根本就不是在认错,你只是想哄我。”
“那你可是被我光献低三下四来哄的第二个人——”
司马廷玉有点儿难受了,自己才是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该不会是宇文渡那黑鬼吧?
瞧见他耳朵单支棱起来,萧扶光便笑了:“这第一个当然是我父王,他生我气的时候也不少,若不哄他,清清藏锋他们便都要跟着我遭殃。”
他支起的耳朵这才放了下来。
“还生气啊?真是得罪了你了。”萧扶光晃了晃他胳膊,突然上手捏了一把,“噫,几天没碰你胳膊怎么硬邦邦的?偷偷练大臂?还是说背着我抱别的姑娘了?”
天地良心,冬日寒冷,本就容易贴膘,俩人又俱值气血方刚的年纪,凑到一起时常不睡觉,郡主又是个不甘屈于人下的性子,他便只能抱着她坐摇椅,半宿下来精力尚可,臂力却是堪忧了。
小阁老是个好强之人,既然臂力不够那就自己偷偷练,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两臂抱起一缸水就这么上上
下下地练起来。起先头一两天还有点酸,三五日后已有精进,起码举起来时没有那样费劲了。只是宽衣后能看出来胳膊连带着前胸后背都鼓起不少。有时也纳闷,同样是鼓鼓囊囊胸前四两,怎么自己的梆硬,郡主的就跟那浸了桃花水的皮冻似的,软中带弹还一股香气…
想起这遭,又有些馋她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司马廷玉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宫门方向走。
“什么姑娘,除了你我还抱过哪家的姑娘?你同陛下谈了半天话被他影了是不是?”练大臂的好处多多,如今抱起俩她估计也不费事。
“不生气啦?”萧扶光抱起他脖子笑。
“臣哪儿敢。”嘴上不乐意,嘴角却早已扬起。
这次没回定合街,司马廷玉将她带回自己家——不知为何,俩人没成亲在她家中干这事,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寻常百姓家中招赘而来上不得台面的穷女婿,进门时鬼鬼祟祟,办事时偷偷摸摸。
司马承没能提前得到信儿,没有提前给郡主铺床。见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后知后觉这俩人应该是睡一个被窝,还另铺什么床?
无论兽还是人,到了自己的地方,总归更放心大胆些。唇齿一番交战却给衣裳打下来,司马廷玉正打算开吃,忽然听她打了声喷嚏,赶紧拽了被子来将人裹了。
“你这屋里也太冷了。”郡主对此陋室显然是很不满意。
司马廷玉摸了摸
鼻子,说了声“等着”便下了床。低头一看,小阁老还在翘首以盼,实在有些不雅观,便扯过一张薄巾囫囵系在腰间便走了出去。
司马承午间吃得少,趁夜想去厨房找些吃食。他住处离主人不算近,加上天一黑眼神不算好,大老远便看着有个人蹲在主人居处附近摆弄什么亮光。
司马承当是仆人在偷窥,心说谁这般大胆,也敢来窥主人和郡主敦伦。
于是怒气冲冲走上前去,靴子一抬正要猛踹,却见此人大冬天里还光着上半身,异常宽阔的脊背上肌肉隆起划痕交织,不是自家主人又是哪个?吓得赶紧收回了脚,飞似的逃了。
望着司马承落荒而逃的背影,司马廷玉收回视线,起身回了房。
他身上冰冰凉凉,萧扶光也不嫌弃,欢快地拍拍床边:“我都等得瀚海尽干,还不快过来?”
这等虎狼之词放从前她说不出口,可是他同她讲,他们是经历过生死磨难才有的今日,只有俩人的时候,怎么爱怎么来。于是将个活生生的高贵淑女教成了这般。
不过…
司马廷玉看着灯下美人口出狂言却依旧将自己裹得一丝肌肤都不外露的模样,猖獗中又带着一丝青涩,心说这样挺好,可爱,他爱。
于是扑上去大快朵颐。
刚开荤就是这般,天天想,天天惦记。前些时日小阁老曾偷偷进宫找阮偲,旁敲侧击地打听些宫廷密事。阮偲虽是阉人,到底活了大
把年纪,没吃过也看过,会意之后给他弄来些内廷秘方,就连皇帝招谁采的鹿血都弄到了手。今日一试,果真教郡主死去活来。
这厢云雨未歇,定合街却炸开了锅——
昏睡了有年头的摄政王殿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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